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用自己的神名起誓, 就好像是阿尔忒弥斯在决绝的将自己的全部都赌上, 来面对这一场凶多吉少的、别样的战场一样。
【系统, 你觉得我的这个想法有实现的可能吗？】
阿尔忒弥斯问自己的系统。
如果是以往的话, 系统应该是立刻的就开始进行数据的整合、并且通过大数据的观测给出阿尔忒弥斯这问题的答案, 甚至是给他一些相关的建议才对；但是这一次，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系统居然保持了长久的沉默, 阿尔忒弥斯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得到系统的回应。
【系统？】
阿尔忒弥斯有些疑惑的又喊了它一声。
系统这才像是回过神来，有些吞吞吐吐的应了一声，但是阿尔忒弥斯却是敏锐的抓住了系统这个与平日里面截然相反的表现, 有些疑惑的挑了挑眉。
【你怎么了，系统？】
面对于来自于自己的宿主的问题, 系统终于没有办法再继续保持沉默了。
【殿下……】系统的声音有些迟疑，【您知道么，您眼下的这样的行为在系统的判定之中, 实际上应该算是违规的才对。】
“嗯？”
阿尔忒弥斯愣了一下, 他还真的没有想到过, 有一天自己居然会被系统拒绝掉。自从当年有感于神明之别的时候开始, 阿尔忒弥斯就已经和系统绑定。随后的日子里面, 阿尔忒弥斯在一个个的世界里面辗转，没有一处真正可以长久的停留和落脚的地方，身边的人换了一茬又一茬, 唯一长久的停留的只有系统。
若是说起初刚刚绑定的时候，阿尔忒弥斯对于系统的态度还是带着怀疑和防备的话, 那么彼此相伴着走过了这么多的年约，阿尔忒弥斯对于系统的态度也在悄然的改变。
他们之间的关系很是复杂，但是不变的是那一份长久的陪伴。
即便是对于系统5572来说，这想来也是无比的罕有的长久相伴了吧——毕竟，人类的寿命同神明比起来，终究还是太容易消逝，终究还是太过于脆弱。在它有限的统生里面，与阿尔忒弥斯这一位月神殿下合作的日子占据了过重的比例，甚至是足以将它和以前的别的宿主之间的相处的记忆全部都碾压和倾覆。
所以最终，这本应该是坚决的恪守着规则的系统还是松了口。
【如果是您的话……】
它像是想要说服自己，又像是想要强调一些什么。
【如果是您的话。】
系统像是做下来了什么决定一样，声音里面比起之前的犹豫不决倒是多出来了几分的坚决。
【无论如何，我现在是您的系统。虽然说将世界打通融合这种事情与晋江穿管局的准则并不相符，但是却也并非是全然的违反规则。】
系统飞速的说道，不知道究竟是在给阿尔忒弥斯科普，还是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但是，如果是以“维护更多的世界的稳定”这一个准则来说的话，您的行为……并没有错。所以……】
【系统5572号为您服务，并且将全力的辅助您达到自己的目的，殿下。】
阿尔忒弥斯的脸上露出来了笑容。
【嗯，能有你的帮助，我觉得要放心不少，系统。】
【希望我们这一次依旧能够合作愉快，就像是以前的每一次一样。】
【是，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殿下。】
阿尔忒弥斯深吸了一口气，看向了身边的卡俄斯。
“您的时间，还剩下多少呢？”
或者说，换句话来讲，他能够做出准备的、在最后的期限前去打通世界屏障的时间，还有多久？
“大概是等到这一场特洛伊战争结束之后吧。”
这本应该是一个不被提起的沉重的话题，但是在说到自己的消亡的时候，卡俄斯看上去却没有太多的伤痛的感觉，端得是一片的云淡风轻。
“不用担心，我原本就会是众神之中最早消亡的。我的消亡虽然说是为诸神的黄昏拉开了序幕，但是实际上，在幕布拉开之后，距离真正的众神要一起面对的浩劫还是有着长达千年的时光。”
卡俄斯甚至是可以反过来安慰阿尔忒弥斯。
阿尔忒弥斯垂在身侧的手指稍微的抽搐了一下。
“也就是说，给我们的时间尚还有些，但是留给您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是么？”
“算是这样吧。”
虽然有些奇怪阿尔忒弥斯为什么这样问，但是卡俄斯还是点了点头承认了这个说法。
阿尔忒弥斯深吸了一口气。
“那么，择日不如撞日，既然我已经做出来了这样的决定，那么事不宜迟，不如现在就开始动手打通世界屏障吧。”
“……这可不是儿戏。”
卡俄斯看着阿尔忒弥斯的眼神都变得严肃了起来，他轻声的问：“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现在实际上并不是最好的时候，你才刚刚得到神王的神格，如果能够再等一段时间的话，你和神王神格就可以契合的更加的完美，对于你的行动也就能够多一分的把握。”
“但是，我等得起，您却等不起了，不是吗？”
眼看着卡俄斯还想要说些什么，阿尔忒弥斯冲着这一位意外的关照后辈的创世神笑着摇了摇头。
“您是要说自己的存在无关紧要吗？……但是在我看来，创世神就像是一个世界的大家长。您难道真的忍心看到日后，若是各个世界真的可以被打通融为一体的话，别的世界全部都有创世神庇佑，但是唯有我们的世界就像是一个失去了父母保护的故而一样，同其他的世界为了彼此之间的利益据理力争吗？”
卡俄斯沉默了。
阿尔忒弥斯说的不无道理，他是知道的，在创世神的面前，即便是再强大的神明都会显得软弱无力起来。那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阿尔忒弥斯当年的运道真的可以说是得天独厚，居然正好就可以遇到仅仅只有那么一点点残存的意识的阿普苏，居然就是身上带着系统，可以将阿普苏拉到自己的世界里面一点一点的吞噬掉。
这样的运气……怕是往前看往后数，也就这么一个特殊的案例吧。
独一无二的后天的创世神。
“但是这样做对你来说，会很危险。”
“您不是都把神王神格给我了吗？”阿尔忒弥斯笑着反问，“反正只要我们的世界还在，我就不可能陨落。这样的话，就算是尝试一次也并没有什么关系，不是吗？”
卡俄斯看着他，最后点了点头。
“那么就试试吧。”
他说。
“至少，既然我还在这里的话，就绝对不会让你出事的。”
“嗯，那就还请您多多照顾了。”
阿尔忒弥斯颔首一笑，随后收起来了自己的脸上所有的表情，变得正经严肃了起来。
【系统。】
【是，殿下。】
长久以来的合作让系统对于阿尔忒弥斯已经无比的熟悉，只需要自己的宿主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系统都可以立刻的配合起来。
所以，阿尔忒弥斯不过是这么喊了一声，系统立刻就将他们曾经去过的几个世界的坐标全部都调了出来，清清楚楚的战士在了阿尔忒弥斯的眼前。
阿尔忒弥斯看了几眼，那些坐标便已经深深的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银发的神明深吸了一口气，在他的身周，神力顿时就开始以一种次方的形式迅速的炸裂膨胀起来。力量的波动将阿尔忒弥斯的长发吹的上下翻飞，看上去就像是自带的背景板一样。
在他的身边先出现的是银白色的神力，清冷好似是采撷的月光；随后，这一抹银白很快就被包裹了起来，厚厚一层的水蓝色附着其上，带着清新的水汽，让人不由自主的就心神一震。
阿尔忒弥斯的眼睫微微的眨动，随后手一挥，盘旋在他身边的神力全部都被释放了出去，先是填满了这一片的宙海，随后又开始一点一点的朝着世界的外沿探去了触角。
仅仅依靠月神的神力当然是做不到这样的，但是靠着创世神的力量，却可以。所谓的创世神，比起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来说显然是更高一级的存在，不过是眨眨眼睛，都可以看尽万千尘世的兴起与崩落。
卡俄斯从喉头发出来了一声轻笑，主动的让渡出来了自己对于世界的掌控权，而是毫无保留的全部都交给了阿尔忒弥斯。于是这疯狂的赌徒便接过了对于宙海的控制权，引导着自己的力量浩浩荡荡的朝着世界外围的屏障冲了过去。
起初只是小心翼翼的渗透，像是从壳里面探出去的触手，又或者是腕足，悄悄的绕过了法则的意志，来到了世界的外面，紧接着便像是撒欢的苟又或者干脆是脱缰的野马，朝着那几个早就已经铭记在了大脑之中的坐标飞速的奔腾而去，不由分说的与那几个世界黏连在了一起，随后将它们全部都朝着中心——也就是希腊神话的这个世界靠拢。
那是一个无比漫长、但是又似乎只不过是一瞬间的功夫，直到察觉到世界像是撞击到了什么东西上面一样开始颤动起来，阿尔忒弥斯便知道，这几个世界已经挨得极尽了。
那么接下来……
他的眼神骤然一厉。
原本乖觉温顺的力量骤然暴起，就像是平静的江面上猛的掀起来了巨大的风浪，不顾一切的撞击着世界的屏障。整个世界都开始不断的颤动，在一下一下的撞击中甚至有世界边缘的碎片掉落下来。
有同样是归属于创世神的力量扫射而来，显然是发现了自己守护的世界被动了什么手脚，于是便不由分说的想要将外敌打退。原在一旁收敛起来自己的存在的卡俄斯立刻出手打散了攻击，不让它们真的有机会伤到阿尔忒弥斯。
也是……原本就应该想到其他世界的创世神不会放任这种行为的……毕竟阿尔忒弥斯提出来的想法是如此的疯狂而又异想天开，并非是人人都可以想到的。
卡俄斯这样想着，想要劝阿尔忒弥斯放弃。
但是这个时候，那只小月亮却将自己不同属性的力量分散开来，让那一抹银白的月色散播了出去。
“帮帮我。”
他的声音沙哑，显然是因为之前的举动耗费了太多的力量和精力。
“帮帮我，雅威，鸿钧。”
“……帮帮我，提亚马特。”
原本还带着敌意的异神的力量停了下来，在原地躁动着，但是并没有继续发起攻击，像是在辨别着一些什么一样。
最后，那一道充满了圣洁意味的创世神的力量率先放下了戒备，温柔的缠绕上了银白色的月光。随后，从它来自于的那一个世界里面也开始产生了剧烈的变动，肉眼可见的与希腊神话世界接触的那一部分世界屏障在逐渐变薄。
第二个响应的是与阿尔忒弥斯的创世神之力同出一源的那一股力量，带着海浪的声音与腥咸的味道，像是波涛翻涌的大海。它眷恋不舍的在那一层水蓝色的力量上面扫过，随后便可以看到，它来自于的那一个世界居然完全的解除了自己的世界屏障，朝着他们这个世界贴了过来。
最后一个展开了合作的意思的是被遗留下来的那紫色的力量，很显然，和前面两股力量比起来，它思考的时间更多，而且也要稍弱一些。但是尽管如此，它依旧还是回应了阿尔忒弥斯的请求，在自己的世界上面打开了外围的屏障。
阿尔忒弥斯的脸上露出来了一点点的笑意。
“那么，就请你们……”
“彻底打通吧！”
他的神力化作了锥子，化作了穿上了线的的针，在世界与世界之间来回穿梭着，一点一点的将它们之间的距离拉近，到了最后几乎是交互联结。
卡俄斯的呼吸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停了下来——眼前的景象是就连创世神都不曾见过的宏伟雄奇，甚至是让他觉得自己的呼吸声会打破这一副画面，也亏得他是神明，否则如此长时间的屏息凝神怕是早就已经缺氧了。
世界在他的眼前一点一点的从边缘碎裂，但是很快就又被穿梭在其中的银蓝色的力量弥补结合在了一起。时间的流逝已经彻底的失去了意义，唯一能够注意到的事情是骤然开阔起来了的视野。
“咔嚓”、“咔嚓”。
有什么陈旧的东西在破碎，但是想来很快就会有新的事物诞生弥补。
卡俄斯突然觉得自己浑身一轻。一直以来都压在他身上的某种沉珂在这一刻像是被骤然去除。
于是他便知道，世界之间被打通了，神秘开始共享。而伴随着时间的推移，想来终有一日，这几个彼此相连的世界会彻底的融为一体。
“你成功了！……嗯？”
卡俄斯心头一跳。
这一片宙海之中，哪里还有阿尔忒弥斯的身影。
“……小月亮？”
【警告！警告！宿主因为力量不足，已经强迫进入休眠之中！】
【警告！警告！已经脱离原世界！】
【世界坐标抓取中……】
【世界确认完成，即将着陆，请宿主做好准备。】
【其名为——】
长夜微光
【希腊神话世界存档：诸神黄昏.已完成】
【巴比伦神话世界存档：倘若相识.已完成】
【洪荒世界存档：巫妖大劫.已暂停】
【希伯来神话世界存档：堕天之役.待开启】
【宿主！您的力量已衰竭，现在将会强制您进入休眠！】
“等等！”
他还没来得及和阿波罗说啊！
抱歉，阿波罗。
我似乎又一次失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