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对不起,妹妹。”
“……”
“是我一时错怪了你,你别生哥哥的气,哥哥给你赔礼道歉。”
“……”
回家的路上,苏许对苏远邦一直是不理不睬,脸上泪痕未干,手里则是攥着那块‘凤凰血’。不过是一时生气所以想把这玉佩扔了,可是当东方稚讨好般将玉佩递到跟前时,苏许还是收下了。
“戴好来。你的平安符,我也戴着呢。”
就因为东方稚这句话,苏许才将玉佩收得情愿。是啊,我的平安符还被你‘交换’走了呢,要是我那么傻将玉佩还你了,算一算,我岂不是亏本?于是苏许一脸满意地走了,回过头时看到自己的哥哥苏远邦正站在不远处,好不容易恢复的好心情又被这个人打破,瞬间黑了脸。
“妹妹……”苏远邦笑得龇牙咧嘴。
“走开点,丑八怪。”
“……妹妹~”
这是苏远邦长那么大,第一次看到苏许掉眼泪,所以他心里也很慌乱。呃,之前那些为了骗人然后装哭的眼泪可不算。苏许这妹妹很任性也很胡闹,可是苏远邦清楚,妹妹的品性是好的,也不会做什么过分的事。平日那些捉弄人的把戏都不是为了自己开心,大多是希望身边的人高兴。苏远邦今日的确是说重了,不该这样怀疑自己妹妹,不该把那么大的帽子扣在她的头上。
在没来到齐王府之前,苏远邦的心里还在担忧。
害怕自己妹妹一时气急说错话,更怕齐世子会迁怒苏许,然后有糟糕的事情发生。
岂知。
却是看到东方稚与妹妹的感情如此好?
总感觉齐世子好像能治妹妹这混世魔王的脾气啊~苏远邦心里有点儿小高兴。
“妹妹,你不要生气嘛,是哥哥错了。”
“你大错特错!”
“是是是,我错我错,我大错特错!”
“嗯……”
苏许生气还是挺容易哄的,只要在问题不大的时候把矛盾都拉到自己身上,她就能消气,而消气之后你再慢慢讲道理,苏许也会听。苏远邦知道自己的哀求生效,便也松了一口气。回过神,他还是好奇地问了一句:“哎妹妹,我看你和齐世子好像关系挺好的啊?你们……什么时候那么熟的?”
难不成是之前在西市遇见,这二人已经熟络?可是不可能啊,恩信不是说那会儿没有什么接触嘛?而且好像妹妹一直不知道那个人就是齐世子啊……苏远邦仔细盘算着,按如此推论,齐世子来苏家吃饭就是她们第一次认识对方。“……”这个想法,苏远邦自己都吓了一跳。
第一次认识对方,那今天就是第二次。
第二次见面就能熟络到……抱在一起啦?
还是说姑娘家的相处方式跟男儿不一样?搂搂抱抱特别正常?
苏许瞥了苏远邦一眼,哼了一声。
“我跟那齐世子……一直都挺好的!只不过是你一直以为我会欺负她而已。从上次她来咱们家吃饭,我、我就跟她一见如故,相见恨晚,肝胆相照!我对她可好了,你刚才难道没看到她还给我擦眼泪么?”东方稚的温柔举动变成了苏许拿来向哥哥炫耀的资本,若是被东方稚知道了,估计又得闷在家里失落好几天。
“的确看到了。”苏远邦不好意思地笑着。
“看到就行了!不跟你说。”
“哎……”
苏许一溜烟地跑了,也不顾什么形象,没有半点礼数。苏远邦摇了摇头,回想起自己看到的画面,还是有些疑惑。或者真如苏许所说,她们一见如故相见恨晚吧。好像也没有其他缘由能解释东方稚送苏许玉佩这件事了……难不成,真的怪错了自己妹妹?苏远邦叹了一口气。
——
混世魔王恢复了好心情的另一边,齐世子东方稚也比往日活泼了不少。
虽然还是和平时一样在院子里闲坐发呆,可是她明显不像之前那样走神,反而是一会儿对着这棵花笑,一会儿对着那条鱼做鬼脸,千奇百怪什么举动都有,吓到了不远处留意东方稚一举一动的孟槐。
“哎哟,齐世子就出了一下门,怎么回来变成了这样?真是喜也忧,愁也忧啊。”方才东方稚从后门出去见苏许的时候,正巧孟槐到茅房解手了,没有目睹小世子温柔待人的那一幕。偏偏雚疏又是个高冷的家伙,她虽然看到了也清楚事情经过,可是她回来之后就是不跟孟槐说,搞得孟槐好后悔自己没跟出去,后悔自己临时要去茅房,后悔自己中午吃太多河鲜……
“哈哈哈哈哈哈,这只鸟儿真有趣。”
“世子若喜欢,就把这只鸟儿留在身边吧。”
“不了,让它飞吧,留下来它会不高兴的。”
真的是……
孟槐躲在远处的花盆后面,看着东方稚的笑脸直皱眉。
怎么咱们世子现在看到一只鸟都能笑得那么开心?…这几天不是一直无精打采吗?怎么这会儿高兴得有点疯癫……孟槐小心地缩了一下脑袋,生怕自己会被东方稚看到。
“孟槐,让让。”
“哎呀你别暴露我,你要过去你就走啊,喊我干嘛?”
“你这样蹲在这儿想偷什么东西呢?”雚疏回来了,看到孟槐鬼鬼祟祟的模样就觉得好笑。她俯下身,有些不解地打量着孟槐,问道:“王爷不是让你好生看着世子么?你这会儿在这磨蹭,算几个意思?”
“王爷就是叫我一切小心,悄悄留意!”孟槐仰起头来跟她争辩,“悄悄你懂不?悄悄的意思就是要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啊!”要是明目张胆跟在东方稚身边,她也会觉得不自在,然后心里的事更藏起来不跟人说了。“所以说你雚疏不懂人情世故,我这正执行任务呢,还过来瞎搅和……”
雚疏翻了个白眼。
“你脑子有病是吧?不觉得自己掩耳盗铃,此地无银三百两么?”雚疏一把揪住了他的耳朵,将他从花盆后面拉了出来,道:“别躲了,像什么样啊……而且人家世子早就看到你了好吧,刚才我去后厨的时候,她还吩咐我过来问问你怎么了呢。”
“哦……这样啊……”
“去!”雚疏一把推开了他,让他过去陪东方稚,“就你整天碍在眼前烦……”
东方稚一脸看好戏的模样瞧着他们打闹,加上那一边喝着茶嚼着糕点的姿态,的确是看戏十足。孟槐干咳两声跑来东方稚身边,见她还在笑自己,羞得不行。“…哎呀,世子…您别笑了…”孟槐以为东方稚是在笑他躲在花盆的举动太荒唐,根本没意识到东方稚其实是在笑他与雚疏的‘打是情骂是爱’。
“你好生待在世子身边服侍,我外出办事!”雚疏霸气地吩咐着孟槐。
“知道了知道了,你快走吧,看到你就烦。”
“你等着瞧…”
东方稚又忍不住笑了一声。
待雚疏已经走远,原本站在原地看着她走的孟槐才转过身来,像是脱了难的模样大吁一口气,然后到一边坐下。东方稚盯了他许久,直把孟槐盯得不自在,才笑意盈盈地开口:“孟槐啊……”
“啊?”孟槐心里有点毛毛的。
“我觉得你跟雚疏共事了那么多年,其实你们……”东方稚刚想往下说,可是又想到另一个好方法。她酝酿了一下情绪,又重新说道:“我是说,你们的年纪也该婚嫁了,特别雚疏是姑娘家,耽误晚了不好啊。你跟她共事那么多年,可知不知道她心里喜欢谁?或者,有没有能般配她的后生?”
“她?——”孟槐拉长了音调,满脸的惊恐:“哎哟喂世子,你可别开玩笑了,哪个男人敢娶雚疏这样的女人啊!”语气里倒是满满的嫌弃,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孟槐当真那么讨厌雚疏呢。东方稚也不急,依旧笑着反驳他,说:“你别这样说嘛,我觉得雚疏还是挺有魅力的,就是有时候说话凶了点嘛……”
“好大点啊!”孟槐叫了起来。
“哎,瞎说吧。”东方稚故作神秘地朝他眨眨眼,说道:“我听底下人讲,禁卫军里有几个人挺钦佩雚疏的,对她产生了爱慕之心。具体是谁吧…我也没多了解,不过似乎各方面还行。你觉得,雚疏如果跟哪一个禁卫军成双成对——如何啊?”小世子可是给足孟槐机会了,如果这小子到了这个地步都不敢直面自己的感觉,怕是要遗憾一辈子。
孟槐听了,张着嘴巴哑了半天,不知道该回答什么。
他与雚疏认识好多年了,算是一同长大。从小,他只知道自己是个孤儿,很小的时候就被齐王的亲信收养,然后培养为心腹。他是在六岁的时候认识雚疏的,那时候雚疏被其他亲信收养回来,他刚见雚疏的时候,两个人还因为争抢玩具打了一架。而一开始,他们两个人也不叫‘孟槐’和‘雚疏’,这一对名字是东方稚出世之后,齐王东方宪特意给他们改的。
孟槐御凶辟邪,雚疏宁神辟火。
他习惯了自己的身边总有这个人,习惯了那么多年跟她打打闹闹,更是习惯了这一对似乎天造地设的名字。
如果说到,雚疏要嫁给哪个男人么……
孟槐突然说不出话,觉得喉咙有些发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