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赵泯才不悦地拧眉，强硬地扒开小天鹅的翅膀。
小天鹅不屈不挠，又重新抱上大腿，甚至更紧了，全然不顾怒火中烧的对方，脸皮厚的像那几个高层领导。
谢之怀记下这个bug，向赵泯才道歉：“玩家不好意思，重新开一遍就好。”
赵泯才俯视鞋边的小天鹅，问了一个令人沉默的问题：“重开一遍后要再听一次那首烦人的歌吗？”
“……呃，”谢之怀无奈回答，“可能需要。”
赵泯才思忖几秒后，缓缓道：“现在这个好歹能接受。”
“好的。”谢之怀取消重置通知，打开灵吉资料简介。
上面的【喜爱】这一栏，果然从单一的【唱歌】变为【唱歌、爸爸】。
谢之怀见状，思考道：“玩家您还可以在控制面板中绑定这大鹅……灵吉，这样以后您去别的频道这只灵吉就跟着过去了，不用再听其他灵吉重复自我介绍了。”
谢之怀这边刚说完，赵泯才那边已经绑定完毕了。
……这是多怕它再唱一次歌啊？
趴在它身上的灵吉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在赵泯才身上乱窜，疯狂贴贴：“爸爸爸爸！我好爱你！”
“……”赵泯才像拎过年杀活鸡一样地拎起灵吉的翅膀，涤纶材质的裤子上果然黏了许多羽毛。
谢之怀默默闭麦，等待赵泯才发飙。
更新系统后的灵吉非常有眼力见，在赵泯才发怒前赶紧装乖：“爸爸可以进入奖励关了！”
“我不要。”赵泯才拒绝得干脆果断。
“为什么！”灵吉也没想到他会拒绝，委屈地拍打翅膀。
赵泯才回答：“从你嘴里说出来没什么好事。”
“哪有啦……”
灵吉委屈巴巴地撅喙，谢之怀乐的不行，笑了几声后才正色工作：“玩家，奖励关卡可以增加体力值，玩家您目前的体力值是基础体力，如果遇到突发状况，很容易消耗完毕。”
赵泯才沉默几秒，说：“那我参加。”
“真的！”灵吉从他的鞋子上跳下来，在光滑的瓷砖地上边跳踢踏舞边说，“爸爸放心吧！都是轻松休闲的小游戏！”
说话间，赵泯才的面前出现通知框，总共有十条长短不一的任务，后面是各自所需时间。
时间最长为30分钟，最短为3分钟。
灵吉作为一只爱打扮的小天鹅，自然想为赵泯才推荐她最喜欢的任务。
“爸爸要不参加这个换装打分——”灵吉瞥见赵泯才的眉头一皱，语调立马一转，“这肯定不行……那这个钓鱼——我觉得也不可以，嘶……”
赵泯才一句话也没说，大鹅子已经靠他的表情取消了三个任务。
在大鹅子纠结的时候，早已比对好任务的谢之怀发言：“个人推荐您选择二、七、十二任务，相较于其他任务，这些任务比较合算，奖励与时间对等。”
赵泯才对比这三个任务，跟灵吉说：“那就二吧，结束后把时间调制两小时以后。”
“好！灵灵立马给你准备！啦……”灵吉下意识举起麦克风准备唱歌，对上赵泯才愠怒的视线后灰溜溜地放下，“呃……那就开始吧。”
灵吉在空中旋转一圈，一束七彩绚丽的光芒将它包裹住，它沉醉地展开翅膀。
刹那间，商场里的所有路人停止行动，随后消失不见，喷泉的水流在空中暂停。
场地轻微晃动，每层楼开始肉眼可见地变化着——所有的店铺灯光忽闪，如蜿蜒的藤蔓开始扭曲，地板被一块块撬开再重组。
赵泯才站在原地，单手插着口袋，波澜不惊地看着一切。
晃动结束后，商场中央的环形空地浮起一块两层楼高的怀表，怀表的数字“6”在上面，“12”在下面，呈一个倒转的样子。
准确来说，是赵泯才站在了天花板上。
短短十几秒，商场的地形翻天覆地。
这不是能有效率吗？谢之怀想，何必开头唱首歌拖延时间。
谢之怀这里收到来自二号任务【商场迷途】概览图，他的左侧面板显示玩家的基础方位，右侧面板有两张地图，一张是天花板的，一张是路面上的。
【系统：奖励关启动中，总时长七分钟】
【灵吉：玩家确定后计时开始】
谢之怀告诉赵泯才：“出口在一楼，每层至少有一个陷阱，并且有可以变化重力的装置。”
赵泯才站在栏杆边上抬头向上看一楼，果然有一扇门闪着五颜六色的光。
赵泯才估量距离，问：“直接跳下去呢？”
谢之怀并不觉得这是好提议：“奖励关卡如果死亡，即为任务失败。”
“好，我知道了。”赵泯才粗略扫视每层楼的样貌，点开面板，勾选确定。
怀表的秒针开始转动，每走一步，齿轮咯噔咯噔的声音在安静的商场中格外渗人。
谢之怀为赵泯才提供大致方位，赵泯才按照指示与自己的探索，很快来到第一个“陷阱”。
总共七个一米二的盲盒罐头，贴的照片自然是灵吉的自拍，有飞吻的，有唱歌的，还有wink的。
赵泯才：“……这也是剧情需要？”
谢之怀：“……是它自己加的。”
谢之怀尝试点击面板，锁定其中一个罐头，信息库纹丝未动，无相关信息。
大概是因为这个灵吉是抢先版，还没流通完整版，所以他的信息库没有。
谢之怀向赵泯才道歉：“抱歉，由于它是新出的奖励关卡，我这里目前没有收到攻略样本，无法提供正确的选择。”
“没关系，随便哪个都可以。”赵泯才选择最中间的罐头，狠狠踢了一脚。
罐身摇晃两下，蹦出布娃娃版本的灵吉，摇头晃脑地转上一圈后用电报般沙哑的声音说：“最喜欢的弹珠游戏来咯！”
赵泯才警惕地往左侧墙壁走。
灵吉的黑宝石眼睛开始闪烁红光，播放起商场摇摇车的音乐。
一时烟雾缭绕，有几颗玻璃弹珠从罐头里蹦出来，滚到赵泯才的脚边。
谢之怀迅速做出判断，对耳麦喊：“选错了，玩家请尽快离开！”
赵泯才迅速跳到其他罐头上再身姿轻盈地蹬墙挪步，空翻跳回空地，完全不带停歇地向前冲刺。
他身后的罐头们源源不断地涌出玻璃弹珠，完全不带停的，不过十几秒，已经遍布天花板，离赵泯才不过三米。
好在奖励关将赵泯才的腿伤除去为正常状态，动作才像往常那样矫健。
从谢之怀的视角看，一半的天花板被弹珠覆盖，场面实在壮观。
谢之怀结合赵泯才的身体素质，选了一条偏僻但快捷的路。
赵泯才如愿在弹珠覆盖全区前找到重力控制装置前，重重按下红灯。
面板上的路面地图亮起，谢之怀立马提醒道：“玩家注意！现在开始失重！”
三秒后，赵泯才的身子往“上”掉落，他双脚一蹬，在空中做了一个云顶后空翻。
空间倒转，赵泯才稳稳落地。
再看天花板，连控制装置都被弹珠覆盖。
密麻的弹珠透过闪闪的灯光，像灌满香槟的酒杯，冰块碰撞杯壁，既清脆又有琉璃色彩。
照得赵泯才的脸颊也有色彩不一的光彩。
要是赵泯才速度慢一点，岂不是整个人都被吞噬了？
这算哪门子轻松休闲小游戏？
赵泯才想来，如果不是出bug了，那就是灵吉带有腹黑属性。
之后路面上的几关陷阱倒还好，对于第一关而言简直大巫见小巫，都是一些赵泯才懒得管的陷阱，比较简单。
赵泯才总归安全到达出口，走出出口的瞬间，礼花响起，各色的彩带从天空飘落，等候多时的灵吉手中握着空礼炮，飞到满头彩带的赵泯才眼前。
“恭喜爸爸！爸爸速度好快啊！”灵吉边围着赵泯才转圈边恭喜，“恭喜恭喜！竟然比灵灵的记录还快捏！”
【灵吉提醒玩家：游戏通关，用时9分10秒，灵吉最高等级】
【获取奖励：体力值+590，幸运值+270】
【时间后调2小时。】
赵泯才面无表情地看着面板，取下脑袋上的彩带，再伸出手，又一次握住了灵吉的喉。
他这次是真打算掐断灵吉的脖子。
“你故意的？你想第一关就让我死吗？”赵泯才的音调很低，明显是真生气了。
他的眼珠子本来就乌黑，生气的时候没了高光更为阴沉。
灵吉赶紧哑着嗓子喊话：“不是！不是的！灵灵只是第一次在现代频道出任务！忘记调节现代频道的难度了！”
赵泯才显然不信，没有松手。
谢之怀听到灵吉的这句话，确定自己刚才的想法是正确的，向心存疑虑的赵泯才解释：“它应该不是撒谎。之前调试奖励关的时候他们都是把它放在升级流频道里测试的，那边您最清楚了，玩家自身有钩索、加速器和各种基础内力，奖励关在那边确实是可以说比较轻松的。”
赵泯才盯着灵吉五彩斑斓黑的大眼看了十几秒，似乎在思考这段话的可信程度，最终松手了。
灵吉跪在地上感谢谢之怀的帮助又感谢自己还活着：“谢谢苍天，谢谢大地，谢谢系统，谢谢——”
赵泯才垂眼观望祈祷的灵吉，问谢之怀：“所以它待会怎么办，要跟我一块回去？”
谢之怀回答：“如果你目前不需要它的话，你就跟它说让它回任务栏背包里，它自己就会回去了。”
赵泯才让灵吉回背包里，灵吉消失的时候，地上的礼花也跟着它一起消失。
五秒后，喷泉的水流开始波动，行人开始继续方才的对话，一切如初。
赵泯才接下来要去哪里，谢之怀无处可查，但他知道赵泯才不会那么快回家。
谢之怀询问道：“玩家接下来想去哪里？”
赵泯才简短地回答：“再看看。”
谢之怀：“您来商场只是为了买衣服吗？还有别的需要吗？”
赵泯才：“只想买衣服，衣柜里的衣服太素了。”
谢之怀也没有办法更改基础年龄，只能说：“可以再忍个一段剧情，等到身份成年后再购买。而且您很会搭配，就算现在的衣服很素，也很复古很好看。”
“……”赵泯才沉默几秒，回头看了眼商场，“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