以前墨垠敢接管天篆玉简下的绝对领域,是因为天篆玉简的器灵还没被唤醒,即便是唤醒了,天篆玉简的力量也难以在短时间内变得十分强大,所以他敢赌一赌。不过那场他赌输了,到最后他根本控制不住天篆玉简的器灵,若不是白曦及时出手,他恐怕早已经被天篆玉简吞噬了。

    如今他面临的是早已经完善的天篆玉简和时光逆轮,一但透露出气息,这两个邪物能为了争抢自己神魂把自己撕成两半,自己连个全尸都留不下。但这也预示着,一旦墨垠暴露身份,两大邪器很有可能因为争夺本体而陷入争斗。

    墨垠心中一动,想出一个办法。

    进了邪神客栈后,为了不在天命者们面前漏出端倪,他早已化身成了一个长相很普通的青年。天命者们一心扑在冥王身上,自然无暇顾忌他的真实身份,但是在大殿中“奥”无处不在,墨垠仓促之间化形,就是在它们眼皮子底下化的。

    所以“奥”们会一直追踪他,他也一直在冥王的监视之下。但冥王了解他的弱小,所以只让“奥”们纠缠住他,不许他靠近天命者们,而并不分心绞杀他,冥王的所有心思也都在天命者身上。

    墨垠不再逃跑,他毅然站住,直面那些如影随形的“奥”。只见他一只手缓缓抬起,另一手并成剑指划向抬着的手。下一刻,一股温热的精血自他手心喷涌而出,化作一道耀眼的血虹。

    墨垠指尖灵活地牵引着这道血虹,血虹在空中疾驰,很快凝结成一道蕴含强大意志的血符。他猛地一推,血符向前疾飞,而其中的鲜血则如细雨般洒落在那些追逐他的“奥”身上,瞬间将它们染红。

    此刻,那些“奥”们已经成了墨垠的替身,将帮助墨垠吸引两大邪器的注意。墨垠迅速止血,将自己所有的气息隐去,静观其变。

    下一刻,大殿之内骤然发生了异变,时空冻结,空气凝固,光线也停止了流动。那些原本无休止地追击墨垠的“奥”们,此刻也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僵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紧接着,一蓝一红两道璀璨的光芒猛地升腾而起,它们分别是天篆玉简与时光逆轮的器灵。这两大器灵都感受到了墨垠的气息,它们在空中疯狂地交织、对撞,都想抢先吞噬掉墨垠,以变成真正的生灵。

    这两股力量在空中激烈地交锋,每一次撞击都激荡起巨大的涟漪,空间被这股力量扭曲、撕裂。数十只被墨垠的血符所迷惑的“奥”们,在这股毁灭性的力量面前显得十分脆弱,摧枯拉朽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墨垠灵活的躲过了直接的攻击,但那股强大力量的余威还是将他掀飞,重重地撞在了大殿的柱子上。他强忍剧痛,迅速站起身来,分析起战场的局势。

    奥为游灵,它们并无恐惧之情,即使同伴接连消失,也不会让它们退缩半步。它们依然盲目地遵循着主人的指令,死死纠缠着墨垠。

    墨垠借助这混乱的局面,引领着“奥”们在大殿内狂奔,故意制造更大的混乱以吸引冥王的注意。同时,他凭借着对大殿地形与布局的深刻了解,灵活地引导着“奥”们在冥王附近徘徊,以期对他造成最大程度的干扰。

    两大器灵的争斗愈发激烈,它们已经不再完全受制于冥王的意志。天篆玉简的器灵在墨垠的血符和精血的刺激下变得异常狂暴,横冲直撞地追击着那些“奥”,肆意破坏着周围的一切。而时光逆轮的器灵也不甘示弱,它与时间法则交织融合,大殿内的时间流速开始变得混乱无序。

    在这双重压力之下,冥王显得有些力不从心。每当他试图集中精力加强控制时,都会被两大邪器的反噬所打断,从而暴露出越来越多的破绽。

    他的表情逐渐从最初的狂妄转为焦急。此刻,他将愤怒的目光投向了引领着“奥”们的墨垠,心中燃起了熊熊怒火。他愤恨咒骂:“还以为你是曾经的邪神吗?如今你的修为低如蝼蚁,还敢参与这种程度的战斗!既然你如此急于求死,那我就成全你!”

    冥王周身的黑气骤然翻涌,如同乌云压城,散发出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他掌心之中,一股毁天灭地的力量悄然凝聚,化作一道漆黑如墨的闪电,凌厉地划破长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逼墨垠。

    墨垠心头一紧,待他察觉到这股致命威胁时,那闪电已近在咫尺,仿佛要将他瞬间吞噬。

    然而,就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一道坚不可摧的盾牌如神兵天降般挡在了他的面前。原来是许长宿挺身而出,以玄武盾护住了墨垠。漆黑的闪电狠狠地撞击在玄武盾上,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但许长宿岿然不动,玄武盾也稳稳地护住了墨垠,使他毫发无损。

    在轰鸣的回音中,许长宿微微侧首,他沉稳地说道:“道友,有劳你助我等吸引器灵的注意。此后,还请务必保持安全距离,你的安危关乎整场战局。请继续牵制器灵,冥王那边,交由我等处理即可。”

    墨垠哪敢与许长宿多言,对于天命者这类顶尖修者来说,他的化形术法恐怕如同薄纸一般容易被戳穿,稍有不慎便会暴露身份。他连谢都不敢说,匆匆点头,仓皇离开。

    此刻,其他天命者已展开猛烈反击。金逸娴熟地操控着玲珑塔,塔身散发出璀璨光芒,将四周的幽冥之气一扫而空。同时,他利用玲珑塔第七层的能力,制造出短暂的时间停滞,为白曦等人开辟出一条通往冥王的路。

    许长宿挺身而出,手持玄武盾冲在最前线,坚不可摧的盾牌挡下了大部分伤害。而花易染则在战场的边缘轻盈游走,他张弓搭箭,一次次射出灵力凝聚的箭矢,虽未能对冥王造成致命伤害,但却有效地扰乱了其节奏。

    然而,冥王毕竟身处他的主宰之地,即便露出破绽,也依然拥有着绝对的优势。他接连不断地发动猛烈的攻击,试图将天命者们击溃。

    就在许长宿逼近至距离他仅十步之遥的关键时刻,冥王骤然释放出一股狂暴无匹的力量,如同山崩地裂般向许长宿席卷而去。

    尽管许长宿倾尽全力进行抵挡,但在这股绝对的力量面前,他仍然像被汹涌巨浪卷起的孤舟一样,被无情地掀飞了出去。

    就在许长宿被掀飞、冥王稍有松懈的这一刹那,白曦从后方如疾风般冲出。他紧握手中的天启剑,身形灵活地在战场上穿梭,眼神冰冷而坚定,仿佛能够看穿世间一切虚幻。他全身灵力激荡,天启剑骤然迸发出璀璨如银的剑气,犹如银星划空,以雷霆万钧之势撕裂了冥王设下的重重防御,剑尖直指冥王胸口。

    下一刻,冥王身形一晃,白曦的剑尖精准无误地穿透了他的心脏。冥王的身体猛地一颤,随即他的攻击戛然而止。他缓缓低头,凝视着刺入心脏的利剑,眼中曾有的疯狂与执拗在生命流逝之际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难得的清明。

    鲜血沿着他半张青色脸庞的嘴角缓缓滑落,他艰难地开口,声音微弱无力:“天命者们,你们自诩代天立命,那必定会维护五界的平衡,对吗?我若身死,冥界不会沦为混乱之地,是吧?”

    此时,金逸托着金塔急匆匆赶来,焦急道:“白曦,你怎么杀了他啊?你会被繁重的因果缠身,而且追查神秘力量的线索也会中断的。”

    花易染也自远方赶来,他沉声解释道:“白曦没朝着他要害去,是冥王自己移动了身体,才让剑刺中了要害。”

    白曦松开手中的天启剑,双手迅速结出金色的符印,打在冥王的伤口上,试图稳住他的生命,他漏出少有的急切:“告诉我,操纵你的那股神秘力量,究竟是什么来历?”

    冥王微微摇头,每个字都透露出临终前的艰难与挣扎:“我....我不知道...,我只是....它的旗子,你们盯上了我,它....他就要我死。自从我…接受了那股力量,我…就不再是我了。你们…要小心,其他四界之主…可能也…”他的声音越来越弱,最后完全消失,随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随着冥王的逝去,一直紧追血色“奥”们的两个器灵骤然间失去了动力。它们如同迷失方向的飞鸟,在空中不断地盘旋,似是在寻找承载他们的宿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陷入沉默,白曦自冥王体内缓缓抽出天启剑,但冥王的身体却依然屹立不倒,似乎随时都能再次暴起一般。

    墨垠紧盯着冥王的尸体,总觉得危险还没消除。

    突然,他感到胸口一热,原来是身上的天道固神符自燃了起来。他迅速摘下扔掉,却惊愕地发现周围人的符纸也纷纷自燃,火光在昏暗的空间中跳跃,每个人的脸上都映照着惊惶的神色。

    紧接着,无数如蚕丝般纤细的细线从每个人的头顶缓缓升起,这些细线散发着淡淡的光芒,它们是每个人的意志所化。与此同时,更多的细线从外界飘来,与场内的细线相互交织,仿佛受到某种神秘力量的指引,一齐涌向那两个盘旋的器灵。

    墨垠的心中涌起一股寒意,他终于明白了那只幕后大手的真正意图。当足够多的意志被两大邪器的器灵吞噬后,它们将蜕变为拥有自我意志的法则实体。这种存在将不再受生灵善恶观念的束缚,那时,一场前所未有的灾难将真正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