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玄幻小说 > 女强文里的恶婆婆(穿书) > 第55章第五十五章
“陛下,流云说您还没走”赵仙仙甜糯的声音突然从屏风后传来, 她的衣裙还没换, 青丝披散着, 睡眼惺忪,扶着腰往屏风这边走。
却见屏风后并不止他一人, 当即顿下了脚步,整个人都怔住了。
她先上下打量了几眼这个如花似玉、袅娜娉婷的宫女, 顿时生了些警惕,又满是难以置信地望着他。
这呆站着的宫女确实长得好, 若是不与赵仙仙这不似凡人的容姿相比,还真能称得上一句闭月羞花, 身段儿凹凸有致,体态自带风流。
而且一瞧就知道是特意打扮过的, 双颊扑了层脂粉,就是这脂粉兴许比较劣质, 抹在脸上不太匀, 嘴唇上的口脂红的有些板滞。
但浑身透着青春娇俏的气息, 能掩盖一切的不足。
杨柳细腰被齐腰襦裙的裙头束得紧紧的,盈盈只堪一握, 好像是故意与赵仙仙那高高隆起的孕肚作对比似的。
皇帝当即慌了手脚,怕她误会了自己的清白,急急忙忙走到她面前, 低声下气解释道:“仙仙, 朕不知道这是谁, 莫名其妙就走了过来。”
又抓着她的手臂,手忙脚乱地补充了一句:“朕的里衣都还没脱,半点都没给她瞧去,仙仙你放心”
“谁管你里衣脱没脱,不害臊”赵仙仙娇嗔道,又甩开他的手,轻飘飘地睨了他一眼。
而那起了心思的妙桐,想不到会被当场撞破,脸色一僵,心里暗骂了几句赵仙仙后,软软地跪了下来。
“皇后娘娘饶命,奴婢奴婢是妙桐,只是想服侍陛下更衣,绝没有旁的心思。”
她这么跪着,也一副弱不禁风、楚楚可怜的模样,嘴上分明是在向赵仙仙求饶,偏偏却睁着一双水漉漉的眼睛望着皇帝,任谁瞧了也忍不住心生怜惜。
“人都死光了不成,还不快把这宫女给拉下去”
皇帝被她这粘粘乎乎的眼神弄得恶心极了,像是蚂蚁密密麻麻爬上身似的,满身暴怒发不得,生怕惊着身旁大着肚子的娇弱人儿。
若是赵仙仙不在,他恐怕早一脚就把这矫揉造作的宫女踹开几丈远了。
赵仙仙撇了撇嘴,眼眶红红的,阴阳怪气道:“陛下这般着急把人赶走,莫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不想让臣妾知道”
她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明知道他对自己的情意,可见着他跟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站在一起,虽说有几步远,但就是觉得扎眼得很,满心都是酸涩,难受极了。
皇帝剑眉拧紧,神色慌张,觉得自己冤枉到了极点,跟哑巴吃了黄连一样,有苦难言。
又见她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眼眸氤氲着雾气,他的心口像被打了个闷拳一样。
他做小伏低,紧张地说:“仙仙,都是朕不好,朕不该让她有机会走近的,朕保证以后绝对不会这样。”
又低声哄道:“仙仙别气了好不好,你身子本就弱,再动了胎气怎么办”
赵仙仙撅着小嘴,摸摸自己隆起的肚子,也不好意思再不依不饶了。
但还是幽怨地说:“便是臣妾不在身边,陛下也不许让旁的女子近身,知道吗”
为了让自己的话有震慑力,又用一双美目瞪他道:“不然,臣妾就臣妾就带着陆儿跟肚子里的小公主,一起到陈姐姐府上去住了。”
她自以为自己是在凶巴巴、恶狠狠地威胁人,却不知其实是副俏生生、娇滴滴的模样,尤其是她天生甜软的嗓音,好似在撒娇一样。
皇帝知道她这是消气了,神色顿时舒展了些,握着她的小手,连声应下:“好好好,朕保证,绝对不会让仙仙以外的任何女子接近。”
言罢,又用阴鸷森冷的眸子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仿佛在看个死物一般。
那一直跪着的妙桐,被他鹰隼般骇人的气势惊得晃了几晃,脸色变得惨白惨白的。
而方才皇帝唤来的几个内监,也不知该不该把人拉走,就这么一左一右地立在她身旁,防止她乱来。
“那陛下打算如何处置这宫女”赵仙仙扯了扯他的衣袖,软声问。
皇帝将她整个人揽进怀里,温声道:“不如拉下去打一顿,再逐出宫好不好”
他是打算要把方才那惹事的宫女杖毙的,害得自己的仙仙不高兴了,还连累的两人之间差点生了龃龉,把她千刀万剐、死个千遍万遍都是该的。
但他知道自己的仙仙是个心软善良的好姑娘,也怕这些手段会吓着她,所以故意往轻了说。
赵仙仙思索片刻,心里又觉得,这宫女虽生了坏心思,但其实也什么都没做成,打一顿似乎有些重了。
“陛下,不如直接把人逐出宫便算了。”赵仙仙迟疑不决道:“她到底也没得逞”
他温柔地握着她柔若无骨的小手,笑道:“好,仙仙说了算。”
“你们这几个人都听见皇后的吩咐没还不快拉下去”皇帝抬起眼,半敛的狭眸掺着森冷可怖的意味,瞥了一眼那几个内监。
那几个人的手都纷纷捏了把冷汗,明白了皇帝的示意,手脚麻利地把那妙桐押住,就要将她拖走。
妙桐心里一慌,她家中不过是岐州当地的一户佃农,连块自家的地都没有。
原本送她到这离宫里当差,也是为了接济一下家里。可她进来这锦绣之地,开了眼后,哪里还顾得上家里,月钱尽数花在脂粉珠花上。
她也早就与家中断了联系了,如果被逐出宫的话,家里的兄嫂怎么可能容得下她
拼命挣扎着,衣衫撕裂了好几处,连发髻都完全散开了,狼狈极了,半点没了还有方才娇俏可人、花枝招展的样子。
她又不停呼天抢地哭喊着:“奴婢知错了奴婢不想出宫娘娘恕罪陛下赎罪”
那几个努力钳制着她的内监,心里暗暗嗤笑道:如果还能让你出宫都算好的,方才陛下的眼神,分明是没打算留你一命了。
然后几人对视一眼后,一口气使上劲儿,生生把挣扎中的她拖着离开了,哭喊声也渐行渐远。
赵仙仙有些回不过神来,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挪不动,人也恹恹的。
皇帝见此,又心疼又着急,更是迁怒方才那个到胃口的宫女了。
他索性将这娇软的人儿打横抱起,阔步往里头的花梨木架子床走去,动作轻柔地将人放在床上。
“眼看都快晌午了,陛下快些启程回西京罢。”赵仙仙仰起头望他。
他深深叹了口气,眸子里含着浓浓的依恋与不舍,俯首亲了亲她的发顶。
“朕不在,仙仙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子知道吗”他满脸忧心,仿佛他不在赵仙仙就吃不好穿不好似的。
赵仙仙轻笑了一下,捏捏他的大掌,娇声道:“臣妾晓得的,倒是陛下,在宫里也要好好照顾自己,这回过来臣妾都觉得您瘦了,若是再瘦些抱不动臣妾了怎么办”
皇帝听她这般关心自己,顿时心花怒放,乐不可支地笑着。
又大马金刀地坐在床沿上,捧着她莹润如凝脂般的双颊,细细嘬了几下她娇艳得像红透的樱桃似的唇,眼含宠溺地呢喃:“朕便是瘦得只剩一把骨头,也定抱得动仙仙。”
“好了,陛下已经耽误不少时间了,快出发罢,臣妾起身到现在都还没用早膳呢。”她轻推了他的胸口几下,软声催促道。
皇帝也知道时候确实不早了,抿了抿唇,压下心底涌动的不舍,站起身后,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流云和清云也上前搀扶她起身,想伺候着她洗漱更衣、梳妆打扮。
但她起身到现在什么都还没下过肚,早就饿得不行了,就先让她们去取碟点心过来,吃着垫垫肚子先。
随后有条不紊地洗漱过后,她霍地想起方才那个搔首弄姿的年轻宫女,想起她那纤细动人的杨柳腰,又看看自己的肚子,心里颇不是滋味。
于是她故意换了身印花对襟衫,外披枫叶红背子,下系着杏色拼色交窬裙,给她艳丽的面容添了几分英气。
发髻都还没梳,她就站在镜子前摆弄了好几下,偏着脑袋问:“流云清云,你们说,本宫与方才那个宫女比,也不差多少吧”
若是不看她的肚子,还真以为这是个待字闺中、灵动娇俏的小姑娘。
清云急忙笑道:“娘娘说的什么话,那什么妙桐,再投胎个十遍八遍都及不上您一两分啊”
“什么投胎什么一两分”身后传来一阵困惑的声音。
赵仙仙转头一瞧,急忙扶着腰上前去迎她:“陈姐姐你来啦”
陈嫃笑盈盈道:“方才一听说陛下走了,我就赶急赶忙过来了,你们在说什么呢奇奇怪怪的。”
“方才有个宫女,在我这瑶光殿里当差,竟还想勾引陛下,可把我给气坏了。”赵仙仙抱着她的胳膊抱怨道。
陈嫃一愣,心想那宫女还真是个胆子大的,寻常人谁敢走近那满身煞气的皇帝身边居然还敢做勾引之态
当初那个被杖毙的彩云,听说也不过是服侍赵仙仙更衣时,对着一旁的皇帝传了几下眼波,转头没多久就被处理了。
她拉着赵仙仙坐在梳妆台前,又轻刮了一下她精致的琼鼻,亲昵笑问:“那仙仙怎么处置的她”
赵仙仙满脸理所当然:“她做出这样的事来,自然是要把她逐出宫的。”
陈嫃轻笑了一声,心里清楚自然不会这么简单,但也不想她知道那么多,就没继续揪着这个话头。
她瞧见梳妆台上放着满满一盒的蛾青螺黛,随口问道:“仙仙你先前不是用雀头黛来画眉的怎么多了盒螺黛”
这蛾青螺黛与雀头黛都是西域传进来的,但螺黛更罕见些,一颗就值十金,这满满的一盒少说也有二三十颗在里头。
赵仙仙笑道:“是陛下过来时带的,他每回过来都要捎些东西。只不过这一两颗都能用上一年了,也不知道他拿这么多过来做什么。”
说罢直接倒了一半出来,直接将剩的半盒塞给陈嫃:“这么多我都不知道要用到什么时候,陈姐姐拿去用罢。”
若是皇帝知道她这么大方,估计又得偷偷气上半天了,这螺黛是他自己掏私库里的银钱买的,给赵仙仙花用他没半点不舍的,但若是给旁的人用
陈嫃自然知道她是真心实意的,也笑着接下了,递给身后的明雅收着:“那我就多谢皇后娘娘的赏赐了,再也不用之前的铜黛了,画的眉都发绿,假的很。”
随后她让人搬了个木椅过来,与赵仙仙一起坐在梳妆台前,拿着螺黛仔细地帮她描眉。
她本身的眉形就生得好,一对匀称的柳叶弯眉,颜色也不淡,只需用螺黛轻轻扫几下,就招眼极了。
陈嫃虽已经见惯了她这般动人心魄的艳丽姿容,但画眉时贴得近,还是不由自主地被她精致无瑕的眉目迷了眼。
“陈姐姐,画好了吗”赵仙仙见她失神,有些不解地问。
又转过头来看镜子,臭美地歪着头左瞧右瞧。
这螺黛确实是好,不愧它的价值,画在眉上是灰黑色的,十分贴合原本的眉色,衬得眉梢间尽是柔和妩媚。
不像她平时用的雀头黛那般死板单调的黑,也不像时下女子常用的铜黛,绿黑绿黑的。
她也拿起一颗螺黛,兴致勃勃地要给陈嫃画眉。
只不过她向来是让人伺候着梳妆打扮的,又不像陈嫃自小就学过这些,手上力道控制得不好,不仅画得不对称,而且线条极生硬,又一点淡一点浓的,怪异极了。
画好后,她心虚地别开了眼,弱弱地说:“陈姐姐你别照镜子,快去洗了罢”
陈嫃听了她这话眉头一蹙,赶紧转过身来看镜子,猛地倒吸了一口气,差点就要气晕过去了。
她想掐她的腰,但又顾忌着她的肚子,只好嗔道:“好你个赵仙仙,我帮你画的这般好看,你居然把我画成这样了”
“陈姐姐别气,我也是头一回画眉我觉得画得还行。”她支支吾吾地说,却歪着头却不敢看她的脸,生怕自己会忍不住笑出声来。
陈嫃哭笑不得,赶紧让人去取了热水过来净脸。
彻底洗干净后,她就拿起螺黛亲自给自己描眉,一边说:“也罢,念你是第一次,也不与你计较了,只是以后,你可千万别再画眉了,自己给自己画也不行,吓着人可就不好了。”
“陈姐姐怎么这么说话,还不许人家以后学会了”赵仙仙气冲冲道:“等我学会了,还要天天给你画。”
陈嫃听她说这话,突然又有些心酸了,等回去西京后,两人怎么可能天天见面的
两人又闲聊了片刻后,就传了午膳来用,然后又打算出去院子里散散步、消消食。
朝晖殿那头却传了话过来,说是大皇子已经睡醒了,询问着是让乳母把孩子抱过来,还是她们过去一趟。
正巧她们也要出去走走,于是就直接往朝晖殿去了。
赵仙仙所居的瑶光殿是岐州离宫里最大的宫殿,朝晖殿次之,而且两座相邻的宫殿之间,还开了一扇小偏门,往来十分便利。
她们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到了朝晖殿的正厅时,乳母正用调羹一勺一勺地喂着大皇子吃肉糜糊子。
殿里的人都给她俩行过礼后,又继续忙着方才的事。
也不知怎的,大皇子一口接一口吃着肉糜糊子,但是整个人有些不对劲。
平日里见着赵仙仙,他就开心地手舞足蹈、咿咿呀呀地叫唤了,今日却一直呆呆愣愣的,目光在陈嫃和赵仙仙之间来回移动。
赵仙仙秀眉微蹙,挺着肚子缓缓走上前去,又伸手摸摸他的额头,狐疑道:“头也不烫啊,陆儿这是怎么了”
乳母怕她怪罪,于是随口编了个话头,讪笑道:“回皇后娘娘的话,也许是大皇子方才梦魇了,所以才这样,一会儿就好了。”
殊不知,其实是残存在他身体里的那抹魂魄又一次觉醒了。
他瞧见自己的母妃,与那向来端庄温婉的嫡母陈氏,手牵着手走来,还有说有笑的
这画面狠狠冲击着他,只觉得这个世界简直就是翻天覆地了一样。
前世自己的母妃明明恨毒了父皇的这位原配嫡后,连表面功夫都不愿做,晨昏定省更是没有的。
而嫡母却是个心善的,被母妃害得一辈子独守空房,膝下空虚,也毫无怨言。
自己初一十五过去长乐宫问安时,她都会问候自己的母妃,甚至一直到离世前还惦记着母妃是否安好,劝自己多与母妃亲近
他还以为,自己的母妃重生后如愿得到后位,第一时间就会将前世在她头上压了一辈子的嫡母杀害的。
“可能还真是梦魇。”陈嫃凑上去,戳了戳他的胖脸蛋:“瞧着小模样,好像都不认识我了一样。”
赵仙仙巧笑,低头在他额头上亲了几口:“陆儿,忘了谁也不该忘了陈姨啊,陈姨多疼你啊。”
大皇子一时间又被戳脸,又被亲的,整个人都僵住了,满脸也涨的通红,他前世哪里有被这样对待过。
便是最亲近的妻子沈岚,也一直推脱着说她年纪小不适合怀孕,不肯与他圆房

夏往秋来,岐州离宫所在的天临山,早已经层林尽染上大片的枯黄。
因着山林里寒凉,瑶光殿在中秋前就四处放满了炭盆,若不是这儿没修地龙,恐怕早早就烧起来了。
天还没亮透,赵仙仙半梦半醒间,倏地感觉不太对劲,伸手一探就摸到一片水迹。
她有些方寸大乱,定下神来就赶紧摇醒身旁还在熟睡的皇帝:“陛下,快醒醒,臣妾好像要生了。”
临近她的产期,皇帝就将西京里的事务安排妥当,一直在岐州守着。
皇帝当即猛地惊醒过来,脑子一片混沌,有些手足无措,声音带着颤抖:“仙仙,你可有哪里不适需要朕做什么”
“陛下快抱臣妾过去产房,还有,唤人去请稳婆和吴医女过来。”赵仙仙见他这般紧张,反倒还淡定了些。
皇帝只觉得这生孩子,比在战场上遇到敌军偷袭还要更慌乱。
他努力稳住情绪,将她打横抱起来往准备好的产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