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天气越来越冷。
程小婉最近几天放学路上都见不到人, 剩下宁冬宁秋两姐妹一起骑车回家。
怀舟总以顺路为借口跟她们一起走到公交车站。
分别后, 宁冬终是忍不住小声道“姐, 他是不是喜欢你”
宁冬还不知道他们已经在一起了。
“怎么突然这么问”
宁冬道“大家都这么说。”
上次怀舟为宁秋打架, 又逼孟梦在贴吧刷道歉贴，学生们便纷纷猜测了。
两人没有玩学校贴吧习惯, 都没有对八卦贴作出过任何回应。
反倒是李安阳高调活跃, 提起宁秋一口一个嫂子喊，基本也就坐实了大家猜想。
“而且，他最近天天放学都跟我们一起走。”
一看就是为了宁秋。
宁秋不予回答, 转而问道“你不喜欢他么”
“这倒没有啦感觉他也不算很差劲。”
自从孟梦在贴吧被要求出面道歉之后, 宁冬对怀舟便没有那么深抵触了。
后来程小婉受托在宁冬面前讲了怀舟不少好话。慢慢地，她对怀舟印象也逐渐好转。
“其实他很好，你不用那么怕他。”
闻言, 宁冬眨了眨眼睛, “姐，那他有没有在追你啊”
宁秋失笑，故意板起脸道“好好学习，少看八卦。”
宁冬只当她是面皮薄，嘿嘿笑了两声便不再提起了。
一中喜欢宁秋男生太多了，多怀舟一个, 宁冬丝毫不感觉意外。
漂亮少年少女总是异性私下讨论焦点。
就像低年级小女生慕情帅气学长一样, 初三小男生们也时常讨论高年级漂亮学姐。
不过喜欢归喜欢, 中学向来不提倡早恋, 而一中则是明确禁止学生恋爱。
宁冬不认为有谁能追到姐姐。
不是因为宁秋乖巧听话不会违反校规, 而是没有能让她甘愿违反校规人。
宁秋骨子里并不像外表那样柔弱守礼，这是宁冬在孟梦事件中，得到关于姐姐深入认知。
再提起少年少女爱恋，宁冬不禁想起一中贴吧里流传讨论过故事。
不管老师和家长们管多严，都挡不住青春种子心动萌芽，破土而出。
一中这样省重点高中，同样也避免不了早恋现象发生。
但老师思想教育工作做得好，被发现小情侣全都被安静顺利地拆开了。
只除了一个例外。
那应该是一中早恋事件闹最凶一次，发生在前两届高三。
年级排名前列女生和成绩倒数男生谈恋爱被发现，不知怎么都谣传女生不检点，已经和男生睡过了。
尽管两人极力否认，家长仍旧强迫孩子去医院检查是否说谎，最后逼女生情绪失控差点跳楼。
最后检查结果，是两个人清清白白，都没有说谎。
但女生还是没能抗住压力和打击，产生了轻微抑郁倾向，导致高考发挥失常。
后来女生选择复读，转去了其他学校。
宁冬听朋友们讨论过女生恋情曝光原因。
据说是被同班同寝好闺蜜给举报了，偷尝禁果流言也是对方散布。
倒不是有什么狗血三角恋，而是为了争夺有限保送生推荐名额。
后来，再有谈恋爱学生便都小心翼翼地掖着藏着，不肯轻易被别人知道。
宁冬班里就有那么一对，尽管大家有所察觉，两人却都极力否认。
程小婉在放学路上消失了好几天。
再次出现时候，她给宁秋带来了两个消息。
“姜瑜一个星期没来上课了，据说是退学了。”
宁秋怔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是那个当初盗用她照片荣昌女生。
程小婉解释道“之前盗照片事情曝光后，孟梦一直在学校里针对她。”
上个星期，孟梦在还食堂里故意把汤洒了姜瑜一身，当时她也在场。
孟梦本身就是小太妹之首，再加上假照片事，没有学生敢开口为姜瑜说一句话。
“我不同情姜瑜，当时孟梦在贴吧造谣你时候她一声不吭，现在也算是咎由自取。”
程小婉皱眉道“不过我还是挺看不惯孟梦，姜瑜做错了，她这样做未必就是对。”
宁秋认可地点头，程小婉三观还是一直在线。
“所以我没忍住说了她一句，然后她就当着大家面在食堂里阴阳怪气了半天。”
孟梦说，她跟宁秋关系好，李安阳也罩她，自己得罪不起。
然后又嘲讽她，可人家李安阳喜欢是对门学校贺思盈，让她别痴心妄想。
更气人是，李安阳知道这件事后，还故意跑来打趣儿她。
“哥知道自己很帅，但思盈已经是我女朋友了，你可千万别惦记哥啊。”
“不用理会孟梦，至于李安阳话，他向来欠揍，不跟他一般见识就好了。”
“我才懒得跟他一般见识呢。”
程小婉撇了撇嘴，她有喜欢人，李安阳一直都知道，就是故意拿她寻开心。
说起这个，程小婉脸色微红，凑到宁秋耳边小声低语了两句。
她和宋家辉正式在一起了。
片刻后，宁秋微讶地看向她，忍不住笑道“看不出来啊，什么时候事”
程小婉羞涩笑容中写着喜悦，“也就这两天。”
之前宋家辉过生日，她把对方一直没能集齐卡片作为礼物送给了他。
宋家辉惊喜又意外，也就是在那之后两人拉进了一大步距离。
程小婉知道宋家辉喜欢三国和历史，为此特意去了解了许多相关知识，和对方聊起来时候也不至于无话可说。
聊着聊着，就慢慢确定关系了。
“哦怪不得这两天看不见人，原来是偷偷会情郎去了。”
宁秋笑着打趣她，程小婉立刻红着脸反攻。
“是谁之前拿我支走小冬，还好意思说我呢。”
两人笑闹做一团。
时光匆匆踏入了十二月。
再过一个月，便是元旦联欢晚会。
一中作为省重点中学，学校占地面积大，建筑多而气派，也常常举办各种各样文娱活动和体育比赛。
每年元旦联欢晚会也是精心组织。
通常，学校会规划一出晚会表演清单，然后从各个年级孩子中挑选出一部分进行练习和表演。
节目通常是才艺表演，诸如唱歌、跳舞、朗诵和小品之类，甚至还有校队武术表演。
通常，学校会把联欢晚会主持机会交给即将毕业高三学生。
晚会持续三个小时，各年级教师和校领导在学校礼堂现场观看，各年级学生则在班级里通过多媒体投影仪看实时转播。
星期一时候，年级就开始征集才艺表演了。
学校有合唱团，也有学习舞蹈和音乐艺术特长生，但还是致力于让每个班都有学生参与进来。
音乐老师在高中部教学楼挨个走访各班，挑了些外形尚可，身高相似女生出来，说是要组织群舞表演节目。
宁秋和阮果也在其中，去音乐教室开会时候，还看见了一个熟悉身影。
兰湾湾一看见她，便亮着双眼打了个招呼，宁秋回以她一笑。
音乐老师温柔好听声音在前方响起，大家安安静静地，没有人乱讲话。
联欢晚会上，非专业性舞蹈表演有两场。
音乐老师定了一场古典舞表演，和一场街舞表演，其他三场舞蹈表演则由学校舞蹈特长生演出。
两支舞蹈都是面向零基础学生入门级舞蹈，音乐老师按长相和气质，将选出来学生分成了两组。
兰湾湾被分到了街舞组，宁秋和阮果则被分到了古典舞组。
从明天起，她们每天中午都要来教室里练习舞蹈。
虽然是非专业性群舞，音乐老师还是决定在每组加一名有舞蹈特长学生，作为c位领舞。
学校有好几个音乐教室，古典舞训练教室在行政楼礼堂左侧。
宁秋准时抵达时候，阮果戳了戳她腰，小声道“秋秋，是贺思盈哎。”
昨天中午开会时候并没有见到贺思盈，现在她出现在这里，想必是古典舞组领舞。
宁秋也下意识地望过去，贺思盈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两秒后，对方微抬下颚，冲她露出一个大大微笑，看起来心情不错。
处处被宁秋压一头，如今终于有一处胜过对方，贺思盈心下也是欢欣。
人来齐之后，舞蹈钟老师先展示了一遍晚会上要表演那支舞，叫做雨中花。
宁秋看了一遍，发现确实是很简单舞蹈。
有些地方动作略微生硬不平滑，并不是钟老师功力不到家，应该是编舞时候特意改掉了些难度偏大动作所致。
“先排队形，确定好站位以后，老师再一步步教大家怎么跳。”
贺思盈因为有着舞蹈基础，没有悬念地站在了正中间最靠前位置。
钟老师左看右看，将宁秋安排在了她左侧。
虽是基础入门级舞蹈，对于没有任何舞蹈基础学生来讲，在最开始时候仍旧吃力。
“大家可以看着贺思盈动作来，她怎么做你们就怎么做。”
贺思盈本身是学拉丁舞，主攻伦巴，这种舞重力度，且浪漫缠绵，比起古典舞来要热情诱惑许多。
学校节目表里没有拉丁舞，恰好贺思盈不是舞蹈特长生，却又学了好几年舞，钟老师便让她来古典舞组领舞。
由于所学舞种不同，钟老师也对贺思盈动作做了些许纠正。她在前方做模特，钟老师则在下方挨个纠正指点其他女生动作。
贺思盈姿态优雅地站在最前方，标准动作在人群中很是突出，时不时地朝宁秋看去。
她喜欢看其他女生笨拙僵硬。
宁秋好久没有跳舞了。
还记得学芭蕾是在八岁时候，学了七年多，后来上到高一结束就停了。
宁爸宁妈有名校情结，让宁秋学跳舞、画画和乐器，也只是本着技多不压身想法，却从没想过让她做艺术特长生。
换而言之，他们希望她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拿比赛奖项和证书，是为了让她简历锦上添花。
三年多没有跳舞，宁秋这会儿有些怀念曾经在舞室里度过时光。
练习了一会儿后，她很快就找到了曾经感觉。
古典舞与芭蕾舞不同，却又有着许多相似之处。
古典舞基训是在芭蕾舞形态结构上发展出来，基训既是古典舞核心课程，在芭蕾舞中也是必修课。
这支入门级雨中花不难，宁秋在音乐教室练习了两个中午，很快就进入了状态。
第三天，钟老师看见她动作以后，忍不住问道“宁秋，你以前是不是学过芭蕾”
她也是近两天才发现，这个漂亮女孩子仪态很优美，脖颈纤长，背部挺直，走路略微有些外八字。
芭蕾舞精髓在于“开绷直立”，虽然平时走路注意些可以纠正，但专业舞者大多数还是会习惯性地外八字。
宁秋微愣，随后微笑道“没有。”
她学过，但“宁秋”没有这段经历。
只是这幅身体就像是她另一具复制体，从头到尾分毫不差，很神奇。
“老师看你样子很专业啊。”
“我平常一直有练习瑜伽习惯。”
宁秋只能将原因归结于此。
钟老师点了头，仍旧感到不可思议。
“那你天赋未免也太好了。”
没有专业学习过，就能有此番表现，这样天赋未免也太可怕了，说是天才都不为过。
钟老师又仔细打量了宁秋几眼，小姑娘很美，气质也出挑。
她长相是标准东方美人。
鹅蛋脸白嫩，杏眼细眉，菱唇琼鼻，带着些许书卷气优雅和韵味。
古典舞重形韵，天赋很重要，宁秋是个好苗子。
钟老师看着她，不禁遗憾地道“可惜了，你要是从小就学话，会很出色。”
宁秋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她不好做解释，垂眸安静地没有说话。
钟老师误会了，她并不是那样惊为天人天赋型选手。
贺思盈听见钟老师话，欢欣心情一下子变得烦躁沉郁起来。
为什么会有宁秋这种人
她面无表情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