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雅典娜站在一边, 表情木然。
我为什么要站在这里看他们两个这样呢？
雅典娜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肌肤上面都起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我不应该在这里, 我就应该在桌子底下才对。
这一对兄弟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可以愣生生的营造出来一种别人根本就没有办法插入进去的无孔不入的氛围？
雅典娜在自己的心里面暗自嘀咕。
如果她的弟弟可以诞生的话, 他们之间会不会也是这样的亲密的相互依赖相互照顾着的存在呢？
雅典娜在心里面暗暗的想。
那是她以前从来都不曾去奢望过的事情, 但是如今她却觉得，自己说不定真的有机会看见弟弟从宙斯的身体里面被释放出来的那一天。
尽管心里面有百般的想法略过, 但是雅典娜却依旧是走上前去打断了兄弟二人长久的感情交流。
“我说, 有什么思念要交流的话，之后去你们自己的神殿里面再说吧。眼下不是应该有更加重要的事情需要商讨吗？”
她望向阿尔忒弥斯。
“阿尔忒弥斯，你当年和我说, 你拥有着足够去将未来逆转的方法。那么现在，在我们已经成为了合作伙伴的如今, 也多少应该让我知道，你准备采用一种什么样的方式了吧？”
阿波罗闻言就是眉头一皱。
“阿尔？”
他的声音里面暗含着指责控诉，以及委委屈屈的意味在里面, 颇有一种兴师问罪的架势在里面。
“这些你可从来都没有和我说过！”
何止是没有说过, 根本就是提都不曾提起过。
阿波罗有理由怀疑这又是阿尔忒弥斯对自己隐瞒下来的事情之一。
“嘛……”阿尔忒弥斯原本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的, 但是被阿波罗那样的盯着的时候, 他居然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到了一阵莫明其妙的心虚, 于是转移开了自己的视线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不会有下一次了，阿波罗, 相信我。”
阿波罗呵呵冷笑。
很好，实锤了, 这果然是阿尔又一次的瞒着自己的事情。
他或许本来是想要继续追究下去的，不说别的，单单是拿这个事情要写要写，在阿尔忒弥斯那边卖个乖讨个好想来不成问题。但是眼看着阿尔忒弥斯严肃了脸色一副打算说正事的样子，阿波罗也只好把自己的这一点点的小心思给压了下去。
不急不急，以后还有机会，欠下来的账又不可能说是时间过了就被一笔勾销了。
阿波罗在心里面的小本本上面暗搓搓的记下来了这样的一笔。
如果阿尔忒弥斯知道了的话，那么他一定会发现，自己只不过是离开了一小段对于神明来说短暂的微不足道的时日 ，但是阿波罗这家伙却似乎是彻底的长黑了。
不得不说，当初阿尔忒弥斯和宙斯的那一战，以及战略性的撤退去往了其他的世界的行为真的是给阿波罗的内心打来了不小的震动，以至于他也开始学会了用这样的一种模式去看待思考问题了。
何等的罪魁祸首啊，月神殿下？
“说起来这真的是很让我迷惑不解的一件事情。”阿尔忒弥斯抿着唇，“诸神的黄昏这种理应是窥伺到了未来的、本不该被过多之人知晓的事情，为什么你们一个两个的全部都有自己的渠道和手段去探知到……”
阿波罗和雅典娜相互对视一眼，很是有些面面相觑的意味在里面。
这两个家伙，一个是因为自己的神职之中带有“预言”的属性，因此看到了些许的日后的片段；一个则是因为拥有能够看清楚此世全部的虚妄的“明眸”的神职，因此堪破了迷雾注意到了那种种的细微的线索，并且因为自己身为智慧的女神而拥有的那过人的智慧从而推测出来了些许的日后卡能的走向。
更加清楚一些来描述的话，一个是【现在视】而另一个则是【未来视】。
“好，我们先把这个问题放在一边。总之，我相信你们都知道，我们的时代终有一日将会过去，神明的存在会被从世界上面彻底的抹消，再也不复存在。”
“而我想要做的，就是阻止那样的情况的发生……无论怎么说，此身以神明之身现世，我现在还不想死，我还想去见证更多的时代的更迭。”
他还没有找到叶远临。
无论如何……也想要活到长久之后的未来，想要再见那个人一面才好。
“你准备怎么办，阿尔忒弥斯？你当初可是信誓旦旦的向我保证了，你会有解决的方法的。”
“我倒的确是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但是目前来说，因为缺少必要的参数，所以我也不知道自己的这个想法究竟是否现实。”
阿尔忒弥斯一边这样说着，一边伸出手来，只见有星星点点的金光在他的身边开始飞舞缭绕群，就好像是夏日里面的萤虫环绕着灯火那样的，根本就舍不得离开；又好像是漫天的璀璨的星辰，，紧紧的环绕着中心的月亮，妆点着它的光亮与色彩。
“这个是……信仰？”
比起阿尔忒弥斯这种在成为巴比伦的守护神之前根本就没有接触过信仰的稀罕物种，作为十分的受人尊崇的两位主神，雅典娜和阿波罗对于信仰显然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说根本就是熟悉的过分了。
“嗯，是信仰。”
阿尔忒弥斯看着那些锲而不舍的想要和自己融为一体的信仰，淡淡的回答。
雅典娜看着阿尔忒弥斯的眼神有些吃惊。
“阿尔忒弥斯，你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并不去依靠信仰的力量吗？”
雅典娜忍不住问，同时在心底暗暗的惊讶不已。
因为，如果是那样的话……阿尔忒弥斯，该是怎样可怕而又天资卓绝的存在啊。
对于神明来说，信仰是提升自己的实力的不二法门，尤其是在希腊神话这个世界里面，并非是人人都能够像是阿尔忒弥斯那样的有着得天独厚的条件可以在不同的世界里面穿梭，在那些世界里面得到提升自己的方法。
之前便有言，希腊的众神生来就便对应着法则。这还是他们的福祉但是同样也是对他们的束缚，要加深自己对于法则的理解谈何容易，很多的神明因此而众生都停滞不前也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
这样的情况下，信仰这一条简单的、行之有效的路径，可不就是被众多的神明所追捧。也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所以诸神对于人类的信仰的争夺便显得无比的在意和剧烈。
就比如，当年波塞冬与雅典娜的那一场轰轰烈烈的对于【雅典】的争夺。
而现在，雅典娜却骤然得知阿尔忒弥斯一直以来都并不是依靠着信仰达到如今的高度的，这如何不让她感到震惊？就好比是面对一份极难的考卷，你煞费苦心的照着标准答案努力的解了个十之七八，但是一转头却发现旁边的学神用了一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方式另辟蹊径的给解了出来……
那一刻心灵上面受到的震动可想而知。
“嗯？是啊。”
阿尔忒弥斯并不觉得这是什么需要遮掩的事情，或者说，他原本就对于信仰的重要性缺乏认知。
“我的建议的话，雅典娜你也不要太过于依赖信仰比较好。毕竟信仰是有毒的。”
阿尔忒弥斯漫不经心的回答。
雅典娜的手顿时紧了紧。
“……有毒？”
她嗓音有些沙哑的问。
“嗯嗯。”
阿尔忒弥斯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回答给雅典娜造成了怎么样的暴击。
“你就没有想过吗，明明在人类出现之前，我们神明也一直都好好的统治着这个世界，为什么到了最后却反而被人类取代了？我们和人类之间有什么牵扯？”
雅典娜并不是愚蠢的人，所以她几乎是闻弦歌而知雅意一般的理解了阿尔忒弥斯想要表达的意思。
但是因为考虑到了这一层，所以她的脸色立刻便“唰”的一下变白了。
“是信仰，对吗？”
这一次不需要阿尔忒弥斯解释，雅典娜自己就能够自顾自的说下去。
“我们因为【信仰】和人类之间结下来了无法轻易解开的缘。本以为那是人类单向的从我们这里欠下来的东西，但是你这样一说的话，是的，没错，这本就是双头的线，我们在不知不觉间也被人类套牢了……”
雅典娜几乎可以设想到那样的景象。
等到有朝一日人类已经不再需要神明的时候，他们就会收回自己的信仰。而到了那个时候，早就已经习惯了【信仰】的存在，几乎已经要将信仰铸就成为了自己的身躯里面的第二副骨骼的众神……可不就是伤筋动骨、元气大伤？
这样看来的话，若是说神明将会因此而逐渐的退出历史的舞台，雅典娜却是信的，甚至觉得那不无道理。
“嗯……不过，信仰这种东西如果用的好了，倒也不是不能够成为致胜的武器。”
阿尔忒弥斯说。
“但是这件事情不是我一个人能够完成的……我去趟深渊。”
阿波罗顿时紧张起来。
“你去哪里？”
“塔尔塔罗斯。”
因为答应不会再瞒着他，所以阿尔忒弥斯诚实的回答了问题。
“……那种地方是可以随便去的吗？！”
阿波罗几乎跳脚。
“啊，放心。”
阿尔忒弥斯后半句话没敢当着阿波罗的面说出来。
毕竟……他对于深渊可算得上是熟悉了。
“这种牵扯到所有神明的大事，初始神不管怎么说也不能袖手旁观吧？多少做点贡献。”
“阿尔。”
阿波罗稍微沉默了一下后突然喊了他一声。
“嗯？”
阿尔忒弥斯笑眯眯。
“你和塔尔塔罗斯……”
阿波罗显然是回想起来了当初在阿尔忒弥斯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将自己和母神托付给了那一位深渊之神的事情。他不由暗自在心里犯嘀咕，能被这样托付……那个深渊之神和阿尔到底什么关系？！
阿尔忒弥斯笑不出来了。
……你为什么在这些地方这么敏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