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着手里的手机, 他正要收回去, 视线触及屏幕却是一滞, 连忙打开语音信箱。
这个手机一直放在别墅里, 今天清晨回去的时候关祖才带上,一直没有打开看过,要不是刚才他母亲打了个电话过来,关祖根本不知道手机上会有顾千闻的语音留言。
是顾千闻出事那天下午给他打的。
关祖胸口发闷, 喉头不自觉的吞咽, 压下涌出来的涩意。等心情平复下来, 他握紧了顾千闻的手,才慢慢打开语音。
电话里传来了顾千闻哭泣的声音:“阿祖, 你在哪儿你回来好吗,不要再错下去了, 我不能失去你,我求你回来, 以后我都陪着你在美国, 再也不回香港,你回来吧。阿祖, 对不起, 对不起,我当初不应该离开你的, 我不知道你原来这么痛苦,都是我的错,都是因为我”
顾千闻哭的泣不成声:“如果不是我你们也不会我一直都以我爸爸做榜样, 向他学习,但我好像什么都没有学到,我以为自己是个正义、善良的人,但我错了,我不是,你不要把我之前的话放在心上好不好,我只是个披着善良外皮虚伪的人罢了,我根本没有资格指责你,你不要把我的那些话当真我真的错了,我只是个自私的人,我不想你被警察抓到,不想你受伤,更不想你丢了命,我只想让你好好的,不论你以前做过多少错事,我只想你好好的,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阿祖,你听到了吗。”
“我听到了千闻。”关祖哽咽道。
看着病床上紧闭着双眼的顾千闻,关祖悲痛欲绝,他闭上眼睛,俯身抱住她,然后轻轻的把头枕在她的腰侧,对她说道:“我听到了千闻我听你的话,以后再也不做错事,我不仇恨警察了,也不杀人,只陪着你,你醒过来行吗。”
他侧头,将脸埋在顾千闻的怀里,低低的哀求道:“不要离开我,千闻,我知道错了”
不知道结果的等待让人恐慌,关祖不知道顾千闻有没有醒来的那一天,他怕自己所有的等待最后只是一场空,他怕自己即使是白发苍苍也看见不到她挣开眼睛。
没有顾千闻的日子他根本活不下去,何况是几十年。
那漫长的、没有顾千闻存在的人生只是想想就让关祖感到绝望。
火爆走进门,皱了皱眉,关祖这样的状态已经持续几天了,白天躲在房里翻顾千闻的照片或是发呆,晚上去陪顾千闻,一整天下来都不会说几句话,整个人低沉的可怕。
听到声音,关祖瞥了一眼走进来的火爆,放下手里的照片问道:“怎么样了”因为太久没有说过话,声音一出口,干涩又沙哑。
火爆上前坐到他的身边:“已经判刑了,无期徒刑”,今天是刀疤那几个绑匪判刑的日子。
他们自跑进山里的当天晚上就被警方抓获。
关祖点点头。
他握紧手里的相册,脸上神情冷厉,语气残忍的一字一句说道:“我不会让你们死的,我会让你们在监狱里生不如死”
陈国荣来到医院,整个人相比于以往憔悴了很多,现在他已经完全休假,每天都来医院照顾自己的女儿。
“阿荣,会没事的,只要我们平时多和千闻说说话,重新苏醒的可能也是很大的”,可怡从车上下来握住陈国荣的手说道,今天她轮休,跟着一起来照顾顾千闻。
“嗯,我知道的”,不想让可怡担心,陈国荣嘴角勉强扯了一个笑容说道。
今天周日,医院的人特别多,仅仅是停车场便有许多提着水果篮、拿着花束来医院的人。
医院里更是如此,走廊大厅人来人往,医生、护士、穿着住院服的病人、家属等等,好在顾千闻的病房是在最顶层的病房,环境要安静许多。
走过环形的廊道,陈国荣刚要推开房门,看到顾千闻身边趴着一个不认识的男人,手还抱着她的腰,一惊,立马推开门快步走进去:“你是谁怎么在我女儿的病房里”
陈国荣惊怒的抓着关祖的衣领把他提起来。
关祖挣开眼睛,皱眉看了眼怒气冲冲的陈国荣,睡意全部消失。
因为没有休息好,他昨天晚上趴在顾千闻身边睡过头了。
“你不是那天晚上出现在手术室外的男孩吗”可怡后一步进门,见到关祖略微惊讶的说道,那天晚上在手术室外她看到了关祖,但当时并没有精力去关心其他的。
“阿荣,你别激动,可能是千闻的朋友”,可怡没有看到先前病房的一幕,以为是陈国荣因为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反应过激,没收住脾气,拉住他的胳膊让他松开了关祖。
陈国荣仔细看了几眼关祖,似乎想起了点什么,但想到先前他对顾千闻姿态亲密的那一幕,绷紧了眉头质问道:“你到底是谁”
关祖垂下眼,掩饰掉眼里的情绪,用没什么起伏的语调说了句:“我是千闻的男朋友。”
哪想陈国荣听到这句,更是勃然大怒:“原来你就是关祖”二话不说,伸手推着他向门外走:“你给我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我女儿不需要你来看她,走”
可怡急忙拦住陈国荣:“阿荣,你这是干什么”
“就是这个臭小子,千闻刚回香港的那段时间情绪一直都不对,都是因为他”,说着陈国荣更气,连拽带推的把关祖赶出了病房。
这里的动静正好惊动了旁边一个经过的护士,她推着医药车停下脚步:“先生,医院禁止喧哗。”
“对不起、对不起,我们会注意的”,可怡抱歉的对护士笑道。
好在病房隔音效果好,没有惊动其他病房的人。
护士离开后,可怡看了眼旁边沉默的大男孩,总感觉他身上有种挥之不去的死寂,心下不忍,想替他求两句情,张了张嘴,但看到陈国荣憔悴的脸色,最后还是闭上了,什么话也没说。
走廊传来一阵脚步声,是皮鞋和高跟鞋踏在地毯上发出的轻微声音。这条走廊铺了一张长长的地毯,人走在上面动静很小,只有走的近了,才能听到。
所以当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关兆辉和郑嘉媛已经来到病房门口。
他们手里提着包装精致的水果和花篮,看到关祖,关兆辉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神情一肃斥道:“阿祖,你跑到这里来干什么你没事做吗整天游手好闲,回去我再和你说。”
说完他不再搭理关祖,将视线转向陈国荣,态度好了许多,脸上还隐隐带了丝愧疚:“陈国荣,我来看看你女儿。”
“陈警官对不起”,郑嘉媛也上前一步站出来愧疚的说道:“都是因为我让千闻受累,对不起。”
“不用了”,陈国荣脸色冷淡的打断两人的话,期间隐隐还夹杂着怒火:“郑小姐和关警司这样高高在上的身份我们这小小的病房容不下,你们走吧,我相信我女儿也不想见到你们这些害她躺在床上的人。”
最后一句话让两人脸色变的有些难堪,但关兆辉浸淫官场多年,情绪很快调整过来:“这件事的却是我们有愧于你们,你放心,我们一定会补偿你的女儿,我们会给她最好的医疗条件以及最好的医护人员。”
说着他提起手里的东西:“陈国荣,这些是我们的一点心意,希望你们能收下。”
咯吱、咯吱,因为骨节用力而挤压发出的声音从关祖紧握的拳头中传出,他沉默的情绪像酝酿已久的火山,终于爆发。
将关兆辉手里的水果和花篮用力摔到地上,他双目赤红,暴怒的对两人吼道:“滚谁让你们在这里来的,立马从这个地方滚出去”
“阿祖”,郑嘉媛不可置信的看着像要吃人一般的关祖,震惊之余又有些害怕,朝后退了两步,躲在关兆辉身后。
她的这个举动惊醒了同样震惊的关兆辉,反应过来后他脸色铁青,显然从没有被自己儿子如此冒犯过。
“你怎么和你父亲说话的”关兆辉指着关祖怒斥道。
“呵”,关祖冷笑一声,眼里带着恨意,一字一句说道:“我宁愿我从来没有过你这样的父亲”
“啪”的一声脆响,在这寂静的走廊上格外响亮。关兆辉给了关祖一巴掌,骂道:“混账东西”
关兆辉的这一巴掌丝毫没有留情,关祖用舌头舔了舔壁腔,铁腥味弥漫在整个唇齿间,他靠着身后的墙壁低低笑了起来:“呵呵呵”
笑声里有着说不尽的嘲讽和悲凉。
笑着笑着,泪水顺着关祖的脸颊滑落下来,他弯腰,笑的声音越来越大。
看到这样的关祖,关兆辉脚步下意识的上前,抬了抬手。
关兆辉一时有些后悔,他从没来见过自己儿子这幅模样过。
不知道多少年了,关兆辉都没有见过自己儿子流泪。
关祖从小性子便十分倔强,即使是以前打他,打的再恨,他也从来不哭,永远都是一声不吭,每每这样让关兆辉更加生气,越打越火大,如果他哭一哭,关兆辉没准会心软,但关祖没有,一句话也不会说,倔的要死,让关兆辉恼怒不已,一方面觉得自己连儿子都管不好,威严有失,下手便越重,一方面是很铁不成钢,觉得关祖没用。
所以陡然看到自己儿子流泪,关兆辉心里发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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