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玄幻小说 > 揭短 > 第103章婚礼(四)
他们俩吃完那家炙肉出来的时候, 各自都是满头大汗, 阮之南拎着一瓶没喝完的北冰洋,手里拿着小风扇, 给傅从夜扇风。傅从夜热的连手表都忍不住摘了, 对她道“别给我扇了,给你自己扇会儿。你看你热的。”
阮之南额前刘海都被打湿了, 她说“我不要紧,您冰清玉洁的一位傅总, 能陪我来这种小破店吃饭都是赏脸了, 我怎敢不伺候你。”
傅从夜笑她,把她手里的小风扇掰过去一点吹她。
那家店在胡同里头, 是老店了,本来就狭窄, 一共五张桌子, 又是炙肉,在这八月天里就算是开了空调也热的人受不了。他俩都还挺喜欢这家店, 就怕是哪天被取缔了,他俩没地儿吃去,幸好那老板一直坚持到了今天。
阮之南“给老陈打电话吧, 他不知道把车停哪儿了。”
傅从夜牵住她的手“不着急,我们溜达一会儿。王府井这边也不太好停车, 他可能停的远了。走, 往西边走一走, 很久没有这样一起走夜路了。”
阮之南笑了笑, 晃着胳膊替他拿着半袖衬衫外套“行。确实很久没一起遛弯了。”
周末,大街上有来来往往的学生,年轻的情侣,光膀子的大爷,还有烧烤与摊贩的味道,有闷热的潮湿,有车水马龙的喧哗,他俩一路走,指着这些年或多或少来过的地方,吐槽一下看到的人或事,顺便消消食,他俩有点像结婚三十年还保持晚上遛弯习惯的老头老太太,说的话都是一开口对方就能猜到后半句的。
傅从夜显得很愉快,他额头的汗渐渐也干了,俩人牵着的手却汗津津起来。
他晃了晃手腕“今天回春景去住”
俩人各自在工作单位附近有一套房子,阮翎在总局附近的春景路胡同内买了套院子,找人设计改装之后,住的倒也挺舒服,小菊和其他几只猫也都在那套房子里。但傅从夜并不总回他靠近公司的那套顶层公寓住因为他觉得没人味。他只要是有时间,一定会先回春景路的院子去。
嘴上说是怕没人喂猫。
但其实傅从夜觉得自己比想象中脆弱。
他如果自己住在公司附近的那套顶层公寓里,半夜醒来,外头是窗帘也挡不住的日益严重的光污染和大片城市灯景,大床空空的只有他一个人,四处玻璃都映射着他一个人的脸,他在空旷的房子里发出声音的勇气都没有。
到那时候,傅从夜就心慌的厉害,有种迫不及待的想要让她出现在身边的。
要她的声音,她的气味,她的温度,包围着他,他才能安心下来。
他愈发深刻地意识到,他看起来可以忍受孤独,也不愿意与人多来往但前提是阮之南的痕迹无时无刻的陪伴在他旁边。小时候在他努力学会一个人面对各种困难的时候,阮之南就忽然蹦哒出来,在数年前的一个春天从他旁边热热闹闹的像小树苗似的窜起来,挽住他胳膊,就再也没松开过。
他就渐渐无法再适应没她的生活了。
高中期间,大学期间,留学期间,他所有的苦恼与家里家外的大小事,都有了诉说的对象,他一点不足为道的微小情绪都能够被人察觉。他在这个世界安心的过分,甚至哪天就是俩人坐在家里,房顶被炸飞了,他估计都不会吃惊,会跟阮之南一起惊愕,大笑,然后录视频,最后就慢慢悠悠开始收拾解决,就像解决他们俩从小到大遇到的一切困难。
他甚至认为自己被父母被同行称赞的为人处事的态度里,一半是因为阮之南在的功劳。
所有人都觉得是他一直成绩好,能力强,在帮她,带着她,但傅从夜心里清楚,是他太依赖阮之南了。
如今傅鹭搬出去住之后,一大把年纪拥有了第二春,反而不太需要他了。
左麦逐渐长大,现在频繁参加各国的跳台滑雪比赛,获奖无数,左鸣钟陪着她训练,也见不到人。
方笙转型去办其他行业的公司,但大部分时间是在陪左麦或者度假,上次视频聊天都几个月前了。
西樵胡同的家里在老爷子去世后,傅鹭的支持下,家里是大姑在管事儿,关系和解了很多,对他事业也有了很多支持。
一切显得平和却有点远隔,大的家庭不再出现在他生活里,傅从夜迫切想要一个小的家庭。
虽然说他现在已经觉得他和阮之南就是绝不可能离开彼此,他也绝不可能考虑下半生会和别人度过
但总是欠缺一个承诺。
身边的大学同学都结婚的结婚,生娃的生娃,他也渐渐觉得男女朋友的关系已经不足够了。
他想要在公共场合介绍说阮之南是他的太太,而不只是恋人,他想要有法律意义上的东西把他俩紧紧捆绑在一起。
但阮之南或许不太明白他的依赖和渴望。
傅从夜有点说不出口,他想办法说动阮翎和傅鹭,俩人才能在几个月前办了个两家之间简单的订婚宴。
阮之南当时还觉得他俩之间不需要这种虚假仪式。
俩人回到春景路院子的时候,都已经十点多钟了,一打开门,几个趴在屋檐上四处串门的猫儿跳下来,院子里的水池上,有几株靠着池边的莲花被啃的惨不忍睹,一看就是群猫的手笔。
院子里的灯亮着,这边每天有人来收拾打扫,一般到他们回来之前就走了,傅从夜从冰箱里拿出奶,把几个盆摆在回廊下头,挨个添上,几个上蹿下跳的小东西立马喵喵凑过来,围着傅从夜的西装裤腿撒娇,享受这顿只有男主子在的时候才有的加餐。
阮之南在二楼喊他“少喂点,你看小菊都胖成什么样了。它妈在的时候也没这么肥过。你要洗澡么”
傅从夜“嗯。你先洗吧。”
阮之南“东边的浴室也能用。今天晚上要不要一起看美剧,八点就更新了。”
傅从夜仰头笑“好。”
阮之南在蒸汽淋浴间里,正放着歌洗着澡,没注意到浴室门被打开了。某人敲了敲玻璃,阮之南揉着头发上的泡沫转过身去,就看到氤氲的浴室玻璃外,某人慢条斯理的脱掉西装裤和t恤,然后拉开了玻璃门。
阮之南“你没看到我也在洗么,家里浴室又不知一个,你干嘛要来跟我挤”
他拿过喷头,冲了一下头发和脸,把半湿的头发捋到脑后,然后逼过去亲了她一口。
阮之南“我头发还没冲干净的,你别过来哎,别推我嘛,浴室瓷砖很凉的。”
她想要夺过喷头,却被傅从夜拿着,给她把头发上的泡沫都冲掉了,她揉了揉头发,闭着眼睛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哟,伺候的态度不错嘛,洗头小哥,业务还不够熟练,顺便帮我洗洗身上吧。”
傅从夜却把喷头挂回原位,抱起了阮之南,让她整个后背贴在了冰凉的浴室瓷砖墙上。
她睁开眼“你要干嘛”
傅从夜笑了一下“当个狗东西。”
他们约的地方是在三中对面。
以前三中对面的一条商业街,都是各种小店。麻辣烫酸辣粉过桥米线,还有理发店文具店书店和小杂货店,但现在三中对面已经改建了,建了个酒店外加商城,成了颇为高档的逛街地点,幸好三中到对面的商场下还有个地下通道,里头开了各种小店和美食城,还算能给现在三中的可怜孩子们一点中午出来浪的活路。
他们几个老狗,已经丧失了去楼下的美食城吃着凉皮酸汤鱼感受高中生活的能力,商议后还是约定在了高档商城里的一家打边炉的店,徐竟甜到的早一些,但她没想到,等她到包间的时候,付锴已经先到了。
他还是黑不溜秋的,但是比以前壮了不少,不再是个小土豆,而看起来像个在沙滩边长大的健身教练。他牵着一只杜宾,那杜宾犬机警健壮又黝黑,看起来简直像是狗版付锴,老老实实的蹲在他凳子旁边,甚至连头都不乱转。
或许是提前打过招呼,店员也没说什么。
徐竟甜有点尴尬,有点忐忑,她请了一下嗓子,还没开口,付锴一下子转过头来。
俩人都彼此愣住最起码三秒,付锴笑起来“你瘦了好多,我都要认不出来你了。”
徐竟甜笑的嘴角都紧绷,她目光忍不住在付锴脸上巡视后,轻声道“你变了好多。”
付锴站起来“先关上门吧,别站在门口了。”
他走过去合上门,杜宾犬也紧随着他的脚步,嗅了嗅徐竟甜,友好地晃了晃尾巴。
徐竟甜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杜宾犬的下巴,笑道“听说你开宠物医院了,这是你们那儿的狗狗么”
付锴“不,是我自己的狗。叫标哥。”
徐竟甜笑起来。
她瘦了很多,但还是圆圆脸圆圆眼,皮肤白里透红,穿衣有点不太追求时尚的朴素,看得出来她依然不爱出门不爱去玩,但付锴却觉得她穿衣还留存的这点小土气,很亲切很熟悉。
她的注意力从来不放在外表或恋爱上,但付锴明白,他就是喜欢徐竟甜心无旁骛前行的样子。
徐竟甜摸了摸杜宾的头,叫道“你是标哥啊。不过,你俩也够粘的,出来吃饭也带着。”
付锴“主要是想带给你看。”
徐竟甜一愣,耳后烫起来“什么”
付锴捋了一下标哥的后背“我妈再婚之后搬去新加坡住了,我家里就标哥和我了,算是半个哥们和家人,所以带来给你认识认识。标哥很喜欢你啊,可能是因为你身上味道很好。”
徐竟甜承认自己其实有点像个死宅,出稿或项目忙起来的时候,头也顾不得洗,她以为自己身上有什么味道,连忙慌道“啊我是有什么味道么”
付锴笑的眉眼弯弯,依旧是有点调笑多情似的表情“狗狗很不能接受香水的,你从来不用香水,身上味道也挺好的,所以狗狗才喜欢的。”
徐竟甜抿了一下嘴唇,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包间里空调有点冷,谁都没有想过要调高温度,俩人就是盯着桌子沉默着。
忽然同时开了口
“你这几年都在干什么”
“你最近都在做什么”
俩人都愣了,付锴笑起来“甜甜,你先问吧。我都可以回答,我这几年也挺精彩的,不过我相信你肯定也有很多可以跟我说的。我挺想知道的,你都告诉我吧。”
徐竟甜本来想客气说“这几年过得还行”,但付锴的眼神望过来,她咽下去这句话之后,反倒有无数的话题无数的话语涌到嘴边,嗓子都发痒起来。
她讷讷“其实好多事,我也不知道该从哪儿说起。”
付锴“我听说你要在北京开分公司了。不过只要我们终于再联系上了就好,就还有的是时间说这些事。”
徐竟甜垂下眼,又抬起眼“嗯。”
付锴笑容灿烂又有点感慨,拍了一下标哥的脑袋“我以为我们就要失去联系了。我曾经很多次深夜拿起手机,想要拨通你的电话,可我又觉得打过去也是尴尬,也是没什么话题可聊。我真的没想到还能、还能这么叫你。”
徐竟甜张了张嘴,轻声道“我也是。”
我也曾在无数次觉得好艰难,好绝望,好痛苦的时候,翻着手机的通讯录,手指点在你的电话上,想要拨通。
可最终没有。
因为害怕我们不复之前的熟稔,只剩下沉默的尴尬和词不达意的磕巴。
但幸好突然拨通之后,我听到的是一声“甜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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