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很快开始征兵。
有了正经事做的他立刻从之前的苍老变得精神矍铄了起来。
就连曹妩看了都忍不住酸道:“这男人真是心肠硬,这貂蝉才走了几天啊,都将她抛诸脑后了。”
路过的荀攸咳嗽一声。
“话不能这般说,天下男子千千万,总不能一概而论的。”
曹妩捂嘴轻笑:“先生是说自己是个好男子?”
荀攸‘呵呵’笑了两声,摇摇头不回答,但是意思就是那个意思。
贾诩的老妻儿子如今都到了身边,只有两个孙子留在了微山,微山上有阵法,阵法中更有唐药儿不知的数百机关,否则的话,这天下还真没有哪里比微山更安全的。
所以如今这荀攸又成了孤家寡人,可怜的很。
曹妩也觉得自己失言,连忙就跑了。
明教弟子的密报日日不错的被驯鹰送回来,刘备一行人的动态他们都了然于心,关于对阵之法几人也是商议了再商议,将一切可能发生的意外都考虑到了。
反倒是征兵那边不甚顺利。
本身青州人就少,再加上他们刚刚占了平昌等三城,城中百姓对他们多有抗拒,过了四五日,也不过才征兵三百。
“明日里让秦岭弟子皆穿弟子服下去帮助征兵。”
吕玲绮眉心紧蹙,与自家兄长吕候商议道:“非常时行非常事,倒不如此时我们开山一次,若有好根骨收了便是,若无好根骨,也能练些江湖把式,曾经我俩在军中练的阵法倒是可以教教他们。”
吕候沉吟片刻,恰好唐药儿来了,听闻此事,顿时赞同道:“不错,恰好我唐门弟子不多,如今皆是修习惊羽诀,天罗诡道者甚少,我急需天罗弟子,开山于我有益。”
几人一拍即合,当即禀报了阿婉。
阿婉正急于脱离司农仙子的形象,思索半晌,便同意了。
比起有神通的司农仙子,秦岭之主这个名号听起来响亮许多,也凡俗许多。
于是秦岭的弟子们也跟着忙活了起来。
秦岭弟子征兵可不似吕布那般只要壮年男子,不论男女皆要,小儿根骨上佳者可入秦岭。
哪怕到了这个时候,阿婉也不曾忘记给秦岭增加新鲜的血脉。
一天征兵下来,吕布就想不通了。
怎么秦岭的人就那么能忽悠。
一张嘴简直将死人都能给说活了。
他亲眼看着一个怕他怕的要死的壮年男子转过屁股就跟着一个穿着钗裙的七秀小娘子跑了,嘴里连连道谢,只望能入苍云一脉。
简直气死他了!
不过好在这些被忽悠进来的人,在根骨不行的情况下,还是入了他的帐下,但是心里那股子气就是憋得难受。
以至于吕布对这些兵卒训练十分严苛。
生怕自己多年的威名被那群穿着钗裙的小娘子给比下去了。
那边秦岭弟子们一看,这些根骨不佳的尚且如此练兵,他们这些根骨极好的若不努力,岂不是暴殄天物,不知珍惜,顿时下手也狠了些。
两边竞速,苦了兵卒。
然而兵卒自从进了兵营,倒是吃饱喝足了。
许多家中贫困,饿的走路都打晃的,进了营地两碗药一灌,吃了几天饱饭立刻就有了精神力气,为了不被赶出去,更是拼了命的练,当然还有些心有抱负的,看见那些秦岭弟子飞进飞出,更是咬着牙忍耐着。
要想成为那样的人,就得吃苦。
拿下三城后阿婉也不着急,只专心练兵,她的荷包中有豫州粮仓一季的粮草,直接就在平昌过了年,待年后还未开春,出门当斥候的弟子们纷纷归来。
刘备来了。
刘备带着三万兵……哦,不,如今只剩下两万八千兵了。
过了一个冬日,风寒而死的人一千余人,再加上还有逃兵,逃掉的,被斩杀阵前的,如今只剩下这么些了。
阿婉他们以逸待劳,这一个冬天吃得好喝的好。
离开徐州时,糜蝉为他们装了几百只的兔苗,一个冬日的时间,兔舍也建了,小兔都生了两窝了。
这糜氏说来也好玩。
他们一边和曹操做生意,在曹操手下任官,一边又通过糜蝉暗中向阿婉他们兜售军备,可谓是左右逢源的很,可偏偏两边还都对他们信任有加,不可不说,这商人的脑子就是灵活。
“报——主公,青州军出现在八十里外。”斥候快马到帐前翻身下马,快步跑进厅内,单膝跪地大声报道。
“再探。”阿婉头也未抬,只淡然应道。
“是!”斥候又转身快马而出。
过了大半日,斥候又来:“报——主公,青州军如今已入了五十里内。”
“再探。”
“是。”斥候又走。
吕候见状,摆了摆头:“主公,待我带领门下弟子前去探寻一番?”
“不可。”
阿婉还未说话,郭嘉却已经开口了:“这青州将士不知秦岭弟子战力,若贸然出击恐为对方解答疑惑,倒不如先以普通将士诱之,待到打尽。”
“主公,我自请出战。”
吕布扶着剑走出来,称呼阿婉为主公十分轻松自然。
就连自家一双儿女都不得不感叹,自家阿父真是个能屈能伸的男人。
阿婉眼睛一亮,速速下来伸手扶起吕布:“老将军真是解我愁绪,此时便拜托老将军了。”
吕布带兵出门的时候,还莫名有种自己被忽悠了的感觉。
不过想归想,事情却还是要做的。
吕布率领着五千兵出了门,远远的朝着刘备的方向快马加鞭而去。
当然,吕玲绮与吕候也带了自己的两百弟子远远的坠在后面,一旦不敌,他们的弟子上前就算不能退敌,也能抵抗一阵子。
吕布打先锋,胯下赤兔马,一身银甲,方天画戟手中拿,步履急急,英姿勃发。
昂首走在前方,仿佛又回到少年时候。
对面先锋乃是张飞,长得五大三粗,皮肤黝黑,不算丑,却与时下小娘子喜爱的模样相去甚远,他天生神力,手持长矛,此矛形状怪异,首端弯曲似蛇,还未靠近长矛袭来便似毒蛇咬来,十分骇人。
二人皆是当世猛将。
一听斥候来报,还未碰面,二人之间便电闪雷鸣起来。
吕布的名声实在是不好听,张飞在营中得知曹营先锋乃是吕布时更是破口大骂:“此等小人,唯小人得用矣。”这一句骂曹操骂的狠毒,可他还尤不解气,继续骂道:“匹夫三姓家奴,若是我便引项受戮,怎会如此苟活于世,不要颜面。”
被骂了的吕布打了个喷嚏。
“将军,可无事?”吕布的贴身侍卫连忙上前来问道,手已经开始掏荷包拿药丸子。
“无碍。”吕布揉了揉鼻子,心说他这可不是病,怕不是被谁骂了吧。
他对自己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名声不好,就得少说话,多做事。
张飞愤怒归愤怒,却也知道,曹操既然敢用吕布,就说明愿意承担吕布背叛的风险,如今想的不该是这些事情,而是怎样打赢吕布。
要知道,吕布此人,天生神勇,张飞便是再自诩神力,也不敢掉以轻心。
于是立刻派人往后跑,告知刘备和关羽这个消息。
刘备得知敌手是吕布后,顿时就起了心思。
起了什么心思呢?
当然是打一场就跑的心思。
他这会儿不觉得庞统的办法损了,相反他觉得庞统的计策简直太好了,若是对手是吕布的话,战而败退……也不算丢人不是?
然而他想的挺好,却忽略了武将之间的吸引。
张飞和吕布两个人杠上了。
张飞是个嫉恶如仇却又十分忠肝义胆的,对自家义兄兼主公那叫一个忠心耿耿,对吕布这种习惯性背叛的人十分看不上眼,甚至算得上是深恶痛绝。
所以在刘备还没反应过来时,两个人就打起来了。
且打的十分激烈,天昏地暗。
张飞手持八丈蛇矛,大吼一声:“汝这匹夫,三姓家奴,还不引项受戮?”
吕布则是冷笑:“你倒是忠心耿耿,可偏偏跟了个没用的主公。”
张飞双目圆睁,瞳孔发红:“你这连妻儿都抛弃的无耻小人。”
“你倒是想抛弃妻儿呢,也得有啊。”
吵到最后已经开始人身攻击。
张飞其实长得不丑,就是不符合主流审美,再加上年连征战,一直都没能娶得上老婆。
被一个渣男鄙视自己没老婆,张飞连刘备的话都不愿意听了,就追着吕布打,吕布却很冷静,没有被张飞的话逼得失去了理智,表面装作节节败退,兵卒却没死多少,一直这么撤退到了平昌城外。
阿婉穿着披风站在城门上就能看见刘备大军的那种。
刘备:“……”
完了,撤退不了了。
这时候撤退简直是不战而退。
还能怎么办呢?
打吧!
张飞也知道自己坏了兄长大计,便时时刻刻请命出战做先锋。
吕布得知后不知怎么回事,也是次次争先,许是和张飞之间的骂战骂的太过瘾,每每张飞前来攻城都要对骂许久,战鼓一响后就听见他们俩在互揭老底,看的阿婉是瞠目结舌。
便是连郭嘉都有些意外。
没想到吕布算是遇到了对过书的,他骂战骂的可好了!
“这城池易守难攻,莫说如今只有两万余军,便是有二十万军,恐怕也是一时半会儿拿不下来。”
关羽在用兵一途直觉很准。
就这几日吕布与张飞交缠,看似旗鼓相当,实则曹军似乎并未全力出击。
他眉头一皱,直觉事情并不简单。
对方……在筹谋些什么?
而此刻吕玲绮站在城楼上对自家嫂嫂抱怨道:“这刘备是驴么?为何还不撤退转而攻冀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