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田长得都很不错,因为已经播种下去,并不用费什么力气,只偶尔浇水、除草之类的活计,大多时候只需去照看一二。
不过赵月柏在田间做完后并没有马上回去,而是走到没有人的地方进到空间里。
市集上的生意异常火爆,这几日她想着扩充些别的,于是前天又种了青菜与韭菜,不知道长得怎么样了。
空间里气温适宜,空气比外边的甚至更清新,在里面,赵月柏总觉得自己的精力能很快恢复完全。
灵田里的青菜叶片嫩绿如翠,欲滴清新,微微卷曲,韭菜也已近成熟。一大片紧贴一大片,产出之量令人瞠目结舌。
赵月柏趁这时间将菜收割完,在系统里看了一下它们的属性,都是些顶好的,清点了下青菜有六十五斤,韭菜、萝卜、芹菜各七十斤。
明日将它们都运到市场上卖,品质这么好应当会很受欢迎。
一番忙活后她才找了个恰当的时间回家。
每日每日的都有大量的蔬菜,而且十分新鲜,想必楚清已经看出端倪,但她没有问,让赵月柏省了许多口舌,她也没打算现在和楚清说。
比起赵月柏,楚清的时间就比较多了些,因赵月柏对这女人的印象还是第一次见面的病怏怏,总觉得她身体还没好,也不让她多做什么事,每天随赵月柏上市集卖卖菜,再回家收拾收拾便罢了。
晚上仍是赵月柏做饭,楚清给她打下手。
见这人熟练又气定神闲的样子,楚清居然也觉得炒菜也可以潇洒洒脱得很,或许炒菜炒出这般脱俗气质的也就赵月柏一人。
灶房的墙壁由黄土夯筑而成,质感粗糙,上面还有许多坑坑洼洼。赵月柏身穿麻衣,打着许多补丁,胜在干净整洁,看着十分清爽。
屋内菜香四溢。
“我想学做饭。”楚清突然开口。
赵月柏心中诧异,挑眉用余光看了楚清一眼:“想下手毒死我?吃里扒外。”
又说胡话。楚清翻了个白眼。
赵月柏一怔,她倒是放开不少。
————
集市人流如织,喧闹非凡。商贩们吆喝声竞相吸引顾客的目光,交易之声此起彼伏,十分热闹。
两人将摊子收拾好,把不同的蔬菜摆的整齐,与其他人都是泥垢的摊位不同,他们的干净舒适,叫人即使不买也会上来瞧瞧。
与前几日一样,许多人涌上来。
“昨个买了你家的萝卜,回去做了和平常的那些味道可真不一样!来来,给我来一斤韭菜和一斤萝卜!”
“我要七两青菜。”“我也要,我也要,你们别挤呀...”
赵月柏负责称量,楚清则负责收钱找零,两人配合默契十足。
赵月柏和楚清生得好看,不乏心思多的人,来做些有的没的。因此来的人虽然多,却不是只有买菜的。
总有人打听赵月柏与楚清的关系。
“小兄弟,这位小娘子与你是什么关系?”赵月柏将菜递给一个大妈时,大妈悄声问道,她不好去直接问人家一个小姑娘,因此采取迂回战术。
大妈的声音其实并不小,好多人竖起耳朵听着。
“欸。”赵月柏不答,只摇了摇头,她觉得回了以后麻烦更多。
“该不会是你娘子吧?你好福气呀!”其他人也好奇,纷纷起哄。
赵月柏:......
“我是他表妹。”楚清轻笑道,这么大声,想听不见都难。
那大妈见楚清大大方方的,更加喜爱。“小娘子可曾婚配?”
“对啊,小娘子可婚配?谁家儿郎有这般好福气?”
就在众人起哄时,“砰、砰砰。”赵月柏敲了敲手里的秤砣,“还买不买?净打听我表妹?”
“那小兄弟可娶妻?”众人哈哈大笑,不依不饶。
“有也没有,没有也有,你们猜我有是没有?”赵月柏笑骂道。
“咦!”
这个小插曲过后,卖的是更快。从摆出来到全部卖完,赵月柏看了看时间,只花了不到一个小时。
楚清数了数铜钱,沉甸甸的一千五百文,整整一吊半,她冲赵月柏扬了扬钱袋子,又收起来。
两人是把钱放在一块的,但赵月柏自知她这人花钱像流水一样,总管不住,因此钱常常是放在楚清那边,各自身上也会揣点。
菜卖光了,围着的人也散去。
这时一个瘦削男子才堪堪走上前来。不怪他,这菜农的摊子人太多了,他实在挤不过来,所以一直等到众人散去。
来人中等身高,形体瘦削,是个老年男人,面颊凹陷,双目有神,胡须稍长,穿着一套靛青鼠灰袄。
楚清凝眸端详着来者,这人看着应当是哪家的管事。
一是他穿着不似普通农户,普通平民此时大多都身穿麻衣,农户常干活,手上一般都有的茧子,连赵月柏都有薄薄的一层。二是他仪态端庄,举止稳重。三是如果真是哪府当家人是不会亲自在这等他们的。
赵月柏也是同样的想法。二人对视一眼,正待开口。
那老者先开口了:“这位小兄弟、小娘子,我是秋吉南林府的管家,姓钱名乐,今天来是想和你们做笔生意。不知,可否?
秋吉镇南的林水砺员外,名号响亮,不只是因为他有家财雄厚,为人心善,且他的姐夫,周诠,是平南县县令。
平南县有三个镇,一个秋吉镇、一个东阳镇、一个渔成镇,三个镇子中秋吉镇最大,离鸻鸿村也是最近,因此他们平日都上秋吉来。
说到周诠,县民都道他为官清廉,为人刚正,任平南县令不过一年半,就处理了许多沉积旧案,同时也使得平南治安大为改善。
今日做他生意,不仅可以赚一笔,还能打下些关系。
赵月柏不自觉地回头看向楚清,楚清却没在看她,她略一思索,道:“在下赵月柏,这是我表妹楚清。愿闻其详。”她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生意,所以她并未明说做是不做,留有余地。
“大好!”钱乐大喜过望,手抚长须笑道:“请两位随我到醇意楼详谈,我今日定好好招待两位。”
醇意楼,赵月柏一听到醇意楼就想起那个猪头掌柜,神色微敛。她又转头看向楚清,这一次他们对上了。
你想去吗?赵月柏用眼神询问。
无事。楚清摇摇头,贸贸然拒绝钱乐选的地点也不太好。
“劳烦钱管家等我们一会。”
“不急,不急。”钱乐摆手:“慢慢来。”
两人清理完,拉着驴车与钱乐一齐往醇意楼去了。
这次不是那个‘三文’接待来看管驴车。
“钱管家,您怎么来了?您一来,我们酒楼都亮堂不少,那个词儿,怎么说来着,什么生辉呀!生辉!”
前几日的那个店小二弯腰屈膝,好似犬摇尾状,说话间透着一股殷勤之意。
“一间雅间。”钱乐撂下几个字,又对赵月柏二人笑道:“今日我请,两位需吃得尽兴而归。”
店小二这才注意到钱乐身旁的两人,一瞧发现竟是那农户,又见钱乐对这两人的态度,心中惊疑,不由得有些懊悔起来。
“欸,几位请跟我来。”说完小二弯腰巴巴地领着三人到来一处雅间。
“几位想点些什么?我给记着!”
“将你们店的五道招牌菜都各上一份吧。”钱乐竖起一个大拇指:“他们家的招牌菜是这个。”
“两位万万不可与我客气。”钱乐眯起一双眼,再次强调。
“是这样的,我家小少爷几年前得了厌食症,这几年请了多少郎中、吃了多少药都不顶用。前几日我府婢妇在你们这采购了几次,少爷居然恢复了正常食量,精神好上不少。昨日小少爷厌食症又犯了。”
他顿了顿:“我们查了许久,猜想或是你们的菜的原因,昨日膳房所作也确实不如前几日美味。”
钱乐猛一拍手,双眉紧皱,叹惋道:“老爷就少爷这么一个孩子,千叮咛万嘱咐要我好好与两位谈谈,不知,两位可愿挪出一部分定量供给我府?”
一番话下来,两人也听明白了。楚清没说话,她不清楚赵月柏每天的菜是个什么情况,无权干涉。
“不知道这量是多少,价钱又是怎么算?”赵月柏问道。
“哈哈,赵小兄弟的菜那么好,我们又需要,因此可以出比你每样平常定价再高三文的价钱。”钱乐笑呵呵地:“至于这量,每天每种各三十斤,可否?”
青菜是一斤六文,萝卜是一斤七文,韭菜和芹菜都是一斤五文,其实因为他们的菜不错,定出的价格比平常已高了一两文,如果在此基础上每样再高三文,那林府开出的价格是很高。
“好。不过。”赵月柏笑道:“我们先以一个月为期,届时再看林少爷情况如何。
钱乐当即同意,唤过小二准备纸墨,立刻就将契书写成。
“那每日赵小哥就将东西送到秋吉南区林府,很显眼,到了就会看到府匾的。”说罢又掏出一两银子,“这是约金。”
赵月柏点头接过,自然地将钱递给楚清。刚刚钱乐脑中满都是订菜的事情,故而注意力一直都在和赵月柏身上,现下事情谈妥,见赵月柏将钱递给他口中的‘表妹’,心中好奇。
虽然此女衣着朴素,却气质脱俗,淡雅不凡,身上还带了难以察觉的威压,不像寻常农家女。
这赵月柏也是,长相没那么阳刚,但行事谨慎,不卑不亢。他们二人的摊子干净如斯,一般的农户可没有那么爱干净。
他们谈话间,菜已经上齐了。红烧狮子头、糖醋鱼、烧鸭......菜之佳香、鲜美之气扑鼻而来,让人垂涎欲滴。
菜肴精心烹制,色香味俱佳。滋味醇厚,口感绵柔。
“酒楼师父手艺不错。”赵月柏暗自赞许,醇意楼确实有狂傲的资本。
几人谈笑甚欢。
须臾,钱乐却说府中有事,需先走一步。
楚清吃相极好,不急不躁,举止得体,她吃糖醋鱼时眼尾带笑,眸子里满是满意。
赵月柏瞧到:“怎么,喜欢吃鱼?”又故意逗她:“是我的厨艺好些,还是酒楼师父的好些?”
“自然是酒楼师父。”楚清睨她一眼,这人不就是想逗她么,当她瞧不出来。
“你真是……”赵月柏闷闷道,“你真是吃里扒外。”她也不知道用对词没有,不过也无关紧要。
楚清吃得更欢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