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大包房,四人分了两个房间。因为要给冯潇介绍这里的美食,陈德嘉坚持要和她待在一起。
做足浴的技师都是年轻温柔的小姑娘,细声细气的。虽然看到他们两个公众人物很惊讶,表现也很得体。
但冯潇实在不习惯有人摆弄她的身体,她会不自觉地全身心戒备,根本达不到放松休息的目的。也就礼貌地将技师请了出去,陈德嘉见她如此很遗憾地照做。
冯潇:“你不用理会我。”
“难道我自己大爷一样躺着被人按脚,然后让你看着?”狗子焉哒哒的,想了想那个场景,恶寒地抖了一下,“想想都觉得奇怪。”
于是两人专心地等待吃饭。
服务生进来上餐食时,温馨提示说,店里的收费标准是按照房间来的,就算没有做足疗也不会减免那部分费用。
狗子一手支着下巴,一手随意挥挥表示知道了。
服务生退出去的时候,还多看了他们一眼。
狗子招呼冯潇拌面,上半身还探过躺椅间的小横桌小声说:“你信不信,他回去一定会和同事讨论猜测咱俩在谈恋爱,说咱俩是为了避人耳目来约会的,不然怎么会来足浴店只吃饭不要服务。”
冯潇很是无语,这狗子居然连自己的八卦都八卦……
怎么说起来跟绕口令似的。
葱油拌面只有不到一个小饭碗的量,被装在偌大的草帽盘里,顶部点缀了炸得焦香的葱段,和几粒红皮花生。
闻起来满是葱油的辛香,只是分量实在是小,生怕客人吃饱了似的。陈德嘉一口气吃了三份,又叫了一碗同等分量的牛肉盖饭才算完事儿。停下来开始吃甜品和水果。
惹得冯潇频频侧目。
他边吃边说:“别这么看我,我又不是演员需要保持身材。哥走的是才华型路线。”
冯潇倒不是担心他会胖,这也不是她该担心的事情。她只是觉得虽然分量小,但这狗子也实在太能吃了。而且吃了以后看着身上也没什么膘,纯属浪费粮食。
陈德嘉自然不知道冯潇所想,见她还不说话,又嘿嘿笑:“以前我觉得他们这儿的葱油拌面最好吃,现在吃过你做的山胡椒油拌面以后,他们家只能算是最的其中一个。”
真不知道这有什么可比的。
冯潇索性闭眼开始养神。
房间里有精油熏香,温度和光线都很适宜。是让人放松的环境,不知不觉冯潇迷迷糊糊地进入浅眠状态,直到快登机了,陈德嘉小声叫她才醒。
被叫醒的时候,冯潇还有点儿恍惚。不过才一周不到,她的警戒心下降得如此厉害?居然能睡着。
陈德嘉不知她所想,见她迷瞪瞪的,还端了杯水给她。玩笑说:“再晚一会儿,机场得广播通报喊咱们登机了。”
冯潇甩甩头,让自己清醒过来。也许是突然被叫醒的缘故,头有些发沉。
“走吧。”
阿呆给冯潇订的是头等舱,恰好和陈德嘉在同排。
机舱里空调有点儿低,阿呆在经济舱放好随身行李后,取了张薄毯子给冯潇,嘱咐:“冷就披上,别感冒了。”
陈德嘉全程看着,顿时觉得自己手里空姐给的毯子怎么看哪哪都是毛病,他侧回身朝坐在经济舱前几排的小方瞪一眼。
小方疑惑回望,他干什么了?
陈德嘉回转来:“你助理好照顾你好细心。”
冯潇嗯了一声,却在猜测可能是原身娇气不想用飞机上的毯子,阿呆才养成的习惯。
毯子是细山羊绒的,又薄又暖,亲肤得很。她抖开裹上,侧靠着椅子,不知不觉在空姐“打开遮光板,调直座椅靠背”的声音中睡了过去。
可是老睡不踏实,倒不是因为坐着,以前在野外靠着树睡一夜是常有的事。而是因为旁边一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肯定是狗子那一边闲不住不老实想拆家。她忍不住伸手挥了一下示警,似乎打到了什么,“啪”的一声脆响,但好在世界都安静了,她也懒得支开眼皮看,缩进毛毯里继续睡。
-
陈德嘉不爱在飞机上睡觉,他随身带着纸和笔。虽然可能很多人因为他的性格忘了他的职业,但他确实是一位创作型歌手来着。没事儿干的时候就爱写几条脑海里忽然冒出来的旋律或者记几句歌词。
尽管手机记录方便,但他更乐意使用这种原始一点儿的方法,电子设备只会截断他的灵感。
这次在青鹿山录制,让他对新歌有了不少想法。便拿出本子开始打发时间,哼哼一段记两句,不写的时候就喜欢转笔……给转到地上去了。
他弯腰去捡,听到旁边冯潇在嘟哝着什么。以为她在说梦话,恶趣味地想凑近听听她在说什么,还没凑近呢,就挨了一巴掌。都给他打懵了……
以为冯潇醒了,结果看她睡得更沉,但他一动也不敢动,捂着脸端坐着,时不时看她一眼。
虽然不疼,但……就很神奇。
这趟飞机大概是是他有史以来坐得最煎熬的一趟飞机了。
从被打那一巴掌开始。
被莫名其妙地打了,他居然没觉得生气,反而因为怕把冯潇吵醒一点儿声音也不敢有。后来知道这是误中了她的梦拳,还觉得怪有意思的,心想:原来她睡觉时是这个样子的,挺不老实。
转而又想,自己的想法是不是有问题?居然去关注人家女孩子睡觉什么样。
唾弃了自己一番后,又管不住自己眼睛,频频转头去看。
飞机追着日落走,时间似乎定格在了这黄昏一刻。
机窗外是红映漫天的的晚霞。有多红呢,红到映红了女孩儿白皙的面颊。像是给她打上了一层自然的柔光滤镜。
第一次录制的时候,他记得她一直顶着伪素颜“心机妆”,吃口菜都怕把口红擦花了。这次录制除开第一天外,居然都是真素颜,才发现她自己的皮肤也很好,没有了那些脂粉遮盖,像是会呼吸一样。
就像现在,他虽然隔了半臂的距离,似乎也能感受到她红扑扑的小脸上,蒸腾出的热气,让他自己也觉得热。
连忙闭上眼睛不再看。
飞机就在他的煎熬中着陆,空姐过来提示头等舱先行离机。
可冯潇还在睡,睡得还挺熟。他没有叫她。
有点儿不敢,有点儿舍不得。
他和空姐小声示意:“我们再坐了一会儿,你可以安排其他乘客先离机。”
空姐看了看还在睡的冯潇,露出标准微笑:“好的,陈先生。”
陈德嘉拿出他的口罩戴上,也帮冯潇的毯子拉了拉遮住大半张脸。
乘客们行色匆匆,尽管也有觉得他们眼熟频频回头看的,但很快被后续的人流推挤着向前走去。
小方过来,见陈德嘉不动,也就坐在他后排等他下达指令。
陈德嘉:“你先去取托运的行李,我一会儿就来。”
小方这才离了自家艺人下机。
阿呆见冯潇还睡着,问:“还睡着?”
陈德嘉不知怎么的,觉得自己有点结巴,无意义地重复了一句:“啊?哦,还睡着。”但是一点儿也没有要让一让,或者叫醒一下冯潇的意思。
阿呆也站到了后座,让开过道。环顾了周围嘈杂的人群,怀疑道:“不应该啊,这么大的声响,应该早醒了。”
又见自家艺人红扑扑的脸,喃喃,“该不会是发烧了吧。”
陈德嘉从没想过这个可能,愣愣地发声:“啊?”
但他比阿呆离得近,伸手去探冯潇的额头,被烫着的指尖飞快缩了回来。慌道:“是在发烧。”
站起来一边叫着冯潇,一边给她解安全带。
“上机前不还好好的吗,怎么这一会儿就发高烧了。这也裹着毯子,不该冷啊。”
可冯潇只是皱眉哼哼几声,也没有醒。
此时乘客已经下得差不多了,还剩零星几个。
在机舱门口的机长和空姐闻讯过来,见状机长说:“机场有医务室,可以先带过去看看。”
陈德嘉觉得都那么烫了,医务室毛用没有,直接拒绝。
“这附近最近的医院在哪里,我直接带她去医院。”
“好,我安排你们走紧急通道。”机长也不强求,便把医院名字告诉了他,又说,“不过这过去再怎么也得几十分钟,机上有常用退烧药,先让这位女士吃一颗?”
“谢谢。”
空姐不但拿来了医药箱,还送来了一个裹着冰袋的毛巾。
又叫了两声,还是叫不醒。只能硬喂。
空姐:“药片不好吞,我碾碎和了水。”
药水也没多少,就两小口的量,空姐让陈德嘉腾开位置,她一手拿勺子,一手捉着冯潇的下巴,十分有技巧地将药给灌了进去。
陈德嘉:这空姐在干空乘之前是干护士的吧?
冯潇还是没醒,陈德嘉干脆将她抱了起来。
那空姐将裹着毛巾的冰袋递按在冯潇额头上,领着他们往外走:“请跟我这边走,陈先生。”
陈德嘉跟着,心里却在嘀咕:抱着感觉不重,怎么瞪起人来让人那么有压力呢。嗯,还有打人也很干脆……
阿呆全程像个局外人一样。事情都让陈德嘉给安排得明明白白。
陈德嘉的车就在停车场的电梯出口处接应,空姐送他们上车才离开。
阿呆本来不想让他跟去医院的,但是想到自家艺人现在昏迷着跟个软面条似的,她一个人确实也应付不过来,只能默许。希望狗仔们没那么眼尖吧。
也许是药效起了作用,快到医院的时候,冯潇的眼睛豁开一条缝。
陈德嘉:“快看,她是不是要醒了?”
冯潇觉得这趟飞机难受得不得了,不但脑袋昏昏沉沉重如铁,身体还软得不行,难道是许久没坐过飞机,高空过敏?这也不应该啊,她不适应,“冯潇”的身体难道也不适应不成?
努力支开一点点眼皮,就见正前方一颗大头。她条件反射一拳挥过去,是拳头到肉的感觉,然后便听到“嗷呜”一声痛叫。这声音似乎有点耳熟,是陈狗子?
她意识彻底清醒过来,睁开眼,就见狗子捂着鼻子,用一种幽怨委屈的眼神看着她。
冯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