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与井闼山（1）
从国青回来之后的日子里, 就夏目已知范围内，所有队伍都在抓紧时间紧锣密鼓地强化着队伍。
就算是周末也没有丢下训练，甚至因为春高的临近大家伙训练的劲头更猛了。
在征求了大家意见之后, 一周六天的训练被猫又教练调整成了一周七天，不过妥善合理地安排了练习和休息的时间, 避免出现体力消耗过猛弊大于利的情形。
——虽然大家比起休息宁愿多练会儿球。
原因无他, 期末考试要到了。
即便不是课业繁重的高三生, 高一高二的选手们在休息时间也难免一个个低着脑袋埋进了知识的海洋。
这时候升学班的两名选手就成了大家眼中的香饽饽, 一群猫猫们有事没事就抱着本子去问升学班的夜久卫辅和黑尾铁朗。
“别愁眉苦脸的嘛夜久学长~就当是巩固一下高一高二的课程啦。”灰羽列夫极其爽朗的声音在夜久卫辅耳畔震响。
夜久卫辅握着拳抵在嘴巴前, 面色凝重：“我明白是这个道理。”
他眉间皱成了一道川字, 对着面前铺满了一摊的作业本发出灵魂质问：“可问题是我能辅导你一两道题不代表我就帮你把所有作业全写了吧？”
“你倒是自己动脑筋多想想怎么写啊！”
“我看到作业就头晕嘛……”委屈巴巴ing
看他一脸可怜的样子, 夜久卫辅都要信了。
黑尾铁朗路过，推了一下他的脑袋瓜，“这家伙演的，前阵子拍杂志看样子学到了不少演技小窍门嘛列夫。”
说着, 又抬手捏中他的脸往两边扯了扯。
“黑尾鞋长，唔不四故意的——素尊的太多了——”
被捏住脸的长条猫猫发出声音。
“你小子……原来在演我啊？”
夜久卫辅轻轻出声，语气瞬间危险了好几个度。
黑尾铁朗撒开手，没有丝毫良心地将目光呆滞的一年级生留下, 自己头也不回地离开。
音驹自由人看着高个后辈，目光逐渐温柔起来，后者反而后退了一步，被变脸的学长看得后后背发麻。
夜久卫辅活动了一下脖子和手腕关节，发出咔咔的声响。
“既然你都诚心诚意地求我了，那我也就大发慈悲地指导你一下好了, 不过代价嘛……这次考试所有科目比期中考成绩统一提高十分怎么样？”
“……那个，夜久学长, 要不还是……”算了吧。
灰羽列夫想他就不该图省事来找夜久学长，不如等研磨学长打完游戏再去问呢。
粉棕色的瞳子盯着他冒着冷汗的脑门，用魔鬼的声音道：“这还由不得你说算不算。”
音驹自由人手一伸，一抓一拽，扯着灰羽列夫的领子就往旁边拖。
“别跑啊，我给你好·好·辅·导一下高一的课业。”
抱着三花猫推着球筐路过的多轨透从二人身后走过。
灰羽同学祝你好运吧。
虽然夜久学长不会杀人，但如果辅导对象是灰羽同学你，说不定会发生比杀人更恐怖的事情也说不定。
她会提前带着猫咪老师这份一起为你默哀的。
***
本着忙里偷闲的想法，也算是调节一下被课业压榨的身心，音驹和井闼山的比赛也逐渐提上了日程。
就在国青回来之后差不多过了一周的周六。
练习赛的地点在井闼山。
据井闼山的小伙伴们说，他们周日还约了东京本地一所体育比较有名的大学的排球部比赛。
和枭谷一样，井闼山也是所各方面齐发展的知名私立高中，学校占地面积不比枭谷少，这在寸土寸金的东京就已经是相当大手笔的了，各类体育设施也配备得相当齐全，不比大学差。
猫猫们已经不是第一次进大观园的乡下猫猫了，能够保证自己不在见到井闼山气派的大门时表情出现较大的波动——才怪。
真的好气派啊QAQ
好大的校门，好漂亮的绿化，好美的校服……诶等等，校服和他们的看上去差别不大，这个pass。
山本猛虎仔细打量了一下井闼山学生的校服，得出一个结论：“他们的校服比不上我们音驹。”
“……”
黑尾铁朗嚼着口香糖，友情提醒：“你现在说说就得了，等下别当着井闼山那群人的面说。”
他还不想让简单的练习赛演变为斗殴事件。
“不巧，我们听见了。”
古森元也的声音从一侧传出，把山本猛虎和黑尾铁朗二人同时吓了一跳。
豆豆眉少年无所谓地摆摆手：“没关系啦，我们自己也经常吐槽校服颜色，我倒是感觉像枭谷那种校服反而更好看。”
见他毫不在意地样子，黑尾铁朗把心收回来，又免不了问一句：“你们俩怎么从边上出来，从边门走的吗？”
佐久早圣臣和夏目打了招呼，解释说：“算是晨跑，不过我和元也早上搭乘的公交车被劫了半小时错过了晨训，现在在补早上的练习。”
槽点有点多，只能说不愧是国际大都市东京[拇指]
音驹猫猫们见怪不怪地点点脑袋。
这时，井闼山的选手们也掐着时间到了门口。
首当其冲的是个子高脚程快的亚久津慎太。
“夏目还有夜久学长——”
一只白色的大型狗狗冲了出来，哗啦一下在音驹众人面前刹住车。
“我想死你们啦——”
猫猫们炸毛了一大半。
孤爪研磨更是瞳孔缩了一下，头发静电一样炸开来，被福永招平不着痕迹戳了好几下。
都说了，不要随随便便把狗狗放在猫猫堆中，除非是已经沾上了猫猫气息的狗狗。
不然猫猫真的会炸毛的！
黑尾铁朗趁机捞人：“既然这么想我们家的选手，不如加入音驹如何？”
仗着身高优势把夏目和夜久二人搂进怀里的亚久津慎太嘴巴一撅：“可是我喜欢井闼山的伙食诶。”
“还真是不好意思，我们队友没那么容易被拐走呢。”饭纲掌微笑着走近，当着黑尾铁朗的面伸出右手。
鸡冠头主将脸上挂上了熟悉的营业微笑脸：“哈哈，我也只是随口一提，只是觉得我校某些方面更加适合你们的选手也说不定呢。”他也伸出手，握上了饭纲掌伸出来的右手。
队长见面必备的握手环节——也被称为小学生互相看不过眼但永远乐此不疲的比手劲环节。
最后两败俱伤。
井闼山作为东京当地知名的私立高校，体育和文化两手抓，排球部里的选手几乎人人都是品学兼优的学霸，就连看上去不着调的亚久津慎太也是个年级前十的红榜选手。
原本觉得碰到了一个和自己相似度极高的小伙伴的灰羽列夫垂下了脑袋：“还以为碰到了一个各方面都和我一样的家伙，没想到……”
居然是个学霸QWQ
夏目安慰他说：“别担心，你还有排球可以和他比一下。”
“可是列夫你没有被国青选中诶。”芝山优生补刀。
灰羽列夫——木兔化成功之消极状态启动。
亚久津慎太再次补刀：“咦？考试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考过的吗？我平时上课都睡觉的，也就考试前一天翻了翻书本。”
“噗呲。”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灰羽猫猫已经快要不行了。
二年级主攻望月空良表示：“别信这小子的话，他零花钱不够买零食所以经常接单代写作业，基本上把三个年级的作业都写过了，考试成绩不高才怪。”
灰羽列夫捂住胸口：“心更痛了怎么办。”
夏目指正：“列夫，你捂错了，心脏在左边。”
灰发猫猫发出左右不分的嘤嘤声。
亚久津慎太表示：“这有什么？要是灰羽你要我帮你代写作业也可以哦，友情价我可以给你打八折。”
望月空良瞬间炸毛：“你只给我打九折！凭什么给外校的打八折？！”
孤爪研磨一双眼镜看透一切：“怪不得这么熟悉人家业务。”
“是回头客啊。”福永招平点点脑袋。
亚久津慎太睁大了自己无辜的狗狗眼表示：“因为望月学长你是高二的，高二作业难度比高一大，多收点钱不是正常的吗？”
山本猛虎已经跑到了亚久津慎太边上，“兄弟，你也能帮我写作业吗？”
亚久津慎太欣然同意：“行啊，也给你打八折。”
望月空良：“这不公平！”
“——音驹作业少。”亚久津慎太毫无负担地拖长了语调。
他可是做过背调的，在东京这一块区域里面，音驹的作业量算是偏少的，价格自然也不会和他们这些作业量偏多的学校一样高，他可是良心商家。
山本猛虎挑衅般地朝望月空良挑了挑眉，还没得瑟过两秒就被自家学长一击暴栗敲在了脑门。
“别想这些旁门左道，本来成绩就不好，作业再不自己写，就等着下回别人比赛你补习吧！”夜久卫辅冷哼一声。
不敢得罪队爹的山本猛虎捂着脑袋哭唧唧地表示自己知错了。
然而，他一转头就看见孤爪·总裁大人·研磨已经付完全款买了一个学期的作业外包。
#什么作业如此不听话居然还要总裁大人亲自写？#
“谢谢惠顾，欢迎下次再来亲~”白毛狗狗露出两排大白牙，笑得要多亲切有多亲切。
面对小伙伴控诉的眼神，布丁头二传颇为无(jiao)奈(ao)地表示，“毕竟我的成绩比虎你好，就算不写作业也能保证排名不掉。”
山本猛虎再一次和灰羽列夫成了难兄难弟。
兄弟俩在井闼山校门前抱头痛哭。
结束了两败俱伤的手劲比拼，黑尾铁朗和饭纲掌勾肩搭背起来，不走心地道了几句热场的寒暄话后问出了困扰了自己许久的一个问题：“话说为什么你们井闼山的队服一直都是这个颜色？不觉得很奇怪吗？”
高饱和度的黄配绿，就不说丑不丑了，穿身上就不觉得晃眼睛吗？
这个问题他想问很久了。
从高一憋到高三，再不问就毕业了。
井闼山主将饭纲掌那张帅气的脸上笑容有些苦涩。
他本人也很无奈：“这要问我们校长。”
“此话怎讲？”黑尾铁朗更好奇了。
“我们校长比较迷信，正好在改了这版队服的那年打进了春高，还取得了一个不错的成绩，往后只要一改颜色那年比赛就失利，排球部是我们学校的一个大热门，校长就去专门找了大师问，得到的结论是这颜色旺咱们排球部，于是就一直沿用下来了。”
黑尾铁朗“嘶”了一下，“挺玄乎哈。”
他嘴角抑制不住朝上飞。
哈哈哈哈井闼山你们还得穿丑衣服不知道多少年！
这么一看，他们音驹的队服虽然颜色素了点就俩色，但架不住又鲜艳又显眼，放在一众队伍当中鲜明的很，关键颜色还和谐。
“玄归玄，反正也改不了了。”饭纲掌也是认命了。
井闼山苦丑衣服久矣啊。
井闼山的接应大城佑哉道：“不过，看久了也还可以。”
他又补充，“反正我们这届也就再打一个春高，打完就不用穿了。”
佐久早圣臣的声音带着是个人都能听出来的幽怨：“这才是你要说的吧。”
黑尾铁朗表示：“往好处想，至少你们的脸和身材能够遭受这种‘亮丽’的颜色的摧残还不丑，证明你们的颜值都在线啊。”
“真是谢谢夸奖了。”饭纲掌长叹一口气，勉强接受了他的安慰。
“没，我是说真的，要是换成咱们队的虎穿你们的衣服，就是(熟)香蕉搭（半生不熟）香蕉。”
“……”井闼山选手们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
“这次是真的有被治愈到，谢了黑尾同学。”饭纲掌郑重道谢。
举例很形象，下次不要再举了。
……
一边聊天一边朝排球馆走，大概五分钟的时间两支队伍的选手们就已经整整齐齐地站在排球馆内了。
今天的练习赛是从早打到晚，每一局都是25分制，和平时比赛一样，区别在今天是能打几场打几场，没有几局几胜的限制，要是打得快一天打十几场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过放在音驹和井闼山身上，估摸着局数得砍半。
热身的时候夏目就发现了，井闼山排球馆的屋顶比不少球馆的屋顶都要高。
手白球彦兴致勃勃地搓手，和猫又育史报告说他感觉今天手感不错，能发出好球来。
老猫咪欣慰地点点头，说了声知道了，眼睛翕开一条缝看向井闼山的教练，后者感受到他的视线，也笑眯眯地回了一个微笑。
两边教练都有一个共同点：对于团队选手的干预很少。
因为两支队伍足够成熟，一边是有绝对占据主导地位的大脑，另一边的选手们虽然个性很强，但在“同一支队伍”的既有框架下，同样组成了一个成熟又体系化的攻防一体的队伍。
今天热身只是简简单单的活动一下身体，没有像从前在赛场上一样硬是把球扣在地面迸发出震响的情况。
节省体力，要打一天赛呢。
话虽如此，不过就算是未到完成版的扣杀威力依旧不容小觑，井闼山排球部的一些替补们试着想了下要是自己接球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可能当场就被抬上担架了吧。
亚久津慎太从球网边上跑过来捡打过来的球，期间眼睛一直在孤爪研磨身上——准确来说是他的脑袋顶上打转。
后者被盯得表情丰富了好几个度。
黑尾铁朗往前一挡，“这位不想来咱们音驹的同学，一直盯着我们家大脑是有什么缘由吗？”
“我只是想知道一下孤爪学长你和星海学长比谁更高一点。”亚久津慎太直言。
孤爪研磨：“……？”
黑尾铁朗：“……？”
黑尾铁朗：“就为了这个？”
“昂。”
黑尾铁朗给出了答案：“研磨和贵志一样高。”
“这样啊。”
白发少年解释了一下：“夏目的话，或许是因为他的力气给我印象比较深，所以印象里感觉他也不算特别矮，星海学长因为平时一直用发胶把头发竖起来所以每次洗完头头发放下就会感觉一下子变矮了好多，看着也比夏目矮，今天看见孤爪学长感觉和星海学长给我的感觉有点像。”
佐久早圣臣看不下去拿排球砸了一下他。
黄色蓝色交接的圆形球体在空中拐出一道明显的弧度，准确地砸在了白发少年脑袋上。
“嗷！！”白发小狗捂住后脑勺叫出声。
“你别想了，快回来。”
“把球也一起捡回来。”他又补充了句。
“嗨嗨——”
孤爪研磨将迷茫视线投向夏目，他指了指自己：“我和星海，像吗？”
夏目也不解，望向国青合宿的室友：“像吗？”
夜久卫辅瞪圆了眼：“哪里像了？？？”
黑尾铁朗下结论：“那就是他眼神不好，刘海这么长，挡眼睛了吧，就该让木兔给他推荐个发胶。”
犬冈走抓着夏目的手臂晃了晃：“但是刚刚佐久早的那一球控制力好强哦，感觉完全没有用力，轻轻松松一扔球就拐弯了！”
犬冈走没说错，佐久早圣臣的控制力比起IH预选赛上更进了一步。
这点夏目在国青第一天和他组队的时候就发现了。
此外，当然对方的脚程以及一传能力也在这段时间里有了不小的提升。
除了这些情报外，古森元也和亚久津慎太二人的消息夏目和夜久两个人在赛前就和队友们说明了。
在他们遇到的所有对手中，井闼山无疑是最最难搞的那一类。
发球强，防守强，二传强，攻手也强。
如果说白鸟泽是围绕着牛岛若利一个人形成的强攻型队伍，枭谷是以木兔光太郎为主其他攻手为辅的强包容性战队，稻荷崎的尾白阿兰是在二传猎奇战术下依旧稳定扣杀且善于奇袭的独辟蹊径的队伍，那么同样拥有着全国前五主攻手佐久早圣臣的井闼山几乎就是一支全能的队伍。
就综合实力而言，白鸟泽这支偏科严重的队伍就已经先被淘汰掉了。
剩下枭谷稻荷崎井闼山，枭谷的木兔同时兼具了最大的优势与劣势，稻荷崎的选手们偶尔配合不到位需要队长北信介出面教育，只有井闼山是一支与其他队伍相比更为成熟的、甚至可以称之为完善的队伍。
几乎没有死角。
音驹一向引以为傲的防守在对上井闼山的发球与进攻时多少会陷入到一种难以招架的窘境。
难预测的球路、同样直觉系的拦网、炉火纯青的二传。
当然，音驹也不可能长他人士气灭自己威风。
孤爪研磨作为队内的大脑兼中枢，花了一段时间研究井闼山的视频，从中发现了几个佐久早圣臣扣球时的小细节，分享给了小伙伴，以便大家能够更快辨认他扣出的球的路径。
为了感谢细节拉满的大脑，猫猫们商量出来每个人每周给他买苹果派的计划，就是国青合宿结束那天孤爪研磨吃的那家店，一周一个人，保管让自家大脑从春高前吃到春高后。
大脑无奈地收下了这群单细胞们相当直白的感谢。
“——我真是谢谢你们了。”
而井闼山，同样对于音驹这支队伍也不是一般的忌惮。
无论是谁碰上这种打又打不死，缠又缠得紧的队伍，都会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感。
便是东京的王者，也难免有些力不从心。
和夏目夜久两个一样，从国青回来后，井闼山的三名选手也带来了音驹选手们的情报。
诸如“夏目和夜久的二传都不错，比赛的时候需要注意一下”、“夏目的旋转球不比佐久早差”、“这群人的假动作好像变得更加滑溜了”之类。
其他人的情报依旧是从上个月的春高预选赛中得来，才半个月的时间，就算有进步也不会差距多明显。
赛前热身结束，套上了护膝的选手们站在球场两端。
音驹选手们再度围城了一个圈。
黑尾铁朗脸上不着调的神情收敛了起来，伸出握成拳头的右手，起了个头。
“——我们是血液。”
“——我们是血液！”
铿锵有力的诵念声，像是每次比赛上场前己方奶妈给队友们套上的buff。
哪回比赛不念一下还不习惯。
……
结束了圆阵，夏目原地小跳了几下。
许是错觉，他感觉同以往相比，跳跃起来更加轻盈了。
虽然不明显，但他能感受到在这短时间的下肢训练中自己的下肢力量正在一点点以很缓慢的速度提升。
不出意外到春高都不会有太高的进步，但不妨碍他继续训练。
这是春高前最后一次练习赛了。
也是音驹和井闼山双方，持有百分百战力的对决。
没有过度消耗体力。
没有球员受伤。
没有场外的干扰。
完完全全的，是只有他们两支队伍的比赛。
以球网为轴心，泾渭分明的两侧站着两排笔挺的选手。
哨声吹响，齐齐鞠躬。
“请多多指教——”
“请多多指教——”
战斗一触即发。
第242章 与井闼山（2）
先手发球权不出意外, 依旧在井闼山手上。（无慈悲）
非酋黑尾铁朗顶着队友们“要不然你这个队长头衔在每回猜拳的时候给夜久/夜久学长好了”的目光，气定神闲地回到自家球场。
本来为了公平起见饭纲掌还表示来个五局三胜也行，然后一连赢了三把。
饭纲掌：看着自己的手, 陷入了怀疑。
亚久津慎太恍然道：“原来之前夏目你和我说你们队长运气不好是真的啊！”他还以为多少能会平局或者赢下一两局呢，没想到直接跪了。
黑尾铁朗将幽幽的目光投向茶发少年, 夏目青出于蓝地表示：“黑尾学长的运气在东京这一带的排球界的名气也不小吧。”直接堵得他无话可说。
#市大三队长有话说#
夜久卫辅拍了拍他的肩膀, “大概这就是你拥有我们这些优秀队友的命吧。”
黑尾铁朗：“……”
他扫向自家自由人, “这位优秀的队友, 等下就拜托你把第一道防线防好啦。”
音驹自由人回了他一个“ok”的手势, 自信地把胸膛拍得砰砰响, “信我！”
这一刻他的气场有两米八！
“信你夜久学长！！”小迷弟芝山优生发出加油声。
***
哨声一向, 饭纲掌一改赛前慢吞吞的模样，眼神凌厉了好几个度。
握着球的手没有一点预兆，骤然朝上一抛，1号主将登时助跑蹬地起跳, 优越的身高与精湛的技术相辅相成。
饭纲掌整个人呈现出张弓状，属于强者的压迫力拉满。
右臂朝后蓄力，掌心重扣上球面，发出一声响亮的砰响。
黄蓝色大球毫不停滞地朝音驹球场一处加速飞去！
他竟是直接瞄准了夜久卫辅发球！
于空中下落的露出饱满额头的二传手坦然一笑。
既然是练习赛, 那就挑个最难搞得硬茬子来好了。
这才是练习赛嘛。
场外的替补们以及直井学与多轨透都不自禁微微睁大了眼。
“直接朝着夜久学长发球？”栗发少女喃喃道。
猫又育史眯眯眼，坐在椅子上纹丝不动，“虽然是练习赛，不过专挑强者打还真是有几分王者的姿态啊。”
夏目在饭纲掌扣球的一瞬捕捉到了他想要球飞去的路径。
视线不由得朝左侧偏了偏。
夜久学长？他瞄准的是夜久学长？？？
而被针对的夜久卫辅本人呢？
惊讶是有，但更多的是对于强敌选择了自己的战意。
饭纲掌主动选择了自己，不就是认可了自己的接球技术吗？
既然这样, 那他就更不可以给自家队友们拖后腿，更不能在别人的场子上让自家人面上过不去！
粉棕发自由人沉住气, 微微躬身，下压身体重心，一双眼睛牢牢地锁定了排球的轨迹，一双手毫不犹豫地抬起并拢，肌肉记忆摆出了接球的标准姿势。
“嗵——”
球面与双手交叠处碰撞，夜久卫辅眉头拧了一下。
半年不见，饭纲掌的发球气势更加足了，力道与旋转力的掌控也愈发得心应手。
一触即离，排球成抛物线状飞向二传孤爪研磨所在位。
是个B·PASS球。
“抱歉！！”
夜久卫辅喊道。
他舔了舔嘴唇。
同与他一起在国青合宿过的古森元也、佐久早圣臣还有亚久津慎太相比，同龄的饭纲掌他相对而且更加不熟悉一些，即便同为高三生，但在过去几年中球场上碰到的机会确实寥寥无几。
在他印象中，饭纲掌的发球威力并不算大，至少在他遇见过的这么多对手之中，绝对算不上是金字塔顶端那一档的。
但现在……
音驹自由人敛下眼中的神色，双目紧紧注视着排球，不愿意错过哪怕是短短一瞬。
若非生理条件不允许，他甚至能做到眼睛一眨不眨。
孤爪研磨开局将球一击背飞后传给了前排的黑尾铁朗，后者右臂一拉一扣，扣了发斜线球。
反手就被前排起跳的反应迅速的亚久津慎太以一个类似雨刷器的动作挡了回来。
福永招平朝前一扑，手掌垫在地面与排球中间，将黄蓝色大球垫起。
排球滴溜溜朝后转去，夜久卫辅调整脚下步伐，熟练地举起双手，对着夏目方向托出一击又快又稳的长传。
国青合宿期间配合过无数回的夏目没有辜负自家学长的传球，两步助跑，紧随着蹬地起跳。
没有给井闼山丝毫停歇的可能性，手掌直接扣上排球中心！
“嘭！”
被施加了巨大推力的双色大球裹挟着无形的气流砸穿了在越过球网一瞬间井闼山尚未完全组织起来的铁壁防线，仅仅停滞了肉眼几乎观测不到的一瞬间，又再次毫不停歇地砸向井闼山后排球场！
“好！”场边犬冈走下意识握拳喊了一声。
国青合宿不是白合宿的，原本在队伍中配合算不上多么流畅的夏目与夜久二人在经历了短短几天的练习后，如今配合起来显得游刃有余！！
夏目的进攻犹如一道穿云箭刺向井闼山腹地，而守在此地的古森元也早有防备。
13号队号的自由人君在这一刻像是嗅到了肉包子的小狗，直接冲着夏目的发球奔来。
如果说音驹的地板防线离不开夜久卫辅。
那么井闼山的金钟罩就是古森元也。
若非不是自由人没法参与拦网，他指不定都能把接传扣整套流程包圆了。
一传成功接下！
饭纲掌二传接力！
这位能跑能跳能倒挂金钩的井闼山主将佯装二次进攻，实则和身后一脸死气的佐久早圣臣配合了个默契的后排进攻，将猫猫们唬了一道。
“二传就是心脏！”
“队长啊，你们二传果然都是白切黑。”
一球得分，两边球场同时响起了选手们的声音。
前脚说了话遭到队友们目光洗礼的山本猛虎立马找补：“那个，研磨你例外！我们大脑怎么能算是心脏呢？你明明就是我们的心脏——”
福永招平：“谐音梗扣分。”
井闼山这边，调侃了自家队长的接应大城佑哉也收到了自家队长友好的问候：“你也想扣球吗？别急，等下就给你多传点，不过要是被拦网拦下了就自觉去领取惩罚哦。”
队友们相当没有队友爱地四散而去。
第二球，饭纲掌依旧对准了夜久卫辅的方向进攻。
不同的角度，但同样犀利的攻势。
夜久卫辅正面再度接下这球。
眸中闪烁过一道光。
这一球的旋转角度和上一球有比较显著的区别，虽然从排球进行轨迹上并看不出来特别大的差距，但意外在旋转上有不小的差别，换了是其它的选手说不定就着了道。
饶是垫了一个想到漂亮的一传，夜久卫辅还是忍不住想：
你是跟佐久早进修了旋转球吗？怎么这两球旋转力都这么强了？？
孤爪研磨原地起跳，音驹二传手到目前为止体力消耗几乎为零。
布丁头少年深黄色的眼瞳冷冷地扫视了一圈球网另一侧的选手，在队友们接连起跳队伍展开熟悉的同时多方位置差进攻时冷静地选择了毫不起眼的福永招平——将球托了过去。
电波系猫猫本人并不意外自己被二传选中进行进攻。
对音驹选手而言，被二传选中是正常的，没被二传选中也是正常的，但不管会不会被自家大脑挑中，他们都要摆出一副全力进攻的模样，正所谓要被骗过敌人首先就要骗过自己人，这点连后面加入的灰羽列夫和犬冈走都明白的道理在音驹早已是个公知的“秘密”了。
要是不全力以赴，才更加没有被选中成为攻手的机会。
福永招平腾空而起，灵巧至极。
他对准了亚久津慎太高高举起的拦网的手，打了个十分考验技术的打手出界。
球直接从他手上弹过球网，落点是在接近音驹球场的界外！
场外替补们屏住呼吸。
只要球落地就能终结饭纲掌的发球局了！
快落地啊！
落——地——
一只宽大的手掌在球落点前一刻垫在了地面上！
伴随着一声“咚”，球被救过了网。
佐久早圣臣竟是从球网外侧单枪匹马横刀拦了过来！
“他速度也太快了吧！！！”一年级们惊呼。
佐久早圣臣在救下这球后直接急转弯大步跑入自家球场，又在饭纲掌的托球下对着黑尾铁朗的手来了一击打手出界！
可谓是当代时间管理大师。
但黑尾铁朗也不是好忽悠的，在佐久早圣臣瞄准他的下一刻便双手一缩，让他打了个偏。
后排的夜久卫辅完美补上了漏洞，一传将球直接垫给了来到中路的夏目头顶。
茶发少年纵身一跃，双腿朝后勾起，身子绷紧，如同一张蓄势待发的弓。
“中路中路！”
“小心进攻——”
井闼山选手们对夏目的进攻可谓是记忆犹新。
本身就在此前的赛场上被他突破过数回，又有了从国青回来的小伙伴们的最新情报，心里直接警惕拉满。
饭纲掌透过由根根细线绘成得格外分明的球网，棕色的眼眸深深望向此刻飞身至空中的少年。
他承认，自己如今的心跳跳得不同寻常的快。
上个一个能给他带来这么大压迫感的对手，还是IH大赛中的尾白阿兰。
那时候的井闼山和稻荷崎都算不上是满血状态，不过当时自己的队伍整体状态较好，而稻荷崎的宫侑本身状态倒是好的出奇，一个人带起了一支队伍的气势。和他相比，王牌尾白阿兰的状态却算不上多好，但每当对方进攻时，即便深知状态不佳，饭纲掌的心脏也依旧会连着跳一拍。
（问木兔？枭谷和井闼山老对手早就免疫了。）
茶发少年跳跃起来的身形倒映在饭纲掌的瞳孔上。
后拉的右臂眼见就要扣上黄蓝色大球——
等一下！
饭纲掌的瞳仁骤然一缩！
“防左路！！”他大声喊出，第一个冲向左侧。
与此同时，夏目同步伸出了左手，双手同时举过头顶，朝自己右侧山本猛虎起跳的方向托出一击第一节奏快攻！
“喝啊——”
扣球时表情狰狞的莫西干头少年毫不犹豫地挥臂甩上排球。
“嘭！”
被不少人看轻过的音驹王牌主攻直线球大力扣杀，不断旋转着同空气摩擦出震响的排球挺进了井闼山球场，没有拦网的阻挡，前路一览无遗的通畅。
古森元也反应了过来，身着自由人队服的少年在最后一刻朝前蹬地，利用推力将自己送上前，同时奋力伸出手臂去够球——
“嗵——”排球擦过他的手臂，飞弹向场外。
音驹得分。
“不错啊，贵志还有虎两个人的第一节奏也配合上了。”猫又育史摸了摸下巴，笑呵呵的样子像个弥勒佛。
猫猫们的齿轮，不仅合上了，还学会了自己武装自己，背着其他齿轮偷偷进化。
“这个假扣真传的动作贵志做得比之前流畅多了！”芝山优生第一个发现了这点。
“还有和猛虎学长的配合！”手白球彦笃定道。
而井闼山场外，关注的点在于……
“他不进攻？”
“他居然不进攻？？！”
井闼山编外人员们瞧见夏目的动作，眼睛都要从眼眶里瞪出来了。
“笨呀，咱们所有人都在防备他，他要是进攻才正中咱们的下怀吧！”一个戴眼镜的一年级生用手怼了怼身边的小伙伴。
“话虽如此……”
不过在这种距离进攻只差一分一毫的时刻，又有多少人能够这么轻松地球传给队友呢？
不管是对技术的考验，还有那“只差最后一步就能将球扣出去”的大多数选手无法摒弃的扣球的执念。
如果这人的定位是二传，做出这种操作还算比较常规，但夏目的定位是接应，还是和牛岛若利一样的强力接应。
他良好的一传能力并不影响他强力接应的地位。
作为一名强力接应，最该做的就是将传至自己眼前的球不遗余力地扣出去。
——这才是大多数选手应该做的。
哪怕知道对手形成了层层的防护网，也绝不会犹豫。
——这也是不少拥有强力接应队伍的弱点之处。
但就算明知前方有荆棘阻碍、海浪滔天，也依旧毫不犹豫地冲向危险，这是无数热血少年们从小到大都无法摒弃的动漫主角思想。
即便无所顾忌地将球扣出去被拦下了又如何？至少他已经做了努力进攻了。
要是不扣下，要是犹豫，才是辜负了队友们的信赖。
这是大多数人的想法，即便事后复盘发现可能当时不扣球取胜的概率会更高，但当选手再次陷入当时的境遇时，也会忍不住再度扣球。
没有人会告诉他们“这球你可以不扣”“这球你也可以传给别人”，在很多十几岁的少年人眼中，这种时候不扣球，就是对不起自己攻手的身份，是孬种。
所以在这时候果断地将唾手可得的球传出，才显得愈发可贵。
不被固有的“我是攻手就必须进攻”的思想所裹挟，而是更加以团队的胜利为核心。
当然，还离不开一个必要的前提，就是需要至少一名时刻做好准备可以和你一起打配合的好队友。
恰好，音驹同时满足了这两点。
“吼哦哦哦哦哦——”
山本猛虎张开双手，兴奋地绕场跑了一圈，在路过夏目的时候激动地一把抱住了他，把他举了起来。
“贵志——你就是我山本猛虎这辈子认定的最好的兄弟——”（背景音：黑尾铁朗：这是他这个月第几次说这话了？孤爪研磨：第4次了。）
“好的我知道了，猛虎学长可以考虑把我放下了吗？”
身体一整个悬空，甚至和地面形成了45度夹角的夏目冷静提议道。
“贵志更加淡定了呢。”海信行十分欣慰，有一种看见了音驹版赤苇的感觉。
站在边线附近的夜久卫辅听见了这话，神色复杂：“啊，毕竟经历了国青嘛。”
国青，可是什么样的人都有呢。
正所谓《国青大舞台，够癫你就来》，除了精神状态异常亢奋的，就是精神状态稳定的了，要么就是被那群一场亢奋的人同化了的。
海信行：“？”
夜久卫辅眼底疲惫之色尽显：“一句两句说不清，总之国青的正常人没几个，要是赤苇过去，说不定还能得到一个【最佳幼师】的荣誉称号。”
海信行：“？？”
他是不是年纪大了，听不懂你们在聊什么了？
“哎——”
一副饱经风霜的模样，夜久卫辅双手抱胸长长地叹口气。
海信行：“？？？”
完了，他真的跟不上时代了。
……
球权轮到了夏目这边。
本着礼尚往来的原则，他把球发给了古森元也。
就连一根筋的灰羽列夫也忍不住说：“幸亏是练习赛，换了正式比赛，像贵志他们开局就朝自由人发球的行为绝对能够让观众血压飙升。”
“也得是练习赛才能让大家更好地查漏补缺，把可能的招式全部使出来看看还有那些有待改进的地方呐。”多轨透道。
她怀里的猫质也跟着点了点脑袋。
古森元也在国青也是接过不少夏目的球，即便是带着旋转的，接下的正确率也有个百分之七八十，剩下没接住的还有个佐久早圣臣这个夏目的旋转球老师来负责。
第一球就给古森元也猜错了，但佐久早圣臣直接从边上插入，下手将球点给了二传饭纲掌。
“谢了小臣！”古森元也喊。
这球的球路不稳。
佐久早圣臣虽然能扣出大力扣杀，但接球的稳定性确实没有特别特别高，尤其是面对夏目的发球时，只能够保证自己接下球而非接稳球。
饭纲掌急忙调整，将球传给了望穿秋水的另一名主攻手望月空良，后者对着音驹后排死角来了一发暴扣。
被黑尾铁朗带着山本猛虎两个人直接双人拦网拦下。
亚久津慎太一传救球，接应大城佑哉二传给佐久早圣臣，旋转球祖师爷扣球！
柔韧性极强的手臂在扣球的瞬间压下了手腕，带着强烈旋转的球绕过了拦网的拦防，气势汹汹地冲着三米线压去。
自由人夜久卫辅绕过福永招平，快步上前，和孤爪研磨两个人默契地换了位子。
有了国青的接球经验以及孤爪研磨的新发现，夜久卫辅这球接得还算轻松。
这球直接下手传到了3号位的孤爪研磨，后者一击明显的二次进攻……直接得分？！
排球滴溜溜落地，井闼山前排的几个选手都没反应过来。
音驹选手们：等等，这球就得分了？这么草率？？？
“诶？”
“诶？？”
“诶？？？”
就站在孤爪研磨身前但完全没有预料到的亚久津慎太睁着一双豆豆眼，比所有人都震惊：“你居然是真的二次进攻？？？！”
这不科学啊！音驹的二传二次进攻不都是走那种小心谨慎的路线吗？不都是那种趁人不备放暗箭的类型吗？你怎么就直接进攻了？假动作呢？传球的连招呢？？
不是说这种很明显的二次进攻的动作都是假的吗？不是为了给队友传球故意做出来干扰视线的吗？？？
孤爪研磨隔着球网对他面无表情比了个耶。
杀伤力为零，但侮辱性极强。
白毛狗狗哭着去找自家学长要安慰了。
“聪明反被聪明误啊。”古森元也舔了舔嘴唇，笑得一脸灿烂，仿佛丢了分的不是自家队伍一样。
哈哈，拦网丢分和他有什么关系？他又拦不了网。
饭纲掌伸手摸了一把自家后辈软趴趴的头毛，说道：“你这种判断方式适用于一些技术比较不错且聪明的二传，不过像孤爪这种心眼子多的，很大概率就会像刚才一样利用你的这种心理反将你一军。”
他建议说：“要是根据你的常识判断不出来，就干脆在二传每次可能出现进攻行为的时候都拦一下好了，反正凭借慎太你的速度，及时调整一下拦网方向问题也不会太大。”
“昂。”
音驹这边，孤爪研磨转身，和血液们说：“同样的招式井闼山应该不会再上当了。”
黑尾铁朗勾勾唇角，开始胡说八道：“无妨，咱们人这么多，各个二次进攻一下，看他们还沉得住气吗？”
“你就闹吧！”夜久卫辅第一个埋汰他。
倒是其他人，一个比一个激动。
“好主意诶黑尾学长！”山本猛虎第一个应和。
福永招平不说话，但大大的眼睛里闪烁着“跃跃欲试”四个大字。
“贵志你不会也想试试看吧？”
夜久卫辅从夏目的眼睛里也看见了名为“蠢蠢欲动”的字样。
茶发少年眨眨眼，真诚地点点头。
“嗯！”
“黑尾你看看你把人都带成什么样了？！”夜久卫辅一脚踹上去。
第243章 与井闼山（3）
黑尾铁朗的“提议”终究还是没有成功执行下来。
他被自家大脑和自由人合力制裁被迫噤声。
有多少人把他的调侃听进耳朵就不得而知了。
夏目从善如流地回到发球区, 静静候着哨响。
“哔——”
球场上陷入了长久的等待。
井闼山的副攻川村旬环着双臂站在场边，一双深色的眼瞳紧盯着尚未有所动作的茶发少年。
“要是有急性子和音驹打，估计光是在夏目的发球局就能急个半死。”他轻笑一声。
他身旁三年级的发球员池田绊斜着眼睛看了看他, “这就是你这几个月尝试卡点发球的原因吗？”
“不，只是因为卡点比较帅。”
在二人拌嘴之际, 夏目发球了。
黄蓝色大球呼啸着激荡长空, 毫不掩饰的强大力量给了所有人一道明显的进攻信号。
目标依旧是自由人古森元也。
而明知自己被针对的自由人也早已做好了万全准备。
双色大球以高速旋转的状态转瞬间便越过了球网, 在棕发自由人瞳孔中连续不断放大。
没有任何预兆, 排球在到他跟前时及时变相转弯。
他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地迎了上去。
古森元也的发梢都感受到了风的呼啸。
——球来了！
他双腿张开膝盖微曲, 习惯性身体一矮双手并拢成最佳的接球位置。
“咚！”
他接住了球！
圆溜溜的大球因为强大的作用力直接反弹至上空。
“饭纲——”
古森元也垫起的这球并未抵消掉多少球上自带的力量, 尤其是永远令人难以捉摸的旋转力。
他平时接自家表弟的球就已经够喝一壶了, 如今夏目的熟练度给练了上去，发球更是令人愈发难以招架。
好在他的技术过关身体素质不差，不然说不定就会像国青时几个头一回接夏目的球的人一样摔个屁股蹲。
饭纲掌双手抬起举过头顶，手指一勾, 顷刻间调整了球路。
作为井闼山的主将兼二传，只要是音驹进攻，他不是在调整二传就是在调整二传的路上。
碰上普通的没有威胁的对手时，一传大多情况下会给的很完美, 不是A·PASS就是B·PASS球，让他这个二传发挥的余地都没有多少，也只有碰到这种难缠的对手时，他精湛的二传技术才能得到充分发挥。
虽然一边倒的碾轧剧本很爽，但作为一名排球选手，在势均力敌的较量中取胜才显得胜利愈发可贵吧。
他本人是这么想的。
他也很荣幸, 能够碰到强势的对手。
东京的地区赛、IH大赛、春高，有刺激有挑战, 才会让人更加体会到自己在团队里存在的意义与价值。
所以啊，现在，发挥出他的价值吧——
早已数不清是第多少次触碰排球了，也数不清这是第几次传球，饭纲掌朝前排托出一击第一节奏快攻，亚久津慎太纵身一跃起跳扣球。
他扣了个音驹右路的直线球。
速度很快，黑尾铁朗只来得及拦网调整，双手朝上一翻，排球被他触至后场。
“一触！！”
他大喊着。
球的落点无限接近底线，夏目自带站位优势，率先冲了出去。
少年抬起白皙纤细的右臂，握紧拳头自下朝上一捶——球被捶起。
飞向了球网处！
“Chance ball！！”
接应大城佑哉和亚久津慎太两个人同时摆出拦网姿态。
在球即将飞跃过球网的前一瞬，一只宽大的大手抵在了球网前——距离球网差了仅有一公分。
音驹主将憋着一口气，紧紧蹙着眉，从脖子到脸在一瞬间憋红了，手指紧绷起来使劲将球往回捞。
从头到脚每一个毛孔都在发力。
给我回去吧！
紧随其后的，是从地上弹起来的山本猛虎。
他朝着开始下落的双人拦网靠后一点的位置就是一击暴扣！
“嘭——”球体和地面相撞而成的冲击波都冲到了孤爪研磨这边，他冷静地甩了甩脑袋，一脸冷漠地看再次扣球得分的山本猛虎发疯。
“耶耶耶！！！！”
莫西干头少年原地蹦跳了好几下，愣是将庆祝表演成了挑衅，手指下意识地比出来了中间那根，又立马竖起了食指和拇指，假装激动地在庆祝。
把他表现尽收眼底的孤爪研磨：“……”
至少学会掩饰了，挺好。
希望明年的这个时候你就能学会不朝对手比中指了。
……
音驹的发球局在下一球的时候被佐久早圣臣与古森元也兄弟二人合力破解，在三个来回古森元也的救球之后佐久早圣臣一击探头球扣上了孤爪研磨的手臂，出界得分。
血液们立马围过去安慰大脑。
本身是没有什么的，主要是灰羽列夫在场外紧张地叫了一声：“研磨学长！没有骨折吧？！”
孤爪研磨右手揉手臂，闻言嘴巴张了张：“……姑且我身子骨还没有脆成这个样。”
他连夏目和木兔的球都挨过，佐久早在扣球的时候力道还没他俩大呢。
“干得好小臣！”古森元也冲像佐久早圣臣想要趁机和他击个掌。
抬手一拍，“啪！”
居然给他拍到了！
柴犬震惊，jpg
古森元也望了一圈，发现队友们几乎也是同款惊讶表情。
居然拍上手了？？
要知道在他们队里从两年前开始就有一条不成文的挑战，谁能在没有消毒的非比赛进行时和佐久早圣臣接触，当天没有和他接触的人就要给这人钱或者请吃小零食，大家伙也从最开始绞尽脑汁卡着各种时间点制造机会到借着庆祝得分故意击掌或者接触，但后来佐久早圣臣威逼利诱从古森元也口中得知了这群家伙安的坏心之后就越发抗拒和他们接触了。
这次居然给古森元也碰上运气了？！
佐久早圣臣在思索一件事：“还有比亚久津更笨的副攻啊。”
“我本来就不笨啊！！！”小狗委屈。
他成绩一直都很好的！才不笨！！！
“抱歉，不是笨，是脑子不灵光。”佐久早圣臣知错就改，从善如流地改口。
亚久津慎太：“？？？”
他哪有？？！
拦网超级迅速的好吗？！
饭纲掌一巴掌给亚久津慎太把脑袋按回去，“乖孩子这个时候就要去拦网了。”
在确认亚久津慎太听不到他的声音之后靠近佐久早圣臣，小声说：“我可是看见你刚刚的口型明明想说他傻，临时换了一个词。”
“……哦。”眼神往边上瞄。
***
佐久早圣臣拿到了球，这回到了他的发球局。
“发个好球啊小臣！”
“让他们见识一下正宗的旋转球——”
场内场外的队友们为他助力出声。
第一次发球，他没有朝着任何一个人的方向发，而是找准了一处无人的空隙。
山本猛虎拔腿就要往这边冲，孤爪研磨低声呵停他：“等等！”
尚且不说和佐久早圣臣打过不少比赛的夏目和夜久还没有动作，光是佐久早圣臣发球必带旋转这一大前提都还没有达成，现在这球行进的方向铁定不是最终的落点。
就在孤爪研磨出声的下一瞬，球变向了！
夜久卫辅脚下生风，朝着拐了将近60度的球的位置拔腿就冲，毫不停歇地蒙头上前，抬手接下球后接着一个漂亮的侧滚翻避开了队友可能的行进路线到边界处，又麻溜起身。
这球是传不到孤爪研磨手里的，角度太刁钻了些，而在一传后距离最近的是刚刚同样跑上前目前已经到了前半场的夏目！
左右都没有合适的传球人选，夏目直接起跳，双手举过头顶作势传球。
“我来——”
山本猛虎又一次冲上前，这回他直接喊出声。
声如洪钟，气势惊人。
没人会忽视他的强烈进攻欲。
黑尾铁朗和福永招平二人也接连助跑起跳。
音驹的同时多方位置差进攻又一次显露出来！
“这次还是传球吗？”井闼山的几个一年级替补小声嘀咕。
之前那一球夏目已经给他们打下了“善于传球”的标签，当他做出传球动作的时候自然得到了许多人的关注和警惕。
同时不能忽视的，还有他此刻身处前排的地理位置。
夏目朝着山本猛虎和黑尾铁朗所在方向起跳，双手举过头顶就要触球，而在触球的前一刻，他又90度拧转回了身子，对准球网对侧的位置将球朝另一侧推。
是二次进攻！！！
他直接打了个信息差把他们套路进去了！！
井闼山的替补一年级们倒吸一口气。
之前一球是借助了他们潜意识里觉得夏目此人不会轻易将到手的球权交出去的惯性思维，假扣真传给了一旁配合起跳的山本猛虎，二人打了个信息差的配合。
而这一球，则是在他们知道了夏目二传水平还不错的基础上，故意作势要传球，同时音驹的选手们也配合他一同起跳做出将要传球的暗示，实则二次进攻，完全拿捏住了他们的想法。
说是二次进攻，即便有人想到了二次进攻，又有多少可能性去赌他不会传球给其他已经起跳的选手呢？
这一招还真是把音驹的套路展现得淋漓尽致啊！
井闼山的小鼬们牙齿有点发酸。
夏目是二次进攻了没错，也成功骗过了井闼山前排的拦网三人组，面前一片空旷排球如若无人之境。
只要落地，就能得分。
但事情会如同预料得这般简单吗？
“咚！！”一双手，从后朝前一击将球铲起。
“是古森学长！！”
“我们的自由人——”
井闼山替补席传出一阵欢呼。
古森元也右腿弓步朝前，双手合拢直接将球接下，自己差点一头冲上球网，好在反应迅速，一个鱼跃钻到了球网底下，连头发丝都没有碰到网子。
与此同时，他身后亚久津身体啊凌空一跃，对准音驹后方死角处扣下重重一击！
井闼山得分！
古森元也爬起来拍拍衣服，朝夏目露出一个格外灿烂的笑容，他朝茶发少年比了一个大拇指。
“好歹和贵志你一起打了这么多场比赛，你的二次进攻我还是比较熟悉的～”
透过球网，豆豆眉自由人的笑脸映在了少年眼瞳中。
茶发少年抿了抿嘴。
他给忘了，古森元也之前在国青中和他配合是次数还不算少，不管是当对手还是搭档，都对他的进攻模式了如指掌。
这么一个顶级的排球队伍的自由人，可不是那种三脚猫功夫的家伙，观察力和搜集信息的能力不比二传们差。他自己都观察到了不少井闼山的有效信息，对方手里的资料还能比他们少不成？
就如同他们熟悉了井闼山这几名选手的进攻模式，对方自然也对他们的习惯烂熟于心。
所以说，说这是一场熟人之间的战斗也没有说错。
只是他没想到，古森元也就连他施展了没多少次的二次进攻也这么熟悉。
真是一名可怕的对手啊。
“嘁。”听了古森元也的话，黑尾铁朗发出一声气声，眼珠子转了转。
他凑近夏目边上，压低了声音说：“等着，马上学长给你把场子找回来。”
夏目抬起头，黑尾铁朗冲他眨了眨眼睛。
***
下一球，依旧是佐久早圣臣发球。
黑尾铁朗接下一传，福永招平配合调整二传给夏目，后者拉臂重扣向主攻手望月空良高高抬起的手臂的指尖处，望月空良嚎了一声，表示一触了，排球持续势如破竹地持续朝着球场进发，发出刺耳的轰鸣声。
古森元也一传接下。
过了将近十个来回，球又一次来到了音驹地界，夜久卫辅单侧鱼跃救球起来，排球飞向孤爪研磨所在的4号位方向。
黑尾铁朗从后助跑，迅速上到网前。
山本猛虎和福永招平一人没起跳另一人直接干拔了一个跳跃，起跳高度不够。
此外还有一个上个回合救球才从界外跑回来的夏目，目测来不及起跳，也pass。
可以将攻手锁定在黑尾铁朗身上了。
虽然只有短暂的一秒时间，但留给井闼山选手们的思考余地却有很多。
总之，这一球只有黑尾能扣！
拦他！！
正想着，前排三人齐齐来到了黑尾铁朗跟前，在他做出起跳动作的一瞬间，同时起跳——
三人视线同时抬高——
等一下！
他们人跳了起来，而被他们防守的副攻还站在原地！
黑尾铁朗保持着双脚着地的起跳前姿势，双眼透过球网冷冷地扫向这群在顶光灯照耀下暗色的影子覆下来的拦网，深色的瞳孔晦暗不明，无法窥探到有任何的情绪变化。
“是时间差！！”
“时间差进攻——”
经由二传手传过来的球在黑尾铁朗的跟前多停留了一会儿，像有一根无形的线吊在球顶端。
在面前拦网的三人有下降趋势的时候，黑尾铁朗动身了。
黑尾铁朗扣球了。
是一击干脆利落的直线球，压着边线附近扣。
古森元也距离原因来不及救球，距离稍近一些的佐久早圣臣仗着身高腿长虽然来不及接球但跑了几步后一抬腿将球踢了起来。
球越过球网，福永招平一传给黑尾铁朗，黑尾铁朗反手二次进攻过了网。
“咚，咚，咚。”
排球落地声刺耳至极。
音驹的鸡冠头主将直接用二次进攻回敬了一下井闼山之前将夏目二次进攻接下的债。
“熟悉咱们一年级的二次进攻又如何？咱们音驹会二次进攻的可多着呢！”黑尾铁朗双手叉腰朗声道。
他得意地扬起眉毛，冲着刚刚明显反应不及的主攻手望月空良得瑟地笑了笑。
后着扭过脑袋，对自家队友赌气说：“可恶，我也要用二次进攻打音驹！”
“省省吧你，每次二次进攻就跟把‘老子要二次进攻了’写脸上有什么区别？”古森元也吐槽说。
一年级的白毛副攻也说道：“就是啊，进攻意识这么明显，是个拦网都能拦住。”
音驹这边，夏目谢过了黑尾铁朗帮他“报仇”的行为。
黑尾学长和研磨学长一样，二次进攻手段更多也更细，自己需要学的地方还很多呢。
“虽然黑尾你得分了这点需要夸你一下，但带起这个风气让贵志下意识来二次进攻的也是你吧。”夜久卫辅的嘴就跟小刀一样直接戳中他的痛脚。
黑尾铁朗脸上的笑意僵了一僵。
他维持着脸上的表情不变，嘴巴幅度很小地提醒：“好歹给我这个队长一点面子吧。”
“不关黑尾学长的事，二次进攻被对手提前掌握这点确实是我的问题，我会调整改进的。”夏目帮忙说话。
孤爪研磨瞅瞅他，又瞅瞅黑尾铁朗，直接抓着人的手臂把人带走。
夜久卫辅下场，音驹前排轮到了灰羽列夫这名副攻登场。
“我还是第一次和你打擂台呢，你好呀我叫亚久津慎太！”
“你好你好，我叫灰羽列夫！我也是第一次在球场上碰到和我这么像的人！”
这俩隔着球网握起手来。
单这样也就算了，两个人在短短半分钟时间里已经交换了家庭住址和联系方式。再让他们聊下去，指不定都能透露出来两支队伍的作战方式和基本战略。虽然按照二人的脑子，恐怕想不到这一茬。
一猫一狗聊得欢快，队友们看不下去地一人赏了一个暴栗。
“长点心吧，交朋友下了比赛再交。”饭纲掌像个妈妈一样语重心长地教育自家后辈。
亚久津慎太委屈的很，嚷嚷说：“可是宫侑学长就是在赛场上交朋友的啊！”
宫侑学长好几次隔着球网还勾搭其他人呢，凭什么人家能交他不能交？
灰羽列夫附和说：“就是就是，宫侑学长还在球场上抱住贵志说要交朋友呢——”
夜久卫辅冲上去给了他一击强有力的踢腿，“让你说话了吗？”
灰羽列夫：QWQ
听了亚久津慎太的话，饭纲掌嘴角明显抽搐了两下，夏目依据自己良好的眼神从他脸上横看竖看看见了满满了“谁来救救这个傻孩子”。
佐久早圣臣挪了又挪，几乎都要走到墙角去了。
他就原地杵着，假装自己是只蘑菇。
夏目凭借几天的相处成功读出了他的心情：为什么要和这种人一支队伍？就不能换一个拦网又好智商又高精神还稳定的副攻吗？
……估计有点困难，看看他们音驹的队长，虽然全都符合上述标准，但照他嘴碎的状态以及时常不分敌我机关枪扫射的本领，也算不上一个大众意义上的“完美”副攻。
别说完美副攻了，就YOUTH征召的这批选手当中，估计都凑不出一个“正常人”。
第244章 与井闼山（4）
黑尾铁朗的发球局。
他单手两下掂着排球神采奕奕地朝后走去, 期间还应了几声来自场上场外队友们的加油声。
孤爪研磨盯着他的背影，深黄色的眼瞳闪烁过一道光，古井无波的眼神中少见得流露出一种类似祈祷的情绪。
他看小黑的表情就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家伙绝对要趁着自己的发球局来一发大的。
轮转了一个位置的夏目毫不知情, 对着身侧的鸡冠头主将鼓励道：“黑尾学长，发个好球！”
“哈, ”黑尾铁朗自信一笑, 但说出来的话让人捏一把汗, “我尽力吧。”
听了这话, 茶发少年动作一窒。
很好, 他现在也知道黑尾铁朗在打什么如意算盘了。
目前两队分数持平, 而且练习赛本身就是拿来实验各种战术和技巧的, 说白了就是互为磨刀石相辅相成的共轭关系。
不过即便心里有准备，但意识到黑尾铁朗这个打算的时候，夏目还是不禁为他捏把汗。
他下意识地摆出了自己一贯的poker face，身边的福永招平歪了歪脑袋, 大大的眼睛里流露出深深的不解。
不用发球了，怎么还要面无表情？
但这不重要，福永猫猫之所以能够在音驹浪到现在，就是因为识(hua)大(shao)体。
“音驹的队长, 发球好像也还不错？”
场边几名井闼山的一年级生在小声议论。
“不过论跳发的话，除了夏目之外，能够抵得过咱们正选的也就只有一个那个发型奇特的主攻手？”一个头发炸炸的男生说。
身边一名寸头男生也道：“但是他们的一传都很强，暑假时佐久早学长不是和他们队的夏目交流了一下排球技巧嘛，感觉回来之后咱们队伍的一传技术也有长进。”
“不过佐久早学长的旋转球学起来很费劲呢，就算知道了技巧咱们也没有他这种柔韧性。”
旋转球就是难学, 不是学不了，而是根本学不会。
就算知道了扣球的原理和方式, 学不会就是学不会，和数学一样，怎么学都学不会。
他们队伍里也有不少人尝试着学过旋转球，通俗简单常见的那种还有可能，但又不是所有的球都和乒乓球网球一样想怎么旋就怎么旋，人类的手和拍面区别还是极其明显的。何况排球选手接触球只有短短一瞬，接触面相对小太多了，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让球达到打出去在半空前进一段距离再转弯的程度，对于绝对大部分排球选手而言都是相当困难的。
这也是佐久早圣臣同意将旋转球教给夏目的原因之一，除了他本人之外，身体素质达标柔韧性还好的人放眼望去也没几个。
更何况他本身又对扣球的方式进行了一些改良，对于那些身体无法达成相应条件的人而言就更加艰难了。
如果夏目教给别人，别人顺利学会了，那也是命。
就像夏目交给佐久早用以来救球的跑酷技巧也被他同样教给了队友们，如果夏目身边也有可以学习旋转球的人，那么他自然也可以将这技巧传授给其他人，这是二人所承认的。
因此没有谁赚了谁亏了一说。
“哔——”
尖锐的哨声打断了场外的讨论声，黑尾铁朗将球朝上一抛，助跑起跳。
果然是跳发。
井闼山选手们心道。
一边盯着飞至最高点开始下落的排球，一边提起一口气开始准备接球。
“嘭！”掌心重扣上球面，发出一声包爆响。
佐久早圣臣眯了下眼睛。
不知是角度还是光线原因，他感觉，黑尾铁朗的扣球动作，似乎有些……
可当时是容不得他多思考，排球已经朝着三米线后排防御攻来。
“我来！”古森元也当仁不让朝前一冲，双膝曲起摆出最佳的接球姿态。
排球呈一条直线状飞速掠过空气。
古森元也心下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劲。
之前在比赛中接黑尾的发球时对方的球速似乎还要快一些？
不知道是他记错了还是当时场面过于混乱。
这一念头在他脑中停留了不到半刻就被眼前的冲过来的排期所替代。
接下吧！
就在球朝下坠而他的双手距触及到排球还有五六公分的距离时，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也就在这一刻，黑尾铁朗猛一抬头，右眼前的刘海随之掀起一脚，露出了一直被掩在刘海后的右眼，深色的眼眸在这一刻粲然发亮。
来了！
原本一条直线笔直朝前行进的排球骤然强势一拐，愣是在半空转体了将近一个直角的度数，像是行驶在盘山公路上的赛车，直接拐了一个又短又急又猛的弯。
古森元也甚至都能感受到此球拐弯时带起的风吹动了他的发丝。
他微微长大了双眼，这一刻，他说不出来自己的什么情绪。
队友们同样目瞪口呆地目送着球落地，即便后续众人反应过来冲上去救球，也于事无补了。
“这球，是……不是啊，这球不是小臣你……？？？”
脑子不怎么灵活的主攻望月空良有点卡壳了。
而另一名很少动脑子副攻手的亚久津慎太，目前脑袋因为超负荷运转正在冒烟，目测额头上能直接煎鸡蛋。
饭纲掌盯着排球落点出和古森元也交换了一个眼神。
：是旋转球没错吧？
：两只眼睛都看见了，是旋转球！百分之两百的旋转球！
黑尾铁朗吹了声口哨，上扬的调子彰显出他此刻愉悦的心情。
好运气居然到他头上了？
一发就出ssr？
“小黑，”您的幼驯染提醒您，“不要得瑟。”
黑尾铁朗冲他眨眨眼睛，试图用真诚的视线让大脑相信自己并没有自满起来。
布丁头二传移开视线，假装没看到。
内心OS：小黑飘了，按照他的运气，下一球不出意外就要出意外了。
佐久早圣臣目光深深地看向夏目，良久未发一言。
茶发少年感受到他的视线，冲他友好一笑。
殊不知看似冷静的外表下他也紧张的很。
黑尾学长你居然直接一上来就发球的吗？
这不仅刺激对手心脏，还连带着一起刺激了他们这些人的心脏啊！
灰羽列夫和山本猛虎还在状况之外，福永招平倒是明白了刚刚夏目表情突然严肃是什么意思。
——这是怕自己担心黑尾学长紧张的情绪流露出来干脆直接套上了poker face啊。
孤爪研磨：吸气，呼气，吸气，呼气……
早说过了，音驹的主将是一名乐善好施待人热忱的好心人，当然，他的学习能力也杠杠的。
但囿基于天赋原因，其自身各方面提升实在有限，因此如今黑尾铁朗一天天在练习之余除了捣鼓战术和努力提升自家队员的各方实力之外，就是思索有无自己能学习的招式。
旋转球他也不是没有想过，但鉴于自己的本领自己清楚，他并没有直接找上夏目问他旋转球的要点，而是问他学习下来感觉如何，有何收获。
在夏目和他讲了一段感想之后，黑发副攻点了点脑袋，“这样啊。”
就没有然后了。
当时正值第二次合宿结束后的暑假，夏目看出了他有一点蠢蠢欲动的心，“黑尾学长想要学一下旋转球吗？”
“我？”黑尾铁朗指着自己，自嘲地笑了笑，“算了吧，我就不了，这种旋转球没点先天条件还真的学不会，这可比手白那种天花板发球吃天赋多了。”
不是自卑，只是有自知之明。
他知道自己学不会，所以反倒不用花精力去学这种东西。
“可是黑尾学长暂时不是也还没有想好要学什么吗？”旁观者清，夏目看别人看得很清楚。
黑尾学长永远都是队伍里那个首先提出要教导谁、要和谁来配合的建议的人，从一点点着手将他们这些新人调/教起来到利用自己的经验以及丰富的阅历为他们充实排球知识再到队伍的齿轮一点点慢慢的磨合，每一环都离不开黑尾学长。
相较于他给队伍的贡献，他们这些小血液能反哺回去的，反倒是少得可怜。
“既然现在芝山在跟着夜久学长练习、猛虎学长和福永学长在练习跳发、列夫和犬冈也着手强化拦网与研磨学长打出更好的配合，相比之下黑尾学长比先前要闲下来一些了吧？”夏目看向黑尾铁朗的眼瞳。
茶发少年极为直接的话语令黑尾铁朗本想道出的说辞显得徒劳无益。
“正好我也还在试验旋转球，不如黑尾学长就和我一起试试看？”
“好好好，只是试一下。”
黑尾铁朗说不上是喜悦还是无措地点点头，心下反倒有一股“啊，终于是来了”的低吟。
夏目真的是相当会用真诚说服人的一个人，光是和那双眼睛对视没过多久他就感觉自己被说服了。
于是他就跟着比自己还小了两岁的少年一起学习旋转球。
学了一阵后，他由衷地感觉浑身上下就没有和“旋转球”搭边的筋，虽说他的柔韧度在一众排球选手当中算是上游，但架不住这球实在难学。
夏目的旋转球是佐久早圣臣手把手教的，上手快，而黑尾的旋转球愣是学了大半个月也没有发出一个像样的来。
期间玲子过来和他们一起研究了一下，给黑尾提了一点调整建议，让他扣球时的角度和切入点更加符合他自身的身体素质，又陆续过了一周左右，他才第一次发出来一个漂亮的旋转球。
之后也陆续能发出一些还算亮眼的旋转球。
但概率相当低。
因此也从未在赛场上尝试着发过。
他目前的旋转球发球几率保守估计只有20%出头。
上了正式赛场肯定还要往下降。
黑尾铁朗抱着球在手上转了转，扯着嘴角一笑。
那又如何？
这可是练习赛啊，不就是用来试错的吗？
他都敢在自己的首次发球局发出这种概率极低的球，还怕其他的？
天塌下来他都不怕。
哨声再度响起——
井闼山众人严阵以待，氛围都严肃了好几度。
就连一向爱笑的亚久津慎太脸上也没了一贯的笑意，搞得灰羽列夫也紧张地舔了舔嘴唇。
灰发少年突然想到了什么，直起身子，两只手分别从两侧抱住了脑袋。
——他才想起来在前排的时候可以遮挡对手视线这回事。
不过在场也没几个人注意他的动作。
黑尾铁朗再次发球。
鸡冠头主将抛球助跑起跳，右臂后拉朝下落的球挥出！
他心里咯噔一下。
糟了，手滑了！
双色大球在空气中滑出一道轨迹。
古森元也和饭纲掌同时出声：“——出界！”
其余警戒心拉满的选手也松了一口气。
“嘭！”排球落地，于空气中激荡起层层无形涟漪。
黑尾铁朗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哦豁，飘了。
第245章 与井闼山（5）
发球权又轮转到了井闼山手里, 夜久卫辅上场换人。
被替换的昨日黄花黑尾铁朗灰溜溜下场，低着脑袋接受自家教练的批评教育。
猫又育史说得头头是道，但是老猫咪没有批评黑尾铁朗：“……总之练习赛上稍微失手一下问题不大, 下回要是在比赛中碰到迫不得已需要靠一球定胜负的情况你就记得瞄准他的脑袋发，就算没能拐弯也能吓他一下。”
饶是黑尾铁朗也不禁“啊”了一声。
他一双幽深的眼瞳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来来回回打量了自家教练好久。
“猫又教练, 您认真的？”
“开玩笑而已, 听不出来吗？”
黑尾铁朗沉默了两秒。
他还真一下子没听出来。
猫又育史嘀嘀咕咕：“老头子我说冷笑话的能力已经退化到这总程度了吗？”
黑尾铁朗没说话, 他想下回要是真的碰上这这种需要一球定胜负的情况, 还是往没人的空挡发吧。
嘶, 不过好像对着人脑袋发也不是不行。
至少除了小不点和列夫这种人之外也没几个人会用脑袋去接球, 限制住对手的行动也很关键。
哎呀, 选择面拓宽得太广也是一件烦恼。
井闼山这边，别人先不说，饭纲掌这名队长是松了口气。
“幸好黑尾的旋转球不熟练，否则就算是我们也得提着一颗心。”
他们队伍里有个扣旋转球的可不代表他们就各个是接旋转球的能手啊。
除了从小接球接到大的古森元也, 他们剩下这批正选里头也就一个主攻一个接应接旋转球接得稍微好些，要是黑尾这厮运气好一些连发好几个旋转球，除了古森元也和本身就会旋转球的佐久早圣臣之外，还真的没人能够招架下来。
“小臣, 亲眼见到又一个旋转球是什么感觉？”古森元也冲自家表弟眨眨眼，好奇地采访了一下。
后者神情肃穆，认真分析了起来：“他的扣球动作和我还是有很大差别的，所以我起初也没有把他的发球和旋转球联系起来，但是有一些共同之处。还有他这两球和他以往的发球动作也有一些细微的差距……”
他真的是在详细地分析情况。
时间朝前推进了一些，井闼山凭借一球打手出界和一球拦网连得两分。
而音驹也凭借了精妙绝伦的配合与假动作将落下的分夺了回来。
你来我往互不相让之下两边比分飞速上涨。
球员上场又下场自由人进了又出出了又进, 比分来至17：17，井闼山的回合。
排球再次被发至音驹球场。
自由人夜久卫辅在发球的瞬息便判断出来球的轨迹, 下身一双矫健有力的腿随之动身，在无风的排球馆中带起一阵难以觉察的凉意。
少年卷曲的粉棕色短发被风微微带起，伴着闷闷的接球声。
球起。
稳定的一传。
镜头一转，布丁头二传一步未动，在球下落的瞬间抬起双臂，腰部随即向后塌去，双手同时轻触球面，将球一整个朝后托去！
是背飞！！
孤爪研磨做完这一套动作的全过程不超过一个眨眼！
圆形球体几乎呈直线状传至其身后——同样也是2号位的攻手位！
一道挺拔如松的身影早已蓄势待发，在孤爪研磨触球的刹那便已跃然腾空而上。
茶发少年精瘦有力的右臂重重落下，手掌正中球心，发出一声震耳轰鸣。
不仅是背飞，还是第一节奏快攻！
“好快！”
众人只觉一道凛冽而强势的光束从球网一端飞速掠至另一端，像是一把开了刃的剑被拔出鞘，闪过锋利的寒光照得人眼睛发疼。
球速极快的排球流星一般毫无阻碍地撞入井闼山球场，第一道拦网防线甚至都未曾构建起来。
“一传！”
“快救球——”
几声急促的叫喊声充斥着整片球场。
古森元也提步跟上。
脚掌重重踏在地面，分明已经用尽了全身力量奔向排球，却依旧感觉自己的身体无法跟上这球的速度。
真是令人惊叹的球速啊。
古森元也脑海中不合时宜地划过一句话。
分明夏目在国青时期和宫侑配合得也相当默契，可夏目似乎并没有扣出过这种急速的球来。
宫侑是那种通过神态和动作就能给人“既然是我这个二传托出来的球，你怎么敢扣偏不好的”的强烈压迫感的二传，没点抗压能力还真是没法和他一同组队。
孤爪研磨的托球，是在己方可以参战的人员中选取当前情况下最适合进攻的人选，而并非以“我都以及给你托了这么漂亮的二传了所以你必须给我扣出一个绝妙的球”为前提。
饭纲掌又是另一种类型的二传，真要给他分个类，恐怕是“奉献型”的，虽然队友们有时会调侃他是“老妈子”类型。
只要队员能扣球得分，是否有自己的荣誉他其实并不在意。
他的竞争心也不如满脸写着“老子就要当全国第一二传，看我不顺眼就来打败我呀”的宫侑强劲。
于饭纲而言，比起个人的成就，他更加倾向于团队的荣誉。
诚然宫侑的托球确实能够激发出不少攻手们的士气，但也并非所有的攻手都吃这一套。
对宫侑，佐久早圣臣和星海光来都能接受，要是目标一致就算身为二传的宫侑骂他们一两句但只要言之有理也会听进脑子里。而古森元也，虽然看上去是个脸上永远挂着笑容的好好先生，可实际上当他作为攻手和宫侑在同一支队伍里时，看到的更多的是宫侑对于整支队伍的控制欲，他很难接受有攻手脱离自己的控制范围，除非实力得到了他的认可。
而古森元也能扣宫侑的球不代表他喜欢扣宫侑托的球，只是不讨厌。
他和夏目在对于二传手这方面，还是蛮像的。
饭纲掌有一种俯首甘为孺子牛的无私与谦逊，从他手中传来的球会让人有一种打心底里认知中的踏实和满足，当他的球传来时，攻手永远都会毫不保留地扣下去。
孤爪研磨虽说能掌控全局且拥有不比宫侑弱的掌控欲，但囿于自身能力以及表现出来的不过分疏离又不过分亲密的距离感，附上血液神教的“大脑buff”加成，往往会让队友们无限降低心理防线，全身心地信任他的所有做法，这是99%的二传都无法达成的条件。
恐怕这也是夏目扣孤爪研磨的球更加得心应手的原因吧。
并不是说宫侑的球不好，只是每个人都有各自更加偏向的二传模式。古森元也本人还觉得影山的二传扣起来也相当顺手，而且一年级的小蓝莓呆头呆脑的忽悠起来很好玩，和他平时在练习赛中展现出来的强大球商球感截然不同。
在宫侑托球下进攻的夏目就像是身在前线不前进就只有全军覆没这一条选项的士兵，而在孤爪研磨托球下进行攻击的夏目，扣起球来更有一种类似“回到了老家仗着有一群小伙伴可以肆无忌惮打架还不怕别人找麻烦”的感觉。
简而言之就是更加从容了。
国青训练期间，虽然闹出的笑话和糗事不少，但大家的神经很多时候还是紧绷着的，像他们这些被不少人忌惮同时又被教练们寄予厚望的选手们更是永远有一群人在关注着，一举一动都有可能被记录，这种情况下，想放松当然是放松不了的。
扣出来的球更多夹带上了选手们紧绷的情绪与思想，虽声势浩大势如破竹却不见得是他们全部实力的展现。
古森元也突然有点庆幸，庆幸自己参与了这场练习赛。
他的豆豆眉在跑步状态下会下意识拧起来，但此刻他的心境确实豁然的很。
要是没有见过这一球，自己可能会哀嚎好久吧。
眼看球就要在他面前落地，而按照目前的配速，他根本无法卡在球落地前接下。
古森元也当机立断，抬起右脚朝前一勾！
不断旋转下坠的黄蓝色大球登时给他接了起来。
半年过去，除了一传能力，他的脚上功夫也提升了呢！
“接下了！！”场外几名替补握住拳头喊出声。
但话不能说太满，脚面和手的差距很大，更加难以掌控球的路径。
一踢之下，球救是救下了，却又直接朝着球场外断了线的风筝一样肆意飞去。
古森元也一抬头，一头熟悉的黑色海藻头从他身前闪过。
“是佐久早学长！”有人喊道。
佐久早圣臣朝着排球方向飞奔而去。
一米九的身高配合上他奇快的配速与近乎一条直线的路线，只消一眨眼便到了排球跟前。
他双手上举，被护臂覆盖的手臂上浮现出结实好看的肌肉线条，黑色的护臂与队服中露出一截格外引人注目的白皙皮肤。
双腿同时蹬地起跳，抬起的双手又同时触到了球面。
他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动作。
他整个人在跃至半空，腰腹同时发力转向，于空中将几乎拧转了一百八十度，漆黑的眼瞳目光深深，远远遥望着球场上的队友们。
触及到球面的双手同时发力，朝着自家队友的方向托出一击长有力的长传——
接应大城佑哉蓄势待发预备起跳扣球。
灰羽列夫与山本猛虎双人拦网盯紧他准备卡准时机拦下进攻。
一切都想设想的一样，大城佑哉起跳，右臂后拉做出强势进攻的姿态，排球也即将横跨将近半个球场的距离飞跃过来，灰羽列夫二人也随之起跳。
站在球场上一直微微佝偻着背的孤爪研磨同样注视着即将到站的排球。
突然间，他瞳孔骤然一缩，张嘴出声。
“嘭！”
一条手臂自后朝前挥重了球面。
出人意料的攻手出现了。
是饭纲掌！！！
他加塞插入了即将扣球的大城佑哉前，给了音驹一个措手不及！
就在他扣球的前一刻，孤爪研磨也惊呼出他的名字——“饭纲！”
是饭纲扣球！！！
不是接应大城佑哉，是二传饭纲掌！！！
井闼山演了他们一道！
和最开始几球夏目演了井闼山一样，井闼山同样利用“饭纲是个二传且除了几次二次进攻之外没有出手进攻过”的思维定式，让他们在提防攻手的时候下意思对饭纲掌降低了戒备。
只有同为二传手的孤爪研磨意识到了这点，并当机立断出声提醒。
自由人夜久卫辅在孤爪研磨的一声提醒下当即调转脚步，才没有漏掉一拍出现可乘之机。
可饭纲这球球速快劲道足，打的就是一招出其不意。
排球带起的劲风吹到了他的脸上，粉棕发自由人毅然朝地上猛地一跪，单手接下了这突然起来的一击二传扣杀。
一击接下后，夜久卫辅从地上即刻弹起来，面不改色地揉了一下膝盖的位置。
自由人的铁膝盖也不是吹的。
“研磨——”
他喊着二传的名字。
布丁头二传没有辜负他的信赖，第一次在球场上大幅度跑动起来。
黑尾铁朗先盯着夜久卫辅的膝盖看了两眼，又抱着手臂和边上的海信行聊起来：“虽说现在研磨比以前爱动了不少，可每次看见他在球场上跑起来，我都感觉自己在做梦。”
海信行：“……你继续做着吧。”
音驹的二传今天第一次大幅度跑动，一头黑黄色布丁色头发让他像个小果冻一样一晃一晃的。
蹬地起跳，托球。
在他托球前，音驹又一次开启了同时多方位置差进攻模式。
此刻的孤爪研磨位于音驹球场最右端，所有人都在他左侧，从后往前助跑着。
又是一出大型的猜谜环节。
井闼山的拦网们最讨厌这环节了。
没法从二传的表情上观测出半点端倪，而攻手的表情——除了夏目和福永这两个几乎没什么表情的，剩下两个满脸写着“给我给我给我让我扣球”几个字。
热血排球笨蛋不要在这个时候给他们添堵啊！！！
拦网们各自蒙了自己选定的人，很幸运的漏掉了毫不起眼的福永招平。
电波系猫猫非常熟练地朝主攻手望月空良手上扣了一发打手出界。
几经颠簸，音驹总算得分。
一口气没喘匀，下一球井闼山直接二次进攻又一次调转了主导权。
同样叫人提心吊胆的经历还有好多次，排球选手们就是要有一颗强大的不易破碎的钢铁心，在面对各种峰回路转情况下还能坦然面对并临危不乱以最佳状态扣出自己能扣出来的球，把该得到的分拿到手。
……
两局毕，音驹和井闼山各以27：25、22：25的分数分别拿下一局，目前双方选手体力尚且充裕。
第三局，比分来到了14：16。
又是井闼山进攻的轮次。
饭纲掌给佐久早圣臣托出一球快球，后者配合着扣了一发近体快·旋转球版。
双色大球呼啸着撕破空气的阻碍，裹挟着强大的气劲迎面而来。
两局下来，灰羽列夫也逐渐开始熟悉起来佐久早圣臣的进攻模式，从起初会漏掉不少球到如今习惯成自然地一眼锁定球的路径并起跳拦防也只不过过了一个小时时间。
期间休息的时候孤爪研磨用一种颇为讶异的口吻说：“列夫对于这种正常人很难适应的球路反倒是适应良好。”
混血长条猫猫眨了眨眼睛：“这是不是表明我很有天赋？”
夜久卫辅没有嘲讽他，顺着他的话说：“对对，有天赋。”
“就是天赋点点在了奇怪的地方。”黑尾铁朗不禁笑出声。
正常人上手起来很快的动作和球路这家伙倒是慢悠悠的要反复教好几遍才学会，而那些别人看一眼就头疼的球，他反而跃跃欲试越拦越上瘾。
也是怪事。
“这表示列夫你与众不同啊。”夏目等一年级们各个都是小天使，对于自家小伙伴自然的不遗余力地夸赞。
黑尾铁朗伸手阻拦了他们越夸越出挑的台词，“诶诶，先别夸，再夸这小子就飘了。”
音驹的大脑又适时出声：“因为有人已经飘过一次，所以未雨绸缪。”
黑尾铁朗：“……”
研磨，你可真是他的亲幼驯染。
言归正传。
位于球网跟前的灰羽列夫一双碧色的眼瞳紧追着排球不放，在佐久早圣臣扣球的刹那眸中闪烁过一抹亮眼的光，抬臂拦下。
“嗵！”
排球直直往下坠去！
“咚！！”古森元也朝前扑过去，将被拦下的球垫去了人头攒动的人群中。
排球又几经转折蹉跎，被山本猛虎一击斜线球扣至副攻手亚久津慎太的指尖，弹向后排。
“我来——”
又是古森元也，身高足有一米八的自由人君从球场左翼一路飞奔最后朝前奋力一蹬，胸腹腿依次着地。
——他跳了个教科书式的鱼跃。
“调整调整！”
球被垫得有些歪斜，对饭纲掌而言是个需要他移动一段距离的C·PASS球。
井闼山二传手立即挪动身形，从球场一侧飞奔掠至另一侧，起跳调整球路。
他将球托给了接应大城佑哉，后者抬手一拉一扣，黄蓝色大球顷刻间犹如炮弹弹射出去。
灰羽列夫如今已经是一名被黑尾铁朗承认的足以出师的副攻手了。
他两条手臂在球未落地前始终弯曲着举过头顶，一双眼睛紧紧注视着排球的进行路线。
在球越过球网的瞬间刹那，他身形随之一动，一米九几的身高伴着一双长长的手臂悍然举过了球网，强势地挡下了排球前行的道路，像是一堵结实强硬的铁壁。
一旁窥见他行动的山本猛虎眸中迸射出精光，一声“好”字刚刚脱口而出，面色却陡然一变。
若是只到现在，单看上去是对音驹有利的。
在这一刻按下暂停键的话。
可排球比赛不是电视剧，无法出现皆大欢喜合家欢的Happy Ending，只有现实你死我活有输有赢的True Ending，更加无法因为个人的喜好就凭空出现一只手按下暂停键的可能。
灰羽列夫脸上的笑意还未绽开，眸光瞬间一凛。
一双大手在球网的另一端，抵住了他就要拦下的球。
球网另一面，亚久津慎太从右翼一路奔袭而来，便是睁着眼睛也之能捕捉到他的动作，而无法跟上他。
不消片刻功夫，看见他蹬地而起，瞬息腾跃于空。
和灰羽列夫一样高高抬起了双臂。
“你的对手——”
“是·我·啊！”
同样的身高，白发少年因为后跳因此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二人的脑袋高出球网一截，灰羽列夫可以清晰地看见白发少年脸上挂上了属于游戏胜利者的肆意的笑容。
亚久津慎太占据了后来者的优势，加之自身滞空力强，两只手又自上而下按住了球面强势将球场朝音驹方向推，后继无力的灰羽列夫再也无法保持着同样的高度。
双脚落地的下一刻，排球也跟着落地。
“咚，咚，咚。”
短暂的推力角逐以灰羽列夫失败而告终。
这场张力十足火药味浓郁的对峙甚至只持续了甚至不到一秒钟。
“这家伙，速度还真是有够惊人的。”
山本猛虎眯起眼睛，语气危险的很。
孤爪研磨看出了他的想法：“虎你的爆发力虽然强悍但暂时无法达到和他一样的程度。”
“研磨你鼓励我一下能怎么样啊？好歹我也是音驹的王牌，不能浇灭我燃起来的火焰啊！”
福永招平从小叮当的口袋里掏出了水桶。
“给我把水桶放回去！”山本猛虎惊喝道，“还有你是从哪里把水桶摸出来的？？？”
灰羽列夫微微弓起身子，喘着粗气，拧起了眉毛。
他隔着球网紧紧盯着的白发少年。
一向澄澈洁净的碧绿色的眼瞳中划过一抹危险的信号。
“在拦网这方面，和我比起来，列夫你还差一截呢~”
白发少年朝灰羽列夫咧嘴一笑，露出上下两排白皙的牙齿，上边两侧还有两颗明晃晃的虎牙。
这位自来熟的小伙伴觉得“灰羽”念起来麻烦，直接改口叫“列夫”了。
“别太得意了，我还没有彻底发挥出我真正的实力！”
灰羽列夫不甘示弱地喊。
黑尾铁朗抬手透着汗湿掉的衣服，微微仰头眯起眼睛和边上的海信行念叨：“听见列夫说这种话，我就感觉有种不好的预感。”
海信行朝他淡淡一笑，表示：“而实际上，黑尾你每回说自己‘有不好的预感’时，预感往往都会应验。”
“就跟某些故意插下的flag一样。”
鸡冠头主将不说话了。
五秒后，他摸着下巴摆出一副庄严的表情问好友：“那你觉得，我给井闼山立flag，成功的概率大吗？”
第246章 与井闼山（6）
成功的概率大不大海信行不知道, 他只知道黑尾铁朗立flag的时候10回里有9回倒。
堪称21世纪告死鸟·黑猫变体版。
站在后场靠边位置听了一耳朵对话的夜久卫辅扯了扯嘴角，拆台说：“黑尾你就算了吧，平时少给自家人立flag就是最大的帮助。”
黑尾铁朗这厮给自家人立flag但凡不灵验的事十有八九会成 , 给对手立flag的几率只有50%。
而众所周知，一件事成与不成也就两种可能性, 各50%说明了什么？
——说明这flag立了跟没立一个样。
……
第三局又进入了长时间的僵持阶段。
着重体现在一群攻手互相扣球和拦网上。
主攻手们永不停歇的角逐暂且不论, 副攻们互相看不顺眼干脆开始比拼谁拦网拦得多, 黑尾铁朗为了激起灰羽列夫这人的状态还故意在一次暂停中和他打了个赌, 赌到今天比赛结束拦网多的人可以向拦网少的那个提出一个不过分的要求。
灰羽列夫但凡犹豫一秒都对不起他骨子里流淌着的斯拉夫血脉。
只见灰羽列夫凌空一跃, 双手犹如一道耸立着的高墙, 悍然果断地拦下来古森元也救过球网的一球。
双色大球直直坠地, 球面与地面碰撞出响亮且刺耳的声响。
灰发少年直接冲着场外黑尾铁朗大声喊说：“黑尾学长！我又拦下一个球！现在比你多了！！”
黑尾铁朗半是无奈半是赞同地点点脑袋，这孩子的嗓门真的大的可以。
“你们在比拦网球数？”古森元也见状问了一声。
“昂！”俄罗斯蓝猫应声道，“黑尾学长和我打赌谁球拦得多就能让另外一个人答应他一个条件！”
“这样啊，”古森元也点点脑袋, 豆豆柴眼珠子一转，故意对着自家一年级副攻说：“慎太，对面在比拼拦网拦下的球数，你要不要也加入进来？”
亚久津慎太是个经不起挑拨的, 站在球场外头一声就应了下来。
“好呀好呀，那川村学长咱们也来比一下吧！！”
“我拒绝。”
消极选手川村旬不想给自己没事找事 直截了当地拒绝了后辈带路比试邀约。
“那列夫我们两个来比一下好了！”白发少年对着球场中的灰发少年喊。
“诶⊙▽⊙”灰羽列夫先是怔愣了一下。
“好呀！”他应道。
“那就你们俩来比，我自愿退出，免得被人说欺负你们两个小孩。”黑尾铁朗在灰羽列夫出声的下一刻直接举手宣布不比了。
“黑尾学长你不会是怕被我们两个一年级后来追上丢了脸所以主动退出吧？”灰羽列夫一言道出了真相。
“严谨一点，两个身高比他高天赋比他好的后浪一年级生。”夜久卫辅抱着手臂，补充了前提条件。
“说什么呢？你们两个年龄身高相仿, 经验也差不多，如果和我这个老油条比, 才是欺负你们吧。”黑尾铁朗说得头头是道。
你也承认自己是老油条啊。
不过灰羽列夫很亚久津慎太两个人对于他们二人比拼角逐更上心，面对黑尾铁朗中途退出的事也没再提什么。
音驹主将乐呵呵朝古森元也一笑，古森元也既然利用了他的提议让自家一年级生斗志激昂起来，那自然也不会对他有什么异议。
但就是纯粹看他得意的模样不太顺眼。
很快，灰羽列夫下场换上了黑尾铁朗，而一个轮次过后，井闼山也换上了亚久津慎太作为前排拦网。
“中路！中路！！”
黑尾铁朗大喊一声，身旁福永招平连同着夏目二人一并拦网起跳，三人拦网行程完备又坚固的铁壁！
夏目和福永二人的拦网高度不如黑尾铁朗，但技巧不差，井闼山一方的扣球选手是主攻手望月空良，在一众进攻选手中算是比较好攻克的一名，进攻模式与木兔山本这类人比较相似，多数时候只管大力扣杀，因此拦他的球只要高度和角度足够，便不是一件难事。
“嗵——”
黑尾铁朗双臂直直竖起，大张的十指呈现出自上而下压迫的姿态，利用身高优势在空中占据了一席之地。
排球进行轨迹同他脑海中规划出来的路径一般无二。
这种直肠子选手扣球就是这么直爽又容易猜测。
要是所有攻手都像这家伙一样容易猜就好了。
黑尾铁朗想着。
和两名天赋卓越的一年级相比，黑尾铁朗这名音驹主将更多的是在经验上的优势与技术上的精湛以及强悍的执行力。
他之前所言，话语中“欺负小孩”并非空穴来风，虽然他的身高和直觉方面并不及两名一年级副攻，但打了十多年排球，即便深知自己确实天赋有限无法在这个领域内达到更高的层次，却也不会甘心自己就这么连一点火花的余热都没有发挥出来就燃烧殆尽，蜡烛燃烧还有蜡油存在呢。
同样的球，换作是灰羽列夫同样也能拦，只是无法像黑尾一样如此这般得心应手。
他并非是依据本能直觉嗅觉，而是根据自己敏锐的观察以及多年副攻的经验计算预测出来的。
包括拦网的时间、高度、动作手势，都是在他脑海中计划定型的一瞬便如同烟火在漆黑的夏夜尽数轰然怒放开张扬地铺展在夜的画布上。
醒目又突兀。
这是他在自己能力范围内能够达到的最高的程度。
是他耗费了无数个日夜锻炼总结出来的适合自己的一套拦网方式。
因为天赋不佳，所以勤能补拙。
因为自知能力有限，所以不断完善自己。
黑尾铁朗擅长用看似轻松的方式轻巧地揭过自己无数次的失败，在数不清多少次尝试后摸索出来合适的技巧，将其轻描淡写地告诉后来者。
场下的猫又育史眼睛轻轻朝灰羽列夫的方向斜了一下，老猫咪神叨叨说道：“列夫，好好看看黑尾的拦网动作，还有他拦网前的预备行为，你目前的拦网，距离他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
灰羽列夫咬了下嘴唇。
黑尾学长说他可以出师了时不假，可是后头还有跟着一句——“只不过凭借你现在多数情况下考本能驱动着拦网的能力，想要真正达到‘拦网大师’的高度，还差得远。”
黑尾铁朗虽然厚脸皮，但从来不会腆着脸夸自己是多精明多厉害的拦网大师。
他深刻清楚自己比起那些年轻人所占据的不过是时间和技术上的优势，很快这群天赋更高的后辈就能超越他。
但同样的，他也不遗余力地将自己所学所知传授给自己看好的后辈们，对灰羽列夫如此，对月岛萤和日向翔阳亦是如此。
即便是面对潜在的对手校选手，也不会小心眼地藏着掖着，这点倒十分符合他“待人热忱”的自我评价。
同样的，亚久津慎太被古森元也叮嘱了好好盯紧黑尾铁朗的动作，让他观察一下这名以副攻之身成为一队之长的选手在拦网时的行为以及拦网前的预备动作。
“黑尾这种拦网方式，才是适合多数副攻的。”古森元也评价说。
一部分的副攻天赋异禀，拦网虽有效但或许不适合绝大多数人，像黑尾铁朗这种本人天赋不强的人能够掌握的技术才是适合大部分副攻手的。
轮到了音驹的发球局，是福永招平的发球轮次。
和其他人相比存在感减弱许多的黑发主攻手抿着猫猫嘴，接过排球朝后排发球区走去。
他有着一双动漫角色一般大大的眼睛，分明十分灵动却很少有人能够从中读出他的情绪。
和夏目还有研磨大多数时间一样，他也有着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在。
根本无法从他的表情观测出他的发球究竟会驶向何处。
哨声响起，黑发猫眼主攻手直接将球抛起，圆滚滚的排球朝上不断旋转，在飞至最后点后呈现落体运动，最后被一只手重重扣上。
是很基础的跳发球。
佐久早圣臣抬手一接，伴着一声闷响，排球飞转至饭纲掌身侧，后者右移一步，抬起双手腰腹朝后压去——
是后排进攻！
黑尾铁朗当机立断锁定了他身后接应大城佑哉的方向，脚步随之而动。
身着井闼山1号队服的二传手双手触碰到球的一刹那，当即拧转上身，朝自己左侧托出一击快球！
黑尾铁朗：？？？
你演我？！
还有，你小子什么时候柔韧性也这么强了？！
当然，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在球尚未飞来之前做好万全的拦网准备，嘴炮什么时候都能打，丢了分可就罪过大了！
海信行声音中带着些许感慨：“是佐久早啊！”
“居然又传球给了佐久早学长！！”井闼山的替补们也激动异常，一个个握紧了拳头目光灼灼地注视着球场上卷发少年的动作。
“嘭！”佐久早圣臣长臂一挥，掌心恰如其分地扣击在球面上，球体一震，随即冲向对面球场，带起一阵爆裂声。
黑尾铁朗在察觉到饭纲掌动作的同时便已转换了方向，大步一迈欺身而上，红色的队服一瞬间犹如一座黑漆漆的山峰强势又果决地拦在排球前。
佐久早的球威力不小，临时转变过来的拦网决计无法直接把球拦下，黑尾铁朗心知肚明，因此他在手触上球的刹那，他将手掌朝后一翻，对着后排一托——
“一触！”
夜久卫辅脚下步履不停，抬手一接便垫起了球。
灰羽列夫和亚久津慎太同时眯了下眼睛。
犬冈走一双狗狗眼则是睁得老大，恨不得一眨都不眨地盯着自家学长的动作。
黑尾学长身上，不光是预判能力，还有临时应变力和掌控全局的本事。
从前的比赛中因为诸多选手参与，主攻和接应们的目标更大，副攻的拦网表现即便再突出也很少被强调，如今换一个角度和心境来看，黑尾铁朗和他们完全不一样。
面对同样的困境，他们或许会手忙脚乱，不是没有反应过来漏过了球就是意识到球的路径后不管不顾冲过去，抬起双手就往上一举，不管姿势标不标准或是实际准不准确。
都说他们是直觉系选手，但直觉系慌乱起来和其他副攻手并无区别，该漏球照漏。
反观黑尾铁朗这种拦网方式，既能对于一部分选手的数据了如指掌掌握扣球路径，又能在拦网无效时及时调整策略，只要能够为队伍做出贡献，那就不是无效拦网，而变成了有效的“一触”。
可攻可守，可进可退。
实乃一名副攻必学之道。
双方分数持续水涨船高往上升，灰羽列夫再一次和夜久卫辅交接上了球场，这回又轮到了黑尾铁朗发球。
灰发少年站在网前，和白发少年错身展开一道道人影的距离。
此刻二人之间的气氛已经不再是最初相当友善到恨不得当场拜把子当兄弟气息，而是充斥着一股属于劲敌之间针尖对麦芒的凝重气场。
等着吧，这场赌局最后的胜利者/赢家一定会是我！！！
二人眼中迸发出熊熊烈焰，互相瞪着彼此。
不巧就站在灰羽列夫身边且正对着亚久津慎太的孤爪研磨：“……”
你们两个真的很幼稚啊。
但凡能把球商稍微提升一点，哪怕只有小黑的一半，都能让你俩水平噌一下蹿的老高。
而且当前的关键不应该是拿下练习赛的胜利or查漏补缺纠正自己现存的错误吗？你们两个人在这里小学生吵架一样互相干瞪眼有什么用？技术会瞪着瞪着变好？
当然，腹诽归腹诽，他也不是看不见这两个小伙子眼里的好胜心。
虽然感觉点错了位置。
但作用是一样的。
……算了，这两人身上的胜负欲都已经快冲破次元壁了。
音驹大脑微微叹口气，决心不掺和进这两个中二少年中间。
他本来也不想多掺和。
黄蓝色大球被鸡冠头主将一击扣上球网，被横亘于中间的大网挡了一下，排球原先的轨迹直接倒了个边，古森元也朝前一冲，冒着手臂擦破的风险铲起大球，又在地上打了两个滚才龇牙咧嘴地起来。
看得出是真的给他擦疼了，否则按照他的表情管理和对痛觉的感知，绝不会一点疼就表情扭曲。
罪魁祸首黑尾铁朗露出友善不失礼貌的微笑。
虽然但是，他很抱歉，这球也不是他故意打在网上的。
他忏悔，知错，但下次还敢。
黑猫歪嘴笑.jpg
接应大城佑哉接下了二传任务，调整传球。
但他的二传技术没有饭纲掌那般炉火纯青，无法在这种一传乱了的情形下精准地将球托至攻手的最佳扣球区。
佐久早圣臣凌空一跳，抬手重扣。
卷发少年在扣球瞬间手腕朝下一压，急促一转。
球从手里飞跃而出，与空气摩擦出震响。
灰羽列夫一双碧色的眼瞳紧紧盯着排球，片刻分心都不敢有。
“左翼——”
人在后排但一颗心早已飞至到了前排恨不得一起拦网的黑尾铁朗大声喊道。
前排的灰羽列夫已然做出了同样的判断，灰发少年迈出长腿，长长的身子移动起来只消两步，同时，抬手上举，十指大张，一个人便形成一张罗网倾盖而下，犹如蔽日的乌云。
他的两条手臂完全挡住了排球去路。
佐久早圣臣幽深的眸中闪过一抹难以觉察的光。
就在灰羽列夫即将触碰到排球之际，球愣是绕着他的手臂绕了一个尖锐的弧度，朝音驹后排飞去。
猫猫们：啊？？？
鼬鼬们：嚯！！！
完全没有想到还有这一茬的灰羽列夫目光睿智了一瞬，但手上动作没有减缓，习惯手右手朝着排球拐过去的方向一探。
一触。
但是本就歪斜的球给他触得更歪了。
糟糕！
代表灰羽列夫的小人在石化后“咔嘣”碎了一条缝。
夏目拔腿追上去。
这一球佐久早圣臣主要给的旋转力强，球速本身并不算快。
在临时二传的的调整托球下能想到这一环并且贸然实践出来的，恐怕在场选手之中也就只有一个佐久早圣臣能干出来这种事。
怪不得能和宫侑两个人有共同话题（虽然通常都是宫侑一个人在叭叭叭讲）。
以夏目的脚程很快就追到了球，而前方正好是熟悉的教练席。
猫又教练老当益壮，比边上直井学反应都快，“噌”一下站起来往边上躲。
这回夏目卡在了球距离教练席还有十公分左右的位置接下了球，成功刹车后一个回马枪飞速杀回球场。
意外取得了二传权的黑尾铁朗抬眼一看夏目跑过来，愣是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直接把球朝夏目前进的方向传——
嘿，玩的就是心跳！
此等操作，看得两边选手和替补席观众们是瞠目结舌。
被临时选中的夏目那张脸上倒是完全看不出来惊讶的神色，哦，他眼神更加深沉了几分。
脚下动作不减，身形迅如雷电，比预计用时更短的时间到了排球跟前，有充足的助跑和蓄力时机。
事实也正是如此。
夏目蹬地腾跃而上，身形轻盈如叶，动作迅捷如猫，三局比赛下来腿部积攒的乳酸尚无法遏制住他的全力起跳。
少年茶色的发丝随之舞动，在头顶灯光照耀下犹如湖面上被阳光照射而成的粼粼波光一般刺眼。
“嘭！”
和佐久早圣臣极为相似的动作，掌心向下，压下手腕，扣球发力！
拦网选手亚久津慎太抬脚一跃，双手举过头顶，做出和之前灰羽列夫动作一般无二的拦网姿势。
夏目的球总不会也在拦网前一刻拐弯了吧？
他想得如此当然。
在他的手触及到球的瞬间，一股强有力的旋转力强势地擦过他的指腹，旋即旋转着飞速朝右后方飞去。
白毛狗狗豆豆眼。
这球愣是将他整个人都撞懵了。
夏目暂时还无法做到和佐久早圣臣一样在拦网的距离便有百分百的可能调转球路，但他模仿能力还不差。
同样的招式他见过即便，由答案逆推套公式，得出来的初始数值总归大差不差。
这一球之中，两名副攻都被敌对的攻手摆了一道。
在拦网这件事上，很多人都容易想当然。
想当然觉得对手会怎么扣不会怎么扣。
说佐久早圣臣和夏目两个人厉害吧？
是厉害不假，可他们二人从来都没有忘记自己是队伍中的一员，强度与旋转再如何拉满也只是为了集体服务的，不会让自己独立于集体之外。
在共性上，两名一年级副攻十分相似。
从相似的身高、相似的定位、相似的天赋再到相似的排球经验，亚久津慎太就比灰羽列夫早接触排球小半年。
同时，这两个人很多时候都有一种独立于集体之外的感觉。
不是被他人排斥，而是类似于一种“我一个人孤立你们一群人”的状态。
需要在靠谱的引导下才能真正融入集体。
这种人要是换成了网球、游泳、滑板这种拥有单人项目的竞技，其潜力一定能让他们更快地展露出头角。
可他们参与的排球，是缺少不了团队合作的集体项目。
幸好，二人在这段同队友相处时间中渐渐找到了自己的定位，融入了集体。
一些孤狼型选手会选择奋力扣球努力得分试图彰显自己的“突出”，但更多时候，大家眼中的“孤狼型”选手却不是常理意义上的“孤狼”。
比如国中时期因为好队友实力悬殊又缺乏有效沟通和引导的影山飞雄、比如在进入高中之前不能被人理解从而被打上“怪人”标签的木兔光太郎，又比如渴望打排球但整个国中三年因为人数不足无法组建球队好不容易在最后一年组建成了一支队伍又被当时还是“球场上的王者”的影山飞雄劈头盖脸一顿质问的日向翔阳。
他们曾都是“异类”，如今却拥有了要好的朋友在各自的队伍里闪闪发光。
如果没有队友们合适的引导，灰羽列夫和亚久津慎太二人或许也会成为那种“孤狼”和“异类”。
可事实上，选手并不是独奏者，而是整支队伍所构成的交响乐中的一环。
排球比赛是合奏而并非独奏，独木不成林，在拦网失效的时候，会有一传补上，比如刚刚没有一句话用实力将球接下的夏目，又比如现在迈着矫健的步伐急行上前的佐久早圣臣。
“咚！”
带着黑色长护臂的手将球朝后一捶，饭纲掌立马走位托球，主攻望月空良迎球而上，振臂一呼。
“交给我吧——”
一道吼声从音驹球场响起。
山本猛虎迈着强有力的步伐大步蹬地而起，虬结粗壮的手臂重重挥出，直接扣了井闼山一击探头球！
不行，必须拦住他！！
亚久津慎太身形一动，白发少年双臂超出球网一大截，试图依靠高度和力量拦下这一发进攻。
他的视野中，乍然出现一抹银灰。
白发少年瞳孔微微一震。
那双碧色的眼睛就像伺机而动的猎食者一般，死死咬着他。
仿佛在说：我来了！接招吧！！！
一双白皙宽大的手抵住了黄蓝交接的排球的另一端，亚久津慎太分明能够感受到另一边传来的巨大推力。
要挡不住了！
但他还是咬着牙凭借惊人的滞空力多坚持了一瞬。
白皙的双手上经络分明，可窥见其间凸起的骨头与青筋。
“给我过去啊——”
灰发少年咬着牙拼尽全力大吼一声，不知从哪里爆发出来的力气，一鼓作气将球推过了球网。
同样的推球环节，这回的胜者是灰羽列夫。
第247章 与井闼山（7）
“怎么样现在咱俩也平了！”灰羽列夫朝亚久津慎太嘿嘿一笑, 笑容灿烂如春日午后花坛中盛放的花，碧色的眼瞳里闪烁过的犀利神色仿佛只是一个错觉。
白发少年怔怔地和他对视了两秒，突然唇角朝上弯了一个弧度。
“蛮有意思的嘛, 列夫你。”
黑尾铁朗咂吧了一下嘴，“这一幕似曾相识啊。”
“和虎第一次碰到乌野那个田中的场景很像。”
夏目眨巴了一下琥珀色的眼, 反驳了一句：“我倒是觉得和研磨学长第一次和翔阳打完比赛的神情很像。”
连台词都像。
鸡冠头主将觉得他说得很对, 打量了一下两名副攻互相看彼此的眼神, 赞同说道：“确实哦, 连表情都很相似。”
孤爪研磨：“……”
他听得到。
布丁头二传稍微反抗了一下：“虽然翔阳确实很有趣没错, 但我没有用这种眼神盯过人吧？”
“不, 你有。”幼驯染黑尾铁朗亲自认证。
福永招平补充说：“而且眼神更加火辣。”
夏目继续说：“而且研磨学长你经常会不自觉地说出一些游戏里的台词, 听上去不是有点中二就是有点病娇。”
孤爪研磨：“……”
血液抱团欺负大脑。
还有没有天理了？
黑尾铁朗：“哈哈，研磨你的表情有点丰富呢。”
孤爪研磨：“……”
丰富的表情也离不开你们几个的“付出”。
而后灰羽列夫和亚久津慎太二人又接连隔着球网进行了几次推搡，各有胜负。
“嘭！”佐久早圣臣一击扣斜线球扣在了山本猛虎手臂上，在强烈的旋转力作用下旋转着弹射出球场。
站位轮换, 亚久津慎太轮转到了1号发球位。
此人还嘀咕了几句得分好快，他还想和列夫两个再比比的话语，不过在饭纲掌“和善”的目光和佐久早圣臣女鬼一样瘆人的注视下乖乖闭上了嘴巴。
但是在另一名副攻手川村旬上场的时候还是止不住喊了声：“——川村学长一定要继承我的任务不要输给列夫啊！”
“笨蛋嘛这家伙？又不是遗志，有什么好继承的？”接应大城佑哉吐槽了一句。
“嘿嘿, 就算换了人我也是不会输的！！！”灰羽列夫做了个肌肉先生的动作，目光灼灼地盯着斜对角替换上来的川村旬。
后者眼神中透着淡淡的死意。
申明一下，他是副攻，但不是那种满脑子只有对抗的副攻手。
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是不会做的。
你们爱斗斗爱打打，别让他掺和进来。
哨声一响，亚久津慎太收敛起了一些脸上的笑意, 摩挲了一下球面。
抛球，助跑, 蹬地腾跃而起！
白发少年右手鞭子一般自后朝前甩出，正对着下坠的球。
掌心与球面相撞，迸发出一声响亮刺耳的爆裂声，随后飞速朝着灰羽列夫方向前进飞行。
黄蓝色大球呼啸着撕裂空气，与空中摩擦出阵阵轰鸣。
他的目标相当明确——就是灰羽列夫。
换下场的古森元也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发出一声响亮的“啪”。
这个傻孩子，比赛的时候不要太把个人情绪代入呀。
虽然灰羽的接球水平在音驹当中确实也就是下游，可要是换了别的队伍，万一你记上的是个接球很有水准的家伙呢？
在他拍脑门的时候，旁边同样传来一声异常清晰的“啪”。
一转头，他和黑尾铁朗撞上了视线。
二人脸上同时浮现出相似的无可奈何的神情。
确认过眼神，都是在为自家傻愣子副攻手担心。
只不过，黑尾铁朗担心的是另一个方面。
——列夫你小子傻啊！这种级别的跳发你想要漂亮地接下来至少还得再练几个月呢！！！
把你脸上自信的表情收敛一下！
这种时候就应该和边上不管是谁换个位置，让人把球一传接下传给研磨！
都说热血笨蛋和单细胞直肠子选手打起球来容易上头，但当两个一样属性的热血笨蛋相互影响的时候，那上头程度就不是一般的“上头”了。
猫又育史和隔壁井闼山教练互相往彼此身上瞅了眼，在对上视线后两个人，心照不宣地笑了下，随即一个拧开保温杯喝猛灌茶另一个往嘴里塞保健品。
在这方面默契十足。
灰羽列夫自信地抬起双臂，两条手臂交叠在一块儿，摆出接球姿势。
他已经不是从前的他了！
不光是拦网，他现在接球也是一把好手！（←本人自封）
“咚！”
排球带着十足的气势猛烈压下来，和皮肤碰撞出剧烈的声响。
下一秒，在灰羽列夫张大的眼中，球直直地飞转着斜飞向后场。
“慎太什么时候能发出和佐久早学长这么像的球了？”井闼山一名替补问同伴。
同伴的话在嘴巴里转了好几下，最后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是这个灰羽他接球的问题？”
“十分抱歉——”
灰发少年在触球的瞬间心里“嘎嘣”一声，他知道自己这球接得绝对不好。
夜久卫辅这时候也没空骂他，直接调头沿着排球行进的路线疾驰而行。
粉棕发少年仰头望向天空的眼睛里璨亮的仿佛有星子在闪烁，黄蓝色大球同样倒映在他眼瞳中，却未能使这双眼暗淡分毫。
大跨步奔出了场外，卡着球即将撞上场边桌椅的前一秒一捶将球捶了起来，高高地飞向球场中央。
身着白色队伍的自由人也在撞上桌椅前急急刹住了车，松下一口气后又紧赶慢赶地奔回球场。
被他一榔头捶回球场的排球高高飞向中场部分，眼见着就即将飞过球网。
井闼山这边已经做好准备甚至有人开始喊“Chance ball”了。
灰羽列夫脑子里浮现出黑尾铁朗曾经好几次飞身临时调整球路的画面。
灰发少年脸上流露出一抹坚毅。
拼一把吧！
就算失败他也认了！！
一眨眼功夫，原先位于球场右侧的少年三两步没有预兆地移动到了3号位4号位中间，有力强势的跟腱着力一蹬，弹簧一样腾空而起。
不是要拦住对手的球，而是要防止自己队伍的球成为对手的机会球。
他要和黑尾学长一样把球挡回来！！！
灰发少年的身形转瞬便到了上空，修长却不乏力量的手臂高高举起，宽大的手掌抱住了球面，在角度和时间上倒是把握得刚刚好。
“列夫这是……学黑尾学长一样把球拦下来吗？”一年级的竹中矢喃喃了一句。
灰发少年却不似他人想的一般轻松。
看上去没有多大力气就能拦下的球却因为他此刻身形的转动以及发力角度问题显得异常难以拦截下来。
他的滞空能力在音驹算得上的比较强了，但对于这球而言并非是滞空力的问题，而是绝对是技术。
黄蓝色大球在他的大力阻截下回弹进球场，一道红色的身影及时出现。
茶发少年逆光而上，即便没有事先预谋和暗号，也依然在合适的时机纵身而上，右臂后拉，夹带着劲风强势扣上球面。
“嘭——”
黄蓝色大球呼啸着奔涌向球网另一侧，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是贵志——”
猫猫们乐了。
而灰羽列夫没法松气。
一股无形的风将他向后吹去。
不行，没法站稳！！
灰羽列夫使劲靠腰腹力量把自己朝前掰正，后槽牙都紧咬住了，但前脚落地后脚整个身子一下子便塌了下去。
与此同时，夏目的进攻也到了井闼山球场。
他刻意瞄准了亚久津慎太所在的1号位，炮弹一般的排球冲破了空气的束缚，强势来袭。
“嗵！”白发少年手上被重重砸上，排球飞旋着转折而过，又重重撞上了地面，发出一声轰响。
“哔——”哨声随即响起。
夏目扣球成功了是没错。
但由于灰羽列夫意外先触到球网，因此这分依旧是井闼山的。
从球网的束缚中挣脱出来，灰羽列夫脸上带着三分心虚四分紧张五分愧疚地说：“对不起，是我刚刚太自信了，觉得自己能够接好球，而且技术也不好，把本来能得到的分数都搞砸了！”
“你这个臭小子也知道自己太草率了啊？！”夜久卫辅气势汹汹地走过来，抬手给了他一击脑蹦。
“嗷——”灰羽列夫叫了一声。
“不过。”他顿了一顿。
“有尝试是好事，失败多了成功的几率才会大。”自由人君并没有对他临头一顿痛批。
“没什么，列夫，”夏目也拍了拍他的肩膀，“虽然确实出现了一点小意外，不过也算是增加了一点经验吧？”
他伸出食指和拇指，比了大概一两厘米的长度。
灰发少年脑袋重重地点了两下，举起拳头重重一挥：“我现在已经有点摸清楚该怎么把要过网的球拦住了！”
“虽然这种情况也确实不多见……算了，你开心就好。”
下一球，来自亚久津慎太的发球，依旧飞跃球网再度朝灰羽列夫的方向掠来。
即便被队友们念叨了好几句，但亚久津慎太还是没有放弃把进攻目标放在灰羽列夫身上这件事。
这是副攻们之间的战斗！
排球裹挟着气旋飞奔而来，灰羽列夫不像上一球一样莽撞，和他身侧的山本猛虎同时脚步一变，一个朝前一个朝后各自迈了一大步，顷刻之间二人便交换了位置。
山本猛虎双手交叠起来，大吼着咆哮一声：“我来——”
“咚！”
前辈靠谱，后辈吃香。
这话是半点没错。
4号主攻手一传稳稳将球一垫，灰羽列夫眼睛里的小星星都要飞出来了。
排球呈现微微弯曲的圆弧状飞向身侧孤爪研磨的方向，布丁头二传手脚下调整了几步，精准卡位，时间和角度计算得精准完好。
双手一托，排球就像设定了既有程序的机器一样乖巧听话地飞至后排。
在体力没有消耗殆尽前，你永远可以相信孤爪研磨的托球的精准度。
他的身后——是蓄势待发的夏目！
“后排进攻！”
“盯防盯防——”
这次的后排进攻也没有丝毫预兆，和先前井闼山的假装后排进攻实则快攻比也相差无几。
茶发少年助跑蹬地，跟腱发力一跃而上，修长的身影顷刻间形成了张力十足的张弓状。
后拉蓄力的右臂重重扣击上球面，迸发出一声轰鸣，排球随即怔怔冲向球网另一端。
即便有所准备，但川村旬的双手挡在排球跟前时依旧觉得自己仿佛在和一座山做对抗。
上个月他还接过木兔光太郎的扣杀，威力大抵也就如此。
——这小子的力量比夏天精进了不少啊！
他心里暗自感慨，手上动作半点不停。
“嗵——”
被施加上巨大推力的排球冲破了拦网的阻碍，在稍稍减缓了球速之后继续毫无停歇地冲向了后场部分。
他的目标依旧是亚久津慎太。
和亚久津盯着灰羽列夫发球一样，夏目也盯着他扣球。
至于原因，倒也不算互相看不顺眼或是将对方认定为“一生的对手”这种理由，只是单纯觉得——朝这人进攻会顺利一些。
亚久津慎太的一传水平和灰羽列夫半斤八两，属于接球可以，但绝对称不上好，所以平时在球场上的任务不是拦网就是扣球，一传这种任务通常都是交由别人来做。
这也是二人共同的一个致命点。
音驹能够接球的人尚且还不算少，像方才即便是一个山本猛虎也能轻松将球接下，并且一传就抵消了球体上的力量与旋转，将球传给了自家二传手孤爪研磨，而孤爪研磨甚至都不需要怎么动。
井闼山从前接球的基本上就一个古森元也，再不济就加上主攻手望月空良和接应大城佑哉一共三个人，如今佐久早圣臣也经常会参与到一传的组织防御中，但同音驹相比，地板防御这方面还是差了一截距离。
最关键的是，目前井闼山的自由人古森元也由于副攻发球的缘故目前并不在球场上，防守端的关键人物又少了一名，佐久早圣臣离得远鞭长莫及，而剩下几个人也没多少有把握接下夏目的扣球并垫给饭纲掌，对于井闼山而言，这一局这么扣堪比拿捏出了他们的命脉。
“嘭！”
和上一球一样的动作，球还是飞了出去。
但这一分，归到了音驹手里。
亚久津慎太差点给换班上来的古森元也一个滑跪，还是脸上挂着笑意的古森元也手一抬用绝对的力量牵制住了他的两条胳膊这才没有跪下。
白毛狗狗茫然地眨眨眼。
元也学长你力气这么大的吗？？？
很快又轮到了灰羽列夫的发球局，当前比分23：23，全看发球了。
要是发球发得好，一分拿下就到了局点，发不好就相当于送对方一分同时送个局点，心里压力差距相当明显。
拿到球后这小孩信心满满斗志十足地表示要和之前亚久津慎太对着他扣球一样不能轻易放过那家伙，也要对着他扣球。
队友们：……完犊子，这孩子怕真是个傻的。
“那个……”夏目想了想，觉得还是需要提醒他一下，“列夫，亚久津同学刚刚发完球就下场了。”
他手一指，在人群中格外醒目的白发少年感受到他们的视线，冲这边挥了挥手。
灰羽列夫：！！！
一只灰猫长条小猫失去了高光.jpg
短短十秒钟内，音驹队伍中能听到几声压抑后的“噗嗤”声。
黑尾铁朗捂着肚子狂笑，笑完做出一副语重心长的表情，绷住脸对着自家后辈说：“列夫，记得以后出门不要随便说你是音驹的人，要说就说你是枭谷或者井闼山的。”
夜久卫辅一拍脑门，做出了和刚刚古森元也以及黑尾铁朗一样的动作。
就不说智商了，这个高低起伏的球商就不能给他们稳定一下吗？
***
哨声一响，灰羽列夫预备发球。
灰发少年原先是想盯着亚久津慎太扣的，但脑子一抽忘记这人已经下场，环顾一圈井闼山球场，竟不知道该往哪里发球。
倘若孤爪研磨知道了他的想法，只会顶着一双半月眼对他说：“往哪里发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先保证你的球落在井闼山球场内。”这是音驹队友们给他的最低标准。
灰羽列夫已经学会跳发了，但他的跳发和其他人相比不稳定太多了，在山本猛虎都已经能够将自己的跳发球控制在一定范围内的如今，他的跳发还有不小的概率会发出界。
但好在只要他不飘，定下心来，发出来的球通常不会离谱到哪里去。
“笨蛋列夫，发球就好好发！！不要挑战大家的心理承受力啊！！！”夜久卫辅刚刚下场，一抬眼就看见这一幕，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忍不住在场外跳脚大喊。
如果这是动画，那么此刻他嘴巴里吐出来的这些字会被放大好多倍全部压在灰羽列夫身上。
好在这球算是灰羽列夫发挥得很好的一击跳发，球速快角度准威力还大，但接球选手是古森元也。
井闼山的自由人君三两步上到排球落点附近，没有一点交流便和身侧饭纲掌默契地换了位置。
井闼山的专属柴犬垫步上前，双膝微曲，两条手臂合拢并起，又稳又准地接起这一球——
“Nice receiving！”
“接得好！！”
饭纲掌这次脚下也几乎没有动作，直接仰起脑袋，两条手臂举过头顶，原地朝着左翼方向助跑的佐久早圣臣托了一击第一节奏快传！
“嘭！”卷发少年步履不停，在排球飞至自己最佳扣球点时悍然振臂一呼！
排球过网，一双大手自上而下强势压下来。
是黑尾铁朗！
轮换至前场的音驹主将目光深深，手上动作强势又果断，一击之下竟是将佐久早圣臣的扣杀压力锐减了一大半，最终突破了拦网防线的球被福永招平轻巧一垫，又一次传到了孤爪研磨头顶。
布丁头二传手仰着脑袋，眨眨眼，指腹触球，朝自己右侧一托——
夏目飞身而上，气势凛然地挥臂而起。
“左翼左翼！”
双人拦网预备起跳。
球网对侧的茶发少年动作干练气场凌厉，挥臂时也毫不犹豫。
可在扣球前一瞬，原先的重扣动作瞬间变为了轻扣！
川村旬高举起手臂，一双注视着排球的黑色眼瞳猛然一缩！
不是扣杀！
是打手出界！！！
“打手！”
他毅然喊道，同时将自己的手朝下缩起。
但他身侧的望月空良反应没有他快，即便听见了队友的提醒声，当他反应过来需要缩手时，球便已经砸上了他的手掌。
“嗵！”
排球落地，音驹再下一分。
“居然是打手出界！”
“可恶，我又被骗过去了！”
“完全看不出来啊！好厉害的假动作！”
场外的替补们议论纷纷。
“打得好，贵志！”黑尾铁朗往夏目背上拍了两下。
山本猛虎直接搂住了他的脖子，一个劲地晃着，“好样的，贵志！给我们长脸了！！！”
“我呢我呢？”俄罗斯猫猫指着自己，一双碧绿的大眼睛环顾一圈。
“你……你不错。”孤爪研磨浅夸了一句。
“好耶！”
“但给我少点意气用事。”孤爪研磨又补充上。
都说了音驹的副攻不能飘不能飘，一飘就误事！
“哦……‘意气用事’是什么意思呀？”灰羽列夫不懂就问。
大脑不想说话，他使唤着队友：“虎，上，和他解释一下。”
福永招平：“研磨你的口吻感觉和在说关门放狗一样。”
但总之，在山本猛虎的好说歹说之下，灰羽列夫没有飘起来。
可喜可贺。
鼓掌撒花。
灰羽列夫的下一球在哨声吹响的下一秒便被抛出。
夜久卫辅的嘴角狠狠一抽。
猫又育史立马给自己又灌了一口金银花茶。
从灰羽列夫手中脱手而出的排球顺势飞过了球网。
排球在空气中振荡生出刺耳的轰鸣，一往无前地朝着井闼山后排球场扫荡而去。
球路并非呈现出一道比之的线路，而是稍微有点弧度的。
这个角度和位置……
“出界！”古森元也呵道。
“嘭——”
排球重重坠地，轰然一声响彻球场。
整个球场静默了两秒。
“这球没有出界吧？”
场外的亚久津慎太出声。
“抱歉这球是我预判错了！”古森元也双手“啪”一下合起来，大声对着队友们道歉。
裁判也宣布了这球是音驹得分。
镜头转移到音驹选手们脸上，一群睿智的豆豆眼跟复制黏贴一样。
“什么？得分了？”
“谁得分？我们？？？”
“列夫发球直接得分？！！！”
不是他们不信任自家队友，只是对井闼山的地板防守很有信心。
像这种情况，他们还真是没见过。
“啊咧？”
发球员灰羽列夫脸上也是如出一辙的豆豆眼。
What？发生了什么？他发球直接得分了？？？
什么什么？没人和他说呀！！！
第248章 与井闼山（8）
虽然拿下了比赛, 但关键时刻为队伍取得了关键分的灰发小狮子正低着脑袋接受来自学长们“爱的教育”。
井闼山众人聚在一块儿开讨论会。
路过的学生一看，根本分不清哪一队拿下了比赛。
三局结束之后，进入了短暂的休憩阶段, 正选们上午的比赛打的差不多，再打下去一部分体力不充沛的小伙伴下午就要打不动了, 于是教练组们又安排了替补们上去打场练习赛。
音驹人少, 替补副攻手缺了一名, 灰羽列夫自告奋勇接着上场打比赛, 而对面原本人手充裕的井闼山替补阵营里也出现了一个亚久津慎太的身影。
两队教练和学长们瞥了一眼, 摆摆手随便他们了。
反正这两人体力充沛完全不会累, 说不定等到今天下午他们比赛打完还能再拖着轮胎绕学校跑给好几圈呢。
虽说有心理准备, 但当看见这两个人跟没事人一样兴冲冲地两虚不断起跳拦网的时候，孤爪研磨还是目光呆滞眼神放空。
这种超乎常人的体力，你们干脆去跑接力赛吧。
黑尾铁朗不是第一次从自家幼驯染眼中见到这么“睿智”的表情，不过感觉在碰到灰羽列夫的事情上, 孤爪研磨出现这种表情的次数最多。
黑猫张张嘴，刚想说话，被自家幼驯染一记眼刀子制止住了。
孤爪研磨走到自己的包包边上，摸出了几颗包装得相当漂亮的糖果, 撕开塑料包装袋往嘴巴里一挤，再一咬，甜津津的果汁直接在嘴里迸发出来。
运作了好久的大脑总算有机会休息一下。
在刚刚的三场比赛中，虽然他在一众选手中并不突出，但是大脑却一刻没有停歇地高速运转着。
否则也不会出现好几次及时提醒队友们井闼山选手的假动作防范。
音驹的二传从观众视角看上去比较轻松，动的少, 大多数时候只要原地站桩托球就行，可就是因为这样的站桩才更能凸显出二传的“珍贵”。
高超的技术调整二传、通过观察对手的行动和队友的动向在极短时间内判断将下一球传给谁、若出现失误又要在细微之处予以调整……远非看上去那般轻松。
当然, 让他感到最为艰难的，还是井闼山的二传手——饭纲掌。
这人本身便是享誉全国的知名二传，两次入选过国青，还是井闼山这支IH第一的队伍的队长，可以说是井闼山这支队伍的中控，和他打擂台，要动的脑子可不止一星半点。
说是两个人全程头脑风暴都不为过。
和一部分头脑简单的攻手不相同，二传手需要综合全队的当前站位和定位分配以及对手的相关定位从而决定到底要以什么样的方式托球、将球托给谁。
是二次进攻还是快节奏进攻，是单纯背传还是后排进攻，是短平快还是平拉开抑或是时间差。
在多点进攻时又要在零点零几秒的时间内分析出传给谁的胜算最大，如果出现了意外又要如何及时补救。
那些看上去极为轻巧的一两个动作其实都是在经过精密的计算之后选定的方向。
优秀的二传手，没有一个举动是浪费的。
从给谁托球，再到这一球被拦下的可能性以及自家队友接到的概率，要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作为二传又要及时跟进调整。
有时看上去在发呆，实际上却是在飞速计算着。
以及，孤爪研磨也承认，饭纲掌是一名教科书式的二传手。
他比剑走偏锋的宫侑多了一分沉稳，又比AI成精的孤爪研磨多了一分人性化和体力，比技术有余配合不足的影山飞雄多了一分亲切，比善于交流协同合作的赤苇京治多了一分谋略。
就连演技也是肉眼可见的足够打到95分以上的高分。
和习惯面无表情演戏的孤爪研磨以及面部神经不听使唤的影山飞雄不同，这人是真的很擅长拿捏各种表情。
……后来在午饭时他从对方口中得知这人很喜欢新晋影帝入江奏多。
布丁头猫猫：打扰了，告辞。
这波叫粉随正主。
和饭纲掌这么几场比赛打下来孤爪研磨需要承认，饭纲掌其实并不是那种天赋型的选手。
他活到现在，见过的天赋型二传手至今也只有一个影山飞雄。
剩余的不管是宫侑也好赤苇京治也罢，虽然都身处于叫得出名字的强校，本身实力也绝对配得上正选二传的位置，但却算不上的真正具有“天赋”的那一款。
在孤爪研磨遇到的二传手中，大致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因为真的热爱排球（宫侑影山和饭纲），另一种是因为一个契机选择了排球（赤苇和白布），他本身也是由于被小黑带着进入了排球的世界，从起初不解甚至有些抵抗到现在逐渐开始享受打排球的过程，这其中的过程并未全是令他快乐的记忆，也有不少痛苦的、令人不想回忆的过往。
他是很敬佩饭纲和宫侑这种人的。
明明不具备足以傲视群雄的天赋，却能凭借十年如一日不停歇的训练与积累，让自己变得愈来愈强。
翔阳也是。
而正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即便在一日日的练习中坚持了下来，能够站上这个舞台更多是和他的大脑以及技术有关系。
所以，他才会十分敬佩这种人。
尤其是像翔阳这种，不仅自己有着超高的自律力，还会自然地督促身边的小伙伴一同和他一起训练。
让人感觉要是不训练就是一种罪过。
说起天赋有限的选手，孤爪研磨脑子里又冒出了一张脸。
——稻荷崎的队长北信介。
他痛苦地皱了皱眉头。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名稻荷崎的主将大人甚至比上面这群家伙给他的震撼更大。
理解、尊重、仰望，但他做不到。
除了具有幼驯染优势的夏目，暂时还没有哪个同龄人能够毫无芥蒂地和他对话完还保持着平常心的。
突然，他的背被人戳了戳，多轨透问道：“研磨学长要喝巧克力奶吗？”
她指了指井闼山方向，“井闼山的经理们买了好几箱巧克力奶，让我问问音驹这里有人需要喝吗？”
她看孤爪研磨表情凝重地皱着眉头，以为他刚刚比赛脑细胞消耗太大了。
“……那来一杯吧。”
虽然他不是很喜欢巧克力奶在嘴巴里那种腻腻呼呼的感觉，不过这种时候用来补充糖分倒是一个不错的建议。
“猫咪老师！”夏目喊了一声，面前胖嘟嘟的三花猫嘴巴呈ω状，乖乖地蹲坐在桌子上，小尾巴止不住地来回晃悠，单看表情，会以为这是一只乖巧的小猫咪。
如果忽视被它泼了一身巧克力奶的夏目的话。
没有丝毫意外，三秒之后猫咪老师脑袋上新出炉了一个热气腾腾的脑袋包。
夏目单手拎着仿佛失去了灵魂的三色大汤圆，短短远远的四只爪爪左右晃荡着。
“那个夏目居然也会生气吗？”井闼山的望月空良一脸乐子人的表情，“哇哦”了一声。
古森元也：“那你是没见到他在国青的时候收拾这只调皮的小猫的样子。”
饭纲掌好奇发问：“怎么说？”
佐久早圣臣：“大概一天能揍两回。”
早上一回晚上一回，要是发现猫咪又去坑后厨食物还会再有另外的友情破颜拳警告。
“而且猫死性不改。”古森元也继续说。
佐久早圣臣：“每天都能见到不同的挨揍方式。”
“大概和亲戚家的熊孩子一个样吧。”古森元也道。
“谢谢，有画面了。”
拳头已经开始硬了。
井闼山的经理动作很快，扛着拖把和毛巾就过来了，还给夏目指路了井闼山的浴室和更衣间，换洗衣服也有准备。
“麻烦了。”夏目道谢完，瞥见手里装乖的猫咪，低头思索了一下，感觉放哪里都不太行，多轨又正在记录比分没法控制住这只胖猫。
一个井闼山绑着两个小辫子的经理自告奋勇想从夏目手里接过猫咪，茶发少年看了一眼这名小经理纤细的手臂，提醒她说“猫咪老师很重的，如果要抱它最好保证在平地上。”
说着，他把猫咪往桌子上一放，动作轻巧得和提个塑料袋没区别。
双马尾经理：“我试试。”
她两条手臂穿过猫咪腋下，使劲一提——
猫咪咂吧咂吧嘴，纹丝不动。
再使劲一提——
三花猫眨眨眼睛，睿智的猫咪眼神和她对视上，双马尾经理瞬间变成蛋花眼。
——她完全抱不起来小猫猫！！！
她看音驹的经理和选手抱猫猫都好轻松，为什么轮到自己就抱不起来？！
“咦？这么难抱吗？”井闼山的选手们也好奇了起来，接应大城佑哉和主攻望月空良两个人摩拳擦掌地上了。
他们倒是能抱起来，只不过……
“呀，你俩的脸都红了，要不把猫放一下？不然等会儿就岔气了。”
“不！我还可以！”
“对，男人不能说不行！”
“……那你俩加油。”
等夏目换了一套衣服回来，看见的就是并排躺在地板上神色安详的井闼山正选×2。
夏目：脑袋上缓缓升起一个巨大的问号.jpg
还是待人热忱的黑尾铁朗和他解释了一下前因后果。
夏目跑过去学着山本猛虎的动作对着地上二人拜了拜。
“我们两个还没走呢！！！”中气十足的骂声响起。
井闼山优秀队友古森元也一手一块白毛巾，“嗖”一下跑过来往二人脸上分别一盖。
豆豆柴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对自己的“杰作”心满意足点点头。
他单手叉腰，挺胸抬头道：
“现在可以了，拜吧！”
两分钟后，二人边上供奉上了一堆巧克力奶、能量棒、能量果冻还有一只煤气罐大的三花猫。
关于猫咪老师的重量变化，夏目给予了解释。
“猫咪老师之前不是在国青吃了很多变胖了嘛，这段时间我就让它多运动一下，现在身体没有之前圆了但是体重反而上升了些。”
福永招平省流概括：“肥肉变肌肉。”
古森元也也好奇地上手提了提，一脸震撼地抬头：“这个重量，比之前在国青的时候还要重不少啊！”
夏目表情无慈悲。
可不是呢，他的滑板都差点不堪重负了。
上周他还特地去买了块更能承重的滑板。
饭纲掌为他鼓掌：“原来夏目你每天都在做负重练习啊，怪不得力量这么大！”
嗯，稍微解释一下，力量大是天生的。
但每天都做负重练习，这个倒是没问题。
***
经历了一场小闹剧后，不少人终于将目光投向了球场上。
井闼山作为排球界的常青校，至少最近五六年年年都打进了全国，板凳深度比音驹深了不少，一些在小队伍中能当主力的选手在井闼山也不过是2队3队的替补，在比分上自然是井闼山占了一定的优势。
当然，不是那种一边倒的分数，虽然音驹综合实力比井闼山低了一截，但要知道，排球不是一个人的排球，而是一群人的排球，是乘法运算。
咱们猫猫个人实力普遍不高，可配合好呀。
人少也有人少的优势，每个选手之间配合的次数不比井闼山的选手们少，甚至在猫又育史的教导下，某些环节的配合反而超过了井闼山的2队3队选手们。
加上井闼山的替补自由人从前也未接触过天花板发球，甫一遇到，一阵手忙脚乱，直接乱了阵型，乐的音驹咵咵扣球。
“手白的发球更加熟练了呢。”
夏目换了一身衣服，也是红色系的，站在孤爪研磨身边毫无违和感。
“天花板发球对于不少自由人来说都是很少见的类型，要是上手传球的技术不好，想要阻止得分就是件困难的事情了。”孤爪研磨道。
虽然这名井闼山的替补自由人君上手传球传得不错，不过队友之间的配合还有点生涩，二传的调度还不够稳当，无法掌控全局，对音驹而言倒是好事。
“井闼山这个天花板倒是很适合手白的发球。”黑尾铁朗欣慰地点点头。
井闼山的排球馆天花板很高，对于天花板发球的选手而言可以说是如虎添翼。
“听说到了春高的球场，头顶的光会比这边更亮，这样对我们的优势也就更大了。”
左右有没什么事，海信行也趁着调整的时间和小伙伴一起聊天，脸上笑呵呵，洋溢出一股慈祥的味道。
夜久卫辅感觉这人已经自动带入了退休老干部的状态，就连表情都和猫又教练没什么区别。
起初，井闼山的暴力发球占据了不小优势。
但是当芝山优生逐渐熟练了对方的发球扣球方式之后，音驹的一传逐渐稳当了起来。
猫猫们强大的守备技术也在中后期渐渐显露出来。
加上一名老猫海信行从中调度配合二传手白球彦的托球，音驹的守备和进攻在几分钟的时间里就连贯了起来。
音驹本身就是长线作战的队伍，虽然在夏目加入后速战速决的比赛也打过一些，但对上实力差距不明显的队伍时，第一考虑的还是拉锯战。
主打一个耗也能把人耗死。
第一重守备有灰羽列夫和犬冈走的拦网，第二重守备有几乎全员都在场的地板防守，二传手白球彦虽无法像孤爪研磨一样能够将所有人员的调度了然于胸第一时间做出决断，但耳濡目染下也学会了不少二传技巧，瑕不掩瑜。
进攻端也没有特别需要强调的，就是插空扣球。
偶尔吊个球打个手，做做假动作也能为己方捞到不少分。
该说不说，井闼山的替补们对于假动作的反应就是比正选们要慢一拍。
但双方各自的节奏都把握得很好，没有被彼此影响。
……
打完比赛，进行了简单的拉伸后一众人结伴去井闼山食堂吃饭。
犬冈走呲着牙说：“说不定我们高中三年能把东京所有排球名校的食堂都吃遍呢。”
山本猛虎：“大胆点，东京周围的学校也不是不行！”
“哦对对，还有森然和生川他们！”狗狗叫道。
“那还有乌野呢！我总有一天能去乌野吃饭的！”灰羽列夫说出一种“我是要当海贼王的男人”的口吻。
当初音驹去宫城县打练习赛，他那会儿才刚刚接触排球没多久就没有去，现在想起来更加好奇了。
他要和大家一起去宫城！玩也好打比赛也好！总之就要去宫城看看！
夜久卫辅嘴角抽搐了一下，扭头对饭纲掌说：“不用在意这群排球笨蛋的话。”
后者保持着无懈可击的微笑：“理解理解。”
他们队伍里也有。
……
井闼山的饭和国青训练营的有点像，属于那种一看就知道很有营养，荤素搭配，能把味道不符合大众审美的食物都做得好吃。
“这个香菇鸡肉滑蛋好吃，红烧牛肉也是，啊啊啊啊梅菜扣肉我狂吃！”
“还有水煮鱼！”
黑尾铁朗挂起官方微笑：“见谅，这群人就爱大惊小怪。”
饭纲掌表示理解：“没事，我们队伍也有。”
他手一指，几个热血一二年级的选手跟没在食堂吃过饭一样跟着一块喊——
“哇！卤猪蹄！”
“哇！牛肉炖粉条！”
孤爪研磨打了饭再要了两个小菜，像个NPC小蘑菇一样找了个角落坐下。
扒了两口饭，面前“哐哐哐”放下来了好几个菜。
“给你打的，多吃点，不然下午指定没力气。”
男妈妈黑尾铁朗上线。
孤爪研磨：握着筷子的手，微微颤抖.jpg
熟悉的画面，熟悉的人物，熟悉的对话。
而且同样的场景绝对经历过不止一次。
他脑中已经开始脑部出来了一段对话，而他现在正在经历的游戏名变叫做——《论身为游戏NPC的我反复经历同一天究竟是为何》或着叫《那操心我有没有吃饱的幼驯染在投喂失败后重开了》。
还真是应了犬冈走的话，指不定他们总有一天能够把东京所有排球名校的食堂都吃遍。
而他，孤爪研磨，也被队友们用同样的话术逼着吃饭。[面无表情]
“过两天就是圣诞了，你们有什么打算吗？”
酒足饭饱，古森元也随口问了句。
他们在国青合宿结束一大群人出来买伴手礼的时候街上的已经开始陆陆续续挂起了圣诞装饰，一个多星期过去，街上的圣诞氛围更加浓厚了。
日本的新年是1月1号，就连着圣诞节，通常这个时间左右学校也已经考完试放假了，而他们这些假期有比赛的选手们也要为即将到来的比赛做最后冲刺。
“练习？”
“和家里人一起聚餐？”
“睡大觉？”
“打游戏？”
“这种事情大家平时也能做到吧！”豆豆柴犬大声道。
“我们后天考试，考完试我还想放松一下呢！”灰羽列夫揉了揉自己的脸，一脸颓丧。
列夫苦考试久矣啊——
“省省吧，考完还要练习，不然你就打算用现在这样的三脚猫功夫去和打进春高的强校比赛？”夜久卫辅给他腿上来了一下，只是动作幅度大，真正算起来还没给球砸一下来的痛，纯纯的雷声大雨点小。
“我们的考试倒是差不多都结束了，后面几天都是比较轻松的活动。”古森元也托着腮帮子说。
夜久卫辅点点头：“其实我们考试也考了一大半了，还剩下两三门后天考完就解放了。”
“我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列夫这小子考试不及格。”
虽然音驹现阶段没有“考试不及格必须补考通过了才能参加社团活动”的要求，但听说教导处有想要这么执行的想法，等到真正落实下来那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圣诞那段时间暂时还没有什么具体的安排，学校这段时间也比较忙，忙完就是圣诞，估计除了训练就是和家里人呆在一块儿吧。”黑尾铁朗道。
他把手机横在手里，一双手在屏幕上戳来戳去，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
饭纲掌撑着下巴点了下脑袋，“我们暂时也没什么具规划，估摸着和黑尾你们差不多。”
“啊！那不如我们可以搞一个大聚会！大家一起来过圣诞节！”犬冈走捶了下手掌心，欣喜地建议说。
“好主意！”
“单两所学校有点少吧，把枭谷也一起加进来？”黑尾铁朗捣鼓完他的手机，脸上带着坏笑，黑漆漆的眼珠子流露出痞痞的恶趣味。
饭纲掌瞥了一眼他的手机，“三校大聚会吗？好主意。”
还在征求其他人意见的犬冈走：啊嘞？他就眨了眨眼睛，两个队长就都同意了？？
“什么什么什么？三校大聚会？！我要来我要来——Akaashi你听到了吗！大聚会耶！！！”
“这么重大的场面我木兔光太郎必须到场！穿着我的决胜服闪亮登场！！！”
高亢响亮的声音通过电子设备清晰地在食堂里绕了好几个圈，确保只要耳朵没有聋，就能听见木兔光太郎这猫头鹰的叫声。
原先脑袋一点一点有点犯困的夏目只觉得耳朵边上突然炸开了一道惊雷。
——他头发也跟着炸开了。
坐他对面的孤爪研磨同样猛抬头，二人脸表情都跟复制黏贴一样，懵逼中带着些许震撼。
琥珀色的眼瞳转到黑尾铁朗身上。
这只黑猫正笑得一脸邪恶，边上还有一个肉眼可见被他带坏了的同样笑眯眯不说话的饭纲掌。（鼬鼬们：……队长你？？？？）
在二人面前横着一个手机，那响彻天地的叫唤声就是从这手机里传出来的。
夏目脑袋又一转。
他对上了佐久早圣臣微微震动的瞳孔。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的熟悉。
第249章 与井闼山（9）
团建这事大家都没意见。
思来想去圣诞这几天大家也没什么活动, 除了解决学校相关的事宜就是日常练习备战，整个团建还是增进一下感情指不定还能互相交流一下心得。
佐久早圣臣第一个转身扭头：“——不要带我。”
“反抗无效！作为队长我驳回小臣你的异议！”饭纲掌笑盈盈地抬手横在佐久早圣臣跟前，竟是直接给他预判到了自家队友的行为。
“让我走。”佐久早圣臣的表情带上了强烈的抗拒以及不明显的恐惧。
“不！”饭纲掌硬气道, “你要是敢走我就抱着你！”
夏目打赌，他头回从佐久早圣臣的瞳孔中看见这么清晰的名为“恐惧”的表情。
相信他, 之前宫侑放言说要抱着佐久早圣臣的时候, 对方眼中全是嫌弃。
大概即便是全国前三的主攻手, 在自家队长面前, 也会不由得矮一头吧。
尤其是当队长不要脸的时候。（此处@一下同样不要脸的某黑猫）
“小臣你就从了饭纲吧, 你别看他表面上这模样, 指不定被拒绝后躲在哪里悄悄抹眼泪呢。”接应大城佑哉调侃说。
别说是佐久早圣臣, 就连饭纲掌也忍不住“yue”了一下。
“夸张一点可以，但造谣就太过分了！”饭纲掌转身吼道。
而此刻佐久早圣臣的表哥古森元也在干什么呢？
他在和灰羽列夫交流自拍技巧。
灰羽列夫是个新鲜出炉的模特，而古森元也也是一名喜欢拍照发上互联网的精致小帅哥。
顺便一提，和他宫城县某个同样爱拍照发自拍的小帅哥是互相关注的状态。
再顺便一提, 宫侑和及川彻的共同好友有好几个，但两个人从来没有互相关注过。
大概这就是女明星们的“王不见王”吧。
而说到好友，就不得不再提一嘴。
——夏目同学又集齐了一整支队伍的列表好友了！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猫猫们早就见怪不怪，还能平淡自然地聊圣诞团建的时候可以玩哪些游戏。
哈, 就算某一天夏目和他们说集齐了春高参赛队全图鉴他们也不会特别惊讶。
明面上（点头点头连续点头）：对对对，这就是血缘传承的威力！
背地里（猫猫抓狂）：——你是什么品种的猫薄荷吗？只要往那儿一站就有数不清的运动少年围上来加好友！
夏目不解地歪了歪脑袋，他不懂为什么山本猛虎吃个午饭还要把筷子用出刀叉的效果。
有点欲言又止。
猛虎学长，你面前的这片菜叶子，已经被戳烂了啊。
……
……
下午的练习赛和上午差距不大，站位稍微调换了一下。
因为某两位一年级副攻手死活要在同时在场时候比拼一个胜负来, 特地让教练俩给他们换成了前排在场到时候连续三个轮次都能对上。
教练们微笑：咱们好说话吧？有求必应吧？拿训练换来的：D
两名二传手好奇地瞥了瞥二人更替后的训练单，一个心生死意, 另一个不断地拍自己胸脯，感慨还好作死的不是自己。
两名身高发色体型详尽的副攻手各自站在己方球场的最左端，目光火热地盯着斜对角的人，眼中仿佛能喷出火来。
被夹在其中的佐久早圣臣＆山本猛虎：当我们死了好了。
关于二人发色，还有件趣事。
午饭时灰羽列夫很好奇地问亚久津慎太：“你这个头发是怎么长成这个色的？好少见啊！我知道有人头发天生是白色的，不过很少见诶，你也是混血骂？”
后者被他一长串话问得懵了一下：“啊，我这个发色是染的啊。”
灰羽列夫呆滞一秒：“啊？”
亚久津慎太：“啊？”
亚久津慎太：“等等，不是，你头发是天生的？！”
灰羽列夫：“什么？你的头发居然是染的？？！！”
两个人你反问来我反问去，互相反问的过程中居然给他们搞明白了。
这俩声音一个比一个响，本来在和黑尾铁朗还有饭纲掌一起讨论圣诞团建流程的木兔光太郎也被他的声音吸引过去了，“黑尾黑尾，你们那边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这么吵啊。”
“两个和你一样的排球笨蛋在讨论头发而已。”黑尾铁朗一句话骂了三个人。
木兔光太郎浑然不觉，他身后的木叶秋纪看表情很想一个排球往他脑袋上扣，但忍住了。
“木兔学长木兔学长！！”两张脸挤到了屏幕前。
“你的头发颜色是天生的还是染的呀？”
“当然是天生的啦！”木兔光太郎骄傲地挺胸。
“像我这种不同凡响的人就要有这种与众不同的发色！是不是超级炫酷？！！”
“是！！”灰羽列夫特别捧场地喊。
两个人又兴冲冲找到了夏目，灰羽列夫开门见山直接问：“贵志贵志，北学长的头发是天生的还是染的呀？”
正在揉搓胖猫脸的夏目回道：“虽然听上去有点离谱，但确实是天生的。”
北信介天生就一头黑白渐变色头发。
顺便一提，他小时候门前的那撮刘海是没有墨的，长着长着就渐渐出墨了。
灰羽列夫满意了，“果然还是天生的头发最酷啊——”
亚久津慎太撅着嘴，扒拉开自己的头发给灰羽列夫看发根：“你看我头发天生是有点冷棕色的，不过我更喜欢白色，你不觉得白色的头发和我很搭吗？”
“好像也没错。”
“所以还是染发最酷啦~”
“不，天生的最酷！”
“染发才酷，你想染什么头发就染什么头发！”
“不，就要天生的！”
……
这两位卧龙凤雏的争吵一直持续到下午比赛正式开始前。
开局亚久津慎太就一击迅而急的拦网挡下了音驹的进攻，为井闼山顺利取得第一分。
“好耶！”
亚久津慎太高呼一声，立马转身朝着身边和他一起拦网的佐久早圣臣要贴贴。
“圣臣学长我们撞个胸吧！”狗狗眼注视。
“不要。”女鬼皱眉。
“来嘛！庆祝我们两个拿下了第一分！”
“你自己找人撞吧。”
“可我找的就是你呀——”
说着，白色小狗上前偷袭。
佐久早圣臣漂移一般躲开，闪避技能拉满。
一个逃，一个追，两个陆地生物愣是跑出了飘逸的仿佛吊着威亚飞翔的感觉。
孤爪研磨被迎面而来的风呼了一脸。
他缓缓地抱着膝盖蹲了下来。
造孽呀。
这要是演戏，这时候他就应该把脑袋上的假发一摘，覆在自己的胸口，伴随着摇头叹气等行为。
球网另一边，古森元也用霸道总裁家老管家的语气沧桑感慨：“呀，小臣好久没有这么活泼过了。”
“对呀对呀，真是新鲜事。”饭纲掌接着他的话说下去。
听出来了，这是总裁家的私人医生。
“真好，以后不愁没有人逗小臣乐了。”大城佑哉欣慰发言。
这是看着总裁长大的保姆。
夏目强烈怀疑，井闼山之所以没有像稻荷崎一样沦为搞笑役和吐槽役的圣地，纯碎只是因为没几个热爱录视频记录他们日常的人。
看这群戏精接戏的本领，要是发到网络上，引起的轰动不会比稻荷崎低。
顺便还能挽救一下他们音驹在东京这边奇奇怪怪的名声（比如大仙大神佛祖还有女装top1之类的奇葩名号）。
这叫做死道友不死贫道。
言归正传，好不容易佐久早圣臣溜完了狗，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又轮到了川村旬继续发球。
也不知道是被刚刚那副令人“欣慰”的场景触动到还是怎么样，第二球直接发偏，送了音驹一分。
川村旬：“。”
如果此刻放到某猩猩回战片场，他的消极情绪至少可以孕育出来一个一级咒灵。
佐久早圣臣也自带一个。
两个人加俩咒灵，甚至能组一桌麻将。
他们两个人站在井闼山球场，就像两个制冷的空调一样，阴风阵阵，球场温度两分钟直降十度，教练们冻得直接披上棉大衣。
川村旬下场时用章鱼哥一样深沉的语气对着和他交接的古森元也道：“亚久津这人我是真的没法理解，今后有他无我，有我没他。”
古森元也表示理解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反正再转三个轮次你俩又会在同个球场了，同样的事也不是一次两次，忍忍就过去了。
和黑尾铁朗换了位置下场休息的夜久卫辅十分理解川村旬的心情，但他为人一向乐观，这种时候打几次不听话的后辈就可以了，要是再不舒坦，就多打几次。
打到身心舒畅为止。（岩泉一点了个赞）
没法自愈就采用物理进攻。
自由人一向不委屈自己。
可惜了年轻人，你还是没有参悟透啊。
音驹自由人颇为高深地摇了摇脑袋。
黑尾铁朗的发球局。
井闼山这边还是有点担心他会发之前那种旋转球，在换上古森元也后一干人也有所警惕。
就算是佐久早圣臣也只见到过两回黑尾铁朗的旋转球发球，又因为这人发球速度快动作不清楚，就算盯着他观察发球也无法准确判断他究竟是不是要发旋转球。
黑尾铁朗十分友好地冲着球网对面一群人笑了笑，笑容如春风般和煦。
这就已经很不正常了。
但井闼山和音驹还不是很熟，没有察觉到黑尾铁朗的不对劲。
只见这人弯了弯唇角，露出一个足以迷倒万千少男少女的笑，“体贴”地提醒道：“这球，是旋转球哦。”
信？
or不信？
这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孤爪研磨无奈地按了按太阳穴，小黑真的很会在对手的雷点上蹦跶。
音驹的仇恨有一半都是你这个队长拉的希望你心里有点数。
井闼山选手们：“……”
都知道这人是在忽悠他们，但谁知道他说得是真是假？
黑尾铁朗的嘴，骗人的鬼。
这家伙的话和二传的话一样只能信一半。
So，他们是该信还是不该信？
饭纲掌眯了眯眼睛，眸光一闪，“别被他的语言影响了，老样子，兵来将到，水来土掩。”
“知道了！”
黑尾铁朗不管这群人这么防他，自顾自按着自己的节奏打着拍子。
几乎在哨声响起的瞬间，手中排球顷刻脱手，矫健的朝前连续助跑。
蹬地，最后起跳！
他跳得很高，动作也轻盈的可怕，看见他就像看见一只深夜在墙头静静等待着猎物出现在关键时刻给予致命一击的黑猫。
他张扬、热烈、侵略性和攻击性极强，却能完美地融入进夜色之中，成为最佳的那款猎食者。
“嘭！”
是旋转球？
这个问题在很多人脑中盘桓。
黄蓝色交接的大球裹挟着气流旋转着飞向球网，井闼山选手们因为忌惮除了古森元也之外暂时还没人有所行动。
一瞬间，佐久早圣臣瞳孔骤然一缩，朝前迈了一步，同时抬起双手。
只见这只大球飞旋着擦到了球网，从原先相对笔直的路径直接旋转了一个角度，朝着4号位方向飞旋而去。
站在4号位的亚久津慎太：？？？
等等，这球冲我来的啊？！！
电光火石一瞬间，他在反应过来后双脚一蹬，奋力朝前一个鱼跃。
不按常理出牌的排球擦着手直接旋转出了界外。
随着哨声吹响，音驹拿下一分。
在井闼山众人复杂的视线注视下，鸡冠头主将咧嘴大笑。
哈哈，擦网旋转，那不也是旋转吗？
他又没说是哪种旋转。
怎么就不算了呢？
深色的眼瞳里似是流转着稠密的暗流，带着恶趣味的笑容在他脸上显得愈发张扬。
黑尾铁朗顶着全场一群人的注视，他再次宣布：
“——下一球，还会是旋转球哦~”
信？
or不信？
看你怎么想喽~~~
第250章 与井闼山（10）
反正比赛进行到现在, 所有人都已经清楚黑尾铁朗的性格了。
他们是不是人暂且不说，黑尾铁朗这家伙是真的狗。
仗着自己成功过旋转球就拿着鸡毛当令箭。
但吃过亏的人还就是担心他突然来这么一下。
镜头转到井闼山这边，1号队服的少年微微眯起眼睛, 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
“概率不会大。”饭纲掌笃定道。
“他要是旋转球的成功率大的话就不会和我们迂回这么多次了。”
他有超过七成的可能断定，黑尾铁朗这家伙是狐假虎威。
黑尾铁朗确实会旋转球没错, 只是成功的几率绝对不大, 否则肯定连话都不会和他们多说。
甚至能打出旋转球的可能性远远低于他们的预料。
当然, 这也只是他的猜测。
他和古森元也交换了一个眼神, 后者微不可察点点头。
啧啧, 不好骗啊。
尤其是饭纲那个老狐狸。
隔着一面球网的音驹球场后方, 音驹主将舔了舔嘴唇, 攥着排球的指腹微微摩挲了一下球面。
饭纲掌这人浑身上下都完美符合了“二传”的标准，从那丝毫没有破绽的笑容到缜密的几乎没有疏漏的计划，若非黑尾本身也是个城府深的，说不定就中了对方的蜜罐攻击。
这种二传手当主将可比主攻手主将难搞多了。
别说木兔光太郎, 他甚至已经开始怀念起大将优了。
啊，主攻手主将是真的容易忽悠啊。
换了饭纲掌这种，给他挖个坑还得在坑上扑上一层层的假象掩盖才有可能诱导这家伙进来。
最关键是这人还有很大概率不会跳进坑里。
指不定换了个脑子转得慢一些的，还会被他反向坑进自己挖的洞里。
既然你小子警惕心这么强……那就拼一把好了。
当机立断, 哨声响起的瞬间，黑尾铁朗再度将球果断一抛。
黄色蓝色相交接的大球旋转着飞旋而上，身着1号球衣的音驹主将连着助跑多步，劲风吹动起他常年留在右眼前的那一帘刘海。
孤爪研磨在他扣球瞬间朝自己的右侧望去，发丝随着他头的摆动大幅度散开，深黄色的竖瞳中似乎一瞬间闪过了一道难以觉察的微光。
排球箭矢一般穿刺过流淌着的气流, 朝着鹤唳的人群而去。
古森元也眸光一凛。
这球的角度……
恕他直言，有点难以判断。
这球被黑尾铁朗扣得目标性很强, 但球速不快，倒是像他之前两回发起旋转球的球速。
排球直直朝着井闼山后方5号位方向冲去。
站在此方向的是接应大城佑哉。
他的接球技术在井闼山处于不上不下的中游水准，本身定位也和木叶类似，属于样样通的万金油，面对直直冲着自己飞来的球，哪怕这球有可能出界，却也不敢掉以轻心。
黑发少年瞬间找准角度，憋住一口气鼓起了脸颊，两只脚朝两侧一抵，双膝屈起压低重心。
合拢交叠起的双手在顷刻间摆好了位置，精准卡住了排球的落点位置。
“咚！”
他将球高高垫起，但排球上加诸着的旋转力也并非无用功。
这球被他一垫直接朝着球场外飞去。
二传兼主将饭纲掌迈着长腿径直冲了出去。
他要冲出球场传球！！
在球脱手的瞬间，黑尾铁朗便知道自己这一球又没发出该有的旋转来。
但面上丝毫不显懊恼，反而气定神闲地落地站在人群中，一双幽潭一般深邃的眼眸凝视着井闼山选手们的动作。
球场外的音驹选手们稍微有些意外饭纲掌的选择。
在他们视角里，井闼山的二传手虽然有些时候会有一些激进的行为，但这种程度的一传尚且还不至于让他这个主心骨奔出球场来救球，明明有更适合救球的人员在场，为何还有冲出去呢？
有时候人就是为了争一口气。
饭纲掌感受着迎面吹拂过自己脸颊的风，再度提速了一截。
既然黑尾铁朗朝他下了战书，那么他作为井闼山的队长自然也不会一点都不做。
虽然他们二人的定位不同，但两名队长之间的斗争可不会这么轻松就能揭过去。
你用旋转球挑战，那我就更要来迎战了。
用同样的旋转球。
饭纲掌调整进攻，一击贯穿了球场的长传给到已经在助跑起跳的佐久早圣臣手里！
黄蓝色大球在空中划过一道几乎为直线的轨迹。
速度奇快。
“嘭！”卷发少年右臂朝前甩出，重扣上球面，与此同时以常人难以窥见的角度拧转了手腕。
同方才黑尾铁朗不痛不痒的发球相比，这球气势更足威力更大。
这才是正宗的旋转球！！
前排灰羽列夫协同山本猛虎二人双双起跳，试图构筑出一道双人拦网防线。
就在双人起跳的下一秒，原先就要越过球网的球不知收了什么影响，突然直直下坠！！
“什么？！”
“快救球——”
场外选手们焦急忙慌地喊着。
但灰羽列夫和山本猛虎已经没有时间救球了。
“嗵！”
一抹茶色的身影从右侧蹿出。
在惊呼声中，一条纤细的胳膊毅然抵在了排球和地面之间，在两者中构筑成了一道难以被打破的防线！
“是贵志！！”
“Nice ball！”
“好样的！救得好啊贵志——”
夏目很少开局站前场，通常音驹都将他安排在首轮发球的位置，这样能为他们带来更多开门红。
但并不代表他在前排就无法发挥出自己除了扣球之外的实力了。
在灰羽列夫和山本猛虎双人起跳拦网之际，他并没有随之一同起跳。
他觉得不对。
佐久早圣臣扣球的姿势有问题。
作为佐久早圣臣的“亲传弟子”，夏目对此人每回扣旋转球的手势在整个音驹之中都是最为熟悉的。
虽然佐久早圣臣并未每一球都是旋转球，但只要是这人的旋转球，就大抵离不开一两个前置行为，比如一定程度的转腕和大幅度的手腕下压动作。
但这些动作又通常会被他异于常人的过于扭曲的扣球姿势所遮挡住。
和西东京青道的那位王牌左投手一样，因为过于柔软的手臂柔韧度，导致在挥臂时动作大幅度扭曲，和一般攻手扣球的姿态大相径庭，除非是从上帝视角看，否则光是定定地站在球网前想要通过正对面的视角分析出他的旋转球套路，就必须要求十足十的观察力和耐心。
孤爪研磨也是在之前看了不少比赛的资料才看出来一些端倪，而着在他们正面对上井闼山时，由于角度受限，优势又下降了不少。
但夏目依旧是音驹当中最熟悉佐久早的人。
他没有贸然随着灰羽列夫二人一同拦网。
事实证明，他的预感应验了。
夏目一击鱼跃救下球，双色大球直接朝着后排弹去，黑尾铁朗大步上前双手上举调整进攻——
不！他是假传真扣！！！
“我拦——”亚久津慎太弹簧一样从地上蹿起来，长长的手掌雨刷器一样从左划到右。
即便是临时调整的拦网动作，也将黑尾铁朗的进攻拦了下来。
迎接他的是灰羽列夫毫不示弱的拦网！
但他起跳匆忙，球在他的一触下朝下坠去。
福永招平鱼跃救球，将球垫起。
“救得好福永——”
神隐了一段时间的孤爪研磨走了几步，微微扬起脑袋，一头黑黄相交的头发在重力作用下下垂，露出少年清晰的面容。
一双淡漠的双眼定定地注视着头顶的正在逐渐飞向自己的排球。
他双手举过头顶，十指几乎同时触碰到球面。
要托给谁？
这是井闼山选手们心里永远的疑问。
孤爪研磨动了。
他朝左侧托了一击近体快！
山本猛虎从左翼窜出，豹子一样迅猛又强壮，坚毅的面容在灯光照耀下显得熠熠生辉。
莫西干头少年犹如划破寂静夜空的一道流星，醒目又耀眼。
“我来——”
在井闼山近乎完备的三人拦网铁壁模式下，山本猛虎振臂一呼，气势汹汹地——
吊了个球？？？？
“？？！！！”
便是反射神经最快的亚久津慎太也没能及时调整接下来这球。
“咚，咚咚。”
排球落地是声音是这样清晰。
井闼山选手们：“……”
你清高，你有本事扣球啊！！！
猫又育史摸摸下巴，乐得笑出声。
山本这小子，演得也越来越好了嘛。
“不错不错，虎你的演技已经可以出师了。”黑尾铁朗欣慰地拍了拍山本猛虎的肩膀，给予他『影帝の肯定』。
孤爪研磨眼中也透着三分欣慰四分感慨。
遥想当初他们和井闼山对战的时候，山本猛虎还不会表情管理呢。
如今都能通过演技来骗人了，骗的还是同一批人。
当真是有很大的进步啊。
猫猫欣慰.jpg
山本猛虎一转头，撞上孤爪研磨慈祥的目光：“黑尾学长就算了，研磨你用这种慈母般的眼神看我我有点受不了啊！”
孤爪研磨眼神一秒冷酷。
山本猛虎：“咳，其实刚刚那种眼神也不是不行。”
“晚了。”
大脑了冷漠脸。
灰羽列夫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哈哈，猛虎学长你就自求多福吧！”
“哈，列夫你小子才是！你的演技连几个都够不到吧？有什么资格笑我？！”
孤爪研磨冷笑一声：“两个演技倒数的，有什么好比的。”
大脑一击必杀。
刚刚还针尖对麦芒的二人瞬间同仇敌忾起来，抱在一块儿流下宽面条泪。
音驹又拿下一分，因此还是黑尾铁朗的发球局。
这人皮厚，即便被井闼山看出来旋转球不熟练还死鸭子嘴硬：“我下一球还是旋转球哦~~”
“嗨嗨嗨。”
“行，你来你来。”
“旋转就旋转，你有本身让球飞起来720度托马斯全旋再垂直落地来个零式发球。”
井闼山已经逐渐开始习惯黑尾铁朗的挑衅方式，并开始反客为主拿捏话语权。
要不怎么说是全国第一，这反应速度就是快。[拇指]
音驹选手们憋笑憋得肚子疼。
夜久卫辅仗着自己不上场便在边上使劲调侃：“听见没黑尾，来个零式发球看看！”
“就是，来一个！”
“是男人就来一个！”
“来一个来一个！”
一群人愣是哄闹出了“喝一杯”“喝一杯”的劝酒效果。
这架势……黑尾铁朗是真没见过。
不知道是还以为是误入了某些漫才现场。
黑猫茫然地环视一圈，瞳孔一震。
他就轻轻地朝井闼山球场一看，意外发现就连佐久早圣臣也跟着一块握着拳头有规律地一举一举。
黑尾铁朗：大受震撼.jpg
这个架势黑尾铁朗没见过，可国青训练营出来的，谁没见过更疯癫的场面？
区区这种情况，小场面啦~[推眼镜]
去年宫侑木兔他们还在国青休息室扛着音响开过演唱会，路过的人手里都被塞了应援棒呢。
黑尾铁朗嘴角微微抽搐。
他看见就连饭纲掌这名大多数时候很正经的二传手都加入了其中，还是喊得最响的那几个之一。
别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实际上私底下烟酒都来的（划掉），实则这人还会WOTA艺打call。
黑尾铁朗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教练席，然后发现……
自家教练闭着眼睛喝茶，隔壁井闼山教练也眯着眼打开一盒药就这水往嘴巴里倒。
……你们两个这种时候要不要这么同步啊？！
他抽了抽嘴角，强大的内心让他很快镇定下来，并且在哨响后直接瞬发。
大概是感受到了他内心的怨气，这一球旋转球居然成功了！
球场上静默了一秒。
夜久卫辅还是第一个出声，但不是鼓励自家队友，而是——“你有本事发旋转球，你有本事发零式削球啊！”
“就是，v大家个唐怀瑟发球看看实力！”
“消失的发球也行！”
黑尾铁朗：“……”
重申一下，他们这是排球，不是隔壁杀人网球！！！
他要是真能发出来，就破次元壁了！
……
经过最初不痛不痒的闹腾过后，比赛进行到中期，双方选手们的状态平稳了不少。
主要是再闹腾下去球还没打完体力就先告吹了。
佐久早圣臣朝着孤爪研磨脚边扣出一击迅猛的扣杀，从他刻意压手腕的动作可以看出是一击旋转球。
孤爪研磨身后不远处就是夜久卫辅，二人默契地调换位置，一前一后一左一右同时跨步，只一眨眼夜久卫辅便来到了孤爪研磨的位置上，但就在下一秒，原先朝着二传飞来的排球骤然转了个弯，奔向了他站位的右侧。
——是灰羽列夫的位置！
这一场景似曾相识的熟悉。
灰羽列夫：啊不是？朝我来的？！
虽然准备不充分，可灰羽列夫还是在条件反射下接住了这一球。
但却是直接朝着井闼山球场飞过去的。
“机会球——”古森元也大喊一声，立马跑位垫起一传。
这一球相当的稳，饭纲掌甚至都没出手，而是由前脚刚刚完成了进攻的佐久早圣臣直接起跳扣球！
依旧是朝着孤爪研磨附近进攻！
但他这球扣得又急又快，扣球姿势也更加扭曲，令人根本看不出他有没有扣旋转球。
孤爪研磨紧紧皱着眉，眯起眼睛，竟是摆出了接球的动作！
他站在原地没有动，站在他侧后方的山本猛虎警惕地朝前迈出一步。
没有等他上前替孤爪研磨接球，球又一次转换了位置！
夏目左跨两大步，三下五除二朝前一蹬！
风声从耳边飒飒掠过，身体重重砸上地面发出砰响。
鱼跃救球！！
排球在他手上一触即离，弹至后排。
孤爪研磨动了，他几乎是跑了过去。
球场外黑尾铁朗微微睁大了些眼睛。
音驹的大脑不动则已，一动惊人。
饶是自家队友恐怕也想象不到孤爪研磨会在这时候突然跑起来。
他充分贯彻了一名二传手严谨又精准的准则，双手一托，直接将球传给了一旁不显山不露水的福永招平。
黑发猫猫不动声色地扣了一发小斜线。
排球飞速掠过上空，和空气摩擦生出轰鸣。
在排球越过球网的下一瞬，一只手直接扣上了福永招平的进攻！
孤爪研磨眉头更紧了。
又是佐久早！
佐久早圣臣给了音驹一击猝不及防的探头球，一分拿下。
此刻比分来到12：14，井闼山暂且领先两分。
音驹叫了暂停。
“佐久早这人也扣得太猛了吧！”山本猛虎忍不住叉着腰喘气。
就算是他，时刻提防着接这人的球都有些累，更别说是扣球的人了。
又不是列夫和犬冈这种蹦跶一天都不痒不痛的体力怪物。
就不怕体力耗尽反而便宜了他们吗？
他大大的不理解。
“下午的比赛中，佐久早的扣球姿势比上午更加扭曲了。”孤爪研磨直接指出来这点。
“嗯，对，”山本猛虎应声，“上午还能看见一点他手上的动作，现在连他扣球方向都看不清。”
静默了几秒，孤爪研磨突然道：“虎，你不用特别关注佐久早。”
“诶？”
“要是关注点一直在佐久早身上，你就上了他们的套了。”布丁头二传低垂着的脑袋微微上抬，闪烁着不知名情绪的竖瞳对上了山本猛虎的眼睛。
后者像被针扎了一样，浑身一颤，末了缓缓佝下一点背脊。
“咕嘟。”他吞了口唾沫。
“好的，我会注意的。”
他说。
“他在前排参与拦网的时间少了，而进攻的次数显著增加。”音驹大脑继续说。
福永招平：“难道是把筹码压在佐久早身上？”
“这和杀鸡取卵有什么区别？”黑尾铁朗反驳说。
又不是正式比赛，这才哪儿到哪儿啊，后头还有几场练习赛呢。
“照目前的状况还有研磨学长你的话来分析，井闼山现阶段是拿圣臣学长当‘诱饵’？”夏目顺着孤爪研磨刚刚透露出来的一点信息往下挖。
“他们是想要我们把关注点全都放到佐久早那家伙身上，好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黑尾铁朗微微拧起眉毛，身上凛冽的气息将他自带的那股子邪气消除了不少。
“算是吧，”孤爪研磨舌尖在口腔内转了一圈，和十二月温度一样清清冷冷的少年音响起，“井闼山把佐久早当明牌用，直接暴露在了我们面前，如果我们意识到这点并且集火他，那么佐久早就是‘诱饵’，如果我们没有意识到或是意识到了但不朝他进攻，那么他依旧是井闼山最大的一张进攻牌。”
和不断进化的音驹一样，佐久早圣臣和半年前在IH预选赛中他们碰到的那个也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对于球的控制力、敏锐程度都已经上了几个台阶。
何况这人在一传方面也有不小的建树。
就像个浑身长满了刺的小刺猬。
朝他攻击会被刺，不攻击他他又会主动过来刺你。
“那就朝佐久早进攻好了。”黑尾铁朗道。
众人闻言望过去，一双双眼睛盯着黑尾铁朗看，后者摊摊手：
“他的一传水平又不可能有古森好，强迫他接下一传后续就算进攻了对我们的威胁也会降低下来，而如果换成别人进攻，没有旋转球威胁的情况对我们岂不是更加有利？”
一语中的。
其他人也没有意见。
“那就这样好了，”大脑拍板定下来，“贵志，等下我会给你多托一些球，能用旋转球就多用一些。”
茶发少年点点脑袋，“好，没问题。”
***
暂停结束，井闼山的发球局。
佐久早圣臣站定1号位，哨响之后稳稳地发了个旋转球。
夜久卫辅一传接下。
通过在国青那几天的摸爬滚打，他也可以算得上的一名旋转球专家了。
双色大球滴溜溜飞至孤爪研磨头顶，是个比较稳的B·PASS球。
布丁头二传眸光一凛，没有抬眼却将整个球场的布局牢牢记在脑海中。
音驹在此刻发动了同时多方位置差进攻。
夏目和灰羽列夫同时起跳，而后是福永招平和山本猛虎。
在井闼山拦网们忌惮的目光中，他压下腰，双手触球果断一推！
一击背传朝后托出！
山本猛虎挥臂重扣上排球！
爆发出一声响亮的轰鸣！
排球势如破竹地冲破望月空良和大城佑哉的双人拦网，长驱直入井闼山球场。
直直飞向佐久早的位置！
古森元也和他几乎相距了一个球场，就算要来也是鞭长莫及。
迎着飞旋而来的排球，佐久早圣臣做出了一传姿势。
身高一米九的主攻手双腿稳稳扎下，压低了重心，双手并拢，在球飞来的瞬间将球朝着二传手方向一垫！
“Nice receiving小臣！”
饭纲掌走位传球，前排亚久津慎太一跃而起，长长的手臂迎着饭纲掌托来的球一甩而上！
“嗵！”
灰羽列夫不甘示弱纵身一跳，修长的手臂高抬举过球网，拦下了这球。
“咚！”望月空良一传救球。
饭纲掌就近直接二次进攻过网！
“我来——”山本猛虎抬脚一踢，把球朝后踢了起来。
排球飞至高空，被一只手狠狠下压！
“夏目！”
“拦网快拦网！”
山本猛虎身后，正是蓄势待发的夏目。
茶发少年琥珀色的眼瞳在灯光照耀下透着一股玻璃般的质感，为他添上了几分生人勿进的气场。
掌心和排球相触的瞬间，夏目清晰地感受到了手掌上传递而来的震颤。
微微眯起双眼，他加大了力度，大力扣杀！
“嘭！！！”
排球穿透井闼山拦网的双手，狠狠砸在地上，激扬起一片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