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莞在四合院住了两天,暂时性的处理了一下京北分公司的事情,然后又飞回申城去做最后的交接。
她被调动工作这件事大体是岳嘉源亲自负责的,可部分交接这样的小事自然用不到他出面,还是和程淮景处理。
蒋莞在办公室里收拾东西的时候,程淮景推门走了进来。
他脸色很难看,见到在里面帮忙的唐逸阑,撇头冷冷道:“你出去。”
唐逸阑被呵斥的一连懵逼,下意识看了蒋莞一眼。
蒋莞也有些不明所以,但看着程淮景这架势就知道男人是有话要说,于是她点了点头,示意他先出去。
等唐逸阑走后,蒋莞才开口:“怎么了?”
程淮景这人一向很能装的,自诩为喜怒不形于色,很少把这么情绪外露,带着显而易见的怒气。
程淮景沉声问:“你真的要去京北分公司?”
“……你现在问我这种问题?”蒋莞觉得离谱:“调令都下来了。”
“我前几l天出差,回来你又去京北了,一直没时间和你商量这件事。”程淮景面容严肃:“我记得你从前和我说过讨厌老家,不会回去,怎么接受这个调动安排了?”
那是他们少有的私下交流了,在多年前一起去京北出差的时候。
当时他让蒋莞介绍一下京北当地吃喝玩乐的特色,而后者却耸了耸肩,说自己也不知道。
“程总,我这个本地人和你这种外地人差不多。”蒋莞笑了笑,实话实说:“好多年不回来了,也不知道哪里好玩。”
“哦?平时逢年过节不回家么?”程淮景有些意外。
蒋莞摇了摇头,没多说:“我不想回来,最讨厌这个地方了。”
那时她在饭局上喝了点酒,有些微醺,否则也不会在他面前说出这些来。
可这些年过去了,程淮景却一直记得。
蒋莞愣了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哪次,然后笑了笑。
“谢谢程总还记得。”她客客气气地说:“工作调动,没必要把个人喜好掺杂进去。”
她不想和他聊太多私人情感的事情,全用‘工作’二字糊弄过去。
“这么说,你心里还是不愿意回去?”程淮景却是不依不饶,眼睛一亮:“是不是?”
蒋莞整理东西的手臂一僵,愈发不明所以:“程总,您到底想说什么?”
程淮景:“你要是不想的话就继续留在总部,我有办法。”
“……别开玩笑了。”她勉强笑了笑:“调令都下来了。”
这次岳嘉源是生怕再有什么突发情况,想着年后分公司那边就要正式运作,很快就把蒋莞的调令分发到公司各个部门里了。
而春节过后,申城这边顶替她的人选也会到位。
这样木已成舟的情况下,程淮景为何又这么信誓旦旦的说这些?
蒋莞不打算改变这已经决定好的事
儿,但她还真挺好奇他能有什么办法的。
“这你就别管了。”程淮景说的很自信:“你就说你想不想留下吧。”
唔,看来他是有自己的门道,到底是比自己多混了好几l年的老油条,人脉多着呢。
蒋莞想着,也不再好奇,只说:“不了,我接受工作调动,谢谢程总的照顾。”
“你,”程淮景眼中闪过一丝破防:“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了?”
“嗯。”蒋莞听出来他的声音里有几l分拉拉扯扯的‘不舍’态度,索性适时地表现出一丝不耐:“多谢程总,不考虑了。”
“回到京北,我和我男朋友也不用继续异地。”
她刻意补充了一句,是故意说给他听的,可也是实话。
偌大的办公室里安静片刻,程淮景一语不发的转身离开,没有再继续做出挽留的姿态。
蒋莞看着他高挺的背影,轻轻蹙了蹙眉。
其实她也不知道程淮景是怎么想的——按理说他这样高傲的性格,在上次电影院事件过后就应该完全放弃了才对呀,结果他现在又来找她一次。
总不至于,他还想追她吧?
蒋莞觉得莫名其妙,索性不再去想了。
反正不管程淮景是怎么想的,她从来就对他没有那方面的一丝想法。
谈恋爱这种事情于她而言最看感觉,而非外在条件。
收拾完办公室的东西,蒋莞去岳嘉源那儿做了个最后的交接,完事儿出来收到崔莹发来的航班信息。
明天早晨的飞机,三张票。
岳嘉源让她先带着几l个人去分公司做早期准备,等新年一过,其余人员自然会陆陆续续到位。
蒋莞并无异议,因为其他部门的领头羊也都是这么以身作则的。
她咨询过崔莹和唐逸阑的意见,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才带着他们两个一起去。
毕竟先去分公司做准备工作不是什么美差,事情肯定又多又杂……还好现在的年轻人都比较上进呢,并不抱怨。
第二天,飞机中午落地在京北。
蒋莞带着两个跟班在机场附近吃了个午餐,三个人就匆匆赶去分公司。
一直忙到至晚方休。
崔莹和唐逸阑申请了住宿舍,他们是基层员工,工资没那么高,初来乍到京北这种超一线自然不可能自己租房子住。
还好中禾安排了员工宿舍,等到下班,他们就结伴一起坐车回去。
蒋莞也跟着他们一起去坐地铁,只是三个人坐的线路不一样。
“老大。”唐逸阑正在手机上买票,随口问了句:“你坐几l号线啊?”
蒋莞:“十五。”
十五号线?唐逸阑有些意外:“老大,你在哪儿租房子住啊,这条线路的站都挺偏的。”
蒋莞笑了笑:“说了你能知道吗?”
唐逸阑不是本地人,初来乍到,能搞明白从公司到宿舍这条线路怎么走都不错了。
她这个十五号线是坐到长安街的,自然要偏一些,不过也坐不了几l天——等荔景花园那边房子弄好,申城的车子挪过来,她就搬过去住了。
眼下只是暂时住在四合院。
蒋莞许久不在京北坐地铁了,一时间还有些懵。
她也是抱着实验的心态,坐了四十分钟才到长安街,然后从南站口走出去,意外发现这个位置穿过一条窄胡同就是谢为的修理厂。
理论上离地铁站不远也是个黄金位置了,奈何长安街这一片都实在是太偏,所以生意依旧不怎么好。
蒋莞上次回来在修理厂住了好几l天,自然是熟悉附近的路线,只是没有朝着地铁这个方向走过而已。
她想了想,拢着身上的羽绒服朝着胡同走过去。
京北的深冬可比申城冷多了,她这次回来机灵许多,一下飞机就套上羽绒服和面包鞋,可不想重复上次被活生生冻病的悲剧。
踩着雪地靴走了十分钟,蒋莞拉开修理厂的门。
她离得远远时就瞧见修理厂窗子里面的灯是亮的,否则也不会顶着寒风走过来。
只是没戴口罩,白皙的脸颊还是被吹红了一片。
谢为刚好从二楼下来就听见门口传来的风铃声,他望过去,一道小巧玲珑的身影晃了进来。
他目光微顿,有些意外:“小五?”
“嘿嘿,哥。”蒋莞冷的直搓手,冲他傻乎乎的笑了下。
前台负责接待的小哥刚要招呼就听见老板的声音,立刻很有眼力见的改口:“为哥,这你朋友啊?”
“嗯,你不用管。”谢为走过去,扯着她拉到暖气旁边:“怎么突然回来了?”
京北冬天冷,供暖一向是很足的。
蒋莞把纤细的十指贴在暖气片上,满足的直吸气,缓了会儿才回答他的问题:“唔,我不是突然回来的。”
“岗位调动,我回京北工作了。”
回来工作?谢为轻轻挑眉:“意思是以后都不走了?”
“是啊。”蒋莞点头。
听她这么说,谢为犹豫一下才问:“你家里人那边……”
“我没告诉他们。”蒋莞皱了皱鼻子:“能瞒一天是一天吧,要不然他们又该来烦我。”
谢为是知道蒋莞和家里人那‘老死不相往来’的状态的,所以问了一句后,压根也就没多说什么,而是扯开话题:“吃晚饭了没?”
“没呢。”蒋莞大大方方的说:“过来蹭饭的。”
“走吧,给你下面条。”谢为指了指二楼。
做饭的时候,蒋莞倚在厨房门边和谢为聊天,问了问谢鸢现在的情况。
其实她这次主要就是来问这个的,蹭饭是顺便。
谢为:“挺好,基本没有什么排异反应。”
只是换肾手术后的前两年都需要仔细观察,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谢为很快做好了两碗面端上桌,蒋莞干完一大碗炸酱面,只
觉得累了一天的疲乏都缓过来了。()
哥,我看你去开个面店更容易发财。她发自内心的建议着:比开修理厂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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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刚拿着烟盒准备出去抽烟,闻言弹了下她的脑门:“消遣我呢?”
“我说的是实话……”蒋莞碎碎念的嘟囔着:“我都吃撑了。”
她边说边摸自己的肚子:“我晚上从来不吃这么多的。”
“等我抽根烟。”谢为晃了晃烟盒:“出去走走。”
蒋莞点头。
十分钟后,他们裹着羽绒服和围巾走在长安街的胡同里。
修理厂距离蒋莞住的四合院不远,步行也就十五分钟左右,不然她也不会选择坐地铁回家的方式了。
谢为听说她这几l天住在四合院,皱了皱眉:“那儿暖气足么?”
不怪他有此一问,毕竟是老房子了。
蒋莞隔着层围巾说话,瓮声瓮气:“我上次回来的时候不行,没交取暖费,给我冻的……后来交了就好了。”
“还交取暖费了?”谢为侧头看她:“打算长住?”
“不是,我在公司附近的小区租了个房子,收拾好就搬过去。”
“那你交什么取暖费。”谢为睨她一眼:“钱多烧的。”
“……老房子也得好好维护嘛。”蒋莞觉得闷了,把围巾扯下来,说话的哈气飘散在路灯下的夜空里:“毕竟是爷爷留给我的。”
听她提起‘爷爷’,谢为黑眸一凝,薄唇微动,却还是没有说话。
很少见他也有这么犹豫的时候,蒋莞不解:“哥,你想说什么?”
在一起相处十几l年了,他们了解彼此的一切,包括欲言又止。
“爷爷去世的时候我在里面,没帮上忙,一直想问他是怎么走的。”谢为声音在冬夜里更冷,带着丝几l不可闻的怅然:“怕你回忆起来难过,一直没敢问。”
其实他并不明确知道蒋老爷子究竟是哪年走的,但总归他在进去之前还见过老人家。
等出来了,听到得就是人没了的消息。
“没关系,爷爷是在我大三那年的冬天去世了,好几l年了……说起来也不会难过了。”
“爷爷是自然死亡,无病无灾,走的时候也没有什么痛苦。”
蒋莞看着漆黑的天空,歪了歪头,心想京北还是没星星,就和爷爷去世的那天一样。
她自己坐在四合院的台阶上,孤零零的坐了一整夜,可就是看不到任何的星光,她真的不喜欢这样的孤独,不喜欢这座城市。
可是,现在这座城市,又多了一个让她喜欢的理由。
“哥。”蒋莞深吸口气,蒙在围巾后的声音有一抹羞赧的俏皮:“我有一个喜欢的人了。”
还是像以前那样,她有心事习惯和他倾诉。
这么多年的相处下来,他们不是有血缘关系的两个人,却已经胜似亲人了。
回忆起来十年前自己对谢为说过同样的话
()
,那时候是为了气他,让他在意她……想法简直幼稚到了极致,想想真是恍若隔世。
而这次却是真心的。
而且,她口中喜欢的人还是同一个。
“那不挺好。”谢为也依旧和以前那样,故作老成的教育她:“你也到该处对象的年纪了。”
“不过也别着急,慢慢考察看看人品,等处的差不多了带来见个面。”
“还说我呢。”蒋莞鄙视他的老气横秋,撇了撇嘴:“你比我还大两岁,还不考虑个人生活是真想打光棍啊?”
“光棍才好,轻松。”谢为耸了耸肩,淡然的模样看起来是真不在乎:“我这样的结了婚,将来有孩子都没办法政审,何必耽误别人。”
更何况,他也不是那种因为经历会自卑到放低身段的人,不想看别人脸色。
所以说来说去,还是单着最好。
蒋莞欲言又止了一下,没再劝什么。
谢为的脾气她了解,固执得很,就不是个听劝的。
两个人沉默下去,又走了几l分钟才到四合院附近。
蒋莞刚想开口说送到这里就行,抬眸却看到四合院里面的灯光是亮着的。
这是只有她才会住进来的地方,怎么灯会亮着?莫非进了贼?
得是什么贼来这种地方偷东西啊……
蒋莞愣了下,立刻加快脚步,推开‘吱呀’乱响的木门冲了进去。
谢为察觉到不对劲儿,也跟着她一起进去。
四合院的大门还镶嵌着一块老式的窗子,透过那块玻璃,蒋莞看到一道踩着高跟鞋的纤细背影。
浓密的黑发是大波浪卷,穿着红色毛衣,披散到腰间。
蒋莞知道是谁过来了。
趁着还没推门进去,她转头对谢为低声说:“哥,你回去吧。”
谢为瞄了眼里面的女人背影:“你姐?”
“是她。”蒋莞叹了口气,本来以为就算被家里人发现回京北了也能过一段时间,没想到蒋葵的行动这么快。
“那我先回去了。”谢为也没说多说什么。
清官都难断家务事呢,更何况他这一个什么都算不上的。
等谢为走出院子关上大门,蒋莞才进了屋。
蒋葵回头看着她,姐妹俩长相有三分相似,只是比起蒋莞身上的狐狸精一样的柔媚,她的气质更英气一些。
“我要是不过来找你。”蒋葵盯着妹妹,声音有丝责怪:“你压根就不打算说自己回来了这件事吧?”
“姐,我是工作调动。”既然已经被拆穿那就没什么可继续藏的,蒋莞索性坐在老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吊儿郎当地回:“最近忙得很。”
“别装,就算不忙你也不会联系我,要不是我找人盯着爷爷的四合院,根本都想不到你回来了。”蒋葵走过去,尖尖指甲戳了戳她的额头:“你到底怎么回事?家里人真一个都不打算联系了?我这个姐姐你也不认了?”
“姐,我知
道你每次来就是跟我说爸妈的事儿,要不然我能不联系你吗?_[”
有些人就是天生没有做亲人缘分,哪怕流着相同的血也不行。
这个事实,蒋莞早在许多年前就认识了,接受了。
“今年不一样。”蒋葵冷艳的面容很严肃:“爸身体不好,之前已经住过两次院了,医生说是早些年积劳成疾引发的心脏慢病。莞莞,爸妈都六十多岁的人了,我们做子女的就别计较当年的事了好吗?”
“更何况他都生病了,于情于理你也该回去看看……”
“他生病了我就要回去?那当年奶奶突发脑出血去世的时候爸妈为什么不过来。”蒋莞冷笑,言词锋利:“难道他们不是为人子女吗?”
蒋葵被怼的哑口无言。
“姐,你从小被他们两个扔在寄宿学校,你不怪他们,可我不是圣人。”蒋莞一想到当年的事,还是会气到牙痒痒:“我睚眦必报,恨死他们了。”
“我从出生开始就被扔给爷爷奶奶照顾,一年能见到他们一两面就不错了,父母对我来说只是一个代号,我为什么要给他们尽孝?”
“莞莞,你太偏激了!”蒋葵被她气得脸色发白,可她口齿是不如蒋莞伶俐的,此刻就算劝人,也是劝的结结巴巴,没有说服力——
“我知道你是为爷爷奶奶抱不平,埋怨爸妈在他们去世的时候都没来得及赶回来,可是……可是他们都是机关的干部,太忙了,他们也有苦衷啊。”
“而且爷爷奶奶愿意见到你和爸妈搞成这样子吗?你想想他们……”
“姐,他们已经死了,还能看到什么?活着的人最重要,我不愿意勉强自己去和爸妈虚与委蛇。”蒋莞才不听那些虚无的劝说,淡淡道:“更何况我只会气他们,你想让他们多活几l年,还是别见到我比较好。”
“还有,爷爷是没说过什么,但奶奶临走时的愿望就想见见爸妈,见见你,在病床上等了三天都没等到人,带着遗憾去世的。”
“三天都赶不过来见一面,爸妈真的有这么忙吗?”
蒋莞回忆起往事,想到医院白炽灯下枯瘦的老人和消毒水味道,就心痛到忍不住冷笑:“一报还一报,等有一天他们油尽灯枯,没有子女陪在身边也是应该的。”
“你!”蒋葵气的直接扬起手——
可在空中僵滞半晌,还是软绵绵的落了下去。
“姐,你要打就打,我对你没有任何怨言,你和我一样,都是被爸妈抛下的小孩,我这些话是挺大逆不道的,我自己也知道。”蒋莞笑了笑:“我只是没有你这么孝顺,能做到既往不咎。”
“他们前半生都在忙于工作根本没尽到做父母的责任,凭什么现在需要人陪伴了,就要我去尽孝?我做不到。”
蒋莞一直是个很锋利的人,她也从来没有掩饰过这一点。
中国有句古话是律有三千,
()
不孝为大。
从古至今大多数人都认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孝的罪过在三千条里都要排在第一条,因此也不知道多少人被困在原生家庭的牢笼里。
蒋莞一直都说的很明白——她就是一个不孝的人,而且这种态度就是和自家父母学的。
但蒋葵不是,她比蒋莞大了七岁,是被传统教育洗脑得更深的那批人,更何况她现在有了自己的家庭,当然也就更能理解做父母的不易。
她们虽然都一样受到了来自家庭的冷待,却在根本观念上有区别。
蒋葵并不是来跟妹妹吵架的,眼见着说不通,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焦躁,倒想起一件别的事:“刚刚和你一起回来的男人是不是谢为。”
蒋莞没吭声。
“蒋莞,你真是……”蒋葵恨铁不成钢,指着她的手颤巍巍的:“这么多年了你还和他混在一起?你就非得这一棵树上吊死是不是!?”
“姐,你说什么呢。”蒋莞皱眉:“你误会了,我和谢为不是那种关系。”
“你还想骗我?你在九年前的时候是怎么对我,对爸妈说的?”蒋葵声音忍不住地拔高:“你自己说的你喜欢他,为了他甚至第一次去请求爸妈,让他们帮忙插手谢为的事。”
“莞莞,你口口声声说你是因为爷爷奶奶不肯原谅他们,这是实话,但这是全部的实话么?”
“你恨他们怕是还有另外一层原因——就是当初你放下尊严去求他们,但爸妈还是没有帮忙,甚至还愤怒的要求你从此别和谢为有来往。”
“还有一层这个原因,是不是?”
“是又怎么样?”蒋莞有些被戳破心事的恼怒,美眸也瞪着她:“我为什么不能因为这件事生气?”
“他们不但不帮忙,还侮辱谢为是个不正经的小流氓,杀人犯,愤怒的命令我从此离他远点。”
“可我凭什么离他远点?当时我最困难的时候我所谓的爸妈不在身边,都是他们口中的杀人犯来帮我……”
蒋莞话没说完,门外忽然传来一声轻轻的响动。
像是门口挂着的锁被人碰了下,因为是老房子,所以‘吱呀’的声音格外明显。
姐妹俩愣了下,都停止争吵看向窗外。
门外挂着的小吊灯照映着那一片区域,空空如也。
“大概是钻进来的野猫碰到门了,这地儿四面透风的,野猫野狗不都能跑进来。”蒋葵开口打破沉默,声音有些疲惫:“你也是,回来了住这儿干什么?”
“这是爷爷留给我的房子,我爱住就住。”蒋莞冷冷道,然后又想起什么了似的,问:“你刚才说你找人盯着四合院?”
“嗯,不盯着能怎么办。”蒋葵在她旁边坐了下来,揉了揉太阳穴:“这儿大概是你回京北唯一会回来的地方了。”
她显然不打算再继续刚刚的话题,一场世界大战消弥于无形。
蒋莞没接话,长睫毛盖着的瞳孔若有所思。
既然蒋葵能通过盯着四合院这个办法来得知她的消息,那或许其他人也会有同样的想法,也盯着这里等她的消息……
刚刚的动静,真的是野猫野狗闹出来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