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过很多女人。”男人靠上沙发, 唇角上扬, 缓慢吐出字句来, “但这不代表我来者不拒,饥不择食。”
“你能不能换个说话,什么饥不择食的我已经听的腻歪了。我要是对自己没自信,也不会追着你不放了。”
高露晃了晃酒杯, “不如你就说配不上我, 活也不好,要真睡了到时候哭的肯定是我, 那我就或许还能”
刻意拉长的尾音往上扬, 带着玩味。
“你就死心了”男人不过是随口接过,知道这个女人跟他说十句话九句半都是假的。
高露笑,“我或许觉得你说的有道理。”
“”
“喝酒啊, 喝了酒再调这情不是更热烈吗”刚才就盯着看后续的人不忘催促一声, 着急的看这男人会不会给露姐这个脸。
不过是个男人, 都能难抵挡。
“喝酒,喝酒”
高露第一次这么感激看戏不嫌事大的吃瓜群众。
“这可不是我催你,而且也不是我逼你, 是场子规定。”高露啧了声,“给个面子, 喝一杯。”
“行。”男人随手放下手里的果汁, 接过时睨了眼高露,“可是人,不行。”
“男人怎么能说不行”
“这得看对谁说了。”
男人油盐不进, 高露反而越来劲儿了。
酒没递过去,她仰头喝了一口,在所有人都没明白这什么操作时,低下头掐着男人下巴就给吻住了。
吃瓜群众“”
嗯从面部肌肉的运动来看,这酒是渡进去了。
一口酒渡完,高露推着沙发椅背起了身,抬手抹下嘴,眼神无畏又肆意,“太磨叽了,我这急性子,还真等不了。”
男人的唇还留着酒渍,被咬的殷红,像是被强占后的小少年。
垂着的狐狸眼几乎凝固静止,支着眼皮看着面前嚣张又肆无忌惮的女人。
利落的短发贴着耳朵,五官张扬精致,而现在穿着前不久从他那偷来的白衬衫,眉眼明亮红唇晃眼。
过了片刻,他才意识到她做了什么。
这个女人,是真的活腻歪了。
“把人给我丢出去。”池城从上衣里拿出手帕擦了下唇,一向似笑非笑的脸,第一次阴沉的可怕。
高露没想过他这么生气。
男人表情前后变化就仿佛刺破了高露一向以为铜墙铁皮的脸皮,她微扬起下巴,“亲你一下,就至于这么生气”
“人呢,听不见”
高露舔了下牙齿,倒不是这么多圈内的人看着丢份,而是他的反应大的好像被狗咬了一样。
她是不能保证所有男人都该是她的裙下臣,但也不至于让他厌恶到这种地步。
“得了,你也别难为保安了,亲都亲了,我又不是聚众闹事,你叫他们也没用。至于把我丢出去,那也得是他们老板说了算。”
追了这么久,她是第一次觉得挫败了,且大有一蹶不振的架势,不让睡就不睡呗。
男人喉咙里溢出冷笑来,“巧了,我还真是老板。”
高露点头, “你厉害,不就是不想让我别纠缠你吗,成,老”
“高小姐,不好意思,只能请您出去。”两个保安交叠着双手,中规中矩的站在高露的两边,大有她说个不字就要直接被“请”出去的架势。
高露难以置信的看向男人,“你还真是老板”
“让你失望了。”男人抬手,保安直接动作,几乎是半扛着高露出去。
他看着高露,字句清晰“因为高小姐性骚扰,对顾客造成困扰,被永久加入黑名单,半步不得入内。”
高露“”
虽然她的行为的确有了流氓行径,但是从他口里听到那三个字还是会受不小的刺激。
“池城,我x你大爷”高露挣扎着回头,气到脸红。
池城身形高挑,歪着脑袋慵懒平静的看着她,“口味这么重,更不能放进来。”
高露“”
她快要气死了
“念念,露姐喝醉了。”
姜念工作刚结束,就接到了同行一小姑娘的电话。
语气里充满了无奈,且电话那一边还传来高露声嘶力竭的嚎歌的杂音,姜念已经能想象车祸现场了。
姜念连着说了几声抱歉,问好了地点后挂了电话。
“露露喝醉了,得去接她。”姜念对着顾泽扬了扬手里的手机,“也正好带你去见见世面。”
“听着不像好事。”顾泽侧身,替她将安全带系上。
好事
姜念指腹擦了擦眉毛,噗嗤笑出来。
高露醉酒,姜念有幸见过两次。
一次是初恋结束,一次高中结束,分明才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喝醉后有了道上的老大哥的气质。
第一次喝醉,初恋去了国外,经历了小半年的异地后,高露飞过去给初恋男友惊喜,时间掐的恰到好处,惊喜变惊吓。
分手是高露提出来的,她平静的跟个没事人一样,抓着小三的手一个劲儿的感谢说年纪轻轻的就给自己当了试金石。
初恋从国外追回国内,求着给他一次机会。
高露从说分手后,就没再看他一眼。
等人走后,高露叫了一众好友,喝了吐吐了喝,又唱又跳的几乎快拆了老板的店,把老板吓得不轻。
醉完后,再提起初恋时已经没多少感觉了。
高露在外人看来就像是铜墙铁壁,内里有多柔软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姜念过去时,高露已经折腾不动了。
但是从现场的狼藉看来,这里至少像是三个发了酒疯的人干出来的事。
小姑娘一见他们到了,如释重负,欲哭无泪的抓住姜念的手,“露姐,就交给你们了。”
悲壮的表情,像是在做什么壮烈的交接仪式。
姜念笑着说谢谢。
“我在外面等你,有什么需要叫我。”顾泽瞥了眼高露看似没什么攻击力样子,对姜念说。
“嗯,好。”
高露醉的脸红的滴血,手背搭着额头。
“这是醒酒的药,先吃掉。”来的路上姜念绕到药店买了,现在拆开放在高露的手心里,又递过去一杯水。
高露茫然的拿着药,没动。
“我不吃,苦苦的。”高露像个半大的孩子,又重新将药塞回给了姜念。
姜念失笑,“乖,吃了就能增加美丽值,以后你就是高漂亮。”
“我本来,就是高漂亮。”高露垂着眼很是鄙夷她的说法,不过还是乖乖的拿了药,不情愿的吞下去了。
好不容易梗着脖子咽下,高露指着一处骂道“等老娘再好看一点,你就是个屁了,我要睡更帅身材更好的”
得,还真是那个男人。
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以刺激的高露喝了这么多。
吃了药,高露渐渐的清醒了点,看着姜念有了焦距,缓慢的伸手一把搂着姜念抱住,“我要换个人喜欢”
“换。”
“让那狗崽子后悔去吧。”
姜念无比狗腿,“肯定后悔。”
高露吸了吸鼻子,嘀嘀咕咕说了一堆含糊不清的话,从语气判断,大概都是骂那瞎了眼的男人。
好一会,高露彻底清醒了。
高露放开姜念,眼眶还是红的,吸着鼻子道“不抱了,你这一把骨头现在膈的我都疼。”
姜念“”
“没事,崽崽妈妈爱你,这就给你安排上一顿宵夜。”高露擦了把脸,煞有介事的挣扎起身。
“”
折磨了小半年,姜念即将要拍完最后一场戏。
不过姜念也轻松不起来,因为最后一场颜旗会为救男主死去,是一场爆发戏,对她而言有难度很高。
连续几天失眠,睁着眼彻夜得想着尽可能契合的表演方式。
时间越近,这种焦躁就越强烈。
一直到前一天晚上,姜念早早的被顾泽强制性的要求睡觉。
顾泽半夜醒来,手边空荡荡的,冰凉的一片,可以估测的出姜念已经起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这几天她的焦躁担心他不是没看在眼里,也带着去见了心理医生,也不见好转。
好在,这种状态明天结束。
顾泽掀被起身,开了灯,也没能在阳台上看见。
他只能推门,去她以前的卧室,书房找了一圈,最后在楼下连接着后院的落地窗找到她。
盘着腿,两肩清瘦的连月光都难以承受般,额头,手心贴着玻璃,孤立无助。
“怎么在这里”顾泽走过去,给姜念盖上手里的毛毯,“还是睡不着”
屋里有地暖不怎么冷,反倒是玻璃起着一片雾气。
姜念侧过脸,脸色有些苍白,声音多少有些有气无力的,“你怎么也下来了。”
“醒来不见你,还怎么敢睡。”顾泽索性在她旁边坐下,“既然睡不着,我陪着你。”
“哎,不用啦,我没什么事的。”姜念笑着去推他。
顾泽伸手将姜念抱在怀里,揉了把柔软的发。
到底是没说什么。
姜念鼻子一酸,伸手圈住顾泽的腰,就那么等着天从黑色渐渐变亮,新升的太阳像是从云层里爬出来,像是新打出来的蛋黄。
用过早饭,顾泽放下手头工作,陪着姜念去了剧组。
姜念像是赶赴刑场的犯人,每走一步都觉得艰难。
等导演喊开拍。
姜念忍不住回头去看顾泽,见他勾着唇笑起来,又觉得心安。
再转过头,是奇异的冷静。
最后的戏份拍的奇异的顺利,姜念将自己折腾糟糕的身体,以及粉底都遮不住的黑眼圈,倒是很符合颜旗此时的状态。
最后的一场她挡了刀,是直刺中心口的致命伤。她低头看了眼,看着一脸血污的男人笑了下,“哎,走不动了。”
“带着她,走。”
“卡,姜念杀青”
导演叫停,小叮当跟工作人员已经过去,姜念看着那么多聚拢过来的人,突然觉得有一种不真实感。
真的,就这么结束了。
等道具的刀被拆掉,姜念像是重新注入了活力,扑腾着瘦胳膊瘦腿的朝着顾泽跑过去,还没跑上两步,就被抱起。
激烈的撞了个满怀,姜念啊啊啊啊叫个不停,像是叽叽喳喳吵闹一群小麻雀。
好多天,琥珀色的眼睛终于亮起。
“老公好饿啊,我要吃,吃很多很多”语气热烈,跟昨晚还颓的如女鬼一样的简直到了判若两人的地步。
“嗯,吃。”顾泽没将她放下,抬腿往外走。
姜念双手抵着他的肩,扭头笑,“不用问,问就是重色轻友。”
抱着花没地方送的众人“”
没人性啊没人性。
深冬,全国大部分地区大雪预警,安城下的倒不算大,不过细绒一样的雪从早到晚,下的不见停。
姜念从杀青到现在,短短两个星期把肉给吃回来了。
裹着厚厚的棉服,迎来她结婚后第一个春节。
两方商量,姜念跟顾泽回老宅。
姜念停了所有活动,加上顾月放假一直叫着她早点回去,他们提前大半个月回去。
顾母很温柔,对姜念也是宠着的,从她回了老宅大半的精力都放在了她身上,亲昵的宛如亲生。
尤其热衷于拉着姜念逛街。
顾母挽着姜念的手,“念念啊,你看呀,现在小孩的衣服是不是太可爱了。”
“嗯”姜念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看着小小的,小巧又可爱。”顾母垂着眼笑了笑,“哎,让我想起了顾泽跟顾月小时候的样子。”
姜念只能跟着傻笑。
顾母随手拿了几套,没等姜念反应就让导购去包起来,“太好看了,我看着就忍不住想买。”
姜念“”
她知道不该开口的,可是没忍住还是问出口,“妈,现在买是不是早了点”
“早什么呀,我看着就刚刚好。”说话间,顾母目光掠过姜念小腹,笑的越发的温柔了。
作者有话要说看粗来了没,这本大概就是十八二十万字的小甜文,后面就是甜着甜着生宝宝啦
补了三分之一的更哈哈哈,明天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