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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蒂安中了枪伤, 他的衣襟上满是鲜血, 导致玛丽根本无从判断枪伤的位置。几名工人七手八脚地将他放在了沙发上,玛丽环视四周:“歇洛克人呢?”
哈维记者:“福尔摩斯主动承担了引开警察的责任, 你放心, 玛丽小姐, 侦探和我们分头行动前说了自己有计划。”
玛丽:“……”
还不如不说这句话呢!歇洛克·福尔摩斯的计划中还包涵给自己灌魔鬼脚跟,叫玛丽怎么能放心?然而现在并不是担心他的时候,玛丽再焦急,也只能按下忐忑的心情——艾蒂安可是中枪了!
她吩咐卡特琳端来了热水和干净的毛巾,但这根本不够。哈维记者剪开了艾蒂安的上衣,子弹打在了他的肩膀处, 纵然工人们一直按着他的伤口,鲜血也已经染红了玛丽客厅的沙发,他们没有任何专业的医疗设备,这样的出血量, 还不方便取出弹片,如此下去是会死人的!
哈维记者:“玛丽小姐,你这儿有烈酒吗?”
玛丽:“我去找找。”
卡特琳:“我去!”
玛丽一怔。
卡特琳在酒窖里找到了一瓶未开封的烈酒,不用玛丽或者哈维记者多说,她就蹲下来, 扶起艾蒂安的头,帮他灌了好几口酒。
“接下来该怎么办, ”卡特琳抬头看向玛丽, 那近乎在代替艾蒂安求救, “玛丽小姐,接下来该如何处理枪伤?”
玛丽几乎说不出话来。
她本以为从未见过如此惨烈状况的卡特琳会吓慌手脚,但却未曾料到在危机时刻卡特琳表现出了穷人家女儿惊人的适应能力——生活在食不果腹的矿工人家,常年工作于不见天日的地下,使得见惯一切恶劣得近乎地狱环境的卡特琳学会了别样的对抗死亡的方式。
她或许愚昧,但生存的重担压在背后,也让穷人家的孩子拥有令人惊愕的求生。
——活下去。
那么、那么简单的语句,在卡特琳,在工人们眼里,确是一项无比艰难,必须要为之奋斗的事情。
恍然间玛丽似乎理解了福尔摩斯的决定,他说“她无法获得工人们的信任,连他也不能”,玛丽一度为此颓丧挫败过,而现在卡特琳坚定的目光却让她有了另外一种体会。
但现在不是感慨的时机。
玛丽想也不想:“得把弹片取出来。”
哈维记者:“我来。”
比起只有简单卫生知识的玛丽,来自于工人国际的弗兰茨·哈维要更有经验。记者先生撸起袖子,他先是让玛丽用烈酒湿透了毛巾,让艾蒂安稳稳咬住,然后借助酒精消毒后,拿起了镊子。
“你们按住他,”警告道,“别让他挪动肩膀。”
话是这么说,然而即使有多个工人死死按住了艾蒂安,当哈维记者将镊子探进血肉模糊的伤口当中时,咬住毛巾的艾蒂安还是发出了近乎嘶吼的悲鸣。
惨烈的画面让工人们都忍不住挪开了眼睛,但卡特琳没有。
年轻的少女抓住了艾蒂安的手,青年因为疼痛而蜷紧手指,他的指甲在卡特琳的手背上留下了一道血印,但卡特琳仍然不肯放下艾蒂安。她瞪大眼睛,一刻也不肯挪开目光,似乎这样就能够帮助伤患分担苦痛和折磨一样。
时间过的无比漫长。
没有麻醉药,没有无菌环境,更没有专业的医护人员。哈维记者尽自己所能帮艾蒂安取出了伤口的弹片,然后只能利用烈酒泡过的普通针线,硬生生得缝合好开绽的皮肉。
到了最后艾蒂安几乎失去了出声的力气,处理伤口的过程不亚于一场战争。当哈维记者剪短黑色的线后所有人都不禁擦了一把汗。
可缝合好伤口不代表事情结束了。
十九世纪没有抗生素——就算有,以工人们的存款也根本用不起。感染与发炎的阴影仍然在青年工人的头顶无法散去,而卡特琳替艾蒂安擦去冷汗和脸上的污渍,抱着他的头颅低语:“没事了,艾蒂安,已经没事了。”
艾蒂安缓缓睁开眼睛。
他感激地看了玛丽和哈维记者一眼,而后目光抬起,落在卡特琳身上。
“卡特琳,”他勉强开口,声线因为刚刚嘶吼变得极其沙哑,“我有话对你说,我——”
“——我不听。”
卡特琳斩钉截铁的打断了艾蒂安。
“你有什么话,等康复了再对我说,”卡特琳飞速地说道,“人不能在危机时刻把话说完,说完了就没了心气,会撑不下去的。所以我不听你说,艾蒂安,你必须好起来。”
“还是把他扶回房间休息。”
玛丽急忙开口:“卡特琳,你去整理一下客卧,然后负责照顾他,好吗?”
卡特琳点了点头,工人们重新将艾蒂安架起来,而卡特琳先行一步,跑去客卧整理床铺。
直到此时,歇洛克·福尔摩斯还没回来。
玛丽走到客厅窗边,拉开窗帘,落入眼帘的是马谢纳镇的街道。她的公寓位置很好,就位于小镇唯一的主干道上,任何人出入都能一览无遗。
而现在外面一片死寂。
没有侦探的影子,也没有任何声音,连动物的鸣叫都没有,唯独冷风吹到窗子上微微震动的声响。因为情况紧急而暂且抛到脑后的担心再次爬回心头,玛丽低头看了看她的双手,上面还粘着艾蒂安的血迹,停留在指甲缝里已然凝固。
那如此刺目。
玛丽大概明白福尔摩斯的“自有计划”,具体是打算做什么了。
第二天,她换上巴黎最新款式的衣裙,甚至罕见地戴上莉迪亚亲自制作的帽子,带着自家女仆卡特琳敲响了埃内博先生的房门。
蒙苏煤矿总经理脸色相当难看地给出玛丽预料之中的答案。
“福尔摩斯昨晚被警察抓住了,”他抹了一把额头,“说是参与了工人的私下集()会,这可不好办,玛丽小姐,重点是他身上还带着枪。”
玛丽冷笑一声。
她不屑的态度换来了埃内博先生心虚的神情。
心虚就对了,玛丽鲜少会流露出如此明显的负面情绪,她的冷笑也不完全是为了附和自己营造出的高傲形象,而是多少发自真心。
“恕我直言,先生,”玛丽漠然开口,“要不是他带着枪,你觉得他能只是被逮捕那么简单?”
警察可是开枪击中了艾蒂安,时至今日青年工人领袖还在玛丽的公寓中昏迷不醒。听到福尔摩斯因为持枪被逮捕,玛丽不仅不后悔把枪给他,甚至还有些后怕。
当晚他们要是真的毫无准备,那就真的要用血肉之躯对抗警察的枪口了。歇洛克·福尔摩斯决计不会率先拿出热武器对准他人,枪一定是警察先开的,若非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他怎么会被人发现有枪?!
埃内博先生心虚,证明他知道即便福尔摩斯“持枪”也不见得警察逮捕他就是完全合理的。
“枪是我给福尔摩斯的,”玛丽说道,“我只是想工人罢工那么危险,完全让他用来自保,却怎么也没想到,最后用来自保没错,竟然是在警察面前自保?”
埃内博先生:“……”
玛丽这番话说的近乎尖酸刻薄,哽得总经理半天说不出话来。
“也不是没有办法,”他为难得搓了搓手,“据说警局只是接到举报说有这回事,然而昨晚在场的工人数量远不到集()会的程度,他们也只抓住了福尔摩斯一个人,压根没有证据不是?只是操作起来可能需要——”
“不就是钱吗。”
玛丽摆出轻蔑的姿态冷哼一声:“你觉得我像是缺钱吗,埃内博先生?”
埃内博先生:“当然不是!只是我觉得花钱去捞一个工人不是很值。”
“值不值那得我说了算,”玛丽冷着一张脸,仿佛被埃内博先生的话语冒犯到了,“他是我的人,我拿多少钱来换那是我的事,容得下别人置喙?”
“是是。”
埃内博先生就算心底再怎么认为玛丽·班纳特无理取闹,碍于身份也不敢说出口:开什么玩笑,格雷古瓦家的小姐可是喜欢这位巴黎来的女士喜欢的不得了,更遑论她还是艾琳·艾德勒的闺中密友,这意味着玛丽·班纳特很可能跟着巴黎歌剧院的歌唱家认识不少达官贵族,远不是他这种北方煤矿的经理能够招惹的。
虽说在总经理心中根本没必要去警局花钱捞一名卸货工,但花的又不是埃内博家的钱,消耗的也不是他的名声。
原本埃内博夫人还想给他外甥同这位班纳特小姐说说亲事呢,等到了今天,相信他的妻子会自己打消主意的。
埃内博先生左右无法,在玛丽作出的强势姿态下,只得硬着头皮带她去警局领人。
“也就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得知来意后,警员忍不住嘀咕,“埃内博经理,工人带枪可不是小事。”
“我看你们没事扣押公民也不是小事。”玛丽嘲讽道。
在埃内博先生作为中间人的作用下,玛丽掏了钱,将福尔摩斯从警局中捞了出来。
令人欣慰的是福尔摩斯并没有受到虐待。侦探冷峻的面孔上带着些轻伤的痕迹,但警察们呼来喝去的,难免有所推搡,人没事就好。他和几名玛丽见过或者没见过的工人们关在一起,其中甚至有沙瓦尔在。
玛丽看到福尔摩斯嘴角的淤青后心中一紧,一句“歇洛克”险些脱口而出,直到福尔摩斯就像是有所感应般先她一步抬头,侦探沉着的神情迅速让玛丽冷静下来——在外人眼里,玛丽·班纳特就是个不满于别人抢她“玩具”的富家女,她是不可能和一名“卸货工”以姓名相互称呼的。
所以玛丽不得不按下心中的情绪,摆出无所谓的态度:“还不快走?”
至于沙瓦尔……
玛丽临走前看了还被关着的青年一眼,之前他险些在街头和艾蒂安、福尔摩斯打起来,而如今两个人共处一室整整一夜,竟然没有起任何矛盾的样子。甚至见到了阻拦他的玛丽本人,沙瓦尔也没多大反应。
一定是福尔摩斯对他说了什么。
玛丽将所有的问题压进肚子里,一直等到回到公寓,她关上门,歇洛克·福尔摩斯没有询问艾蒂安的情况,没有解释自己在警局中经历了什么,他看到玛丽转过身,四目相对之时,侦探才说出了他们见面之后的第一句话。
“工人当中有内应。”福尔摩斯说。
这一句话立刻让玛丽把问题和关心全部抛到了脑后。
她拧起眉头:“你是说,并不是接应苏瓦林的人埋伏你们,而是有人提前通知了警察?”
福尔摩斯坐了下来,在警局呆了一天到底是不太好受。玛丽看他脸上带着轻伤也难免有些心疼,她默不作声地取了一块毛巾,沾了冷水后递给侦探。
“谢谢。”
他接过毛巾,捂住嘴角的淤青:“苏瓦林是一名无政府主义者,他与人秘密通信,无非是两种可能,第一,通信者和他一样企图对抗政府;第二,他受人,可能是莫里亚蒂,也可能其他人指使旨在浑水摸鱼搅乱局势。”
玛丽大概懂了。
“若是前者,他和工人们的利益一致,不会从中搅局。”
福尔摩斯点头:“若是后者,不管搅局的人是不是莫里亚蒂教授,都应该明白只是警察根本不可能阻止我,或者其他工人进行调查。”
“那我……就不明白了。”
玛丽有些疑惑:“如果是工人中有内应,他提前喊警察做什么?还不是要阻止你去抓到苏瓦林的把柄,这就矛盾了。”
“你不能预设嫌疑人,玛丽。”
福尔摩斯再次强调了他的观点:“‘阻止抓到苏瓦林的把柄’,首先有个前提是苏瓦林有把柄。我们只是前去调查,没想到中了埋伏,反过来想,也可能是这位内应试图往苏瓦林身上泼脏水,故意误导我们。”
“这能否证明苏瓦林不是莫里亚蒂的人?”
“可能不是,但不排除嫌疑。”
“……”
玛丽陷入思索。
确实如此,如果说之前因为福尔摩斯找到了苏瓦林与人秘密联系的证据,那么现在一番故意埋伏,在苏瓦林没有充足的动机引来警察的情况下,却让几乎成为板上钉钉的事实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不过,这也算是案件有进展——至少他们不像是刚来到马谢纳一样无从下手了。
交流完信息,玛丽才重新将目光落在福尔摩斯先生面孔中的淤青上。
她担忧的视线换来侦探无所谓的神情:“一些皮肉伤,不要紧。我总得做出挣扎的样子才像那么一回事。
“所以你果然是故意被捕的。”玛丽放下心来。
在弗兰茨·哈维记者说福尔摩斯负责殿后、引开警察却又迟迟没有归来时,玛丽就已然猜中了这点。不需要任何推理手段,玛丽凭借对福尔摩斯能力的信任就确信他不会贸然被捕。
如果他不被捕,警察早晚会追上火并时受伤的艾蒂安,反倒是直接了当的被铐起来更为安全。
“我需要一点时间思考,”福尔摩斯说,“特别是脱离工人群体之后安静的思考。收获还不赖,特别是说服了沙瓦尔别找艾蒂安的麻烦。”
看沙瓦尔可不是轻易听信别人劝诫的人,玛丽忍不住好奇道:“你如何劝说他的?”
“我没有劝说他。”
福尔摩斯勾了勾嘴角,颇为得意地开口:“我只是告诉他艾蒂安中枪了,生命危在旦夕。生活在一起的工人们就是这样,玛丽,他们内部或许矛盾滔天,但即便是沙瓦尔这种不肯动脑子也不肯讲道理的人,也非常清楚艾蒂安不能死,不能出现任何任何岔子。”
因为他是青年工人中的领头人。
平日里或许沙瓦尔会嫉妒艾蒂安会识字,拥有各种学识、可以发起煽动工人情绪的演讲,可是嫉妒归嫉妒,矛盾归矛盾,沙瓦尔很清楚艾蒂安所做的一切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大家。
罢工在他眼中再没有意义,再怎么浪费力气,也不意味着他会与艾蒂安真正对抗。
怎么说,算是一种野兽般的直觉,能够让愚昧的人于黑暗之中嗅到同伴吧。
“并且,”福尔摩斯补充道,“沙瓦尔对我说,苏瓦林秘密写信的事情不止是在最近,早在艾蒂安来到蒙苏煤矿之前就已经有类似的行动了。但当时情况不那么紧张,他没有察觉出任何不对的地方。”
“如此一来,”玛丽犹疑道,“要么是他早就和其他人有所计划,要么就是来自俄国的信件没什么异常。”
“都有可能。”
“那该怎么办?”
“先不要声张。”
福尔摩斯笃定开口:“既然工人中存在内应,玛丽,那应该不是针对工人阶级的,更可能是针对你我。在这样的条件下你谁都不能信任,甚至是卡特琳。”
玛丽懂得。
本来她也没有任何盲目信任别人的想法。马谢纳镇的一切人都对她有层隔膜,玛丽能感觉得到。工人们对她的出现将信将疑,经理和投资者们又因为她的身份忌惮她。玛丽不是一味付出的傻瓜,当对方不赋予真心的时候,她不会天真冲上去奉献真心的。
现在她能信任的只有歇洛克·福尔摩斯,反过来想也是如此。
意识到这点玛丽的神情缓和下来。
侦探在警局待了一天,又历经冲突,多少有些疲累。但他的精神很好,甚至因为思考比平日更富神采。
福尔摩斯一边开口,一边下意识地用另一只手抚向自己的后颈:“警察不会关沙瓦尔太久,他们需要负责食宿的,过几日出来时,他会把你的配枪带出来。”
“不要紧的。”
“你还是需要枪械防身。”福尔摩斯说。
玛丽却注意到他触及后颈时眉头拧了拧:“你后背也受伤了吗,歇洛克?”
福尔摩斯:“我用冷毛巾敷一下就好。”
玛丽:“我来帮你。”
她跑去公寓的厨房,浸湿了最后一条毛巾。天气仍然很冷,触及到冷水时玛丽禁不住打了个寒战,但这对于不流血的皮肉伤来说刚刚好。
重回客厅之后,玛丽坐在了福尔摩斯身侧:“低头。”
福尔摩斯:“我自己——”
玛丽:“低头,请?”
福尔摩斯:“……”
侦探难得流露出无奈的神色,他照做了。福尔摩斯微微朝着玛丽的方向俯下()身去,拉近两个人距离的同时,也压低了身形。
他后颈的皮肤裸()露在外,玛丽能清晰看到一片淤紫色,刚好勒在领口处,怪不得会疼。当玛丽将冷毛巾按在上面时,她能感觉到他瘦削的肌肉下意识绷紧。
上一次距离他那么近,还是在布莱克伍德地下囚牢之中;上上次,则是他身处魔鬼脚跟的幻觉里。认识福尔摩斯那么久,玛丽每一次与他接近时不是伴随着危险,就是伴随着担忧。仿佛没有个三长两短就没有机会一样。
现在不一样了。
福尔摩斯的呼吸吹拂在玛丽的脸侧,她下意识地抬头,惊诧地发现他们居然离得那么近,近到几乎呼吸交错的地步。玛丽甚至能看得清他浅色眼睛里的瞳孔纹路,以及感觉到他躯体透过来的,属于男性的温度。
一刹那间两个人的动作全部停了下来。
然而那仅仅是一瞬,就在玛丽意识到更为广博、更为深刻的情绪之前,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她猛然拽回了现实。
玛丽手忙脚乱地起身,她按着胸口跑去开门。
站在公寓前的是哈维记者,他原本一脸严峻,看到玛丽时露出错愕的神情:“玛丽小姐,你的脸怎么了?”
玛丽:“嗯?”
她下意识摸了一把脸,才发现自己的脸颊不知何时变得滚烫起来。
“没、没事,”玛丽长舒一口气,把心中的慌乱强行按了下去,“你来的刚好,先生,我把歇洛克从警局中捞了出来,他没事。”
听到福尔摩斯没事,哈维记者紧绷的身体彻底放松。
“太好了!”
他叹了口气,旋即又拧起眉头:“一定是苏瓦林设计埋伏我们,必须抓他问话!”
呃……
玛丽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福尔摩斯,看来哈维记者的成见比玛丽的怀疑还深,这可有的解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