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天会来。”
身边的alpha突然冒出这句话,沈言心中暗骂了一句,觉得自己比课上被老师点到名字的倒霉蛋还倒霉。
“明天就能见到你的前任……不对,是你的白月光。”闻修然看上去心情很好,甚至伸出手沈言掖了掖被子,笑咪咪地问:“开心吗?”
沈言假装无辜地睁开眼睛,偏头一脸纯良地看着闻修然。
柔和而略带暖意的灯光下,闻修然的面容仿佛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辉,alpha的鼻梁挺拔而立体,在光影的交错下更显英气。闻修然上身赤裸,托着脑袋,鎏金色的瞳孔直勾勾地看着沈言。
他在很认真地捕捉沈言脸上的所有表情。
“怎么不说话?”
如果是八年前的沈言,他会笑眯眯地竖起中指,骂一句神经病然后潇洒离开。
但现在的沈言已经不是当初的沈言,闻修然也不是当初那个好说话的闻修然。沈言被子下面的脚动了动,一阵窸窸窣窣的锁链声响起,他绞尽脑汁想了半天,也只是点点头没说话。
“我不知道说什么。”沈言脑子里骂骂咧咧,笑得都有些不自然:“都多久之前的人了,谁还会记得,我和林白毕业之后就不怎么见了。”
沈言是真的不知道闻修然想要什么答案,他就觉得闻修然是故意整自己的,还非得以沈言回答错问题为借口来整。
“那为什么我没说是谁———”闻修然托着下巴,用指尖把沈言的头发圈起来,幽幽道:“——你就知道是林白呢?”
又双叒叕他/妈/的挖坑!
沈言眼睛无意识瞪大,目光游移到天花板上,嘴巴抿起来,一句话都不打算说了。
闻修然斜睨了他一眼,嗤笑一声没说话。
沈言知道对方看出来自己在骂人了,有些心虚地转过头,安分地把双手放在胸前。
闻修然也没生气,自顾自地把沈言的右手从被子里捉出来,换掉他无名指上素戒,把准备好的十克拉的戒指戴上去。
末了还特意叮嘱道:“不准换掉,明天也要戴着。”
沈言盯着手指上的戒指,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点点头。
如果之前逃跑的时候有这么个大戒指就好了。
闻修然盯着沈言的脸,沉默半晌后低头闻上去,含住beta的嘴唇。
桃子味的信息素暗自弥散开来。
沈言的目光飘到窗外,忽然想两年前的雨夜。那时内心的愤恨、不甘和厌恶,穿过时空纠结在一起,在沈言面前拼凑成一张俊美的脸庞。
闻修然就算不接手集团,出去做个明星或者模特,也不愁吃喝。
但就这么一张人神共愤的脸,曾一度让沈言看到就生理性恐惧,恐惧到呕吐。
“现在就困了?那我们睡觉。”
闻修然没有继续为难他,稍微换了下动作,将自己的下巴放在沈言的颈窝,像大型犬类动物一样蹭来蹭去。
很久之前他就喜欢这样子,沈言看着闻修然的长发,觉得对方该修剪一下了。
沈言捏起几缕长发,想起自己曾经留长发的时候。
还在走神时,他的脖颈突然被闻修然狠狠咬了一口。
“嘶!”
beta腺体不发达,难以承受alpha的信息素,但这也没关系,闻修然会频繁标记他。
沈言硬着头皮调整了一下姿势,让闻修然更方便标记他,他可不想像小猫崽子被叼起来,这样的话自己怕是要掉半层皮。
闻修然十分得寸进尺地把沈言的睡衣脱掉,虽然屋内的暖气很足,但沈言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alpha的手顺着沈言的胸膛一路探下去,摸到隐秘之地后,他有些恶劣地加重了力气,眼神充满玩味儿地看着沈言强装镇定的表情。
“呵…”
远处的天边出现一抹亮色,随后渲染成温暖的橙黄,渐渐照亮整个天空。
s市中心别墅区地段最好的一套独栋,门外停靠多辆卡车,几个打扮考究的工作人员正小心翼翼地把上面的箱子搬下来。
沈言坐在轮椅上,在二楼最好的位置打量一楼大厅忙忙碌碌的佣人,他身后是一幅油画,上面满是盛开的睡莲,这是当初他送给闻修然的礼物,被当作两人爱情的见证,如此堂而皇之地挂在整个别墅最显眼的地方。
“夫人,您先去卧房吧,外面打扫,难免有灰尘。”吴妈从旁边的旋转楼梯走上来,好声好气地和沈言打着商量:“待会儿少爷回来了,会来找您的。”
“今天谁要来?”沈言单手放在栏杆上,意兴阑珊道:“夏家?还是闻家?”
他平时很少和别人搭话,佣人问什么也是点头摇头绝不废话。
吴妈有些受宠若惊道:“少爷说有个生意伙伴今天要来,好像也是夫人您之前的同学。”
闻修然这个狗东西竟然真的让林白来了。
还真有人在自己头上种草!
沈言咬紧后槽牙,面上挂着笑,一双桃花眼像狐狸似的眯起来打量搬到客厅的纸箱子:“吴妈知道那些是什么吗?”
“这是少爷吩咐从老宅子拿过来的,我们也不知道是什么,不过好像待会儿就得拆开了。”
沈言点点头,有些无聊地转了转手上的钻戒,因为戴的时间久了,无名指上已经有了很明显的白痕。
会是什么,难道是老宅子收藏的那些名贵文物?或者是a氏集团的商业版图?
alpha占有欲和领地意识都很强,在竞争者面前总是像个屁股炸开花的雄孔雀,搞笑得很。
“别咬手指。”一只戴着戒指的手伸过来。
闻修然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边,皱着眉捏着他的手指,放在眼前仔细看了看,喃喃道:“还好没咬到肉。”
“你……”沈言挑眉,调整一下语气,尽量让自己说起来不要像阴阳怪气似的,他很认真地问:“你为什么会穿这身衣服?”
闻修然闻言愣了愣,然后笑着俯身贴过来:“怎么?我穿这件衣服不好看吗?”
“不是。”沈言立刻扯开话题,双手交叉打量着闻修然。
“我记得之前你说过不喜欢穿浅色系的衣服。”
为什么今天穿一身白色西装,明明柜子里深色高定西装有一大堆。
沈言忽然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瞬间有些了然。
“你喜欢就好。”闻修然单膝跪地,整理着沈言的衣领,有意无意地擦过昨天刚刚标记过的腺体,将阻隔贴撕下来,几丝淡淡桃香味从伤口处飘出来。
“待会儿好好叙叙旧,虽然你们之前关系很好,但都是陈年旧事,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说最后一句话时闻修然加重了语气。
在闻修然转身时,沈言倒吸一口气,他受不了闻修然现在这副样子,明明恋爱期间还是一个呆头呆脑的小男生,也不过几年,现在怎么天天都发癫找事情?
几个工作人员拿着工具拆开纸箱,露出了一个画框的边角。
沈言一瞬间了然,面无表情推着轮椅准备离开,却被闻修然笑眯眯地拦住,不容拒绝地把他抱着走到大厅沙发上。
或许闻修然是故意要让自己看到,但就算沈言不看,也知道这些画是当初自己的大学作品,说不定就是闻修然当模特的那几幅画。
吴妈笑着从门口匆匆赶过来:“林少爷来了,现在要不要把饭菜给端上来?”
“先去把画挂上。”
“好的少爷。”
大厅宽敞明亮,巨大的落地窗将室外的绿意与阳光毫无保留地引入室内,窗帘随风轻舞,米白色的沙发上散落着几个手工编织的抱枕。
任由旁边的人如何忙碌,沈言都未抬起头,家事他是从来不上心。闻修然又不让他单独出去,他的腿有旧疾,时不时还隐隐作痛,更不方便活动。
闻修然在外人面前表现得很爱自己,会大办自己的生日宴,会为自己准备惊喜。撇开地下室那段时间的所作所为,还有之前办的蠢事,闻修然也算得上一个称职的丈夫。
沈言偶尔自己也会看着抽屉里一堆银行卡和房产自我催眠,自己奋斗那么多年,想要的都有了,为什么还要去纠结那些缥缈的感情。
饱暖思淫/欲,人本性就是贪。
他又开始自我洗脑了,想到这里,沈言没由来地笑出了声。
“沈言?”
一道声音把沈言从回忆中扯回来。
沈言侧头朝门口看去,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他眯着眼看向来人.
alpha看起来约莫三十多岁,穿着一身休闲的运动款,吊儿郎当地抬脚走进来。他有些不可置信地走上来几步,围着沈言仔细打量,嘴里啧啧有声,像是在看自家流落在外已久的收藏品。
他还未看多久,就被身后的男子拉开了。
“许先生,不要这样盯着别人看,很不礼貌。”林白淡淡了一句。
沈言抬起头,林白恰好也在看向他,目光恰好交汇。
“林白,好久不见。”
“嗯,好久不见。”
许鹤双手插兜摇摇头,转头压着声音和林白说:“又见到活的了。”
林白和善地笑了笑,沈言也跟着尴尬一笑。
不是他不想多说话,但对他来说,少说比多少强,不说比少说强。
许鹤接着摇头感慨,把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这句话表现得淋漓尽致:“之前听说,你逃婚之后还在外面找了小三,我以为闻修然早就把你沉塘了。没想到你竟然还活蹦乱跳的,这样看来,他对你绝对是真爱。”
“........”
沈言一脸无辜,勾起嘴角,看着许鹤的左腿,要是这夯货敢接着走过来,沈言绝对从沙发上跳起来踹他腿。
许鹤虽然和沈言也是旧识,但他不知道林白和沈言之间的事情,每天乐乐呵呵跟没脑子似的。
有的时候,人傻一点还是挺好的。
“许先生,你还是不要说话了。”林白面上带着公式化的微笑,善意提醒道。
“林少爷,许先生。二位辛苦了,快去入座吧。”吴妈上来招呼。
这一话题不了了之,沈言现在腿不算疼,勉强站起来假装无事走到餐厅。
闻修然正在摆放餐桌中央的花瓶,转身看到林白后,眼中闪过一瞬的厌恶,面无表情地把沈言拉回来。
“闻总,许久不见。”
“嗯。”
闻修然伸出手,两人握了一下便迅速分开。
沈言在没人看到的地方翻了个白眼,闻修然把林白邀请到家纯属给闻修然自己添堵吗?
“其实闻总不需要专门准备午饭,这个合同你过目一下,签了字就好。”
“听说林总刚从国外回来没多久,就直接入职自家公司了,还特别喜欢和我们闻氏集团打交道。我以为林总是想和我这个老同学叙叙旧呢。”
吴妈觉得氛围不对,忙在旁边打圆场:“林总怕是比较忙吧?若是有其他安排,等修然看完合同,会尽快签字的,不用着急。”
林白看着闻修然,礼貌回应了一句:“我的确可以叙叙旧,毕竟这里也不止闻总一位老同学,我和沈言也许久未见了。”
闻修然眼睛一眯,拉长语气道:“这样吗?”
闻到危险气息的沈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