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孙由在绞尽脑汁安慰姚瑜的功夫, 第二三名也出来了?。
也没有姚瑜。
姚瑜不敢妄想?了?,拉着孙由就想离开。
孙由正要离开,突然看见永州于解元于九闵被赵子念拉着走过?来了?。
“这位是姚瑜,也是我们东顺府的举子。”赵子念这时候拉姚瑜出来是有私心的。
几个与他交好的人中,就他一个人落榜了?,赵子念有些?难堪,突然看到姚瑜,他顿时灵机一动。
如果他没记错,他好像也没在?榜上看到姚瑜的名字。
若是平时,他绝不可能介绍姚瑜给这些?天之骄子。可若只有他一个人没考上,这些?人恐怕瞧不起他,若加上姚瑜这个和他一样落了?榜的人,那?他就不会显得太突兀了?。
“于?兄,你不是说想?结识我的同乡吗?他叫姚瑜。”
若是平时,于?九闵自?然是愿意的,可此刻他没考好,没什么心思。
姚瑜心情一般,也不想?理赵子念。
但是赵子念绝不是那?种有眼色的人,他见姚瑜蔫哒哒的,故作爽朗道:“姚兄心情不佳,莫不是名落孙山了??”
孙由顿时看不下去了?,“你自?己又考了?第几名啊?”
赵子念道:“在?下也落榜了?,和姚兄同是天涯沦落人啊!姚兄要想?开一点,明年大不了?我们再来就是了?。”
孙由乐了?,若是姚瑜主动提起,赵子念再这般安慰他,他会觉得这人确实好心。
可是进京这么多天了?,都不见他提过?姚瑜这个老乡,如今姚瑜一落榜,他倒跑出来做好人,教人要看开。
这是个什么东西啊!
孙由拉着姚瑜后退一步,“就不劳赵兄你操心了?,你明年自?己该努力努力,姚瑜就不和你一起了?。”
赵子念僵在?原地。
姚瑜对于?孙由的善意心中感念,但他不可以让孙由替他做恶人。
姚瑜拍了?拍孙由的肩,示意他自?己没受影响,然后主动上前,对上了?赵子念。
“自?进京之后,子念你就总避着我,不肯认我。我也不是不知趣的人,便没往你跟前凑。”姚瑜轻笑?了?一下,“虽不知你为何?突然又肯理我了?,但你称呼我为姚兄是不是不妥当啊!你我毕竟师徒一场,你该称呼我一声先?生?才是。”
赵子念脸色涨红。
他没想?到姚瑜会这样说。
可是,姚瑜以前明明是一个比较沉默寡言的人,他从来不会和别人计较这些?的。
于?九闵本来心情不好,不想?搭理人,闻言也被吸引了?,“你们竟是师徒?你不是说他是你的小同乡吗?”
赵子念平时太跳了?,孙由也是认识他的,所以孙由也震惊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子念脸色难看,“不过?是短短一年的师生?关系……”
姚瑜轻笑?,“看来子念是不想?认我这个老师了??觉得我这个老师落榜了?丢脸?”
赵子念梗着脖子,仿佛这样他就能显得理直气壮一些?,“所谓师生?,肯定?是学问好的才有资格当老师。若论乡试,我是第十六名,你是最后一名,还是碰到科举舞弊,补位才当上的举人。
若论会试,你我都落榜了?。
怎么看,你的学问都不一定?强于?我……”
后面的话?,姚瑜替他说了?,“所以你觉得,我不配当你的老师?”姚瑜顿了?顿,说:“好,既然如此,烦请几位作证,你我从此再无?瓜葛。”
孙由点点头。
于?九闵皱着眉看向赵子念,“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虽说姚兄他年纪小,你的学问也超过?了?他,可这般做法,赵兄你不觉得太无?情了?吗?”
赵子念磕磕巴巴,“也,也不是我一个人有此想?法,姚瑜他也同意了?的。再说,他当时收我当学生?只是为了?钱罢了?。姚瑜你可敢承认?”
姚瑜点点头,“自?然敢。当时我收你为徒就是为了?收你束脩,如今你既已考中举人,你我从此再无?干系。”
虽然姚瑜承认了?,可于?九闵还是同赵子念拉开了?距离。
他觉得赵子念这人人品不行。
功利性也太强了?。
几人说话?的功夫,排在?孙由前面的尤竞看到动静也过?来了?。
“就算如此,这位姚兄毕竟传授了?你知识,赵兄你也不该不认这个师傅吧?”
孙由还想?说什么,被姚瑜拉住了?。
赵子念慌了?,他没想?到反起了?反作用,正要再说什么,就听见三声锣响。
只见官差拿了?一张红纸,并没有像其他榜单那?样直接张贴,而是立于?高台之上开始唱名了?。
“今科贡元为,东顺府,姚瑜,姚相公。”
人群顿时炸开了?。
“姚瑜,谁是姚瑜啊?”
“怎么没听过?这人?”
“李兄,你听过?吗?”
“不认识啊!大家好像都不认识。”
“我知道此次榜首有点冷门,可这也太冷门了?,连听都没听过?有这么号人。”
“是不是考官亲戚?”
“想?什么呢?皇上亲自?看了?卷子,怎么可能。”
“那?这厮可太深藏不露了?。”
…
“咳咳咳……什,什么?”姚瑜一颗瓜子卡在?喉咙。
孙由本来很意外很震惊。
这位姚兄看起来并不勤勉,考试时睡觉吃饭比谁都积极,他还是乡试的最后一名。
除了?长相让人惊艳,心态好了?些?,其他地方怎么看怎么平平无?奇。
他怎么会是传说中,那?个冷门的榜首?
可孙由来不及追问了?。
因为今科贡元就快被一颗瓜子卡死?了?。
“姚兄,姚兄,别激动,别激动……”孙由赶紧去拍他的背。
于?九闵和尤竞也连忙上前看他。
只有赵子念还不可置信的僵在?原地?
这怎么可能呢!
这不可能!
姚瑜乡试才考了?最后一名,他赵子念考了?第十六,他都没考上姚瑜却考上了?!
这太荒唐了?!
那?四人不知赵子念心中所想?,使劲儿拍了?一会儿,才将那?半颗瓜子仁拍了?出来。
姚瑜上演了?一出“姚进中举”,总算转危为安了?。
他久久不能平复,流着生?理泪水,红着眼睛朝那?三人拱手,“谢三位兄台的救命之恩。”
孙由哭笑?不得,“姚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这个后福意有所指。
对于?这后福,姚瑜也是没想?到,“我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孙由对他的话?不是很信,借用群众的话?,“姚兄深藏不漏,把我都哄骗过?去了?。”
对于?这话?,姚瑜有一点委屈,“真没有!上次乡试我考了?最后一名,怎么会是我呢?考官他别不是把我的名字和人弄混了??”
尤竞和于?九闵在?一旁听得很无?语,“姚兄,考官是不可能犯这种错误的。”
孙由突然灵机一动,眼冒精光,“不如姚兄你把你的策论誊抄一遍,让我三人来评判?”
顺便还能学习学习,看姚瑜为何?能得此会元。
其余两人顿时也看了?过?去,“可以可以。”
姚瑜面露为难,“恐怕来不及了?,我还要回?家带孩子呢!”
于?九闵是懂挟恩图报的,“姚兄不是说要谢我们对你的救命之恩吗?”
“是啊是啊!不然把孩子抱出来,我平时最会哄小孩了?,我兄长的孩子我没少哄。”尤竞虽然和姚瑜不熟,却一点也不客气。
说着,四人一同离开了?。
独留赵子念在?原地,无?人理会。
赵子念已经接受了?姚瑜成为贡元的事实。
他可做了?什么事呢?
他亲手丢掉了?今科贡元这个老师。
…
宋凉听邻居说,去年考完会试,有个自?以为有才的人落榜了?,他一时接受不了?打击,跳河自?杀了?。
宋凉很是担心。
虽然姚瑜不至于?跳河,可他知道姚瑜若考不上肯定?会不好受的。
而姚瑜还不让他和善善陪着一同看榜。
宋凉不得已同意了?,但他要姚瑜答应他,不管结果如何?,第一时间就回?来将结果告诉他。
姚瑜第一时间,想?将这一好消息告诉宋凉,可是那?三人死?死?黏着他,不肯放人,还要跟着姚瑜一起回?家。
早一日观摩姚瑜的文章,殿试时就多分底气。
姚瑜只好带着这三人一同回?去了?。
宋凉和善善早早在?家门口等着,他们远远看到一群人来,就站起身。
小孩子的眼睛是最亮的,看到最前面的姚瑜,就立刻起身,飞奔过?去。
“小心!”姚瑜看见一个泥水坑,忙提醒善善。
可是来不及了?。
善善对自?己的小短腿没有清晰的认识,他以为自?己能跨过?,结果脚下一滑,掉下了?泥坑里?。
“哇!”小孩子的哭声顿时在?安静的下午炸开了?。
姚瑜三步作两步,跑过?去将人捞出来。
“呜呜呜,爹爹——”
姚瑜心疼坏了?,用衣袖擦了?擦善善脸上的泥,可泥都把善善浆了?,总擦不干净。
姚瑜也顾不得旁的了?,跟他们三个打了?声招呼,就急急进了?家门。
幸好家里?有等姚瑜回?来喝的热水,姚瑜舀了?一盆,掺了?凉水,把孩子扒了?放进去了?。
事情发?生?的很突然,孙由几人完全没反应过?来,等他们知道是怎么回?事时,姚瑜已经抱着孩子进了?门。
善善有姚瑜照顾,宋凉便主动上前招呼姚瑜带来的几位客人。
“这位就是嫂夫郎吧?听姚兄提起过?你。”孙由拱手,“我们几人是姚兄同年考生?,我叫孙由,这两位是于?九闵和尤竞。”
宋凉点点头,“原来是孙先?生?、于?先?生?、尤先?生?,小孩子太跳脱了?,姚瑜也是心急,一时招待不周了?,快里?面请。”
几人面对宋凉都很是拘谨,答应下来,随宋凉进了?门。
姚瑜正在?给善善洗脸。
几人看不到善善的正脸,从那?姚瑜指间溢出来的奶膘判断,似乎是可爱的。
“没想?到姚兄照顾孩子的手法竟这般熟练。”
宋凉给几人拿了?凳子,几人围着善善的澡盆坐下。
姚瑜抱歉道:“几位再等等,我很快就好了?。”
善善的脸终于?是洗干净了?,他听见人来,好奇的看了?过?去。
在?看到善善的那?一刻,几人都被惊艳到了?。
姚兄长得很俊俏,夫郎也很漂亮,没想?到生?出来的崽竟然比他们两人还要好看,净挑两人的优点长了?。
姚瑜边给他洗身子,边道:“善善,叫叔叔。”
善善挨个叫叔叔。
要不是他身上有泥,几个叔叔肯定?是要上手捏一捏他的小脸蛋的。
尤竞平日就很喜欢小孩子,更别提这么可爱漂亮的孩子,他往近凑了?一些?,“要帮忙吗?”
小宝宝不但长得漂亮可爱,身上白嫩嫩肉乎乎的,真的很想?摸一摸。
可惜姚瑜没给他这个机会,“不用。你们都还没吃饭,宋凉今早提前就去买了?菜,打算做一桌子好菜。宋凉,现在?可以开饭了?吗?”
宋凉已经进了?厨房,“你给善善洗完就可以了?。”
好在?泥不是很顽固,冲洗两遍就干净了?。
天气热,再加上要吃饭,姚瑜没给善善穿衣服,只套了?件小肚兜,就把他放到地上了?。
“开饭吧。”
姚瑜和孙由将饭桌搬到院中的草亭下,拿了?几个凳子,就开始上菜了?。
这么具有生?活气息的日子孙由几人已经很久没体会过?了?。最近不是诗会就是酒会,他们甚至很少有机会好好吃一顿饭。
孙由顿时理解姚瑜为何?心态这般好,情绪那?般稳定?了?。若放他在?这样的环境里?,他可能也会有姚瑜那?样的好心态。
宋凉和姚瑜坐在?一起,中间还夹了?个善善,姚瑜给他小碗里?盛了?点饭,又浇了?点肉汤肉沫,里?面放了?个勺子就不管他了?。
“对了?。”开席之前,宋凉看向姚瑜,“忘了?问你了?,上榜没?”
不等姚瑜说,孙由率先?替他说了?,“姚兄才情非凡,不但上榜了?,还是榜首呢。”
宋凉也愣了?一下,扭头看向姚瑜,满满咧嘴笑?了?,“真的?”
“嗯。”姚瑜被宋凉这么盯着,本想?矜持一点,也忍不住笑?了?。
只是这笑?放在?一个成年男人身上不太合适,有点过?于?甜了?。
第112章
姚瑜这副样子,让三人都有些酸了。
他们也想念家中妻子/夫郎了。
当初没让他们来是因为担心耽搁赶路,现?在想来,其?实又能耽误多久呢?
姚兄不但带了夫郎,还带了两岁幼子……这崽是两岁吧?
看着不是很像,一个人吃那么?多饭。姚兄还时不时给他夹颗菜,看着快四岁了。
与姚兄相比,带个妻子/夫郎其?实不算什?么?。他们真是好生羡慕啊!
这一顿饭,难得没有酒,几人却极为尽兴。
宋凉的手艺太好了,堪比酒楼大厨。
吃完饭,他们一起去了姚瑜那简陋的书房。
“几位兄台随意?,等我写完再拿给你们看。”姚瑜拿出纸笔开始书写。
孙由没事干,就?在姚瑜书房四处乱看,突然,他看到姚瑜书桌上摆了几张纸,他伸手拿了过去,呼吸顿时粗重了。
“姚兄,这篇文章可是你写的?”
姚瑜抬头,“不是。”
“那是谁写的?”
姚瑜写完一段话才抬头,“是上届状元的殿试文章。”
说完低头继续写。
一点也不知道给孙由三人带来多大的震撼。
于九闵和尤竞也凑了过去,他们呼吸都急促了,像是为了验证姚瑜所言非虚,他们急切的过去看那篇文章。
“这,这竟是真的。”他们稍稍一读,便几乎确定下来了。
状元的文章是寻常人想造假都造不出来的。
“姚兄,你怎么?认识那位陆大人?”孙由也没想到,看起来一直平平无奇的姚兄会有这样的背景。
姚瑜抽空抬了下头,语气平淡,仿佛在唠家常,“我曾师从陆先?生,所以就?认识了。”
尤竞道:“姚兄出于名师,怎么?会没什?么?名气?若大家都知道你的老师是那位陆大人,谁敢轻看你。”
姚瑜不太理解他对于别?人对自己看法的执着,“还好吧,别?人爱怎么?看怎么?看,我和他们又不熟。”
天快黑了,姚瑜才将文章誊抄下来。
对于姚瑜的文章,他们也夸赞了一番,但是没有陆先?生的文章的高评价。
他们觉得姚瑜的文章好,也觉得排在前?五是实至名归的,但是排在第一名就?让他们有点想不通了。
至于原因嘛!
和第一位主考官一样,他们觉得姚瑜能写出锦绣文章来,但就?是有些敷衍,只肯在开头和结尾花功夫。
姚瑜本想跟他们说一说自己对皇帝喜好的分析:皇帝更喜欢有想法,偏实干的文章,对于遣词造句看得不是很重。
怎料这几人都魔怔了,捧着姚瑜的文章纠结起哪一处写的出彩,哪一处写的不够出彩。再想起自己会试的文章,又是一番争论……
姚瑜插不进去。
这几人一时说的话也听不进去,他们各自都觉得自己有道理,争议很大,谁也不服谁,因此辩驳了许久。
瞧这架势,姚瑜放弃了。
只是在送他们走之前?提了一嘴皇帝的喜好,至于听不听就?是他们自己的事了。
……
不过姚瑜听这几人说,自己只有前?后两节写的出彩,这确实算是问题。
几日后的殿试,姚瑜谨记这一问题,全?文行文都谨慎起来。
那天,姚瑜依旧是早早去了。
与平时不同,今日皇帝可是会亲自监考的。
姚瑜有点紧张。
“无妨的,咱们过了会试,就?肯定能中进士,考不好名次不靠前?也没关系。我和善善今天早早在宫门口等你。”
姚瑜只能打起精神来。
考生是都入了座,皇帝才露面的,他们听见内侍通报,行了跪拜礼,才入座准备考试。
皇上来之前?,不少考生还在交头接耳。
他们好奇姚瑜是哪位。
姚瑜根本没有心思管别?人找怎么?想,他现?在前?所未有的紧张。
姚瑜内心里?还当自己是个乡村小账房先?生,对于这些当官的,他天然是很怕的。更别?提这些官员的头头,皇帝
而他很快就?要见到那个点名要他考科举,不然就?罚他的皇帝了。听秦将军说,这个人很不讲理,很是蛮横。
但却是这个人,在自己的文章有诸多瑕疵的情况下,将自己定为会元?
他左手不停的捏自己右手的中指。
他真的很紧张。
幸运的一点是,姚瑜越紧张,头脑反而越清楚。
明知道皇帝就?在正前?方,可姚瑜甚至都不敢抬头看。
他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他希望皇帝他老人家别?关注自己。
可是事与愿违。
姚瑜在这一群人极为显眼,不管是身高,还是长相,都让人不难不注意?他。更别?说皇帝早就?留心他了。
因此,那道尊贵的身影在没开考多久的时候,就?从高台之上径直走到了姚瑜身旁。
还弯腰盯了会姚瑜的考卷。
见姚瑜因此脊背一僵,皇上他老人家甚至还忍不住轻笑出声。
姚瑜手差点都抖了。
皇帝他怎么?能这样,这不是搞人心态吗?
不行,不行!
姚瑜你可不能受影响啊!
姚瑜强作镇定,更认真了。
众人不傻,皇帝都这般特意?关注了,他们还能猜不到眼前?这个考生是谁吗?
总不能是皇上见他长得俊,故意?到人跟前?多看了几眼吧?
如无意?外,此人就?是那个传说中冷门的会元了。
姚瑜满头大汗,皇帝老爷他怎么?回事啊?
能不能换个人盯着?
他整个人都绷紧了,很累啊!
皇帝起初没想过自己可能会给人带来的压力,他向来随性而为,想看谁就?看谁。
直到看见姚瑜白皙的脸庞上满是大汗,几乎都要滴到考卷上了。皇帝这才不忍了,抬脚去了别?处。
皇帝一走,姚瑜四周的几个考生也都松了口气。
之后,皇帝没有再在某一个人跟前?停留太久,而是雨露均沾的四处转了转。转了一遍后,就?回去坐下了。
一天的时间一晃而逝,下午,姚瑜终于写完考卷,一交卷姚瑜就?迫不及待的往宫门外跑,很多考生想跟他套套近乎都没机会。
一见姚瑜出来,宋凉抱着善善迎了上来。
“怎么?样?还顺利吗?”
姚瑜心有戚戚的接过善善,“不知道,皇上老往我跟前?站,我紧张极了。不过该写的是都写了。”
宋凉倒是想得开,“这就?够了。”
见他有了笑脸,姚瑜反开始面色发苦,“只是考完之后就?要留在京城给皇上当牛做马,再不得自由了。”
宋凉叹了口气,“回去就?找人把?咱家那小破院子返修一下吧。”
姚瑜点点头,“我肯定是走不了了,那你和善善怎么?办?”
这种可能宋凉早已想过了,“我自己就?京城老家来回跑,善善最好还是留在京城,明年就?该去学堂了。”
姚瑜点点头,“先?不管殿试结果如何,先?给老家写封信吧。”
…
姚老头四月里?生了场病,养了一个月才见好。这几个月他都没见到善善,倒是刘宁儿抱着文哲跑来跟他要过一次钱,所以一痊愈就?立马来看自己的大胖孙。
“善善?”许彤有些茫然,“我哥夫没告诉您吗?”
姚老头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什?么??”
“他们带着善善去京城了,您不知道吗?”
“胡闹!善善才多大啊,就?敢带他出门?那赶路多辛苦,善善那般娇嫩,怎能受得住?”一听到这个消息,姚老头连医嘱都抛之脑后了,他控制不住自己,激动起来。
“呃……这我也不知道。”许彤毕竟不是善善亲爹,也不好多做评判。
“他们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这我也不清楚。”许彤什?么?都不知道。
姚老头干脆不问他了。
他打算直接去问赵氏。
见姚老头走了,许彤也不管他了。
自善善走后,他也没事干,胭脂原料的准备他已经是熟手了,做起来也费不了太多时间。
多出来的时间,许彤常常做些针线活,给善善和自己做几件新衣服。
只是偶尔,他会觉得很无聊。
他有点想他哥和善善了。
他哥虽然总骂他,但也是为他好,这世?上能这么?骂他的也就?只有他哥了。
还有善善,他家善善是世?上最可爱的宝宝,他几乎不能生育了,估计这辈子最亲近的小辈也就?是善善了吧。
他们善善那般可爱,那般善良。
想起善善经常让自己带着他去给那个小文哲送吃的……对了,自善善走后,他那个小弟弟也不知着怎样了。
许彤左右无事,便替善善去看了一眼文哲。
十?天没见到文哲,许彤没想到这一面差点给孩子收尸。
那么?小的孩子,虚弱的在地?上拔草吃。
许彤震惊了。
他也是邻居说,才知道姚安已经很久没回来了,家里?断了粮,刘宁儿不得不动身去县城找姚安要钱。
这一去,就?是五六天。
留下文哲一个人在家无人照顾。
那么?小的一个孩子,蜷缩在院子里?的草垛上,小小的身体甚至都没力气站起来。
在看到许彤的瞬间,小孩子瘦脱相的小脸上露出喜悦。
他记得这个叔叔。
这个叔叔总和哥哥来找自己玩。
他好想哥哥呀!
哥哥好多天没来看自己了。
许彤鼻子有点酸,他跑过去将孩子抱起来。
怎么?这么?轻?
善善能顶一个半的他。
“叔叔……”小孩儿的声音很微弱,他虽然很饿很饿,但他都没有哭。
许彤看着惨兮兮的小孩儿,没控制住自己,冲动了一次。
他把?小孩儿抱回家,给他挤了碗善善的羊奶,给他洗了澡,换了善善之前?穿小了的衣服……待小孩儿有了力气,他才将孩子送了回去。
这期间,小孩儿全?程乖顺又依赖的依偎着自己。
之后的日子,他几乎每天都会去看看文哲。
小孩子真的很懂事,也很乖,每次见到他都会叫叔叔。
他从不会闹脾气,和善善一样,给什?么?就?吃什?么?。
刘宁儿已经十?五天没出现?了。
许彤真的想不通。
他多么?希望能有个孩子,却求而不得。
可有的人轻易就?能有个孩子,还这么?可爱乖巧,为什?么?不好好珍惜呢?
第113章
姚老?头去找赵氏了,可赵氏怎么可能会给他好脸色,“善善是姚瑜和宋凉生的,他们爱带他去哪儿就去哪儿,关你?什么事?”
姚老头几乎失去了老妻和小儿子,大儿子已经?变成?了一摊烂泥,姚文哲他也已经?无力抚养了。
妻子儿子,没人愿意理他了,文哲太小,根本就不认识他。只有乖巧可爱的善善总是用他那么一点的小小软软的手,拉着他的手,撒着娇叫爷爷。他会给爷爷捶背,怕爷爷摔倒了会扶着……
“他还那么小,他还那么小……”姚老头手在不停的抖,他感觉自己身体?变差了,以后说不定会越来越差。
他怕哪天自己死了,死前却见不到善善。
后面?的几个月里,姚老?头魔怔了一般,天天跑来看善善回来了没。
天天失望而归。
村长最近还在带病硬扛着村里担子,他见姚老?头天天来隔壁的姚瑜家,决定劝劝他。
“姚瑜能带孩子出去见见世面?不是好?事吗?”
姚老?头想说,孩子小,不合适。
村长打断他,“善善长得那么健康,人也那般机灵可爱,若他待在村里,一辈子能有?什么出息?就靠你?那三百亩地,混吃等死?”
姚老?头愣住了。
在姚瑜二十岁之前,他已经?习惯于?自己生了两个废物,凭姚瑜和姚安的本事,守住家业于?他们而言就已经?很难了。
能有?出息?
姚老?头从来没想过。
故而姚老?头也是这么期望善善的。
他希望自己攒的这点家业交到善善手里,善善能守下来。
别的,他从未想过。
他们祖孙三代都是普通的本分人,能挣下点家也已经?不容易了,别的也不敢想。
可是村长突然敲醒他了。
他都忘了,姚瑜已经?中举了。
善善从出生就和姚家的其他人不一样?了。
他有?一个举人爹,若是姚瑜愿意,将来他可能还是个官家子弟。他不需要考虑生计问题,等到他大一些,可能会学东西,或许像他逝去父亲期盼的那样?,读书识字,考举做官。
姚老?头嘴巴抽动了几下。
也是巧合,姚瑜突然就从京城来信了。江恒不在,赵氏就拿着信给村长,让他帮忙看一看。
姚老?头忙凑了过去。
他想知道善善怎么样?了,出门在外过得好?不好?。
赵氏白了他一眼,然后把?信给了村长。
村长看了一眼,突然哈哈大笑,“姚瑜考中贡士了。”
赵氏抢过信纸,“啥?啥玩意?”
姚瑜不是说要进京考进士呢吗?咋考中了贡士?
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姚老?头心都凉了,赵氏不知道,他却是知道的,考了贡士,那进士不就十拿九稳了。
考上?进士,姚瑜还能回来吗?
他的善善还能回来吗?
没人知道姚老?头现在的孤独。
妻离子散,他就剩下善善稀罕他了,可是善善现在被?姚瑜带走了,以后可能就不回来了。
“噗!”姚老?头再也扛不住,口?吐鲜血,昏了过去。
很快,姚老?头昏过去的消息传了出去,一天之内,全村都知道了。
大家都猜测姚老?头是不是不行了。
先是被?姚安气的中风,四月份又生了场大病,这才痊愈几天,又晕了,看来这人八成?是不行了。
“有?钱有?什么用呢?一个人凄凄凉凉的躺在病床上?,怪惨的。”村里人说起?姚老?头忍不住感慨。
“俩儿子,一个都不在身旁,连个摔盆的都没有?。”
“姚瑜娘也不管他了……”
“你?瞎说什么呢?人家姚瑜娘都跟他和离了,也不花他钱,凭啥还要去照顾他。聊天就好?好?聊,别胡乱瞎说。”
“是是是,我这样?说不是显得老?头子可怜嘛!”
“人家还有?两个仆人照顾呢,那你?可想多了。”
“就是不知道姚老?哥真去了,这偌大家产留给谁。”
“不能是姚安吧?”
“我觉得应该不会是姚瑜,前几天我和姚老?哥聊天,提前姚瑜他就没好?脸色,嫌他不安分在外面?瞎跑……”
…
不管外人怎么猜,一切终究还得由姚老?头做决定。
他昏了一天,大夫给扎了几针,又灌了些药,睁开了眼睛。
他看着窗外,心中无比悲凉。
善善啊,你?快回来见见爷爷,你?再不回来,说不定以后就见不到了。
姚老?头心中念叨,没把?善善念叨回来,倒是把?大半年没见的姚安念叨回来了。
姚安只比姚瑜大四岁,可此刻看起?来却像是三十多岁的样?子。他双眼浑浊,身体?肥胖,挺着圆滚滚的肚子,像是个待产的孕妇。
一看这两年没少胡吃海喝。
“爹,爹啊……”姚安哭着扑到姚老?头床边,哭得看似很伤心,“这才几天不见,您怎么变成?这样?了?”
姚老?头收回目光,闭上?眼睛。
他嫌辣眼睛。
至于?姚安此次回来的目的,他心知肚明。
他是还惦记着自己那点家产啊!
见姚老?头不说话,姚安只当他病的严重了,话都说不出来了。
听见外面?有?人来了,他便收了眼泪,便以家里主人自居。
不一会儿,来了好?几波人。
就连村长也来了。
“村长,你?也是来看望我爹的吗?”
村长心中笑笑,姚安这时候了,倒学会来事了。
“去,给村长倒杯水。”姚安已经?熟练使唤姚老?头那两个仆人了。
“不必了,我来看看你?爹现在怎么样?了?”
这姚安哪知道?
不过他也不必知道,大夫知道就行了。
看向村长,他眼睛微微眯了眯。
“村长来的刚好?,我正想去找您呢。”
“哦?找我有?事吗?”
姚安谗笑,“据我所知,我爹名下还有?不少地,我爹没跟任何人说过,只有?村长知道。眼下他卧床不起?了,姚瑜已经?又远在京城,我作为长子,只能替我爹打理了。”
“恐怕不行。”村长拒绝道:“姚老?哥不开口?,我不可能随意将他的财产透漏给别人。”
姚安无所谓道:“村长一直偏向姚瑜,你?以为拖着就能拖到姚瑜回来?你?不告诉我,也无妨。我自己找就是了,我就不信,我把?这宅子翻个底朝天,还翻不出我爹的私印和地契。”
村长轻笑,“那你?就找找看看。”
姚安脸上?讨好?的笑消失,逐渐变得阴沉,他说:“家父身体?不适,恐怕不适合再见客,还请村长回吧。”
村长竟真的转身回去了。
接下来,姚安是真的把?老?宅翻了个底朝天。可任他怎么找,一张地契都没有?,一个私印都没有?。
姚安发现什么都找不到,越找越癫狂。
怎么会?怎么会什么都没有?。
他把?书房都砸了。
可还是什么都没有?。
姚安回到姚老?头的房间。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什么都没有?。你?把?东西都藏到哪里去了?”
沉默,回答他的是沉默。
“爹,就算你?不为我,也该为文哲想想啊!你?不是最喜欢文哲吗?你?不留给我,你?给文哲留点啊!”
姚老?头缓缓睁开眼。
冷冷的看着他,不发一言。
姚安不得不再次找到村长,他几乎是跪地求人。
就为了一点家产,这般的没有?尊严,让姚老?头看了厌恶。
他怎么生了这么个东西?
可是村长怎么可能会告诉他。
“就算告诉你?,也不会有?人会承认你?的。”村长劝道:“除非姚老?哥同意,否则谁都不可能拿到他的东西。”
姚安扭头看向姚老?头。
姚老?头眼睛重新睁开,嗓子沙哑,“我的东西一分都不给你?,全是善善的,我已经?请几个德高望重的人见证过,写了遗嘱。
你?,别想了。”
姚安脸上?满是恨意,已经?不可置信,“那个小杂种?凭什么?文哲不是你?的孙子吗?”
“你?尽了一个做父亲的责任了吗?你?多久没见过文哲了?我信你?还不如信狗。”姚老?头说话说得很艰难,说完最后一句话,就不再说话,“善善是最乖的,他会替我照顾好?文哲的。”
姚安仿佛在听什么笑话,哈哈哈的低头笑了,“你?在说什么?那个小杂种才多大,他怎么可能会照顾文哲?”
可任凭他怎么说,姚老?头都不肯给他一个眼神了。
“啊?你?说话啊!你?说话啊!你?怎么不说话?你?偏心不敢承认?”
姚安冲上?去摇他。
姚安开始骂他了。
可是没用,姚老?头真的不理他了。姚安脑子空白,跑去厨房,拿了把?菜刀。
他要砍死这个可恶的老?头。
村长眼疾手快,用凳子砸了一下。
很快,两个仆人都来了,一把?按住姚安。
姚老?头说不出话来了,他老?泪横流。
哈哈哈哈,他当年是眼睛瞎了吗?
为了这么个东西竟然弄得妻离子散!
“姚老?哥,你?别太难过了……”
姚老?头摇摇头,“把?他送官吧。”
“不,不,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你?的长子,是文哲亲爹,没有?我文哲会活不下去的。”
姚老?头不为所动。
不知怎的,他真的很想善善,还有?那个他不敢承认,却从小就极其依赖自己,却被?他亲手推开的……罢了,已经?毫无意义了。
姚老?头闭上?眼睛,泪珠滚下,终究是他自作自受了。
…
在本朝,杀人未遂也是大罪,弑父尤甚,即使是未遂。
村长负责把?他送官。
至于?怎么判就是后话了。
但?据他所知,隔壁村子光是杀人未遂都被?流放了,更?别说这还是亲爹,这般忤逆,估计会重判的。
村长本以为姚家这点破事从此就能画上?句号了,不想在姚安被?关进大牢的第三天,有?个和姚安关系暧昧的妓子状告他杀人。
情杀。
死者?叫刘宁儿。
第114章
人证物证俱在,姚安没办法抵赖。
问他为何要杀刘宁儿,他是这样说的:
“他问我要钱。
可我一天天哪来的钱给他?我都没钱了啊!我不给钱他就要放火烧我的房子,疯子,他就是个疯子!
我实在没办法了,我不杀他他万一烧死我怎么办?
我没办法,我真的没办法。你们不能因此判我的罪,我是被?他逼的。”
可县令怎么看怎么觉得疯了的人是姚安,“家有妻儿幼子,你不劳作抚养,反倒与那妓子搅弄不清。
还妄图砍死亲父?
你竟还好意思叫冤枉?
若不杀你,真是天理难容!”
…
姚安判了死刑。
姚老头知?道?此事后,久违的替姚安流了几滴泪。
“他们俩都没了,那文哲怎么办呢?”姚老头无力自己照顾孩子。
于是他抓着村长的手,“你能不能替我跟姚瑜说说……”
“老哥,这让我怎么说呢?这肯定得你自己来啊!”村长没这个立场。
姚老头老泪纵横。
怎么可能呢?
姚瑜那么厌恶姚安。
姚瑜也不愿意听自己这个父亲的。
村长把文哲抱了过来,看到文哲这般瘦小?,村长突然觉得,姚安死了,与很多人而?言可能也是好事。
村长在,姚老头还能让两个仆人帮忙给文哲弄点吃的,可要是村长不在呢?
人心难测,姚老头不敢保证能镇得住这两个。
…
姚安和刘宁儿的事许彤也听说了,他心里本来有些挂念那个小?崽子。
但他听说,他被?送去?有爷爷那里了。
他想,有爷爷的照顾,他应该能过的好一些了吧?
许彤便放下心来。
谁知?当晚睡着觉,他就听到自己门外小?小?声的拍门声。
许彤虽然想不通谁这时?候会来找他,却还是去?开?了门。
只是待打开?了门,却不见?人影。
许彤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打算关门,无意间低了低头,就看见?了脚下一双澄澈又懵懂的小?眼?睛。
“文哲?你怎么来了?”许彤被?吓了一跳。
小?家伙一把扑进许彤怀里。
许彤生怕他摔了,赶紧将他抱进怀里,不想摸到他小?屁股时?,湿漉漉一片。
“怎么尿裤子了?”前两天文哲在这里住过,衣服都还在呢,许彤连忙将他抱进来给他换上。
他捏了捏文哲的小?脸,“你怎么自己跑来了呀?是不是你的新?家离叔叔家近,你记住路了?”
文哲依赖的拱进许彤怀里,就像那五天一样。
许彤揉了揉他乱糟糟的小?头发,“不行哦,你现在有新?家了,你这样,爷爷会担心的。”
许彤给他擦洗一番,梳了头发,换了身?衣服,又喂了碗蛋羹,才将他抱给姚老头。
姚老头根本不知?道?文哲跑了,两个仆人将文哲安置好就早早睡了,他们没想到文哲会跑。
还是许彤抱他回?来,姚老头才知?道?。
他跟文哲说,以后乖乖在家,别乱跑,可是文哲根本听不懂。
文哲只是抱着这个唯一熟悉的人不撒手。
姚老头沉默下来。
他突然发现,文哲被?许彤抱回?来后,干净整洁,身?上除了奶味,别的什么味道?都没有了。
文哲似乎是第一次这么干净。
他一直以为文哲长相一般,没想到收拾干净竟也挺可爱,虽然比不上善善,但足以胜过村里大部?分孩子了。
刘宁儿自从得了怪病,就不肯在文哲身?上花心思了。
连刘宁儿这个亲爹都这般对?他,可是许彤这个外人却能将他照顾的这么好。
托善善的福,姚老头和许彤接触还挺多的。
别的他不了解,但有一点他很清楚:许彤是个善良的人。
姚老头看向许彤,心中突然有了个想法。
…
许彤想了一路,回?到了家,还是没弄清姚老头的心思。
让文哲让他当干爹?
他抚养文哲长大?
然后给他一百两银子做报酬?
许彤摸摸自己的胸口,他无比清楚的知?道?,他盼望能有一个孩子。
可是,文哲是不一样的。
他和哥哥哥夫家有这样那样的牵扯,若是换一家人,他想都不想就养了。
可文哲可是姚安的孩子啊……
要是哥哥在就好了,他可以跟哥哥商量。
这晚,许彤一晚没睡,这件事牵着他的心,他根本睡不着。第二天一早,许彤挂着一双黑眼?圈,决定去?问问赵氏。
虽然他真的很喜欢文哲,但他哥才是他唯一的亲人,他必须要考虑哥哥的想法。
赵姨与姚安那么不对?付,她应该不会同意吧。许彤觉得自己是个懦弱的人,他想,他没法做决定,就让赵姨帮帮他吧。
但赵氏的反应很出乎他的意外。
“虽然他两个爹不是好东西,但那小?孩儿挺可怜的。”赵氏也听说了姚安的事,“你们能遇见?,也算有缘分,若是喜欢,就答应吧。他两个爹都没了,想来以后不会有人半路和你抢他。”
“赵姨,你不反对?吗?”
“我为什么会反对??”
“他亲爹……”
赵氏知?道?他想说什么,“大人是大人,孩子是孩子。大人做错的事,我还不至于糊涂到迁怒一个话?都不会说的小?孩儿身?上。
更何况善善和那孩子黏糊的不行,善善我都没拦着,我怎么可能会拦着你?”
连赵氏都这样说,许彤似乎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了。
“我,我去?写信,我去?问问我哥。”
…
与此同时?,殿试落幕。
“老家应当是回?不去?了。”晚上两个人睡在一起,善善非要挤在两人中间,听他们说着他小?脑瓜完全消化不了的话?。
“是啊!”姚瑜叹气,只有到这个时?候,才会想起这件事。
姚瑜喜欢安逸,虽然考出好成绩的感觉很好,但却会给他未来带去?无尽的麻烦。
他恐怕回?不了那个村里了。
“你留在京城,我肯定是要一起留的。”宋凉将善善搂进怀里,摸着他光溜溜的小?身?子,浑身?上下都是软嫩的,宋凉认真思考起来,“既然如此,我不如趁早在京城里置地办产。”
两人商量一番,决定第二日就去?京城外面的农庄看看,看有没有合适的田地,买个十几亩,有没有合适的铺子,买他一间……
短短三天,今年甘蔗和胭脂店赚来的钱就被?挥霍了一大半。
宋凉心疼极了。
姚瑜将他搂进怀里,“早晚能赚回?来的。”
除此之?外,宋凉还决定将他们现在住的房子翻新?一下。
“反正院子空间大,到时?候给你和善善一人留间小?书房。”
善善一听,高兴的嗷嗷叫。
善善也要有书房了哇!
宋凉一脸慈祥的看着善善,孩子小?,就是好哄,他一点也不知?道?有书房了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
“赶紧开?始吧。”一旦决定,姚瑜就开?始催促了,“过几日殿试就要出结果了,到时?候我恐怕没时?间帮你了。这几日可要抓紧了。”
…
姚瑜是尽可能想在殿试出结果之?前帮宋凉做点事情的。可是皇帝很急,结果出的很匆忙,姚瑜还没帮家里做多少事,结果就出了。
“行了行了,别愧疚了,又不是你的问题。”宋凉替他摘掉防灰尘的帽巾,“收拾收拾,明天赶紧去?看榜吧。”
宋凉又想了想,“我们一家都去?。”
他可听说,京城那些大户人家惯喜欢榜下捉婿,万一姚瑜给捉去?了,善善岂不是没爹了?
第二天一早,一家人就早早起了。
姚瑜和宋凉拿出来最体面的衣服,还给善善专门也买了件漂亮衣服,善善穿了简直美得不行。
小?嘴巴叭叭叭的,四处跟人炫耀,起初姚瑜还夸他衣服漂亮,人穿着很合适,后来就不乐意搭理他了。
太烦人了。
一家人一大早就出门了。
姚瑜在众考生里算是开?始有点小?名气了,不少人一见?他出来,就开?始侧目,然后私底下议论不休。
本朝刚建朝,对?女?子哥儿的约束不像前朝那么多,也有不少大家闺秀哥儿都来看热闹。
听人说那个儿郎就是会元,好多人都忍不住红了脸。
“没想到贡元不光有才气,还长得这般钟灵毓秀。”
不少人心里活泛起来。
能考上贡元,肯定是有才华的,想来殿试结果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不如趁殿试结果出来之?前就与之?结交,否则等结果出来后再结交恐怕就不赶趟了。
他们盘算着家里刚好有适龄的女?儿哥儿,想着能结个姻亲最好。
正要上前,却见?钟灵毓秀的贡元,低头抱起在他脚底撒娇耍赖的胖娃娃。
胖娃娃漂亮可爱,人也娇气,娇娇的叫爹爹,还抱着贡元脖子不撒手。
胖娃娃与贡元有四分像。
于是大家都知?道?,这贡元分明是已经成了家立了业。
众人无不叹可惜。
吵闹间,开?始放榜了。
会试已经筛去?了大部?分的人,因此,殿试来看榜的人比会试少一些。
不多时?,三甲进士的名单已经全贴出来了。
“三甲没有我,也没有姚兄、于兄和尤兄。”孙由早早就来了,几人聚在一起,并没有跟姚瑜会合。
几个人没看到自己的名字都高兴了起来。
三甲没有他们,那就说明他们进了二甲或一甲。
“三甲今科共三十五人,一甲只有三人,那说明今年的二甲竟有二十二人啊!”
比去?年多了五个名额。
说话?间,二甲的名单也出来了。
孙由看着黄榜,呼吸都急促了,“我竟是二甲第一名?”
闻言,一圈人跟他道?喜,“恭喜孙兄喜中传胪,恭喜恭喜。”
孙由嘴咧的都合不拢。
这简直超出了他的期望。
“尤兄还是第十二名。”孙由对?旁边的尤竞道?。
尤竞将榜单从头看到尾,才点点头,“没错,这次我不如孙兄。
只是我怎么没看到于兄和姚兄的名字。”
两人对?视一眼?,眼?里都是羡慕。
没有他们的名字,只有一种可能。
正说着,姚瑜拖家带口的凑了过来。
“姚兄。”
听见?有人喊,姚瑜扭头过去?。
是孙由他们几个。
姚瑜抱着善善,和宋凉一起走了过去?。
“恭喜姚兄,贺喜姚兄。”还没来得及打招呼,那几人朝他拱手道?喜。
“喜从何来?”姚瑜摸不着头脑。
“当然是恭喜你没出现在三甲和二甲的榜单上了。”
没出现三甲和二甲的榜单上,就意味着必定是一甲。
话?音一落,众人看向姚瑜的眼?神都变得热切起来。
第115章
既然一定是躲不掉的,姚瑜决定接受现实,他不再像以前那么抵触留京了?。
他甚至觉得?,既然注定是要走下去的,那不如尽力做的最好。
所以,一甲。
让姚瑜也忍不住期待起来。
他揉了?揉怀里的善善的屁股,努力压住情绪。可是,那是一甲啊!
那是陆先生曾经到达的高?度啊!
“唔,爹爹。”善善扭扭小屁股,他天生爱动,在他爹怀里呆不了?片刻便?想?下来溜达。
可是人多?,姚瑜不可能放他下来。
更?别提姚瑜此刻整个人都在神游。
还是宋凉买了?豆糕过来哄善善,善善才安分下来。
虽然几?个友人都来道贺,但没放榜始终是有变数的,姚瑜没应承他们的道贺,只是同他们打了?声招呼。
然后让善善叫了?叔叔。
“小善善也来了?。”几?人过来又是揉头又是摸脑袋。
看着几?个叔叔都围过来,善善很是纠结,他只有一块豆糕……善善肚肚饿,一点都不想?分给别人。
不过见这些叔叔都在盯着善善和……善善的糕糕,他估计这几?个叔叔应该都很饿。
善善瞬间感?同身受。
善善老?成的叹了?口气,拿这些大人没办法?。他一只小肉手捧着糕,一只手掰了?一块塞到姚瑜嘴里。
“谢谢宝宝。”
善善又给宋凉了?一块,再然后一块块的分给孙由等人。
小宝宝看着白嫩嫩,也干干净净,浑身上下都是奶香味,小手即使把豆糕抠的一坨一坨很难看,大家也不会嫌弃。
尤竞本来不吃的,和这么大点孩子抢吃的叫人看见怪丢人的。可是这小家伙很是执着,非要往他嘴里喂,尤竞当哄孩子一般,接过来吃了?。
一块糕,分给了?一群人吃。
最后善善就剩了?一小块,他小口小口吃掉,脸颊一鼓一鼓,可爱极了?。
最后还意犹未尽把手上的渣渣也舔掉了?。
“姚兄家的善善倒是和姚兄的性子完全不同啊!”于九闵摸了?摸他软嫩的小脸蛋。
善善笑嘻嘻的往姚瑜脑袋上靠了?靠,无意识的用他那沾了?口水的小手抱住他爹的脸。
姚瑜很是嫌弃,“你口水抹在我脸上了?。”
善善反贴的更?近了?,“宝宝香香。”所以口水也是香的。
众人哈哈大笑。
一阵笑闹,终于放榜了?。
一群人都屏住呼吸。
与其他不同,前十都是要一个个由内侍唱名的。
只听一个内侍站于唱经楼之上,高?喊:“今科探花,永州府人士,于九闵。”
于九闵会试才二十多?名,能有此进步,他很是激动,“姚兄,孙兄,尤兄……”
话未出?口,人倒先哽咽起来了?。
对此,善善很有经验,他拽掉自己的口水兜兜,弯着小腰,伸出?小手就要去拭泪,“叔叔不哭。”
姚瑜眼睛手快,忙握住他的小手,将人抱了?回?来。
可还是晚了?。
于九闵感?受到善善口水兜兜湿哒哒的触感?,他一点也不生气,反而笑了?,握住善善的小手,“叔叔没事,叔叔高?兴,谢谢善善。”
善善咧嘴乐了?,拍拍小胸脯,“善善哄的,善善坠厉害。”
叫他飘的厉害,姚瑜也忍不住乐了?,拍了?拍他的小屁股,“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来抱吧。”宋凉伸手道。
姚瑜没给,“现在人多?,小崽子又不安分动来动去拧个不行,我怕你抱不动。”
宋凉闻言也不抢了?,只是搂着姚瑜的胳膊,一起站着等。
第?二名榜眼,姚瑜未听说过,但孙由几?个好像都认识,看样子还挺有名,几?人都跑过去贺喜。
这最后就是状元了?。
姚瑜心里其实是蛮慌的。
真?的会是他吗?
他行吗?
察觉到姚瑜的紧张,宋凉往姚瑜肩上靠了?靠,善善也有样学样,靠在姚瑜的脑袋上。
“今科状元,东顺府人士,姚瑜姚相公。”
虽然早有准备,可姚瑜还是蒙了?一瞬。
善善却是知道他爹叫姚瑜的。
他看向高?台,小脑袋很快又扭回?来,小嗓门洪亮,“爹爹,我爹爹。”
宋凉也高?兴的合不拢嘴,他轻点善善的小脑袋,“是是是,是你爹爹,你再喊都知道你爹爹是状元了?。”
姚瑜顶着众人探过来的目光,局促起来。他看向宋凉,直到宋凉握住他的手,他才平复下来。
“接下来就要换华服,打马游街了?,快去吧,我和善善会等你的。”
姚瑜将善善交给宋凉,握住这两个他一生当众最重要的人的手,“你们找个酒楼坐着,等我,等我。”
……
宋凉在姚瑜游街的必经之路上,找了?家靠窗的小茶楼。
他点了?几?个小吃,抱着善善坐下。
“小夫郎可是在等着看游街?”
宋凉笑着点点头。
“听说那探花郎都很俊俏。”那老?板开玩笑道。
宋凉点点头,“不少人都来看,老?板今日要大赚一笔。”
老?板点点头,“就是要辛苦我家那口子了?,挺着大肚子,还要给我帮忙。”
看来是家夫妻店了?。
突然,后面传来摔击声,老?板顾不上和宋凉说话,慌忙跑去后厨。
宋凉多?看了?几?眼。
这个老?板也是个知道疼人的。
宋凉等了?许久,小点心都被善善吃了?大半,才远远听见热闹的人声。
“老?板,添茶。”
没一会儿,一个大着肚子的夫郎走过来。
宋凉起初没注意,后来定睛一看,竟是熟人。
“你,你怎么在这里?”宋凉还没出?生,这人先白着脸发问了?。
竟是跑了?的赵英。
宋凉刚想?回?答他,却听见善善小声音洪亮,“爹爹,爹爹来了?。”
宋凉和赵英都看了?过去。
只见楼下都是楼下游街的今科进士,而骑马走在首位,衣着最为华丽的,正是那小小山村的姚瑜。
“爹爹,爹爹,肉肉——”善善朝他爹招小手,然后一声招呼不打,站起来就朝姚瑜扔了?个鸡腿。
“哎……”宋凉想?拦的,可还是晚了?。
姚瑜猜到自家宝宝会扔东西,却没想?到会扔个鸡腿,还是卤的。
沾着汁水,好险没溅到姚瑜脸上。
“小兔崽子,还好我反应快,差点溅到我身上。”姚瑜庆幸道。
旁边于九闵拽了?拽姚瑜,“姚兄,你倒是躲过了?,可这汁水都溅到我袖子上了?。”
街边的百姓见了?哈哈大笑。
这状元郎一路走来,鲜果果子一概不收,这一遭难得?收了?,却是只大鸡腿。
宋凉眼见善善小手还想?摸碟子里爹爹平时爱吃的鸡爪子,连忙将他抱起来。
“阿爹?”善善疑惑。
顶着众人目光,宋凉朝姚瑜抛了?支路上折来的花,只是抛歪了?,姚瑜侧身才抓住。
“孩子他阿爹!你怎么还没儿子鸡腿抛的准?”姚瑜这一天被人围观下来,脸皮被反复摩擦,已经变得?很厚了?,他还朝宋凉的方向大声笑问道。
宋凉怪不好意思的,坐到座位上就不再看他。
但经过此事,众人也都知道,状元郎不但有个恩爱的夫郎,还有个可爱又孝顺的儿子,在状元游街途中给亲爹送了?只鸡腿。
此事后来还被人当做笑谈,传遍京城,甚至传到皇上耳中。
这是后话。
此刻姚瑜走过去了?,宋凉抱着善善继续吃点心。
“你坐吧,毕竟大着肚子。”
见到宋凉的一瞬,赵英想?过要用钱收买宋凉,让他不要告诉别人自己在京城。
可在看到姚瑜带领一众进士游街经过这里,他瞬间觉得?自己讽刺又愚蠢。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
本打算的收买,变成了?请求。
他跪下,“宋凉,看在我俩以前的情分上,不要告诉别人我在这里好不好?”
他现在找到疼他的人了?,他很幸福,他也很珍惜这样的幸福。
善善被他突然的动作吓坏了?,扑进宋凉的怀里,努力将自己团进去。
奈何他如今长得?大只起来,只团进去个小脑袋。
“你这是做什么?”宋凉有些不悦,看到赵英夫君走过来,他连忙道:“快把你夫郎扶起来。”
茶楼里不少人都知道他是状元夫郎,若叫人看见,还以为状元一朝得?势,就开始仗势压人了?。
老?板摸不着头脑,又有些担心,“这是做什么?当心肚子的孩子。”
宋凉冷冷道:“是啊,到底怎么回?事?我也想?知道。令夫郎一过来就朝我跪下了?,敢问二位可是认识我?”
宋凉装作不认识。
竟是不打算拆穿他吗?
赵英咽了?口唾沫,看看自家男人又看看宋凉,他很高?兴,他有点想?哭,他想?说什么,可是他又不知道说什么。
“行了?,老?板你还是找大夫给你夫郎看看,我们也吃好了?,结账吧。”
老?板抱歉道:“是我夫郎吓着你家宝宝了?,这顿茶点就当我请了?。”
宋凉硬是结了?账。
现在姚瑜今非昔比,不知多?少人盯着他看呢,他还是不贪这点便?宜的好。
“谢谢你。”是赵英
宋凉抱着善善的身影顿了?一下,继续往回?走。
…
宋凉走后,姚瑜又去别处游街了?。
这半天下来,姚瑜又累又饿,当着那么多?人,他没好意思啃善善送的鸡腿,但也没忍心扔。
一路上,不少百姓见状元郎手里拿着个鸡腿,都很是疑惑,这是什么新讲究吗?
状元游街要带只鸡腿。
总算到了?下午,进士们依次将状元、榜眼……等送回?府邸,姚瑜这才有机会啃了?他儿子给的鸡腿。
宋凉笑着替姚瑜脱掉繁琐的华服,他问:“你儿子给的鸡腿可还好吃?”
脱掉一身累赘,姚瑜松快下来,他将宋凉拽到怀里,让宋凉也啃了?一口,“好吃,你尝尝呢?”
“好吃。”宋凉点点头。
“往后要你们陪我在京城,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你怕不怕?”姚瑜问他。
宋凉笑,“有什么怕的?你和善善都在呢。”
姚瑜紧紧抱住他,“可能要呆很多?年。”
“只要你们陪着,再久都行。”
第116章 许彤的cp1
许彤收到宋凉回信了。
宋凉表示尊重他自己的选择。
宋凉说,如果他喜欢,他这个做哥哥的会支持。宋凉还说,家?里有很?多善善用过的,还是九成新的东西,可以拿给他用。
善善长得太?快了,很?多衣服甚至来?不及多穿几次。
宋凉还说,善善还有只新的奶妈没来?得及宰,有需要都可以拿去用。
许彤算下来?,能省一大笔钱。
……
许彤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他哥虽然嘴臭,说话不好听,但他却是世上对自己最好的人了。
给了自己住的,教会了他赚钱养家?的本?事?……现在连养孩子?,他哥也来?帮他。
在这个世上他唯一能依靠的,只有他哥了。
等擦干了眼泪,他就立刻着急的收拾起屋子?来?。他一个人住屋子?多么破多么乱都没关系,但要是有宝宝了,就不能凑合了。
赵氏帮忙把善善的小床和小被子?小衣服都送过来?了。因为宋凉也给赵氏写信了,他说善善又长大了,现在小床已经睡不下了,必须要和大人一起睡大床了。
还说京城里什么都贵,寸土寸金,善善的衣服是一笔大开销。
还说善善想奶奶叔叔还有爷爷了……
赵氏当晚捧着善善那些小衣服都哭了。
她的小屎蛋啊!
她还没看够呢,就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一点点的长大。
擦干了眼泪,她把衣服拿去给许彤。
许彤是了解善善的,善善的衣服就没有不好的,善善的旧衣服比重新买还要好一些。
他去见了姚老头,跟姚老头说了之后,将文哲抱了回来?。
文哲被好看的叔叔抱着,一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当叔叔是来?看他的。
他不知道自己身上臭臭的,依偎在许彤怀里,开心的在他怀里蹭了蹭。
回去之后,许彤把他满头小头发都剃了。
“文哲坐好别动。”许彤按着他。
文哲乖乖的坐着,真就一动不动。
剃完头之后,许彤将他身上的脏衣服脱下来?,抱进?倒满温水的盆里。
看着周围都是水,文哲难得有了点童心,伸出小手轻轻在水底摇了摇。没摇几下,就被许彤捉住了,然后轻轻的揉洗。
文哲觉得很?舒服,便小身子?靠着盆沿,悠闲的岔开小短腿。
这个叔叔真好~
要是一直能在这里就好啦~
但他知道,叔叔赶天黑之前一定会送他回去的,就像以前一样?。
文哲依赖的看着许彤,看着他给自己洗澡,看着他给自己喂饭,他小小的心里很?害怕夜晚到来?。
可是夜晚还是到来?了。
文哲一个人坐在小凳子?上,看着太?阳落下去,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很?是忧伤。
“文哲……”
文哲小身子?一颤。
叔叔突然喊他,是又要送自己回去了吗?
文哲虽然只有两?岁,但他却很?少哭闹,因为以前不管他怎么哭闹,都没人理他,也没人会哄他。
他小手抓了抓新衣服,默默的等叔叔来?送他回去。
“天黑了,快回来?睡觉。”
文哲睁大了眼睛,小嘴巴也张成了o型。
今天不送他回去吗?
许彤没跟他说收养的事?。
他怕文哲知道自己两?个爹去世会伤心,他打算等文哲慢慢长大了,忘记了他两?个爹,再?跟他说。
他抱起文哲,坐在床边,帮他脱掉小衣服,然后塞进?自己的被窝,随后自己也躺进?去了。
黑暗中,文哲偷偷的抿出一个小酒窝,小脑袋挨着许彤,轻轻蹭了下。
唔,叔叔竟然没送他回去,要是天天都这样?就好了。
他没想到,接下来?的日子?,真如他所盼望的那般,天天都留在叔叔这里。
幸福的日子?是那么的不真实。
他天天都很?担心,生怕这样?的日子?会突然结束。
要是,要是能做叔叔的宝宝该有多好啊!
…
许彤刚认识文哲的时候,只当他是一个傻乎乎,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儿,可是慢慢慢慢的,他发现文哲其实是早熟的,他小脑瓜里想的东西很?多,他似乎常常陷入恐惧之中,连睡觉都皱着小眉头,醒来?之后无时无刻都在黏着许彤。
他真的很?没有安全感。
许彤捏着他的小手,他不知道文哲是经历了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他不那么怕。
不过都不要紧的,他会一直陪着他的,直到他把不好的事?都忘掉,平安长大。
…
姚瑜得中状元的消息传来?,整个县都轰动了,连县令都来?他家?里道贺。
村长虽说很遗憾姚瑜无法接任村长了,但村长没了却换了个状元回来?,这说出去多给他们村长脸啊!
他作为本村村长,也是很?有面?子?的。
村长甚至还立了村庙,将这事?写入了村志里。状元啊!村子?里几百年?都没出过举人了,更别提状元了。
这一笔记下,未来?一百年?,村里都是荣耀的。
姚家?也跟着水涨船高。
赵氏成了人人口中的老夫人,连谢猎户在外面?都很?受人尊敬。
可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只可惜姚瑜回不来?,赵氏四十二岁的寿辰他也无法参加。
姚瑜本?想把赵氏接到京中过寿,可是赵氏不愿意去,没法子?,只好让宋凉和善善回去参加她的寿宴了。
赵氏一收到信,简直乐坏了。
她都多久没见到善善了?
她偶尔看到许彤带着的文哲,就忍不住想象他家?善善。
她家?善善能吃能睡,一定比文哲大一些了吧?
“收到我哥的信,赵姨算是放心了吧?”许彤道。
赵氏使劲儿点点头,她今天真高兴,中午连米饭都多吃了一碗。
得知善善要回来?,赵氏可忙坏了,又是换新床单被褥,又是杀鸡宰鹅的。
许彤见她这么忙,也主动过来?帮忙。
“赵姨,清洗的事?就交给我吧。”
赵氏如今同许彤熟了,拿他当家?里小辈,也不客气,“行,那就交给你了,我带着文哲在这里缝被子?。”
许彤点点头,端着一大盆鸡鸭鹅去了溪边。
东西太?多了,一时半会儿急不得,许彤只好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坐着慢慢清洗。
“许彤,找你可真不容易啊!”突然,背后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许彤应激般手抖了下,手里的肉差点没拿稳,掉进?小溪里。
他猛地回头,“你,你怎么来?了?”
“嘿嘿嘿,我怎么不能来??我可是你拜过堂的相公啊!”
此人看起来?二十五六的年?纪,面?貌却极其抽象,正?是许彤的前夫,王赖子?。
“你都把我卖了。”许彤强调。
“你哥不是又把你赎回来?了吗?”王赖子?是特意找来?的,他听说许彤的哥夫中了状元,在京城里当大官呢,“如今你年?纪大了,还跟过两?个男人,想来?也没人会娶你了。不如咱俩继续过,我不会嫌弃你跟过别人。”
说着,还要上前拉许彤的手。
许彤这辈子?挨的最多的打都是这个人给的,光是他慢慢靠近,许彤都恶心反胃的不行,可是他力气不比王赖子?,根本?无力抵抗。
“你你你,你别过来?。”
王赖子?是打定主意要傍上许彤那个状元哥夫了,他伸出手,想要将许彤往自己怀里拉。
“走开啊!走开!你别碰我!”许彤慌乱的躲开,他四处找寻,有没有人来?帮他啊!
可是太?偏僻了,一个人也没有。
慌乱之间,许彤拿起拆分鸡鸭的菜刀,“你你你,你别过来?,你过来?我对你不客气了……”
王赖子?竟然笑?了,“许彤,我太?了解你了,你胆子?那么小,你敢吗?
你要是敢,来?来?来?,我站在这里不动,你随便砍。”
王赖子?说的不错,许彤不敢。
现在的生活太?好了,好的让许彤觉得仿佛在做梦。
他不但有自己赚钱的营生,他还有自己的宝宝。杀了王赖子?事?小,可他不想把自己搭进?去,让文哲再?变成孤儿。
许彤手里的刀掉了。
“好媳妇儿,跟我回家?吧,家?里不能没有你。”
“不要。”许彤一把甩开他,他眼中都是恐惧,“我们已经不是夫夫了,若你敢强行带我回家?,我我我,我就去告你强抢民?男。”
“告去,听说你还收养了个孩子?。我要是被你送进?大牢,我爹娘不会放过你和那个小杂种的。
除非你和那个小杂种这辈子?躲在家?里不出门?。”
见许彤怕了,王赖子?笑?了,“乖~只要你跟我回去,我们还像以前那样?幸福的过小日子?。”
说着,竟要强行扛许彤。
“住手!你是哪个村里的人?光天化日,竟敢进?青山村抢人?”
有人来?了?!
听到这声音,许彤绝处逢生。
他欣喜的看去。
来?人是五月逃荒来?的徐春生,在姚瑜家?的甘蔗田里打长工。
“我接我媳妇儿回家?,关你什么事??”王赖子?松开了许彤。
徐春生看向许彤,“小许哥儿,他是你相公?”
许彤使劲儿摇头,泗涕横流,“不,不是的徐哥,他都把我卖了,是我哥夫把我赎回来?的,我和他没关系了。”
王赖子?恶向胆边生,抡着拳,“我劝你别多管闲事?,只要我没休他,他就还是我的人。”
徐春生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他放下自己的脏衣服,上前一步,“这闲事?我管定了,你要如何?”
王赖子?一拳砸在他的胸膛上。
可对方竟然纹丝不动。
徐春生轻轻勾唇,“狠话放的那么响亮,我还以为你有什么本?事?呢,就这点力气啊!”
话音落下之时,抬脚在王赖子?腿上踢了一脚。
王赖子?脚下一滑,一头栽进?水草里。
“滚!你要是敢再?来?,小心你的狗腿。”
王赖子?挣扎着起来?,骂骂咧咧的躲着徐春生一瘸一拐的走了,“你等着,我找人来?收拾你。”
许彤不敢置信,滚刀肉一般的王赖子?就这样?走了?
徐春生将河边许彤洗过的肉端起来?递给他,“他走了,你快回去吧,以后不要来?这么偏的地方干活了。”
许彤伸手擦了一把眼泪鼻涕,然后接了过来?,“谢谢徐大哥,今天要不是你在,我都不知道还怎么好。”
徐春生没接话,他注意到许彤手里的刀,对许彤很?是嫌弃,“你不是有刀吗?怎么还能被欺负了?这种人就是欺软怕硬,此处无人,你就是把他砍了都没人发现。”
许彤后退一步,惊恐的跑了。
没想到这徐大哥看起来?忠厚老实,骨子?里却是个法外狂徒。
“喂!我逗你玩得,胡说八道你也信啊?”看着许彤头也不回跑掉的身影,徐春生忍不住轻笑?,“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小哥儿这么胆小啊!”
…
徐春生洗完衣服,就回到田里特意给做工之人搭的木屋躺下。
此时其他人都睡了。
一排排大汉,挨着睡在一个大通铺里,各有各的臭法,叠在一起,简直臭味冲天。
虽然其中一个是他的好友,可他真的无法忍受啊!
徐春生叹了口气。
何时才能攒够钱,自己盖房子?,搬离这里?
这臭的他真是一天也住不下去了。
而事?不从人愿,第二天谢猎户告诉他们一个噩耗,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田里没什么活了。
这也就意味着他将没有收入,攒钱盖房子?的日子?遥遥无期。
可是若让他换个东家?,他又不太?情愿。
这姚家?虽说一年?只忙四五个月,但工钱却比别处忙一年?赚的还多。
没活做了,徐春生也不想待在这个木屋里,他去村里四处转悠,想看看能不能找到别的活。
转着转着,就转到山脚下,看到一片花丛。
徐春生闻久了那群臭烘烘的男人,甫一见到这一片花丛,他简直如临仙境,深吸一口气,就一脚踏了进?去。
这么多花啊!赏心悦目花香扑鼻!
徐春生在花田里溜达了一圈之后,就往花丛里一躺,静静的感受着片刻美好。
他一点也没注意到,一个人正?怒气冲冲的拿着棍子?靠近。
“你在我家?的花田里干什么?”许彤凶巴巴的吼道。
徐春生坐了起来?,四处看了看,“这是你种的?”
“当然了,不然怎么可能只长这几种花,每种花种植区域还分的这么清楚?”许彤怒气冲冲,“你快起来?,这些花都是要卖钱的。”
要不是念着这人救过自己,许彤都要拿棍子?抽他了。
“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了。”
这般识趣,许彤倒是不好再?气了。
徐春生眼珠子?一转,“这些花虽然被我压到了,但也是能用的。要怎么弄你告诉我,我们一起补救补救。”
“就,就把花瓣都采下来?放到篮子?里。”
徐春生自来?熟的抢过他手里的篮子?,“这有什么难得,你坐着,我来?。”
别看徐春生长得五大三粗,可做起细活来?也有模有样?。
不多时竟真把压倒的花瓣采收回来?了。
虽然也有损耗,但损耗并不大。
“这样?行不行?”
许彤轻哼一声,“好吧,我就不怪你了。”
说完,许彤转身就走,他准备继续干活。
而补救完的徐春生并未离去,而是跟了上来?。
“许小哥儿,你觉得我干活怎么样??”
许彤不得不承认,“还可以,怎么了?”
“我才第一次干,就得到了你的认同,你看我这么能干,你要不要雇我干活?我要的不多,一天二十文钱就行。”
许彤本?来?有些心动,自从有了文哲,他每天要花不少时间照顾文哲。
随着胭脂铺开了分店,需求也越来?越大了,赵姨前段时间还问他一个人行不行,不行的话分店就只能另找一家?货源。
许彤为了赚钱,硬是咬咬牙应承了下来?。
可文哲太?小,离不开人,常常在裤子?里拉尿,照顾他也费时间,采花的事?都耽搁不少。
许彤没办法,常常晚上来?,这段时间天天都没日没夜的干。长此以往,他恐怕吃不消。
若是能雇个人帮他,他不但能省下时间照顾文哲,还可以扩大种植规模。
可在听他说一天要二十文工钱后,顿时一炸,“二十文?你怎么不去抢钱?我雇不起!”
“十五文,十五文怎么样??”
许彤不为所动!
“十文,十文行吗?”
许彤算了笔账,十文一个月就要三百文,“太?贵了。”
“八文,八文行了吧?”
见都降到八文了,这小哥儿还是不为所动,徐春生都忍不住怀疑人生了。
这都算是“贱卖”到地底了啊!
这还不要?
那算了,不雇算了,他也是有脾气的好吗,大不了另找营生。
徐春生转身就走。
可没走两?步他又想到现在活不好找,要是找不到就得回去继续闻那群工友的臭脚。
他咬咬牙,伸出五个指头,“五文,五文呢。”
许彤停住了脚步。
可以看出他开始心动,开始挣扎了。
可……还是太?贵了啊。
“外加我每天帮你砍柴挑水。”
许彤眼睛一亮,一转身,伸出右手食指在空中一点,“成交。”
徐春生莫名有些泻气。
他感觉自己被欺负了啊。
许彤自己也觉得过分了,不过他也没办法啊,“你别不高兴,我实在是没办法啊!我一个月赚的也不多,还要拿来?养家?糊口,给不了你太?高的工钱。”
徐春生委委屈屈,“那管饭不?”
一涉及到钱,许彤立马翻脸了,“你刚刚可没说还要管饭,你要是提早说我就不雇你了。”
徐春生忍辱负重,“那从明天开始吗?”
许彤小眼睛里冒着贼光,“你要不今天先?试试看,看干的顺不顺手,顺手的话从明天开始算?”
“呵!”这是想白嫖自己一天啊!
…
接下来?的日子?里,贪心的许彤扩大了种植规模。
文哲渐渐大了。
听说小善善明年?要开始读书了,他也想送文哲去,得多攒点。
至于?姚老头给的一百两?银子?,他也不打算动,都给文哲存着。
有个人帮忙就是好,每天提早干完活,还能有空去陪文哲。
有时候文哲黏他,他也会带着文哲来?花田里。有徐春生和他一起看着,也不怕孩子?走丢。
和许彤不同,徐春生极擅长哄孩子?,常常把文哲逗得咯咯笑?。
许彤常常觉得,雇这么个人可太?值得了。
若是能多赚点,就给他涨涨工钱吧。
…
在得知许彤给自己涨了工钱,还涨到了十五文之多,徐春生简直不敢置信。
小许哥儿那么抠,他还以为这辈子?都只能拿五文的工钱了。
当晚,徐春生一高兴,决定请许彤吃顿饭,为此,他特意去县里小酒楼买了几道硬菜,还买了斤小酒。
孤男寡男,许彤是有点心虚的。
“咱们去地里吃吧,在村里会被人瞧见,多不好。”
许彤租的花田便宜,靠近山脚,人迹罕至。
徐春生一口答应下来?,“事?真多,行吧,记得把文哲也带上,我到时候买几个硬菜。”
许彤答应下来?。
当天干完活,两?人在田里的草垛上坐下。
“快尝尝,这家?肘子?不错,我尝了一块可香了。”说着,还往文哲口里塞了一块。
文哲简直香迷糊了,主动爬上了徐春生的怀里,“还要~”
也许是徐春生老逗他,文哲在徐春生这里格外的孩子?气。
徐春生哈哈笑?着给他撕了只鸡腿,“叔叔对你好不好?”
“好~叔叔坠好~”文哲是个小没出息的,馋肉馋的厉害,无师自通学会了拍马屁。
许彤见文哲这么馋,也忍不住乐了。
吃饱喝足,文哲很?快就困了。
徐春生才开始喝,还没够呢,见了脱掉自己的衣服,把文哲包了包,放在草垛上。
“谢谢。”许彤轻声道。
“小事?。”
但当许彤抬起头,看见他光着膀子?的样?子?,脸刷的红了,“你,你怎么不穿衣服啊!”
徐春生莫名其妙,“我不脱衣服,怎么给文哲盖啊?”
“万一让别人瞧见,还以为我们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要不你先?回去吧?”
徐春生本?来?没往这处想。
但见许彤红了的俏脸,他本?要解释的,张张口没解释。他喉结上下滚动,随后狠狠灌了一大口酒。
只是一口酒下肚,脑子?没有清醒,反而更燥了。
“我跟你说话呢,你听见没?”许彤脚尖轻踹了下酒瓶。
突然,脚踝被一只滚烫的手抓住了。
“你,你做什么?”许彤被吓得打了个酒嗝。
第117章 许彤的cp2
徐春生?有一瞬间恢复了神智,但也只有一瞬,他自己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将人扯进怀里了。
许彤跨在他结实的大腿上,又羞又慌,想要起?身,“你疯了?”
徐春生?的手还在他腿上游走,动作?越来越过分。
他力气太大了,等许彤想起?来反抗时已然来不及了。
许彤慌乱之际,捏住他腰上的肉,然后拧了一下
“嘶~”
徐春生?痛出声音,久久没有再行动。
许彤估计这是清醒了一点,便要起?身。
徐春生?声音沙哑,“你竟然在我喝醉的时候引诱与我!”
“你,你倒打?一耙!”许彤气的涨红了脸,他不敢置信,这人怎么这么不要脸?
“不是你自己刚说,我们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我那是说担心别人瞎想。不是我自己!不是我自己的想法……你酒也该醒了吧,醒了就快放开我。”
徐春生?身上很热,隔着?布料依然烫的许彤心发慌。
他要赶紧离开徐春生?的怀抱,不然总感?觉会出大事。
可是徐春生?的一只手手顺着?他的脚踝一寸寸的挪到他的腰上,并紧紧箍着?,没有松开的打?算。
“谁说我的酒醒了?”他另一只手抚上许彤的脸蛋,呼出的热气灼人,“也就醒了一半吧。许小东家,你长得真?好看,让人看了怪心痒痒。”
许彤慌了,许彤真?的慌了。
倒不是担心自己无法逃脱对方的魔爪。
若他不愿意?,他不会让徐春生?碰自己分毫的。
可是眼下这个俊朗的男人,搂着?自己抚着?自己的脸,不停的说着?花言巧语……许彤怕自己扛不住。
许彤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腰带被拉开了。
许彤一把?按住他的手,“你醒醒,别做出让我们都后悔的事。”
“你觉得我怎样?我这个人好不好?”徐春生?同他交颈相拥,还自说自话。
许彤还认真?思考了一下。
徐春生?很好,比村里大部分男人都好。
他能干上进,帮自己良多,说话风趣却又极有分寸,除了分内的工作?,还常常帮忙照顾文哲,待文哲非常好,文哲因此都开朗了许多。这段时间和徐春生?相处他挺舒服的……而且,徐春生?长得还蛮周正的,他曾见村里的小哥儿和小姑娘们偷偷看他。
许彤感?觉自己才是被勾引的那个人。
“不妙啊!”等不到许彤的回答,徐春生?突然道:“刚刚我感?觉还能克制住自己,现?在恐怕来不及了……若是接受我,我不会让你吃亏的。”
许彤的心在发麻。
理智告诉他该拒绝,可盯着?徐春生?的脸,他根本站不起?来。
许彤,你堕落了,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好色!
“你怎么不让我吃亏法?”说完许彤就凌乱了。许彤,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徐春生?声音沙哑,“以?后每天?给我十文工钱就行了,可以?吗?我不要十五文。”
一提到钱,许彤脑子刷的一下清醒了。
他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徐春生?。
“娘的!”徐春生?被撞了一下,有些吃痛,他以?为许彤嫌钱多,“十文钱还多吗?不然五分钱?五文不多了吧……你,你怎么哭了?”
徐春生?无措起?来。
“你放心,该给你的十五文钱一文不会少你的!不需要你那么委屈求全!”
许彤今日?若真?和他有了什么,可以?是任何原因,但绝不是为了钱。
徐春生?慢了一拍反应过来,“是我说错话了。可我不是故意?的,我是喝醉了胡说八道的。你不要生?我气了好不好?”
他怎么能拿钱与这种事相提并论呢?
这样太过于侮辱人了。
徐春生?后悔不已。
许彤生?气要走,走前伸手从他手里抢自己的腰带。
徐春生?没给他,重新将自己搂进怀里。
“我都说不是故意?的了,你怎么还要走?”
“不走干嘛?”许彤擦掉眼泪,凶巴巴道:“给我。”
徐春生?一把?将他搂进怀里,然后进一步放到地?上的杂草上。他呼吸急促,“我现?在脑子都是懵的,可我知道现?在不能放你走,放你走我肯定会后悔的。”
“你,你想怎样?”许彤其实已经不气了,但仍然嘴硬。他看着?俯身看他的男人,欲拒还迎。
徐春生?盯着?他的唇,坚定的亲了上去。
他是知道许彤的性子的。
若今日?就这样放他走,以?后他两肯定不会回到从前了,许彤说不定会躲着?自己,说不定还会解雇自己……
退一步还是进一步?
徐春生毫不犹豫的做了选择。
……
第一次,徐春生?又是借着?酒劲,没敢太猛浪,只弄了三次就将人放开了。
看着?从自己身上爬起?来的徐春生?拿起?一旁穿衣服穿了起?来,许彤躺在花丛中忍不住捂脸。
他真?的跟徐春生?睡了!
“还能站起?来吗?”徐春生?此刻彻底酒醒了。
许彤躺在地?上转身背对着?他。
这是不好意?思了?
徐春生?忍不住勾了勾唇。
徐春生?侧身半躺在许彤身旁,“小许老板,对我可还满意??”
许彤没想到这人这般不要脸,“你闭嘴。”
“我不。”徐春生?趁热打?铁,“你看这世上有几个我这么能干的男人?许小老板不如就把?我收了,让我当个上门女婿,婚礼不用大办,随便摆几桌酒席,让大家知道咱俩有这个事,把?我接进家门就行了。”
“你不要脸。”
人和人是不同的,许彤还没从刚刚的事中出来,人家就已经想到成亲摆几桌酒席了。
许彤身体是软的,他看了眼睡的熟的文哲,脸颊发烫。
“此事……先?不告诉旁人。”
徐春生?不敢相信许彤会说出这样无情的话,“你这是不打?算对我负责了?”
许彤第一次遇到徐春生?这样的人,羞囧极了,“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可这也太匆忙了,我们就睡了一次,就直接成亲?”
徐春生?拧着?眉,“睡一次不够?那得睡几次才行?”
许彤这辈子第一次脸红的频率这么高,“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对我一点都不了解,我以?前嫁过人。”
说着?,他自卑的低下头。
他还不能生?育。
而徐春生?不一样,他从未娶亲。要能力有能力,要样貌有样貌?
他凭什么会娶自己这样一个人啊!
“这个我知道啊!你那个前夫纠缠你,还是我替你赶走他的。”
许彤看了他一眼,“可我没跟你说过,我……生?育艰难。”
“哦!”徐春生?轻描淡写道:“这我知道啊。我自己就是个孤儿,我都不知道自己亲爹叫什么,有没有孩子我看得很开,再说不是还有文哲吗?”
许彤震惊,“你怎么知道的?”
“村里的那些大爷大娘老钻在一起?说人闲话,你的事都是从他们嘴里传出来的。”
“他们怎么能这样?”许彤炸了。
徐春生?心虚的缩了缩身子,“和我没关系,我只是听人家说,我自己又没说你闲话。”
“呜呜呜……”眼见许彤越来越气,突然一阵小孩儿的哭声传来。
是小文哲。
这真?是个小救星啊!
徐春生?赶紧去抱起?孩子。
生?怕许彤把?气都撒在自己身上。
有文哲在,很多话许彤都不好说了。
只是接下来的日?子里,徐春生?干活越来越卖力了,每天?早早一干完活,就拉着?许彤腻歪。
许彤在徐春生?的怀里起?伏。
他不敢相信,有朝一日?他会这般荒唐,好多次甚至席天?幕地?……许彤捂住脸。
可是徐春生?实在是太会蛊惑人心了。
他完全把?持不住。
做完之后,徐春生?这不要脸的还做出点评,“每天?干完活和你一起?放松放松,我心情都好不少。”
许彤已经已经不想再骂他不要脸了。
他都习惯了。
“天?越来越冷了,我们总不能老在外面吧?”徐春生?替他拉了拉凌乱的衣领,“有空就把?酒席办了,领我回你家去吧。”
许彤拍开他的手,“不急,我再想想。”
徐春生?含着?根草,看着?眼前这个无情的小哥儿,他轻哼一声,“劝你珍惜眼前人,不要等失去了再后悔。”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很少有机会单独相处,因为善善和宋凉回来了。
“哥。”见到宋凉,许彤眼神都亮了,扑过来就要抱他。
松开之后,宋凉欣慰道:“许久不见,你感?情充沛许多,怎么这般热情?仿佛整个人都滋润了,变得有生?气了。”
许彤心虚道:“我哪有?”
许彤不承认,宋凉也不可能逼问,他拉着?许彤说了会话。
“哥,善善呢?”许久没见善善,许彤心中想的慌。
一想起?曾经那个软乎乎叫自己小叔叔的小胖墩,许彤心都要化了。
自从来了这里,善善和他待的时间是最长的。善善比文哲打?两个月,应该比文哲高一些吧?
“许久不回来,他和村里大孩子出去玩了。”
“放他一个人没关系吧?”
宋凉道:“就在门口,我让他们不要走远。”
“那咱们去看看。”许彤拉着?宋凉就要去看看自己可爱的小侄子。
不想,出门没看到善善,倒看到一个徐春生?。
当着?宋凉的面,许彤其实是想避着?他的,可这徐春生?没眼色极了,还大声喊他,“许彤,许彤……”
宋凉问道:“这是甘蔗园的徐哥?他在叫你?”
许彤心虚,所以?红着?脸点点头。
“喊我做什么?”
“有个孩子掉进粪坑里了,你找根棍子,我把?孩子拉上来。”
宋凉看热闹一般,“谁家倒霉孩子啊!”
“宋东家。”徐春生?叫了声宋凉,他更想叫声哥的,可他怕许彤晚上和自己算账,“是一个小孩儿掉进牛粪坑里了,还好牛吃草,牛粪不像人吃五谷杂粮,成分要简单多,都是消化了的草渣,也不是很臭。
听说有些地?方,还有吃牛粪火锅的。”
宋凉和许彤一起?拿了个棍子一起?过来。
“这里什么时候挖了牛粪坑?等善善回来我一定告诉他,让他小心……”话音未落,宋凉就看到那小孩儿扭过身来呜呜的哭了,不管是身形还是容貌,他都再熟悉不过了,正是他家善善。
宋凉一口气卡在嗓子眼了。
“呜呜呜,阿爹……”
宋凉手抖了抖,人险些站不住了。
他抚住额,“怎么办?这个孩子我不想要了。”
许彤没想到再见到善善是这样的场景,他赶紧上前,“善善,是善善吗?快拉着?杆子上来。”
宋凉也一同过来。
徐春生?闻言眼珠子转了转。
他是知道这个小胖墩的,这可是许彤最疼爱的小侄子,以?前常见许彤带着?这个小胖墩四处玩耍。
这可是个表现?的好机会,他不能放过。
“我来我来。”徐春生?积极表现?。
很快,三人合力把?善善拉了上来,然后带着?善善去了小溪边,初步清洗过,总算能看到人模样了。
“阿爹,小叔叔……”善善可怜兮兮的,伸手要抱抱。
“让他自己走。”宋凉这会儿不是很想抱善善。
徐春生?却不嫌弃的夹着?他往家里走去。
回到家后又细细搓洗一遍。
“这个小兔崽子越来越顽皮了,上次上蹦乱窜掉进泥坑,这次竟然掉进粪坑。”
许彤平时给文哲洗澡惯了,突然给善善洗澡还不太适应。
这两人年龄相差不过两个月,怎么身形差距这么大。
和文哲一比,善善的身体让许彤想到一个词。
肥美。
小身子肉乎乎的,让人摸了爱不释手。
“行了,他这差不多了,剩下的我一个人就可以?了,你快回去换身衣服吧。”许彤的衣服上都沾了点。
此时天?都已经黑了。
不光是许彤的衣服,徐春生?的衣服上也是如此,他难得有机会登许彤的家门。
许彤感?谢他今日?救了善善,难得没撵他走。
文哲今日?去了姚老头那里,本该善善今天?也要去的,可是他掉粪坑里了,去不了。
“把?衣服脱了,重新拿一件。”这里有几件徐春生?的衣服,是他偷香窃玉时留在这里的。
只是屋子小小的,两个人一起?换衣服。
虽说早有过数次肌肤之亲,可还是不可避免的滋生?出暧昧来。
不多时,令人脸红的声音响起?。
…
宋凉本来想着?许彤帮了半天?忙,连晚饭都没来得及吃,就来给他送几个包子来。
哪想到会碰到这样的事?
算了,许彤估计是没时间吃包子了。
躺在许彤的床上,徐春生?拉着?他的手,“今晚让我留下来好不好?”
许彤点点头,“明早天?亮之前就走,别让人看见。”
“放心,不会让你为难的。”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
许彤走了出去,是赵氏。
“我让宋凉那小兔崽子给你送包子来,他嘴上答应的好好的,可我回头一看,包子还在厨房放着?。”
“什么?您让我哥来给我送包子?”
“是啊,大肉包,我就不留了,你热一热再吃。”
“谢谢赵姨。”
送走赵氏,许彤惨白着?脸回屋。
“完了,我哥可能是知道咱俩的事了。”
“那怎么办?”
许彤看了他一眼,“算了,我本就打?算跟他说了。”
第二?日?,许彤主?动找上门去。
他们扯了会儿闲话,许彤才试探着?问道:“哥,你昨晚来找过我吗?”
宋凉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哥,你都知道了吧?”
“那个男人是徐春山?”
许彤垂着?脑袋点点头。
“哥,你是不是想说我?”
“说你什么?”宋凉不解。
“我和他没成亲就……”
“他对你好吗?”宋凉没回答,反问道。
许彤点点头,“他待我很好。”
“那就够了。”宋凉拍了拍他的肩膀,“抽空把?酒席办了。若是他胆敢对你不好,一定要告诉我,我给你想办法。”
宋凉刚知道此事时其实也是很气的。
两个人都没成亲呢,怎么能……不像话。
可纠结了一晚,他还是决定和许彤好好说说,没直接骂他。
今天?一早,他甚至跑了一趟谢猎户家,打?听了一下这个徐春生?的人品。
宋凉相信,若他出手阻拦,许彤肯定会听从他的话,和这个人断了。
许彤这几年太不容易了,难得遇见一个情投意?合的人。
宋凉不忍。
“若是你二?人都有意?,就选个良辰吉日?,把?事情办了吧。
这段时间我有时间,刚好替你把?嫁妆办了。”
第118章 姚瑜事业篇1
姚瑜不是个高调的人,放榜打马游街之后,他就低调下来,连琼林宴上大家各展所学意图在皇上跟前刷脸时,他都没往跟前凑。
日子仿佛重新回复了平静,只不过平日接触的人有所不同罢了。
姚瑜依例授官从六品翰林院修撰,负责掌修实?录、会要,早上卯时上班,下午未时一过就回家。
姚瑜刚来,上面让他参与?编修今上十年?来的大小战事。
进来时他的上级官员告诉他,修撰除了负责编修实?录,起草文稿等,还有可能随驾记录皇帝的言行。
不过翰林院里修撰可不止他一个人。
陆先生?走了之后,经?过朝考,头?届进士里又提拔了五个修撰。
而皇上自他进了翰林院,似乎也把他抛之脑后了,别?的修撰都见过皇上几面,只有他从未面圣过。姚瑜疑心是不是琼林宴上太低调,皇上把他这个人给忘了。
倒是有次他碰见翰林院大学士,竟发现是个熟人。
此人正是王大人。
姚瑜见到王大人着?实?有些?意外,反应过来后赶紧行了礼。
王大人是知道姚瑜被点?了状元的。
他虽然不太认可姚瑜这个人,但那文章他也看了,写的确实?不错,特?别?是殿试的文章。
王大人让他起身后就转身走了。
姚瑜独自一人的时候撇撇嘴,这些?人怎么回事?怎么他当了官就仿佛不认识了一般。
不过也无所谓,他乐的自在。
在翰林院的日子,姚瑜收获还是颇多的,这里有数不清的文史典籍供他借阅,只为?编写这本皇帝老爷起家记。
要写这些?,就要把朝廷里那些?人和职位摸的清清楚楚的,不然很容易自相矛盾,为?此姚瑜还淘了张简陋的全国地图。
姚瑜花了点?时间,才了解清楚了。
本朝的面积挺大,但是西北边境有一处凹进来一块,是个叫图靼的小州,八十年?前被北方胡人所占,前朝国力衰微,没力气抢回来,时间一久,就默认此地是胡虏之地。
图靼卡在中?间,把东西两个州县完全隔开了。
姚瑜只关注了一眼,就没往心上放了。
了解的越多,他工作完成的越快。而越早完成工作,他能去充实?自己的时间越多。
属于是正反馈了。
不知别?人如何想,姚瑜觉得工作简单事情?少,每日他早早做完,一到点?就往家里走。
本朝的政治机构,以前只知道个三省六部,其他的细节的他都不知道。
姚瑜反正也没事,就不断的翻看书籍。
至于同侪,姚瑜记性?好,一个个都记住了,除了见面打招呼就再没什么交集了。
这样对于姚瑜而言也挺轻松的。
可他不知道,王大人问起姚瑜三人的情?况,他的同侪明?里暗里跟王大人说他的不是。
“今科状元太傲了,还很不合群。”
“是啊!上一届的一甲都外派为?官了,这里就他一个状元,人家不傲谁傲呢。”
一点?人情?世故也不懂,进来之后同僚之间两个饭都没一起吃过,不像探花和榜眼,已经?先后请同僚们吃了几顿饭了。
不过在王大人面前不可能直说。
也有人说了句公道话,“说不定状元家里有事呢,不过他确实?不太合群,每日早早做完自己的事,就歇下了,要不就是四处找书看。”
此话引起了王大人的注意,他皱眉问道:“他每日早早就做完了?给他安排的工作难不成比别?人少?”
“倒也不是,大家的工作量都是一样的……”那人有点?心虚了。
王大人沉吟片刻,一挥手,“他做的快,那就给他加点?工作量。”
…
过了几天,皇上召见王大人,他还特?意提了一下这事。
倒不是他闲的没事干,拿一个小小翰林的事去扰皇上的心,实?在是皇上主动要求,让他观察观察此人的人品与?能力。
将前因后果说了之后,王大人总结,“听众人,状元与?大家相处都不太好,太不合群了。一个两个人这么说倒还罢,大家都这么说,想来他自身是存在问题的。
但是能力挺强的,给他加了工作量还是能比其他人完成的更快。”
皇上放下笔,“不合群就是人品不好了?你这看人也太片面了,行了,这识人辨人之事还是朕自己来吧。”
皇上想了想,“明?日议事就召他一起来吧。”
姚瑜并不知道自己明天会面对什么,他一到点?就按时走了,走在路上,太阳还很晒人。
远远就有邻居跟他打招呼,“姚翰林,这么早就散值了?”
姚瑜笑着应了一声,“是啊!”
一派轻松,悠哉悠哉。
他想,若是能一直这样平平淡淡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倒也不错。
回到家并没有人,看样子宋凉带善善出去了。
姚瑜左右无事,便?从家里小院里拔了几颗青菜,又去街上买了两斤肉,炒了个青菜炖了个肉,又烧了稀饭,只等宋凉和善善一回来就能吃上饭。
宋凉半个时辰后才回来,他洗了手和姚瑜一起围着?桌子吃饭。
边吃饭,宋凉问姚瑜,“这段日子在你们那个衙门干的咋样。”
姚瑜给他和善善一人夹了块肉,“轻轻松松,不然能每天早早就回来?”
宋凉放心下来。
他知道姚瑜不爱和人聊天,生?怕他干的不开心。
姚瑜又问宋凉,“明?天想吃什么?我回来给你做。”
宋凉想了一下,“我想吃红烧鱼。”
“好。”姚瑜答应下来。
吃完饭宋凉去洗碗,姚瑜抱着?善善去洗澡,各自洗漱完,一家子躺在床上就休息了。
睡前,姚瑜想,明?天一定要早早做完工作,回来给宋凉做红烧鱼。
可没想到,一进门就被通知今天要进宫。
姚瑜局促起来,“大人可知今日进宫是有何事?”
那人道:“这我怎知?你等修撰实?录会要是本职工作,修撰不该问我这话。至于是何事,陛下要议的事,岂是我等能提前猜测的?”
什么都问不出来,姚瑜只好拿了纸笔进宫。
去的时候皇上已经?开始召集群臣议事了,他行了礼,立于一旁。
即使姚瑜不说话,可每次进来的人都忍不住先看他一眼。
身材高大,长相俊美。
还是个生?面孔。
来个人都要往那里看一眼。
皇上见了也忍不住看了一眼,至于么,以前时常换人,也没见众臣这么关注。
很快人都到了。
群臣今日讨论的是金洪县的饥荒,和留州的水灾问题。
听到这两个地名,姚瑜不由顿了一下。
如果他没记错,这两县就是西北边沿被胡人隔开的两县。
“金洪县的饥荒要急一些?,百姓吃不上饭,天天都死人,赈灾之事刻不容缓。”
“留州也不能不管,若不尽快拨银治水,农田房屋被糟蹋不说,现在这天气,恐生?瘟疫啊!”
两人提的建议虽说没有太多可施行的细节,但也无可厚非。
可问题在于朝廷穷啊!
若是能正常拨款便?罢,一群人也用不着?在这里发愁。
问题是朝廷拿不出钱了。
“众位说的都在理?,只是刚立国一年?,国库本就空虚,又四处都要花钱。如今一处都顾不来,更何况同时兼顾两地?
这也是朕召各位商谈的原因。”
闻言众人都沉默了。
皇上说的才是问题,不是不给钱,而是国库实?在没钱了。
前阵子又是地动又是打仗,最近又开了恩科,已经?花去不少钱了。
“不如从邻近的州县挪些?钱款,解了当务之急。”有人出主意。
“这勉强也是个办法,但据臣所知,金洪县和留州靠近边境,多年?受胡人侵扰,本就不富裕,就算能帮忙,也帮不了太多。”
“可以在朝中?募捐,能捐一点?是一点?。”众人都提出办法。
办法越想越多,但都不能有效解决问题,只能说现状能缓和一些?。
皇帝让姚瑜都记录下来,姚瑜不敢含糊,将之一一记下。
“先按照今日所议的去做吧,后面想到再补充。”
说着?,皇帝突然想起大家提的建议不少,担忧的看向姚瑜,“姚卿家,今日是你第一次参与?议事,就碰到了这么件大事,你记录的如何了?可有错漏?”
姚瑜没想到突然会被点?名,心里突突了一下,很快回神?,恭敬道:“回陛下,各位大人所提的建议臣都记下了。”
皇帝满意的点?点?头?。
不论人品,这人的能力还是不错了。
皇帝本想让大家散了,可看到姚瑜,忍不住多问了一句,“刚议的事想必姚卿家都听到了,不知道姚卿家有什么想法?”
众人忍不住看过去。
若没记错,这个小翰林入朝没几天,还没资历吧?
皇上怎么会问一个小小修撰。
突然被提问,姚瑜纯澈又懵懂的小眼神?无措的打转,这他怎么能想得到?
“臣,臣……”姚瑜一时结巴了。
姚瑜当然有想法,可是他的想法和那些?大人的有重合,那些?大人能说的都说了,这让他该怎么说啊!
看着?他这副样子,皇帝真?心怀疑王大人是不是不懂识人?
眼神?这般单纯又干净,看起来又蠢又胆小,像极了自己最小的小公主,这样的人怎么会人品有问题?
“不必紧张,你怎么想就怎么说。”把人吓成这样,皇帝都不忍心了。
“各位大人思虑周全,臣能想到的各位大人都想到了。”
话音一落,皇帝唰的变了脸。
他沉声问姚瑜:“你觉得他们的法子能解决问题吗?”
怎么突然变凶了?
姚瑜瑟瑟发抖,但还是实?话实?说了,“不,不能吧?”
“你也知道不能啊?”皇上沉着?脸反问,“既然如此,你怎么好意思管这叫思虑周全?
指望这些?策略解决问题,朕的江山早就亡了!”
说罢,折子就摔在了姚瑜眼前。
一群人扑通通跪了一地。
众人边擦汗边庆幸,皇上没把火发到自己身上。
也是状元倒霉,皇上因为?这些?事心情?本就不好,状元第一天侍驾,就碰上了这样的事。
估计状元这辈子官运到头?了。
一时,无人敢吭声了。
皇帝见了语气舒缓了一些?,“朕点?你做状元,不是听你来拍马屁的。”
看向姚瑜的眼神?完全变了。
看来王卿所言不差,此人确实?没有风骨,说话做事都秉持中?庸之道,颇有前朝之风,不是可用之材,一点?也不像他的老师陆卿。
姚瑜很是悲愤啊!
这不就是普通的客套话吗?
怎么就成拍马屁了?
果然伴君如伴虎。
天哪!还有多久他才能告老还乡啊!
眼见皇帝还要给他扣帽子。
姚瑜连忙主动发问:“敢问陛下,金洪县的饥荒是何原因导致的?留州的水灾又是什么原因导致的?”
不等皇帝开口,就有人主动解说,“金洪县年?年?都闹饥荒,今年?雨水比往年?更少,粮食收成减半,除此之外,边境沙匪猖獗,每年?粮食一成熟,他们就大肆抢掠,抢完之后逃到胡人地界,官府那他们根本没办法。”
“留州之所以发大水,一则是因为?雨水较多,二则胡人前朝所占地界——图靼也在下大雨发大水,图靼在上游,胡人不会治理?,下游的留州就遭了灾。”
闻言,姚瑜眼睛一亮,“陛下,若如两位大人所说,问题的症候就在于金洪县和留州的图靼。”
皇帝心想,这不是废话吗?
不过这姚瑜也不算没脑子。
“是又如何?”
姚瑜怎么想就怎么说了。
他拱手站了出来,“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还请陛下发兵图靼,夺回失地,图靼如今也在遭灾,正所谓趁他病要他命。
届时由我朝就能从源头?上治水了,若能抢了……咳,剿了沙匪,就可用缴获的财物赈灾。
如此边境必能得数年?安宁。”
皇帝听了嘴角抽抽。
图靼那块地他难道不想要吗?
他做梦都想啊?
可为?什么没人说出来。
因为?那是胡人地界,胡人占了快百年?了。
而且这是发动战争啊!
哪有那么容易?
想法太过稚嫩了。
皇帝看向姚瑜的眼神?又变了。
皇帝说:“状元倒也不必怕自己批评就变得如此激进。”
姚瑜不承认自己激进,“胡人一到冬天必定会南下抢掠,现在不和他们打,冬天还是要打的。
不如先下手为?强,打他个措手不及。
据臣所知,每年?胡人南下,百姓死伤无数不说,每年?损失的钱财也是比大数目。
臣闲来无事,从几年?金洪县和留州的记录中?拉了拉账单。
咱们拿着?账单去找胡人讨要损失,还有图靼山洪对留州造成的损失一并讨要了。
他们给就罢了,若是不给,那就师出有名了。”
说起拉账单,那就是自己的强项。
不光是去年?,也可从前朝记载中?获得一些?关键数据。
而秦征率大军就在那里驻扎,他所率将士刚经?过战事,正是士气最旺的时候。
第119章 姚瑜事业篇2
姚瑜是这样想的。
“反正留州和金洪县的事一时半会儿也没法?解决,而和胡人打仗这军饷不?是秋天就是冬天花,总要花的,不?如省了些许步骤。”
皇帝听在心里,虽然不?赞同,但他仍不?动声色的由姚瑜继续说:“而且最?重要的一点,那沙匪不?是一般的有?钱。这十年里国家?到处战乱,根本没人顾得上管那些沙匪,他们?便借此机会,大肆敛财,边境百姓苦不?堪言啊!”
说的很?好,有?理有?据,比很?多尸位素餐不?长脑子的废物强。
可?皇帝还是摇了摇头,让他滚出去!
姚瑜说的有?几分道理,有?一瞬间他都心动了,但也只是动了一下,很?快他就自己将动了的心按住了。
身处高位,他要考虑的地?方可?比姚瑜多多了。
不?光是一点军饷的问题,还有?很?多姚瑜想不?到的因素他要考虑。
最?重要的一点,如果打下之后?,胡人大肆反扑他们?该如何应付吗?他们?能应付吗?应付不?了会怎样?
若是短时间能打完还好,若是战线拉久拉长,朝廷定然是吃不?消的。
到时候军饷可?就不?是笔小数目了。
还是年纪太小太天真!
想事情一点也不?周全。
不?过这小子还是有?点脑子的,能力也很?不?错,账单说拉就拉,也不?知私下看了多少资料。
而且这个人似乎不?爱主动开口说话,往后?需得多逼一逼啊!不?然他能一个人站在角落里,一站站一年、两年、十年……直到告老还乡。
姚瑜遵从旨意,姚瑜滚了。
随之而来的是:
姚瑜第一天伴驾就被?大骂一通,还被?赶出宫的事传出来了。
别的地?方不?知是怎样的,反正翰林院全都知道了。
第二日来翰林院当?值,不?少人都用别样的眼神看着姚瑜,似是可?惜,似是可?怜,似是可?以躲避。
姚瑜虽然懒得想这些事,但不?代表他想不?到。
必是昨日皇上骂自己的事被?传出来了。
唉,秦将军误人啊!
他当?时跟自己说,皇上虽然性情古怪,但还算是惜才?,对有?本事的进士们?都很?宽容。
结果呢?
宽容在哪里?
小朝会那么多人都没挨骂,就自己一个记录的被?痛骂了。
还被?赶出去了。
不?过事情都是有?两面性的。
姚瑜乐天的想,兴许自此之后?皇上就不?待见自己了,从此他直接就能在翰林院里养老了。
这样其实也不?错。
至于?其他人爱理不?理,姚瑜觉得不?是很?要紧。
这里不?是那种政治机构,更?偏重学术一些,在这里做官的优势就是起点高,面见皇上的机会能多一些,能有?更?多升官机会。
实际上大家?都没什么实权。
这种环境下,只要做事不?出大差错,没人能将自己怎么样。
姚瑜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平静的生活。
别人不?说,于?九闵和他一样,同为一甲也是进了翰林的。得知他的遭遇后?,还叫了孙由尤竞两人专门来他家?看他。
去的时候,姚瑜恰巧正在做菜。
这是他欠宋凉的红烧鱼。
“姚兄,发生这么大的事你还有?心情做饭。”尤竞是个急脾气,见到姚瑜在做饭,他直接震惊了。
姚瑜一头雾水,“又发生什么事了?”
“他说的是你被?皇上痛骂之事,听说当?时大大小小二十多个官员,就骂了你一个,议完事还让你滚出去了。”孙由解释道。
“我?还以为什么事呢?这不?是昨天就发生了吗?你们?快先找个地?方坐下,我?这鱼已经下锅了,不?好半途而废,等出锅了再和你们?聊。”边说,姚瑜边盘算着再加几道菜,“你们?来的太突然了,等等我?再加几个菜。”
于?九闵倒是笑?了,“姚兄的心态实在令人佩服。姚兄若是打算加菜,我?看院子里的青瓜不?错。”
姚瑜答应下来,“行。几位先去外面坐着等吧。”
本来饭都快做好了,突然加了几个菜,这饭一做就到了天黑。
宋凉晚上回来看到这几个人也很?诧异,抱着善善上前打了招呼,洗了手,才?围着饭桌坐下。
这几人和姚瑜渐渐有?了交情,也知道家?里的大事都是要知会宋凉的,所以没人想着瞒宋凉,当?着宋凉的面就说开了。
宋凉看向姚瑜,“你怎么想的。”
姚瑜看了一圈人,边给善善挑鱼刺,他将没刺的鱼肉放到他的蛋羹里后说:“升官无望就无望吧,当?一辈子翰林也挺好的,我?本来就没什么出息,要不?是皇上下旨让我参加考试,我?这辈子也不会想到来考试。”
回想起从前,姚瑜仿佛做梦一般。
当?时之所以考科举还是陆先生告诉他,考科举有?大大的好处,他才?去做的。
本来就动机不纯啊!
所以姚瑜看得开,若是皇上愿意用自己,他就好好干,不?用他也行。
而且有?一句大逆不道的话他没敢直说:皇上那般阴晴不?定,难伺候极了,没机会面圣也不?是坏事。
宋凉点点头,他看得更?开。
当?初他们?两住在那间小屋子里,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姚瑜能为了家?里去做账房,宋凉已经很?欣慰了。后?面得到的一切更?是他曾经想都不?敢想的。
人要懂得知足,一家?人能不?愁吃穿的在一起,宋凉已经别无所求了。
三人顿时无语了。
“合着只有?我?们?在替你操心。”
姚瑜拿起公筷,笑?着给每个人都夹了块鱼肉,“姚瑜在这里谢过诸位了。”
三人还能有?什么脾气呢?
“个人有?个人的缘法?,姚兄这样也挺好。”于?九闵道。
王大人得知此事,难得没说姚瑜的不?好,他甚至在面见皇上的时候,主动为姚瑜说好话。
“陛下,臣听闻您前日当?庭斥责姚瑜,还把他轰出去了,不?知他犯了什么错?”
皇上看了他一眼,“王卿想说什么?”
王大人沉默了一瞬,“虽然此人无甚风骨,但也不?似大奸大恶之人,臣……”
皇上摆摆手,“他确实没犯什么错,朕斥责他自是有?朕的考量。”
王大人顿时慌了,“可?是和臣之前的进言有?关?陛下,刑律还讲究论?迹不?论?心,他就算人品不?佳,可?他做的事却没什么差错。
您不?能因为臣说他人品可?能不?好就处罚与他呀。”
皇帝无奈了,“朕骂他和你的进言也没关系。至于?为什么骂他,朕暂且不?告诉你,但朕可?以告诉你,这还只是开始,朕以后?还会继续骂他的。”
王大人不?理解,王大人很?不?理解。
他还是觉得是自己害了姚瑜。
他总是对皇上进言,说姚瑜人品不?佳。
可?现在看来,人品不?佳的分明是他王某人自己。
姚瑜什么都没做啊!
因为他无端的猜测,就遭到了不?公的对待。
这之后?,王大人自责的好几日没睡好觉。
…
与此同时,陆先生也得到了姚瑜高中状元的消息。
陆先生:!!!
陆先生:……
心情很?复杂。
起初是震惊的。
姚瑜不?是考举人呢吗?怎么就考了进士,还是状元?
震惊之后?有?一点高兴,但更?多的是担忧。
他相信姚瑜的能力。
但前提是经过沉淀之后?的姚瑜,而不?是现在没有?经过任何磨练的姚瑜。
他目前才?读了几年书啊?
那还是块待雕琢的璞玉,姚瑜书读书极有?天赋,但不?意味着他做官有?天赋。
姚瑜太傻太天真了,一点野心都没有?,根本不?适合为官啊!
陆先生有?些烦躁。
他想,现在写本为官之道的书送给姚瑜还来得及吗?
估计来不?及了吧?
当?晚,陆先生坐在书房里写了多封信,但还没写完就都揉掉了。
他怕只言片语,反而误导姚瑜。
最?后?只化作四个字:谨言慎行。
但这封信到姚瑜手里时已经来不?及了。
那已经是一月以后?了。
…
这一个月里发生了很?多事情。
被?皇上当?庭责骂并赶出去的姚瑜非但没有?被?皇上厌弃,第二次庭议又被?皇上召去了。
翰林院的同侪们?都看不?懂。
跟姚瑜打了招呼后?,目送姚瑜去面圣。
怎么会呢?
皇上都那般厌弃他了,怎么会时隔几日再次召见。
姚瑜的第二次侍驾经历也不?是很?美好。
因为他又被?骂了。
早晨皇上召集群臣商议迎外邦使臣之事。
这是自立朝以后?,第一次召见属国的使臣,群臣一番七嘴八舌,提了不?少意见。姚瑜照例一一记录。
等所有?人都说完,皇上又来问他。
这次姚瑜没有?重复别人的话,中肯的提了个意见。
皇上听了又不?高兴,骂他的建议鸡肋。
用处虽有?,却也不?大,还占用人力财力,非让他重想。
姚瑜悲愤至极。
有?的人提的意见比他还鸡肋啊!
皇上他怎么不?骂那人?
莫不?是他得罪了皇上,他故意找自己的茬?
一想到这个可?能,姚瑜就觉得人生无望。得罪了这个全天下权利最?大的人,不?光是他,还有?他们?姚家?,他们?村子,都不?会好过的。
悲愤之后?,姚瑜有?些麻,他努力挖空心思查漏补缺。
是了。
光想着如何展示礼仪之邦的礼仪,如何确保治安,如何让时辰住的舒心……却忘记展示肌肉威慑他们?了。
此等小国,国力微弱,本是不?足为虑。
但若闹起来又很?是麻烦。
最?好加以威慑,让他们?都不?敢作乱。
大棒加甜枣,才?是与那些小国的正确相处之道。
姚瑜奏秉了自己的想法?,皇上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一些。
他淡淡的撇了他一眼,“你刚入朝为官,朕虽不?指望你等有?能力治国安邦,但也应为国尽力,建言献策。不?要每次都等朕骂了你,你才?肯为国家?尽心竭力。”
姚瑜心情沉重。
他啪啪的磕了两个头,“臣谨记陛下所言。”
皇帝又瞥了眼众臣,“朕对状元所言,也是想对诸位说的。如今新朝初建,没有?前朝那么多规矩,朝廷很?多地?方的制度都还不?完善,大家?若有?意见,当?及时进言。”
姚瑜跟着群臣又是磕头。
他算明白?了,他成了“杀鸡儆猴”中的“鸡”了。
…
下了朝以后?,姚瑜直接回了翰林院。
“姚兄,姚兄。”于?九闵见状把他拉到角落,“今日皇上怎么又召见你了?”
姚瑜叹了口气,声音中满含沧桑,“谁知道呢?兴许是他上次骂我?没骂痛快。”
于?九闵顿时同情起他来。
这是又挨骂了啊!
姚瑜整理好纪要后?就回家?了。
晚上辗转难眠时,他无数次怀疑曾经的自己,当?时他怎么就想不?开,非要考这个举人的?安安分分当?个小秀才?不?好吗?
如果他没考举人,就不?会考进士,如果他没有?考进士,就不?会如今日这般天天被?皇帝老爷为难,天天变着法?的骂他。
苍天啊!
他该怎么办?
想了许久,什么办法?也没想到啊。
姚瑜再次躺平。
唉,还是算了,睡觉吧。
姚瑜虽然很?愁。
但这一点也不?影响他高质量的睡眠,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就睡了。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睡的香甜时,西北边疆突来急报。
听说胡人和西域越国打起来了。
起因是,胡人可?汗仗着兵强马壮睡了西域越国国王风韵犹存的娘和美艳的媳妇儿,越国国王不?堪受辱,勾结胡人内部的其他势力要推翻胡人可?汗的政权。
如今胡人已经彻底乱起来了。
皇帝收到信之后?再也睡不?着了。
这是个机会。
如今胡人内忧外患。
此时若发兵西北夺回失地?,才?算得上是趁他病要他命。
皇帝越想越激动,他想起姚瑜前几日提的建议。
“不?行!如此良机,稍纵即逝。来人,去将姚瑜召来。”
姚瑜特意了解过此事,他要先与姚瑜沟通一番,然后?在明日早朝时才?能有?的放矢的跟群臣商议。
“这……陛下,如今刚过子时,姚大人恐怕已经歇下了。”
皇帝眉毛一簇,“年轻人少睡一晚不?碍事的,睡着了就把他叫醒,让他立刻进宫。”
第120章 姚瑜事业篇3
姚瑜又被?骂了?
这事?发生以?后?,姚瑜睡眠依旧,倒是王大人因此失眠了。
是他告诉皇上,此人恐人品不佳。
可目前看?来,姚瑜没做过一件错事?,甚至每件事?都完成?的很好,让人挑不出一丝错处。
反倒是因为自己的进言,当庭出丑,屡次挨骂。
若王大人是姚瑜,他都要?觉得委屈了。
“唉!老?夫清清白白一辈子,如今一把年纪,竟做了一次小人。对方还是个什么靠山都没有的小辈,唉!”
“老?爷,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已经好几日没好好睡觉了。”王夫人是相伴王大人多年的发妻,她看?在?眼里,很是心疼。
王大人还犹豫了一番,但见自己夫人追问,他只好如实说了。
听完之后?,本来心疼自家老?爷的王夫人瞬间生气了,“老?爷啊老?爷,你?糊涂啊!你?一把年纪了,也当知?道一个人的人品有时候不是通过一两件小事?就看?的出来的,这次你?不但武断的对别人的人品下定论,还敢将之直接说给皇上。
若是你?说的没问题倒还罢了,若是判断有误,你?让皇上将来怎么想你?呢?”
说着,王夫人叹了口气,“那?小孩儿也是可怜,听你?说这么多,他胆子应该不大,如今因你?遭遇这种事?,估计现在?的情况不比老?爷你?好到哪里去,肯定也是整宿整宿的睡不着。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估计还在?猜测,皇上是不是厌恶他了……”
王大人更愧疚了,“明日我就找他,将前因后?果告诉他,再跟他致歉……”
王夫人拍了拍他的胳膊,“这样?就对了,老?爷你?也不要?太过忧烦,快些睡吧,一切等?明日再说。”
王大人本该早早上朝的,不想今日早朝延迟了,王大人便先去了趟翰林院。
他一直记挂着这件事?,连梦里都是这事?。
而王大人一到翰林院,却发现姚瑜今天根本就没来。他问了问姚瑜的上级官员,才?发现姚瑜连假都没告,直接就没来。
瞬间,各种可能性涌入王大人脑中。
姚瑜就算不来,也会?告假,可假都没告就直接没来,必是发生了什么事?。
可昨天刚被?皇上骂了,今日就不来当值……这很难让人不多想啊!
难道接连两日被?骂,他以?为被?皇上厌弃,所以?他想不开了?
王大人心慌,他坐不住了,要?不是待会?儿要?早朝,他恨不得现在?就去姚瑜家看?看?是怎么回事?。
只是听说今天有大事?要?议,王大人实在?不敢耽搁,他只好先去上朝,等?上完朝再说。
宫门前,众多官员围在?一起议论纷纷,“自建国以?来,此等?推迟朝会?的事?还是第一次,看?来这是有大事?要?发生啊!”
…
王大人心绪很乱,他根本静不下心,他无心参与进同僚们的讨论中。
好在?皇上没让他们等?的太久,很快便召见了他们。
他们进去之前,兵部和户部两部的一把手已经在?里面了,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谁意想不到的人,姚瑜。
王大人眼睛都亮了。
姚瑜,竟是姚瑜!
他霎时身心都放松了。
还好还好,没出事?,不然他余生都要?在?愧疚中度过了。
“今日朝会?推迟,爱卿们心里一定很好奇,到底是为什么。”
说完,皇帝冲内侍招招手,内侍奉上一封密信,由皇上身边的大太监拿起来念了起来。
念完,不少人明白了皇帝的心思。
不少人还不明所以?,“陛下,不知?这西域越国和胡人打起来了,和我朝有什么关系?”
兵部尚书站了出来,“如今胡人与越国打起来了,同时还起了内乱,正是虚弱的时候。
图靼地势易守难攻,因为前朝皇帝残暴,荒废朝政才?让胡人抢了去,在?这之后?的几十年里胡人从图靼长?驱直入,年年冬天都烧杀抢掠,百姓死伤无数,财物损失亦不计其数。
陛下,我朝应抓住此次机会?,一举夺回图靼。”
此言一出,皇帝的意图很明显了。
兵部尚书的话?也就是皇帝的话?。
这就意味着,皇帝想发兵图靼。
可这是疯了吗?
胡人兵强马壮,百年来汉人都不是他们的对手,更不要?说现在?刚刚结束长?达十数年的战乱,国家积贫积弱,最近更是大小事?情不断。
朝廷哪里来的钱去打仗?
很多人都这样?想,因此很快就有人站出来这样?说了。
此话?早在?皇帝的预料之中。
因为不光是这些人,连皇帝曾经也这样?想。
“陛下,留州和金洪县的灾款还没筹够呢?我们哪里还有钱打仗?”又有一个人站出来反对。
这些人反对的理由确也是现在所存在的问题。
皇帝忍不住看向与内侍站在一处的姚瑜,他想起以?前姚瑜试图说服自己的理?由,正要?说给群臣,却发现姚瑜呆愣愣的垂头站在那里,许久都没动。
皇帝无语了。
他身子微微前倾,语气危险,“姚爱卿你可是睡着了?”
年纪轻轻的,一晚上没睡就扛不住了?
还不如他一把年纪的。
姚瑜一个机灵,赶紧站直身子。
“回陛下,臣没睡。”
就是脑子稍微有点迷糊。
众臣:……
突然乱入了什么东西?
不是在?说要?不要?打图靼的事?吗?
怎么扯到状元睡没睡了?
而且,群臣每日天没亮就上朝,中间或靠后?的臣子偶尔眯一下,是很正常的事?。
难道现在?不允许了吗?
惊恐!!!
皇上一点也没有误会?别人的尴尬感,他脸色好了许多,“没睡就好。”
他看?向众臣,“国库到处都是窟窿,留州和金洪县的灾款目前是不可能立马凑齐的,只能先采用现有的办法徐徐图之。”
“陛下。”户部尚书站了出来,这也是皇帝的托儿,“现有的办法确实收效甚微,但听说留州边境沙匪猖獗,他们勾结胡人,两边通吃,数十年赚的盆满钵满。
若是能剿了沙匪,必能充盈国库。”
轮到兵部尚书站出来唱戏了,“只是沙匪能如此猖獗,所依仗的是胡人,若要?动沙匪,胡人恐怕不会?坐视不理?。”
保守党:“……剿匪不一定是唯一的方法。再说,沙匪之财之巨,不过是尚书大人的猜测。若他们很穷呢?若花大力气剿了匪,最后?什么都没得到,场面岂不是更难收拾?”
这把两位大人给问住了。
事?出匆忙,他们能理?清这些已经是废了些力气了,更多的,就得再花些时间去了解了。
皇帝见他们两个被?问住了,忍不住瞪了他们一眼。
最后?只得叹一口气,把目光挪到姚瑜身上。
姚瑜难得敏锐了一次,抬起头看?皇帝。
就见皇帝也在?看?他。
他慌张失措的缩了缩脖子。
难,难不成?又要?挨骂?
还是当着朝廷五品之上的所有大人物的面?
姚瑜太好懂了,一脸的慌张害怕皇上一眼便看?了出来。
只见了几面,再加上曾经见到过的姚瑜的资料,皇上便觉得他能将这个人看?个七七八八。
王卿还说他没有风骨?
确实没有。
因为姚瑜的字典里根本就没这两个字,他根本都不会?在?乎。
与其说他没有风骨,不如说他单纯如纸,胆子小。
当着这群老?油条,要?把他推到台前,皇上竟生出几分不忍来。
但在?皇上这里,没有谁能大得过江山社稷去,所以?再不忍,他也狠的下心。
他问了一圈,“众卿可还有话?说?”
没有人。
一个人都没有。
就算有人赞同出兵,也拿不出足够的理?由去说服保守党。
皇上的视线再次看?向姚瑜。
姚瑜看?到了皇上的暗示,看?了一圈人,正要?鼓起勇气张嘴,不想皇上先等?不及了。
“新科状元姚瑜今日也被?朕临时喊来了,既然你?来了,就也说几句。”
又来了!
——这是所有见过姚瑜挨骂的群臣的心声。
新科状元又要?挨骂了。
这次还是当着这么多文武百官。
姚瑜上前一步,“就刚刚那?位大人所说沙匪是否值得的事?,朝廷其实是有记录的。
景宁元年,沙匪抢劫官府税银一次,共计三千两,官府派官兵追缴,未果,沙匪遁入胡人地界。
除此之外,沙匪抢劫行商数起,当年光是在?官府报案的数额就高达十八万两,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直接杀人灭口没有报案的。
景宁元年之前,也就是前朝的统治下,官匪勾结,每年征集的重税大多都进了沙匪囊中,一年所敛财物何止二十万两?
而沙匪在?这里盘踞二十年之久,近十年尤为猖獗。二十年对百姓的掠夺,已经是不小的数目了。”
保守党也被?这个数字吓到了。
竟会?这么多!
若是都收缴国库。
天啊!
朝廷岂不是要?发财!
他们也不是非要?当这个保守党,如果摆事?实讲道理?,确实可行,他们自然愿意退步。
“利益果真巨大。”
“是啊是啊!”
大家都很心动,可大家都没松口。
原因很现实。
他们能知?道这是块肥肉,前朝朝廷又岂能不知??
可他们为什么会?一步步任其发展?
因为他们打不过。
如果能打过,如果唾手可得,谁不愿意去试试呢?
这一点,让皇上也皱眉了,“打仗有输有赢那?是常事?,更何况如今胡人内乱加外困,正是最容易打得时候。”
“可如果明知?道必输无疑,还要?去打这一场,岂不是……”脑子有问题?
保守党差点指着皇帝骂傻子了。
皇帝也有些烦这些人了。
他这十几年来大大小小打了多少仗,也不是次次都有必胜的把握,但总不能因为没有必胜的把握就去避战啊!
“这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兵部尚书道:“前十年里正是前朝最衰微、胡人最强盛的时候。而现在?则不同,我朝兵士能征善战岂是前朝那?些草包可比。
胡人反倒内外交困。
两方对比,可以?说是形势完全逆转了,故而,臣觉得此仗胜率极大。
你?等?因何就觉得此仗必输?”
说完,他朝皇帝拱手,“陛下,方才?刘大人说我等?认为打了图靼剿了沙匪可以?解决困境,是单方面的臆测,后?来这位新科状元,叫什么来着的,他用实际的账目说明,打图靼是有利可图的。
现在?刘大人无凭无据,就断定我们一定能打输,可否也请刘大人细说我们如何会?输,不然,难以?服众。”
皇帝赞赏的看?了兵部尚书一眼。
刘大人没话?说了。
但是与刘大人持相同意见的有人站了出来。
“下官来替刘大人补充一二,其一,沙匪及胡人盘踞一带地势复杂,我等?不了解地形,很容易陷入被?动。其二,我军长?途奔袭,对方以?逸待劳,其三……”
一直以?来胡人都是强势的一方,长?达百年之久了。
他们不敢想象,有朝一日他们能打得过胡人。
一时之间,二者吵得有来有回。
争吵之间,确实暴露出许多皇帝从未考虑到的问题。
但皇帝想打图靼的心是不变的。
就算此战不胜,他也还是要?再试的。
图靼,他势在?必得。
皇帝看?了一圈,众臣都没有私心,一心为国。但,就是无人能解他心中所忧啊!
突然,皇上目光突然落到姚瑜白皙的脸上。这小子说了几句话?又缩起来了,刚还有点同情他的皇帝再次气了。
他心想,亏朕刚才?还心疼你?了一下,你?小子倒好,见朕这么为难,也不知?道体恤一番。朝中大臣吵声震天,他倒是光顾着打瞌睡了,丝毫不打算主动站出来说几句。
心里不平衡之下,皇帝决定把姚瑜拉进来。
“此事?说来还是由姚爱卿最先提出的,因此姚爱卿才?是最有发言权的。
姚爱卿虽为从六品,但今日朕准你?畅所欲言。”
唰的一下!
群臣的目光都挪向姚瑜。
没想到新科状元一个文弱书生,竟还有此等?见识?和那?些没种的酸腐书生完全不同,佩服佩服!
——这是几乎所有主战派的心声。
就是这么个搅屎棍子突发奇想把棍子塞到屎里的?
新朝初建,事?务多如牛毛。他干什么不好,怎么就突发奇想,想到要?去打胡人了?
闲的还是疯了?
就这,他还是文人出身?怎么这么没脑子,跟那?群莽撞的武官一般无二。
——这是几乎所有保守党的心声。
姚瑜脑子嗡嗡,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