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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0章 终章

    随着钟映红的讲述, 以“花姐”为纽带的人贩子团伙渐渐浮出水面。

    姜政与钟映红是同村人,年少相识,情感甚笃。

    钟映红在外打工赚钱, 一开始除了基本生活费之外全都寄回娘家。后来与姜政确定恋爱关系, 钟映红赚来的钱全都给了姜政。

    姜政大学毕业之后被分配到二医院的行政管理部门, 工作稳定、清闲, 只是收入不高。夫妻俩住在单位分配的一个单间, 条件艰苦。到了钟映红怀孕生子处处都要钱, 姜政愁得头发都白了不少。

    在医院无意间遇到贾细花,看到她手中婴儿白胖可爱,姜政主动上前攀谈, 以三千块买下之后转卖给有钱的堂叔,赚到两千块差价,从此发现了巨大商机。

    姜政在医院工作,听说过不少妇产科的故事。有生下女孩直接弃养的, 有跪在地上求B超医生说是男是女的, 也有不小心抱错了孩子的……姜政心想, 重男轻女思想影响下,男孩的买卖很有市场,那不妨趁着工作便利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一开始只是帮那些不想要孩子的父母做些牵线搭桥的事, 赚点小差价;到后来他胆子越来越大, 开始与人贩子联系,做起了外联工作。

    虽说贩卖人口犯法,但富贵险中求,姜政豁出去了。

    最早, 有稳定工作的姜政怕被人认出来,男扮女装和拐子接触。他个子不高, 戴上帽子、口罩,用丝巾遮住喉结,自称为“花姐”,尖着嗓子说话,没人怀疑过他的性别。

    后来,亮亮三岁上了幼儿园,钟映红终于腾出手来帮忙,便将“花姐”这个角色接了过来,在姜政的指挥下与各种各样的人接触,建立起跨越八省的庞大人口贩卖网。

    1997年开始,警方开展“春雷”行动,大力打击人口拐卖罪行,姜政提前感觉到危机,迅速收缩业务,辞职下海成立外贸公司,从此淡出江湖。

    因为之前赚了不少钱,又有医院工作的背景,姜政做起进口医疗器械销售业务,很快就赚得盆满钵满,成为星市小有名气的商人,而钟映红则成为家庭主妇,安心打理内务、照顾儿子。

    冯晓玉做笔录的手在不停地忙碌着,将钟映红说的每一句话都认真记录下来。越写便越心惊。

    湘、鄂、黔、赣……

    姜政与钟映红竟然把控了八个省份的人口贩卖业务!

    这些年来,经钟映红之手贩卖到山村的妇女、儿童足有数百人之多!

    大案,绝对是大案!

    夏木繁安静倾听着,偶尔提醒几句,钟映红并没有打算隐瞒:“姜政有一个电话簿,里面全是那些人的联络方式,还有接送货物的常用地点。就放在家里的保险柜里,保险柜的密码是*****,就放在主卧衣柜里。”

    夏木繁问:“你只负责出个面,所有的联络工作都是姜政做的?”

    钟映红点头:“对,我和那些人没什么交情,在哪里接头、怎么运货、卖到哪里去,这些都是姜政用电话和他们联系。我只是在必须出面的时候装扮一下,和他们说几句话。”

    夏木繁问:“为什么叫花姐?”

    钟映红嘴角浮起一个惨淡的笑容:“我的名字叫映红。映山红是我家后山很常见的一种花,春天一来,漫山遍野地开,我几个妹妹都喊我花姐。后来姜政出面的时候就用这个当做代称了。”

    夏木繁问:“为什么找蔡玉铁?”

    对这件事情,钟映红其实有些懊恼,但事已经至此,后悔也没有用。

    她咬了咬唇:“我认得他。有一回我去和代号蜜蜂的人贩子团伙碰头,见他被打得头破血流,躺在地上一丝声息都没有,根本没有人在乎他的生死。我看他眉眼清秀,死了实在可惜,便出言帮了他一把,让人送他去医院,救回了他一条命。当时蔡玉铁眼泪汪汪地拉着我的手,说将来一定好好报答我。”

    “我那天自己开车去送的亮亮,路过洗车店见到蔡玉铁就认出他来了。看他坏了一条腿,知道他在牢里吃了些苦头,心里就有些发慌。这几年你们查得紧,我真的很怕被你抓了去坐牢。连蔡玉铁那样的小伙子进了监狱都被打断了腿,我一进去岂不是要丢了这条命?”

    “后来见到那个丑八怪,看她杀猫丢在垃圾桶里,整天戴口罩、帽子那鬼鬼祟祟的样子,忽然就从脑子里冒出个念头。我想让你们警方把目标锁定在她身上,这样就不会一直追查花姐了。所以,我就把装猫尸的袋子拎到我家后院,等车回来之后扔进后备车厢,第二天丢到洗车店角落,然后让蔡玉铁去当这个传话人。”

    夏木繁追问:“你怎么知道我家电话?”

    钟映红看了她一眼,声音弱了些:“你是星市春雷行动的领导,姜政找人盯了你很久。你家里的座机电话、婚姻状况、家人、宠物……他都知道。”

    听到这里,夏木繁不由得后背发寒。

    身为刑警,时时与犯罪分子打交道,危险真是无处不在。

    幸好,姜政与钟映红已经落网。

    幸好,他们并没有采取行动,伤害她的家人和宠物。

    再询问了许多细节,夏木繁站起身来。

    冯晓玉将笔录本拿给钟映红签字、摁指印。

    终于结束讯问,夏木繁拉开门,龚卫国与孙羡兵一左一右押着姜政等在走廊。

    姜政被戴上手铐,表情扭曲,一见到夏木繁出来,一双眼睛恨不得喷出火来,大喊道:“姓夏的!你们凭什么抓我?我是纳税大户,我的公司帐目清清楚楚。你到底给我老婆说了什么?为什么她要指认我?!”

    夏木繁冷冷地看着他,迎上他那双怒眼:“姜政!你吼什么?我们为什么抓你,难道你心里没有数吗?嗯?花姐!”

    花姐二字一出,姜政怔立当场。

    他的目光越过夏木繁,一眼就看到还留在讯问室里的钟映红。顾不得左右两侧有警察守着,姜政突然发力往房间里闯。

    龚卫国一把按住他肩膀,控制住他。

    姜政拼命挣扎,冲着屋里喊:“钟映红,为什么?你为什么?你就不为亮亮想想吗?”

    夏木繁冲龚卫国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松开点,让姜政与钟映红之间狗咬狗,说不定还能供出更多细节。

    龚卫国与她共事多年,早就形成默契,手下力道松了松,姜政扒住门边,看着站起身的钟映红,颈脖因为激动青筋暴露,牙齿被咬得咯吱响。

    “钟映红,你说话啊,为什么指认我?”

    钟映红见他到现在还如此高高在上,不由得笑了:“为什么?你觉得是为什么?”

    姜政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难道就因为我在外面找了个女人?我和你说过,那只是逢场作戏,她就是个玩意儿!你看看我们身边那些有钱人,哪个不是找小三、小四?我已经向你保证过和柯洁断了,你还想要怎么样?”

    钟映红的眼神里带着嘲讽:“所以呢?我就该原谅你的背叛,就该感谢你大发慈悲不抛弃我?”

    姜政气得一口老血差点喷了出来:“我怎么和你说不明白呢!男人和女人不一样,生意场上总会有逢场作戏的时候,只要能够回归家庭,就是个好男人。我们俩是夫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要有大局观,不要一天到晚纠结这些情情爱爱的小事啊。”

    钟映红丝毫不为他所动,从椅中站起身来,第一次在丈夫面前表现出强势:“我们是夫妻,情情爱爱就是大事!你在外面找情人、生孩子,竟然说这都只是小事?”

    “我!唉……”姜政现在真是肠子都悔青了。如果他知道钟映红会这么在意柯洁的存在,会因为这一件小事就向警察告发一切,他怎么也不会把她养在身边。

    至少,应该等到警方的春雷打拐行动结束;

    至少,不该整出个孩子来。

    至少,至少……

    面前的钟映红太过陌生,姜政脑子仿佛生了锈,完全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钟映红胸口有一团火在燃烧。

    从小被父母忽视;

    放弃读书的梦想,外出打工;

    她赚钱供养的人里,有父亲、弟弟、丈夫……他们全都是男人。

    就因为她是女人,所以天生就比男人低一头,所以就该承受男人带来的伤害?钟映红张了张嘴,想要骂姜政,想要控诉他的忽视、他的背叛。可是,话未出口,她却又闭上了嘴。

    跟着丈夫做起人贩子买卖,钟映红见过太多被拐来的年轻女孩,刚被拐来的时候哭泣反抗,可是等待她们的却是拳头、皮带、迷药、哑药,最后被卖到偏远山村,远离亲人,过着非人的生活。

    钟映红也曾亲手捂住一个婴儿的嘴,将他卖给一对夫妻;

    钟映红也曾坐在车上,与一对流泪的父母擦身而过。那对父母拿着孩子的照片不断祈求路人:“有没有看到我的孩子?这是我的孩子,他才六个月……”而照片上的孩子,赫然就是她昨天接手的那一个。

    这世上,是有轮回,有报应的。

    她做了那么多丧良心的事,所以报应来了。

    她服下了哑药,心肺功能受损,心脏针扎样的疼痛越来越密集,呼吸也似乎困难起来。

    她遭到丈夫背叛,丈夫振振有辞说这不过是件小事。

    想了又想,钟映红看着眼前气得双目通红的姜政,不知道为什么满腔的怒火忽然消散殆尽。

    还有什么可说的?

    还有什么好说的?

    她已经自首,把姜政所做的那些事情都告诉了警察,亲手把那点夫妻温情全都撕碎,再见便是仇人,还扯什么情情爱爱?

    姜政出轨,她已经报复,胸中那口恶气也出得差不多了。

    最后,钟映红的态度平和下来,认真地看着姜政:“如果警察先找上你,你会怎么做?”

    “我,当然……”姜政忽然卡了壳。

    扪心自问,如果警察顺藤摸瓜、证据确凿,姜政知道再也逃不过去,他一定会把钟映红甩出去。

    反正,除了最开始的两年姜政乔装打扮出面拓展业务,后期与人贩子团伙、买家打交道的人一直都是钟映红。只要把黑锅往钟映红身上一甩,姜政就能脱罪。

    至于钟映红认不认罪这个问题,姜政压根就没有想过。

    一来,姜政行事小心,把自己藏得很紧。

    二来,钟映红对他一向言听计从,从来不曾反抗。

    三来,儿子亮亮是钟映红的软肋,如果夫妻俩一起进去,亮亮怎么办?权衡利弊之后,向来富于奉献精神的钟映红一定会将罪名全都揽在她一个人头上,把照顾儿子、赚钱养家的机会留给姜政。

    姜政一向很有自信。他是男人,他开公司能赚钱,他才是这个家的顶梁柱,钟映红一个在家带孩子享清福的女人怎么和他比?面临取舍之时,当然应该是舍弃掉钟映红这个没用的女人,保存他这个有用的男人嘛。

    可是现在,当主动权被掌握在钟映红手上,姜政万万没有想到他也有被舍弃的那一天!

    看到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半天没有说话的姜政,钟映红笑了,眼角皱纹深刻,笑意根本没到眼底:“你看,如果遇到同样的情况,你的做法也会和我一样,是不是?”

    姜政双手握拳,却无计可施。

    “哈哈哈哈……”钟映红笑出声来,“姜政,我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也别怪我,不过就是先下手为强罢了。”——

    特别行动队在姜家别墅的保险柜里找到了那个写着联络人的笔记本,顺着这份名单抓获了数十名相关人员。

    以花姐为中心,辐射至八省的人贩子集团被捣毁。

    在确凿的证据面前,姜政不得不认了罪。

    花姐落网!

    姜政知道自己逃不掉,为了减轻罪行,供出了更多连钟映红都不清楚的细节。

    ——如何与医院同事内外勾结,谎称产妇生下的男婴已死,实际偷偷卖往各地;

    ——如何打通医院关节,为代孕女性一路开绿灯,为她们生下的孩子办理准生证,并将弃养的女婴转卖出去;

    ——如何与派出所民警沆瀣一气,为拐来的妇女办身份证、上户口。

    ……

    林林总总,姜政的关系网涉及到与人口贩卖的方方面面,黑暗至极,令人发指。

    难怪人口贩卖无法终止!

    除了重男轻女、贫富差距、城乡差距的因素之外,那些为买卖提供便利的公职人员更是为罪恶撑起了一把罪恶之伞。

    夏木繁带领特别行动处,与各地公安局联动,不断取得成果。

    湘省,12名人贩子落网,解救21名被拐卖妇女、17名儿童;

    鄂省,15名人贩子落网,解救30名被拐卖妇女、18名儿童;

    赣省,11名人贩子落网,解救25名被拐卖妇女、12名儿童;

    ……

    春雷行动终于在2000年12月底完美收官。

    星市公安局特别行动处成果斐然,荣获集体一等功,夏木繁即将作为湘省代表前往京都参与公安部举行的表彰大会。

    听到这个消息,所有人都兴奋不已。

    那可是京都,那可是公安部的会议!

    这样的荣誉,很多在公安战线奋斗了一辈子的人都拿不到,可是三十岁都不到的夏木繁却得到了。

    岳渊和魏勇一起来到星市,美滋滋地说要摆酒庆贺。

    师父和老领导过来,夏木繁当然要好好招待,和顾少歧在酒店摆了一桌,叫来龚卫国他们几个过来作陪,大家边吃边聊,忆起往事,都很感慨。

    魏勇已经退休,每天和老友们下下棋、聊聊天,日子过得很逍遥。看着从安宁路派出所走出来的夏木繁、孙羡兵、虞敬三人,笑得像个老父亲。

    魏勇看向夏木繁:“你做得很好。我在荟市都听到了你的名字,说你追踪是一把好手,不管是什么失踪案,到你手上都能侦破。”

    岳渊知道夏木繁擅长追踪的原因是什么,但他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现在听魏勇的话,他欣慰地笑了。徒弟厉害,师父与有荣焉啊。

    想了想,岳渊还是按下一肚子的夸赞:“徒弟啊,你还年轻,未来的路很长,要戒骄戒躁,继续前进啊。”

    夏木繁举起手中茶杯,以茶代酒,恭恭敬敬给岳渊、魏勇敬了一杯:“谢谢师父、魏所的关心,我会努力的,你们放心吧。”

    岳渊很满意徒弟面对成功的淡定,没有再说什么,举起酒杯一口饮尽。

    夏木繁是他一早看中的人才,从派出所调到荟市公安局重案组,很快就崭露头角。太过出色的她注定非池中之物,很快就被方远看中,来到了省城。先前还担心徒弟年轻气盛,要到三十岁之后才能压得住阵,但是现在看来,夏木繁成长的速度远超过他的预料。未来,她将光芒万丈。

    魏勇看着眼前意气风发的夏木繁,眼前闪过她刚来派出所时的青涩,内心欣慰无比:“好好好,看到你越来越好,还把大虞和羡兵都带了出来,我这个老所长也就放心了。”

    说完,魏勇拿出一个袋子送到夏木繁面前:“王丽霞知道我要过来看你,托我带了点东西,让你收下。”

    夏木繁打开袋子,里面有一封信,还有一双黑色小羊皮皮鞋、三双绣花鞋垫。

    信里说,梅玉东带着笑笑在王丽霞家过得很好,家里有了个孩子之后热闹多了。王丽霞说知道夏木繁是警察不能收礼,就只买了双皮鞋托老所长带过来。鞋垫是梅玉东亲手纳的、花样是笑笑画的,她们知道夏木繁要去京都开会都很激动,希望能看着她穿着垫着新鞋垫的新鞋子去领奖。

    看完信,夏木繁心里暖暖的。

    自己带着团队成员救下牛奶中毒的王丽霞,帮助梅玉东摆脱了长期欺压的丈夫和婆婆,把失去母亲的笑笑送到梅玉东身边,她们现在过得好,就是对大家最大的回报。

    夏木繁笑着对魏勇说:“好,我开会就穿这双鞋去。”

    魏勇哈哈而乐:“太好了,我回去告诉她们。”

    这封信从夏木繁手里传到孙羡兵、虞敬、龚卫国、冯晓玉……每个人都喜气洋洋。能够被人记住,知道自己帮助过的人过上好日子,这种感觉真的很美妙。

    冯晓玉说:“说起来,我们还真是救过不少女孩。陶念巧现在读大四了,听说成绩很不错,她说要当一个律师,为弱者发声。邹不染大学毕业之后分配到了星市设计院,前一阵子市局不是说要建新宿舍楼吗?我在办公楼见到她了,她参与宿舍楼设计,利落能干得很,一见到我就笑眯眯地打招呼,真好。”

    孙羡兵感叹一声:“邹不染是个厉害角色,要不是她以其人这道还治其人之身,她那个渣爹邹教授还逍遥法外咧。”

    龚卫国嘿嘿一笑:“要说厉害,还是顾法医的师妹杨文静最厉害。听说她也会去参加这次公安部的会议,湘妹子成为粤省代表,光荣啊。”虽然顾少歧已经与夏木繁结婚,但龚卫国还是习惯叫他顾法医。

    夏木繁眉眼一弯,看向坐在身边的顾少歧。

    顾少歧的眼睛里满满都是她。从恋爱到结婚,顾少歧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运的人。能够得到夏木繁的爱,能够拥有这么一个和谐、幸福的家庭,曾经失去双亲的伤痛被渐渐治愈,现在的他只想永远陪伴在夏木繁左右。

    迎上夏木繁的目光,顾少歧伸出手,轻轻盖在她手背之上,温柔低语:“我也要谢谢你。”谢谢你帮我报了杀父母之仇,谢谢你允许我走进你的生命,谢谢你给了我一个温暖的家。

    夏木繁抿了抿唇,嘴角不自觉上扬。

    都是一家人了,有什么好谢的?

    龚卫国带头,和冯晓玉、孙羡兵、虞敬一起,嚷嚷着要敬夏木繁一杯酒。

    夏木繁摆了摆手:“好了,好了,大家天天在一起,别凑这个热闹。”

    五人相视一笑。

    并肩作战这么久,一起侦办过无数案件,大家早已亲如兄弟姐妹。从1998年年初开始全力投入到春雷打拐行动中去,用了三年的时光解救回近千名妇女儿童,现在终于拿下集体一等功,大家都有些心潮澎湃。

    孙羡兵看向虞敬:“大虞,好神奇啊,五、六年前我们还在感叹派出所太清闲,没想到现在却忙得脚不沾地。”

    虞敬微笑:“你说过的,跟着夏处能立功,立大功。”

    龚卫国大笑:“你们说得对,跟着夏处虽然忙,但是能立大功。”

    冯晓玉放下手中酒杯,轻声道:“立功还在其次,能够帮助到那些受苦的人,真的很有成就感。”

    夏木繁想到了帮助自己破案的动物们。

    花椒巷的鸟儿们告诉她垃圾桶里有碎尸;

    狸花猫煤灰帮她找到失踪的小宝;

    泰迪犬豆豆找她报警,救回它的主人王丽霞;

    灰喜鹊灰灰和煤灰,还有那些勇敢的野猫们一起,帮助警方成功狙杀逃犯吴大猛,为魏勇所长牺牲的战友报了仇;

    草龟小墨提供线索,破了顾少歧父母被杀案;

    波斯猫蓝宝帮瑶市警方破获血手印案;

    牧羊犬雪糕带着他们远赴浣城,将杀害白佳萦的凶手抓捕归案;

    八哥鸟发财帮助破获杨文静父亲的失踪案;

    鹦鹉果果将重案七组引到了星市,救下了笑笑;

    英短如意的回忆,让黄金凤的新希望公司被查。

    ……

    在这次历时三年的打拐行动中,煤灰、雪糕、发财这一猫一狗一鸟相互配合,贡献了不小的力量。

    夏木繁站起身来,举起手中杯:“未来,我们一起,再立新功。”

    敬大家,也敬那些可爱的小动物们。

    所有人都举起了杯子:“好,再立新功!”

    就连退休了的魏勇也被这氛围感染,重新斟满酒、再举杯,笑着说:“祝你们再立新功。”——

    京都,大会堂。

    夏木繁站在台上,亮闪闪的聚光灯下,一身制服的她熠熠生辉。

    台下传来雷鸣般的掌声。

    掌声里,夏木繁似乎听到了母亲的叮嘱、爱人的低语、战友的激励,也有被害人的哭泣,犯罪嫌疑人被抓时的怒吼、认罪时的忏悔。

    看着底下拥挤的人头,夏木繁挺直腰杆,制服左胸上挂着的那枚一等功奖章在灯光的映照下亮闪闪的,耀花了她的眼。

    夏木繁知道,黑暗与光明同在,善与恶交织。

    未来的路还很长。

    只要穿着这身制服,只要人民需要,夏木繁便会勇敢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