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谁的孩子谁自己疼 [V]

    绿韭停顿了一下,要等冯椿生的反应,她有点看不见,自己眼泪八叉的用手擦擦脸,自己下来转到前面去对着冯椿生看,我就是想看看你什么神情的。

    她就有这样的坏毛病,看人的时候就一直看人家神态举止,“你怎么不惊讶?”

    大脑袋歪过来,故意贴着人看,之前拔了一个智齿,讲话也不大清楚,在风里聒噪,冯椿生一把推开她脑壳,“我惊讶什么,我早就知道不对劲。”

    不是他不相信自己女朋友人品,就是按照郑绿韭既不损人也不利己的一贯作风,奉承领导去伺候他妈这事绝对没戏,房茯苓绝对跟绿韭有密切关系的。

    “那你觉得不对劲怎么不问我?”

    “你要说就说了,我不问你也说。”冯椿生觉得她藏不住话的,觉得大概是亲戚之类的呗,又不想人家知道这关系,毕竟低调一点呗,就比如绿韭赚多少钱,单位也不清楚的,她自己不讲,你问就是千八百的,高了没有。

    真假的,时间长也没有人去问了,反正赚钱就是了,具体高低没有人清楚,冯椿生也不清楚。

    绿韭惊异的吸了口气,没成想还有如此了解自己的人,几分欣慰又觉得其实可以坦诚一点,“你大可以直接问,你问我肯定会说的,毕竟我忍不住。”

    她觉得自己像是个反派,话特别多。

    现在就明摆着很想跟冯椿生唠唠嗑的,倾诉一下内心的情绪,多大多拽也是个小姑娘是不是。

    冯椿生就不行了,他冷啊,还困啊,拉着绿韭的手,“不太重要,要重要我就问你了,后来也没什么影响。”

    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想着千万别提贺清然,贺清然的事情他奶奶都说无数遍,耳朵起茧子了,就是很简单的抛妻弃子寻找爱情的陈世美典型范例。

    这样的人,隔几年身边就出一个,层出不穷的。

    “你知道吧,我其实很想跟你讲一下贺清然这个人,骂一骂或者喷的他一文不值,但是我突然又觉得没意思,觉得没品,跟我没有关系的人,见过几次面的人,你晓得吧,我哥做买卖就是跟他合作的,他大老板去我们十八线,我哥得捧着这样的人才能有买卖赚钱。”

    绿韭仔细看他那张脸,觉得没必要说了,就垃圾人,说了徒增闲气,“讲好了,以后你也少去贺家了,省的他们凭白打听我,问你就说分了,总而言之就不要管这些事情,我态度就在这里,你得跟我站一起是不是?”

    最后三个字带着尾音,好商好量的不容质疑,你看她一些方面很强势的,冯椿生你直接没必要费心思劝的。

    人家郑绿韭态度就扔在这里,石头一样的。

    她就想日子好好过,“到时候跟我一起好好跟关立夫讲一讲,他指不定很体恤我们,给我们涨涨工资升升职。”

    逗趣一样的,凭白的做美梦。

    冯椿生权当这话是真的,俩人就冻死了,最后好容易大半夜叫一辆车,灰头土脸的回家,第二天一早就赶着上班去了。

    田老太太就记挂死了,到底怎么一回事儿的,晚上等着回来问也没说什么,早上问绿韭,绿韭说话跟没说一样,“奶奶,嗯,这个事情确实很奇怪,谁知道呢,大概遇到了就帮一把是吧,毕竟找到门上来了,平时又走动,好在人救回来了,不然我看家里多疼得慌。”

    吃完擦擦嘴,冯椿生给检查东西的,转了一圈,问绿韭,“手机充电器还有你小样儿。”

    “带了都带了。”

    俩人各自背着包就走了,老太太坐在沙发上琢磨绿韭的话,缓过劲来,觉得这不是白说呢,她发现这个孙媳妇,讲话就跟浪费唾沫一样,说了跟白说一样。

    叽里咕噜咬文嚼字一串儿,权当没有,哪个也经不起想。

    冯椿生这人呢,你只要别吵架,别跟我家里人撕破脸了闹,你说什么都行,田老太太说一些春秋战国的话,指鹿为马指桑骂槐,杀鸡儆猴诸如此类的,他不吭声,绿韭也不吭声。

    田老太太要是直接说现代文白话,稀里哗啦对着绿韭一顿挤兑,这里不好那里不好,这不行那不像话的,冯椿生就翻脸,对着吵,吵到最后都气的要死。

    他就这样的措施,中午老太太电话就追过来了,他开车的,不想接,一说就是一大串儿的,结果老太太连续打,打三个不接是不是?

    那我换座机,从家里一直打到单位冯椿生下车,绿韭在单位睡,从窗户就看见他拿着电话进来的。

    自己坐下来,倒杯水,不用想这个点就知道谁打电话。

    “奶奶,我这个点你也知道是午休睡觉的,时间很紧张,我想一会给你回的,一直在开车。”

    所以说,有时间就接你电话了,能不能不用一直打,一直打从上车打到下车,就为了问绿韭的事情,讲一下绿韭不说真话,糊弄你是不是?

    “她跟贺家有亲戚,贺奶奶的亲孙女就是她,她自己怎么处理她的事情,不愿意说也是觉得这个事情不好,没有什么意义说出来干什么?”

    讲到一半看见贺清军就站在楼梯口下面,冯椿生点了点头,走过去,贺清军也点点头。

    老太太就不能理解,她翻来覆去,就是觉得郑绿韭人不行,“她为什么不说的,早不说呢,就瞒着,自己这样的身世一开始瞒着,一点不坦诚,不尊重我,我问了她为什么不说糊弄我,一点都不尊重我。”

    就觉得我在你孙媳妇的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一家子的人,你是不是尊重我,是不是最起码的态度要有,你这是对待奶奶的态度吗?

    冯椿生上班一堆事,不想吵,但是你说听着这话来气不来气,心里想的是年纪大了就这样,一辈子就这样,别吭声就过去了,省的气坏了还得自己陪着跑。

    结果来劲哦,老太太觉得自己一肚子委屈,“她来了我给她做饭吃,光喝汤不吃下面饭,我得给做稀的,带着去饭点吃,衣服我给洗,我说我牙疼,后面怎么不打电话问问我的,怎么不关心一下我呢,我都快七十岁的人了,不尊重老人。”

    就委屈,给孙媳妇干一点事情,都觉得很委屈,给做个饭加一双筷子觉得委屈觉得我管你饭了,我给你做的,喝稀饭的时候绿韭只要上面汤,老太太也觉得委屈,方方面面委屈,自己付出很多,简直太多了。

    冯椿生碰一下就炸开了,还没进办公室呢,走廊里面一下走最里面去了,嗷一声就开始了,“奶奶,你做饭都是大家吃的,我说过了你不愿意做给我妈做,那她就来一两次的你难道绿韭做饭,平时我们家不也是这样吗?她能吃多少?”

    “那稀饭她就是不喝下面的米,你多加一碗水不就行了,你做的厚了人家也没说什么,就不喝喝水呗。”

    “你牙疼我跟她一起请假带你去医院的,当时医生弄好就说没事了,你还要她后面怎么问你。”

    他在这边嗷嗷的说,老太太早在那边嗷嗷的对答了,冯椿生讲什么,一概是听不进去的,一概是只管说自己的事情,什么话都扔出来了,嗓门大得很,冯椿生就挂了。

    说什么?

    电话还是一个接一个打进来,他就不接,关机了。

    心情就特别差劲。

    真的,人的家庭氛围,决定一个人的个性,他觉得自己好脾气是有原因的,家庭环境就是这样的,从六岁开始进家门,就是奶奶说了算的,奶奶下面是妈妈说了算,妈妈讲大哥排第一位就是第一位。

    不是不疼自己,疼得也厉害,付出也很多,一般家庭养两个男孩不容易,从小也是尽量给吃好穿好。

    他自己下午就工作,等快下班就觉得难过,也可怜自己奶奶,特别可怜,一辈子为这个为那个活着,他也知道老人家想要什么。

    就为家庭奉献一辈子了,对孙媳妇要求期待很高,希望方方面面捧着她,方方面面的领导人家,全方位的受到爱护呵护,觉得这才是对老人家的尊重,对老人家的爱护。

    可是这思想多落伍,他忍着自己不去劝,劝一次还有下一次,他不想听见下一次还这样讲绿韭的话,不仅仅因为绿韭是自己喜欢的,就是别的女孩站在这里,也不能这样说人家。

    教人觉得没道理。

    贺清军你说坐一下午办公室,气得慌。

    电话他听见了,田老太太那人他知道,从小就知道,好面儿要强,一顶一的能干,能吃苦能下力,就佩服那时代的女性。

    可是今天他想法不一样了,怎么想怎么觉得刁钻,你对人是不是太刻薄了。

    下班就开车去老家看老太太去了,老太太就太累了,吵吵闹闹的办祭,身体扛不住了。

    年纪大心脏也有点问题的,三个儿子都齐全了。

    你说孟晓看着她看自己的眼神,怎么也看不出来虚,很有精神,看自己扎过来的刀子一样深。

    “我不在老三家里住,这地方土,小地方,去医院也不行,我得去大城市。”

    去大城市,觉得东城这地方不太行是不是,贺清军想了想,“跟我去那边吧,省会城市医疗好。”

    老太太不愿意去,“太远了,你也就偶尔去海市办公,平时都在省会,大南边的风俗不习惯,饭菜吃不惯。”

    不去。

    孟晓就看出来了,等着贺清然呢是吧?

    “那妈去我们那边吧,就是我们现在都在青城,那边条件也不太好,我觉得——”

    “行啊,我就去青城,一辈子了没出过远门,我得活着去走走。”

    孟晓一下就噎死了,话吐不出来看着贺清然,贺清然愿意养老,他其实觉得很愧对自己妈妈,跟自己也好,“行,那就去青城。”

    “我可不跟你们住一起,我自己住,我一辈子没住过大房子,人也想开了,我养这么多儿子,住得起别墅,老大你不愿意买就三兄弟凑钱。”

    哪里能凑钱呢,住个别墅说实话,青城那边别墅也不便宜,几千块一平,大别墅得上两三百万弄好,他钱都给平骊投进去了,现金没有多少的,但是硬凑出来啊。

    这些年都是老三养老的,没说过一句什么,不能到他这里讲什么不行的话。

    老三就哭死了,不让走,跟老大那样的关系,你说去了给气死啊。

    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想不开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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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2章装修 [V]

    孟晓就知道要出事的,老太太这样的态度,中间肯定是有点温柔的,你要说老太太想开了,这么大年纪的改过自新了,不可能的事情,几十年没变的话,现在还能变吗?

    而且张口就是要别墅,钱不是前几年好赚的时候了,现在做生意的人太多了,精明的人也太多了,市场也不是以前那样在风口上的,他们做的这些五金件要出口国外,国外的标准就卡主了,看着做出口的利润很大,实际上都是薄利多销的。

    忙前忙后可能没有老三一个土老板赚得多,等出门的时候就跟贺清然讲了,“其实可以先租一个房子,租一个别墅之类的先住着,如果要买的话,几百万的资金,我们现在拿不太出来——”

    她讲到这里,看着贺清然看着自己,就知道自己讲错了,话不是这个方向的,笑了笑,“不过尊重你的意见,如果要买的话,我那边还有一些首饰,拿去卖一部分出来,本来就是储值的,现在用上正好。”

    贺清然不至于用老婆的储值首饰去买房子,钱挤一挤还是能挤出来的,孝顺儿子跟不孝顺儿子,态度是有很大差距的,他非常的希望家里能接纳孟晓,非常希望和谐相处,他现在这个年纪,也不是很大是不是?

    这个年纪没有自己的孩子,也不是一件很让人渴望的事情了,他一切都是靠自己的,没想过靠着孩子养老之类的,就非常看得开。

    他觉得自己生意还可以接着做下去,现在的生活就非常的好。

    还是有点不服气的,市场这样子难做,国外生存环境营商环境那么恶劣,但是也有人做出去了不是?

    他是不是也可以?

    老太太至于讲的绿韭的事情,老实说,一个一辈子都没见过,出生到现在没见过的孩子,会觉得惊讶,房茯苓做出来这样的事情,非常的不体面,非常的自私。

    你因为一个人的憎恨,让孟晓承受了这么多,让贺清然这些年几乎跟家里决裂的状态,他觉得愧疚。

    到家的时候,孟晓就开口了,“老太太不要见,真的就不去了吗,我觉得对不起这个孩子,不管是什么原因,我有一些歉疚,但是我觉得不是我的原因造成的。”

    她再三陈述过了,她没有破坏任何人的家庭,没有说是知三当三这样的行为,她是在离婚后才嫁给贺清然的,更不存在什么婚内出轨,有妇之夫这样的丑闻。

    贺清然态度就是非常的平静,没有说是迫不及待的去见一下这个孩子或者怎么样的,就觉得很复杂,绿韭的哥哥郑立阳跟他有业务往来的,在青城那边的很多分包是给郑立阳的,坦白一点说,郑立阳就是从他手底下讨饭吃的。

    现在这样的关系,他觉得大家还是按照老太太说的,不要接触太多,不是什么亲戚,只是觉得尴尬,非常尴尬的关系。

    公司那边跟郑立阳的接触马上就少了,活儿可以给其他人做是不是?

    不一定是给郑立阳的对不对?

    郑立阳事业一下子就进入了自己的寒冬期,他下面也是养着不少人的,他得有活儿给别人做才可以,工人才能养家糊口的,他现在就接不到活儿。

    贺清然那边的活儿不给他牵线了。

    就很突然的。

    几次探听,也是没有任何理由的,电话打到贺清然那边去,想着约着组局吃饭的,就想问清楚的,怎么赔礼道歉郑立阳都想到了。

    贺清然觉得头疼,是个聪明人的话,应该知道怎么做吧,“郑绿韭是我跟我前妻的女儿。”

    郑立阳挂了电话,人就气疯了,手里还拿着工具呢,在工地上看工人干活的,他包着的活给工人,也得一天一趟儿来看,扳手就啪叽一下扔在地上去了。

    屋子里工人打胶呢,顿了下等郑立阳走了才说,“老板这活儿最近不行,说是得罪人了,人家上面不给活儿了。”

    贺清然来这边跟贺平骊野心是非常大的,他就是做五金件起家的,后来跟孟晓来这边带着钱来的,做开发商,开五金件生产工厂,这边劳动力便宜啊。

    贺平骊来了之后,更是承包各种公装私装,公装活儿就是转一手外包的,下面五金件门窗就是承包给郑立阳的,郑立阳就是给人安装五金件开始的。

    这里面刘平南是牵线了的,郑立阳走到今天这一步,说是低三下四爬上来的不为过。

    他现在前后想想,就觉得贺清然你真是强龙不知道地头蛇,想起来之前给贺清然鞍前马后的就膈应,但凡是知道一点儿,知道他就是绿韭生父,他郑立阳要饭都要不到他家里去。

    心里就可怜自己妹妹,洗了洗手给绿韭打电话,“马上回家了吧,要什么给你买着吃。”

    “我什么也不缺,不是我说啊,哥你晚上少喝点酒,我寻思年纪轻轻的你还没小孩,你别是喝坏了,钱你留着买枸杞。”

    绿韭知道做生意都这样,但是你多少自己把住了,好身体是本钱是不是?

    你说她耿直不耿直,对着自己亲哥,那是有不对的就站出来说,整个家里就她最勇敢。

    郑立阳心里就酸,多好的孩子啊你说,你以前不知道也就算了,贺清然你个亲爹你现在知道了,你是一点好也没有啊,但是绿韭劝他的话他是一句不想听,絮叨的烦人不烦人,不接话,“我给你转两千,你到时候跟小冯回家前先到人家家里看看长辈,给买点东西,捡着好的买点。”

    女孩子去男方家里,备不住有眼皮子浅的,挑三拣四的瞧不起人。

    绿韭收着了,笑嘻嘻的,嘴上答应的好好的,其实钱就不打算给买什么表心意的东西的,你就是买什么,人家也瞧不上。

    在单位接电话呢,她现在就是接各种电话,你说干售后的,接的是能有什么好电话啊,全是负面情绪的,全是觉得花了冤枉钱有问题的。

    开口就是有火气的,逮着绿韭就开始喷,“你们家当初是怎么说的,怎么接待的,我这个橱柜从你们家订制的,说是这种一门到顶的好,一扇门多好几百呢,结果这撑着的条就掉下来了,才几天啊。”

    海市这边潮流很多,人家别的地方才开始全屋定制的时候,人家就不仅仅是全屋定制了,还得全屋定制里面要美观的。

    贺平骊在青城那边才开始给推广全屋定制呢,绿韭你说本来也不懂这些啊,叹口气记录下来备注好,可是投诉的多了,她天天接电话各种问题,不懂的也成了个全能人才了。

    这户人家订的一门到顶的柜子,不是下面是长衣柜,上面是短衣柜了,美观大方,但是这么高的木板,支撑性不行啊,加支撑金属条,这个金属条属于五金件,贵得很,一个大几百的。

    一般情况是不会坏的,这边公司做多少年了,品牌很硬的,不知道怎么坏的,她得把单子做好按照地址分配下去给技术人员,技术人员去看,看完了有结论了,然后再给工人分配。

    你说全程负能量,磨人不磨人。

    她觉得自己心脏不好的话,公司可能有百分之五十的责任。

    捂着心口弱不禁风的跟冯椿生开口,“快,抢救我一下,我今天一天接了二十多个单子,大姨们一个比一个骂的凶。”

    一个比一个难搞的。

    冯椿生看了下窗帘是半拉下来的,低头飞快的亲了一下,等直起腰来的时候就看车灯刺眼,同事带着头盔,笑的跟什么一样的,嗖一下撇过眼气骑着电车就走了。

    实在不好意思,不是故意停在人窗前的,只是车棚里面都满了,就停在绿韭窗前了,就觉得……

    挺恩爱的啊。

    瞧瞧人下班了,俩人还得在办公室说会儿话呢。

    冯椿生一下就笑了,觉得不太好意思,可是你知道吗,一天没有见了,他也想见一下女朋友是不是?

    “贺奶奶那边联系你吗?”

    绿韭神烦,“没有,以后最好也不要联系我,话讲的很清楚。”

    冯椿生点点头,“我听家里说,贺奶奶跟着贺家大叔去了青城了,以后要大叔养老了。”

    他主要是觉得,可能觉得以前冤枉了大儿子了,毕竟孩子活着对不对,可能释怀了。

    “嗯,随意,以后不要跟我讲他们家任何消息,很无聊。”

    血缘其实真的不重要,最起码冯椿生觉得在绿韭身上不重要,就是亲生父亲吧,从来没有到海市来看过一眼,真的是,虽然按照绿韭说的来做,但是真的是没有一点人性。

    他就觉得挺残忍的,你多少看一眼,看看孩子长什么样了,不说是道歉了,态度上弥补一下还是可以的。

    结果一家子,人家不声不响的回青城去了,田老太太电话里面就说了,“绿韭也可怜,你贺奶奶也不闹了,孙女再怎么亲也不如儿子的,跟儿子闹这么多年了,和好了也行。”

    就觉得挺现实的。

    对绿韭呢,她现在态度也不是很直接的吵冯椿生了,因为吵了没有用,冯椿生就死犟,就不承认,他也不沉默,一说到绿韭哪儿不行的,就跟个杠精转世一样的,说出话来气死人。

    老太太是真没看出来,这孩子还这样的,以为你是个木头,说什么都行,好脾气一个,结果你现在变了,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变得不孝顺了,不把家里放在第一位了。

    就很失落,闹腾来闹腾去,她生气,冯椿生也生气,绿韭关键是死活不改的。

    她就寻思了,来硬的不行。

    就闹病,“我不舒服,你说天气冷,去医院检查也没有办法。”

    她是真的觉得自己不舒服,自己一个人在家里待着吧,就觉得腿不行,坐在那里,一秒比一秒难受,浑身难受,浑身疼。

    冯椿生看了下时间,真来不及,“讲好了要去绿韭家里的,第一次去都跟她爸妈说好了,等我去回来的,也差不了几天,要是不行的话,看看让我哥带你先去医院。”

    老太太沉默了一下,“改天去不行吗?”

    “你俩也不着急,男方婚前哪里有去女方家里的,不要去女方家里去。”

    冯椿生真是个好脾气,好声的说,“结婚前不去看老丈人,什么时候去,她都来家里看你们了,我也应该去女方家里看看的,谈这么长时间了,绿韭说家里也想看看我的。”

    你明摆着的道理,你就是再不通人气的,你也说不出反驳的道理。

    他们俩打算周五就走的,请假了去绿韭老家青城那边去看看,绿韭说家里东西都买好了,就等着人去了。

    不去这是结仇还是奔着散了去的?

    冯椿生心里有数,他是必须要去的,自己去买烟买酒,带着绿韭。

    俩人就买烟买酒的,绿韭觉得烟酒都挺贵的,花不少钱,然后后面自己拿着卡出来刷,给买了零七零八的牛奶酸奶之类的。

    东西也是很多,俩人第一次也没想那么多,就寻思着买点呗。

    她自己也没问过家里什么标准,自己也没有这个概念,冯椿生呢,他自己也不懂,就知道烟酒肯定是给老丈人的,他家里也不跟他讲这些,也不给他准备这些的。

    俩人都是自己来的,一气儿就买好了,也没有什么分歧。

    等公司人第二天一问,听着就笑了,这不知道的俩人出去郊游的,“这个第一次去东西都是有定数的,你得问问人家那边习俗的,不是随便买的。”

    冯椿生也愣住了,不知道这个啊,这么一算的话,东西还买少了,想了想给绿韭一千块钱,“你给拿着,拿着看看自己留着花。”

    绿韭拿着那钱,给钱还不开心,装包里去,“我觉得差不多就行,你如果觉得这次买的不行,下次再买呗,而且我家里不讲究这个,东西买实用就好,牛奶酸奶都是要喝的,坚果也是要吃的。”

    她自己说这些的时候,语气就特别的淡,跟冯椿生没有什么红脸红脖子的,她觉得人不能要求配偶对自己父母尽善尽美的,找个女婿跟找个全能人回来当孝子的一样,没必要。

    我父母我尽全力满足孝顺就可以了,你尊重一点,面子上过得去就很好。

    知书达理,就是她的要求。

    东西她看着买的,不够她添进去的,那她就是觉得买的都是对父母好的,如果不够她再加,但是她觉得够了。

    性格外人看来,也是非常的古怪,公司人就觉得,你当女儿的,拿着这些东西回去,是不是不尊重父母了,养你一场,女婿上门买这样的东西,太随意了。

    你规矩没给人立起来。

    青城那边,贺家老太太房子买好了,自己跑售楼处看的,你说这么大年纪老太太多能啊,还生病的人,你说天天往外面跑,跟售楼小姐聊啊,各个楼盘走啊,半个月下来,贺家老三不放心来看看,就觉得气色不一样了,“我妈这越活越年轻了,这精神头好多少了啊。”

    这吃了仙丹啊。

    老太太就笑,“我看好了,就这个,你大哥下午带我去签字呢,毛坯的,我自己给装修。”

    然后就喊贺清然,“老大,装修这个钱,我寻思你给出了。”

    老三觉得不太合适,那老大生意也是不太好做,买这么大别墅就不少钱了,“妈,我——”

    老太太一下就横过去了,马上就要翻脸,“我养这么大儿子,我这么多年一分钱没拿过,赚多少钱我没花到,我要个别墅装修一下怎么了?”

    贺清然一听她这样的作态,说实话就怕了,这几天好好儿的,乍然跟以前一样,不是很适应,给出钱装修。

    老太太当场就要卡的,我怎么装,装什么样儿的,你们别管,我自己来。

    老三下午跟着去看签合同的,就写老太太一个人名儿,翻了一下合同价格,老三就纳闷了。

    没敢问老太太,回家就跟老婆说了,“你说那么大年纪一个老太太,要那么大别墅干什么,我看那别墅了,独栋的都不是联排的,好家伙,说是那边的楼王,面积得小三百到四百了,三层儿的呢。”

    还要自己装修,图啥,图你晚年寂寞啊,那么大房子给老三,老三都不住,吓人呢不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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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3章探亲 [V]

    郑立阳在工地上呢,自己拿着招牌在打,办公室是没有的,只能是人家装修的,他把招牌什么的,都给套在门上,总有用得着的时候是不是?

    “这样,咱们先见面商量商量,您家里哪边啊,我过去找您。”

    “就去别墅那边吧,到时候看看房子。”

    郑立阳一听就笑了,大别墅啊,那装起来的话,可得赚不少钱,他手底下工人能干几天的。

    他自己懂设计吗?

    不懂。

    这就是他很掣肘的地方了,做装修的不懂设计,那就是个包工头,他们团队里面全是工人,没有设计师。

    你一个房子小还好,看不出来协调不协调的,一旦房子大了,稍微哪儿不协调了,就特别的刺眼,看着就别扭,所以都是先找设计师出个图是不是?

    这是现在时髦的做法,大多数自己住的,现在大波的农村的到城里去买房,都不看这个的,就是县城自己的也不看这个,就是自己比划比划,去装修市场选材料。

    所以到了地方,一听老太太说要设计,他就有点麻爪,看着这老太太,是真有钱啊,这么大别墅,“大姨啊,这别墅你一个人来看啊,打算一家子住的,几个卧室?”

    好家伙,他楼上楼下看了,人家这看三层呢,上面是带个尖尖儿的,说是阁楼可是那层高是真高。

    往下面一看,就是个小院儿,前面是院子,后面也是院子的。

    他就寻思,自己几时能住这样的房啊,是真舒坦啊,别墅房间不多,人家就是大,就是阔气,那客厅大的跟什么一样的,还有那餐厅,卧室都是套件儿的。

    贺老太太就看这孩子,你说吧,她一个人好找,知道有个哥哥是吧,跟着贺清然干的,她自己就去小区里面转悠转悠的,就挨个打电话,问人家叫什么名儿的。

    联系上了,这就想让郑立阳做,等见面了,她就觉得跟绿韭脾气像,“孩子,你家里几个?”

    “有个小妹儿,大姨你别看我长得这样,我妹子可真漂亮,这房子我们这边没有设计师,你说的我也能给找,小地方做设计的人少。”

    老太太就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一兜子花生,“行啊,找找看,咱们就实用好看,看着年轻小姑娘喜欢哪儿样的,就给装成哪样的,我老太太也赶时髦是不是,材料都用最好的,没有甲醛的那种。”

    花生就给郑立阳,郑立阳是真的想干这个活儿,等出来上车捏开一个看看,哟,还是红皮尔的那种小花生,他们本地不产这种的,拿回去了,高倩看了觉得好,吃一个是真香啊。

    “人有钱人就是会来事,一个老太太买那么大别墅,还是全款买的,可了不得。”觉得有钱人的花生也真香啊,就拿着割袋子给分开,装着去给她妈一点儿呗。

    郑立阳看着,想说什么的,郑家善也喜欢吃花生啊,他家里也喜欢吃,你说就这么一兜子,给分开就没有了。

    你说夫妻两个过日子的,你能说什么,东西就这些,钱永远不够花的,东西永远不够分的,他不想吵架,一点东西不值当的,就没看见。

    他手里也有钱,给钱比什么都强。

    就这样的,高倩你让她给她娘家妈什么钱,她舍不得了,有儿子呢,她不给。

    但是东西呢,好东西还是给娘家扒拉。

    他打半晚上电话,最后还是从贺平骊那边找了个设计师,贺平骊做事就非常有牌面,做全屋定制的,你首先得有钱,样板间店面都得弄好,然后再有设计师,她设计师都是自己带过来的,人家在南边干过设计的,做事情就非常仔细。

    跟北边的设计不一样,也能做全屋设计。

    贺平骊一听那地址,就说巧了,这不是她奶奶?

    回家就跟老太太说了,搬着两箱子橙子,人家给送的,南边新下来的,血橙是不是?

    “奶奶,给你带点水果尝尝,这个时候多吃水果省的干燥,这边又冷又干,省的嗓子疼。”

    老太太八辈子也不吃的,我吃你东西,我稀罕啊。

    面上不带出来,眼神就跟没人一样的,“放着吧。”

    贺平骊打量她神色,也很无奈,她真的都有阴影了,看见老太太就有阴影,没见过这么凶,这么死犟的,讲道理是没有用的,怎么说人家就是那样,几十年如一日。

    她自己也很避讳,觉得自己确实不是亲生的,不疼自己也是应该的,她来说这个事情是冲着贺清然的,“奶奶,你那边房子装修,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找我,我那边有设计师,能出效果图,全屋定制之类的,我——”

    她说到一半,不知道怎么说合适,她想免费给做的,到底是自己奶奶是不是,她不收钱,能不能稍微不要那么态度冷硬呢。

    老太太就还是那个样子看着她,没有丝毫变化,她就不太敢说,怕刺激她,又要说自己用爸爸的钱开店,然后借花献佛。

    她就觉得这老太太特别难搞,觉得自己站在老太太面前,心里素质就很差劲了,老是突突的,生怕一言不合就翻脸,这以前就是常态。

    “行啊,全屋定制那边的,你给选最好的材料,设计好了给我选,让郑立阳监工,给装修好了,别那那些下货材料糊弄我的。”

    贺平骊眉头掀起一点儿,有点诧异,松了口气,她尽心也尽力了,自己做的很好,拎起包就走。

    孟晓做饭呢,你说闺女回来了就下厨,赶紧做饭,结果人要走,“平骊啊,你爸爸一会回来了,你在家里一起吃饭,说好几天没见你了,念叨呢。”

    贺平骊觑了一眼老太太,正好看她翻白眼,嘴撇着要说话,咽了咽口水,“妈,我有事儿,晚上约好了。”

    赶紧下楼走了,孟晓就从厨房窗户看,看人走了,心里就不舒服,现在在家里吃顿饭就这么难吗?

    自从老太太来了之后……

    一些话她不好跟贺清然说,她也体谅贺清然,晚上就没胃口,没吃几口,躺在床上吃药,头疼。

    “我给你揉揉。”

    孟晓摆摆手,“你累一天了,老公你躺着,我给你按一下腰,你又坐一天了是不是。”

    就爬起来,给贺清然按,按摩腰背得下力,一会手就软了,贺清然拉着她手,听她讲,“平骊晚上回来了,没有吃饭就走了,给奶奶买水果,说是那房子她给橱柜做了,老太太也答应了。”

    想起来也委屈,这不是孩子自己家吗?

    贺清然安抚拍了拍她手,孟晓也知道自己这样不好,就忍一忍,“好在等装修好了,大家分开住就好了。”

    老太太年纪大了,也不能说是一个人租房子,知道自己老婆付出很多,出去喝水的时候,老太太就等着呢,“装修公司我找好了,大概明天开始我就去跑建材市场了。”

    “妈,你交给人家,年纪大了,腿脚不方便不要去工地跑。”钱出了,你就省心一点是不是?

    老太太不吭声,接过来卡,“多少钱,我想装好一点的,年纪大了也赶时髦,什么好看要什么。”

    里面五十万,真的就这么多了。

    “不太够的话,等后面公司利润出来了,我再给添进去。”

    老太太听了,也可怜儿子啊,可怜自己儿子你说做生意确实难,也知道他钱都投在青城这边了,也有点软心。

    可是一想到你给平骊开店,拿那么多钱出来,我这算什么啊,“我儿子妈妈也可怜你,也知道你赚钱不容易,可是你也要体谅我心情,我觉得你钱都给别人用了,平骊要那么大一个店面去,都是你出钱的,那我也没必要在装修上面省钱。”

    “妈可怜你,可是谁还可怜你呢?”

    你到头来苦点钱,都给谁了呢?

    “那孩子我说不要去找,你就真的不去找,也没去看一眼,也没有说是给她一点什么,我知道你没有太多感情,可是你当爸爸的我不提醒你,你也要考虑给孩子留点什么是不是?”

    难道就真的当没有,真的就跟孟晓在一起到老,钱都给了平骊吗?

    你家业是自己赚下来的,那时候房茯苓跟你创业的。

    贺清然没想过吗?

    想过。

    可是孩子摆明了不认,他接触不到,能有什么办法呢?

    难道说等闭眼了,遗产给人家吗?

    做不到这样,他觉得先不用考虑这个事情,那个孩子跟自己不亲,平骊是从小养到大的,他就是有感情,比亲生女儿不差什么,就跟孟晓说的一样,几天不见就是惦记。

    那个孩子,如果不是老太太今晚提起来,他想不到那个孩子的。

    “妈,我对不起她妈妈,我承认这个,但是当初她妈妈说她没了的,家产我肯定是给她的,但是这些都是我跟孟晓一起做的,生意上的事情不是我一个人在做,她有一半功劳的,不是靠着我生活的。”

    多好的一个男人啊,多清醒啊。

    对自己太太就非常的尊重,不能说自己是成功的,里面有自己太太帮忙的。

    跟孟晓两个人真的生活的很好,两个人彼此很爱护很尊重。

    他不可能东西都给那个孩子的,孟晓也不会答应的。

    老太太听得心里面紧绷绷的,这就是态度。

    看吧,这东西她不要,什么都要不出来的,人家什么都没打算给你的。

    心里面发狠,就得要,凭什么不要的啊,舔着脸也得去要,平骊说给装修,那就让她装修,你吃的用的养这么多年,你占着谁的位置呢?

    能要一点是一点,能要多少是多少。

    她最后就想了,给绿韭,她要不要得都给她。

    装修就可着平骊坑,你做这一行的,我就使唤你,我就用你东西不给钱,老太太不是个善茬,她对贺平骊是真没爱。

    知道绿韭回来探亲了,她现在跟郑立阳关系可好了,就一个很和善有钱老太太,给郑立阳拉关系拉的很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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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4章想不开 [V]

    “这个给你拿回去,我吃不了,家里多,你给搬着去。”

    老太太自己打个车,阿姨家里打扫卫生的时候就让人给搬上车了,自己带着给郑立阳.

    也不叫郑立阳家里去,郑立阳觉得别扭,贺清然态度是那样的,觉得老太太态度可能不清楚,所以才这样的。

    他也不吭声,就是不太想要,这一箱一箱的水果,全是精品果,打开都是一个一个的,这时候北边水果很贵的,“大姨,你拿回去慢慢吃。”

    “你拿着,我家里吃不了,他们上班都不在家,我一个人都坏了,家里多的吃不了,你不是说你妹妹回来啊,带着男朋友一块儿的,给他们吃。”

    其实都是老太太买的,她就去水果店买好的啊,捡着好吃的新鲜的没见过的吃,什么橘子香蕉的不买,就买热带水果。

    给郑立阳装车里面去,郑立阳都不知道老太太怎么拿来的,“我有司机呢,你别管,我累不到,有事儿我联系你,你给我找工人,装修这一块你熟悉,那水电什么的,该跑线跑线,多一点开关按钮的。”

    “大姨,你放心,水电我给你找最好的工人,这边谁活儿好我熟悉,让你住得好还不多花钱。”郑立阳是真的想实惠的,他现在业务也就很杂,装修五金件做起来的,别的装修的活儿他也懂啊,都是工人他也知道谁干的好,谁干的不好。

    去人家家里做门窗五金的时候,都是硬装最后一步了,你水电好不好,瓷砖贴的好不好,都能看出来的。

    老太太不是想省钱的,“年轻人又是电脑又是手机的,还有那些智能的家电,扫地机器人我看人家都有了,你给留好位置,别到时候没地方充电,不差那点跑线的钱,开关多了好。”

    她不懂,但是看,也不去人家装修工地看,就上网看,看人家那种高端装修,看人家那些高科技家具,这些熟悉了,比郑立阳都懂很多。

    回家继续上网,孟晓你说现在得做饭吧,老太太在家里,就是要求你们晚上得陪我吃饭的,你儿媳妇得做饭的,孟晓累一天了,你说就不想动,而且做饭这个事情,偶尔做做是表达爱,一直做就是琐碎的破事。

    “妈,今晚我们出去吃吧,开了一家店,味道还可以,我们去尝尝。”

    老太太还上网呢,鼠标慢慢的滚动的,“我不去,油盐大了我吃不了重口味。”

    孟晓听就疯了觉得,心里就一股子火气,那我还得给你做饭是不是?

    家里请的阿姨是只在家里打扫卫生收拾,然后做一下中午饭的,人家下午收拾好就走了。

    给阿姨打电话,“阿姨,你来一下。”

    她给加钱,以后晚上也做,阿姨听了也愿意,“我下午得接孙子——”

    “你去接,时间你安排,七点钟就要吃晚餐,你得准备好,口味就按照老太太的来,要吃什么提前问好去买菜。”真的,别来烦她了,她拉着阿姨进门,就心惊胆战的,说当时做了很痛快,想你这么折磨我干什么,非得喊我做,阿姨做不行吗?

    我就给阿姨喊家里来,饭菜都是一样的,你凭什么不吃呢,结果现在阿姨来了,她就有点虚,“妈妈,今天有点晚了,我喊阿姨一起来做,等以后时间来不及了,阿姨也负责晚餐。”

    说完怕老太太翻脸的,关注着,结果老太太还在上网看装修呢,转过脸来看孟晓一眼,没吭声,“你忙就不做呗,不然当我多不讲道理一样的。”

    孟晓跟阿姨进厨房,捂着心口,觉得不适应,真的不适应,她准备好了挨喷的,真的。

    跟婆婆在一起生活的每一个瞬间,她都无比的难过,但是她依然得出现在她面前孝顺她,这些年都适应了,挨打挨骂都有。

    就突然这么和气,她不适应。

    觉得老太太懂事了,是不是觉得给你花钱买房子装修的,现在靠着我们生活,老太太有点觉悟了是不是,带着点欣慰的。

    觉得我愿意花钱买安静,给老太太买这个房子真的是买对了,她天天也有事干了,也不针对她了。

    她这个年纪了,真的怕自己活不过老太太,花钱买健康,给平骊打电话,“你来家吃饭,明天有没有空,你奶奶在家里最近也很忙,现在也改变一些,这是你的家,我女儿你就吃饭。”

    你吃饭就是了,管那么多干什么。

    贺平骊答应了,挂了电话,有些话呢,她是瞒着的,没跟孟晓讲,自己也很懂事,家庭矛盾太复杂了,大家就少说几句话,就她妈妈没看明白一件事情。

    孟晓是觉得老太太变好了,其实不是,贺平骊是觉得还是那么精明,还是那么强干,现在是没顾得上,精神气她看着老太太都用在别的地方了,首要的就是给探骊装修房子。

    今天老太太到店里去了,去看板材,哪个贵捡着哪个用的,要设计师去出效果图,她什么也没说,跟孟晓也没说,说了她觉得没有意义,白惹生气。

    任何人拿老太太是没有办法的,确实她是贺清然养大的,这钱拿着给探骊用她赞同,她也觉得自己爸爸对探骊有亏欠,如果探骊是养在贺清然身边的,那绝对不是今天的样子。

    她承认,确实比探骊多很多机会,人生起点的平台就不一样,那探骊的人生起点是什么样子的,贺平骊一毕业就能开店创业,这就是人生的差距。

    田老太太对绿韭叽叽哇哇这里不满意,那里不满意,从根本上来讲,就是瞧不起,觉得配我孙子你高攀了,你家什么条件的,都是农村的,我家里什么条件。

    高姿态是藏在骨子里面,所以吹毛求疵什么话都要跟冯椿生找茬挑刺儿,谁家不挑媳妇茬子的,这就是她态度。

    可是你换成贺平骊,她绝对讲不出一句话来,人都是势力的,金钱家势的滤镜下,是解决很多人际问题的金钥匙。

    就是绿韭也不得不承认的一件事情,她这个人非常的规矩,我跟你谈,逢年过节你去我家,那我也一定要去你家的,谁也不欠着谁的,给买了几箱东西,就是超市买点酸奶水果的。

    两三百差不多就这样,冯椿生觉得都不缺什么,这样就差不多,又不是空手的。

    结果到家一下车,绿韭地都还没站稳,田老太太就说了,“买什么东西?”

    冯椿生就指了指,老太太看一眼就开口了,“家里什么也不缺,给绿韭拿回去给她妈吃吧,家里都多少箱子了。”

    绿韭看了一眼自己的新鞋子,新衣服,觉得自己应该是这个院子里打扮最漂亮一个了,你说什么话,我没听见。

    老太太一口气说三遍,绿韭除了下车一句奶奶好之后就哑巴了,冯椿生最后给烦的,指了指车里,“两份的,她家里也有。”

    老太太一下就沉默了,绿韭走在前面笑了笑,不知道是跟你客气呢,还是真的想关心她家里,还是说单纯看不上,还是拿乔的。

    她反正分不清楚。

    你家里吃不完用不了,每次没有给我吃过对不对

    后面老太太就卡她手上金镯子一晃一晃的,新买的,以前没见绿韭戴过,觉得是不是我孙子给买的呢?

    “这家里你看看东西堆不下,都是送礼的,你阿姨给送了四五箱东西,什么牛奶都喝不完的,你说人家怎么那么客气的,做人不就是得这样的,有来有往的才好。”

    她想绿韭明白一个道理的,但是讲出来,绿韭没有反应的,老太太每次看见她这样,都觉得心里有口气是出不来的,就堵着,虽然她一直在说话,但是气就闷着,越说越闷。

    一拳打在石头上的,还带反弹的,因为得不到想要的回应,一般女孩子早翻脸走人的,绿韭这女孩子呢,比较成熟,成熟的有点深邃。

    她想半天没想明白,就问冯椿生,“讲这么多遍,一个可能是糊涂了年纪大了絮叨,一个是有目的性的,这个目的的话一个可能觉得我买东西配不上她,第二个可能是无论我买什么都看不上,高姿态。”

    就是姿态非常高,你给我买的什么,人家给我买的什么?

    绿韭觉得差不多,我给你买什么,根本不会考虑你喜不喜欢,需不需要,她都是买我觉得你需要,我觉得做客人家都买的,我买了就不会有错,需不需要是你的事情,你要是不喜欢喝过敏那就另说。

    冯椿生其实也知道,这就是一种毛病,绿韭买的东西没有一次讲好的,家里不是不缺,也缺,平时都是喊他买东西的。

    “不要计较,年纪大了絮叨。”

    就和稀泥,不然怎么办,绿韭就笑了笑,抬起手来,“你可以继续包庇和稀泥,我心态很好,这个月你买个金手镯,下个月买金项链,我觉得我可以用钱收买。”

    是吧,世间一切矛盾,金钱可平山海。

    你家里可以不尊重我,不关心我,对我不客气,那就用他们觉得最重要的东西来抚平我的内心吧,她觉得自己内心太空虚了,只有金钱可以弥补。

    冯椿生就看她手,真的,人白了,手腕子嫩嫩的,带着个金手镯看着就跟发亮一样的,是真好看,他愿意这样,“是啊,你就花钱呗,不高兴就花钱。”

    觉得没什么,他钱说实话,给家里谁花这么多钱都得考虑一下,但是给绿韭,他真的愿意,给买什么也愿意,给花多少心疼,一个万把块钱,他从来没给自己买过这么贵的东西,但是绿韭戴着好看就给戴着。

    绿韭笑嘻嘻的,来回晃几圈,“诺,回去跟老家人都讲你买的,我觉得我妈听了肯定觉得你一百分。”

    冯椿生面上是看不出来紧张的,还是那个样子,好说话的很,开车也是稳稳当当的,“那你一定要说,给我加分。”

    很认真的嘱咐绿韭,怕她扭头就忘了。

    绿韭拿割话筒,自己嘻嘻哈哈的开始唱歌,花大几百买个话筒,随时随地可以唱歌,进高速收费员早就看见了,那么好看一女孩子,还唱歌呢,这是出去玩,真会享受。

    卡递过去,冯椿生开窗户,收费员腰一下差点竖着下去。

    等车走了,还没缓过劲儿了,怎么这么难听的呢。

    真的太难听了。

    没想到好好个人,嘴巴也红艳艳的漂亮,唱歌怎么这么败兴的,里面人也受得了。

    冯椿生是觉得跑调,跑得没有调自己创造一个曲调的那种,难为能唱出来一个字也不在准上。

    但是人家沉得住气,不吭声啊,你唱就唱呗,我就当没听见,有喜欢的还能跟着一起哼两句,哼着哼着就给绿韭带跑了。

    这次去商量商量,俩人他是想着以后订婚的。

    田老太太知道这个事情,但是她不管,你们订婚是你们的事情,家里说了不算是不是,我不管。

    但是订婚家里不管,该管的不管,这婚就有点问题。

    冯椿生那边还没到了,田老太太就觉得憋气,在家里难受,觉得自己心肝肺都疼,难受。

    好好地为什么去女方家里是不是?

    没结婚凭什么去?

    她阻止不了,但是她想不开。

    她也知道这些想法不太合适,也不好跟亲戚朋友说,说了不体面是不是?

    冯椿生不在,她只能自己出门,到门口一站,就看见华山了。

    华山跟门口那做美甲的摁着打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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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5章一个鬼送来的 [V]

    老太太靠在小区门内,半天才倒吸了一口冷气,华山的那个小儿子,竟然没了。

    不大不小正上学的一个孩子,华山一直知道跟他姐姐有来往的,本就不愿意,觉得带坏了孩子,百害无一利的人来往有什么好的,别染上了什么病。

    原本就做医生的,有知道橘青以前混夜店,直白点就是坐台的,对传染病也忌讳,现在什么幽门螺旋什么乙肝的,越是不注意的人就越接触人得这些。

    “不要跟你姐姐来往,也不要一起吃饭。”

    看看,断绝了关系也觉得好,省的在家里吃饭,还怕得了病,一不小心中招了怎么办,用个马桶都觉得有病毒,都恨不得消消毒的。

    小孩子听了跟没听一样,就从小自己一个人的,有个姐姐见了就觉得很亲,现在回来了,他对着橘青就喊姐姐,橘青对他冷脸也不管,没这个意识。

    橘青时间长了,自己也有钱了,你说钱多了,也得有个人花才行啊,她以前给绿韭买东西,就买水果是真的砸钱,觉得我有钱了,我也能对别人好了。

    你发现有钱了,世界上却没有一个值得的人,这件事情特别的可悲。

    后来她跟绿韭打过那一次电话,心思就淡了,自己弟弟每次中午都出来,小区不远就是学校的,要不说地段儿好,很多学生家长接小孩的,就顺便来做个指甲,卖吃的什么也多。

    中午她就带着弟弟出去吃,没点外卖,新开了一家店,专门带着去尝尝的,结果就一辆车,正好中午放学的点儿,就在大街上直溜溜的撞,她没牵着弟弟,自己看了眼手机还,然后耳朵就呜呜的听发动机呜呜的声音,下意识的自己往前一步,就已经到路牙石上去了。

    后背就一阵风过去,孩子啊了一声,橘青就看见人高高的从车头上甩的高起,又落下来,她扔手机去接,结果腿软在地上了。

    当时就不行了,地上一滩血。

    那车一路走过去,一路上孩子大人都嗷嗷的哭。

    一辆车,三个孩子。

    醉驾,开车以为玩游戏的,想踩刹车的时候,脚不听使唤了,手想打方向盘的时候,转不动了,脑子控制不了身体。

    这就是喝醉酒最大的问题,喝酒的人不觉得脑子控制不了身体是一件很无力很危险的事情,只觉得飘飘然的要上天。

    华山接到电话就来了,孩子真的是等救护车来,就宣布死亡了,当场情况的有三个,血糊糊的,还有几个大人是躲得快摔着了,人倒是没事。

    这样的车你遇上了,躲得快就是福气,躲不开就是命。

    不存在轻伤重伤这样的事情。

    华山就疯了,跟太太过来,自己太太还没有做什么,抱着孩子,觉得为什么不急救呢,急救也许还活着呢是不是?

    想抱起来孩子,孩子可胖乎乎的了,白白的,干干净净的,这回着地的脸都看不清样子了,华山老婆哭都哭不出来,“儿子啊,。我老儿子啊——”

    她的心肝肺啊,护士给抬到担架上去,那边华山就已经红眼了,他摁着橘青打,自己眼前却是一片黑,看不见,就拽着橘青不放手,“你怎么不去死,你怎么不去死啊,我倒了八辈子霉我生你这个贱货。”

    就觉得你故意的,你故意的是不是,一起过马路,你怎么没事呢?

    你但凡当时拽一把,真的拽一把你弟弟啊,人也不至于这样子是不是?

    你丧尽天良,你不就觉得自己不公平,你就可着劲害你弟弟是不是?

    橘青一点反应也没有,她脑子里面全是那一幕,想着孩子来找她吃饭的,学校卖麻薯,他吃着好吃,一块钱买了俩给橘青带来尝尝,说这个好吃,她没来得及吃呢。

    她就觉得完了,这辈子完了,这辈子就一个亲人都没有了,什么朋友也都没有了。

    她觉得自己挺该死的,真的。

    何以飞跑过来,把人拉开,店里的人也没有敢去拉的,这是死了人啊,给华山从后面抱着拉开,华山一下就摊在地上去了。

    年纪大了,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这个家,算是彻底完了。

    老太太想,孩子没了,家里两口子还有什么奔头啊。

    她这时候就想家里人都在自己身边,在自己身边自己看着,想着冯椿生是走高速的,就觉得绿韭你为什么那么矫情呢,你为什么非要我孙子送呢,你自己回家不行吗?

    没谈之前你自己可以回去,现在怎么了,就非得要人送是不是?路上出事了怎么办?

    就赌气,气冯椿生,气郑绿韭。

    冯椿生刚到,刘玥早就在街上等着了,绿韭打电话的,很高兴,“妈,你得推个小车的,东西太多了。”

    刘玥就赶紧出来,站在街上觉得自豪,孩子成家立业了,就是一个扬眉吐气的事儿,是不是?

    按部就班的长大,没要家里人操心,自己找工作,自己找对象,这就是最大的孝顺,没跟那些孩子一样教人操心。

    等冯椿生一下车,刘玥心里就咯噔一下,听着人试探着喊一句,“阿姨好——”

    什么印象呢?

    第一眼,就方方面面的没看上,真的,理想中的女婿样貌不是这样子的,绿韭长得多好啊,以前在家的时候人就说了,这是碗头,拔尖的那一朵花。

    她觉得自己更年期又犯了,忽冷忽热的,敷衍了一句推着东西往家里去,拿的什么也没看眼里去,接女婿的精神头一下就没了,真的,觉得这人家怎么说呢?

    隔壁老张出来,听着巷子里热闹,探头笑着问,“回来了,女婿什么样儿的?”

    刘玥笑的虚弱,自己看吧。

    老张往前一看,人呲牙就笑了,这是人啊互补的,黑白配。

    那女孩子长得明艳大气点的,找个略微平实一点的女婿,也算说的过去是不是?

    那可能美得人,对别人的外表不是很关注啊?

    毕竟自己漂亮不觉得有什么,人家不稀罕皮囊。

    真喜死人了,冯椿生到家急的满头大汗,车钥匙找不到了,绿韭就纳闷了,“你放哪儿去的,这钥匙你刚还在车上挂着的,你是不是锁在车里去了?”

    就叽歪,刚到家进门,你钥匙就没了,鱼的记忆吗?

    冯椿生真的记不起来了,就觉得随手一放的,“你在家,我出去找找,一会儿回来。”

    又对刘玥特意解释,“阿姨,我去找一下钥匙,一会儿回来,你们先吃。”

    刘玥点点头,“我跟你去找啊?”

    “ 不用,肯定没丢。”

    看着冯椿生急匆匆就走了,绿韭眼珠子转了半圈,对着自己妈妈就抱怨,没抱怨两句,刘玥就听不进去了,人家一个老实孩子,在你嘴里成什么了,“别说了,第一次来也紧张,不然哪里能找不到钥匙了,你别说人家,到家里来就是客。”

    一个香瓜切四块儿,绿韭就笑了笑,心想我不说等着你说?

    我说了你不得劝劝我,果真在座位上了,刘玥看人回来招呼吃瓜,第一块先给女婿是不是?

    “你吃,你吃,后面还切。”

    “阿姨你也吃。”

    刘玥就笑了笑,然后切几刀,很自然的拿着给绿韭,“快,这个是瓤,甜得很,这个给你吃。”

    看绿韭接过来说甜,比自己吃甜多了,抓紧把剩下的切了,给冯椿生,“你快吃。”

    又对着绿韭搬着另一块瓜,“这还有呢,这个还有瓤儿,”抓紧切了,又堆到冯椿生哪里,单中间那一块儿拿给绿韭。

    然后就看闺女吃啊。

    绿韭心里笑了笑,真的,谁家孩子谁自己疼,看冯椿生一眼,还在那里吃的开心呢,他自己是一点没感觉,心思没这么细节。

    看绿韭看过来,还指了指,“确实很甜,不过天气冷不能吃多了,你也别多吃。”

    绿韭咬着瓤,她就爱吃这个瓜,香瓜子,皮薄的一层,里面全是汁水。

    刘玥是自己没感觉出来,她一点没觉得自己偏心眼的很明显。

    潜意识就是觉得,切瓜切到瓤了,就是给闺女吃,从小就这么吃的。

    对孩子人品,也打量出来了,周正,人品周正,说话做事大大方方的,看郑家善在厨房做饭呢,还隔着窗户看里面,郑家善颠勺呢,寻思看什么呢这孩子,刺啦刺啦锅热了听不见,怕说话听不见,自己拉开窗户,“你进去,进去喝水。”

    觉得这边油烟大,别进厨房。

    冯椿生很守着礼了,觉得没见到叔叔,我就站在这里说两句话,“叔叔你不要做多了,够吃就行了。”

    “行,行,快进屋子去,外边冷。”

    冯椿生点点头,也实在没什么说的了,要进屋子,正好郑立阳买菜回来了,他去买羊肉去了,这边冬天就是吃羊肉,老少皆宜,哪个都喜欢。

    先一个笑脸,对着冯椿生点点头,“来了,屋子里去。”

    后面高倩差点没笑死,看见人第一眼,她差点笑出口,打量着自己老公脸色,很想问一句了,怎么样啊,你这妹婿。

    天爷啊,这什么爱情啊。

    她觉得自己小姑子眼神不行了,平时精明的跟猴儿一样的,结果到人生大事上,如此想不开的呢,除了爱情想不出别的来,觉得自己也不是家里最黑的了是不是?

    那又来一个冯椿生呢,他比自己还黑呢。

    一个黑,一个个子不如小姑子,这两点在北方找对象的话,绝对是不好找的,北方的姑爷,一个一个的,个子都在摆着呢,逢年过节看丈母娘,街上人家看了都是一顿好夸得。

    笑嘻嘻问绿韭,“多高?”

    绿韭笑了笑,“跟我一样高。”

    “不是吧,看着你高一点嗯。”高倩也笑,站一起就是女的高。

    “嫂子你看错了吧,我俩身高一样的,可能鞋子不一样。”绿韭八辈子也不承认,身高这个事情,坦白讲,她高一点。

    她光脚,冯椿生穿鞋子,俩人一样高。

    她个子在南边算是高的了,真的是不枉费人见了都要夸一句的好个头。

    但是俩人就咬死了,你问就是一样高,你看笑话看热闹的,人家不承认你能说什么,就是一样高。

    要看错了就是你们眼不行。

    冯椿生也笑了笑,“嫂子,一样高。”

    高倩心里就骂娘,觉得这俩人都不是好东西。

    就说看着老实,实则跟绿韭一个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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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6章纠结 [V]

    她现在也有钱了,手上戴着金戒指,脖子上也戴着金项链,看着家里人丁兴旺的,一盘子鸭肉摆在自己眼前,开口,“我不吃鸭肉,一股味道。”

    刘玥看了一眼,你不吃就不吃,那么多菜你吃别的呗,一勺子羊肉就给绿韭了,真的是第一勺子,端着碗,“快吃,多吃点。”

    里面就专门捡着好肉,一大片儿一大片儿的,然后再来点汤。

    给高倩一下就气笑了,她那么大一个活人看不见是不是?

    谁家现在儿媳妇不是娇客的,“我妈你也是有女儿的,你疼你自己的闺女,你怎么不知道疼一下别人的闺女。”

    你第一碗为什么不是给我的啊?

    我是你什么人?

    儿媳妇。

    以后你甭说养老不用管,现实就是绿韭远嫁,这养老就是郑立阳的,你到时候病床上不能动了,就是麻烦儿媳妇的。

    她不管今天是不是女婿来,闭着眼不高兴说就是了,看郑立阳冷眼看过来就当没看见,我说的难道不对吗?

    你郑绿韭如今也是给人当儿媳妇的人了,她觉得人就得有报应,你们家对我不好,那你到别人家去也别想好,“你早上从那边走,吃的什么啊?”

    绿韭拿着勺子站起来,给挨个端羊肉汤的,别看外面饭局上死着眼就知道吃,不知道洗杯子洗碗筷倒茶,木讷的跟什么一样的,在家里可会照顾人了。

    “给嫂子先吃。”冯椿生没接,看大嫂觉得不是善茬,赶紧给她先吃。

    绿韭没动,“我嫂子不吃牛羊肉。”

    牛羊肉确实不吃,觉得有味道,有一点味道的东西都不吃。

    坐下来笑眯眯的看着高倩,“我嫂子你不吃鸭肉换一下菜,你想吃哪个换哪个。”

    越发觉得不值得给人看笑话去了,今天冯椿生第一次来,绿韭才不想这点破事抖擞出来了,到哪个年头,多好的关系的人,女不谈家贫,男不谈家丑。

    她谨慎一点,家贫与家丑都不谈。

    “你婆婆家去了干活吗?要不要你做饭洗碗的,给你吃什么?”

    那时候她结婚的时候,可是洗碗做饭一点没落下来的,家里吃什么她就吃什么的。

    那你们是不是对我好点儿?

    郑立阳就一下恼了,他给留面子的,冷看着高倩拿着筷子,他夹菜的时候一下子打掉,“快吃,吃完你还要去你娘家。”

    高倩筷子顿了一下,菜掉了,她若无其事的捡起来到一边,到底没说话。

    等出去的时候,刚出门口,大包小包拿着的,郑立阳前面抱着酒,老丈人没了,只有丈母娘也得搬着酒去,给大舅哥的。

    “高倩我有没有嘱咐你,我说过你别作妖,你一年来家几次,今天小冯第一次来,你问东问西什么意思?”

    “郑立阳你不要敏感,我就是问问过得好不好,这不是很正常,不好家里人得教她,省的吃亏了,别想多了。”高倩笑嘻嘻的,你们全家笑面虎,我也会,和稀泥是不是啊?

    我现在也听不懂你说话,我也会。

    “什么关心她,你不就是想说我家里对你不好的,怎么对你不好的?你说给谁听的,你结婚你做过几次饭,你给我爸妈洗过衣服没有?你别人家少什么了?”

    “我告诉你这日子爱过过,不爱过就找个下家去,家里养不起你这样的。”

    他讲话现在对高倩也是贼难听的,动不动就不过了。

    高倩一下就恼了,东西她要拿的,就差这点东西吗?

    自己俩手也是一甩,神色绷不住了,要吃人一样的,上手就撕吧郑立阳,“我去你妈了个——”

    “你早就不想过了,你看人家冯椿生什么态度的,你对我什么态度的,我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伺候你我换不来一个笑脸,郑立阳你外面有人了是不是?”

    她一讲话骂人,嘴里就是不干不净的,什么话都往外走,俩人就打在一起了,郑立阳力气大,他一点不留后手的,高倩给甩墙上去了,头磕着了。

    这会巷子里面没有人,郑立阳一脚给酒箱子踢飞,稀里哗啦里面就碎了,酒水出来一股子味道,“高倩你不用每次到家里来甩脸色,回回你到我家来觉得我全家欠你的,我告诉你,我外面没有人,是我觉得当初你跟我做起来的,我这辈子外面没人我对得起你。”

    “滚,赶紧滚,你对你妈什么态度,你对我妈什么态度的?”

    他自己正了下脸色,扭头就回家了。

    高倩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回娘家去了,东西她给踩稀巴烂,郑立阳扭头都给扔垃圾里面去了,街面有人问就笑了笑,“都烂了,家里不要了。”

    高倩嗷嗷的对着自己妈哭,要说郑立阳有人,她自己都不信,天天累死了,打电话人家装修的,不分白天黑夜,哪里有问题想起来就打,有空就去工地,人干瘦的。

    可是就是委屈,嫁给郑立阳不觉得委屈,“我妈我觉得不委屈,我委屈是他家里人,家里穷要死的,给我什么了,你看绿韭手上拿大金镯子,还没结婚人家就买,还是男的条件好。”

    她呢,结婚金戒指都没有一个。

    娘家嫂子嗑瓜子呢,抓一把就听着笑了,你结婚确实没有啥,你要彩礼了啊,彩礼要的高,娘家妈都给留下来了,一毛钱没给婆婆家带回去啊。

    跟人家郑绿韭比什么,嫂子也是不明白了,你跟人小姑娘比什么?

    年头不一样了,你就知道人家婆家是真的好了?

    “不是我说,你这些年头没生孩子,你婆婆也没说什么,你跟郑立阳事情人从来不管,也不带问你要钱的,人天天外面干活的,起早贪黑的怎么对你好,你逢年过节去一趟而已。”嫂子觉得多好啊,她还得养婆婆呢,婆婆动不动伸手要钱的,嘴还叭叭叭的,觉得好婆婆都是人家的。

    嫂子开口,娘家妈是不敢说什么的,家里儿媳妇当家,她就一个儿子,靠着儿子养老的,勉强劝一句,“是啊,就回来一趟吃顿饭的,你哪里那么多要求的。”

    高倩觉得正是因为一顿饭,所以才能看得清楚,“我妈你不说我不来气,我也一年回去几趟,为什么不珍惜我,不应该知道我回去了,好好招待我,我不吃羊肉,我不吃鸭肉,为什么不备好我喜欢的菜呢,就觉得我随便呗。”

    娘家妈觉得也挺有道理的,你说你知道她回去,你打个电话问问喜欢吃什么备菜不就行了,不费事惹这个气干什么。

    娘家嫂子就气笑了,你们娘俩真对啊,如出一辙的对啊,摔着手就走了,“离婚别回娘家,我妈你好好劝,劝离婚了你跟她过去。”

    一点面子也不给,娘家哥日子好过啊?

    就送外卖的,辛苦死了。

    门当户对的,都是穷苦老百姓的,你们娘俩天天做什么慈禧太后的梦啊,当公主去呗。

    还提前打电话问你备菜的,备菜了又觉得水平不行,做的不合胃口,她还不知道这样儿?

    拉倒吧,赶紧死一边去吧。

    谁有功夫天天伺候你们,人家都累死了,天天体谅你们去了,围着你们转悠了。

    婆媳问题,就是最大的婚姻问题,没有之一。

    金钱问题,能屈居第二。

    冯椿生商量订婚,刘玥一切好答应,你们人自己选的,那么远她也看不住什么,选个好日子,来家里一趟拜访一下,订婚就算了。

    只是私底下问绿韭,“那边人怎么样?”

    绿韭从来没讲过,也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她这次是打算订婚的,“妈妈,我跟你讲清楚,你知道了也不需要不开心,也不需要不生气,因为我觉得我自己不在乎,我没有看在眼里。”

    “家里两个小孩子,总归是偏心的,刚巧人家不疼老小疼老大,事情冯椿生做得多,花钱冯椿生用的多,挨骂他也多一点,至于彩礼婚礼家产,任何涉及到金钱的问题,我觉得我们以后不会公平对待。”

    婚姻所有的问题,她几句话就讲清楚了自己处境,刘玥眼一下就红了,刷一下,眼泪就下来了,话就说不成样子了,“我寻思你找婆家,找个本地的多好,找个善良的人家,好好地安置你的。”

    什么也不求,就求个婆家善良一点,她上班累了,一个人在外面,给照顾一下,回家热汤热饭的,这会都哭抽抽了,“我没想到啊,我就犯愁你,你说你怎么跟人家相处啊。”

    绿韭就很沉得住气坐在那里,脸上还是挂着笑的,觉得我不笑哭的话,这应该有的悲惨,这么点小事不至于很悲惨。

    “妈妈我以后不会生活在一起,我不缺关爱,我觉得我的爱多的溢出来,所以这样很好,不然他们对我很好我觉得我以为报会觉得虚假。”

    所以不用对我太好,没生我养我,我完全理解你们的冷漠。

    “至于钱的话,我不缺钱,他们自己的钱,给谁都可以,只不过我希望拿大部分家产的人,以后养老可以出付出一点,住院之类的多请假照顾一下最好。”

    “我以后可能逢年过节去探望一下,她们应该不会帮我什么,我应该也只剩下一点钱给他们。”

    她细声细气的讲,就跟看了一个电视剧讲别人的事情一样。

    刘玥这会已经把悲伤转化为恨了,恨他们为什么这么对她女儿,为何如此气人,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

    试探性的问出口,“我觉得,实在不行,再看看吧。”

    订婚这事情,她马上不愿意了。

    冯椿生推开门,端着杯子进来,木呆呆的样子,“阿姨,还没睡呢?”

    “嗯,你喝水,这水热。”

    冯椿生点点头,倒了水也不好意思走,硬生生寒暄两句,然后出去,弯着腰。

    刘玥也在沙发上低着头看,小声问绿韭,“他干什么?”

    绿韭都习惯了,“肯定地上有头发,他给擦的。”

    刘玥惊奇的点点头,新女婿的一切都是奇谈,这家里许多年没有这样的物种了,刚要说什么,又看冯椿生进来一脸的不好意思问,“阿姨有没有剪刀。”

    刘玥就坐在那里,看着他在外面剪完头发洗手,洗完手插手的时候,给毛巾的线头剪的干干净净的。

    无语很久,静默一会儿,改口了,觉得这么仔细一个老实孩子,如此心细又居家的好脾气的孩子,确实打着灯笼也难找,自己也不劝分手了,纠结的睡觉去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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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7章一母同胞 [V]

    等绿韭回房间的时候,冯椿生已经穿他睡衣按部就班躺好了,自己看手机呢,绿韭看一眼,不知道游戏解说到底有什么样的魅力,“你是因为不能打游戏所以才过瘾吗?”

    冯椿生目不转睛的,“不是,这是世界级比赛,比较精彩。”

    绿韭一脸赞同的附和,然后眼前全是一堆小人一堆绿色的,觉得跟放烟花一样的,一下火力散开,看不出个所以然,对这个东西的注视,也就是三秒钟,不能再多了,再多脑壳晕。

    她一直觉得打游戏的人聪明,当然弱鸡就不一定了。

    真心夸赞冯椿生一句,“你真聪明。”

    冯椿生手机一下就暂停了,很有共鸣的微笑,觉得今晚谈了什么,如此上道,“是吗,我也觉得我很聪明。”

    绿韭拉了下被,看着空调温度,“你觉得冷的话,可以开强劲。”

    “我觉得还可以,”冯椿生见她没有进一步表扬,主动出击了一下,“刚才谈什么了?”

    绿韭就一脸笑,比划了一下拉着他胳膊,

    “夸你呢,一直夸你,说你人品好,有礼貌,待人真诚,做事踏实。”

    瞧瞧,多会说话,一句老实人跟概括的档次瞬间就不一样了,冯椿生听得欢天喜地的,顿时觉得阿姨人是真的不错,慧眼识珠,比绿韭会看人多了。

    家里房子去年新装修的,该有的都有,空调都是新安装的,一个房间一个,地板是新铺的,有一张郑家善留下来的书桌,显然是最气派的了,还带着一组书柜。

    冯椿生从到家里来到现在,没讲过一句家里不好,没抱怨过家里一句不方便,看了下手机,家里人一个消息也没有,肯定还在生气的,气自己跟绿韭回来了。

    看了下绿韭,灯光调成了暖色,穿着睡衣在被子里,也不说话做事,就笑眯眯的看着你,脸上都带着光一样的,灯火可亲。

    心里就充盈,伸手摸了摸她脸,“抹什么了?”

    “没有,什么也没有。”

    “那怎么亮亮的?”

    “可能气色好。”

    冯椿生亲一下,抱一下,怎么看都喜欢,喜欢的钱都想给一个人用。

    “你看这护肤品,喜欢吗?”

    一个女同学代购的,说是日上免税拼单,听说他有女朋友了,催着他给女朋友买。

    绿韭看了眼截图,一瓶眼霜四五百,一个月的量,“不要了,还有的用。”

    然后转了一圈手上的金手镯,自己举起来,觉得真漂亮,她也喜欢亮闪闪的东西,觉得你有多少钱给败坏的啊,还能天天买护肤品吗?

    一套水乳就两三千,用大半年就不错了,要是加上精华眼霜防晒之类的,这什么样家底能撑得起,一年小两万了。

    她目前有钱,但是觉得不值当的,她没有那么多在乎自己皮肤其实,因为状态一直很好。

    “省一点钱,我勤俭持家,马上要装修了,到时候用钱。”

    冯椿生诧异,没想到她能说出来如此懂事的话,原以为只会要买这个买那个的。

    绿韭看他这样闷了一下,觉得自我营销的还不够,给科普一下,“你娶了我,勤俭持家,艰苦朴素可算是有福气了。”

    “我也要为生活考虑的啊,总归要订婚结婚的,房子要装修的啊,以后可得好好攒钱过日子了。”

    冯椿生如同三伏天喝了一碗冷水,从头到脚的舒服,心里跟定心丸稳住了一样,瞧瞧,以后这日子多有奔头啊,这绿韭都能想着以后好好过日子,真不是以前不着调的样子了,欣慰的很。

    扭过头去盘点自己资产去了,房子呢,现在就是北京那边一套大的,当初跟大伯家康帅一起买的,再后来攒点钱买了一个郊区老房子,回头拆迁给海市那边全款买了大房子,又攒了点钱,老家东城那边捡着一个老破小。

    暂时手里确实没有钱的,绿韭也知道,不到十万块钱。

    这钱得留着装修的,冯椿生也是准备要装修的了。

    这么一想,钱是不够的,觉得得好好攒着了,不能耽误装修结婚。

    绿韭也在盘算钱多钱少,她攒点钱,也是套房子里面去了两套房子都在海市,卖了能换个几百万的,剩下的贷款还一下也算是大发了。

    又盘点自己稿费,现在手头大钱没有,有也全部还房贷去了,就几万块在手里,她也交房了,也得装修。

    一装修起来,动辄几十万,二三十万装修婚房是撑不住的,顿时扭过头去鼓励冯椿生,“我觉得钱不够用。”

    冯椿生看得开,“一边装修一边攒钱,等翻完年过去了,发发奖金什么的,也有不少钱。”

    单位年后是集中发各种奖金的,少说也得七八万,没办法,公司这边业绩好。

    业绩好,管理模式不是按照这边企业来的,跟国外的很像,自己一套的,业绩好就马上涨工资,工会那边福利待遇马上从工资里面重新计提。

    刷刷的都是钱。

    “还不够。”绿韭算了一下。

    冯椿生更和气了一些,“那就贷款,贷款等装修好了,单位工资一年也慢慢还上了。”

    “那总归明年日子得收着点过了,我少买点东西,多给你省点钱,我也攒点钱。”

    这话说的熨帖。

    你说差钱的时候,俩人晚上和和气气商量一下,三观一致,又觉得明年日子一样有奔头的,这不就是人生最难能可贵的。

    绿韭做事凭借喜好的多,自由的多,谁要管教还不服气,对着未来全是凭借一股劲儿,一股子要过好生活赚多多钱的信念冲着的,人生曲曲折折,离奇多变。

    冯椿生人虽然少活泼一点,但是做事为人稳当,属于一眼看到的按部就班一板一眼的人生。

    冯椿生几套房子,从来不说。

    绿韭多少稿费,从来不说。

    俩人都觉得彼此挺穷的,挺艰辛的,今晚透过底算了一下装修,顿时又加了一点同病相怜在里面,看向彼此都多了点惺惺相惜

    绿韭心想,我日子过得艰难,他也不好过。

    冯椿生想着,她虽然花钱大手大脚的,但是也属实懂事了许多,贫穷使人长大。又想着手里没钱,可得好好攒点钱以后过日子用的。

    俩人紧紧巴巴的,日子也不是外面人看起来那么好过,但是认真仔细盘点起来,也不算是穷。

    一夜就成了励志男女了。

    刘玥仔细观察几天,心里也拿不准主意,晚上溜溜达达要去街上,现在闺女在家里,她才不出去干活,等人走了再去。

    天漆黑一片,街上路灯隔着星河远,她站在门口要出去,忽然听到有声音,顿住脚仔细听,眼睛也能看的清楚。

    看有个黑影儿站在老张家门口台阶上,蹭一下跳上去,她忽的一下脚转一下,急匆匆到屋子里坐着不动。

    高倩看电视呢,“不是出去了?”

    “太晚了,我不出去了,人家快睡觉了。”

    高倩就转过脸继续看电视,自己回来的,回来了对着刘玥讲郑立阳干的破事,东西怎么给砸了的,刘玥想给郑立阳一顿说的,可是人早就走了,活儿忙也说不上。

    高倩不走,罕见的在家里住几天,她还没看冯椿生什么样儿的,瞧着个新鲜呗。

    到门口冯椿生人就放下来,俩人一前一后进院子,高倩看一眼,俩人也没说牵手什么的,觉得也就这样。

    自己一个人回屋子,听隔壁人说话,翻个身,又觉得其实人家就算是不牵手,吃完饭有个人陪着溜溜弯不也挺好的啊。

    刘玥回想这一幕,心里有了底,日子自己过得,谁好谁坏谁自己清楚,只走之前嘱咐绿韭了,“你要是相处不好,以后就少接触,就是以后看孩子,没有人看的话,用得上我我就去给你带小孩。”

    绿韭笑了笑,还是那样子,打扮穿着比之前还要好,一身新衣服不重样的穿着,冯椿生拉着车门,“阿姨,回去吧,那我们走了。”

    刘玥还嘱咐呢,“玉米面放冰箱不坏,没虫子,可别热了。”

    这都是家里给准备的,郑家善现在就在家里,外面跑活身体也不行了,就种菜,养大鹅什么的,他离不了家。

    刘玥觉得这样就挺好的,出去跑车那些年,出去就给人担心,怕车祸怕车坏了怕交警查,现在在家挣钱少了,安安稳稳的,他自己身体棒棒的就行。

    回家给个信封,拿着给郑家善看,“闺女给的,三千块钱。”

    郑家善就嫌弃她要,“你要她钱干什么?”

    孩子自己装修呢,早先给家里多少钱补贴着,现在家里不用钱,刘玥也不想要,“闺女孝顺你的,非得给说平时买菜买肉,天冷开空调的。”

    给装起来了,放在那里郑家善就拿着家用了。

    郑家善对女婿不讲一句话,好不好的他一个字不说,刘玥自己想了想,她走之前就问绿韭了,“你有个主意,自己看着办,孩子品行看着也怪好,就是样貌不如意,你当初谈的时候没看出来那么黑吗?”

    没看出点缺点来吗?

    绿韭还真没看出来,黑是大家说黑,她才对比了下觉得黑的,个子矮也是后面才发现的,一开始冯椿生报身高,就是跟她一样的。

    谁知道俩人一个人说的是裸高,一个人说的是穿鞋身高呢。

    绿韭就全是没看出来,刘玥也收住了,就是这个了呗,那一些话她想抱怨一下的,也止住了,没法说。

    就送人走了,觉得情人眼里出西施,可算是见识到了。

    人跟人,何止眼光不一样,就是眼珠子她瞅着都不一样。

    自己一边干活,一边都想笑,闺女大了呗。

    房茯苓看日历呢,你说绿韭这来吧,也就是那样,坐坐说几句话,给带点新鲜东西吃吃,她吃的也很少,有时候吃有时候不吃。

    但是从绿韭回家,她就惦记着,嘴上也不说,觉得回家那家里可热闹了,关立夫一天一个电话的,就听她提了一句,“快上班了吧,假期也过去了。”

    关立夫顿了下,觉得这话蹊跷,谁管他上不上班,房茯苓身边就没有上班的人,这个话题怎么想出来的呢。

    等半夜点开绿韭回程朋友圈,才一下懂了,自己笑了笑。

    跟自己爸爸就置气了,关润东就不喜欢跟家族以外的人交往,尤其是自己太太前夫一家的所有事情,郑绿韭也在内,关立夫之前找过去,他是真的生气了,给关立夫不高兴很久。

    早上起来吃早餐,七点钟家里准时开饭的,关立夫睡得晚,不想起来,挣扎着还是起来了,觉得要陪自己爸爸吃早餐,没有说是好好在家里躺着睡懒觉的道理。

    “早上你不喜欢吃,可以喊阿姨重新做。”关润东看他胃口不是很好,吃东西就很墨迹,一口一口的,跟吞咽很困难一样的。

    关立夫没吭声,随便吃一点,自己就笑了笑,想着这个事情跟爸爸讲一下,“昨天跟妈妈通电话……”

    讲一下这个事情,关润东听着心情就很好,自己太太有些变化都觉得很棒,以前怕情绪变化太大,后来看她没反应,结果现在看来也是有点反应的。

    对这件事情,慢慢也有点转变了,据说那个孩子,也是很不容易的,嘱咐关立夫,“如果要结婚,你可以帮一下你妈妈挑选礼物送过去。”

    吃完就走了,很养生,什么东西吃两口就饱了,只是吃点垫一下,一会马上跟朋友约好了吃早茶。

    这个意思就是说,要结婚,给添点嫁妆的意思,当然是私底下的,绿韭如果真的要结婚,关家这边最好是不会出现任何一个人的。

    关立夫送自己爸爸走,马上就回房间继续休息了,还想睡一下的,觉得无论什么态度,你慢慢软化一下就可以了,不要有什么负面情绪。

    他觉得自己爸爸想法有些固执了。

    多一个姐姐,其实没什么不好,两个人可以相处的很和谐,一母同胞的人,他光血脉上,都觉得挺亲近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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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8章闹掰 [V]

    最近要出差,国外去一下。

    关立夫是非常不愿意出国的,你赶飞机时间不是你说了算的,总要是为了最合理的利用时间,不得不早起晚归,整个人作息就非常乱。

    那边开的一个分工厂,生产线上第一个轮胎,现场给机器操作最后一步的,然后拿着红布给盖起来,关立夫在轮胎上面签一下字,后面人也跟着签。

    都觉得很欣慰,这么大的一个生产线,说在这边建设起来,就半年时间投入了,现在走上正轨了,这生产线出来的第一对轮胎,是要留在这里展览的,开疆拓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的。

    这是一个新的篇章是不是?

    关立夫讲话,国内的生产线公司同步现场视频的,再接再厉呗。

    总归出席时间一个上午,中午在车间外面准备了饭菜,很简单的,现在没有那么大的架子了,这边老总接待观察,等关立夫走了,就跟下面一秘讲了,“小关公子虽然年轻,但是做事章法跟他爸爸是一样的。”

    没有什么架子,永远是端着一张脸,跟关家二房是不一样的,关泽南跟自己哥哥是不一样的,他要活气很多,可能不是长子的原因。

    关立夫回去就头疼,他半夜才回来,真的是时间安排的特别的紧凑,早上起来就有点不舒服,这没走之前就不舒服的,嗓子也难受,抗到现在,睁着眼觉得自己还能抗过去。

    二房太太霍晶知道了,人就一直打电话,“我请教阿姨,给做了润肺汤,今年秋天应该润肺的,现在才想起来。”

    吃什么补什么,内脏也不全是坏处,关立夫讲咳嗽她才想起来忘记秋天进补了,现在请阿姨做猪肺汤来吃。

    很久没见他了,也想见一下关立夫,没有小孩子这个年纪了,她还挂心绿韭的事情,看着盒子里面的礼物没选,“之前不是讲要订婚了,这些东西我戴又不显得年轻,拿去给你姐姐做首饰才好。”

    关立夫也有兴趣,从手机里面巴拉出一张不知道单位什么时候的合照,四五十个人头里面指着,“就是这个,你看下。”

    别说,就是鹤立鸡群的,人家这是美白修图过得,在里面站着还是那么白,配这些珍珠刚好,他出差带回来的礼物,那边就产这个海珠,一颗颗的非常大,颜色也很特别,珠圆玉润。

    霍晶看了一眼,不是很感兴趣,就觉得跟关立夫还有点像的,笑呵呵的,“真漂亮,对象什么样儿的,有照片没有给我看看。”

    关立夫就闭嘴了。

    他没有任何意见,但是不想说。

    最后还是霍晶拿去镶嵌的,她给关立夫办事可积极了,午休都不睡觉了,喊了司机去珠宝店,约好的要定制设计的。

    关泽南陪着一起去的,霍晶不睡的话,他也是不睡的,两个人就是从年轻开始做事就一起做。

    也没有太多的事情,关泽南拿起来一颗在手里看,设计师手里笔哗哗的勾勒,觉得打个小皇冠真不错,这么大珠子也只能做这个合适,设计师看着这一盒子珍珠,有大的有小的,“关太,小关先生真有心了,这些珠子颜色大小都不一样,看的出来很用心选的很别致。”

    太别致了,所以你要协调做出来的话没法做,因为珍珠最好就是一串均匀的,大小色泽度都一致的,你这里面有黑珍珠,有紫色的,还有金色的,大的大,小的小。

    只能做个冠子戴,镶嵌进去有大有小颜色不一致,或者每一颗单独镶嵌成戒面或者项链坠儿。

    单独镶嵌的话,这个价格肯定是高很多的,底座公益材料都费。

    霍晶手里不差钱,她跟关泽南现在就是退休状态也有很多资产打理的,比起大房来差一点,这没办法,分家的时候大房拿的就是大头。

    仔细端详了半天,最后觉得不如直接做一套的了,她自己有自己的审美,“金色最大那颗呢,镶嵌冠子上……”

    戒指,项链还有耳坠单独镶嵌了,冠子单独做一顶。

    非常有审美情趣。

    要用珍珠的话,旁边镶钻比较好,这些工本钱一下近百万的。

    宝石这些东西,真的很费钱,关泽南不是很有感觉,觉得你做这些,会不会热脸贴冷屁股了,人家是不跟你亲近的,你操心这个。

    霍晶为什么这么下钱?

    关立夫也是没想到的,他一开始只是想简单镶嵌的,可是东西出来太漂亮了,blingbling的,他觉得自己眼睛里面下了一场流星雨一样的,霍晶讲话就非常的漂亮,“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一定要配漂亮首饰,不用跟我客气。”

    那个孩子,她觉得大嫂做的有点造孽,但是不能说,因为大嫂做事不太合适,所以她才养关立夫好多年,她有时候觉得自己亏欠大嫂,关立夫她觉得跟自己儿子没什么区别,就觉得很感激,感激大嫂这些年没有什么想法,觉得自己霸占了她儿子之类的。

    总之,霍晶的心思也比较隐晦,很多陈年旧事的情绪在里面,让她跟关立夫的态度保持高度一致,并且做的比关立夫想到的还要多。

    每个人其实都想绿韭幸福的,真切的盼望着幸福,老家里刘玥现在就已经盘算给做被子了,棉花都是郑家善种的,一朵一朵摘下来的,留着就是为了给女儿结婚的,她家里没什么好东西,这边习俗就是再不济给女儿准备被子。

    她觉得自己种的棉花好,暖和,就堆在柜子上面,每天晚上睡觉前都看一眼,觉得男方来订婚了以后,得马上安排做被子了,什么样的布料什么样的被面儿,多长多宽的,又想着得问问床买多大的,好照着做。

    结果冯椿生家里闹翻天了。

    真是嫁女儿的都没有说什么为难一句的话,这娶媳妇的闹得要上天一样的难看,冯椿生一下就恼了。

    他来家里讲订婚的事情,之前就说要订婚的,家里你总归要安排吧,如果有订婚宴收份子钱那就安排宴席,如果只是简单两家人吃顿饭的话,你最起码要选日子确定下日期来吧。

    他没到家之前心里就有预感,跟绿韭一起回来的,结果到家了田老太太就躺在床上,房间门开着,家里进人一动不动的。

    绿韭进门就看见了,觉得这么大动静应该是等着人去请是吧?

    “奶奶,我来了。”

    人一动不动,她反手就给门拉上了,咔擦关起来了,里面田老太太愣了一下,怎么还关门呢。

    “怎么没出来?”

    “睡着了,喊也听不见。”绿韭眨眨眼,拉着他坐下来吃饭,很简单,就一个炒鸡蛋,她饿了,你做什么样子的饭菜都无所谓,我不差你这一顿。

    贺娇看俩人吃饭,他们早就吃过了,没等,觉得这个地步了,就一家人,没什么内外的,饿了就对付吃点呗,炒一盘子鸡蛋凑合一下。

    “椿生,你回来也不问问你奶奶。”

    “我奶奶不是睡觉呢,一直不出来。”冯椿生放下筷子,吃饱了,觉得真心累。

    看绿韭还在吃,给她夹一筷字鸡蛋,“多吃点,都吃完了。”

    心里也不是滋味,就平时吃东西,绿韭他知道,光捡着好的吃,手里有钱,认识她的时候就是个爱吃的小姑娘,结果到他家里来,现在就是对付一口。

    绿韭大口吃,给自己心里暗示,我就当白捡了一顿饭,白捡的饭还挑拣什么呢,有的吃就不错了。

    贺娇劲儿上来了,家里还是妈妈亲啊,老二也没有妈妈疼自己啊,“你奶奶是不舒服,好几天不舒服了,从你上次去绿韭家里身体就不好,今天饭也没吃。”

    绿韭今天来心情就不是很美丽,因为知道肯定作妖,她嘴上没说,心里也是有预感的,一贯如此。

    但是还是来,我自己事情我自己商量,我按照流程来走,我做我自己应该做的事情,你接受不了也只能跟我一样,心理调节好。

    冯椿生起来,去房间里面,然后带上门,“奶奶你不舒服,哪里不舒服。”

    田老太太可算是等来人了,刚绿韭来了,人不对,她还气着呢。

    就等冯椿生来问,人来了她就撒气,一翻身从床上爬起来,“你还知道问问我,从你之前跟我吵架我就不舒服,这都多少天了,我饭也吃不进去,天天晚上睡不着,你说你怎么那么气人的,我病都是你气的。”

    她也是农村长大的,那时候她妈妈成分不好,地主家的女儿后来成分不行,地主家老太婆扫大街,田老太太妈妈就得去要饭吃,一路要饭到村子里,嫁给了她爹。

    田老太太就记得小时候家里给人欺负,就因为地主家女儿成分不行,谁都能踩一脚的,日日夜夜写检讨,她姥姥扫一辈子大街打扫一辈子茅房,最后点灯都没用上就没了。

    打小她就知道,人得强硬一点,什么话她都能说,格外强势。

    冯椿生一听就知道要坏,不就是之前的事情吗?

    就因为他跟绿韭回家,去探望她家里,他奶奶就咽不下这口气去,觉得亏的不行了是不是?

    他有时候也不明白,人家年纪大了是越来越慈祥,而不是说心态不行的,“谁气你的?我怎么气你了?”

    泥人还有三分性子的,“我去她家里你就不高兴,凭什么呢,我为什么不能去她家里呢?”

    绿韭放下筷子,看了一眼房门,这是吵起来了?

    能凭什么?

    凭着自私呗。

    自己家小孩养大的,凭什么孝顺丈母娘是吧?

    自己培养出来的小孩赚钱了,凭什么给女朋友买吃买喝跑腿对吧?

    就应该在家里奉献跑腿儿的,就应该跟家里亲孝顺家里老人的,养大你不是让你去给别人付出的。

    你娶老婆也应该是跟你一起孝顺老人的。

    田老太太恼的厉害,她不觉得自己有问题,只觉得心冷,你从小我照顾大的,你现在对着我吵,手直接指着冯椿生,“你为什么去?又还没有订婚结婚,你们什么关系你现在就跑去,你一点也不孝顺家里人,我生病这些天你问过我吗?你妈之前不舒服你问过吗?你哥上班都天天打电话问好没好,晚上回来在我床头跟我说话,怕我出不去躺着难受,你呢,你对这个家有什么付出的?”

    没有一点点的付出,养你长大,生你一场,供着你上学,你找工作钱没给家里用,你自己管着自己花,家里一点指望不上你。

    就知道给人家跑,今天陪着人家出去玩,明天陪着人家吃饭,郑绿韭生病你忙前忙后,我生病你不闻不问。

    “我联系你你不接电话,连着几天不接,我没做错什么你为什么这么对我,为什么不接我电话,我怎么知道你生病。”

    “再说了生病就去医院,别动不动说这些难听话,我是没陪着你去医院还是怎么样?”

    “我说话难听,你做事不嫌丢人,我都不好意思跟亲戚说,说你现在这个样丢死了,养你跟白养一样的,华山那小儿子死了,那还不如死了。”

    冯椿生忽的一下心理就崩了,圆眼睛快速的眨了眨,手脚都冰凉的,声线就特别的平静,从里面打开门一下就砰一声,一个头奔出来就回房间,拿着箱子就开始装东西。

    田老太太一看这架势,不带服软的,软这辈子什么样不知道,“我说的还不对吗?你……”

    冯椿生衣服全扔在箱子里,直起腰来,“是,我在家里一点作用也没有,我活着就是浪费家里资源的,我走不行吗?”

    现在就走。

    拉着绿韭手,“走吧我们,不待了,太天天在家里不够受气的。”

    “谁给你气受了,谁气你了,你自己不争气。”还绕着冯椿生一句一句讲,冯椿生气的手发抖。

    绿韭突然觉得恍惚,这是什么样的电视剧人生,看了眼贺娇,一句话不说,她就明白了,这是早就达成共识的了闹一闹。

    跟家里为了女朋友闹翻好吗?

    不好。

    不是个完全的法子。

    又看田老太太旁若无人的闹架,绿韭才觉得,好像每次来不是找冯椿生吵架,就是指责他不合适,也许是习惯,也许是给她看的。

    但是她心里特别平静,冯椿生拉着她手,一只手拎着箱子,牵着到玄关穿鞋子,老太太又绕到玄关那里说。

    冯椿生拿起来鞋子就扔地上去了,“我现在就走,你满意了吧,你能别说话了吗?”

    “我为什么不说话,”田老太太觉得你威胁谁呢,你什么脾气我不知道?“你不用摔打我,我就没怕过谁,有种走了就别回来,永远别进这个家门,滚,现在就滚。”

    门碰的一声关上,冯椿生下楼门口,外面风呼呼刮着,大晚上的天都黑了,绿韭缩了脖子,他紧了紧手,“快上车里去,别冻着了,现在就走,一会空调就暖了。”

    绿韭觉得这是优点,自己比划了下,觉得你爱听人夸你,我现在就是夸夸团,“我发现你一个很大优点。”

    冯椿生现在没太有心情听,内心苦闷又生气,想跟绿韭张口的,就听她摊开手,“虽然极端愤怒情况,但是没有迁怒我,也没有给我脸色看,我觉得你这点做的很棒,情绪控制的很好。”

    “但是我觉得你对待家里方式可以更缓和一点,今天吵成这样,又不是真的不来往了,反而闹得难看,你生气,对方也生气。”

    瞧瞧,这小樱桃嘴马上就成狗嘴儿了,冯椿生一口气哽住,“我觉得也是为了你吵架。”

    所以,你现在是不是落井下石的。

    绿韭招招手,抱着他脑壳吧唧亲了一口,笑的十八分的和气,“是的,所以心疼你生气,气的手都出冷汗了,我是格外心疼你。”

    问题是解决的,吵架如果没有结果反而两败俱伤的话,就不要吵架了。

    换个科学方式来做。

    冯椿生开暖气,车缓缓的到大门口,马上出小区了,他觉得自己胸中恶气也散了一大半,觉得郑绿韭真是个奇葩。

    这时候你不应该跟他一起抨击吐槽一下吗,发泄一下心中怨气,他都觉得生气了,那事情导火索郑绿韭得委屈成啥样啊。

    结果她反而一本正经嘴叭叭叭的讲这个处理方式不科学,这会倒是冷静的跟个书呆子一样的,他送给绿韭三个字,“就你能。”

    不过管用啊,心里一些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这时候身边有个人就很好,“冷不冷?”

    一边问一边摸了下绿韭手,有点凉。

    空调给她开大点的,一低头,一抬眼,车前面就跑出来一个女的,从台阶上背着马路退下来的,一下就掉在台阶下面去了。

    接着一阵惊叫,“死人了。”

    绿韭吓了一跳,抬眼看旁边正好是一个美甲店。

    吓得心脏一缩,拽着冯椿生的手,“快停下,怎么了这是。”

    冯椿生差点撞到人,出一身冷汗,又吓住了,没敢开车窗,仔细看确实没撞到,才往旁边店看,里面灯开着,店里面什么也没有,绿韭死活不往里面看一眼。

    冯椿生半响才注意到,“店里面有个人躺着。”

    在储藏室门口,头在外面。

    绿韭一听就更害怕了,闭着眼“赶紧走一边去,你下去看看要不要报警。”

    冯椿生也不太敢下去,这光看个头发就很吓人了。

    车到一边去,不敢走,也不敢下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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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9章生命可贵 [V]

    冯椿生喊救护车,嘱咐绿韭,“往这边看,人有过去的了,我们打救护车来了再走。”

    接通了,先报地址,“是的,幸福路……”

    幸福路——绿韭耳朵过了一下,人家刷一下跑下车了。

    冯椿生还在打电话,等拉开车门的时候就看见人跑美甲店里面去了。

    这胆子怎么了?

    他寻思了一下,这是炸了?

    跑过去就看绿韭拖着人往外走,拖不动,有外面人一起帮忙的,拖到门外去。

    绿韭慌里慌张的解开橘青衣服扣子,烧炭自杀的,炭盆还在里面摆着呢,就在储藏室。

    下班就开始烧的,店员做完最后一个就回去了,结果到家想起来充电器没带,自己吃了饭溜溜达达又回来了。

    回来拿了就走的,结果听储藏室有动静,就在楼梯口那里的楼梯间,打开门一看,橘青人上半身就倒出来了,靠着门的,可能还有点意识。

    绿韭站在医院走廊里面,何以飞急匆匆赶过来,他听说橘青烧炭了,三个人站在外面。

    听着何以飞说那个孩子车祸没了,没了之后橘青状态就一直不是很好,走不出那个坎儿来。

    冯椿生听着就觉得这糟心事太多了,谁能想到橘青是华山前妻那边的女儿呢,他之前就知道有个儿子的,养的很好,很看重儿子。

    何以飞犹豫了下,又匆忙出去打电话给华山,华山值夜班的,看了下接起来了,陌生号码,“喂——”

    巧了,正是他这边医院,就在楼上。

    没动,“我不认识她。”

    冯椿生也听见了,绿韭脸一下就阴沉沉的,要起来去拿过来手机讲,给冯椿生拉住了,先听何以飞讲清楚的。

    何以飞看了一眼绿韭,摆摆手,“情况不是很好,如果手头上有什么事情的话,尽可能的抽时间来看一下,因为五分钟十分钟后,可能情况会比现在更差劲。”

    讲话还是很委婉,绿韭现在就恨透了这样的委婉,你明明白白告诉他啊,告诉他人要死了,五分钟十分钟后可能会死掉,吸进去太多脏器都坏掉了。

    华山还是一动不动,有病人来急诊,护士喊他,“不好意思,我这边有急救。”

    电话挂了就扔在桌子上了,跑着去帮着推车子进手术室,动作就特别快,大晚上的来这边,大概率不是牙疼腿疼这样的病。

    心脑血管有问题的,中风,华山就问的很仔细,“情况有多久了?”

    儿子也不太清楚,晚上下班回家就说有点喘不动,吃药了,以为会好的,结果睡下了人不太行了,抓紧送来的,“三四个小时?”

    不是很确定了,华山觉得情况有点严重,马上推进抢救室了。

    人儿子在外面嗷嗷的哭,怕自己爸就这么没了,来个猝死。

    绿韭冻得跺脚,鞋子在地上踢踢踏踏的,喊着冯椿生回家去,“你拿钥匙回家里去睡,自己开车路上慢点,你可以睡你房间没有人知道,如果实在不想回去,就去住酒店。”

    拿出来手机,想着订酒店,看看附近有什么酒店。

    何以飞一样站在那里,看了一眼,自己坐下来拿着手机看,怎么说呢?

    看的很淡了,现在真的就看的很轻了,时间治愈一切,郑绿韭关心别人的样子,他觉得很破碎。

    我那么喜欢你,我现在还是喜欢你的是吧,结果你一直很无视我,说到做到,拿着我当空气。

    我再喜欢你,能怎么样呢?

    冯椿生就站那里不动,他回去也睡不着,“先等等结果,人没事再去休息。”

    医生出来一下,第一眼看的就是绿韭,眼神就觉得很抱歉。

    橘青不行了,真的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结束自己的,现在按照医生的说法的话,整个人最后一点时间应该很痛苦,头晕头疼神经疼各种难以承受的级别了。

    绿韭见她最后一眼眼睛是闭着的,大概身边太乱了,绿韭眼睛看不清了,她就觉得这里怎么这么差劲呢,就孤零零的,除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仪器就是一张小小的床,橘青就躺在上面,身上衣服也是没有的。

    她就觉得特别的悲哀,人的一生为什么都要如此不体面呢,人的结局为什么不能优雅一点呢,张大嘴巴呼吸,突然拽着何以飞推到跟前,“橘青啊,你看一下,何以飞啊,你喜欢他啊,你不是很喜欢他,你睁开眼睛看一下啊……”

    如此幼稚而伪科学喊将死之人复活的话语,绿韭每次从电视里面看到都要冷笑,觉得大可不必如此废话,死神要拉走的人,你喊破嗓子也不会违背医学坐起来的。

    植物人唤醒那种,大多数是巧合,刚好二十年之后醒了而已。

    可是到她这里,不由自主的,讲出来这样幼稚的话,她希望人能有在生命中逆向行走的能力,希望躺在这里没有呼吸的人,能有呼吸,能睁开眼睛,能对着她说话。

    希望——人死能复生。

    希望——生命能再生。

    她一瞬间觉得,生命值得敬畏,值得珍惜,一分一秒都难能可贵,不要为了不值得人的去浪费时间,这是你最大的损失。

    冯椿生从没有近距离的看到过死人,他看了一眼便挪开了,扶着绿韭的肩膀,她坐在了地上,用纸巾去擦橘青眼角的泪。

    是的,她在生命的最后时光,跟出生时候一样,带着哭来到这里,带着哭又离开了这里。

    她扭头抱着冯椿生痛哭,她第一次直面生死,她记得租房子的时候第一次见到橘青,浓妆而有朝气,看人要笑却绷着一下,吊儿郎当的看着什么都不屑,其实什么也不懂,她半夜总是穿着高跟鞋上下楼。

    为了表达善意会点几盆小龙虾,喊几个女孩子一起去吃,郑绿韭当然没去,她直截了当拒绝并且还瞧不起,赚如此辛苦的钱,陪酒陪唱的血汗钱拿来如此浪费,只知道大吃大喝。

    “她比我还要小啊——”

    她有不光彩的过去,也曾经靠着不光辉的手段去谋生,最后伤痕累累的回到这里,一手一脚也愿意打拼,开个小店有个喜欢的男孩子,还是会整天虚无主义,整天朋友圈发缺爱的段子,可怜到绿韭怒其不争。

    冯椿生听了只摸着她头发,他自己声音都察觉不到的温柔,“好了,好了,哭会就好了。”

    华山最后没有来,他一直在手术。

    何以飞去现场找到了一封信,写的很正式,很有仪式感,在最大的桌子上,专门买的信纸那种很有调调的带着花花的用来写情书的信纸。

    讲话做事在绿韭看来很幼稚,旁边花店老板讲那天晚上她买了很多花回去,插在信封的旁边。

    一切都是很有预谋的。

    是自杀的。

    “我突然发现,想找个人收尸也是很困难的一件事情,所以想来想去,郑绿韭只有你很义气,可是上次吵完架又因为这样的事情找你帮忙,只能对不起你了,我把你电话写在最上面,看到的人会联系你。”

    “我觉得有很多话要说,可是最后都没有了,喜欢过的人,恨了一辈子的人,都没有意义了,想着你还是因为只有你能为我做最后一点事情。”

    很认真很仔细的一封遗书。

    何以飞按照信里面打开桌子上的盒子,橘青里面交代的最仔细的就是财产了,没有任何现金,她把所有东西都整合在一张卡里面了。

    “这些钱用来办丧事的,”何以飞眼睛酸涩的难受,觉得可怜,“这把钥匙,是她买的房子钥匙,店是租的,房子说是留给你的。”

    绿韭眨眨眼睛,接过来钥匙,听何以飞补充,“她之前问过我说死人怎么过户,准备什么材料,我当时随口一说,我没想到的。”

    绿韭眼泪呱嗒呱嗒的,一把拽过来冯椿生胳膊擦了擦脸,扯着嘴要笑话橘青,“你说一个脑子不清楚的人,身后事交代这么仔细干什么,有这个脑子干嘛不好好活呢。”

    傻不傻?

    就是个傻叉。

    她心里骂,没有什么仪式,匆匆找了个殡仪馆,烧纸入殓进墓地,绿韭一天跑完的,她还要去上班。

    “要不要选日子?”墓地那边问,一般都是选个好日子的。

    绿韭摇摇头,“不在世界上可能每一天都是好日子了,选个风水好的有花有草的地儿就行了。”

    放眼望去,都是墓碑,死人的地儿哪里有什么好风水呢。

    人也没想到她这么说,看着她指着最贵的就要这个,觉得很矛盾,不在乎日子,还要选个好地儿,按理说不在乎的只要埋了就行,人死事了。

    绿韭上班这几天都戴着墨镜,大冬天的戴着墨镜。

    穿着倒是很鲜亮,她心情不美丽。

    觉得自己应该开心一下是不是?

    沉浸在这种情绪里面是不对的,也要考虑身边人感受,跟冯椿生一起去吃饭。

    “吃一顿大餐,这是改变心情最直接最有效的途径,所以点喜欢的,我们吃高兴的。”绿韭第一次来,这家很贵,看着就很贵,进来就看隔壁桌服务员拿着一支仙气飘飘的玫瑰在那里拍,一拍就落在盘子里去了,也不知道什么食材,反正认不出来。

    冯椿生看她觉得今天倒是有精神,怪高兴的,“是这样,这几天你累坏了,也别伤心了,好好吃一顿。”

    他不喜欢绿韭这样的情绪,人确实会爱屋及乌的,他就希望她高兴的,她一直这样的话,他会担心。

    锅物料理的,猪肚鸡汤,先喝汤吃肉,然后再涮菜。

    里面加胡椒了,绿韭就喜欢喝这种汤,热辣辣的进肚子里面,浑身都冒泡泡。

    一口下去,眼睛都是圆圆的惬意了,跟洗过的葡萄一样,外面那层皮尔扒下来了,里面莹莹的带着光,“妈呀,真的太好喝了,我们今晚一定要多喝点,汤不要钱。”

    冯椿生还在看菜单,都想尝尝的,平时吃过的就不吃了,吃没吃过的,鲍鱼都是按个头卖的,还有生蚝。

    一只要多少钱,他还很有兴致的喊服务员来问,是多么大的生蚝,生吃还是涮汤吃。

    锅里面咕咚咕咚的冒泡泡,服务员很体贴,不懂的厨师都自己出来上菜,“特意做两种,一半是鲜切的可以生吃,一半可以早起锅里滚一下。”

    态度就想到完美,绿韭就好奇那个玫瑰花拍在上的是什么,服务生想了想,“牛舌,隔壁桌点的是牛舌,那个气是保鲜的,看着比较高大上。”

    绿韭笑眯眯的附和,“是的,我一进来就看见了,看着很浪漫。”

    服务生就一直在旁边,觉得这俩人怎么这么逗呢,吃什么问什么都特别仔细,明明白白就是第一次来吃不懂。

    但是人家不懂就很自然的问,看人家高大上的菜也很坦白说,他就觉得这俩客人脾气就特别好,特别和气。

    冯椿生点一点就喝汤了,觉得这个价格已经吃千把了,但是没吃到什么东西,“再喝点汤,我捞一下里面的肉,这样吃刚刚好,下次换别的吃。”

    绿韭吃饱了在一边,拿着菜单很大气,“菜单刚才不是说还有很多想试试的,那就再点一点,我们也不是经常来吃,所以一次吃过瘾,下一次可能是半年后,所以多尝试一下,我还能再陪你吃一点点。”

    冯椿生听劝,拿着菜单又点了一点,量很精致,上来一点,绿韭尝一小口,剩下的他都是一口闷了,最后吃的过瘾。

    绿韭脸红扑扑的,想着橘青的事情,又想着冯椿生这段时间跟家里不开心,托着腮很认真的看着他,“你看,我因为活着,所以能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还能跟你坐在这里一起用餐,我觉得很美好,我觉得很珍贵,虽然看起来很平常,但是这样的平凡其实一点也不平凡。”

    她总是会在一些你理解不了的点上讲一点别人不太好理解的事情,显得莫名其妙,服务生站在那里觉得吃饭这怎么还升华了呢,这是跟孔子还是孟子一起吃了顿饭啊,就觉得怎么突然讲这个。

    绿韭嘴巴红红的,小小的,所以讲话表情的时候嘴巴会很明显的动,细致的开合,格外的精致,下巴尖儿弧度像是蝴蝶的翅膀,“所以,希望你开心,希望你生活每一天都很开心,我也是如此的,不要为了一些事情生气怄气,对身体不好还会丑。”

    冯椿生楞了下,一开始只是看她嘴巴,觉得漂亮,没想到讲这个事情,就嘴角歪了一下要掉下去,却突然给人拉住了,忽的又提溜上去,然后脸上整个表情都摊开了晒太阳,见到阳光了一样舒缓,最后硬硬的话软软的出来,“那你要对我好一点,每天都对我好,不要老找我茬。”

    绿韭听到眉毛都要飞,美得你,找你茬是给你面子。

    华山第二天听到了,昨晚上抢救个烧炭自杀的女孩子,没救过来,人还是走了,小护士子啊一边围着查房说话,“还很小,很漂亮,不知道有什么想不开的。”

    华山刚下夜班,累得很,一晚上没睡,靠着墙站着,累的脚走不动。

    人晃了一下,紧紧的贴着墙冰凉的,自己仰着头,深呼吸。

    然后一下就摔地上去了,平着摔的。

    他知道砸地上很疼,可以蜷缩一下,但是就不想动,觉得摔下去吧,摔下去就看看有多疼,能有多疼呢。

    第90章明明白白郑绿韭 [V]

    田老太太看了下手机,装在包里就走了,家里也没有什么人,老大就天天上班的,贺娇也上班走了,她就觉得空荡荡的,闲着没事儿,家里活儿哪有收拾完的,差不多就行了,没完没了的。

    坐了一会儿,就觉得自己发麻,浑身又开始不舒服了,觉得自己应该去医院了,想了想,觉得华山出了那样的事儿,橘青事情她听说了,就小区门口那么近的,就觉得命挺差劲的。

    她早先就羡慕华山的,你看看人家这日子过的,一对儿夫妻有个儿子,人家工作多好啊,当医生那钱得多少啊,自己还做投资的,光房子都买了好几套了,不差钱。

    可是现在羡慕不起来了,人到老了,钱算个什么呢,去医院了,自己去华山办公室,找了一圈没有人,问护士台那边,“我跟他亲戚的,华山没来上班的吗?”

    护士觉得这人眼熟,经常来,“不舒服,俩人都休息了。”

    说的很委婉,可是大家都知道的是,华山儿子没了,自从孩子没了,华山老婆就不来上班了,天天在家里,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华山来上班,结果摔了一下,那一下就垮了感觉,这个家算是完蛋了,医院里多少人羡慕的,人家华山现在拿多少钱,什么样的职称,结果现在全是粪土,人活着最重要。

    田老太太顿了顿,也不问,“我就是问问的,没有什么别的事情,你们忙,不用跟他说,别麻烦他了。”

    自己去挂号,觉得医院里面没有人就是不方便,一个人跑医院,你说缴款的队那么长,她想着去自助机上吧,看了看这个医保卡还不行,还就得窗口上,她还有事情要问几句的。

    排队就是大半个小时,去了之后找医生还得排队,医生开单子,“拍个片。”

    拍个片看看呗,不然的话谁能看的那么仔细呢,又不是火眼金睛。

    她很积极,有点怕,周边都是人,这心脑血管这一块来的都是年纪大的,人家来了都是儿子女儿陪着的,她就是自己一个人来,“几楼去拍啊?”

    “我这个严重不严重,怕不是中风啊。”就怕这个,人要是中风不能自理了,她觉得活着这个劲基本上就没了,最起码的尊严都没有了,还得别人照顾,她过不了这样的日子。

    医生觉得这老太太怪坚强的,笑了笑,“没有大问题,去拍个看看,就当体检了,放心去吧。”

    还得到留下去缴费,然后才能去拍片。

    来回这么两趟,医院人来人往的,她做完了出去等结果,心里就不是那个滋味儿了。

    她一把年纪了,到医院来还是得自己跑,自己来做,自己楼上楼下这是几趟了啊?

    这身体就一直觉得不好,觉得浑身难受,不是这里疼,就是那里疼的,她也怕啊,自己来医院,可是一到了医院就委屈啊,奉献一辈子的人了,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落到一个人到医院的地步呢?

    她给自己打气,觉得得坚强是不是?

    一辈子什么苦都吃过了,都上班忙,都有自己事情,她自己也还能跑一下,打电话给冯椿生,半个月没联系了,真的是整整半个月,后面她也不是那么硬气的就真的不要孩子了,总不能不联系了吧?

    可以联系,但是错是不怎么认的,我没有错,这事情就是翻篇,谁也别提了,因为一提起来就要吵架,“我在医院等结果呢,你说人到了年纪,就该死了是不是,活着有什么劲儿啊,我还能活几天啊,……”

    说着说着还是委屈,觉得椿生这孩子对不起自己,“人家都是人陪着来的,我这么大年纪了,你说我看着心里什么滋味啊,我从小养你到大的,你那天对着我大呼小叫的,给人看见了就是个笑话啊,你说说你这样对我行不行?”

    “从那天我就头疼,晚上睡不着觉,体重哗哗的往下掉。”

    冯椿生听着什么滋味啊?

    就觉得悲哀,我难道不心疼你你吗?

    家里一点好东西给这个吃了,给那个留着,也是养在身边这么多年的,怎么能不心疼呢,“我妈呢,她怎么不陪着你来?”

    就还是生自己妈妈气,他都能心疼人,为什么自己妈妈就不能心疼一下呢,你怎么就忍心让年纪这么大的人自己来回跑医院呢,她不让你陪着你就真的不陪着吗?

    以后讲句难听话,生病住院的日子太多了,难道就永远不去医院吗?

    就因为自己活得很享受,觉得活着很自在,所以很多事情都逃避了。

    他从他妈妈身上从小就明白一个道理,女孩子不能养的太娇气了,你可以娇气要天要地,但是真的你得有那个能力。

    “我打电话给我妈,让她请一下假,她上班也不忙。”

    老太太就不愿意,“别找你妈,她会做什么啊,医院都是细菌病毒的,她看了不自在。”

    想着还是要提之前吵架的事情,我吵不赢的事情我就会一直记得,没有人能觉得我错,“你在外面什么也不管,我到现在一口水也没喝上,还是打车来的,我也不会开车。”

    “那我就是外地上班的,我也不能一直请假,我之前请假也多,单位也很忙。”冯椿生就关心身体怎么样的,“哪里不舒服的,医生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等着出结果的。”说着心里气就对着冯椿生来的,每次跟他沟通都是很费劲的,她就是委屈的,就是抱怨的,“我这病都是你气出来的,你自己一点不反思一下,你谈对象了之后就总是气我,我说什么你也不听,你想想你对不对?”

    家里人讲的一个字不听,讲郑绿韭一句事情,都要反驳,至于这么袒护她吗?

    郑绿韭做事情就一定对吗?

    为什么我说一句你要顶嘴十句呢?

    冯椿生搓火,要讲几句的,但是又想着人现在已经这样了,你要是再生气了,更不知道怎么说的,“我这边事情还忙,出结果了跟我说,不行就要我哥去接你。”

    “不要跟你哥说我不舒服,他自己很多事情,你不要提,我自己扛着就是了,家里谁也不用麻烦你们。”

    说完就挂电话了。

    冯椿生进办公室,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看着桌面,一股子火气,也一股子担忧,更是一股子无措。

    就在家庭里面,总有一个弱势群体的,这个弱势者可以扮演各种各样的角色,撒气桶,挨骂者,被喷的,或者拿来当对照组的,最主要的是,给压的死死的。

    病是自己气出来的,他不会承认,也不相信,为什么讲道理讲不通吵架就是自己气出来的呢,他是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吗?

    是犯了什么不能饶恕的错误吗?

    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发消息过去,不想打电话,不想听到任何声音,他觉得是人个性的问题,气性那么大合适吗?

    下班就看见郑绿韭站在门口了,在大门口跟同事打招呼,跟个招财猫一样的。

    “花枝招展的干什么去啊,约会去?”

    “管那么多做什么,反正不带你。”绿韭咧开嘴,下班当然开心了,只要是下班了,去喝西北风都觉得开心,今天接电话差点气的原地去世又投胎十八回。

    嘻嘻哈哈的,看见冯椿生过来招招手,“今天发工资了,我觉得你可以请我去看一场电影。”

    就新上映的二战时期的片子,绿韭就喜欢看二战,喜欢看各种各样的战役,尤其是国外拍的那些,一下就两三个小时的,看的恨不得钻进现场去看。

    冯椿生就讲一句,“我奶奶生病了。”

    绿韭微笑,客气的问了一句,“那好好保重,多吃点有营养的东西,现在天气冷,可以喊她家里多做点羊肉补补。”

    全是关心的话,贴心又细节。

    可是你咂摸出每一个字,都没有一毛钱的感情,一句话没有问什么病,哪里不舒服。

    这样的问候她随手就来,舍得钱就多买点东西补补,舍不得就算了,她反正不买。

    有病就去医院看,有子有女的,轮不到她去陪。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

    上年纪的人,随便都是一堆可大可小的问题。

    冯椿生其实就是想说一下的,他觉得将这些很碎嘴,自己家里破碎的丑事,都不值得在人前提出来的。

    可是他心里面也有些难过,“说是我气出来的,其实是她自己不对,还喜欢生气,非得让别人认错。”

    这样讲他,一大顶帽子,冯椿生不想戴,也戴不起,绿韭眼神湿漉漉的看过来,里面光很多,更多了,“那结果出来了吗?先问问结果,有问题呢就去大城市去看,等假期的时候你带着去看,千万不要拖。”

    越说越觉得有意思,以爱护之名,行虚情假意之大义,闹病然后缺爱,然后示弱,这样的情况,她觉得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

    现在的套路就是,我不行我就生病,我病了你们能怎么办呢?

    能怎么办呢?

    唱大戏呗一起。

    舞台搭起来了,你方唱罢我上台。

    绿韭眼睛都是带着杀气的,里面光就成了一团火,低头拉了拉安全带,抬头时嘴角就掉下来了,不能笑的太得意。

    脚一点一点的,在车坐垫上觉得很有弹性,她这人真坏。

    她是真恼了,什么八辈子遇不上的破烂事儿,前面不是不计较,是还没踩到她点儿上,看你们作呗,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是的,她这人就恶趣味,她写东西的,看着三观端正品行优良,顺风顺水的毕业工作恋爱,可是你看她写的那些东西,里面的每一个坏人都是她构造的,构造的都是她的影子,她觉得坏人很聪明。

    但是大家又不喜欢坏人。

    那怎么又能坏,又能让大家看不出来呢?

    披着衣服呗。

    找个马甲披着。

    她可不能给人看出来了。

    心里想着,要你去大医院去吗?

    不会去的,因为没有什么大问题,因为没有那么多钱,因为不想折腾。

    要冯椿生去的话?

    冯椿生去吗?

    会去的,但是去了如果白折腾一趟的话,以后会不会失去耐心呢?

    人性是可以算的。

    因为可以算,所以能预判很多事情,所以可以用脑子来推动事情的发展,语言的魅力是非常巨大的。

    诸侯时期周游列国的说客,凭借着一张嘴皮子史书留名的不胜枚举。

    冯椿生目视前方,心里痛快多了,男人也需要倾诉是不是?

    看绿韭难得安静,又想着她刚才语气。

    贤妻良母吗?

    八辈子也不是。

    他从认识郑绿韭开始,就不是个好脾气的人,也不是个好性格的人,见面多少次了不打招呼根本不甩别人。

    就高楠跟她打机锋,面儿上的事情绿韭从啦没有吃亏过,这样的人是真心的吗?

    肯定不是真心的话,但是最起码话到位了,甭管你怎么想的,你讲出来的话是正儿八经的话,也算是难得了,“嗯,你是真心的吗?”

    绿韭笑嘻嘻的,“你不要管我真心不真心,我觉得我能讲出这样的话来你就应该表扬我,要人出人要钱出钱,我没有任何意见,不应该夸我吗?”

    冯椿生切一声,踩着油门刺啦一下往前面去了,心想真坏。

    怎么有人如此复杂呢,情绪如此复杂,讲她好吧,是真的好的不明显,几乎看不出,但是有事儿的时候,关节上从来不掉面儿的,该做什么应该做什么门清。

    她绝对不跟家里吵一句嘴的,也绝对不在他面前明着讲难听话的。

    你说她坏吗?

    坏的也不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但是她的目的就是奔着坏别人去的,就是利自己图个高兴的。

    但是你讲她哪里坏的彻底,哪个事情坏的差劲,你讲不出来。

    但是又很坦诚,她一些想法态度,很直接明白告诉你,不怕你看出来,一些微表情从来不管控的。

    他刚就看见她心情很好的去擦鞋子,低着头笑的特别和气。

    他觉得是喜欢吗?

    是喜欢这样的人吗?

    不是的。

    他觉得这是爱。

    就无论什么鬼样子都喜欢,都觉得带着滤镜美颜的不可自拔的一些东西夹杂在里面的人的感觉,他身上所有的信息就告诉自己就是一辈子跟这个人要在一起,很笃定的信念。

    第91章没人可怜我家姑娘呢 [V]

    影院一片漆黑的,工作日晚上的片场少有满座的时候,稀稀疏疏几个人,看到一半又走了一对儿。

    二战的战场上看不出来到底是谁跟谁打仗的,为的什么打仗,在哪里打仗的,冯椿生侧过脸去,微微控制自己打了一个哈欠,转过脸来看着绿韭两只眼睛黢黑的,不好意思说了句,“没睡好。”

    绿韭面无表情的转向屏幕,无论你喜不喜欢看,在我喜欢看的时候,陪我看一下就好,睡着了也罢,玩手机也罢,人你得在这里,因为我看完要倾诉一下看法。

    自己聚精会神的看了两个半小时,跌宕起伏的,战争就一定讲人性的,而且战争一定要聪明一点的,她就喜欢看聪明有厚度的人生,这一点其实跟刘平南很像。

    刘平南也喜欢聪明的人,只不过他更直白更简单一点,对不聪明的人也比较刻薄。

    叽里呱啦讲一通,回家就好心提醒冯椿生,“还不是很晚,打电话回家问问什么情况比较好。”

    冯椿生就打电话,检查结果怎么说呢,没有什么问题的,小问题不算问题的话。

    各项指标都非常标准,医生总结了一下,就是没有问题,但是还是劝着好好休息少生气,不然年纪大了容易中风的,心脑血管要保护好。

    田老太太松口气,又跟冯椿生讲这个,“你大哥听到我舒服,回家里晚上可关心我了,一会儿拿着我的病历看,一会儿看我的片子,又跟我说可要保重好身体。”

    “你爸爸也打电话回来了,说让我多吃牛羊肉,我不用吃,我吃点青菜就很好。”

    就这样讲话,讲话的内容就不是很让人舒服的内容,看了下时间,冯椿生就像挂点话,“行,就这样,没事就行好好保重。”

    其实说这么多他懂,就是想让别人关心她的,说几句好听的,可是他性格就不是那种很能说出口的人。

    老太太挂了电话,也觉得冷心,俩孩子对比着呢,你说老大什么样儿的,老二什么样儿的呢,老大人嘘寒问暖的,老二你就跟个木头一样的。

    也是抑郁。

    起来又去洗碗,贺娇擦桌子呢,不给干,“你放在那里不要动,肚子疼不能碰凉水,快去歇着吧。”

    贺娇不是心疼自己妈,“我不是看你生病不舒服的,我快干干就行了。”

    不给,老太太就自己来。

    老大起来去洗手间,站在旁边喝水,又问了一句,觉得你是不是休息一下呢,“奶奶,别干了。”

    也不听,“我没事,我去检查什么毛病也没有,人家说我比小伙子身体都好呢,我给你爸爸打电话了,你爸爸关心我,说是要回来看看的,我不让,来回跑多花路费啊,没什么好看的。”

    老大听了就回房间里面去了,也是在屋子里一直不知道做什么,到点了老太太就喊着出来吃水果,就可疼了。

    老大恋爱了,谈了个对象,也没跟家里说,就一直在外面谈着的,晚上俩人就聊天,很有话题说。

    第二天就跟女孩子说了,“我爸爸快回来了,这次回来的话,到时候带你去家里一起吃顿饭,大家一起见一下面多好啊。”

    就想步入正轨,定下来。

    秦时就笑了一下,人长相就是很温婉的那种,很有气质,个子高高的,跟老大站在一起,看见了都得说一句郎才女貌长得好,“行,你家里人怎么样啊?”

    “还行,我奶奶对人也很好,我妈不管事儿,我爸脾气也好。”

    感觉家里都挺好的吧,想了想冯椿生,觉得得交代一下,“我弟弟也有个女朋友。”

    妯娌呢,肯定是多问一句的,“他对象什么样儿的啊?”

    最怕的就是给人拿来比较的,肯定要考虑下妯娌是不是好相处,是什么样的性格心里好有数儿的,留个心眼,觉得要是没摸清的话,最好先不要见面,大家成熟了时候再见面比较好,她想这些就比绿韭考虑的稍微周全一点,绿韭是人喊着吃饭呢,就去了。

    老大对绿韭什么感觉呢?

    没太大的感觉,是漂亮,漂亮的都不知道为什么看得上自己家弟弟,一直不明白真的,包括贺娇也不明白,她也看脸啊,光拿着两张脸在自己眼前晃荡就觉得怎么能在一起的呢?

    自己老儿子长得,在她看来确实是看不好的那一种类型。

    其实冯椿生跟他爸爸很像。

    老大也是个慢性子,比较沉得住气的,“到时候你看看就知道了,她在家里也很少接触到,我弟弟脾气比较好。”

    一定程度上,他直觉绿韭脾气不是很好,不是很好招惹的那一种。

    秦时打电话就跟自己妈妈说了,她家里条件呢,也不是特别的好,父亲是皮革厂的退休工,一个月现在退休工资也是一千多块钱,母亲就是在家里干活儿的,还是一直在农村的。

    东城这边呢,彩礼就特别的高,但是人家养女儿的就觉得,不着急是不是啊?

    “你再看看也行,了解一下什么家庭,两个儿子的家庭我跟你说,不是你想的那样儿的,好相处可以,不好相处的兄弟就跟仇人一样的。”

    秦时挂了电话,觉得兄弟感情不至于是这样的,听着贺冬来说自己弟弟还是很尊重的,没有说是什么样的摩擦。

    就想着去,去看看到底什么样儿的,现在也不是以前怕见公婆了,觉得现在公婆都很尊重照顾儿媳妇了,都比较开明的,不是很拘束。

    等冯安剑回来那天呢,早上就给冯椿生打电话了,“你爸爸回来了,你下班了回家里来,大家一起吃个饭。”

    老太太呢,就没提老大带女朋友回家这个事儿,她就不想要绿韭来。

    冯椿生自己回去的,走之前跟绿韭说,绿韭不太舒服,有点嗓子疼,“嗯,好好团圆,在外面也很辛苦了,多陪陪你爸爸。”

    她自己根本不想动,就是团圆饭喊她都不带想去的,她一个人晚上出去吃的,冯椿生看着她不想吃东西,就不放心啊,你嗓子疼别发烧了,“晚上吃什么?”

    “还没想好,一会吃。”

    “你想想吃什么的。”冯椿生背着包就在那里跟前问,还不放心走。

    绿韭想吃点肉,实打实的肉,她可爱吃肉了,就给人看着吃的比较大气的那种,年纪大的人看着都得感慨一声到底是年轻,她觉得自己现在虚,得补补。

    就想吃牛排,冯椿生给送过去的,点好了,绿韭挥挥手,“你赶紧走。”

    去晚了,岂不是到家看人脸色的,你知道吧,她就特别讨厌人对着冯椿生不好。

    你不喜欢他可以扔在一边,没必要到跟前还得呲哒他一顿,回家一趟也不容易,能不能别因为芝麻大的小事就挑着他茬儿找,就摔打脸色的。

    牛排切开,咽不下去,是真的费嗓子啊,使劲吃两口,过了过嘴瘾,打包了打车回家去了。

    回家心里就不太安稳,觉得这次回去,八成得吵架的,心里就有这样的预感的。

    因为人肯定憋着气找茬儿的,一件一件的,她不说是了解人性,最起码能看透一家子。

    正好郑立阳打电话来,给买了水果呢,想着给绿韭寄东西的,“草莓大棚里面出来的,我给你走顺丰,你两箱子,吃不完的给同事分分。”

    大冬天的,挺稀罕的,绿韭喝口水,“这边也有,品质也很好,不要花邮费,我想吃的话周末要冯椿生带着我去摘,正好玩一下。”

    郑立阳想想也是,他跟刘玥一些想法不一样,觉得绿韭谈个男朋友就很好,女孩子为什么不谈男朋友呢?

    你就得谈,谈了有人接送你看电影,陪着你吃饭,周末带着你玩儿的,你活得好好的,光鲜亮丽的多乐呵啊,你凭什么不谈?

    绿韭嗓子痒的不行,咳嗽,郑立阳就听着不对劲了,这是不舒服啊。

    难怪语气也低沉呢,人关心是真的装不出来的,隐藏不了的,“你感冒了是不是?多喝水,有没有消炎药,嗓子咳嗽就是有炎症了。”

    就觉得南边什么都好,就是没暖气,你说开个破空调在那里,能有啥作用,房子大的根本暖不过来,还干巴巴的,脸上干巴巴的脚底还是冰凉的,“小冯呢,你不行让他带着你去医院看看去,别半夜发烧了。”

    绿韭看了下时间,十点钟了,冯椿生还没有消息,这是不正常的,按理说应该有消息的,怕不是吵起来了,这么一想,整个人都有点恨了,这是干什么啊这是,你说他回家一趟,回家之前大包小包东西买着,就不能安稳一点,“大哥,我跟你讲个事情,你不要跟妈讲……”

    绿韭最概括的语言讲这个事情,“家里面全家人没有管事儿的,各自过各自生活,他家里面也不是很喜欢我,我不是很清楚原因,但是对我的方式比较随意,可以说是无视,有事的时候指责我没有孝顺,好事的时候觉得我是个外人,总体而言就是这种情况,老人家想法比较封建固执。”

    郑立阳心里听了什么滋味,他当她过得很好的,当她一直没说过人家家里一句不好,以为就算是拿着不当亲闺女一样看待,也最起码客客气气的,面子上能做好,刘玥也是抱着一点美好的想法,觉得虽然你们家里这样情况,但是最起码大面上能做好,天下无不疼自己儿女的父母,还是为了小两口好的。

    结果人家,对自己家里孩子都不怎么样了,对绿韭能好到那里去呢?

    他心里面就狂暴,咬着牙说出一句话,“能为什么呢?”

    他听着绿韭带着几分天真跟无知的问自己,到底为什么不喜欢我呢,不清楚原因,能因为合适呢么呢?

    “因为瞧不起你。”

    “哦,是这样啊。”

    绿韭淡淡的说,这个理由可信,“我哪里值得人瞧不起呢?”

    郑立阳没吭气儿,挂了电话你说就坐在那里了,不动弹。

    高倩一直听着呢,就烦跟绿韭打电话,不是给绿韭买这个就是买那个的,一点破水果都要想着给你妹子,“洗澡去了,都几点了,人家也不稀罕,哪里买不到一样的。”

    她就恨自己下午去买什么草莓,舍不得吃等郑立阳回来吃,结果人吃了就想着自己妹妹了,绿韭就爱吃新鲜的东西,这草莓上市了。

    结果郑立阳不动,高倩一打眼仔细瞧,虎了一跳,看着郑立阳侧过脸去眼泪吧唧下来了,“这是——是怎么了?”

    有点卡壳了,觉得你难道想你妹子想成这样了?

    郑立阳气啊,一瞬间气的头发晕,你说一个小女孩子在外面,人有手有脚的自力更生,一个人拼出来两套房子来,家里人谁也没去看过她一眼,生病了难受了人一句没言语过,想着找个婆家好了,有个伴儿了,也有个地方了。

    结果你们干什么事儿这是。

    “你说怎么这么狠心啊,我妹子那样的人,你们一家子对着她这样,对着她挑茬儿的时候怎么忍心的呢,就不可怜一下她一个人,可怜她那边一个亲戚朋友也没有的,你说你们全家吃团圆饭的,都要订婚了也不想着喊一下她,她一个人在家里也不知道什么滋味儿。”

    都到这一步订婚了,你们吃香的喝辣的,我妹子一个人咳嗽难受的,你们有当一家人的样儿吗?

    拽纸巾在脸上一顿擦,呜呜的哭得。

    就心疼啊,心疼自己妹子,你说家里他最疼谁?

    肯定是绿韭,因为从小就这样,当哥哥的就有个哥哥的样儿的,那人家别的小孩瓷实坑卡的,那绿韭不是啊,从小她就性格要强,但是是真的什么也没干过啊,郑立阳护着她。

    高倩瞅着了,想着当时郑家善摔成那样住院这郑立阳也跟没事人一样的,就是刘玥不舒服了也没见这样啊,老两口打架吵架的,郑立阳听见也当是空气,你们能作就作呗。

    怎么郑绿韭就不能受点委屈了啊?

    “你起来,你别这样,看的我难受。”高倩也心疼郑立阳啊,你说你哭成这样,她真没见他这样哭过。

    听半天大概就知道,大概婆家不是好相处的。

    郑立阳还缓不过劲儿来,就一想起来,没完没了的可怜自己妹子,一个人在那边,一个人生活,人家可不就欺负你,欺负你一个女孩在那边,但凡家里有个人撑着,也不能这么肆无忌惮的啊。

    你们还定好结婚,八辈子也别想。

    高倩有点麻爪了,就觉得心疼,有点软,嘴瓢了一下,“那你去看看她呗,带着点草莓。”

    郑立阳听了,利索的擦了擦眼泪,就没想到这茬子,站起来了,高倩看着就想拍死自己,你多嘴什么?

    “不是我说,人还能一直享福啊,一直享福的小姑娘一点委屈也不能吃……”

    巴拉巴拉,看着郑立阳去收拾草莓去了。

    她举目四望,看着家里这大房子,真好啊,真亮堂,郑立阳自从拓展业务以后,就没少赚钱,之前生意不太好,那边大老板给他一脚踹开了,贺清然不干人事,高倩想起来都要骂几遍。

    但是人郑立阳牌子好啊,活儿做的细致,他就盯着工人干,哪里不行的自己就返工,装修就是靠着口碑的,还有贺平骊那边一直给拉活儿干的,脚立住了站在风口上,钱就是哗哗的。

    隔几天回家就拿着钱来,每天手机反正听着都是收款的哗哗的声音,一个活儿干几天,马上全部是现金。

    郑立阳多少钱现在高倩也不清楚,但是她手里钱是真多,郑立阳一拿就是一沓子。

    一早天不亮就自己去加油站然后去了,高倩说要去,郑立阳就翻脸,“你去干什么?”

    你对我妹子也不咋地。

    高倩扯着嘴笑了笑,“我怎么不能去了,我还能向着外人?”

    我要是不去了,你钱给她了我也知道,谁知道你们作妖什么呢?

    结果就想着呢,就听郑立阳打电话,“大姨啊,我今天出发了,去看我妹妹去,我就想问问你穿那袄子啊,哪里买的来着,我没买过也不知道,你给我说我带一件去。”

    去给买个皮草子穿,南边可冷了。

    你说老太太还没起来呢,早上起来年纪大了,也没事,也想在被窝里面舒服一下,躺躺几养精神气。

    结果老太太自己爬起来了,贺清然还在那里睡觉呢,给她喊起来,“送我去店里去,我买东西。”

    贺清然都纳闷了,“大早上人家不开门,买什么衣服的?”

    这才几点,店里不得□□点。

    老太太自己戴好围巾,她不管贺清然睡没睡起来,“我打电话联系了,人马上去开门去,你赶紧的啊。”

    “妈,你要干什么?”

    总得告诉我你干什么吧,你不一定非得大早上买衣服,没衣服穿了吗?

    老太太一下就发飙了,手里围巾就扔下来了,“你去不去,你不去我自己去,别磨磨唧唧的,我做事情一定要跟你讲清楚,你一定盘问清楚是不是?就这么不情愿你直接不用去。”

    拉着脸就走。

    走的时候拎着个大包,心情特别不美丽,好好的郑立阳为什么去看绿韭去,语气还是那样儿的,一早就这么去,肯定有事儿的,你们赶紧给我死一边去,一个个养尊处优富态偏偏的,那眼神可恶了。

    贺清然心咯噔一下,拿着车钥匙就走,去房间嘱咐一句孟晓,“你再躺着,我出去趟就回来了,再睡会儿。”

    等下楼老太太就不在了,人前面走着了,他开车追上去,真的好大的气性,就这样的脾气,真这么多年没人敢说一句,他想说,也不敢说,觉得自己妈妈脾气是真的差劲,真的不讲道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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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2章好男人 [V]

    你说田老太太羡慕什么样儿的?

    就羡慕人家贺家老太太的,大家都是差不多的一个地方出来的,那时候日子大家都穷,她家里兄弟姐妹好几个的,自己老头子这边家里也是兄弟姐妹七八个,但是她没这样的机会啊。

    人家有儿子她没有,就贺娇一个女儿,就是这个女儿,人家那时候家里闹着要过继,要她给别人养儿子,那是八辈子不能商量的事情,有个女儿就不能跟儿子一样使唤了,谁生的谁疼啊。

    见着秦时了,大家伙儿晚上一起吃个饭的,去外面吃的,点菜就让人家女孩点,她觉得问心无愧啊,绿韭当初什么样儿的,现在就怎么对秦时的,就把人家女孩子从头打量到尾巴的,手指头粗细怎么拿筷子的,觉得比绿韭拿筷子好。

    吃晚饭老大给人送回去的,她进家门口,鞋子换下来,看着冯椿生要回房间就拦住了,“你爸爸回来了,坐下来聊一聊。”

    冯椿生点点头,他回来也是有事情要说的,“我跟绿韭商量好了,之前我也去她家里了,打算订婚,看看家里去一趟给商量一下。”

    冯安剑这人呢,话特别的少,他存在感就特别的弱,凡事老太太讲他是一家之主,对外也是这么说的,但是真正家里做主的是老太太,老太太能干。

    他也听着老太太说了,就讲的东西不是很好,他人没见过,就觉得操之过急了,得等等看看,“不着急。”

    都有对象了,着急什么呢,而且这老大你说才刚谈,还不知道怎么样,差不多的两个孩子,不得等等老大吗?

    田老太太觉得就得这样的,你女孩子跑不掉,“感情深的话,不订婚也照样谈恋爱,就是因为不订婚不谈的话,我看感情也不是很深。”

    我们家不着急反正,你们睡一起了你们女的着急,随便你们怎么样呗?

    我们怕什么?

    所以说她一直就很有微词,就为什么两个人住在一起了呢?

    一些话不说出来,说出来显得多小人之心呢,但是她觉得自己做不出来这样的事情。

    她就觉得郑绿韭人品有问题,冯安剑回来了,他就是一直在外地的,在外面常年出差的,这边单位外派,有出差补助的,他就申请去外地的,钱多一点算一点呗。

    “花钱大手大脚的,之前就是借钱认识的,借了好几次钱,我跟椿生说不用她还,一个小女孩子能开口借钱也是不容易。”多体谅人家是不是?觉得你一个女孩子多抹得开脸才能借钱的,她觉得谈看一次两次也不用还了,但是你开口就是借钱让人看低你。

    冯安剑听着觉得也是,“婚前最好还是经济独立比较好,你钱好好攒着留着装修的,那些借出去钱就算了。”

    冯椿生就觉得误会怎么这么多,“我先借她钱的,人家也借给我了,后来不凑手借钱也还给我了,谈了之后她觉得没什么,也不多就一两千的,也不值当给我的,人家也不是一直用我的钱,也给我买东西什么的。”

    就他脚上踩着这鞋子,就特别贵,绿韭一年到头年底结稿费的时候,给他去买个新款的,这价格就是他自己也舍不得买。

    老太太听这个就特别反感,“你为什么老护着她呢?我跟你爸爸说的不对吗?什么样女孩谈恋爱就问人借钱的,你后面她有没有说还给你啊?”

    “咱们不要是一回事,她给不给就是另一回事了,就是这样,从谈恋爱之后就老跟我吵架,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呢,每次她来家里的时候,我说什么也不知道听了还是没听,就坐在那里,也不说关心一下人,我身体这样这么大年纪了,问问我身体怎么样了是不是?”

    “这像是过日子的人吗?衣服鞋子包包,哪次来都是不一样的,你们一点不节俭,家里我买菜都是捡着便宜的买,桌子上什么也没有,你说你们这样过日子心里舒坦不舒坦?”

    她年轻的时候,种地的时候,在村子里面人家浇地浇水一遍,她就三遍,半夜一个人等水,水来了就连夜干,一个人铺管道一个人卷起来。

    那时候多冷啊,半夜的就坐在水边的,黑灯瞎火的山里还有狼的,吓死个人的,“原本以为是农村家庭出来的会节俭,可是一点也没有那样,什么好吃吃什么,什么好穿穿什么。”

    冯椿生就死犟,你说你别说了,这样的人你讲不明白,你就闭嘴,你就一个人滚蛋就行,没办法,这是没辙的事情,你气出个好歹来,还是你的问题。

    可是他不啊,他就是死犟,自己站起来,不就是吵架呢,次数多了谁怕水谁啊?

    你气的要死,你凭什么生气,你给人家吃了你给人喝了,你养大人家了还是怎么样啊?

    “我就不明白了,她总共就来家里几次,你看她那么多问题,我怎么就不觉得是问题呢,别人怎么就不觉得是问题呢,你能不能别对她那么苛刻,她怎么着你了,每次来带东西,她穿衣服吃饭人家自己挣工资,人家够用了,人家买衣服后了钱也没少攒着,上班几年买两套房子,人家现在自己装修,你管那么多干什么的?”

    “你说不关心你,你关心人家吗?她自己生病发烧住院了,今晚上嗓子疼人家也没逼着你去问候一下啊,非得你不舒服了就得让人捧着你,就得打电话问问你,讲不讲道理啊?”

    “我不护着她怎么办?人家嫁到家里来,家里能给什么啊?我为什么不订婚,我凭什么不订婚。”

    老太太气死了,吵架不服输的人,永远不会输,永远不会错,“你就是说我管得多,我管你吃喝,养大你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我管的多了?你来家里跟你哥哥我带着出去一起玩,你怎么不说我管得多,现在翅膀硬了,说我管得多了,你爸爸这么多年没对我闹腾过,你个小孩你对着我大呼小叫,那什么也不管了,订婚你别找我。”

    炒的不可开交,冯椿生觉得就是要吵,他现在就非常想吵一架,不然今晚他就能去世了,“不管就不管,没有人求着你管,我让你养我大的?你自己愿意养。”

    混不吝的话,不讲理的话,逼急了谁不会说的?

    动不动就是养大了付出了多少?

    “你天天挂在嘴上说,谁让你付出的?谁让你养的,我生下来长大就是现在在家里出气的?即使给你天天说我没用的?什么叫有用?”

    他对着吼出来的,冯安剑还是坐在沙发上,“椿生,你别说了。”

    说的越来越不像话了。

    冯椿生就是觉得偏心眼,他多少年觉得了,从来没说过,“从小就跟我说我不如我大哥,从小家里带着我哥出去玩就不带着我,现在我订婚结婚了,自己找工作了,我大哥买房子掏空家底儿了,我自己买房子,这就是你说的公平?”

    “不就是偏心我大哥承认自己偏心眼这个事情很难吗?”

    偏心眼这话题一出来,砰一下全家就炸锅了,戳了马蜂窝了。

    一下场面就不能控制了,从晚上九点到十二点,一句一句的,冯椿生今天吃错药了,我就是说,我凭什么气死?

    老大去送秦时到家里去,家里比较远的,又去坐了一会儿,回家就看家里氛围不对,都坐在那里,“怎么了,人这么齐全呢?”

    冯椿生就闭嘴了,偏心眼的事情不当着老大面子说,他哥没有对不起他。

    老太太更捂住了,她怕老大听了难过,你当弟弟的这样让老大怎么做人,“没说什么,就说一下椿生想订婚的。”

    “奥,那怪好,时间也差不多就订下来呗。”大哥笑了笑,也坐在沙发上。

    冯椿生就起来了,“我洗澡睡觉去了,明天我还得上班。”

    一家人吵吵闹闹的,没有记仇的,但是越吵越细碎,自己心里有个线条的,你吵一次,没解决就翻过去的话,这线就越拉越远了,感情就淡了。

    他自己躺着,浑身就轻飘飘的,看了下时间,给绿韭发晚安,绿韭觉得这个点了,冯椿生就一点一点发消息,说吵架了。

    绿韭当时就差点没上来气,她就真的有预感的,每次呢就是这样,只要回去就达到了一种境地,必须要讲她的问题,必须要冯椿生拿出一个态度来,必须要摁着她认错一样。

    她直接就电话过去了,“我希望你不要生气,生气伤身体我觉得你可能会英年早逝,跟我讲这个我也很生气,因为我觉得被冒犯到很不受尊重,但是这个事情我们两个改变不了,所以好好休息,下次如果在这样你可以继续吵,吵到他们不敢再提这个事情为止。”

    挂了电话,冯椿生安心了,觉得特别爽,睡着了。

    绿韭给气的,嗓子眼里面冒火了,真的是搓火,想着起来烧水喝吧,可是又不想动,这个时候起来再喝点,再上个厕所的话,那就睡不着了。

    她真的第一次体会到,原生家庭的无奈。

    你没有一个好的原生家庭,你的家庭就是这样的观念,就是如此的固执,就是如此的不通情达理,但是人家不觉得,当事人只会觉得自己家庭很好。

    双方这种状态就是僵持的,但是必须要达到和解的状态,结婚就是两个家庭的事情,所以你得压倒西风。

    冯椿生做的这个事情,绿韭觉得努力就是没有白费的,她觉得这反而是个良好的开端,从不停吵架开始的一个良好的开端。

    人都不是傻子,你讲一次人家女朋友不好,他跟你吵一次,下一次你再讲,他吵的更厉害,而且他吵完就能走了就能释怀,自己很痛快。

    你呢,她琢磨了一下老太太的个性,小心眼且记仇,这样的人生气是不会释怀的,就只能一直难受生气,聪明一点的话,就是闭嘴,安静的闭嘴。

    田老太太果真半夜就不太好,她气的睡不着,拉着冯安剑哭,哭到早上起来,冯椿生问都没问一句,他现在家里也没用人跟他说话,自己提上鞋子就走了,上班去了。

    有事家里这么多人呢,不差他一个。

    冯安剑这人呢,性子也平和,他性格跟冯椿生是有几分相像的,“我妈你别气了,孩子大了有自己想法了,而且观念也不一样了,人他自己选的,自己喜欢的,日子也是自己过的,俩人在那边我们也顾不上的。”

    老太太就介怀,觉得当时就是找个本地的多好,就之前介绍的那个,冯椿生非得不愿意,非得跑到海市那边去找个女朋友。

    她现在就觉得特别的遗憾,冯安剑觉得家和万事兴,都得以和为贵的好,“要是想订婚就订婚,就是家里现在没有钱,也拿不出钱来的,他们两个工资高,就自己攒着吧,以后他俩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

    说到底的重话,就是这一句,你说冯安剑听一晚上的官司,现在想想,也没有什么大事,就全是鸡毛蒜皮的小事,跟自己老丈母娘这么多年了,能不知道什么脾气吗?

    差不多行了,没有这样闹腾的了,好不好的说实话,跟你当奶奶的没有多大关系。

    孙媳妇好的,跟你没多大关系。

    孙媳妇不好的,跟你也没多大关系,你终究隔着一代人呢,你靠着也是靠着自己儿子闺女的,对孙媳妇你要求这么高做什么?

    一些事情他听着,确实对人家女孩子要求太苛刻了,又有很多误会在里面,老觉得人家不好,他听着冯椿生讲,其实也没那么不好。

    这婚,他给订。

    给冯椿生打电话,“对你奶奶态度好点,她一个人在家里,这么大年纪了,就是盼着你们好的,说到底就是为了你们好的,别跟她计较,年纪大了就当糊涂了,而且也有点神经质了。”

    “其实没多大点事,看看选个日子,就给订婚了,家里情况呢也是没有钱,你说偏心你大哥,其实两个孩子都是一样的,买房子是想着你自己有能力买了,你大哥刚上班没赚钱,家里就给买了,给你哥买个大房子也是想着以后方便的,不能太小了,要是你没买房子的话,那家里就一起给买了,肯定是一样的。”

    说到底,一家子人,不要老看着钱,不要老计较,他觉得椿生这个孩子,有点计较了。

    什么都要计较,日子过不成一家人了。

    他这辈子也是奉献给家庭了,普通工薪阶层的,养着两个儿子生活,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就是省吃俭用出来的。

    冯椿生挂了电话,感念家里也是感念的,养大的孩子没感情的话,他岂不是白眼狼,但是你说这些,我全部可以接受,接受自己不受偏爱不是那么难的,解释的原因他都理解,父母不容易,他也不是伸手要钱的。

    主要事情,就是觉得对绿韭太苛责了。

    “我也知道了,以后我什么事情也不讲了,我奶奶说什么呢,我听听就算了。”

    父亲跟儿子的沟通,就是简单的几句,大家全凭心里有数。

    冯椿生下车,他迟到了,从东城过来早上有大雾的,出发又晚了一点,这都九点多了。

    “小冯——”

    他扭头一看,一下愣住了,“大哥——”

    郑立阳站在那里他刚到,就是没找到绿韭,“没看见绿韭呢,我刚去她办公室也没有人,说是今天没过来,请假了的。”

    他当上班了的,直接来单位的。

    冯椿生擦了擦头上的汗,真的是一下给着急的,打绿韭电话,绿韭没接。

    联系打几个,微信也不行,郑立阳看着就觉得不太好,“我打也是,是不是发烧了,昨晚上不舒服的。”

    高倩一个字也没听见,她就一直看这院子,就这个小院子,破楼房的,谁能想到人工资这么高啊,见人过来她还有点不太敢看,有点虚,不太好意思。

    等人走了,就想去洗手间,也不好意思去找,觉得找不对给人家笑话了,就等着,看冯椿生又上车了,就赶紧问,“洗手间在哪?”

    冯椿生比划了下,高倩回头看楼门口都有保安,就有点打怵,“要不你跟我一起去。”

    郑立阳拉着脸,自己上车了,觉得哪里那么多事儿呢,刚才怎么不去的呢,现在去。

    冯椿生又去跟办公室说了一声,自己开车带着,到家里一看,果真人在家里呢,发烧了,烧迷糊了都。

    绿韭本来打算睡的,结果最后没睡着,想起来上班的,结果大腿一直抖,她也不知道怎么了,自己在那里看,看着看着就模糊了,就想睡觉,手机是静音的,睡眠模式的。

    到医院人医生一看,都快四十度了,这不是胡闹,打人发烧到三十九就比较吓人了。

    “人都抽搐了,这样情况来晚点脱水就麻烦了,怎么不早点来呢,退烧退不下去可有的受。”

    郑立阳现在看冯椿生就不顺眼,冯椿生一下就麻爪了,他自己就后悔,为什么跟她昨晚上说吵架了呢,昨晚他知道嗓子疼,就应该带着一起回去的,一个人在这边也没个照顾的,你说说发烧成这个样子的。

    高倩在旁边站着,看着那温度计,你说真的一道红印子,医生都快说烧傻了。

    飘飘欲仙的。

    大家心里都难受,郑立阳憋了一路的火气,现在就绷不住,“昨晚上你们吃团圆饭了啊?”

    “是,我爸爸回来的,不过也没吃好,大家吵架了。”

    “吵什么?”

    “就因为一些事情,我奶奶可能比较封建。”

    郑立阳就阴阳怪气的,一下子就恼了,“不是封建,拿着人家小孩子不当人疼,颐指气使我看慈禧活着都没有这样的,别说老一辈人封建,人都是吃苦耐劳讲道理的,没有这样儿的。”

    话讲的就重,我一直敬奉着你,觉得你时姑爷,结果你们家什么玩意儿的。

    吃你们狗屁的团圆饭。

    谁家孩子谁自己疼,要是好大家一起好,两个好合一好,你们家过分了,我看你们什么都不顺眼。

    他来本来打算就是在这边住几天的,然后给绿韭买个房子,二手的那种,结婚了从老家那边没房子,就在这边给买个大房子的,精装修的那种,以后爸妈来也有地儿住着,别跟人家说住在人房子里面了,那可不得给人委屈坏了。

    再一个就是撑腰的,你们吃团圆饭不是?

    我也吃,我跟我妹妹团圆了,我请你全家来这边吃,你看看我怎么做的,你再看看你们怎么做的?

    羞愧不羞愧?

    要脸不要?

    别觉得我们家里这样穷,绿韭挂上水就越来越好,越来越精神,郑立阳拉着她手,“你没跟人家说我们家里做生意的,咱爸也是生意人,家里早先也是有钱的?”

    “没有。”

    “你怎么不说呢,你哥我现在多少钱你怎么不说的呢?”

    “不想说,说这些有什么意思呢?没有人会因为你有钱高兴的。”绿韭笑了笑,这个世道上,人愿意感叹你悲惨,也不愿意你暴富的。

    她就是不讲自己家里,“我觉得我家里什么样子,应该跟他们对我的态度没有任何关系,对我好应该是只跟我有关系的一件事情。”

    高倩就觉得这话真傻叉,傻不拉几的,脑子念书傻了吧,“你拉倒吧,还没关系,谁家不看娘家啊,人就是明摆着觉得你家里不行才这样的,你要是主席闺女试试,傻不拉几的,学那么多文化怎么不会说呢,该说就得说,清高什么的,现在就这个样子可给你哥心疼坏了。”

    绿韭就捡着能听的听,她有自己想法,我说不说的,我的贫穷富贵,跟你们没有一毛钱关系,所以不说,你问我也不会隐瞒,但是你不问,我压根不多说一句。

    高倩这才知道,她全听着人家显摆的了,一去人家家里坐在那里听着人给你上课,给你巴拉巴拉显摆教育个把小时的,可真行,她拉着椅子坐在一边咕咚咕咚喝水,看着郑绿韭那衰样,觉得是真没想到。

    你竟然是这样的郑绿韭。

    你能耐呢?

    趁着郑立阳出去,就开始人身攻击,“你不是能?你不是在家里横着走的,你现在呢?给人欺负成这样,本事对着家里人用了啊,你对不起你哥。”

    啥也不是,个怂包。

    高倩觉得还不如自己呢,她不高兴了,对着公婆,谁来也不好使,不高兴了大家都跟着我不高兴才行,大家都别活了。

    看着绿韭挂水的那手,白森森的,一点活没干过,觉得知识难道就赋予了人这样坚韧的品格吗?

    绿韭觉得,是的。

    知识赋予人的品格,使人更加坚韧,更加心性宽大,更加想得开,一般女生换做她这样的情况,早哭到黄河边上一猛子进去了,气不活了。

    最起码也给冯椿生闹掰扯了,天天干架。

    可是现实就是,俩人感情没有任何问题,反而是冯椿生翅膀硬了,这句话是对的。

    高倩讲话从来不留一句半句的,“我看你,早分手算了,什么样的找不到,你就看那你那对象,什么样儿,比我还黑。”

    绿韭虚心的接受,“是的,嫂子你多白啊。”

    来这一趟是她没想到的,受宠若惊在里面有一定的成分,现在看人家的嘴脸习惯了,看高倩的样子,竟然觉得可爱许多。

    最起码,这一位跟她哥是真爱。

    最起码,没什么坏心思,只是想着自我了一点儿。

    但是分手这个事情,绿韭觉得还是不要提为好,“嫂子,人生总要经历各种事情的,我相亲很多,看过很多男生,也谈过好几个男生,或多或少都有各方面的不合适。”

    “所以说,婚姻总要有缺点的,人生都没有十全十美的,婚姻怎么可能有永远完美的呢,我反而觉得问题出在男方家庭身上,要比出在男方本人身上好得多。”

    “他对我很好,讲的话都能讲我心里去,我跟他在一起就是舒服,而且我觉得很开心,这种感觉跟别人是没有的,他有多少钱都愿意给我拿出来用,借钱不给他也从来不讲什么,我脾气大又坏,我觉得我很多缺点,但是他没讲过我缺点,我问他他跟我说觉得就是小问题。”

    一个对你没有很多要求的男生,一个对你有求必应的男生,一个跟你三观合得来相处得来的男生,你相亲过就知道,遇见多幸运了。

    “他长得我觉得并不丑,眼睛很大很有神,五官端正,皮肤黑也不是缺点。每天晚上下班等我,然后问我吃什么,喜欢吃什么就去吃什么,对吃的没有很大要求。”

    “看人家拎着包,早上骑车带着我等红灯的时候会问我,要不要买个LV。”

    绿韭讲这些的时候,高倩心里就算了,听了一会儿,就打断站起来了,“好了,我去看看你哥。”

    我坐在这里是同情你的,是想听一下你悲惨遭遇的,是吧,她觉得发烧了人家吃团圆饭很惨。

    不是在这里听你秀恩爱的,听着就刺挠,郑立阳在护士台那里呢,高倩走过去,“你看人家背着那包怎么样?”

    指了指走过去按女的包。

    郑立阳还有心思看包呢,瞥一眼,“就是个包呗。”

    “那你给我买个LV吧。”

    高倩觉得这招跟绿韭学的,你看人家冯椿生都是主动的,你呢?

    郑立阳就觉得神烦,“我看你长得像个LV。”

    你不上街不上店的,你要什么那个玩意儿,你就天天在家里东家长西家短的,上个班都上不住的,“有那个心思赶紧找个班上上,在家里你买个包自己走秀啊。”

    撂下脸子就走了。

    高倩看着拿背影,冯椿生从后面走过来,真的是这汗就没消停,“嫂子,吃了没,再吃点吧,我买的多。”

    高倩看那大袋子,“买这么多?”

    “嗯,先进去吧。”冯椿生给买一兜子。

    绿韭就在那里吃,发烧退下来就饿,真的很饿。

    眼巴巴看着,冯椿生就给拿出来,高倩觉得太客气了,知道嫂子来还买这么多种,“别买这么多了,我跟你哥吃不了就得扔了,谁也不吃剩的。”

    她现在出门做客的,可不能吃剩饭,掉价。

    就看冯椿生拿出来一盒年糕来,擦擦汗,一边看着自己,一边端着给绿韭,“嗯,行,尽量吃,吃不完我给带着下次吃。”

    高倩点点头,像样儿,先捡着新鲜的,拿给郑立阳,“快吃,这个好吃。”

    谁家爱人谁疼,她就可着郑立阳心里都是他,吃个饭那么多也得先给他。

    自己咬着油条,吃着吃着就没滋味了。

    这什么饭啊,她就觉得烂七八糟买的,弄半天也看清楚了,根本不是给他们吃的。

    她小姑子要吃的,奶黄包、豆腐脑、油条、年糕……

    这一顿饭,绿韭吃了七八种。

    就说早饭没有买这么五花八门的。

    见鬼了。

    自己很忧伤,坐在走廊里面,不是很想进去看绿韭跟冯椿生说话。

    觉得其实要是郑立阳对自己这么好的话,他就是个残废,自己也认了。

    裹紧了身上的貂皮大衣,顺了顺毛,就这个还是蹭的,郑立阳给绿韭买的,她幸亏跟着来,不然就没她份儿了。

    越想越觉得自己这日子不行,仔细想想,找个知心男人比啥都强,当然,有貂皮穿最好了。

    看这边女的就没有几个穿貂皮的,还是她男人有钱,这么一想,心里平衡了一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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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3章也给你们看看我们家规矩 [V]

    冯椿生坐在床边,绿韭脑袋就在上面,她仰着脖子说话,有新的病号进来嘈杂熙攘,冯椿生看了一眼,把她头发拢到一边去,看她脸色还是白森森的,一点血色也无。

    心里几分惨淡,此时此刻,站在他身边的,陪伴在他身旁的,以后也大概是只有郑绿韭了,绿韭一会说话一会闭着眼睛,闭着眼睛想一会儿,然后再说一会儿。

    只感觉有人一会儿就摸摸自己额头,一会儿就摸摸自己额头,“你能感觉我退烧了吗?”

    绿韭觉得你手感这么好的吗?

    冯椿生看挂了几瓶水了都,“应该能行,退烧针也打了,这好几瓶水了,再不退烧还了得啊。”

    绿韭觉得状态不是很好,没有刚才状态好,她有点想睡觉,可是闭着眼睛就头疼,“冯椿生,你讲点开心的事情,让我高兴高兴吧。”

    房间里面很安静,有被子摩挲的声音,冯椿生嗓子里面低低的嗯了一下,“什么是你开心的啊,你喜欢什么?”

    “你猜一猜。”

    “钱吗?”

    绿韭一下就笑了,真了解,“是的,我喜欢钱,你不喜欢吗?”

    “谁都喜欢。”

    对面床靠着窗户挂水呢,人就看了一眼,想说话来着,看俩人没有一个看这边的,觉得算了,还是当做不认识吧,又打量着冯椿生,觉得这就是那个男的啊,不就是这样的,长得真的没有自己儿子好,也不知道怎么看上的,眼不好使是不是?

    绿韭喜欢盘算自己资产,“橘青那套房子,等着我哥商量一下,看看处置了。”

    她打算买了,东城那个地方,她不想再去,因为一个人,讨厌一个城市,再也不想去,不想去看人脸色,不想去听人家讲无谓的东西。

    也不想去遇见华山,不想遇见何以飞,不想跟冯椿生家里见面,一个没有温暖的地方,她想。

    “等房子处置了,可以在海市这边付个首付,买一个大跃层,这样以后不想住你的房子了,我就搬到自己房子里来,你要见我,可以提前预约。”

    冯椿生哑然,我看你还要预约,“那你以后见我,要去我房子里面也要预约过夜。”

    “不预约你不给我住吗?”绿韭反驳,“反正我脸皮厚,你不给我住,我就不走,我就非得住,你难道能赶着我走?”

    “嗯,就知道你脸皮厚,你得多喝水啊。”

    端着水,真的一大杯,护士就嘱咐了,多喝水,绿韭喝很多了,还是没有排尿,身体内可能就不太好,一直喝到不停的排尿才可以。

    杨金池妈妈翻个身,朝着窗户翻身,绿韭看一眼,觉得眼熟,那个坐着的人很眼熟,半天想去来了,杨金池爸爸。

    她一下闭嘴了,缩着脖子躺着,“我睡觉了。”

    杨金池妈妈减肥的,好几天了,结果今天就晕倒了,血糖不行了,来赶紧挂水的,杨金池爸爸一起陪着来的,这样就住院挂水呗,不然坐在输液厅多受罪啊。

    结果从头到尾,绿韭愣是没打招呼啊,挂完水杨金池妈妈就马上走了,不住了。

    外面打着胡璇儿开始下雪,郑立阳站在医院楼底下,风呼呼的吹着,他羽绒服开着,一只手叉着腰,跟贺家老太太打电话,“大姨,没有事,幸亏我来了,你说一个人在家里烧糊涂了都,给送医院好了。”

    “是啊,小冯也在这里呢,你说我心里啊大姨,我看他们两个是怪好,俩人坐在那里说话,就是这家里不行,你说没有这样做事的,这些破事我不跟你说了。”

    正通话呢,你说又有电话打进来,他就是不停的接电话,家主私装的那种,一天一个活儿,一天一个问题,这是问刮腻子的,这样的天就不是个刮腻子,“不是,我给你用电暖风也不行,这都下雪了,上冻了也不干,干的不行,你等天暖和的,我知道急着住进去,一暖和先给你家里安排……”

    巴拉巴拉,又是讲十几分钟,反正就很忙。

    说话说得口干舌燥的,自己去买瓶水喝,结果找了一圈没有看见脉动。

    上楼去了,高倩一下就看见了,自己捧着保温杯给他喝水,“喝水吧,暖和暖和,你打电话就在这里,别下去。”

    “给人呲哒一顿,这都是病人,打电话给人吵死了。”咕咚咕咚喝了一杯,高倩一看空了,马上就去打水去了。

    就给郑立阳喝个水这个事情,她都觉得自己很有用,你说也就是自己老婆疼自己,给端个热水,别人谁顾得上你呢,谁管你吃了喝了,渴了饿了的。

    郑立阳就坐在椅子上等她过来,招招手,“你坐下。”

    “什么事?”她不知道郑立阳要干什么,就是觉得态度怎么这么好呢,她就喜欢跟着郑立阳出来。

    “我这趟来,给老小买个房子等着结婚出嫁用的。”就打算好的,人家吓着你女孩子出嫁的,家里有条件的,都是陪嫁一套房子,早些年的时候是男方出房子女方装修,可是这不加名,你白白给人家男方装修的。

    有条件了现在,就给买个房子,以后爸妈来住也方便,讲明白了,这就是嫁妆房子。

    我可去你马勒戈壁的大爷的,你还买个嫁妆房子,你怎么那么美呢,你妹妹怎么那么美呢,高倩一下就绷不住了,你们家上天啊,你才吃饱饭几天啊你给你妹妹买房子,“郑立阳你心里有点逼数没有?你有钱烧的啊,你装什么大尾巴狼呢给买个嫁妆房子,人家几套房子了,用得着你可怜人家,你怎么不可怜你自己。”

    “你个王八蛋玩意,脑子里装了水况且况且的,就个傻叉玩意,人家以后是给姓冯的孩子的,有公公婆婆的你还嫁妆,你真拿自己当个菜了,碟子上摆不开你了,你跑海市来败坏。”

    高低声一下就起来了,她越说越去,手里水杯就一下扔地上去了,“喝你妈的喝,我心疼你,我给狗喝我,我跟你一场我图什么的,你家吸血鬼啊,可着你一个人的钱糟践,我就问问你妹妹了,这房子敢不敢要,这臭不要脸的。”

    人气势汹汹的,就要去找绿韭,你真有脸啊,一家傻叉,傻逼玩意儿,她太心冷了,我跟你八辈子过不到一起去,对你多好捂不热你的心。

    郑立阳一把拉住了,表情就还是那个样子的,我跟你说就知道你是这样子的,但是我打定主意还是要做的。

    高倩嘴里什么话藏不住,都出来了,冒出来一句一句的,这事儿她活着,郑立阳就别想干成了。

    我给你祖宗十八代全部拉出来,骂的你们抬不起头来,这边头上水房周围马上就一圈的人,看热闹的呗。

    郑立阳一句话也不说,护士来劝着,“不许大声喧哗,什么事别在这里吵架,影响病人休息,有什么大不了的了。”

    郑立阳就不这样想,我爸妈没那么多钱给嫁妆,那我有能力,我就给补上,甭管是家里谁的钱,总而言之就是娘家出钱出力。

    高倩闹着要去找绿韭,郑立阳动手了,给人一把推开了,到地上去了,“没有人要你来,好好跟你说不听,你可以走,可以回去,打车马上走。”

    高倩心比地板还冷,哽住脖子,什么诅咒都出来了,“郑立阳,你祖宗十八代不得好死,你全家都缺德,天煞该死的,我嫁到你家里来倒了八辈子血霉,你对着别人千好万好,你对我就这样的,你有没有良心的。”

    “我凭什么走的,你凭什么对我说滚,你怎么不去死,你赶紧去死,现在就去死。”

    恨到这样的极致,在这样的场景下,人情绪失控了,什么话都能说的出来,高倩就觉得特别痛快,死了算了,都死了算了,里面小的也死了,外面大的也死了,死了才痛快。

    都别活了。

    郑立阳手指头虚空里面点她,重重几下,最后什么也没说,一转身就走了。

    自己摸了一把脸,去病房跟绿韭说话,绿韭听见外面好像有人吵架的,“外面怎么了?”

    “不知道,我来没看见,我出去一趟而,午饭你们自己吃,不用等我,小冯你请假了是不是?”

    “大哥你去吧,我请假了,今天在这边,你去忙什么的?”

    冯椿生站起来,不太清楚忙什么的,这边应该是第一次来,郑立阳也不说,避而不谈,“转一转。”

    绿韭心里狐疑,她哥不是这样爱玩的人,看着人就走了,郑立阳出去一把拉着高倩就走,“跟我走。”

    高倩这会儿情绪还不稳定,哪儿去?

    郑立阳冷笑,“看房子去。”

    高倩一爪子就上去了,我去你大爷的,还给你们脸了是不是,还拉着我去看房子,给我气死了还想在我坟头上蹦迪的呢?

    你们老郑家可真行啊?

    可真是老天爷不开眼,不劈死你们算了。

    又给挠了鸡爪子,郑立阳就给站在那里,旁边老太太一直没走,一直劝着她呢,赶紧拉着,“男人都要面子,你别上脸啊。”

    “要什么面子啊,日子都不过了,给他妹妹买房子,你说有这样当哥的吗,不知道以为是爹呢,臭不要脸,当初过得难谁帮一把了,我扔了也不给。”

    郑立阳脸就是火辣辣的,转身就走,“你不跟着去,要是要我知道你进去胡咧咧,你给我等着高倩。”

    高倩敢进病房吗?

    不敢。

    郑立阳真的脾气大,这一点八辈子也不能去找绿韭。

    憋着气,咬着牙,跟着郑立阳一起去了,一路上冷嘲热讽的,我管你开车不开车的,我什么难听说什么,“你说你妹子是不是报应啊,你说你们家这么对我的,所以说你看她找的什么婆家,这就是天道好轮回的。”

    “有的人,觉得自己多大福气一样的,其实就是命不好,你看亲爸什么样儿的,你看亲妈什么样儿的,我就看你妹妹脾气不好,大概遗传的神经病是不是?”

    越说越高兴,我气死你们,郑立阳开着车呢,他跟自己说不要生气,结果高倩说着跟打在棉花上一样,上手就掐郑立阳,女的这样掐的抓的,不算家暴是不是?

    男的推一下就是家暴。

    郑立阳车停在一边,非得把话说出来是不是?“高倩,你结婚的时候要彩礼那时候大几万,家里所有钱都给拿出来了,你从娘家一毛钱没带回来,除了被子你妈钱全留下来了给你哥哥嫂子,我家里讲过什么了?”

    “你生不出小孩子来,去检查说是不容易怀上,我家里说什么了?”

    “你吃的喝的,不去上班在家里,不愿意孝顺长辈,我讲过你什么没有?”

    “你嫁进来想要什么样的生活,我家里就是这样的家庭,你要是觉得不好,你可以离婚,我们不是什么皇室贵族,达不到你的标准,你觉得你很不幸福,你没有想过是你的原因呢,我赚的钱没有少一点家用,逢年过节只是要你回家里露个面吃个饭,你这点都做不到,跟我家里连面子上都过不去。”

    “绿韭那时候上班,家里欠外债那么多,出事了那个样子的,她自己去上班攒钱,年底回来苦那么多钱给家里还债的,她讲过一句什么没有?”

    他是老大,当大哥的,是儿子,结果家里老妹儿撑起来了,这些外债压得人喘不动的时候,绿韭给攒钱填补的,家里家用屋子翻新,都是她掏钱的,有钱就给家里贴补了。

    他现在有钱了,发达了,为什么不能给绿韭买个房子呢?

    家里该出力的时候他出不上,现在为什么就不呢?

    高倩一次一次怀不上,去医院检查,就说是不好怀,就是怀不上你有什么办法?

    你不能换老婆是不是?

    老婆跟着自己一起共患难的,但是你要说感情多好多恩爱,做不到,郑立阳就是做不到,有的人你爱不起来,也疼不起来。

    高倩最怕人说什么?

    就是说彩礼的事情,那时候她也没想到她妈一分钱不给她带走的,她觉得可能给自己带走一半的,但是后面哥嫂结婚买房子的时候要钱,想着给大哥留着用了,以后对着娘家妈好一点儿。

    她不是不孝顺,是只孝顺了自己妈妈了。

    所以郑立阳觉得跟自己婆家相处不好没什么,因为高倩就是这样的,我高兴了去吃顿饭,安安稳稳的,我不高兴了就不去,我去了我还得挑三拣四的叽歪。

    他觉得绿韭也可以这样,你反正不住在一起,你高兴了就多相处一下,不高兴就不要相处,但是面子上你得过得去吧?

    你最起码尊重老人,孝顺老人吧。

    他跟高倩俩人的日子能过一起去,两个家庭的日子就过不到一起去。

    高倩一下就熄火了,很多事情,别人不提她也不觉得有什么,觉得都是小事,你看大家都不在意,可是自己最重要最在乎的人提取出来,她才觉得原来不是别人没注意,是别人一直没有讲,没有说。

    “你那时候为什么结婚了不说,为什么现在才说。”

    “因为说这个没有用,没有意义,钱给了就给了,最重要的事情是结婚娶老婆,是两个人过日子。”这就是典型的男人思维,特别分得清主次,我都结婚了,我以后是为了两个人过好日子的,何苦再拿出来翻来覆去的吵架呢,伤害别人自己也来气。

    不如不提。

    不如不讲。

    今天如果不是高倩这样,他这辈子都不会讲。

    高倩呜呜的哭着,有点怂,有点虚,还有点委屈,觉得你看,俩人感情也不是一开始就不好的,也不是一开始就这样的。

    女人呢,有时候一句话的事情就感动了,有时候吵架吵着吵着就释怀了,她就只听到了郑立阳最后那句话,是为了娶她好好过日子的,想跟她好好过日子的。

    马上人就闭嘴了,马上就不一样了,现在你问她愿不愿意给绿韭买?

    愿意的,很愿意。

    “你以后好好过日子不过?”

    郑立阳一脸的不耐烦,谁天天不好好过日子的,“你天天的别作死。”

    高倩抿着唇,擦了擦眼泪,高兴了,安稳了。

    玻璃碴子也能咂摸出来一点钱,“不能买太大的啊,买个差不多的就行,不然以后打扫都累人,也不是谁都跟我一样,天天家里收拾干干净净的。”

    郑立阳没稀得吭气,拉倒吧,神经病一样的。

    还是那句话,我买什么我心里有数,你别逼逼,我不听你的,我就是疼我妹子。

    跑了两天,就给看好了,跟绿韭是一样的,我不管你中介那个什么样儿的,我就是要好房子,中介费我愿意给,我一分钱不少,但是房子你给我可着劲看。

    人中介可卖力了,车接车送的,自己小电驴也不骑了,晚上也不睡了,脑海里面想哪个小区哪个房子的,人家就要好的不是,然后自己房源没有的,打电话联系人家别的中介要钥匙。

    换自己小车去接送郑立阳,一口一个哥,一口一个嫂子,可殷勤了。

    高倩这会儿可精神了,“给我小姑子的,长嫂比母的是不是?我们家里小姑子在这边结婚,给买个嫁妆房的。”

    瞧瞧,我们家可跟那些破烂户不一样的,看了郑立阳一眼,觉得就是个憨批。

    中介一阵彩虹屁,“那可真好,有这样的嫂子真行啊,还能给小姑子买个嫁妆房子,嫂子我一看您就是敞亮人了,这事儿办的是真大气,多好的一个大家族啊。”

    那可不是。

    郑立阳听见了面无表情的,心想能多和谐啊?

    他脸色印子都是一道一道的,问就是猫抓的。

    中介心扑通扑通的,这买方正儿八经一个点啊,他干着一单子,比得上好几个月的工资了,一单吃一年也能讲究。

    “哥,你看这套怎么样,我说实话这套是最好的一套了,这家主我问的很仔细,人家是搞艺术的,你看别是个顶楼,人家防水做的特别的好,沙发家具都是品牌的。”

    就装修的也很有品味,很舒服了,木地板就搭配起来很温馨,高倩又酸了,自己打开门出去吹风去了,跟自己说忍忍,忍忍算了。

    郑立阳给全款买的。

    就是这一套了,人家学区房,外面就是学校,一体化的那种,都是好学校,这样的地方能有新的房子算是不错了。

    不是跃层,但是人家带着阁楼啊,也是两层的,一下就掏出去一百多万的。

    单层面积九十平。

    青城的房价才四千好样儿的。

    东城那边更差劲,三千多就能行。

    高倩听得牙疼,皱着眉头听着,中介笑着附和,“嫂子,这个价格真的不贵了,你看看这边的房价,真的是媲美一线城市的,人家上海那边房价都是三万一平了,现在房价蹭蹭的上涨,青岛那边的房子我前几天有个同行,说是又涨了一波,一下从一万多到将近两万了。”

    高倩不吭声,一肚子的不高兴,这钱拿来干什么不行啊?

    都是她跟郑立阳的血汗钱。

    郑立阳是真行啊,全款买房的。

    钱交了,“你等下午的,我带我妹妹去政务大厅那边,直接签合同办手续。”

    “好的好的,几点啊大哥,人家两点上班,我一点就去排队,你两点卡点过去就行。”当中介的就是仔细,成交了恨不得给你祖宗供起来,人家生怕跳单子了,越早越好,他恨不得现在就去,“其实现在这个点,政务大厅那边不忙。”

    郑立阳不愿意,“吃饭点了,你放心好了,下午我们过去。”

    “唉,行,大哥,您去哪里啊,我给送过去。”

    住酒店的,上车郑立阳就麻烦高倩一个事情,“等着你看阿姨打扫卫生,给收拾干净的,别到时候没有人来看着给糊弄了。”

    中介人家还给联系了保洁,“大哥放心好了,没空我来给你看着也行,要不放心别人干活,我自己带工具来给干。”

    高倩觉得行,不用白不用,“那你就——”来干呗,你也没少赚钱。

    郑立阳倒不用把人家客气话当真了,“没事儿,她嫂子来看就行,你等着带着我妹妹去先过火,水电天然气都挨个过户。”

    高倩咬着牙,真的一天给起来一个大火牙,一咬就疼,鼓囊囊的发热,觉得浑身什么劲儿都没有了。

    你说她觉得郑立阳但凡拿着这些钱来砸自己,自己都能给他砸出个花儿来。

    跟自己娘家妈躺床上没气儿说话,没精神了,“一点儿钱,都给买房子了,真行啊。”

    “钱不够,有个老太太他一直给人家干活,把后面的装修款直接按照预算给全打过来了,真跟真三一样的,什么人都有。”高倩也想不明白,一个老太太你跟郑立阳关系那么好干什么?

    她身上这皮草还是老太太买的呢,看郑立阳亲儿子一样的,真邪门了。

    最近不敢去戳郑立阳的虎尾巴,只能憋着。

    下午过户她不稀得去,郑立阳去接绿韭,“你请会假,有个事。”

    绿韭叭叭叭的跑办公室找领导请假,领导也知道家里亲戚来了,“下午不用来了,电话我给找人接,你去玩玩吧,陪陪家里人。”

    很痛快的,活儿你交代好,人去了就行。

    绿韭戴着自己身份证,郑立阳拿着户口本的,他来之前就想好的,然后去了政务大厅。

    晚了几分钟,因为不熟悉路口错过了,中介就给急死了,真的大哥啊,就怕不来了,卖家也在这里等着呢。

    一个电话打进来,郑立阳就说快到了,中介就笑的和气,“我给你找停车位。”

    叭叭叭就跑下面等着去了,给引导车进去找车位,然后再上楼去,先签字然后给打钱。

    一套流程就特别快,都是做多少次的了,结果中介就没想到,还有人不要房子的,绿韭不干,“大哥,我不要,我有房子,喜欢你的人不会因为你多一套房子喜欢你,不喜欢你的人不会因为你穷不喜欢你。”

    “你傻不傻,别傻了,那是有节操的人,这世界上没节操的人多了去了,势利眼也多了去了,你赶紧的,别耽误工夫,以后给爸妈住的,来这边看看你什么的。”

    “那写你的名字。”绿韭也猴儿精,看郑立阳脸色的爪子印子,就知道这谁干的,她八辈子不干这样的事情。

    中介看的恨不得自己上去签了,真的需要妹妹不?

    他也可以的。

    给房子还不要的,要他说着女孩子就是天真了些,说的话确实很仙气,很理想主义,跟飘在天空里一样,脚上不睬凡间土。

    你随便在社会上看看,有房子结婚的女孩子,跟没有房子结婚的女孩子,很多婆家绝对感觉不一样的,“妹子,不是说人家势力,也不是说房子多么重要的,就是咱们把人往好里面看,但是有个房子多好,你哥哥嫂子一片心意的,给你个惊喜,长嫂比母你嫂子是这个。”

    绿韭眼睛都圆了,天爷啊,这是她嫂子说的话啊,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这到底是一家人啊,狐疑的很。

    郑立阳就急的不行,早点弄完了事了,他还有一堆事情安排呢,“你麻利的,字你赶紧过火,后面排队的,别跟我客气那一套的,趁着我有钱给你就拿着,我没钱了问你要。”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儿的。

    这事儿郑立阳还是办成了,自己笑模样的,脸色红红的一道,有点滑稽,绿韭拿着房本儿,税金也交了,契税就不少钱的。

    “哥——”

    “别说了,还回去上班不?”

    “不是,我想看看房子。”绿韭笑嘻嘻的,她觉得自己高兴的不合时宜,因为她嫂子肯定气死了。

    但是还是很喜欢,还是想去看看房子。

    又去一趟儿跑下来,等过户完正好赶着下班点儿了,中介喜气洋洋的,又去给绿韭讲了一遍,“小大姐,这房子是真的好,你试试这个沙发,是真的好啊,家里墙上什么脏东西也没有,也没有油烟熏着,就特别干净,你放心住。”

    绿韭一看就很喜欢,因为她没有住过这么好看的房子,真的跟北欧童话里面的,暖色调的冬天有个火炉一样的,特别的暖。

    突然就觉得自己嫂子也好,自己大哥也好,全世界都很好,笑的咧着嘴,两只手插着口袋摊在沙发上,自己咪咪着眼睛笑,还跟个孩子一样的,看一眼整个,看一眼那个。

    “谢谢我嫂子。”

    郑立阳楞一下,“不是谢谢我?”

    “谢谢我嫂子。”绿韭还是笑着重复,郑立阳心想你知道她怎么骂你的,你这会儿就气死了。

    他买了房子,他就得请吃饭,是吧,大家庆祝一下,我找个由头大家喜庆一下,你们男方家里人都得来,我出钱,不用在你们地盘上在你们家里,就在这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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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4章最爱的人 [V]

    选个星期天的日子,提前就跟冯椿生讲好了,大哥也是个场面人,做事圆滑而世故,笑的很和气,“正好一家人也没见过,看看呢,我们在这边请你家里劳烦过来一趟,你回家接他们去,我们一起热闹一下。”

    又提起来订婚的事情,“要是有什么事情呢,大家摊开了商量一下,我们也知道你家里两个小孩,很不容易,正好我带一些特产来,你给家里带回去尝尝。”

    刘玥说特产,就是家里郑家善的白菜萝卜玉米棒子,那郑立阳说特产,就不一样了,那就不是真的特产了,他买的就不是土特产,这边的红肠给专门买的两箱,本来就带给绿韭吃的,这玩意放的住,小丫头不做饭了拿着吃都行。

    冯椿生觉得也行,大家一起商量商量,“之前我爸回来的时候我说过了,订婚的日子就是我们两个挑一下日子。”

    郑立阳笑了笑,觉得到底是年轻,重要的是日子吗?

    日子哪个不行啊?

    重要的是谈一谈怎么订婚,订婚的彩礼订婚的钱是什么样儿的,你光谈随便订婚不谈别的,这就是无赖。

    没有钱,那就小两口自己凑,这事情可以,完全可以,但是你话得讲清楚,别不清不楚的到最后还跟欠着你们的一样。

    你们家俩儿子,也不是一个儿子,我们家姑娘你一毛钱没有,到人家姑娘的时候你给十万八万的,这事儿就是结仇的。

    郑立阳没说出来,高倩懂了,气的就立定跳远了,“要,凭什么不要,结婚就是逼着让他们拿的,结婚都不拿,以后什么时候拿钱啊,指望干什么啊?”

    就是这样的想法,必须得拿,她喜欢郑立阳不?

    喜欢。

    可是当初那多少年前了,彩礼大几万,没有你给我去借着,全家给我凑,凑不出来这点钱没有,你娶老婆干什么,你家里就不配,就这点能耐。

    不然我就真耗着。

    甭管讲不讲道理的,这事儿就应该这么办。

    忍一时越想越气,高倩指着郑立阳一起骂起来,“一家子怂逼玩意儿,脑瓜子装在脖子上面当摆件的,跟我一个两个眼睛跟灯笼一样的,对着人家怎么下马威没有了,娘亲舅家,你来了就是大舅子,你还请客你就应该去那边让他们请,吃他们饭。”

    她不仅心疼酒席钱,还心疼自己,“我也算是活久见了,结婚结成这个熊样儿,人家就摆明了一毛钱不拿你们还结婚,就是想拿捏郑绿韭的,娶的不是媳妇,是奴隶啊,当牛做马还得倒贴嫁妆的,你俩还在那里觉得自己能,觉得自己行,还得买房子,买了人家才高兴呢,以后都是姓冯的。”

    无差别攻击,觉得冯椿生有罪,你是不是扮猪吃老虎的,跟你家里商量好的,然后在这里跟我吃软饭的呢,就可着我家里坑,“不就是看我们家里都是老实人,好欺负的,我跟你们说谈的就太顺畅了,遇上老丈人家不好伺候的,他们敢这样不,就是看我们好欺负。”

    现在她觉得自己婆家全是老实人,全是羊屎蛋儿,就她一个清醒的不行,郑立阳不给她说这些,横着不成,竖着不成,这事情总得办成了吧,你闹一通大家都难看,体体面面的敲打敲打就算了,你怎么给我妹妹上课的,我就怎么给你们上课,咱们都和和气气的,有气给我憋着。

    “人家俩人感情好就行,离得远了以后也接触不到,管他们好不好的,以后自己过自己日子的,小冯也不是糊涂人。”

    高倩冷笑,确实不糊涂啊,又趁机踩一脚绿韭,“你说的对,你说的都对,你妹妹也不是善茬儿,从来不带吃亏的,我看她连人家家门都不睬过去。”

    躺下来睡不着,想起来那些钱,还是心理拔凉拔凉的,觉得有可能不是给冯椿生攥了,实际上可能给绿韭那死丫头攥了。

    她吃亏什么了?

    房子有了。

    郑立阳给买的。

    人也有了。

    冯椿生跟她就一个心眼儿,跟家里就不是一个心眼儿的,一言不合跟家里就吵呗,就闹呗,她反正从来不去跟人家撕破脸。

    多精明啊。

    不想她自己,大家心思她虎狼之心,实际上啥也没有。

    想着想着,心都碎了。

    绿韭换好衣服早上,她从来出现在冯椿生家庭面前,都是光鲜亮丽的,让郑立阳带着,去给家里买东西,“哥,嫂子,这些卡你们拿着,这些超市都能买,你们看都给用了,我一个人在这边花不了,买完三家分一下。”

    掏出来一沓子卡,基本上这边超市都有,高倩本来拉一张脸的,觉得这丫头鬼,扯出个笑来,不是很自然,“哪里来的?”

    “我这边下线客户会给,你们拿着去用,嫂子你喜欢吃甜的,这里面有甜点卡,你多买点下午带着走,路上吃。”

    人家送卡的都很规矩了,绿韭现在这个岗位呢,很辛苦,很糟心,天天生气基本上,做线上的你说不是这个有问题,就是那个有问题,要不就是投诉的,咨询的反而很少。

    那就得去解决,解决不了人家在电话里面当场就骂,什么难听话她都听过,什么棘手问题都解决过。

    给解决,就得对接下面的原材料供应工程部,人家都是在厂做好的,这边只负责安装,有问题还得找厂家。

    厂家接活儿,现在出口外贸不好做,世界经济都萧条一点儿,人家也愿意协调解决,一来二去的,给绿韭就会送东西。

    想着她尽量给个好评的,沟通环节做不好的话,人家年底第三方测评就不太行了。

    她平时也不做饭,买不了什么东西,高倩就乐死了,你说她有钱吗?

    有一点儿,但是也没有免费在超市刷卡好啊,忙问绿韭,“这里面多少钱?”

    绿韭想了想,“这些我都没动过,上面写多少就是多少。”

    高倩上车就合计了一下,万把块钱。

    心里就飞一样的。

    来看小姑子还有这样的好处,早知道她就早来了,来一趟你说不得大几千啊。

    她跟郑立阳没单位,也没有人送礼的,就现在可能下面有几个干活的,来送就是点特产啥的,她去超市买菜都是合计着,这个舍不得那个舍不得的,结果一下子太惊喜了。

    郑立阳也高兴,“留两张自己买的,别全花了。”

    “我留好了,你这次来正好用了,也不是给别人用的。”

    绿韭给家里,真的是多少都舍得,就是给高倩,以前没有说是舍不得,现在就更没有什么舍不得的。

    高倩去买一上午的,衣服鞋子吃的喝的锅什么都买,一直想买舍不得买的,她看人家大城市的超市,里面卖的什么都很好。

    装了一后备箱,后车座都是满满当当的。

    又去买点心,绿韭跟郑立阳在外面车里等着,绿韭看了下时间,快到点了,卡着点去买东西的,皮肤雪白的,病了一次回复的还不是很好,她最近一直反复发烧,都是晚上,然后半夜吃退烧,早上起来就好了。

    她其实今天这顿饭,不是很开心,“哥,我觉得我特别双标,一样的应该都是家人,可是我看自己家里人即使有各种问题,我觉得都是小事,也不会放在心里,也不会觉得生气,给家里买什么我都不心疼。”

    “可是对于他的家庭方面,我感觉我在拿着放大镜去看东西,我觉得我眼睛里面有沙子,一点点小事我都觉得对我不公平对我不好,我脑海里面记不得对我好的地方,全是对我不好的地方了。”

    “我觉得这样我很残忍,我从本心上来说,我一点感情也没有,我全是面子活儿,我全是装的,我没有发自肺腑的爱。”

    她觉得这样子的自己,虚情假意的自己,这样对待冯椿生的家里人,替他们觉得抱歉,替自己觉得可悲,因为这辈子都不会成为一家人的。

    一辈子充满着冷漠跟冷淡。

    其实一开始也不是这样的,一开始都很好,只是中间不知道是误会还是真的怎么样,她分不清楚了,也不想去努力了,她记得一开始去很开心的去,因为可以吃饭可以玩,可是后来去了老是有脸色看,老是吵架,老是这样,她很抗拒。

    但是她依然觉得很抱歉,觉得这样对彼此的家里人很抱歉,觉得这样一辈子,不能给你们一个想要的关心呵护你们的家庭成员很抱歉。

    郑立阳一下就楞住了,就有时候真的是觉得读书不是一个好事,这几天真的有这样的觉悟,你读书多了,你教的好了,确实教育的很好,三观很正。

    但是这样出来的孩子,太正了,你吃亏的。

    郑立阳说话就很残酷,“一块地里面长出来萝卜都不脆的有脆的,不一样家庭环境长大的,又是隔着一辈儿人,我跟你说她对你没有任何影响,一个当奶奶的能对你有什么影响?如果有,那就是小冯不行。”

    “也不是心眼坏,你对人家没感情,人家也对你没感情,这个很公平,正好了,吃完这顿饭,我跟你嫂子家里去,你以后逢年过节去,讲什么话不爱听就起来,自己过自己日子,也别跟小冯说他家里怎么怎么地,男的都不爱听,心里也都有数,你不去他们也得寻思寻思。”

    不能多说,婆媳关系越说越跟老太太的裹脚布一样的了,烦人,扯不完的道理,拉不清的关系。

    绿韭看着高倩上车,拎着两兜子,卡她刷干净了,还贴进去几块钱,喜气洋洋的,“里面可多好吃的了,下次我还来。”

    “行。”绿韭笑了笑,看着窗外,觉得这个事情到此为止,她原以为自己一辈子不会遇上这样的家庭问题,可是还是戏剧一般的遇见了,讲不清说不明。

    累的家里人辛苦劳累的,这时候最明显的感觉就是,一家人就是一家人,跟一些人永远过不成一家人,她不缺爱是吧?

    我不缺爱,我有很多很多亲人。

    我也不缺爱情,我谈过很多爱,也有个最和气的爱人。

    那其实一些人,一些关心爱护对自己来说,格外的不重要,你的盔甲够硬,你不缺那点儿。

    她以后,也不会再提,也不会再讲,她接受这样的关系,也接受这样的冯椿生的家庭。

    也接受以后这样的自己。

    双手插在口袋里面,膝盖上放着一大兜子新出炉的甜点,鼻翼呼吸之前全是奶香的味道,她突然想起来坐直了,“去买点糖炒栗子,带回去吃,这个很好吃了,就在这边。”

    郑立阳看她叭叭叭跑下车去买,嘱咐高倩,“一会你别瞎说,瞎说我回去就揍你。”

    高倩就呵呵了,“用你说,你别瞎逼逼就行。”

    都是场面人,谁不要面子啊。

    都要面子。

    所以贺娇说自己不来的时候,田老太太就不高兴了,“你怎么不去呢,这也是亲家见面,绿韭那边第一次来人,你不去怎么行?”

    “我晕车。”贺娇就是不想动,她觉得自己晕车,难受,那就不用去,谁也比不上自己舒服重要。

    老太太就看冯椿生站在那里,他跟大哥换衣服了,就觉得你这让孩子怎么想,“你妈去,我跟她说去。”

    提上裤子就去屋子里找贺娇去了,“还躺干什么呢,赶紧去,别晚点了让人家笑话,家里他爸爸出差去了,你不去怎么行?”

    给拉起来,就得去,其实冯椿生觉得不去也行,“奶奶,不去就不去吧,我们走,来不及了。”

    “她去,换衣服了,我们等会儿。”

    老太太穿好外套,又进去催着贺娇,坐在床边看着贺娇,就操不完的心,有些话她一直在心里,谁也没说过,其实做什么,全是为了女儿。

    老二来家里的时候,记事儿了,又不是不记事儿,贺娇小时候对老二是那样儿的,长大了两个人也不亲,他今天这样的大日子,你不去你说怎么办?

    让人家亲家怎么说?

    就拽着贺娇去的,高倩早一步到,看着座位就中间对门靠着左边,绿韭就坐在门口那边。

    老太太是个场面人,说的是场面话,以前就说了,让你家里人看看,看看我们什么样儿的家庭,高倩卡巴着眼看呢。

    身上裹着貂呢,觉得这貂买的太有水平了,包间里面一直捂着呢,这是身份是不是?

    等看着人来了,高倩站起来,就打量那老太太,浑身更热了,脱下来,大家都坐着然后就她站着脱衣服,笑着跟老太太点点头,

    “有点热,开空调了。”

    那衣服,椅背上那么一靠。

    虽土犹豪。

    “点菜,赶紧点菜吃,我看这边特色菜也多,一人点几个。”郑立阳招呼着,手搭在椅背上,压着高倩那毛了,高倩回头看一眼,怕他给毛压趴下了。

    一阵热闹,老太太眼尖啊,什么看不明白啊,那毛早就看见了,油光发亮软蓬蓬的,再看一眼绿韭,穿着一个老太太色毛衣,就那么咖色,但是人穿着好看啊,夸绿韭,“我进来就看见这毛衣了,这人漂亮,穿什么都好看。”

    她私底下万般的计较,千般的不平,局面上对外不讲家丑,要是当着郑立阳面讲绿韭不好这样的事情,八辈子不可能,就是夸,你们家养得好,教得好,长得好。

    郑立阳就是听这个的,你要是当我面说的话,这还了得,揣摩着说话,刚要开口,高倩就一骨碌接上了,她憋着劲儿呢,“可不是,我们家里精华就给集中在她身上去了,从小就漂亮,我们那一片从来都是碗头,长得最好的一个,学习也好,重点学校毕业的,脑子好用的很。”

    微笑,“不像我,我就是脑子不行,跟不上人家,大学也没上,就喜欢人家脑子好的人,脑子好的人头脑就是清楚。”

    心里一个劲的纠正自己,狗屁,觉得绿韭脑子才是垃圾,记得这老太太怎么说的来着,说有文化的人不跟她计较,我就得给你怼回去。

    郑立阳虽然觉得说的很好,但是你不能一直说,你也夸夸人家孩子,“我看椿生——”也很好……

    高倩哒哒哒的没住嘴,“椿生跟我们家绿韭一样,板正孩子一个,绿韭从小就规矩,家里根本不用她吃苦的,长这么大顺风顺水的,平时就对人好,一点心眼也没有,为什么呢?”

    “就是因为家里条件好,不是那种社会上挣扎出来死苦钱的人尖子,对钱也没有什么概念,多的少的从来不看重这些,家里就这么一个宝贝姑娘。”

    高倩说话大概也膈应到自己了,歇一歇,给对方一点展示的舞台,老太太冷眼看着,这就是个山炮,“谁家女孩子都是宝贝,就你看我们家里你阿姨,也是从小人家有的她都有,人家没有的我也给买,这些年一点委屈也没有吃过,家里洗衣服做饭都是我的。”

    就是这样的,女儿养的娇气一点,贺娇名字就是这样的,孩子贺娇不插手的,都是老太太带的,所以她觉得自己带大两个孩子很伟大,“这俩孩子从小跟我亲,都孝顺的不行,都是我给带的,家里可不是那种人家,不讲孝顺不讲规矩,给人看笑话的。”

    孝顺长辈应该的,绿韭起来倒水,先给自己哥哥来一杯,“现在不孝顺的人也少见了,不缺吃穿,尤其是这代人都是奶奶姥姥带大的多,关系也要亲近一点。”

    高倩就听的,觉得你就是傻叉,你说这么含蓄干什么,人家听不痛不痒的,人家就是说孙子孝顺她跟老太君一样的,你嫁过去也得这样,这时候你不次喷回去留着以后眼泪和面的啊。

    “那肯定的,爸妈没空带就爷爷奶奶带,我小时候就是爷爷奶奶带大的,我奶奶疼我,现在我回去都是最疼我的,给买什么都不要,生怕我在外面缺什么了。”

    她手一扬,自己坐在那里眉飞色舞的了,“你说能缺什么啊?”

    “家里钱多事情少的,我公婆都是老实本分的人,什么东西只怕我吃不上的,自己挣钱自己用,给钱一点不要,觉得我们在外面辛苦不容易,我回家都大包小包的给我装车里,能自己办的事情不麻烦我们,越是这样,我就越想着对他们好,一辈子老人不容易,就是绿韭,我也是盼着她好好过日子。”

    抖擞抖擞自己那貂皮,“就这个,一下给买四五件,她哥一听她感冒发烧这边没暖气给急的啊,连夜就送过来了,在医院你看看给他哥忙活的。”

    发烧这个事情,老太太知道,当时就跟冯椿生说了,太娇气了,身体素质不行,肯定从小就底子没打好,家里没给好好保养。

    你说的对吗?

    都对,现在她还是这么认为的,“年轻人得好好锻炼身体,素质都差,早上不起,晚上不睡的。”

    “那可不是,毕竟上班累,什么东西都是自己跑得,白天上班晚上跑装修的,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她哥想了想给买个精装修,别给累坏了,一个小姑娘听着就怪可怜,一个人在外面挣饭吃,晚上回去冷灶冷饭都没有。”

    你叽歪你大爷的,你付出什么了,你养她一天没有,还在这里挑剔人家身体好不好,从小没养好,真行,真是刻薄。

    高倩气得慌,她全程发挥的时候,郑立阳也没招,平时就只能摔打东西动手,现在老太太有办法没有?

    她有,她心里气要死,这是撑场面来了是不是?

    委屈啊,你有钱你给我花一毛没有,你买那么多貂皮你孝顺我一件没有,你家里有钱跟我有一毛钱关系没有,你没给我花一毛,你吹破天我不眼红。

    郑立阳上果盘的时候就要橙子,“我们家绿韭爱吃这个,给来一盘,捡着好的,”又扭头跟老太太说,“你们想吃什么水果一起上了,谢谢你们这段时间照顾了,去了你还得做饭给他们吃,以后不要麻烦了,他们要吃饭自己做,做不了就点菜。”

    “现在点外卖出去吃都方便,虽然不健康,但是就偶尔吃吃也没事,平时吃食堂的。”

    你们出去吃都是健康的,他俩出去吃就每次说不健康,调料都是不好的,没有这样的事情,动不动去了,说自己不舒服没法做饭,全家干瞪眼,只有俩人出去买东西回来全家吃,哪有这样的事情呢。

    全家三代人,就等着他俩去买饭吃是不是?

    你要么就直接说去买,又不直接说,又不做饭,过饭点了这是几个意思,郑立阳也记恨。

    老太太一顿饭没吃几口,也没有人给劝着吃,这不是你的主场,谁家孩子谁自己疼,人郑立阳就顾着妹妹吃饭,点她喜欢吃的,做她喜欢吃的饭。

    都是面子人,讲话打机锋,你要说冯椿生听出什么来了,老太太上车就牢骚,“这是吃什么饭,这是显摆的,撑场面的。”

    贺娇觉得饭不好吃,“你看那油水太大了,太油腻了。”

    老大不吭声,他就是吃饭的,没听出什么来。

    “撑场面也正常,她去我们家里你也不是捡着好的说,不过人家也不是说的假话,平时就知道,人家养的很仔细了。”有点困,冯椿生找个音乐,漫不经心的说话,不都是娇气女儿的,现在社会就这样。

    不过他有女儿了可不这样,最起码该会的你得会,不能什么都不会。

    “谁家不仔细了,你妈也没吃过苦,……”

    “可是你看我妈现在什么都不会干,最起码该会的得会吧——”

    冯椿生一句话戳马蜂窝了。

    老太太一下就恼了,“生你养你还不够,还想怎么样的,你妈那里不行了,谁都能说她,你不能说,这是你该说的话,她生你的人这就说你态度的。”

    “你们两个,一点不尊重你妈妈,还你妈什么都不会,也不缺你什么,你比人家好多了,供着你上学念书,你找个好工作,不然你上哪有这个工作的,没良心说这样的话。”

    旁边贺娇跟老大不吭声,家里就是这样的,吵架就是一个人的事情,贺娇偶尔加把火,“没事,他就是不如他哥,他哥从来不这样,不说这样的话,一对比我就知道,还是老大疼我,他什么人事也不懂。”

    冯椿生开车呢,“是,我就是不如我哥,我从小就是不如,你不是我来家里都说过,我永远不如我哥。”

    贺娇还来气了,怎么着我说的不对啊,“从小你哥多老实,上学学习好,还听话,你天天不听话,上学你看看你那个成绩,还得天天让人说,你就只能上个私立学校的。”

    “是,我就是不如我哥,行了吧。”

    “我跟你说不用这个态度,我说的都是事实,你自己不行不招人喜欢——”

    下面话老太太一把想捏住的,“行了行了,你别说话。”

    贺娇打断一下,接着说,“你看你浑身毛病,你看你哥谁家不夸——”

    老太太从后面一把拍贺娇肩膀上,闭嘴吧,这不是你该对孩子说的话的。

    结果一抬眼,车刺啦一声,车身歪了一下,她就看前面有个电动车,一下就抛起来了,老太太心脏一下就麻了。

    撞人了。

    一车人吓傻了,他没看见,隔壁车停下来了,他没停,没看见隔壁车是给电动车让行的,就怼上去了正常车速。

    他心里现在什么家庭亲情什么不平都没了,站在那里看救护车来了,他跟着上救护车,老太太一把拉着车门爬上去,“我跟着你去,你没经过事儿别害怕。”

    那样看着冯椿生,眼神里面都是担忧,两个孩子,不是不疼的啊。

    手心手背都是肉,从小买一样的衣服,一样的鞋子,吃一样的饭菜长大的。

    撞的那男孩子自己还想爬起来,“我觉得腿很疼,身上没感觉,可能麻木了,做检查看看得。”

    “行,全身检查做一下,不然撞到内脏就晚了。”

    人没事,就是腿不行,软组织挫伤的,医院也是很责任,住院观察呗,这样的车祸当然住院观察了,不然人走了,到时候说不清了。

    冯椿生也觉得观察好,到时候各项检查结果出来没问题就没问题,不要一个月两个月不舒服再来找的。

    郑立阳前脚刚走的,绿韭跑过来的,老太太在那里熊人,觉得你俩开车吵架干什么的?

    绿韭招招手,冯椿生起来过去,“人应该没有大问题。”

    “那就行,你呢?”

    冯椿生愣了下,擦擦额头上汗,“我没事,就车剐蹭了一下。”

    “那就好,你不要着凉了,穿暖一点,背上汗擦一擦不然一会冷,我进去看看,要赔钱我们给赔偿,要住院我们负责开销,你等保险来了给家里送回去。”

    冯椿生点点头,就特别想抱抱她,就他妈妈讲的那些话,他确实有影响。

    绿韭进去,给买的巧克力毛巾湿巾什么的,态度就特别好,一个年轻小伙子,她怎么搭话也是能搭上的,买了炸鸡两个人在病房里面吃。

    缴费后面的也是她给缴费的,下班前医生拿单子,明早上还做检查,绿韭马上就去缴费了,“你妈妈下班之后才过来,我等她下班过来的,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男孩子也很痛快,人不差钱,也不差态度,也不给你尖酸刻薄的,说这个说那个的,就特别和气,“没有,你早点回去的,我不用你陪着,明天检查我妈来做。”

    绿韭笑了笑没走,家长来了,她还要道歉,看看什么态度的,总不能人来了,这边一个人也没有吧,说两句话也是好的。

    去楼下买了牛奶水果,晚上吃呗,吃一点心情好一点。

    对方妈妈肯定抱怨几句的,“你们怎么开车的呢?”

    说儿子就巴拉她手,觉得人家挺好的,看绿韭就觉得特别漂亮,“阿姨不好意思,他开车没注意,本来要在这边的,但是车上还有老人家要送老家去,我们都是外地的,等明天过来,早上我们陪着做检查,等养好了再出院。”

    人家态度好,阿姨也缓和一下,“他那个车屏幕都坏了,那得摔的多高啊……”

    “等好了,重新去选个喜欢的,我看现在新出的路上那种天蓝色的可好看了,特别适合男孩子。”

    阿姨:……

    我还能说什么?

    “你是他的——”

    “女朋友。”绿韭微笑。

    你看她这人办事,就可高大上了,可仔细了,你说什么都懂,得心应手的跟人交际。

    阿姨没什么话说的了,看着人走了,就跟自己儿子说了,“你看看,你看看,人家女朋友啥样的,我要是有这样的儿媳妇我乐死了。”

    小伙子觉得年纪大了,他才多大,就是好奇,“妈妈,那男的肯定很有钱了。”

    不然人家凭啥愿意跟你谈啊,他看一下午也没想到是男女朋友关系。

    冯椿生到家才跟贺娇说了,“还有什么话要说嘛?看我撞人了你满意了。”

    贺娇都忘了吵架了,一听楞了,觉得你说话多狠毒啊。

    冯椿生说话就挺噎人的,真的又时候说话他当攻击性武器的,全是跟你们学的呗。

    说话无罪是吧,我也说,我也什么难听说什么。

    俩人吵起来,老太太就疯了,一把拽着贺娇在房间里,一巴掌拍在她背上,觉得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呢,你到底想说什么话让你儿子跟你离心离德啊。

    “贺娇啊,贺娇,我养你这么大,我操持这个家,你当我为了我孙子,为了你爸爸啊?”

    都是为了你,老太太哑着嗓子,觉得你为什么不懂事,跟你说多少遍,不要拿着两个孩子比较了,尤其是踩着一个说,“你傻是不是啊,我为了你啊。”

    “那时候孩子记事儿了才来家里,你对他那样的态度他都记得,不跟你亲,我从小就教育他孝顺,要他跟你亲近,要他尊重你,结果你平时还是这样,你就两个儿子啊,以后老儿要孝顺你啊。”

    “我跟你爸爸在,你万事无忧的,我跟你爸爸要是去世了呢,你靠着谁啊?老二脾气最好的最听人劝的一个,也是最仔细的一个孩子,我在的时候还是一家子,我要是走了呢,你跟他就更淡了,更不联系了,你懂不懂这是为了你好啊。”

    一辈子了,活一个女儿,前面养的儿子没了,也不能生了,就这么一个宝贝。

    这女儿太天真了,只顾着自己喜好,就连贺娇都没想到这么深远,“妈妈,我俩儿子,我靠着老大,我靠着他干什么,根本就不用。”

    老太太坐在那里,一下就老了很多,特别的憔悴,那么大的一个硬气的老太太,体格子你看现在就真的跟个普通老太太一样的,“你不能这样了,你得在我活着的时候,跟他亲近,跟他好,关心他爱护他。”

    一个儿子养老,谁能养的住呢?

    椿生这个孩子最孝顺最仔细,她知道,她心里有数,可是跟他妈妈不亲近她更知道。

    “我几次三番发难,几次三番的跟他吵架,找他的问题,找绿韭的问题,怕什么的?”

    如此苛刻的要求孩子做什么?

    是因为知道长大了,要飞了,要自己成家立业了,她怕给这家里扔下不管了,以后不管贺娇了。

    她忌讳这个啊,所以变本加厉,就想着给椿生掰过来,养成习惯了,给绿韭立好规矩了,以后哪怕她不在了,你俩依旧孝顺家里,不要把妈妈不当回事儿啊。

    指望老大,老大能有多少钱?、

    一旦住院了,十个孩子都不够用的啊。

    这么好个孩子,你不要推得远了啊,“我女儿你为什么不明白呢?你为什么不懂呢,我家里就疼你一个啊。”

    贺娇懂吗?

    她呜呜的哭着,不懂。

    她不喜欢啊,不喜欢这个儿子。

    她有老公有老大,以后哪个都行啊,她觉得根本不用老二。

    老二她觉得就是差劲,就是很多毛病。

    疼吗?

    也疼,有时候疼,大多数时候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她不会去爱这个孩子,老大她看着长大的,老二从乡下来的,就是个土小子,在家里格格不入。

    老太太也哭,哭她不争气,哭她不明白,哭自己教的这么大了,这点事情不懂,太任性了。

    苦心孤诣,这么久了,还是白费功夫。

    贺娇说的那些话,给孩子好容易建立起来的温暖,一点一点踩断了是不是?

    老太太彻底精神气没了。

    她爱了一辈子的孩子,最爱的是自己的女儿。

    如果可以,她还是选择把女儿养成个娇娇,养的如此任性,希望她一辈子快活,一辈子没有烦心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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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5章勾心斗角怎么会累呢 [V]

    老太太在沙发上枯坐,养孩子累啊,生小孩她觉得就很辛苦了,所以孩子生下来她带着照顾着的,不让女儿插手。

    老大养在身边的,正儿八经养出来的,可是老二在乡下长大的,人小时候也不知道怎么养的,来的时候全是乡下孩子的样子,一点规矩也没有,贺娇看不惯啊,有老大在那里比着呢,喜欢老大多一点。

    喜欢一个孩子,不喜欢一个孩子的父母,在孩子看来,其实在那些瞬间是面目可憎的,偏偏自己还没有感觉,孩子小时候或许不懂得隐藏情绪,长大了之后也不是眼瞎了,只是不去计较了。

    父母当然伟大,可是一个好孩子,也是不容易的,冯椿生打算走,从客厅那里出去,“我先走了。”

    “路上慢点。”

    冯椿生背着包就走了,心情很差劲吗?

    其实也不是很差劲,就是没太有感觉,不是很高兴,也不是不高兴,只是情绪很稳定,他情绪就波动的比较少。

    一些话,他也能听得见,就那么大一点房子,只能跟自己说不在意。

    养这么大的人了,好吃好喝的,没有什么可以在意的,父母也是辛辛苦苦工作,省吃俭用养家的。

    认清现实,何必自苦呢。

    自己还能开个音乐,一边开着一边听,绿韭刚回家,跟刘玥讲视频。

    “妈妈,我觉得我嫂子很给力,帮我一直讲,讲的老太太没话说,我嫂子真行。”

    刘玥就笑,虽然没过去,但是就解气,什么人啊这是,没怎么样的你教我女儿规矩的,教的这么好,你还有什么可以说的。

    绿韭又穿着那衣服给刘玥看,“我觉得人家怎么对我们这么好呢,肯定给我大哥面子的,这么贵的衣服,给我买好几件。”

    “买了你就穿。”

    “我们单位没有穿这个的。”

    绿韭笑嘻嘻的,“以后专门去他家穿。”

    挂了视频,也没说一句今天车祸了,躺在床上就想玩一会儿了,玩一会手机。

    看了下时间,觉得可以看二十分钟。

    冯椿生推开门就进来了,绿韭没动,看着人进来的,一下就有精神了,“我有点饿了,你来的很是时候。”

    冯椿生一下就笑了,换了鞋子,一边换衣服一边讲,“没吃晚饭吗?不是给人家点外卖了,我以为你一起吃的。”

    “没有地方吃,本来想算了,可是一看见你就饿了。”两只手圈着冯椿生脖子,凑到他耳朵边说一声。

    饿了就只能点外卖了,冯椿生不做饭,他晚上就想喝点粥,家里也没有东西吃,就煮了一锅稀饭,咸菜,没有人做饭,绿韭看他一眼,“你不能做饭吗?”

    “结婚了再学,现在时间不够,你真的吃鸡排吗?”

    觉得大晚上会不会太腻了?

    绿韭就是想吃点高热量的,味道重一点的,这时候你喊她吃火锅也是可以的,冯椿生给点了,等半个小时就到了。

    俩人坐在那里吃,冯椿生喝一口粥,就看那鸡排颜色金黄的,一条一条的,“好吃吗?”

    绿韭笑了笑,“不好吃。”

    冯椿生就装没听见,不好吃我也尝一块儿,真香啊。

    绿韭吃了一点,其余他扫盘底了。

    绿韭就躺在那里,看着人笑。

    “你笑什么呢?”

    “笑你可怜虫呗,”她比划了一下,掐着嗓子,“小可怜,没人爱,你费劲巴拉的还回去买那房子,赶紧卖了吧,这样套钱出来还能贴补装修,结婚反正没有钱。”

    趁人病,要人命,绿韭看着吊灯,觉得自己操守越来越浅薄了,怎么能在此时伤口撒盐呢,但是真的很爽啊,她很喜欢啊。

    你能做我背后就能说。

    她肯定不是直白讲的,春秋一下,“不过我觉得你比较好,我不觉得你大哥比你优秀,如果选择的话,我第一个选择你。”

    这话听的人高兴吗?

    高兴。

    被偏爱的谁不想呢。

    “那边房子卖了也没有多少钱,买的时候也才十几万,实在不行周转不过来的话,就给卖了,现在手里还有钱,先装修着。”

    那手里没有钱的话,房子就得卖,谁说也不好使。

    “北京那边的房子的话,也不能卖,租金很高了,现在一个月得万把块钱。”他自己估算着,觉得租金养装修也可以,装修预算得二十万三十万之间,那装一年半载的话,钱也能收回来。

    转眼看绿韭眼睛亮亮的,捧着他脸,眼睛里面比谈恋爱都有光,“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了?”冯椿生不是很懂,不是谈装修吗,钱不是很够。

    绿韭心扑通扑通快乐死了,“你北京有房子吗?”

    冯椿生明白过来了,“是啊,之前老家拆迁,我跟我大爷家哥哥在那边一人买了一套房子。”

    绿韭豁然站起来,站在他面前微笑,“我想明白了,明天去买个包吧,LV那种的名牌。”

    冯椿生佯装拒绝,“你不是不要的吗?”

    还是说心疼花钱的,怕破费了,不符合消费能力。

    绿韭嘴里乌拉乌拉,乌拉拉乌拉拉开始跳跳糖了,“是啊,因为我天真善良心疼你的财产,所以才大度的选择勤俭,而不是虚荣的去买包,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我是个成熟女性了,一个高端品牌的包包很符合我的气质。”

    成熟女性表示自己很配得上一个包包,冯椿生瞥了她一眼,“你不是说大牌都很丑?”

    “没有的事,大牌有大牌的道理,在人群中一眼看过去就知道造型设计很好,就知道很贵。”

    说完一脸的向往。

    今晚肯定不行了,俩人第二天下班去的,绿韭就从官网上面看,看就看个新鲜,看个喜欢的,具体什么款式的,她也没有概念,反正差不多就是一万块左右基础款,然后一定要实用。

    整个人就特别高兴,快下班的时候工会这边带着喜帖进来,“高楠结婚的,请大家喝喜酒。”

    绿韭看了一眼,确实新郎不是杨金池呗,她份子钱不会出的,喜酒也是不会去喝的。

    高楠结婚,先请客吃饭,收收份子钱,潘芳芳也收到帖子了,小声跟绿韭说,“据说要走了,她舅舅那边找关系给换单位去了,到她舅舅下面去做事,以后肯定……”

    话没说话,心里也是羡慕,她们现在这一群在这边接电话的,都是没关系的,有关系也不干这样的操心事啊。

    天天给人喷的跟三孙子一样的。

    拎起包约会去了,觉得日子太苦了,天天不干人事,下班了跟男朋友一起才开心,还问绿韭,“给多少份子钱。”

    绿韭寻思八辈子我也不给啊,“看看吧。”

    也拎着包走了,等冯椿生的,俩人开车去的,有地下停车场方便的,到了给位置记下来。

    店里导购确实不是很热情,因为很多人就是进来转一下的,要买的人固定一个月几个月买几个包包,大家也都认识的,不可能记不住。

    那就随便看看吧,要介绍的话,也可以给你介绍。

    绿韭觉得跟自己官网上看的不太一样,但是还是很高兴,看的很起劲。

    招呼冯椿生,“你觉得这个跟这个哪个好看?”

    冯椿生看了一眼,“这个大一点的,小的里面放不了什么东西。”

    导购心里很活跃的,不管你们说什么,我都可以各种解读,但是你要买的话,我就很热心了,这个包肯定不是新款也不是限量版的,所以就讲设计讲材质,讲一下发行量,在哪个台上的秀品。

    最后就要了那个小小的手袋,斜挂在腰边的那种,带金属链条牛皮饰边的法棍包,时尚是真时尚,洋气也是真洋气,但是不当饭吃是真的不当饭吃。

    绿韭出来就背上了,觉得可好看了,外面雪开始花了,地上是黑黢黢的一片在靠近路牙石的一溜儿,路中间是汪汪的水色,冯椿生在路灯下买糖炒栗子,勾着脖子往里面看,“五块钱就可以了。”

    绿韭吃这些东西很少,三五个就很给面子了,老板看看这个点,糖球还没卖完,“来点糖球吧。”

    冯椿生扭头去找她,就看她对着那硕大而光明的路灯,借着光在那里美呢,就整个人隔着老远你能看见她冒泡泡,一咕咚一咕咚的,就觉得你买个包一万多块,就这么高兴啊?

    那不就是个包吗?

    里面就放包纸巾,然后饭卡,手机就完事了,绿韭钱包都不用,包里面夹层都能塞卡的人,钥匙放进去就没有空间了,就不是很理解包到底怎么了。

    里面大姐拿着铲子呢还,“要不要来点?便宜一点。”

    冯椿生犹豫了下,还是不好去喊她,人群中大声而奔放的喊人,他是八辈子做不出来这种事情的,走到绿韭跟前,一只手抓着栗子,还烫着手,“你吃不吃糖球。”

    “太甜了,我是仙女我不吃,会胖的。”

    自己捧着脸,蹦跶就走了,窗口大姐铲子一扔,觉得就是憨批,你买好了带过去啊,她还能不吃的,你非得跑过去问吃不吃的,人八成嫌麻烦就不愿意跑过来再买了。

    觉得怎么有对象的呢,捡来的吧,捡着人家失忆的小仙女是吧?

    包的装饰作用跟实用价值同等重要,所以当第二天郑绿韭搭配衣服斜挎包进办公室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已经达到人生巅峰了,美滋滋的。

    潘芳芳一脸的丧气,一眨眼,眼泪就下来了,看着绿韭八叉的哭。

    绿韭靴子不是很踏实的落地,摊开手,“你难道是羡慕嫉妒恨我的新包包,馋哭了吗?”

    潘芳芳眼泪一下子噎回去了,些许感情一下就散了,再重新聚集也得酝酿一会儿,才看见绿韭新包,拽过来自己对着镜子照着看,照着照着,觉得这包也很适合自己,“冯椿生买的不?”

    “是的,”绿韭假笑,“不要不要非得买。”

    潘芳芳惯着你毛病啊,一句话喷过来,“装,再装,你还说心疼人装修的。”

    “我发现最需要心疼的认识我。”绿韭觉得很错付了,原本以为你很穷,没想到你如此有钱,北京有套全款房什么概念,就是一年的租金比得上这边一年的工资,就这样的概念,她因为贫穷而省钱,不能因为富有而省钱啊。

    瞧瞧这包多美,拉着那包跟潘芳芳仔细研究,俩人这样背着那样背,一早起来枝头的小鸟叽叽喳喳一样的,领导倒茶叶的,路过就觉得难怪人天天投诉多,你看着接电话的小姑娘,一个个的没成算。

    绿韭珍而重之的把包放手边台子上,还垫上一份报纸,自己坐下来,又给拿起来放在另一边手边去了,怕太阳给晒了。

    潘芳芳眨眨眼,眼泪倏忽又下来了,“你看看,冯椿生对你多好啊。”

    “买个包就好了呀?”

    “又不只有买包,你看他平时什么都顺着你,什么都照顾你,你要什么都给买,这都不算爱,什么是爱了。”别说女生物质,有时候物质等于爱,花钱的人不一定爱你,但是不舍得花钱的一定不爱你,一般工薪阶层的人,花钱大约就等于爱了,因为都是拿着生活吃饭的,谁脑子不好使拿着钱去挥霍啊,谁舍得啊。

    她昨晚约会倒是约会,没想到是分手会,她觉得自己太悲惨了,“我去了,还没等上菜呢,就一切很正常,突然就跟我说跟他在一起不要要东西,什么礼物也没有,什么情人节什么七夕节的,中秋新年的,一个礼物也没有,说我势力图钱的,说我找个男朋友就是要人家花钱的。”

    人家说分手,她说好,等一晚上也没等到人家再挽回一下,想一晚上也没想明白到底是问题出在哪里了?你爱我你喜欢我你不应该情不自禁的满足我,给我买礼物吗?

    人家情人节捧着花,我捧着你的臭嘴啊。

    什么垃圾玩意儿,你买礼物花几毛钱,你买束花百来块钱的也行啊,又不是九百九十朵玫瑰那样的,怎么就最后成了她物质,她想找个有钱了呢?

    就有大病。

    这是谈几个了,谈过才知道,什么样的人是好的,什么样的人也都有,“我看什么也不如小冯好,小冯你看平时怎么对你的,生气了也不摔打你的,有事儿了也哄你,他们都冷战我,不知道为什么就不联系了,说话也爱答不理,发消息也不回,约吃饭也不出来,说有事儿的,就不能明明白白说问题在哪儿,能谈就谈,不谈就算呗。”

    “我有那么差劲吗,我也不是一直要求他怎么样,我也给买东西啊,我也舍得花钱啊,我就是想他先买了我再买的,结果他还没等买就叽歪我,男方为什么就不能先付出的,你都不付出你凭什么要我女的付出的啊?”

    爱情,见了鬼的爱情了,一年谈四个了,都完蛋。

    一个月一个,歇一个月下一个继续,时间长点的能到俩月,但是一过节就完蛋,过节前后分手高峰期。

    潘芳芳气不过,“眼看过年了,年底按理说见一下家长,男方送礼走一下的,我还想着商量一下的,结果过什么年送什么礼的,人家早就想好的,就故意年前分手的,省的去我家送礼的。”

    绿韭就很真诚的问一句,“那时候给你介绍冯椿生,我跟郭姐一起介绍给你,你为什么不要。”

    潘芳芳当然不要了,俩人一起上班的同事,一起实习的,什么鬼脾气不知道吗?很真心的跟绿韭吐槽,“他那性子,我跟他在一起半天我都少活,就磨叽死了,我能给他耗死。”

    不说私生活,就一起工作,做个单子什么的,她哗哗哗的要这样这样做,哗哗哗的赶紧做完赶紧算了呗,省的心里面就燥死了,就急死了。

    冯椿生呢?

    我先看看我有几个单子,嗯,我再看看这单子内容,然后我再看看时间,不急的话我再研究研究,然后我再休息休息调整一下干,反正今天能干完就行了,你管我几点干完的,我反正没耽误事情的是吧,我心里有数。

    就这样的脾气,在一起彼此少活半辈子。

    潘芳芳现在提起来冯椿生照样一脸的勉强,“我是想找个人,跟冯椿生一样对你好的那种对我好的人。”

    要什么东西,描述一下,对我好就对了。

    你得对我好才行啊,我找个男朋友不是找个大老爷的,整天让你呲哒我,说我这里不行,那里不行的,我要你教我做事啊。

    还是三观不合。

    你做事我看不惯,我想法你理解不了,彼此不包容,两看太厌了,什么好感都散尽了。

    外面有人敲门,绿韭火速把纸巾扔过去,潘芳芳一把擦脸,“进——”

    高楠笑着进来,“请帖收到了吗?”

    看一眼潘芳芳,笑了笑,这就是个废物点心,“大家有空就去,还想跟你们一起拍照的。”

    “不就是吃酒席的,又不是举行仪式,酒席有什么好拍的啊?”眼看四下无人,绿韭当然嘴下不留情。

    听得潘芳芳吸鼻子的纸巾往下挪着,挡着嘴巴怕笑死给人看见了,觉得郑绿韭这嘴确实毒啊。

    “是我对象喜欢摄影,要给我拍一套照片的,我不喜欢拍照的,他非得要拍一下,想着以后客厅做个照片墙。”

    “客厅摆着不好看吧,毕竟客厅小的话显得很乱,可以多做点书柜,放在书柜里面。”

    “我们家客厅还可以,我婆婆那边说结婚要搬到翡翠湾那里去,正好有一套联排在那边,本来打算装修好那个错层的,后来也跟你一样考虑小了点,给换个大的。”

    一句话,有钱,很有钱,婚房都有个B方案。

    绿韭服气了,你确实行,我无语了。

    祝你幸福呗。

    结果话没说出口,就听高楠笑了,“你是不是怕见到你前男友呢,杨金池确实要来参加的,我这边一起请的,都过去多久了,难道你还忘不了啊。”

    “她忘不了什么,忘不了那渣男勾三搭四吗?”潘芳芳幽幽补刀,手里纸巾团起来扔垃圾桶里面,就好好的,提前男友的人得多毒啊。

    绿韭拿起来自己的包,巴拉了好一会儿,找出一只唇蜜,才答应,“不认识你说的人,到时候一定捧场,结婚也不容易。”

    看着人走了,唇蜜没拧开又给扔包里去了,笑眯眯的,觉得你这人简直太猖狂,跟我前仇旧恨的,我不打算去你还专门跑来我眼前膈应我是不是?

    我还真的就得去了,凭什么不去啊。

    潘芳芳小声八卦,“晓得吧,她要走了,走之前才急匆匆请客收份子钱的,不然到时候不在我们公司了,谁参加她婚礼啊,没看婚礼都没定下来,就先办酒席的,我看她可能这次给她家里关系一把拽出去了。”

    “她走什么啊,我们公司不好啊?”

    “可拉倒吧,之前人员调整的时候,不是跟老金一个部门的,我听人说跟老金关系不行,老金一把年纪了现在经常晚上自己加班的,她从来不加班,你说多精明的啊,老金也不能摁着人家加班的啊。”

    加班还能摁着人加班吗?

    当然不能。

    绿韭跟着老金加班多少,她自己记不清楚,但是现在回过头来想一下,没有那时候的委屈跟愤怒了,剩下的还在脑子里的全是干货,处理事情的角度,对外讲话的方式,还有你写东西的规章制度什么样子的,什么时候对接什么样的部门说什么样的话,什么样的态度,就是这些无形的东西。

    她现在想想,是感谢的,感谢那些年老金手底下教她做的那么多事情,现在才来接触业务也不至于是浑水摸鱼,潘芳芳突然想起来她也在老金手下干过,“我觉得老金也很想让她走了。”

    老金什么人啊,绝对不养吃闲饭的,你做不了事情的话,一百种方法我让你不自在,冷处理就非常棒,你不是不加班,那就白天干活,我给你活我不教你,你自己做,做不好不要怪我讲话难听的。

    现在管你什么亲戚什么关系的,手还不能伸着到我们公司里面来,给面子是相互给面子,也不是怕你那点破关系的。

    所以说,高楠想走。

    走的话,最起码长远发展要比现在好很多,到时候提拔之类的,比在老金手下好很多。

    这边公司里面这么多年轻人,她确实不是最优秀的一个,能力最好的一个,只能说大家提起来都夸的一个,都讲不出什么来,很会办事的一个。

    但你要说业务说能力,排不上号。

    跑业务的公司,他们做全屋的,女孩子熬出头的非常少,谈单子谈不下来。

    这是绿韭当初跟关立夫干的好事。

    绿韭悠悠然的端着水杯喝水,觉得真好,节操很多时候是没有必要的。

    打得一拳开,赢得百拳来。

    高楠舅舅高峰有个司机,之前一直在用的,现在呢就是辞退了。

    也是因为内部变革,规章制度的变化。

    但是稳定单位的领导司机,基本上是不会变动的。

    除非是领导换任。

    当领导的人,是从来不会得罪人的人,爱惜羽毛,又怎么肯给别人把柄记恨自己呢,举足轻重的。

    这个司机被辞退,一定程度上可以讲高峰很有魄力的,他就是辞退了一批司机,他们单位现在的司机都不要了,换新的一批年轻的,人浮于事,司机排场比什么都大,请车三催四请,还动不动要出车补助,这里不去那里不去的,养了一群大爷。

    但是司机的话,高峰觉得没有问题,他觉得没有任何的问题,没有任何的把柄。

    绿韭下班了去买花,还是以前打工的花店老板娘,“老板娘这次花很新鲜啊?”

    “要过年了,从云南空运过来的,你来刚好,就是还有的没醒好,要什么样的?”

    “荔枝玫瑰,很香了,放在床头一屋子都是香味,半夜睡着了都能闻到。”绿韭指着一个水桶里面的,现在还没全开,“要五朵吧。”

    老板娘给放在桌子上修剪,绿韭看了一下,“你们家小叔子今天没有来帮忙吗?”

    “没有,几个伙计喝酒去了,干二十年了,说给辞退就辞退的,那新领导可差劲了。”

    “奥,那我以为他每天下午都来帮忙送花的。”

    “不是,他就这几天有空,不上班了给我跑腿,忙不过来的这年前。”

    绿韭看着老板娘打蝴蝶结,接过来关切问一句,“那能怎么办,闹的话不好看,人家都要规章制度的,说辞退就是辞退的。”

    老板娘讲起来就糟心,“看他们商量什么样子的,说辞退就辞退的,多大的官儿上来就这样。”

    绿韭笑着点点头,“是呢。”

    推开门就走了,她连着在这里买了半个月的花。

    冯椿生觉得家里全是花,这么大一个公寓,里里外外都是瓶子,有点新鲜的,有的不新鲜的,看好几天了觉得是不是有点多了,“怎么还买呢,今天去吃喜宴,晚上还要买啊?”

    要去吃喜宴,都是晚上吃的,看着绿韭把蔫了的花拿去扔掉。

    第96章我可不能留着你们过夜 [V]

    冯椿生上车看她一眼,看她微微笑着,眼神里面全是幽然的东西在里面,“又想什么主意的呢?”

    “你知道吧,今晚的喜宴多吃一点,因为这样的机会不多。”绿韭说的有意所指,脸皮子给冯椿生拽了一下,眨眨眼才吐口,“你知道吧,大家都说她要走了,到她舅舅那边去,都给她安排好了。”

    不仅仅是她舅舅那边,还有他老公那边,据说婆家也花费力气了,就为了一下就能过去,然后有个好位子,毕竟几年工作经历在那里,如果从办公室小妹做起来不太可能,去就是想接班想往上爬的,那么大的港口集团,多少的利润在里面呢。

    一个好工作,婆家那边是觉得非常给力双赢的,门当户对。

    冯椿生开车,也没有太大的感觉,靠关系的话,确实很幸运,但是外人看着幸运,里面的人看着就是门道了,你得搭着关系,你得送人情,你不仅仅是靠做事就可以的,里面很多弯弯绕绕,他也是送礼找关系的人,给贺清军送礼拉关系,也不是那么好跑的,逢年过节送的东西,可能比自己亲戚都要按时按点丰厚很多。

    光是跑那个腿,开那个口,就得是个中好手才能圆润起来的事儿,一般人做不来的。

    饭店就是这边数一数二的大酒店,做很多年的了,门厅很大,高楠站在门口,穿着一身红裙,笑盈盈的挽着自己对象的胳膊,看着绿韭两个人远远的从厦门上来,门厅前面一个缓坡。

    “来了。”

    冯椿生客气一句,“楼上是吧?”

    “是的,二楼。”

    绿韭没吭声,能不讲话就不会跟不喜欢的人讲话,活的非常的自我,她有点任性。

    二楼楼梯口就有熟人收份子钱记账,同事看见就笑了,“你俩人一家子的,出一份就行。”

    绿韭笑了笑,还是出两百块,最起码酒席钱要够是不是?

    没结婚就还是分来的,各自出各自的份子钱,很多份子钱就是收不回来的,所以她自己也从来不记账,包间都很大,一列一列的,圆桌旁边是休憩区,冷菜已经上了,引着他们往里面做,全是认识的同事。

    几个人早到的打牌,沙发上有人磕着瓜子吃喜糖,冯椿生几个人在聊天,回头看绿韭抓着一把瓜子跟潘芳芳讲话,潘芳芳觉得自己结婚来这边也可以,“吃酒席的其实就那么几家,这家还算是可以的了,里面算好的了,以后我们结婚也可以在这边,别到时候结婚吃不好给人家笑话。”

    就不是人家结婚找茬儿的,有的酒店做的酒席真的是一筷字吃不下去,勉强坐一会儿出来还得吃碗面,做出来就是给垃圾桶准备的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食材。

    绿韭晃了晃头,“谁知道呢,到时候看看呗。”

    “你们什么时候结婚的啊?”

    “不一定,不过马上订婚了。”

    旁边人听了一阵起哄,热热闹闹的,几个女孩子围着在一起,灯光明亮而柔和,笑盈盈的靠着沙发一片挤在一起,高楠上来的时候路过门口就看见绿韭了,坐在沙发边上的那个,皮肤白皙的,如此的显眼。

    笑起来的时候盈盈的,嫉妒并不是一个很坏的情绪,她想,错过的脚回转会来,跟杨金池说,“坐在这一桌吧,也有熟人。”

    本来想引着人往里面走的,但是还是最后把人安排在这一桌了,一起吃个饭吧。

    杨金池觉得很尴尬,一听就拒绝了,他也看见了,绿韭一行人往门外望着他,潘芳芳心里骂了一句傻叉,还真的给安排到一起去,“这桌人满了,看看别的桌空不空。”

    人起来一圈就往桌子上坐,好巧,竟然空一个,她自己站起来,要给椅子拉走。

    结果别的桌都满了,礼宾得调解一下,“不好意思,预算少了一桌,不过也够了,大家稍微挤一挤,再加个椅子,大家人多也热闹,我再给多上个果盘来。”

    绿韭掐了一下冯椿生大腿,“前男友。”

    冯椿生愣了一下,就觉得怎么就巧成这样了呢,怎么就到这一桌的呢。

    桌子电动转盘的,绿韭捡起来一个冷碟儿点心,“我觉得这个会好吃。”

    筷子轻轻点了下盘子,冯椿生点点头,收回视线,知道她意思,好好吃饭,“你也吃。”

    看着转过去的卤牛肉,追了一筷字,绿韭就喜欢吃肉,大晚上的也很不怕胖。

    杨金池觉得尴尬,都是不认识的人,本来几个朋友都来的,但是人家来得早,他现在上下班还是很远,回主城区下班就比别人慢很多,到的时候人家都坐满了。

    眼看着郑绿韭就觉得,真的是不打算打招呼的,感觉她没有什么变化,如果有的话,比以前更活泼了,更高兴了。

    之前可能的话,跟自己在一起会很多不高兴,这里不高兴,那里不高兴,这样的不高兴是彼此的,彼此对彼此不高兴。

    “之前我妈说在医院看见你了,不舒服吗?”

    话题之间一个转换的瞬间,他问出口,还是很帅气,桌子上有知道的也有不知道的,彼此静默了一瞬,绿韭侧过脸去,“认错人了吧,我不认识你。”

    眼睛里面全是无赖,杨金池一目了然,他笑了笑,觉得有这么小气吗,都过去很久了,“打算什么时候结婚的?”

    潘芳芳觉得这饭真热闹,吃饭还能看大戏的,确实有点下饭,就是对冯椿生不是很友善,你难道跟前男友很和气?

    这不太礼貌吧。

    你难道要装死,这似乎也不是很礼貌。

    眼睛咕噜噜转一圈,筷子下的哒哒的,低头夹个鱼丸吃吃,就听绿韭问了一句冯椿生,“我们什么时候结婚来着?”

    冯椿生眼睛黑黝黝的,看她一眼,又越过她的侧脸看着杨金池,“就打算先订婚的,订婚了马上就结婚,订婚就是走一下仪式的。”

    说完自己看着手腕上的手表,心里也是一场一场的大戏,觉得这是几个意思呢,都分手了前任了,没必要这样贴上来的,毕竟态度都在这里,都说不认识了。

    非得把过去的事情摊开,然后给大家重新讲一遍是不是?

    一顿饭吃的也是有点憋气,高楠来敬酒,一向很会做事,绿韭她今天不是很敢招惹了,跟杨金池举杯,“哈哈哈我就说没什么不好说开的,你来都说开了吧,大家分手也是可以做朋友的啊。”

    绿韭豁然一下站起来了,转过身来举着酒杯,里面一点红酒,对着高楠对象就碰过去了,“你太太话要记好,希望你每天都能像今天一样爱她,千万不要有让我举杯的第二次。”

    千万不要有机会,有机会让我喝第二次喜酒,让我看着她哭,我会忍不住给她眼睛里面吹辣椒粉的,让她哭过瘾给我助兴。

    玻璃杯清脆一声,高楠对象也不是很清楚什么内容,就是觉得不是好话,也不是好氛围,笑了笑遮掩过去,“大家吃好喝好——”

    高楠脸一出去就掉下来了,这是最后一桌敬酒的,“不用管他们,为她好的,分手跟前男友闹得很难看,大家都是朋友,我想借着这个机会劝一劝的。”

    结果,没办法,人家不领情。

    有时候伪善的不善良,能把自己感动到。

    绿韭出去的时候,看门外车停在门厅前面,新郎车子,上面做了喜花。

    绿韭想从台阶下来,“我们走台阶吧。”

    绕到车子外侧,蹲下来,“我鞋带开了。”

    包包匆忙扔在地上,一下倒地上,口红钥匙一团出来。

    绿韭抓起来,然后胳膊起身的时候一划拉。

    潘芳芳瞧着一眼,“还不走干什么的?”

    “烦死了,包开了。”

    “你就这么扔地上,不能让冯椿生给你拿着啊。”

    冯椿生喉咙微微动了一下,他看见了。

    也听见了,听见包金属包链子夹杂在一起的声音。

    上车的时候绿韭就笑死了,开心哇,多高兴啊,“你觉得那个车子多少钱嗯?”

    “五十万。”

    高楠领证之后,婆家给送一辆车,她开着去单位的,然后没几天又换了一辆车。

    “她讲婆家买三辆车,公公老公还有她一人一辆车子,她一周换三次车子,这个应该是她开的第一辆车子吧。”

    不好意思,划了一道,具体多深不清楚,因为侧面很黑看不清。

    就真的,怎么这么坏呢,冯椿生摸着方向盘拍了拍,“你等人掉监控看见了就行了,到时候找你算账。”

    吓唬她,天天不干好事,这次大概就是高楠安排了前男友见面,绿韭打击报复回去了,当晚,真的是不隔夜的。

    绿韭摆摆手,随意,能今晚发现今晚就看监控,大概率今晚发现不了那就等什么时候发现什么时候算了呗,监控都不知道从哪天看,就算是找出来了,那不好意思,起身的时候不小心,没注意。

    绿茶吗?

    她现在已经进阶的很成功了,上班这么多年,没成为老油条,绿的倒是越来越彻底了。

    自己哼着没有曲调的歌儿,头一点一点的,很沉醉。

    冯椿生看着她脑袋晃来晃去的看着窗外,真坏。

    “停一下,前面路口我去买花,花店还开门。”

    晚上都一般营业都九点十点钟。

    “不买了吧,家里还有。”

    绿韭弯下腰,半开着车窗脑袋进来,“稍等,我觉得我这个花很有意义,比我看电视有意义。”

    我得连夜送他们上西天啊,不然我左右睡不好。

    她嘻嘻哒哒的拎着包就跑着去了,冯椿生觉得这花店下什么毒了。

    敲着方向盘打旋律,打着打着,手指头就扭了一下,打不出来了,脑子里全是绿韭哼的调子,就天天不着调。

    第97章订婚 [V]

    就是老板娘最近觉得很蹊跷,至于天天买花吗?

    就据了解,也不是天天买花的那种人,绿韭穿着一个韩版的大衣,马丁靴站在那里,高的人就跟看韩剧女主角一样的,头发也不知道上哪里去弄了个黄色系,也就人白可着糟践,换个人绝对显黑,老板娘拿着剪刀咔嚓咔嚓,叹口气,“你说我看你站在这里,就知道你过得舒服了。”

    能天天来买花的人,她日子能坏到哪里去呢,最起码经济条件很棒的,一天买几朵的话,一般人家一天的菜钱就出来了。

    绿韭觉得眼神很棒,自己语气里面带着陶陶,“嗯,就感觉恋爱之后,心态平稳很多,会高兴。”

    “那还是你们家对象好,一看脾气就很好了。”有时候来一起买花,你买多少买什么样子的,你随意,他就是管着送过来停车买花的。

    你问他意见,他就很认真跟你讲,指一指哪个好看,哪个颜色好看,就她家对象呢,脾气也还可以,但是小叔子脾气差劲,脾气就特别火爆那种。

    透明袋子包起来,给绿韭都是换着花样来的,今天英文报,明天彩色纸,虽然回家就扔了包装,但是开花店的老板娘,遇到这样的客人,也是有点情怀在里面的,大晚上的很有耐心。

    绿韭随手拿着,老板娘就觉得眼睛太亮了,人家那个大衣穿在身上就很洋气,手随意拿着一束手花,就跟街拍一样的,太年轻了,漂亮还有钱,她觉得这就是最好的人生,早先以为人很穷,那时候在店里干活,经常是晚上加班的,干凌晨几点钟早上起来结婚的婚车装饰,花圈,还有过节的捧花,这丫头一直干的。

    “最近日子也不是很好过,年底了马上放工了,结果审计那边就来人了,全省都开始查,企事业单位尤其是国企跟外包公司,日子不好过,什么津补贴也不敢动,等审计那边走了再说,都怕出事的。”

    “原本我们有工装要结账的,结果就只能等年后了,暂时他们账目不能动,我们也只有等着,审计差不多一个月,真的靠到过年才走,很严格了。”

    老板娘顿了下,“那里来的审计?”

    “外省过来的,浙江审计署那边交叉进行的,我们这边一些国企确实有些不规范,没有人管着,这次下定决心要查了。”

    挥挥手里的花,转身走了。

    大衣摆拽儿拽儿的,我一介弱女子,我能有什么能力关系呢?

    我不过就是有个嘴巴,有个长舌头而已。

    老板娘住的还是这边的城中村呢,等拆迁的,临街的三层楼房,一直就是没分家,跟小叔子公婆住在一起,“我听说审计的有,就专门审查这些国企单位的,可能已经到了,你们趁着现在这个时候闹,不怕他不怕。”

    小叔子也是暴脾气,提起来高峰现在就骂,“个瘪三我们去找人谈还不见,躲着我们,今天我们去办公室坐着,最后就出来个办公室主任在那里和稀泥的,干这么多年凭什么换我们,真个龟孙子玩意儿,看这次我不弄死他。”

    真当司机就是合同工了,时间到了不用就解约的吗?

    当初他们有本事进去,就有本事一直留在那里,你是私企也就算了,你个国企又没拿你工资,你在那里心疼什么钱的?

    换一批年轻人想的倒是美,年轻人好打发好安排,工资待遇也好讲,不会要这个要那个。

    高峰也是给一群司机弄得头疼,真的是不想要,一群大爷一样的养着,天天看单位有什么都想要,今天要福利,明天要同工同酬,后天要涨出车补助,干活的时候这个不想去,那个也不想去,远的地方不去,下班的时候不去。

    哪里来的这样的道理的?

    人家正式职工加班干活的,在外面跑业务的,你个司机说只有上班时间工作,到点就人走光了,安排不动就是。

    同工同酬要求,天天愤愤不平的,就是惯得,简直就是害群之马,司机们看他豺狼虎豹,可是单位内部不太一样的角度。

    觉得有魄力,现在用车司机都大牌,除了领导下面的谁不受过司机的气?

    说出去就是个笑话,用车看的是司机脸色,觉得高峰做这个事情,就是有魄力,领导就应该是这样子的,普通员工喜欢这样的领导。

    你能解决问题,你就有腕儿带着我们发福利发补贴,是想着带着单位更进一步的,不是来了混日子在那里不得罪人狗着混资历的,这就是普通员工最看重的,宗旨就是谋福利涨工资。

    但是怎么说呢,绝大多数的人,就是循规滔距求稳妥的,我在任期间,做事非常保守。

    期望值一下就推上去了,高峰做的很好。

    他专门开会研究了这个事情,大家一致决定还是要这么坚持下来,不能因为你们闹就满足你们,搞得像是怕了你们一样的,“大家以后有样学样,谁闹谁就有了,还有什么规章制度呢,到期了我们就可以不续约,难道闹了我们就得给,太难看了。”

    能怎么闹?

    就来回找,来回吵呗?

    难道还能去举报去搞事?

    这个也不怕,到底是本地的,关系都在这边,举报是不可怕的,因为很多是不成功的。

    举报不是打击报复的手段,谁举报谁举证,现在都是实名的,这个他们要做成功,也是非常难得。

    去码头上那边去,视察的时候看见高楠了,也没有讲话,一会就上车走了。

    高楠现在就是从这边做起,很低调的从那边关系转到这边来了,这边怎么说呢?

    上升空间很大,而且背靠大树好乘凉,不要看现在天气冷哈哈的她在外面调度,但是好日子在后边的。

    大家也都知道是关系户进来的,待人肯定要客气三分的。

    审计来了就是正常审计,无非就是一定要找出来一点问题的,没有事情也要找出一点来的,非常仔细,人家就是干这个的,不能说在你单位驻扎一个月,然后空着账本子回去吧?

    他中午要请他们吃饭的,办公室主任去协调,结果人家婉拒了,“吃工作餐,我们也不去你们食堂吃的,上面规定有要求低,食宿全部自理。”

    高峰听了也不勉强,就需要什么配合一下就可以了,现在规定都很严格。

    但是后面机会可以慢慢来的。

    结果机会没等到,审计中午吃饭,中午按照他们那边作息,下午一点半到五点钟的。

    单位确实都没有人,他们这边单位是中午午休,两点半上班的。

    结果进门,门口就有封信,审计那边也没吭声,取证打开,然后里面是有内容的。

    人家一直按捺不说,就拽着你的财务使劲查,查你的开支,查你的票据。

    这不对劲啊,高峰觉得不太好。

    晚上高楠到家里来吃饭,就讲话了,“事出突然必定有原因的,突然就紧张了,加班加点的,晚上都加班到十点钟。”

    高楠觉得很正常,审计每次都是这样的,她也是做过账本的人,“这些项目本身做的时候就很繁琐,查起来肯定更繁琐的,不用紧张这么多,查也查不出来什么大问题。”

    财会制度就是越来越拉胯,会计什么的深有感触,越来越让人崩溃了。

    跟自己老公婆婆关系很好,晚上顺路又去婆婆那边拿东西,说是几箱水果,高楠下车就看了下,“这么多海鲜也吃不了,拿一些上去吧,看看婆婆喜欢吃什么。”

    在楼下就打电话给婆婆,笑模样的很客气,“妈妈你喜欢吃什么,有飞蟹还有面包蟹,还有一只巴龙。”

    婆婆就很喜欢这样的儿媳妇,会来事,我不缺你东西,但是你嘴巴甜,进门就给拿鞋子,“你舅舅给的啊?”

    “嗯,我舅舅家里多,说拿来给分分,爸爸呢?”

    “应酬去了,还没有回来。”她家里做什么的呢?

    就是做生意的,那种上一辈人就做生意的,所以说家里资产比较多,不是一代人累积出来的,高楠公公年纪大了,也想放手了,儿子是不做生意上班的,那就只能出手了,一些资产要变卖套现的。

    做生意的辛苦只有自己知道,现在套现也很开心,觉得儿子儿媳妇以后朝九晚五的,都有个好工作,现在高楠也是有编制的了,就很好。

    对着儿媳妇也很客气。

    就杨金池家里面比起人家来,差的不少,一些资产杨金池爸爸那边要了,就是一个店面,高楠公公那边这边有个一条街的门面房,人家以后也不收租金了,就是套现的。

    拆散了,几家几家一起出,杨金池爸爸想了想,还是只要一家,多的话家里没有这么多现金流,跟人一比就是小本生意了,今晚去谈下来了,回家的时候看杨金池就有点来气的。

    “人家都退休了,我这个年纪还要开店做买卖,你真是日子过得太好了,给你走走关系的话,你自己也努力。”

    很多关系都是白跑,都这个年纪了,女朋友也没有一个,差不多大年纪的,上次他在医院看郑绿韭都有了,“高楠那时候你没追上人家,你看看现在人家工作什么样儿的,她舅舅多大的本事啊,现在就是二把手在那里,那么大一个集团。”

    后面多好的关系啊,关键这个舅舅人家愿意拉扯外甥女,“我今晚听说了,高楠那对象现在转办公室文职了,不用在外面出勤了,很多人都是四五十跑不动了才有机会做办公室。”

    说白了,家里关系还是不行,他天天出去喝酒应酬,结交的人也是差不多的,没有个特别好的伸把手。

    杨金池听这些也不开心,他原本从高楠吃喜酒那天就给绿韭刺挠的够呛,一直憋着一口气。

    人家现在有对象,要结婚,日子过得好,高楠也是结婚嫁人了,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那他呢,挣扎了那么长时间,还是回到了原来单位去,每天早晚开车都开很久,“爸爸,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当初我谈的好好地,结果你说再看看还有更好的。”

    跟绿韭谈的好好地,结果觉得人家家里没关系,外地农村来的野丫头,就只有工作学历拿得出手,结果呢?

    “你知道人家家里也不缺钱吗?绿韭哥哥做生意的,之前来给全款买一套精装修。”

    说着就很痛快,当初你们劝我这么做的啊,换个新工作有希望了,觉得我要飞了,让我多跑关系多接触人,多接触好一点女孩子,高楠那些人确实有关系啊,但是人家看不上你家里,说白了,人家也想找更好的。

    但是你现在回首看看自己有什么呢?

    人家郑绿韭差在哪里呢?

    他现在这样的情况,想找个跟郑绿韭一样的,说实话找不到,所以就单身呗。

    跟他家里一样做生意差不多的,一年百八十万千万资产的倒是有,但是家里就是单纯做小生意的,女孩子养的大多数不是一个路子的。

    找不出个这样的来了。

    杨金池爸爸就不服气,自己不想说,站在阳台上吹风,气的心口疼,就觉得怎么就找的还不如前任了呢。

    她算什么啊,现在依然是看不上。

    但是看不上归看不上,人家现在就是混得好,跟别人比没有一点地方是差的。

    杨金池妈妈现在也没什么心情减肥了,她不希望就是一直纠结这个事情,有时候也觉得自己老公心态不是很好,但是他自己苦日子受罪爬出来的,尤其就是看中这些,捧高踩低很现实,“你以后也不要讲,不要提起来了,儿子心里也不舒服,他也不想现在这样,也想工作动一下,也想当领导上进的,可是单位就是这样的,说白了,是我们没本事。”

    有本事给孩子铺路,什么样的路都能铺好。

    道理是这样的道理,但是真的劝自己的时候,是很难消化的,大脑跟心里是完全分开的。

    尤其是酒桌上人家问起来的时候,问一下杨金池现在什么样子,问结婚不结婚的,那以前他讲有个女朋友,讲工作好学历高,但是现在就是伤口撒盐。

    人家再讲,他就笑了笑,“早分了。”

    有的会问一句为什么?

    当时都是打算结婚的,吹得跟花一样的。

    杨金池爸爸怎么说?

    “女孩不太行,做事什么的不太好。”

    含含糊糊的,隐晦一点的,大家都知道了,那个单位的这个女孩子不太行。

    有人家里也有孩子的,也想找个好儿媳,先选好单位,递过去话就给贺清军了,就关系总是兜兜转转的,“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女孩子给介绍一个,你们单位女孩子都很有优秀了。”

    贺清军听了就笑笑,他不管做媒,有的话你们自己联系,“个顶个的优秀,就是小姑娘多了,有没有对象我也不清楚。”

    一天一个样儿的,有点谈了还玩地下党,贺清军都觉得现在女孩子想法跟以前不一样了,想着想着,就想起来绿韭,一个没忍住就多说了一句,“之前有个姑娘可好了,里面拔尖儿的好看,工作能力很强,为人处世也都很好。”

    闭眼夸就是了,其实就是他觉得绿韭是这样子的,不是真正认识的绿韭,为人处世这一块他就觉得好。

    一个丫头直不楞登的,见了谁也敢说话,不是那种畏惧的人。

    人家笑呵呵的,觉得这个很好啊,可以介绍一下的,“那赶紧介绍一下,之前我一个朋友的儿子,谈的也是你们单位的,后来分了,叫什么来着,绿什么来着。”

    贺清军还是笑着,“郑绿韭是不是?”

    人还坐在沙发上端着喝茶的,关系好的才直接上门来坐坐谈谈,一个劲点头,就听贺清军说了,“我说的就是她,女孩子非常好,非常优秀,我单位里面数一数二的优秀。”

    一句话,给人熄火了,人端着茶杯也不能说别的,讲话都非常仔细了,觉得幸亏没多说,谁知道人家具体什么情况的,听贺清军在那闭眼吹呢,“就来到时候,第一次就很惊艳,去考试,给考个第一名啊,多难啊,正好人现在对象就是当时一起考试的,给她比下去的。”

    “不过人家现在有对象了,可惜了。”自己觉得很可惜,人就给他送走了,“我给你留意一下,有合适的我联系你就行。”

    有没有,联系不联系的,就是后话了,哄不哄你的我说了算。

    贺清军自己靠在椅子上,两只手交叉在肚子上,就觉得真是什么玩意儿。

    他心里面不高兴,回去就跟刘艳说了,“外地女孩子来就是给欺负着了,你说好好地谈个恋爱,人家在外面败坏,给人挑三捡四的。看不好多相亲几个,背后就有人说话,说女孩子自己不行,眼光高难伺候的。”

    抱不平,哪里来这样的道理,她遇不上满意的,她就可以一直选一直相亲看,你们背后嘀咕什么的,还有你分手就分手,你让人知道什么?

    没见过男方爸爸到处讲的。

    讲的他这边都听到了。

    刘艳觉得也是够呛,亲人能理解亲人的不容易,外人哪里能理解的,“你管他们的,说一千到一万,孩子自己优秀比什么都强,你看人自己找小冯,小冯那时候老三家的见了就夸,说没有那么好性的孩子。”

    贺清军更撇脸了,“再好的孩子,那样的家庭,消停也就算了,不消停的话你看看作那些事情啊,妈这段时间老提起来,说田婶子那样的人,真是没想到的。”

    听说过磋磨儿媳妇的,没听说过磋磨外孙媳妇的。

    真是开眼了,他就闷气,这人性格非常内敛,他就绿韭的事情,只能说一下,插不上手,就是老太太那边也插不上手。

    刘艳一直考虑一个问题,就是一旦绿韭订婚的话,老家那边人是不会去的,贺清然的话,大概率人家也不会邀请的,就是贺清军,一个单位的领导,他去的话以这样的身份应该是合适的。

    但是你去的话,会不会特殊一点呢,有点显眼了,对人家来讲也不喜欢这样。

    都是很生活很随性的孩子。

    贺清军没想到这一茬儿,“订婚没邀请,人家单位同事也没邀请。”

    就特别简单低调的安排。

    绿韭跟冯椿生这边就是两家吃饭,冯椿生爸爸这边请假去了一下绿韭老家那边,也没什么好商量的。

    什么情况彼此都了解,冯安剑这人呢,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毕竟家里面确实没有拿什么东西出来,人家俩人订婚结婚就真的是自己的事情。

    回家了田老太太就说了,“现在都是自由恋爱了,他自己看好的我们也没说不让,有个亲戚结婚男方也没有钱,人家娘家拿钱给女婿装面子的,还有的就给女婿十万的呢。”

    冯安剑觉得不是那回事,你说的轻巧,人家嫁女儿的陪嫁叫嫁妆,人家也不能傻得拿钱给女婿装面子的,他去在绿韭家里就觉得很不合适,没什么底气也是。

    你出钱你有发言权,你不出钱一切从简就只能是这样的。

    说出去,要是这样的想法,不够人家亲戚朋友笑话的,男方没有彩礼在传统上来说也不是很光彩的一个事情。

    女方态度就是走流程的,刘玥是很想掰扯掰扯的,结果想想不惹气了。

    人家确实没有钱,养大两个儿也不容易,平心而论养大就不错了,就只能这样平和的想。

    去订婚吃饭的时候,冯椿生来接的,一来一回时间很长了,绿韭说可以租车。

    冯椿生自己开车去的,带着绿韭,然后包了个商务车去的,还有一些内亲也要去,下车刘玥就愣住了,“还跑回来的,第一时间就觉得太辛苦了。”

    “阿姨,你们坐后面吧,等一下就到了。”冯椿生其实有点困的,他得听音乐,看了下后面,然后开了音乐,不知道这样会不会吵。

    结果看郑家善很开心啊,自己在那里听着,他就喜欢听歌,所有跟生活无关的一切都很喜欢。

    商务车接人,郑立阳在上面招呼的,高倩打扮好好地,车上都亲戚,嘴巴巴说,“咱们凭什么不去的,谁家订婚姑舅姨不给去的,还跟绿韭说不要来太多人,这是她应该说的话,真是欺负我们这边没人了,今天就给人看看去。”

    拢共没几个人,一点没影响她气势,就这郑家善本地的亲戚,郑家老大在外地不回来,下面就是郑育红了,还有个小姑郑育青,刘玥那边娘家舅兄来了一位。

    真的,那么大老远的,你让人家去人家都不去,能去的还觉得人去的多,总共吃你几个菜啊?

    都是上班的,家里也不是有矿,一天班一天钱的,郑育红是非得来不行的,刘平南这样的场合你是根本看不到他的。

    大家也没听刘玥说这些事情,这才听高倩讲的,郑育红就觉得瞎了眼,找半天找这样的人,以为什么好婆家的,真是。

    田老太太在酒店等着了,真的心特别的难,就绿韭买的那个戒指,一克拉的钻石,真的,她觉得自己受不了。

    她退休工资一个月还不到两千,就她那一个戒指,一下子就能给她干到闭眼。

    她也不清楚冯椿生为什么给买那么贵的,你们不是没钱的吗?

    你们钱不是都要拿来装修拿来过日子的,装修钱都不够,你买钻石。

    现在谁家不买黄金,就你跟电视剧里面妖女一样买钻石,还得一克拉。

    她现在看就是妖女级别,妖女还对着她笑了,“奶奶,高兴坏了吧。”

    是的高兴坏了,她觉得自己头嗡嗡的,绿韭一抬手,太阳底下就闪闪的,她看了就眼睛疼,眩晕。

    绿韭呲着牙笑,你不管正好,所有一切冯椿生安排,我要什么样子就什么样子,我要甜品台要布置,椅子上你给我贴好红喜字,老太太算是开眼了,订婚就是吃个饭,哪里来那么多花样的。

    还甜品台,她看着就觉得吃的了吗?

    但是她管不到,冯椿生根本不管这些,他就是订婚的,有个订婚仪式。

    甜品台顶就是了,小的几百块,大的千把的,就这一个房间一个大圆桌就能坐下来。

    绿韭笑的跟花一样的,跟家里人合照,还请了摄影师来拍照,都是一套流程的,小婚庆一样的。

    我用你们男方家钱会有负罪感,但是我用我对象钱我是没有任何负罪感觉的,我过一辈子的人,有钱一起花,不够了先贷款,回头俩人一起还。

    我订婚我开心就行了,你不开心那就是你的问题了。

    绿韭就非常会软话硬做。

    郑育红看了一眼高倩,好家伙。

    你车上说的跟破落户一样的,以为什么不讲理的人家,结果人家给布置的,就这么一个包间你看看多精细啊,筷子上都是红纸包着的,椅子背上都是小喜字,鲜花蛋糕还有小气球什么的,比人家结婚还喜庆很多。

    拍下来给刘平南看,觉得儿子结婚了,也可以这样布置啊。

    还能这样玩儿,年轻人是真会。

    彩礼一盒一盒摆着,郑立阳嫁妆也一盒子一盒子摆着的,里面就是三万块钱。

    冯椿生自己贷款六万当彩礼的。

    三金绿韭戴着的,就新买个钻石,其余的手镯项链都是以前买的,确实也是没钱了。

    买完这颗钻石就见底了。

    贷款额度也没有了。

    刘玥拉着绿韭手,就拉着看,真好看,她姑娘的手啊,真的没话说。

    心里感慨就特别多,原本有气的,但是你来了看看,真的就特别喜欢冯椿生,绿韭就是嘴一张就是了,这得多少心思啊,就冲着这样的心思,就得谢谢人家家里养个这样的好儿子。

    心态就稳了,高倩就酸死了,觉得自己为什么结婚那么早,你看看人家,你看看自己的,就自闭了,一顿饭没吭声。

    第98章各方态度 [V]

    两家人坐在一起,到底就是两家人,没有人太有心思捧场,也不至于冷场,大多就是看看酒席好不好吃,一个多小时也到尾声了。

    郑郁青走的时候,就给绿韭拉了一下,“小姑你等一下。”

    绿韭从下面拿出来包装盒子,一提一提的,都在柜子里面,然后把剩下的甜点装起来了,一提里面就四个小小的,“带回去给妹妹们吃,她们没有来,回去给她们补上。”

    郑郁青就不要,觉得你这个像是什么样子,我拿着人怎么看你的,大老远的来了,带这个回去给你婆家人笑话,“你留着你们吃,不吃的给你婆家亲戚分一分。”

    就不要,绿韭给硬塞手里面去,“吃不完这么多,我不吃甜的,小姑你拿着,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拿回去给妹妹们沾沾喜气的,一晚上不吃就坏了。”

    就特别精致的小点心,你去甜点店里面没有这样的,都是订制的,三两口一个的那种,上面有绿色的叶子果酱还有水果什么的。

    刘玥就愿意她拿着,“快拿着,咱们上车了,绿韭一片心意,回去给妹妹们吃。”

    拉着郑郁青就上车了。

    回去的时候就都坐商务车了,大家一块说说话儿,郑立阳开车回城里的,郑郁青看车窗外面绿韭摆手,就真漂亮她大侄女儿,是真好看,工作也好,上学也好,找对象也这么好。

    郑郁红也看见了,想给刘平南带点尝尝的,没好意思开口,想着郑郁青家里条件差呗,养两个高中生都等高考了,双胞胎一起生的,正好赶上计划生育了。

    这会就有点想她家狗狗了,一天没见了,也不知道吃什么了,“我出来你姐夫那人也不知道给我喂狗了没有,我早上起来走的早,先把狗粮给放上去了,现在都是自动投喂的那种,也放上了水。”

    就那个狗,一万块钱买来的,说是坐着飞机来的,进口的品种。

    她天天在家里抱着,喜欢的不得了。

    刘玥不喜欢狗,猫也不喜欢,听着她说这个就不搭腔,因为实在没有话题。

    郑郁青倒是挺喜欢的,大姐以前抱着来家里的,喝的水都是带着的矿泉水,这狗狗不能喝硬水,“现在长大了吧,去年看一次还是那么小,雪白的怪可爱。”

    “这狗长不大,就是这么小的,品种就这样的,我找了很久才找到这样的,可懂人话了,智商高,我要是说它一句,就自己一边去不看着你,趴在那里不吭气。”

    等回家的时候,狗在门口趴着呢,听声音就扑过来了,高兴的不得了,郑郁红抱着狗,觉得今天可真累,“嫁的那么远,全跑路上去了,以后家里人也照顾不上什么福气。”

    离得远了,老家人谁能托你的福气啊。

    刘平南对绿韭压根就是没有印象的,没见过,绿韭不来,他也不去,就没有来往的,“去看了怎么样?”

    就郑郁红那边娘家人,别说是让人瞧不起,就真的是有一个算一个的,没有脑子的,没有一个说是很聪明的会做事的人,郑家老大算一个,但是郑家老大不在老家,人家在外地安家落户的,开着个厂子,也搭不上什么话。

    郑家善跟郑郁青,都是下庄户的,平时打零工的,都什么年代了,有点脑子的都能进厂子干活买房子了,就他俩还在乡下憋着。

    一波一波的风潮,什么也赶不上,郑郁红也知道他瞧不起人,一贯的就是这样,她从来不说,因为就是觉得虚,就是绿韭那边她看着也不怎么样的,“婆家人也就是一般人,工薪阶层的拽的跟二五八千的,面上挺和气的,就端着架子在那里,孩子倒是老实孩子,除了本分还有什么啊。”

    还不如今天那场景布置的让人记忆深刻,“等海歌订婚的时候,咱们也照着那样的来,你马上下来了,下来之前咱们办婚礼了,到时候人多,那场面得大,甜品都得专门搭台子。”

    在车上她就说了,儿媳妇选婚纱,不租婚纱,直接就买,她给看好的,大几万一件的,她给出钱买的,就等着订婚结婚了,马上就在眼皮子底下的事儿。

    刘平南就不喜欢她这样,你好你自己知道就可以了,没必要这样显摆,还请那么多人干什么呢?

    愿意来的人,自己就来了,不愿意来的人,你请帖做成金子的也不愿意来,他这个人最不喜欢的就是高调,显摆什么的了。

    海歌的婚礼,就在老家乡下办,请本家亲戚的。

    不在外面办,省的来人多送礼。

    他老家也是乡下的啊,家里就他一个人能,就只跟自己那边亲戚往来,自己老婆这边的乡下亲戚是一个都不来往的,他不屑跟自己老婆说这些,在他眼里这就是个猪,真的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猪,吃也吃不明白,玩还玩不明白,在他看来,就什么而已不是。

    当初结婚,确实就是很随意,包办的看一眼就算了,都是乡下的穷小伙子穷姑娘,后来生了儿子。

    想起来儿子,他觉得还可以,学金融的,他觉得很高大上,他自己不太懂什么金融,就跟国际挂钩的那种,全都是专业的术语,儿子说话都是一个词汇一个词汇的,他听不懂,但是愿意听,就喜欢儿子跟他讲话。

    “爸爸,现在这个行业发展非常迅速,一些人在做,但是知道的人很少,我大学的同学现在就作做这个,虚拟货币,在国外已经很火爆了,我现在跟师兄一起做……”

    什么东西,刘平南不太知道,自己就上百度搜,眼睛看不太清了,自己就大晚上坐在电脑前百度,戴着老花镜,你说他看东西,郑郁红跟狗都不能出声音,谁要是有声音了,就不高兴。

    郑郁红想上厕所,看他还在那里,心想等等呗,一会儿看还看呢,“老刘啊,你歇会儿,都几点了睡觉了。”

    刘平南不吭声,我听见了也不吭声,你困了你就睡,你别影响我。

    郑育红自己起来了,就关门声音大了点,越是想小点声吧,你是一脚给狗盆踢倒了,哗啦啦狗粮掉出来,地上都是,水盆子也撒了,刘平南就来气了。

    就跟你说过了,别吵。

    自己起来对着她就一顿呲哒,“你干什么的,故意作对的是不是,我跟你说别吵别吵,我看东西的,你这人怎么回事,你眼睛瞎了啊。”

    郑郁红要开口解释,不给机会的,我只管说我的,我不听你说,我看你就来气,就烦,门砰一声就关上了。

    你说郑郁红还站在外面的,她穿着睡衣,客厅的温度调低了,没有里面暖气那么热,自己眼泪就在眼睛里面汪汪的啊。

    就家里面,一句话不让说,刘平南的任何事情,她不能插嘴,刘平南跟她讲话,恨不得只用眼神交流,开口就是喷她,一顿死喷,根本不会给你任何面子的。

    就特别委屈,想想给打电话,这时候还是亲姐妹啊,跟郑郁青打电话,郑郁青刚躺下来呢,起来看手机,铃声就特别大,“大姐啊——”

    听郑郁红说,就有时候挺可怜自己大姐的,你吃好穿好的,给儿媳妇买个婚纱几万,买个狗一万多喝水都得带着矿泉水的,这日子是真的好。

    可是你要她去过,是真的过不下去,她有时候就特别想问问刘平南,你看不起我们娘家人,你那边兄弟姐妹不也是乡下的吗?

    你刘平南不也是农村出来的吗?

    你拽什么?

    人家当省长的都没有你这么欺负老婆的,你不就觉得大姐不能跟你离婚吗?

    “大姐,男的都这样的,都这么年纪了,老夫老妻了,谁都熟悉谁,谁也有不耐烦的时候,就张强不高兴了,也给我摔摔打打的,吵吵闹闹的不还是一家人,你别在那里坐着了,进去也别吭声,姐夫也不说你,你快睡吧。”

    就劝着,因为根本不离婚,你不能劝分是不是?

    大姐一辈子就靠着人家过日子,刘平南硬气,不就是觉得郑郁红没本事离婚的。

    挂了电话就跟俩闺女说了,娘儿三在一起睡呢,她看着孩子们晚上学习的,到点一起睡,“以后啊,找对象可得找个脾气好的,别找个你姨夫那样的,一点不尊重人的。”

    小女生还是小,单纯的觉得一点好就是好,“那找个我姐夫那样的,脾气好的。”

    这个是老大,老大的脾气就跟绿韭有点像,比较直。

    老小弯弯一点儿,笑嘻嘻的,“买个大钻石的。”

    郑郁青一起笑,觉得大钻石不钻石的,都行,还是得脾气好,老小脑子活气,老大脑子直归直,人一点不含糊的,就盼着俩女儿高考的,高考了上大学,再熬着出学费,然后工作就行了,绿韭那是谁啊?

    就是家里的榜样,她就觉得俩女儿跟绿韭一样的就行了,毕业了自己混饭吃,人家现在什么都有了,“你们好好考大学的,以后也不愁吃穿的,跟你绿韭大姐一样的,你看穿戴可真漂亮的。”

    俩孩子就觉得很亲,因为平时绿韭回老家,买东西零食多啊,家里没小孩子,就分着给郑郁青这俩闺女,小孩子谁给点吃喝的,就觉得很亲近。

    第二天给绿韭打电话的,谢谢她的,祝她订婚快乐,可懂事了,绿韭上班呢,你说趁着周末订婚的,一点不闲着,赶场子一样的。

    今天穿的就很喜庆了,人问就是订婚的,手上戴着的是大钻石。

    潘芳芳来回看几次,最后自己戴在手上试了下,摘下来给绿韭,就手不是很好看,一对比格外的明显,这戒指就比高楠结婚的那个还好。

    女孩子就是这样,结婚的话对婚礼仪式婚礼的排场,包括婆家给多少彩礼,给买多大车都不是很羡慕,羡慕的话,就是羡慕对象能舍得给买个大钻戒,因为这个不当饭吃的,一般人很少买,都是买金子的,白金黄金的,这么大钻戒搭上一年工资的,没有人这么做过,现实中是真第一次见。

    高楠结婚的时候很独特,就手上没有戴东西,对大家讲不喜欢戴首饰。

    首饰比较低俗。

    反正就是个很有品味的女性。

    绿韭就不一样了,她长得倒是冷清,气质冷冷的,但是就喜欢穿金戴银的,以前穿衣服,也是很喜欢五颜六色的,颜色都特别的多。

    看了下日历,还有一周就休假了。

    她晚上去疗养院那边的。

    下班的时候等冯椿生,就遇见贺清军了,她笑模样的问领导好,贺清军就顿住了,看了下她手上的大戒指,笑了笑,“订婚快乐。”

    “谢谢谢谢。”

    还想说点什么,但是又找不出话来,正好冯椿生来了,他自己上车就走了。

    冯椿生跟绿韭一起去接房茯苓的,就订婚了,总要一起吃顿饭吧,疗养院那边不是很方便,选的地方就是贵。

    绿韭给垫钱的,拿着两千给冯椿生,“你一会去付钱。”

    没钱了她知道,冯椿生拿着了,就没有那种羞愧感之类的,特别务实。

    房茯苓卡着点等着呢,知道几点下班,过来得半个小时,换好衣服,你看她穿很隆重了,自己搭配的衣服,然后红色围巾的,手包也是深红色的,就气色看着很好。

    医生知道出去吃,就嘱咐了,“九点之前回来,饮食清淡,如果太咸的话晚上会一直喝水,对身体不太好。”

    就代谢不是很友善,可能半夜就拉肚子了。

    笑着送房茯苓出去的,绿韭走在前面,房茯苓走在后面,两个人从来没有身体接触,不牵手的。

    就那个包特别的大,她拉着拉链呢,有东西给绿韭的,上车了还自己摸了摸,怕忘记了。

    关立夫有事来不了,他就特别的忙,关润东身体不是特别好,关立夫现在就是要接班的样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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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9章红箱子 [V]

    “阿姨,你看看吃什么。”冯椿生也不提订婚的事情,提了的话,大家都不自在,现在做事情呢,就是闷着头的做。

    他跟绿韭一起就少说话,打哑谜一样的。

    绿韭也不吭声,自己拿着菜单看,觉得有合适的就问一下房茯苓,她还是喊阿姨的,“阿姨,我觉得这个豆腐很新鲜啊。”

    不知道什么叫茅山手撕豆腐,手撕她知道,但是茅山派不清楚是什么做法的,就是看着吃。

    房茯苓看着就有些紧张,就是点什么都不是很有心情,但是态度又很好,你讲什么我都比较同意的。

    自己心里也有些想法,不跟别人说,就跟关立夫讲,你看他平时嘴巴不是很好没耐性,但是跟自己妈妈就妇女之友一样的,你讲什么跟我电话讲多久,我都不会挂掉,也不会蹭你一句的。

    就从很小的时候,他就知道妈妈身体不是很好的,能让她开心一点就开心一点,因为你不知道下次能不能看见她的,但是没想到能坚持这么长时间。

    天气现在年底了反而不是那么冷了,但是房茯苓你看瘦了,比之前天气冷的时候还要瘦一点儿,她跟关立夫讲心里话的,“我没想到会有今天,能遇见她看着她结婚的。”

    见不到的话,一辈子就这样过去了,她一辈子不会去想那个孩子,不会后悔自己做什么的,事情已经做了,就只能希望她自己坚强,自己好好的活下去,活出个样儿来,自立自强的。

    如果留在贺家的话,贺清然那样的人,她一个瞬间都不想提起来。

    但是真看见了这个孩子,真的就隔三差五在你眼前晃来晃去的,就是你也会有触动,心里会有很深感情的,“我觉得我不能对待你一样对待她,但是如果她两个周不来看我的话,我会等着她来,就是这样。”

    就是终归还是记挂着的,订婚了也没有什么太好的东西,她是没有什么产业的,包括爸妈那边去世之前房产什么的,都是给关立夫的,没有预留绿韭的那一份,如果当时的话,会给两个孩子分开一点的。

    她现在这样的情况,就是钱,除了钱没有太多的东西,憋了一顿饭,订婚上的细节一句话也没有问,等散场的时候,还挎着那个包呢。

    下车的时候,那个包就愣是没拿,“绿韭啊,你要结婚了,阿姨没有什么好送给你的,这个包包里面是送给你的礼物,你拿回去跟小冯看看,喜欢的就留着,不喜欢的就放在一边。”

    趴在车窗前,绿韭着急忙慌打开安全带要下车,就看人已经走远了,就不是很高的一个老太太,穿着略显臃肿的外套儿,小脚步匆匆的进去了。

    后面座位上就放着一个暗红色的包包,很大一个,绿韭还夸这个包,因为平时不是这样的,房茯苓就没有用过这么大的包。

    她也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但是能看出来是新的。

    风从车窗里面灌进来,咕咚咕咚的,冯椿生把车窗升起来,然后看绿韭一直别着脑袋看着门口,心里不是滋味儿,绿韭叹口气,“亲戚太多了,都祝福我,我除了幸福还能怎么样呢?”

    自己摊开手,转过脸来全是无奈,这就证明自己活得很优秀啊。

    回去进家里包放在桌子上打开。

    里面就是盒子,一个特别大的盒子,好两层的那种的。

    绿韭打开,盖上有封层的,有一封信。

    冯椿生开空调,转过头看她不动,“怎么了,送什么了?”

    “没有什么,我还没看,你先开,我去洗手间。”她嘻嘻哈哈就起来了,指了指那个盒子,“肯定很值钱,我觉得像是首饰盒。”

    里面很多格子大大小小的,有钩子有夹子的,都是用红色布包着的。

    冯椿生看着像是镯子,拿着那个红布打开一看,还真是,金镯子一个。

    他愣了下,会不会是全金子吧,那盒子就特别精致,下面还带小抽屉的,拉开一看,里面竟然是花生儿,金花生儿,小手指还要短一点儿的,圆滚滚的,这下面三个小抽屉,下面第二个抽屉,又是一对儿金瓜子,小巧巧的,他自己蹭一下就热了。

    哪里见过这样的精致东西呢,喊着绿韭,“快出来看,这到底是什么啊,一套儿的呢。”

    下面抽屉里面都是一对儿的,上面他看有金镯子金梳子,那梳子就是缩小版的梳子,半个巴掌大小,沉甸甸的。

    难怪拎着这么沉的呢,喊着绿韭没出来,刚要起来去看看,就听里面人喊一句,“等一下,我还没好。”

    绿韭坐在马桶上,眼泪呱嗒呱嗒的,看着那信呢。

    房茯苓躺在床上准备休息,信是她写的,一些话说出来反而不好了,但是趁着活着的时候,不希望给被人留下来遗憾。

    当初送养你,我觉得很抱歉。

    不能养大你,还是觉得很抱歉。

    不能弥补你,依然觉得很抱歉。

    我已经不能为你做什么事情了,见到你的样子就已经是上午十点的向日葵了,明媚而有力量,自己扎根往下,昂着脖子努力向上。

    绿韭捂着嘴,你讲什么其实没有太大的意义,但是你跟我讲抱歉,讲很抱歉,绿韭就绷不住了。

    无论是什么样的人生,被亲生父母所抛弃,确实是很抱歉的出生。

    冯椿生推开门进来,“哭什么的?”

    站在她跟前,给她擦了擦眼泪,“别哭了。”

    在外面听着就觉得不对劲,不去看箱子,在里面那么久,站在外面都能听到声音了。

    这几天吃的比较丰富,冯椿生肚子微微的鼓着,肯定不属于完美身材的那一种,绿韭头拱着的时候有软软的弹弹的感觉,他的掌心很热。

    绿韭洗把脸出来,他倒杯水还没等自己平复一下,就听绿韭惊喜的喊,“快看,全是金子,太漂亮了,我觉得我的眼睛太闪了。”

    挨个红布拆开放在一边,就乐死了,情绪高昂的把能戴上的都戴上了,就连那个小梳子都别在头上了。

    站在冯椿生跟前,晃得冯椿生眼睛里面全是金色,真的,戴金子其实一点也不土,那大金镯子手腕上那么一合计,你皮肤白一点儿,手腕子嫩一点儿,手指头但凡长一点儿,悬腕的时候就跟绿韭现在探手一样,秀色可餐的。

    这个镯子,讲真,比冯椿生买的那一款要贵很多,全是订制的一批次。

    俩人摆在床上,按着计算器合计克数,眉开眼笑的,盒子最下面一层,拉开绒布下面有张卡。

    “我猜66万。”

    “或者88万。”绿韭补充一句,这个盒子是个红盒子,他们那边嫁女儿的时候,有钱人就会给女儿一个红盒子,里面各种金首饰连带男方三金,金算盘金梳子之类的作陪嫁。

    冯椿生也乐了,这上哪儿这么多钱的呢,“你明天查查看去,不花就留着,这也算是你的嫁妆了,你好好攒着,我也不问你要。”

    微笑,“但是你要是乱花钱买无用的东西,给我知道了,我得说你。”

    就确实是不容易,这个东西你说让人选择的话,也不想要这样的人生。

    绿韭点点头,她买东西,冯椿生也不是很想说,可是不说真不行的,现在这么多东西,她梳妆台那一块儿就是盒子套着盒子的,订婚首饰盒子加上别的,还有新买的护肤品,真的是堆着的。

    她自己也不收拾的,反正她用的她指的在哪里,连着房茯苓给的一起摆在桌子上,冯椿生你说都躺下来了,没忍住。

    起来给她哗啦去了,光是手霜都找出来三四支,虎着脸问她,“你明天还买手霜?”

    “不买了,我以为没有了。”她真以为没有了,有时候买的多,一下买三支,用了后信新鲜感过去了,或者又有更吸引她的了,用新买的去了,这些就给放一边去了,时间长也忘了。

    那找出来就不能浪费啊,她也不是那种死浪费的人,本来念叨着明天得去买去了,今天早上刚用完一支给扔了。

    冯椿生眼皮子跳了一下,就这样色的,他觉得还能坚持三个月,“你什么时候用完了,都给我用完了,再提买的事情,买了不喜欢用的,现在就赶紧扔了,别攒着。”

    绿韭拿着三个比划下,就现在看看,还都可以,也还挺喜欢的,就用一段时间腻了看别的又买了。

    扔了还舍不得,自己找了个最少的,拿出来当身体乳了,赶紧涂了算了。

    冯椿生就给哈哈哈整理出来,“以后就这样用,你再乱了,我不给你收拾。”

    “是的。”绿韭答应的特别痛快,声音倍儿干脆,“我决定请你明天下班吃糖炒栗子。”

    “行。”冯椿生也答应的特别痛快,乐呵呵的,他比较喜欢吃热栗子。

    也比较容易满足,能吃个糖炒栗子不是很好吗,下班了热乎乎吃一口。

    第二天跟绿韭到单位,车位都满了,不好找车位,转一圈,就看见高楠那车了,来这么早,“这不是高楠车啊?”

    对车子印象很深刻,据说结婚婆家给买的,四五十万得。

    绿韭拽着安全带解开,“看错了吧,不是都走了,回来干什么的。”

    一张嘴就八百个不欢迎。

    冯椿生确认了一下,笑了,“这个车把手下面那个印子,是不是你给划得。”

    绿韭马上嘴角就平了,嘿然笑了,不吭气了,下车催着冯椿生赶紧走,“快点儿,别给她看见了。”

    “让你平时做好事,你看看你虚的。”

    绿韭一边留神,一边叽歪,“你怎么不让她积德呢,我给她脸了我。”

    哼了吧唧一句,就看高楠迎面过来了,绿韭脸马上就变热情了,“早啊。”

    “早。”高楠就看她,听说订婚了,没有特别大的感觉,就一般人家庭比不上她婆家的,结婚给送儿媳妇车,给儿媳妇房子,给首饰的,就真的是单位里面没有这样的好条件的。

    绿韭抬手,别了一下头发,笑呵呵的,心想我今天幸亏穿大衣了,这样袖子好掉下来,不然怎么让你看我大金镯子呢,就真一指宽的面儿,上面人家有镶嵌的,真豪华。

    高楠也不是看不见,一把拉住,“哎呦,订婚小冯给买的吧。”

    “好看吧?”

    绿韭晃着手腕儿。

    高楠挑着眉,“好看,不过我想问你,不会太沉吗?”

    “我不喜欢戴首饰的……”

    又是这一套儿来了——

    绿韭心想,直接打断了,我都不跟你一个单位了,我跟你做什么面子情啊,“是了是了,你多跟我们不一样啊,你又不喜欢戴金子多俗气啊,你都是戴翡翠的。”

    你从小家里不给出去乱玩儿,你平时穿衣服得什么牌子,你平时喝水得什么矿泉水……

    OK,其实没有人想知道,没你要把你的喜好说的每个人都知道,很烦人。

    绿韭嬉皮笑脸的,真的高楠看她跟个刺儿头一样的,一时之间没想到她这么说,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等一眨眼人就走了,“对了,看你车花了,你赶紧拿去修修,新车花了怪难看的,配不上你。”

    高楠立了一会儿,才稳当住,她为什么来,因为盖章的,转关系的,刚盖完章出来。

    跟这个单位没有一点关系了,前东家。

    这单位能有什么前途,做个好的业务员,还是做个卖橱柜的中层啊?

    拉倒吧,什么也不是,拉车门,看下面花了,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花的,一直没来得及去修。

    也不能老换车开,老公车子也是上班通勤用的,她送修了就耽误自己用。

    第100章八抬大轿 [V]

    把文件放在车里,然后再去那边交接好就可以了,松一口气,这个事情就怕跑的,有的原单位转关系就费劲,这个审批那个审批走流程耗着的,现在赶紧转过去就好了。

    车子刚开到办公大楼前面,然后她就看见眼前黑影一下子就飘过。

    然后一阵红色的雾从地面升起,在前挡风窗上薄薄的一层,凝结成血珠子嘀嗒嘀嗒的在最下面汇集,跟春天解冻的河流一样,弯弯的越来越多。

    急刹车浑身冷汗都出来了,闭着眼睛当时就觉得完了。

    毛的根本不能动。

    有人跳楼了。

    从楼上掉下来的。

    是高峰。

    高峰死了,自杀的,从单位楼顶跳下去的。

    从办公室里面发现了抗抑郁的药物,家属出来承认了,有抑郁症病史。

    可能就找不清楚具体的原因,因为抑郁症不知道哪天不开心,也不知道哪天就承受不了了,高楠舅妈就是这么解释的。

    解释完了,从单位出来,高楠舅妈就躺倒在车上了,手挡在眼睛上,特别疼。

    高楠开着车,就是她一个人开车的,现在班的话就是请假了,接电话,就是码头上面打来的,“实在不好意思,我今天请假的,没来记得及说,后面我回去补一下假条。”

    就这个月因为事情多,那边就算好了,没有假期了,要扣钱的。

    高楠木着脸挂了电话。

    有时候世态炎凉是真的很凉,落井下石的人也不少,不是有什么好处,就是单纯的看你不顺眼而已。

    现在就是有人看她不顺眼,早就不顺眼了,高峰都这样了,里面什么猫腻儿的都说不清楚了,他手机里面一个聊天记录都没有,高楠舅妈那边也是坚持一个电话也没有接到过,然后人就没了。

    一个堂堂的二把手,有没有病的,身边人十几二十年的,难道不知道吗?

    但是事情就只能是这样的了,高峰就是抑郁的,单位给了抚恤金。

    还送了花圈,然后工会那边还有人代表来送份子钱。

    “你回家去吧,明天该上班上班。”舅妈脸色就特别的难看,发黑的那种。

    高楠想说什么,“舅妈,我舅舅——”

    舅妈根本就不想谈什么,一个字都不想跟高楠讲,人都没了,我跟你说什么呢?

    你舅舅活着的时候疼你,你的本事,你舅舅都没有了,人都没了啊,“高楠啊,你以后只能靠自己了,你舅舅没有了,但是舅妈还活着,我希望你越来越好,不要受到任何影响。”

    不要再去问你舅舅的事情了,高峰的结局也只能是这样的。

    在海市这一片儿,打二十年前就是个人物,没想到最后是这样结束的。

    花店老板娘给绿韭包好一束花,“是啊,又回去上班了,现在他们单位出事了,怕上面查,又给回去了,那高峰多牛气啊,这地界上多少人跟他有关系啊,早先的时候白的黑的他都联络。”

    “真的是抑郁症吗?”

    老板娘笑呵呵的,“那谁知道呢?你明天还来吗?”

    “最近不来了,我要回家了,要过年了。”绿韭笑了笑,她拉玻璃门的时候,能看到自己的影子在玻璃上,白生生的像是个白骨精,不觉得害怕,只觉得很酷。

    看着人走远了,老板娘抱着地上修建的枝叶,一下子给扔到垃圾桶里面去,叹口气,那封信,是她小叔子放过去的,一群司机里面,人家都鬼的很,商量着这么办的,结果最后就是她小叔子人脾气急,趁着人去吃饭的功夫,到单位里面把信从门下给塞进去的。

    内容呢,高峰确实有把柄。

    司机非常的清楚。

    因为每次都是司机去送的,他有点高看自己了,也有点小瞧人家了,不觉得是个事情,觉得自己能摆平,小意思,多少这样的小意思都能化成没有了,他稳稳当当在这边很多年。

    但是很多大人物,最后往往就是不经意,突然之间,就因为一些不看在眼里的小问题出事的。

    每次公司宣传的物料,传单折页、海报,易拉宝、桌牌等等,五花八门的,总公司那边就特别舍得花钱,国企不差钱,这方面经费给的足足的。

    然后派发下去,做宣传推广用的。

    结果呢,高峰太聪明了。

    他报几万份,结果下单跟人家卖家勾结好了,发的数量也是显示几万份,结果实际上发出的就一百份不到。

    数量这差的是上百倍,一个易拉宝的价格就是大几百。

    这个几乎就是利润暴利的。

    然后司机给挨个送到下面去,一个点也就是不到十份呗。

    能没有猫腻吗?

    下面的人不知道多少单子,只以为就是这样的,可有可无的东西,谁去查这个呢,做宣传一份也能做,就扔在那里呗,谁看谁看,拍几张照片就够了。

    单位其他人就更不关注了,时时刻刻都是做宣传的,五花八门的物料一直都有。

    谁在乎哪一种缺了多少呢。

    就司机知道,司机负责配送的,每次订单来的时候,是有从网站上打印出来的实际物料表的,次数多了,那为什么每次都少这么多呢

    那心知肚明,民不举官不究。

    但是现在有人提出来了,那审计就得好好核实一下,一旦一个地方漏气了,高峰浑身都是筛子了。

    张满嘴也说不清楚了,因为禁不起差,最后就自己下去了。

    上面要怎么继续,下面的人是不清楚的,只是继续过自己的日子。

    高楠下班的时候就特别累,到家的时候,老公做饭呢,“回来了,一会吃饭吧,今晚我烧鸡翅。”

    高楠点点头,就想先洗澡,“我先去洗澡。”

    “吃了饭再洗多好。”

    高楠就是想现在洗澡,自己去浴室里面,现在在单位日子就特别难熬。

    靠山山倒,靠水水倒,就真的是第一次体会到这样的情况,这么多年,一家子靠着高峰顺风顺水,她永远比同龄人活得好,活的高级。

    在码头上,本来是坐办公室的,结果就只能去外面干活,干的不能说是粗活,但是绝对不是动动嘴皮子的活,就调度的在那里,手上戴着手套儿,一下午就脏了,风吹的沙子扑脸的,一下午她就冻僵了。

    一个办公室里面的,就安排她出去,别人要么资历老,要么就是有关系的,这样的天不会出去的,本来轮着来的,现在就是她一个人,自己一个人天天在外面,她就没有过过这样的日子。

    对象其实感觉还好,听着她讲这个,讲的特别平静,也不是抱怨,就是觉得目前现在情况就是这样的现实,高楠端着碗手都累,“我等明天去找一下领导看看,讲一下具体情况,我一个人也干不过来。”

    在外面箱子上蹭着汽油什么的,你看看那衣服都是没法看的,她现在衣服都舍不得穿好的,就是捡着那种不太好的。

    她现在在单位就是非常的低调,第二天早上就去找领导了,讲话也不抱怨,就是描述,“最近我有点受不了了,一直在外面也感冒了,长期这样下去肯定是不行的,看一下能不能多调遣个人来做,这样大家轮岗也能稍微歇一下。”

    以前就是轮岗的。

    领导听了也觉得很靠谱,“暂时也没有人,你觉得谁合适?”

    推荐个人呗。

    高楠推荐吗?

    这样的苦活累活,你推荐了人家知道了就得罪人,不推荐的话没有人,你自己就全累着。

    “我们办公室轮岗比较合理。”

    “行,那你安排一下表排一下,到时候轮岗。”

    领导是非常好说话的,你确实有困难,领导就是解决困难的,马上就找到她们办公室那边的小领导,然后给交代了,以后就得轮岗。

    办公室那边氛围马上就不一样了,你表面上是感觉不到什么喜怒哀乐的,但是背地里人的语气神态,讲话几个意思,都拿捏的特别到位,波涛汹涌的。

    “是啊,还是轮岗比较好,之前我也是身体不舒服,想手术的。”

    人家笑眯眯的说着,你讲轮岗就轮岗啊,那我现在去干一天两天是你高楠的本事,但是我只干一两天就是我的本事了,我有的是办法不干。

    高楠坐在那里,觉得这样的环境好吗?

    工资是高,编制也很稳定,确实很好,可是你在办公室里面,就真的一瞬间的呼吸都觉得压抑。

    她就特别想砸桌子,想直接喷人,能不能要点脸了,能不能别这么不要脸。

    自己手里那点活,应该干什么,心里没点逼数吗?

    装不知道的一样,充什么白莲花的一个个的。

    双标狗多说一句话,高楠都觉得自己能当场晕厥,真他妈的恶心。

    现在上班就是抑郁。

    因为活多。

    她不干,但是一办公室那边,就是排挤她,就是总得有个人干活是不是?

    回家就哭了,跟老公哭了,就天天晚上在家里吃饭,现在婆婆那边是不喊他们过去吃饭的。

    一个字没讲过,但是高峰去世之后,再也没有以前那么热络了。

    老公新婚感情很好,人也是自己喜欢的是不是?

    “走,出去逛街去了,去买衣服去。”

    俩人上街去,就遇见绿韭跟冯椿生了。

    俩人兜着一包糖炒栗子呢,绿韭买了一包,递给冯椿生,冯椿生先拿个自己吃的,真烫手啊。

    他连着吃了几个。

    守着垃圾桶,吃完了皮直接扔进去。

    绿韭干站了一分钟,清了清嗓子,心想你这第几个了,没点眼力劲儿了,看了眼天,看了眼地,夹着嗓子,“哟,这天可真不一样了啊,有的人吃栗子,也不怕喝西北风了。”

    冯椿生刚剥一个呢,一下中间就开了,不完整的,一半还在壳子里面呢,心想这个也不能给你就西北风吃啊,自己吃了这个,绿韭眼睁睁看着冷笑。

    心想吃栗子,胖死你。

    高楠现在就是绕着绿韭走,真的不想碰面,没心情。

    这边商场好的就那么一两个,遇见真的是倒了八辈子霉。

    绿韭这会可能了,她天天换着花样请冯椿生吃零嘴,吃了晚饭俩人溜达一会呗,昨天吃烤红薯,大前天吃烤梨,明天打算吃草莓糖葫芦。

    暧,就是吃着玩儿。

    她手里钱多高兴的,查了下那张卡,跟冯椿生讲了,请他吃一个星期不重样儿的。

    那卡里钱,她给看了,冯椿生见证了这样的时刻,看数字一下出来,她马上□□卡,拉着冯椿生就走。

    人聪明就是好,看一眼过目不忘的,就冯椿生一阵眼花了没看清。

    “多少啊?”

    “你猜。”绿韭幽幽吐口。

    “八万八。”

    “格局大点。”

    “十万。”

    “再大点。”

    冯椿生眼睛都瞪大了,这得多少钱啊,“八十八万?”

    绿韭那口气一直憋着,给惊得这会儿才吐出来,连着比划了三下手。

    冯椿生顿住不走了当时,真的,他还走什么路以后,他以后得坐轿啊,八抬大轿入赘也愿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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