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其他小说 > 从成为天竺葵开始 > 120-140
    是你吗?

    走出监狱大楼的时候,阳光正好,但对于在黑暗里徘徊了很久的人而言,就显得过于刺眼,灼烈的难以直视。

    纵有手背隔开将要落在眼眸中的光线,全身的皮肤也已经被温暖的热量懒懒的包裹住了。

    天竺葵被无罪释放,是上忍们共同投票决定的结果,团藏之死,疑点重重,作为目击者的香燐的证词已经提供了足够的证明。

    卡卡西牵着她的手,两人慢慢的踱步在木叶宽阔的街道上。

    村民们各自忙碌着自家的事情,没有人会分散到注意力到他们二人身上,就像一对出门散步的小情侣,人世间最常见最自然而然的景象,实在没什么稀奇的。

    足够日常,足够轻松,悄无声息的融入彼此的生命中。

    他在偷看她,他还在偷笑,这一切看似低着头的她都能注意到,却什么也没表露。

    “小葵姐姐!”

    一群人向着他们跑了过来,都是听闻了她被释放后赶着来见她的,鸣人、小樱、大和、凯、宁次、天天、小李……

    可当他们靠近的时候,她的手却在一瞬间被放开。

    她奇怪的转头望了过去,只见他眼神躲闪,似乎有些僵硬和紧张。

    “前辈,无罪释放了对吗?”

    “你呀,怎么会想着帮别人顶罪呢?不是你做的事情不要硬揽!你知不知道这件事对你的名声的影响!”

    “没事就好,小葵姐姐一定饿了吧,我们去吃饭吧?”

    迎着众人关切的视线,小葵却很在意卡卡西方才几乎是下意识的放开自己的手,为什么呢?他在担心什么,躲避什么呢?

    歪着脑袋看着他,想要探知他内心真实的情绪,眨了眨眼,在众目睽睽之下,她主动伸出手去,握住了他的手掌。

    “呀?”

    “你……你们?”

    “小,小葵前辈……卡卡西老师……啊?”

    不管其他人的视线和表情如何,她只是注视着他,静静的等待着他的反应。

    在那一瞬间,卡卡西像触了电似的想要挣脱开,可也只是那一瞬间。他心底的声音,分明是要抓紧她,他在顾虑什么呢?自从明白了对小葵的心思后,这些年,他不受控制的变得患得患失了起来,这种漂浮于空中,没有着陆感的心情,即使在他们确定关系,成为真正的恋人后也没有消失,他总觉得自己抓不住她,总觉得她的心像笼上了一层迷雾,谁也看不透,包括她自己。

    而直到此刻,她主动的在众人面前抓着自己的手,才在情感上获得了她给予的安心感。

    他想要的,他渴望的,就是她确定的心。

    所以,他也笑了,反手将她的手握进自己的掌心中。

    清清楚楚,坦坦荡荡,两人的关系。

    众人表情各异,纷纷觉得自己是个碍眼的电灯泡,震惊脸红的天天宁次,欣慰不已的小樱、大和,和神色复杂但释然的鸣人。

    “小葵,卡卡西,诶,你们都在啊!”

    一路疾跑的静音转眼已来到他们面前,双手杵着膝盖,喘着粗气。

    “怎么了?”

    “纲手大人……她醒了!”

    昏迷许久的五代目火影纲手,终于苏醒了过来,在这最关键的时候。所有人都望向卡卡西,显然,他们也听说了卡卡西即将就任六代目的消息,可现在,随着纲手的苏醒,一切照旧,这件大事,自然是要搁置了。

    “现在,你还需要我吗?”小葵噙着笑意,调侃道。

    卡卡西将两人紧握的手举了起来,昭示在彼此眼前,也笑了:“我一直说的是‘我需要你’,而不是六代火影。”

    在木叶大事面前,个人的小情小爱会被无限的置于其后。

    静音拉着小葵赶去了纲手休息的房间。纲手醒来后,一边疯狂的进食补给体力,一边听着静音给她汇报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包括了佩恩事件如何结束,村庄如何重建,以及小葵和团藏之死这件事,便赶紧的让静音去找来小葵。

    推门而入时,小葵看见纲手正放下一个已经吃空了的大碗,露出餍足后的愉悦表情,空气中还有各种食物的香气。

    “纲手大人。”

    “你来了,坐。”

    无需过多的言语,当小葵看到她又恢复到二十多岁的年轻容貌,就知道她彻底的恢复过来了,提起的心,悄悄的放下。

    乖巧的坐在她的床边,目光始终停留在她的脸上。

    纲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咧嘴笑道:“我都听静音说了,这段时间你为了木叶做了很多工作,辛苦你了!”

    平时是跟在自己身边的小女孩,但在木叶生死存亡之际,是可以站出来打赢佩恩拯救木叶的救世主,也是在灾后重建中任劳任怨的英雄。

    只是……

    小葵犹豫着,惴惴不安,小声说道:“纲手大人,团藏……”

    “不用向我解释,”纲手打断了她,团藏的事情是现在木叶高层中讨论的大事,她自然也听静音说起,可是她摆摆手,“真相如何,我不关心,你在其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也不在意,不管你到底动没动手,又因何而动手或放弃,我相信你当时的判断,一定有你的道理。”

    静音解释不清楚的事情,纲手若想知道,只需要问小葵便可,只要她问,她一定会告诉她,可她并不关心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她知道她的所有行动自有她的立场和逻辑,这便够了。

    被给予的信任,像是为她的心灵注入了源源不断的温暖力量,虽然感动,但不能言语。

    打起精神,小葵开始向纲手汇报工作,最核心的自然是五影会谈所听到的一切,以及佐助和卡卡西所告知她的关于宇智波斑的事情。

    因为宇智波斑的宣战,五影联合计划势在必行,这也是纲手苏醒后接手的第一项重大事件,最终是应和了她们当初的猜想,在毁灭性的大危机面前,所有人都必须抛下成见和裂隙去合作。

    “纲手大人,那人真的会是宇智波斑吗?宇智波斑真的会活着吗?”

    “你在怀疑什么?”

    一方面是他亲口承认,另一方面,强大的实力,以及标志性的写轮眼,将他这种传说中的忍者的身份坐实。

    没人怀疑,连只是聆听一切的纲手也信了,只有她。

    “明明确定已经死去的初代时期的忍者,就算是误传,活了下来,但真的能活到今天吗?百年之久,这是可能的吗?”

    在她心里盘旋了太久的困惑,所能求助的,只有木叶资历最深,还是初代的孙女纲手了。

    纲手思忖了一会,将她祖父千手柱间与宇智波斑的往事全部复述于小葵,创始木叶的两位当世最强者,在终结之谷的一场大战,宇智波斑战败,确定死亡,几十年后,却死而复生,重现人世。

    拥有百豪再生之术的千手柱间都没能活这么久,宇智波斑,真的可能吗?

    “你到底在怀疑什么?”纲手试探的问道。

    正常人是不会对此产生怀疑的,因为在宇智波被屠族的当下,除了佐助这个独苗外,流落在外,下落不明的宇智波族人,只会是宇智波斑。

    可她似乎并不相信,神情还陷入了极端的纠结和苦恼中。

    她不仅不相信,她心里猜测的,还是一个危险的可怕的可能性。

    “我小时候见过那个人……”小葵将九尾之夜与面具男的最初交际告诉了纲手,也将自己察觉到的最大的疑点和盘托出,“如果是宇智波斑,他为何没有杀了我?一个想要向全木叶复仇的人,为何会对一个没有任何关系的小女孩网开一面?”

    “这还不足以证明他不是宇智波斑。”

    “还有,”她沉默了片刻,似是深陷痛苦,难以面对和承认,“我此次与佐助同行的数天内,引导着佐助去复仇的他,竟一路都没有现身,我知道,他是故意避开我。”

    这一点,连佐助都察觉到了,他后来告诉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和白绝没有出现呢?就是从木叶带回她以后,哪怕是在最后,他们一同出现带走佐助,也是隔着很远很远的距离,还是在她精神混乱的时机。

    在监狱之时,小葵思索过其他的可能性,譬如,以她现在作为木叶顶尖的战力,“宇智波斑”不想碰到她,怕在还未掀起第四次忍界大战的时候就陷入苦战,即使赢了,也会元气大损。

    可是……不对。

    一个将全忍界视作敌人的人,不可能将任何一个个体当作需要避开的威胁存在。

    结论就是,他避开他,只是因为他不想直面她,或者是,不能。

    “小葵,你有没有想过,那个人或许是你认识的人。”

    “除了你,现场再无活口,那人唯独留下了你的性命。”

    当时只觉得是荒谬的猜想,但现在,她反反复复回忆起鼬的话,只觉得认知在一点点的崩塌。

    不愿意去面对的可能性,让人崩溃的猜想。

    “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对吗?”

    看着她快哭出来的悲痛表情,纲手已经猜到了一点,她抚摸着小葵的头发,安抚她此刻不得安宁的心。

    “好难啊,”小葵拼命抑制住哭腔,却还想着挤出苦涩的笑来面对纲手,“我不懂人性,我看不懂他们,总是想不明白,人真的好难懂,怎么会这么难……”

    饱受折磨的内心,不堪言语的迷茫和挫败。

    “这不是很正常吗?哪怕我活到了这个岁数,也有很多想不明白的事情,也有很多不能理解的人,比如那两个‘老东西’!”

    想通过开玩笑的语气让她心里好受一点,但没用,纲手透过她破碎的眼神已经了然她内心正经历了巨大的煎熬、孤寂和无助,像是孤身行走在看不清前方路的迷雾森林之中,心里叹着气,神情渐渐正经了起来:“不管你猜到了什么,想到了什么,要做什么,只需要坚定你的意志,大胆去想,大胆去猜,大胆去做!”

    纲手知道,小葵过早的失去了抚养她的人,所以很多本可以教授于她的前人经验,比如如何认识这个世界,如何理解人,这些不需要走弯路的关于人世的认知,却是靠她自己这一路磕磕绊绊自己摸索的,没有人教她,只有亲身经历的一切方化作她本能的判断。在最重要的那个阶段,陪在封闭的她身边的,是个和她一样对这个世界只有朦胧概念的同龄人,而他给予她的,只有情感上的慰藉,也并没有教会她怎么去理解这个世界,怎么去理解人。后来的自来也、纲手自己,也只是在她已经形成的人生观上小修小补,并没有质的影响。她看待这个世界的方式,一直都是无数次碰壁之后,自己无形之间总结的经验教训。

    形成了自己的认知,依赖于自己的认知,长久以后,会让她相较于常人更加的固执,更坚定于自己的判断,和自己要走的路,几乎难以受到外界声音的影响。而另一方面,无数次的挫折和歧路,也会让她不可避免的陷入消极、悲观和迷茫的负面情绪。

    每个人的人生都是不同的,所有人都没有办法回到过去。到了小葵这个人格完整定型的年纪,不应该再有人去教她,去帮她做选择,去告诉她人生应该怎么走,哪怕陷入迷茫的境地,她真正需要的仅仅只是有人站在她身后,给予她肯定和鼓励。

    “你这一路已经走的非常好了,要相信你自己的判断,相信你要走的路,而我们也都相信你,支持你。”

    许久未曾踏入的领域,静静伫立的慰灵碑,不管人事变迁,十几年都没有变化,它还是在这里。

    “是你吗?”

    同行

    世事一切都在变迁,只有慰灵碑还在原地,默默地注视着一切。

    好多年都没有踏入这个地方了。

    小葵注视着碑上一处雕刻的名字,轻声低喃:“好久不见了,带土。”

    时隔很多年,她再一次来到这里,自从被剥夺了“波风天竺葵”的身份,与过去做了彻底的切割,她似乎也忘记了留守这里的旧友。

    一个已经面容模糊的……最初的……宇智波的朋友。

    “是你吗?”

    不敢去想的答案,未曾想过的答案,但一旦出现了这个念头,便不可自抑的惶惑、恐惧、排斥。

    除了你……可若是真是你……

    “小葵?你怎么在这里?”

    “突然想起来,就过来看看。”

    怀里抱着一束鲜嫩的白百合花,但香气是更先一步传达的,小葵循着花香微微偏头,看到了转眼已来到自己身边的卡卡西。

    “时间过得好快,”他低声感叹,随后又笑了笑,“但又似乎很漫长。”

    “……”

    她静静地凝视着他的侧脸,他只是静静凝视着碑上的名字。

    风声吹动落叶簌簌作响,一点突如其来的不安分的异动,打乱了两人各怀的思绪。

    小葵没移脚,站在原处,看着卡卡西娴熟的蹲下身体,将洁白的百合花放在碑台上,并细致的擦拭着上面落下的灰尘。

    慰灵碑上刻下的不是一个单薄空洞的名字,而是他最好的朋友。

    谁也没有再说话。

    人身处这个地方,只会自觉的变得安静和肃穆,能在这个地方聊天侃地,嬉笑随意甚至吃着小零食的,只有年少无知的天竺葵。

    什么都不懂,不只是潜移默化的规矩,连人最基本的感情也无所知。

    可现在,她明白了,所以也变得沉默。

    人心是复杂的,直到现在,她也只明白了这一点。

    如果是真的,世界上因此而最痛苦的人,就在眼前。

    “我们回去吧。”

    想说的话在心里已经倾述了一遍,卡卡西站起身,最后再看一眼慰灵碑,准备转身离开,但在那一瞬间,身后有柔软的身体靠了过来,一双手自腰间将他环抱住。

    “怎么了?”他偏过头,只能看见她将头靠在了自己的后肩上,无从探知她此刻的眼神和情绪。

    “不管发生了什么……”

    “嗯?”

    “我永远都会在你的身边。”

    与你一起面对。

    “现在开始针对今后战争的作战会议。”

    “首先从储备忍具和粮食开始,将忍者分为战斗部队和支援部队两个部分,讨论以小队形式组成战斗部队……”

    木叶村内最大的会议室中,正在进行着近二十年来最重要的一次会谈,所有上忍皆出席到场。正中心的三个位置分别是转寝小春、纲手和水户门炎,他们三人代表了木叶的权力和意志,其余忍者分两列排开。

    小葵坐在一侧靠后的位置,听着他们紧锣密鼓的安排,视线不由得的转向了最接近中心位置的卡卡西。

    总有一天,他们也会一起坐在那里,到那时候,他们会做的怎么样呢?会比现在的人完成的更好吗?

    木叶村内会议后不久,使者送来了云隐村召集的忍者联合军的联合会谈请求,受雷影之邀,五影村各自代表再一次共同会见,这一次,代表木叶的才是真正的火影。

    办公室内,纲手拿着邀请函问向小葵:“邀请函上特地写了你的名字,你要去吗?”

    一次独自出使外交,雷影艾至今仍记着她,这是第二次邀请她出席了。

    “鸣人今天突然消失了,我猜测是妙木山那边将他逆召唤过去了,大概是有新的预言或者什么事情吩咐吧,我想等等那边的消息,所以,纲手大人,我就不去了。”

    “行,”纲手点头,“妙木山的事也是大事,那边若有消息,等我回来再告诉我。”

    “好。”

    纲手率领几位上忍浩浩荡荡的从木叶出发,前往雷之国云隐村,会谈召开的临时紧急,到达木叶之时,便不能作逗留,需得立即出发。时间冲突,所以,即使小葵自己是很想去的,也不能够。

    在纲手一行人走后不久,鸣人回来了,他带着妙木山仙人最新的预言第一时间找到了小葵,“遇见章鱼”,以及“与眼赋瞳力的少年一战”,后者很好理解,前者是什么呢?

    “不止如此……”鸣人还将他们把能够解开自己体内九尾的四象封印术的钥匙交给他一事也说了出来,当年自来也原本就是打算让他自己掌握九尾之力,结果失败了,现在旧事重提,不知为何。

    “四象封印术越来越弱了。”小葵想起与佩恩一战时,爆发的九尾外衣,心有余悸。

    已经封印了十几年,中间几次被强行冲破,即使最后消失也是能够想象的到的,也许自来也当初的“堵不如疏”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可是,太难了。

    “你拿走钥匙了吗?”

    小葵看向他,见他点了头。

    “小葵姐姐,你应该知道佐助现在的实力了吧,我命中注定与他一战,如果没有九尾之力,现在的我是赢不了他的。”

    她想到了几乎无敌的须佐能乎,有万花筒写轮眼的瞳力支撑,哪怕是习得了仙人模式的鸣人应对起来也够呛。

    “既然你已经决定好,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小葵摸了摸他的脑袋,一般高的两人,做出这种动作还有些费劲,她笑出弯弯眼,柔声道,“别担心,如果九尾查克拉失控,我会用木遁保护你的。”

    “嗯!”

    作为彼此唯一的亲人,他们注定会互相扶持,度过每一个难关。

    几天之后,纲手和出行的众人一路风尘仆仆的回来了,不过看着她的表情却不太好。

    纲手回办公室后,单独留下了小葵:“现在,除了云隐村的八尾人柱力奇拉比和我们木叶的九尾人柱力鸣人,其余尾兽都已经被晓组织,不,宇智波斑所捕获,很显然,一旦战争开启,人柱力是他们的首要目标。”

    小葵静静的等待下文。

    “其余几位影都提出要将人柱力藏匿起来,由我们忍者联军去对抗宇智波斑,”纲手直视她,“你怎么看?”

    谁不希望自己的弟弟安全呢?若是几年前,小葵的答案一定是当下立即同意,可现在,她站在纲手的立场,知道她为何不痛快。

    鸣人现在是木叶最重要的战力之一,一旦发动大规模战争,根本少不了他的力量。

    小葵想了想,把鸣人在妙木山的事情告诉了她:“现在藏匿起来是帮助他修炼的好机会,等到他掌握了九尾之力,变得更强大,再来参与战争,届时应该会是更理想的局面。”

    “有几层把握?”

    “本来是没有的,”她笑了笑,“直到我刚刚想起来,纲手大人之前给我讲过的各村尾兽和人柱力的事情,所以现在,是百分之百的把握。”

    决定已做出,但大家都共同一致的决定先瞒着鸣人,将他排除在木叶大事之外,可以想见他当场大闹的画面。藏匿的地点由云隐村提供,已经由雷影亲自选择完毕,带路的使者也已经到来,剩下的,便是挑选与鸣人这一路同行的人了。

    十余个人乌泱泱的站满了火影办公室。

    “你会木遁,又与云隐村关系不错,在这一点上,你比大和更合适,再加上有你陪同,相信鸣人不会察觉到不对劲,所以,小葵,我决定派你去。”

    没有人有异议,这自然是最正确的选择,连大和也点头表示同意。

    “好。”

    “此行最好有两到三人陪同,虽然是孤岛藏匿,但需得防患于未然,如果被宇智波斑的人找到,免不了一场战斗,只有你一个人的话会比较吃力。所以小葵,你可以再挑选一两个人随你同去。”纲手用眼神点了点此刻站在办公室里的所有人,都是木叶目前最得力的忍者,即使只是互送鸣人,她也不会等闲视之。

    选择权交到了小葵手中,纲手的意思也很明显了,她选择谁就是谁,她的选择,就是身为火影的决定。

    凯用手肘戳了戳卡卡西,小声坏笑道:“你可得意了吧?借公事去单独约会!”

    得亏纲手醒来的晚,根本不知道卡卡西和小葵已经交往的事情,要不然哪里会让她挑选同伴,而会直接安排他们俩一起去了。

    “别胡说。”卡卡西压低了声线,生怕别人听到。

    不管是他,还是小葵,都不会为了个人感情影响公事,而且他也很清楚,相比较于看护鸣人,是木叶联合军队这边的工作更需要自己……

    “你愿意跟我一起去吗?”

    “诶?”

    没有走来走去漫无目的的挑选,而是径直的走到自己的跟前,她扬着笑容看向自己,让他竟不知所措起来。

    “佐井,你愿意跟我一起陪鸣人去雷之国吗?”

    “为……为什么是我?”他有些结结巴巴,面对房间内各异的视线汇聚于自己身上,莫名的觉得有些紧张。

    实在是没有想到一屋子的强大上忍中,小葵偏偏选择了他。

    “你忘了吗?上次去云隐村之前,我说过的,若还有任务一定会带着你,”她对着他笑道,“佐井,因为我很相信你的能力呀……”

    一望无际的大海上,起起伏伏的浪潮中,漂浮着一艘船。

    “找章鱼咯!找章鱼咯!”

    甲板上,只当是旅行而欢快无比的鸣人吵闹着,除了呼啸的海浪和风声,方圆几里内只听得见他一个人的声音。

    船只已经在大海上漂浮了好久。

    “还有多久能到?”佐井问向一旁的云隐村带路的使者。

    “半日时间吧,那岛屿比较隐秘,除了雷影大人外,没多少人知晓,所以路比较难找,会多花费些时间。”

    “那边也会有人接应吗?”

    “当然,这次藏匿行动我们非常重视,雷影大人派来接待的可是他非常倚重的……”

    只是随口问问,佐井并不是真的感兴趣,很快视线移开,他往前走了两步,来到靠在栏杆上看着海天一线的小葵身边。

    “前辈,还有半日才能到。”

    “噢,”她弯了弯嘴角,打趣笑道,“幸好我们都不晕船。”

    虽然不晕船,但随后——

    “阿嚏!”

    没忍住打了个喷嚏,没办法,海上的咸湿的空气让她鼻子难受。几年了,还是这样……她果然只能做个“陆生植物”。

    “前辈进船舱里面吧,房间内会好一点。”

    佐井好心的提醒,却见她不在意的摆摆手:“没事没事,待在里面多无聊啊,我们就在这里看看风景嘛。”

    “嗯……要不前辈带着口罩吧,鼻子应该会好受一些。”

    真是贴心啊,小葵看着佐井已经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黑色的面罩,伸手呈放在她的面前,正准备接过,却在想到了什么的时候,身体一僵硬。

    呃……

    不好的记忆涌现脑海。

    “谢谢你,佐井,不过我还是不用了。”

    “为什么?”

    “emmm……就是,不太合适。”

    佐井:?

    又在海上漂浮了几个小时,他们终于能看到象征着此行终点的岛屿,越来越近,岛屿的轮廓也越来越清晰,站在甲板上的小葵甚至都能清晰的看到有个人站在岸边沙地上一动也不动,大概是来接待他们的吧,她心想。

    相认

    船只即将靠近,距离着陆点越来越近——

    “阿一!”

    云隐村使者隔着十米开外的距离就兴奋的朝着那人大声招着手呼喊,不过那人站在原地,既不动弹,也不说话,更别说笑了,不过他冷淡的模样没有让作为同僚有任何不悦,仿佛早已经习惯了一般。

    “这位是……?”佐井眯着眼问道。

    “这就是负责接待你们的伊织一,是我们云隐年轻一辈里最杰出的人才,也是雷影大人和奇拉比大人的得意弟子!雷影大人会派阿一来接待你们,可以见出对你们的重视,以及对于联合的诚意……”

    小葵已经听不进去身边人的喋喋不休了,她看到了他,四目相接,自己仿佛被那目光牢牢锁住了似的,无所遁形,无法藏匿,连移开视线都不能。

    坠入到他漆黑似夜色的眸中,她的身体越来越僵硬。

    连佐井都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前辈,怎么了?”

    “没,没什么……”

    终于靠岸。

    “章鱼呢?章鱼在哪里?”

    对此行真正目的一无所知的鸣人,面对着陌生的原始丛林一般的岛屿,更觉兴奋。

    云隐使者热情的给他们介绍这座岛屿和雷影艾奇拉比这对兄弟的故事,连佐井也时不时的跟鸣人拌嘴两句……

    只有小葵自始至终的沉默,她视线始终紧锁着伊织一。

    “我是伊织一。”冷淡的自我介绍后,一句废话都没有,不顾众人各色的表情,他已经转过身前方带路了。

    与她的紧张心虚相比,他神态自若的仿佛压根不记得那件事。

    怕他们误会,使者小声跟大家解释:“他不是对你们有恶意,只是生性话不多。”

    鸣人笑道:“我倒是觉得他性格很酷。”

    伊织一走在一行人的最前方,背对着他们,等身长刀泛着迫人的寒光。

    小葵看着他的背影,明明没有回头,可她总觉得他是在刻意忽略自己,刻意忽略不也是注意的另一种表现吗?

    真是捉摸不透的一个人。

    越是这样,她越惴惴不安。

    穿过一片山丘,终于到达了落脚地,森林内部,一排的石质房屋,趁着使者带着鸣人进屋放置行李,小葵喊住了守在门口的伊织一。

    “那个,伊织……我们可以聊聊吗?”

    伊织一抬眸望向她,看的她心里虚了几分。

    “前辈,是有什么事吗?需要我一起吗?”佐井凑了过来。

    “呃,不是公事,不用跟着我的。”

    眼看着伊织一已经先行转身走开了,小葵只得立马跟上,也不顾原地佐井困惑不解的表情。

    事实上他们并没有走多远,伊织一就停了下来,小葵回过头看着不远处的佐井还在望着他们,确信以他的距离听不到自己这边的谈话,他若不放心便等着吧,这边说清楚了再跟他解释。

    伊织一静静的等待着她先开口。

    因为彼此身高差的缘故,小葵只能仰着视线望他,即使背着光,那双眼睛也是清澈又明亮,她深吸一口气,认真说道:“那件事,谢谢你。”

    他的视线一直落在她的脸上,依旧看不出什么情绪。

    不过正因为他没说话,小葵反而松了口气,继续解释道:“八尾人柱力的事情是误会,可我当时没有办法跟你们解释,而佐助危在旦夕我必须要救,不管怎么说,谢谢你,伊织,不然我就要成为破坏木叶和云隐合作的千古罪人了。”

    伊织一这时才垂下视线,嘴角好像微微勾了勾,弧度太浅,她那瞬间觉得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你没认出我两次,我没认出你一次,算扯平了。”

    “诶?”

    意料之外的回应,她愣了一下。

    直到他再次抬起视线凝视着她,露出切切实实的轻笑,让她看傻了,更说不出话来。他五官的冷俊被这笑容冲淡了些许,莫名渗透着蛊惑之意,这种破天荒的柔和表情让她在那一瞬间感到陌生。

    看似冷酷,没想到还藏有幽默的一面。

    等等,两次?他是把自己初入云隐旅行那次也算上了?说起来……他当时为何会认出自己?

    “这个还你。”

    递到她面前的是遗落在五影会谈现场的那只苦无,小葵伸手接过,再次感叹他的细心,这要是被人拾去,自然就会被顺藤摸瓜查到自己身上。

    她犹豫了半天,鼓起勇气,小心翼翼的开口问:“我们之前见过吗?我是说,在四年多前的那次之前……”

    伊织一就像是要把她看穿一般直视她的双眸,可那双冰川蓝宝石中实在透明清澈,空空荡荡,什么都不存在。

    他认命的轻叹着气,伸出右手将左臂袖口往上卷了一寸,露出肩膀的皮肤。

    “咦?这是……”

    “是你的飞雷神印记。”

    “我知道,可这是……”

    正是因为看出了是她的飞雷神印记,所以她才会这么震惊,因为她根本就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弄到他身上的,可对方还是目不转睛的凝望着自己的眼睛,并不打算解释,仿佛就是等着让她自己想起来,一定要让她自己说出答案。

    她使用飞雷神印记并不少,但用在人身上却不多,从几年前他就认出了自己开始算起,那必然是在此之前印记就已存在,可那时用的应该更少才对。

    仔细的回想,顶着他灼热的视线,让她更急着寻找出答案。

    “啊!”灵光一闪,她恍然大悟,惊讶的喊道,“中忍考试!是中忍考试对不对?”

    云隐村,左肩上的印记,能有这种交集的,只会在那一年的中忍考试了。

    看着她逐渐转为惊喜的神情,伊织一缓缓放下袖子,点了点头:“我当年就说过,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

    “原来是你!我早应该想到的,可我关于那场中忍考试第二轮只剩下自己单方面被揍的很惨的记忆!”

    不是什么光彩的回忆,所以她很快就忘了,直到此刻才知道,原来那个少年就是现如今自己面前的伊织一。

    有了这层年少时期的交集在,有了共同的记忆,两人之间的氛围肉眼可见的愈发亲近。

    她笑的越发开心。

    他的表情愈发柔软。

    ……

    那家伙不会是笑了吧?

    从佐井的角度望去,刚好能看见伊织一的侧脸,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隐约间总觉得他的好心情似乎要溢出来似的……可那家伙不是个冷脸冰山吗?

    真好奇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可她被他高大的身形挡的严严实实的,让人无法窥探。

    谈话终于结束,小葵见佐井还等在这儿,便喊他一起回去找鸣人。

    “前辈与那人很聊得来呀?”佐井忍不住出声道。

    去之前紧张兮兮,回来时春光满面。

    “伊织一是云隐青年一代里最杰出的忍者,实力强大,为人正直,不仅深受雷影的信任,在普通忍者中也有相当的声誉,真是年轻有为,将来也许会继任云隐的领袖也说不定呢。”她认真的回答,在今天相认以前,自己本就很欣赏他,更何况现在。

    佐井不快道:“真有这么厉害吗?真想跟他交手看看。”

    “他是力量型忍者,身体素质绝佳,体术和忍术都很强悍,正面对抗你不是他的对手,”小葵实话实说,却见他渐渐低沉下去的眼神,笑了笑,又补了一句,“也许你能以柔克刚也说不定。”

    被哄开心了,他自然抑制不住嘴角的笑容。

    小葵伸出手指在空中比了比他笑起来的嘴角弧度,称赞道:“你这个笑很不错,是发自真心,而且很有感染力。”

    佐井一愣,脸颊有些红了。

    使者眼见着众人已经安顿好,交代了伊织一几句后,边先行离开,奇拉比姗姗来迟,一眼就看到了小葵。

    “你就是天竺葵?”

    虽然困惑但还是礼貌的点点头。

    “跟我比一场。”

    “……?”

    她怎么不知道八尾人柱力是个好战的性子?如果是云隐对木叶的强国之间的对抗心态,但这未免也太过明目张胆了吧?

    虽然没想通,但小葵伸手拦住了想要为她出头的佐井和鸣人,不管什么原因,自己这时候更不能后退。

    她望着静默旁观的伊织一,扬起笑容:“好呀。”

    不就是打一架吗?她可不信对方敢在联合的这种关键时刻对她动真格,可事实证明,她还是太年轻了,低估了对方的战意。

    当他们一行人来到海边宽阔的场地时,奇拉比直接化身完美人柱力模式使用八尾查克拉跟她打。

    居然是认真的?小葵无奈,只能提起十二分的精神专注于这场战斗。

    奇拉比和伊织一以及雷影艾都是同一种类型的忍者,那就是压倒性的力量感,但小葵这次聪明了,根本不去跟他打正面,利用灵活的速度化解他的强力,快速结印使用各种远距离忍术攻击,战局丝毫不落下风。

    “小葵姐姐加油啊!”鸣人看的心痒痒,恨不得自己上去打。

    佐井还是笑眯眯的模样,虽然没怎么见识过她的战斗水平,但他深知压根不需要为她担忧。

    从头到尾,认真观看,一言不发的还有伊织一,他的视线始终跟随着那个飘逸灵动的身影,脑海中,过去交手的画面再次浮现,那已经是回想无数次的记忆了。

    愈发激烈的碰撞。

    战斗在奇拉比操控八尾吐出尾兽玉时达到了最高-潮,瞬间吓傻了观战的鸣人和佐井,险些冲上去。

    “尾兽玉?他到底想干什么!”

    “前辈!小心!”

    而被尾兽玉对准的小葵倒是沉重冷静,不慌不忙,在看见凝聚尾兽玉的那瞬间,便开始双手结印,在众人紧张惊恐的注视下,淡定的使用飞雷神之阵将尾兽玉转移至远处的大海之上,大海中心掀起海啸般的巨大涛浪,而她毫发无伤的回到了原地。

    一切发生在瞬间,让奇拉比大吃一惊。

    其他人无不咋舌。

    不靠血继限界,不靠尾兽的力量,甚至不靠仙术通灵术,仅凭自己能达到如此水准。

    只有伊织一平静的表情下,嘴角细微的勾起。

    “你的实力,我认可了。”

    奇拉比主动伸出拳头去,这场对战也随之落下了帷幕。

    “比起比试,我觉得我们更需要的是友好相合作。”小葵也笑着去碰拳,不打不相识,之后应该能成为朋友才是。

    鸣人对她是自小的崇拜,现在更是如此:“不愧是小葵姐姐!”

    小葵拉着他小声告知:“你的关注点不应该在我身上,而应该在他身上。”

    鸣人眨眨眼,不解。

    “奇拉比能使用完全的尾兽之力,这才是你应该学习的对象。”

    也是他们千里迢迢来这里的目的。

    与小葵一战后过瘾的不行的奇拉比一口答应陪同鸣人训练的请求,并且还主动的提出会在九尾失控的时候帮鸣人控制,让她放心,交给自己没问题。

    “既然如此,就先谢谢你了!”小葵自然是开心的,忙将鸣人推了过去,难道真就靠打架增加友谊?

    人散前,伊织一被自家老师拉了过去,听见他凑在自己耳边小声的说:“阿一啊,我只能帮你到这里,接下来靠你自己了!”

    共生

    “阿一啊,我只能帮你到这里,接下来靠你自己了!”

    “……?”

    “你小子还跟我装什么呢?”奇拉比勒着他的脖子,在外人看来只会觉得他们师徒关系好,在彼此打闹罢了。

    他说不出话来,无论是承认还是否认,人生中的唯一一次羞涩被完全的隐藏于肤色之中。

    伊织一是云隐村这一辈最杰出的青年,无论是声誉,能力还是外貌,正是该心生浪漫的年纪,却仿佛对感情没有一丁点儿兴趣,只潜心于修行和任务。奇拉比也是偶然听他的朋友人后揶揄,才知道他心里早就有了一个难以忘怀的女生。

    谁呢?

    根本不需要猜。

    他沉默的人生,不多的话语里,只出现过一个异性,那就是很多年前只有一面之缘的木叶女忍者。

    那个会飞雷神之术,在他身上留下印记的女生。

    原本将信将疑,直到奇拉比这次见到了真人,等亲眼看到了她的模样,当下就理解了为何他会对她念念不忘。

    只看外表,呵,你小子也不过是个肤浅的普通男人!

    交过手之后……阿一呀,你眼光不错,赶紧把她追到手吧!这样的强者要是被你留到云隐,那他和老哥可真是做梦都能笑醒了。

    独处的机会已经为你制造好了,剩下的靠你自己了!

    奇拉比将鸣人带走了,如果能在短时间内像他一样熟练掌握尾兽查克拉,那可真是不虚此行。

    “你要是感兴趣也可以去看看。”小葵瞧着佐井还在看着他们,调侃道。

    “我不是感兴趣,只是意外,居然能有人柱力操控尾兽之力,刚刚的尾兽玉真吓了我一跳。”佐井原本对木叶的战力很有信心,村内人才遍地,可直到见到完美操控八尾的奇拉比,才明白为什么他们都这么忌惮云隐。

    她闻言笑了笑。

    “刚刚看到他使用尾兽玉也不意外,你早就知道了?”

    “这才是我们来这里的真正目的。”

    佐井望着她,这才反应过来他们三人来这里,除了保护鸣人外,竟还有别的隐藏任务,不过她对自己并未打算隐瞒。

    “马上就要爆发的战争,不管是我,还是鸣人,都不可能置身事外,只顾着自己躲起来的。当然,你也一样。”

    “明白,”他点头,“我打算等会儿写信向纲手大人汇报今天的情况,这里有结界,但我的卷轴秘术不受限制。”

    小葵略一思索,补充道:“交手的事情就不必说了。”

    虽然结果很好,但以免纲手担心,佐井知道她的意思。

    “前辈如果有什么想带给某人的口信,我也是可以帮忙代写的。”

    佐井笑的一脸开朗,而小葵在反应过来后更是哭笑不得,嗔道:“不用!”

    夜幕降临,鸣人和奇拉比离开还未回来,小葵顺着路线找了过去,森林深处的一处瀑布之下,见鸣人正在打坐,而奇拉比就在一旁守着。

    真是奇特的修行方式,她心想着,轻悄着步伐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后。

    “不要去打扰他。”

    潜心于打坐的鸣人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到来,倒是奇拉比一眼就瞧见了她。

    虽然很困惑,但她被提醒后便一言不发的等候于一旁,片刻之后,便见着鸣人清醒了过来,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失败了。”奇拉比淡淡道,看上去并不惊讶。

    “什么意思?”

    “真实瀑布能够倒映出人内心中最阴暗的一面,如果无法战胜内心阴暗的自己,就无法获得操控尾兽的力量。”

    “原来如此,比想象中更复杂一点呢。”

    “真实瀑布只是前奏,如果这关都过不去,更别谈后面的直面尾兽了。”

    奇拉比的话说的的确很严重,可她却并不怎么担心,若论内心阴暗面,鸣人已经是相较于其他人而更为开朗阳光的了,虽然他自小受到的村民歧视不少,但并没有真正影响到他太阳一般的人格,无非是多花点时间罢了。

    她对他有信心。

    “小葵姐姐!你怎么来了?”原本挫败到不行的鸣人回头瞥见小葵的存在,立马开心了起来,对上她含笑的目光,焦急的将他在真实瀑布内遇到的另一个怎么也战胜不了的自己的事情全部倾诉于她。

    她只是微笑的听着。

    “我怎么才能战胜另一个自己呢?我们会的可是一模一样!”

    “为什么要战胜他呢?”小葵不急不躁道,“他也是你自己呀。”

    “这是什么意思呢?我不明白。”

    “他就是你自己,鸣人,比起如何战胜自己内心的某一面,你应该考虑的是如何与他相处,你们本就是一体。”

    奇拉比听了这话也不禁对她侧目,好新奇的思路。

    鸣人似乎还有些懵,但细细琢磨了她的话后,有了别样的思考,忙不迭地回到瀑布之下的打坐位,再次进入冥思状态。

    “其实,你这稳定的精神状态,挺适合做人柱力的。”奇拉比看着她若有所思。

    “稳定?”小葵噗呲一声笑出声,“你对我并不了解,过去有很多时候,我恨不得毁灭全世界!”

    “……”

    “人都有阴郁、仇恨、邪恶的一面,这些在我身上同样也存在,你若是觉得我情绪稳定,不过是被我的外表欺骗了。”

    “可我怎么听着像是中二病?”心情不好,世界毁灭什么的,这不纯纯中二病吗?

    小葵哈哈大笑起来。

    “我现在倒是迫不及待的想看你如何过这一关了。战胜真实瀑布里的自己的另一面,能获得更为强大的力量。怎么样?有没有兴趣也去试试?”奇拉比现在对她好奇极了。

    她停止了笑容,恢复到淡淡的表情,悠然开口道:“就像我对鸣人说的那样,我不会想着战胜她。我一直都知道她的存在,因为我从不认为自己是个纯粹乐观、阳光、正面的人,她是我内心的阴暗面,但她也是我自己,有她的存在,能让我更清楚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与她共生,未来也将一直在一起。”

    奇拉比惊奇的看着她,两人不过初相识,他还不算太明白天竺葵这个人,但此刻,却看到了与她温柔外表大相径庭的另一面。

    真叫他意外。

    背后的林中窸窸窣窣的动静传来,小葵的注意力都在鸣人身上,而奇拉比却用余光注意到了。

    “这里有我就够了,你赶紧回去吧!”

    说着,急不可耐的将她赶离此地。

    “呃?”

    小葵一脸莫名,她只是想多看看自己弟弟的修行情况而已,不是不放心他的能力呀,这也太“热情”了吧?

    “看这样子,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你在这反而会令他分心,回去吧!”

    “……好吧。”

    被突然“赶走”的小葵无处可去,不想回房间,也不想那么早休息,于是只能漫无目的的走来走去,黑夜中的森林,唯一的光源只是天上的月亮,洒落在林间,就成了路引,一路循着踩着铺满地的落叶和软软的泥,竟来到了山顶。

    海岛的山,严格来说只是小山丘,山顶空旷,只有寥寥几棵树,宽阔无比的视野,大片的沙地,地面上宛若覆盖了一层银霜。

    景色不错啊,这可比待在小房间内无所事事舒服的多。

    小葵找了个薄薄的草坪抱膝坐下,鸣人就在山下的瀑布,与自己离得并不远,能猜得到,木叶此刻应该正为了备战而忙碌不堪,而他们俩此刻在世外孤岛享受着大战前最后的宁静。

    “天黑也无妨啊,咱们在野外休息,幕天而席地,睁眼就能看到星星,不知道得有多惬意!你呀,不懂享受!”

    此刻,她望着满天繁星,忽然想起了很多年以前,自己和色老头在外游历时的情形。

    他告诉自己,要学会享受生命中片刻的安宁,即使是身处条件艰苦的野外,也要抬头看星星,目之所得,也是真实可感的幸福。

    可那时自己不懂,或者说,她的目光追逐着触及不到的地方,她只困在自己的世界里环抱着痛苦。

    与现在比,明明那时的自己已经算幸运了,即使想见的人不能见,可天涯若比邻,他们都还安全的活在世上,并没有真正的离开自己。

    在遭遇了一切后,自己的灵魂已经被无情的命运鞭笞的伤痕累累,才算真正浸泡在深入骨髓的疼痛中。

    反而只有到这个时候,她才有了一种心境上的宁静,即使山雨欲来,即使前路茫然。

    她也拥有了暂时主动放下一切,只遥看星星的心情。

    反正,此时此地,风景正好。

    这么空旷的视野,如画般美丽的星空,可只有自己才能看到,想要与人分享都不能,总是自己一个人啊……

    他现在在做什么呢?

    小葵从忍具袋里拿出苦无,细细的摩挲着术式印记,思绪却早已飘至老远,脑海中不受控制的浮现出某个人的脸,嘴角竟不自觉流露出笑意。

    半晌之后,将苦无放在自己的身侧,她则干脆躺下来,脑袋枕在手臂上,看着靛蓝深邃的夜空,渐渐闭上了双眼。

    空气中还有海水咸湿的气味,自己明明是不喜欢的,可现在,她也能安然度之。

    “睡在户外可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小葵闻声吓了一跳,她原以为只有自己一个人,才敢这么放肆的躺下,忙不迭坐起身来,往身侧望去:“伊织?”

    话音刚落,伊织一已经来到了她的身边,俯下视线望着她:“原以为你只是找个没人的地方看星星,本不打算打扰你,但看你似乎想就地而憩,我得提醒你,这地方会有野兽出没,而且,夜间湿冷,容易着凉。”

    “那些都没关系,”她轻松的笑道,“唯一不满意的只是地上有些硬。”

    “我听与你同行的木叶忍者说,你并不喜欢海岛潮湿的空气,又为何此刻能这般开心?”

    “心情好的时候,不喜欢的事物也可以短暂的喜欢一下。”

    “你现在心情很好?”

    “算是吧!”

    伊织一看着她的笑颜,不受控制的被那双在黑夜中亮的惊人的冰蓝双眸吸引住了,就像是天上的月光清辉被牢牢的锁入她的眼眸中,一切的呼吸和心思也都被一同蛊惑了进去。

    他不言不语间,主动的坐在了她的身侧。

    交心

    伊织一自然的坐在了小葵的身边,让她不得不正襟危坐起来,就算平时再怎么不拘小节,但与人独处时还是得稍微顾忌一下形象。

    “为什么心情好呢?”他轻声开口。

    “你看,”她指着夜空中明亮的星河,“今晚夜色不错,这里视野也开阔,能坐在这里欣赏,自然心情也会跟着好呀。”

    “大战在即,各村都在紧张备战,我以为你会忧心焦虑。”

    小葵笑了笑:“我当然会担忧,但这和此刻看到绝佳风景生出的好心情并不矛盾呀,这是之前一位长辈告诉我的,我觉得很有道理!”

    伊织一不置可否,却也顺着她的视线望向了天边。

    凉风习习,四下寂静,偶有蝉鸣,舒服极了。

    “其实不必忧虑,”伊织一打破了两人间静谧的氛围,轻声道,“即使对方是传说中的忍者宇智波斑,面对全忍界的合力也绝对没有胜算,云隐实力如何没有人比我更清楚,而木叶也有你,我们不可能输。”

    看来他还是没能静下心单纯赏美景呢,虽然话不多,但仍心系战局。

    “你说的没错,但让我忧心的并非如此。”她垂下视线,望着已然瞧不清绿色的草地,嘴角微微勾起,但并不见出任何笑意。

    他看着她轮廓分明的侧颜,月光下笼罩着一层黯淡的光晕。

    “你们关注的是忍界大战,侵扰我的是此战背后伴随而来的另一件事,一个秘密,一个人,一段早该埋葬的过去,而这些,已经可以预见会毁掉我的人生。”

    毁掉了过去,也即将毁掉她的未来。

    “……”

    他不需要说话,在她愿意倾诉心声的时候,最好的回应只是安静的聆听。

    哪怕她可以短暂的将灵魂寄托于这一时的风景中休憩,可她的心里的确积压着太多的沉郁的心事,而这些,不能告知身边最亲近的人,即使她本不愿和他之间再存在任何秘密。

    因为亲密,反而要隐瞒。

    但很奇怪,与伊织一也不过几面之缘,两人相处时间累加在一起也没有几天,几乎可以算是半个陌生人,却正因如此,无需隐藏,可以尽情倾吐。

    “虽然我们相处的时间不长,彼此还算不上太熟悉,但我很确信,你是一个善良正直的人,而我们将来一定会成为推心置腹的朋友……”

    伊织一眼神恍惚了一瞬,她的话并未停止。

    “我有一个过去相处了两年的朋友,曾以为自己很了解他,但那些认知却并不真实,也不正确,我被他,也被自己蒙骗住了。”

    他终于听明白了:“你过去的朋友,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

    就这么一句话,让她鼻尖一酸,深呼吸后,将脑海里浮现出的割裂的画面尽数赶出:“只是猜测,我并不确定,如果可以,倒希望是假的。”

    “那如果是真的呢?”伊织一将她细微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冷静的问道,“你会找他要个说法吗?为什么他会做出对不起你的事,如果过去的情谊是真的,总归是要有理由的。”

    “听他的理由,不就代表了内心深处是希望他有不得已的苦衷吗?”她望向他,反问道。

    “所以,你希望他有苦衷吗?如果他真的给出了一个迫不得已的理由,向你解释,你希望最后自己原谅他吗?”

    伊织一直视她的双眸,问出后,见她的表情突然冷了下来,柔软感伤的情绪消失于无形,取而代之的是面无表情、令人胆寒的冷漠。

    “我绝不原谅。”

    一字一句,坚决无比。

    “不管是什么原因,不管有什么苦衷,我绝对不会原谅他。”

    伤害已经造成,不管是什么原因都无法更改过去,她失去的一切都无法再回来了,所以她根本不在意他面对自己会说什么,即使他能给出一个完美的行为动机,她都不会选择理解和原谅。

    冰冷的眼神,即使是出现在这张柔和完美的脸上,也会让人不自觉间心生寒意。

    “过去有很多时候,我恨不得毁灭全世界!”

    “人都有阴郁、仇恨、邪恶的一面,这些在我身上同样也存在,你若是觉得我情绪稳定,不过是被我的外表欺骗了。”

    “我从不认为自己是个纯粹乐观、阳光、正面的人……”

    ……

    瀑布之下,她以一种开玩笑似的语气对奇拉比说的那些话,此刻全部回到了伊织一的脑海里,他在这瞬间理解了这些话的意思。

    天竺葵没有开玩笑,她只是诚实的告知了真实的自己。

    清霜一般的月光柔柔的洒在她的身上,仿佛融为一体,但谁说月光就一定得是如水般温柔呢?它同样也可以只是冰冷如寒潭。看似大相径庭,却也可以同为本质。只看你如何看待,只看你想要看到什么。

    月亮从来只是月亮。

    她从来只是她。

    小葵见他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自嘲的笑了笑:“我没有那么善良,好像有些令你意外了。”

    伊织一摇摇头,深深地凝望着她:“不,这样的你,很好。”

    他并没有评价她的选择,也无意于此,那些并不重要,也不必要,她说自己并不善良,可他却隐隐感到庆幸。

    在自己心里存在了很多年的那个小女孩,原来只是模糊记忆的一瞥,他以为让自己放不下的人,其实不过是自己幻想和塑造出来的片面的影子。

    那不是她,起码不是现在的她。

    而此时此刻,在自己身边的天竺葵,才是更触手可及的人,更加生动、立体、真实,更加的……吸引自己。

    他不必怀疑,也不会纠结,自己果然是喜欢她,切实的喜欢这样的她,无比确信。

    更何况,她说自己不够善良,也有着阴暗、仇恨的一面,可她至今的所作所为,却并未脱离“善良”的范畴,她只是接受了自己“不善良”的一面,却是用“她”来观照自己,看清自己,更慎重的修正自己的行为。

    所以,他很开心,这样的她,比起过去天真无邪的小女孩,更加让自己心动。

    总有一天会去面对这糟糕的一切,小葵早已做好心理准确,真到了那一刻,不管身边人理解与否,她的立场不会更改。

    原以为会踽踽独行,没想到能在他身上获得鼓励和认可。

    小葵脸颊不受控制的有些泛红了:“谢谢你。”

    夜幕之下,那一点红晕实在叫人难以察觉。

    “既已决定好了,可你为何仍在苦恼纠结呢?”

    沉默了片刻,犹豫的这短暂的几分钟,她在想些什么,伊织一猜不到,可是今晚,实在是太好的机会,能真正的深入的了解她,而他又渴望的如此之多。

    “我不会原谅,可我知道,他是一定会想原谅他的,”叹气似的语调,小葵抱着双膝,轻声继续说道,“于我而言,真正困扰我的并非过去那个人……”

    "因为在你心中,他比所谓的真相和过去的伤痛更重要。"伊织一神色复杂了起来,连他自己也未曾察觉。

    她绝不会原谅那个人,意志坚决,可因为一个人的想法,她动摇了,她不想让他伤心。

    小葵没有否认,长叹一口气,往后挪了半寸,背靠在粗壮的树干上,恢复到懒洋洋的闲散姿态,继续看她的星星。

    “不说那些了,白白辜负今晚好时光,不如继续欣赏我的夜景,不会令我烦恼,只会让我做个美梦……”

    即使只是存在于梦中的美好。

    小岛上能够感受到稀松平常的日出月落,但多了一份闲适,在这里,时间的流逝悄然缓慢,无声而动。

    小葵无所事事又散步去了真实瀑布,不过瀑布前已没有了鸣人和奇拉比的身影,只有佐井守在了一旁。

    “他们两人去哪儿了?”

    “进入瀑布里面了。”

    “噢。”

    原来如此,小葵点点头,如此看,鸣人应该是已经过了第一关了,瀑布之后,别有洞天,是另一重考验。

    佐井见她并不打算进去瞧一瞧,便说起来其它的:“忍者联合大军已经正式集结成立了。”

    这是今天他刚收到的木叶的传回的消息,虽然现在离得这般远,即使知晓一切也帮不上忙,不能作为,但佐井知道她肯定还是在意的。

    佐井告诉她,以目前探查的情报,敌人的白绝大军竟然有10万人之多,敌方的据点在一个叫做山狱之墓的地方……五大国所有参战忍者皆已在雷之国整顿集合完毕,联军最高统帅是雷影艾,纲手是总参谋,战斗部队共分为五个大队,战斗联队总队长为风影我爱罗,按照距离远近的擅长战斗方式,联军被分为了五个大队,各自队长分别是云隐村的达鲁伊、岩隐村的黄土、我爱罗、三船,以及……

    “卡卡西前辈在第三部队,是中近距离战斗部队的队长呢……”

    “佐井,别闹了!”

    “可我只是正常的汇报情报呀。”他无辜的摊手说道。

    看她又羞又恼的模样属实有趣,这种模样的天竺葵可不常见,他现在就指着每日一调侃她取乐呢。

    “好了好了,言归正题,虽说双方已经整顿了人手,但对方的首要目的却是尾兽,真有可能是打算打败了我们所有人再来抢夺八尾和九尾吗?”小葵思忖了一会儿,问向佐井。

    “你是说,他们会先来找我们?但是,我们身处的这个小岛很隐蔽,他们很难找到的吧?”

    “奇怪就奇怪在这里,我们都能查探到他们的据点和人数,他们难道会不知道八尾、九尾人柱力被转移走了的事情吗?即使隐蔽,可不该一点寻找的迹象都没有。我们在这里,有点太安逸了。”

    佐井微微皱了皱眉,想起木叶传回的消息上的确丝毫未提尾兽人柱力的事情,宇智波斑真的会因为不知道藏匿地点就直接在大战之前放弃寻找吗?

    “需要我向纲手大人汇报吗?”

    “算了,无事,想必村里也正忙的不可开交呢,就不给他们添麻烦了。”她轻叹了口气。

    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吧。

    “如果被晓组织找上小岛,到时候该如何呢?”

    她展颜一笑:“这里有你我,有鸣人,有奇拉比,还有伊织一,虽然数量上看只有五个人,可绝对不会比一整队忍者联军实力弱哦!”

    佐井也笑了:“前辈说的对!”

    岛上还是一点风浪都没有,平静的根本不像一个处在漩涡中间风雨飘摇的小岛。

    不过这天,鸣人带来了两个消息。一是他已经能部分掌握九尾查克拉,与奇拉比的修行有了大的突破,二是,原来干柿鬼鲛没有死,一直附着在鲛肌之上,被奇拉比随身携带着,跟他们一样在小岛上度过了数日。

    “鬼鲛吗?看来我们的位置已经被传出去了。”

    鸣人见她表情沉了下去,陡然严肃了起来,忙宽慰道:“别担心,小葵姐姐,鬼鲛这次真的已经死了,他不可能再向外传递情报了。”

    “死了?”

    “嗯,伊织一发现了他以后,与他大战了一场,鬼鲛完全不是他的对手,死在了他的手里。”

    “死了啊……真可惜,”小葵勾起唇角,笑容只有苦涩的意味,“原本还想找他问些事情……”

    问干柿鬼鲛吗?

    鸣人一愣,很快反应过来什么,看着她苦涩哀伤的眼神,动了动唇,挤出笑容,开朗说道:“话说那个哥哥真厉害呢,虽然看起来也很强,但跟鬼鲛打起来,从未落过下风,十几个回合就碾压了。”

    “他的确很厉害。”她轻轻的附和着,但心思已经不在这场战斗上面了。

    干柿鬼鲛在临死前将情报传了出去,让人很难不猜测晓组织会在知道地点后派人来寻找他们,不过伊织一告诉她,他们不可能找到的,这个小岛并不是固定于海上某一处,而是可以随时移动的。

    “你们想的也太周全了。”她不禁感叹。

    “这是雷影大人对奇拉比大人的保护。”

    小葵闻言,点点头,露出了然的笑意。

    这俩兄弟的感情可真好,不过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可移动的小岛,随时可以动身迁往别的区域,根本不怕别人来找。即使鬼鲛将情报传递了出去,也仍是暂时干预不了他们,而鸣人的修炼已渐入佳境,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回去,到时候便是战场直接相见。

    细心

    又在海上漂浮了几日。

    哗啦啦的瀑布之水飞流直下,周遭气温因为湿度的关系而降了不少。从瀑布之下的冥想位起身,小葵伸了个懒腰长舒一口气,转过身一跃跨过水道,回到了佐井身边。

    “前辈在真实瀑布里看到了什么?”

    “没什么,闭目休憩了一会儿罢了。”

    佐井当然不信她的胡话,但她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已经是打定主意要糊弄过去了。

    如此这般,他便更好奇了。

    小葵偏过头望向他,笑道:“闲着也是闲着,你要不也去坐坐?”

    “唉,也不是所有人都必须去面对真实的自己,我并不好奇。”

    “哦?这心态倒是不错呢。”

    瀑布水帘里的世界,鸣人仍在和奇拉比进行闭关修炼,他已经初步掌握了九尾查克拉,现在只差能完美到随心所欲的使用,将九尾查克拉与自身查克拉两者融为一体。

    努力积累的过程,效果也很明显。

    除了等候,别的事情倒也做不了。

    “你喜欢甜食吗?”

    “……一般。”

    “那就没办法咯,”小葵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剥开锡纸,将糖果扔进嘴里,嚼吧噘吧,悠闲的靠在树上,“我独自享用!”

    “前辈怎么还随身带着这个?”

    “那倒不是,只是今早在房间内找到了,便装了一些。”

    “前辈都多大了,还喜欢这个。”

    “吃点甜的,能让人心情变好。”

    “前辈心情不好?”

    “……唉,我就这么一说而已。”

    佐井见她已经闭上了眼,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在她白皙的小脸上留下斑驳影子,已然是无法再探知任何她心底的心思,可他总觉得,她好像还沉浸在真实瀑布的经历中,叫他更加好奇,她到底看到了什么。

    “前辈。”

    “嗯?”

    “我想我该回去了。”

    小葵睁开眼看着他,还有些茫然:“什么?”

    “白绝十万大军,单从数量上看也并不好对付,这里有前辈你和鸣人,还有他们俩,应该是安全的,我的能力在情报搜集与传送方面,在正面战场上应该能发挥更大的用途。”

    佐井语气很轻,安静的诉说着他坚定的想法。

    “我明白了,你去吧,”她点点头,轻松说道,“这里有我守着就够了,而且要不了多久,我们就会去找你们汇合了。”

    佐井直视她,双眼难得没有挂上惯用的笑,而是蒙上了一层迷雾:“我们,会赢的吧?”

    “当然!”

    很快,小葵送走了佐井,目前忍者联军都集结在雷之国,距离小岛倒是不算太远,不过半日的行程。

    但是,小岛便只剩下四个人了。

    佐井一走,她少了一个能说话的人,百无聊赖的只能继续在瀑布外面守着鸣人,取而代之的是伊织一陪着她,怕她无聊,怕她烦闷,本来寡言少语的性格,竟然会主动找话聊,给她介绍云隐村的风景风俗,甚至主动的将他过去的事情告诉小葵。

    包括他的身世,以及幼年和艾、奇拉比两兄弟的相处日常。

    实在没话说,但又必须找话说的时候,就会在无意识中透露出很多的隐私和秘密,在不知不觉中,小葵几乎对他过去二十多年的经历了如指掌了,虽说是在一个完全被动的情况之下。

    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伊织,很抱歉,但是我的过去,还无法告诉你。”

    她知道对他有些不公平,若说坦诚相对,朋友双方都该如此。

    “没关系,我是心甘情愿,并不强求你。”

    她望了一眼还是那副冰山脸的伊织一,轻笑出声。

    饶是不知真相,但看到佐井不声不响的离去,鸣人也猜到了木叶是不是正在经历着什么大事,而且是在瞒着自己的情况下进行,他来到这个小岛,也绝不会是执行什么野外任务。

    他问小葵是否和战争有关时,小葵没有否认,只是让他别想太多,集中于眼前的事情。

    鸣人当然知道,他很清楚眼下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他不能让所有人的努力功亏一篑。修行还在继续,他已经能够使用九尾查克拉,只是还不能随心所欲的控制罢了。

    得变得更强,才能够帮到村子,帮到他的同伴们。

    但他还是有问题想问她,应该说,很早就想问她了。

    “小葵姐姐,我有些事情想问你。”

    小葵带着鸣人来到山顶,白天的山顶看不了星星,光线充足的情况下,也显得不够静谧和浪漫,景色只是寻常,但好歹能看得见围绕在周围的波光粼粼的海面,和不时鸣叫的海鸟。

    “你这些时日在忙着修炼,我找到这么一个好地方都没机会跟你分享。”

    “视野开阔,确实还不错,”鸣人小跑到树下,眼尖瞧见了树干中间居然挂着一张吊床,“咦?这是谁弄的?还挺有闲情逸致呢。”

    小葵紧跟其后,慢了一步才发现了,愣了一下,了然,随后漾开了笑容:“他倒是很细心。”

    吊床足够的结识,也足够的宽阔,足以容纳两人,于是姐弟俩干脆就坐在上面,还能享受到幅度不大的荡秋千。

    “现在身边没人,说吧,你想问什么。”

    鸣人垂下视线,犹豫了片刻,才慢慢的开口:“那日在铁之国追踪佐助,看到小葵姐姐你,还有当时那副场景,我其实就有很多想问的事情,只是当时大家各自都心事沉沉的,没人敢说话……”

    小葵了然,当时她悄无声息的在木叶消失,再出现时居然是和鹰小队一起,她之后也并没有任何解释,也无怪他会困惑。

    “……但我想问的并不是姐姐为何会出现在那里,而是,佐助既然会找你帮助,一定是很信任你。”

    她将他低落的情绪看在眼里,安静的听着。

    “姐姐,我想我能理解他的痛苦,可我理解不了他的思维和选择。”

    “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以为在他杀了鼬之后,完成了复仇,就应该回到木叶,即使在知晓了鼬的真相,杀了当年是灭族主谋的团藏之后,也该回来了,但为什么完成了这一切的他,却离你越来越远了,对吗?”

    “……对。”

    小葵移开视线,看向远处海天交接处,长长的叹了口气:“你说你不能理解,但我想,你应该是能理解的。”

    “……”鸣人抬起头,看向她,那双眸中蕴含着苍渺的情态。

    “痛苦会消解吗?除了遗忘,本就是别无他法呀,如若不能遗忘,只能靠不停的发泄,要不然,就只能忍耐它的煎熬。”

    “姐姐……”鸣人不知道她此刻说的是佐助,还是她自己。

    “佐助与你不一样,他是在本拥有一切后被强行剥夺了,而且他的宇智波族人身份将他置于了木叶对立的位置,所以他回木叶这件事本就特别的艰难,不仅是木叶对他的排斥,还有他对于自己立足点的判断,他找不到自己的精神归宿。”

    鸣人从未想过这一层面,听得有些呆住了。

    “你童年时期也过得很凄惨,被全村人畏惧排斥,可你我深知,无论他们如何冷暴力你,你都是木叶的漩涡鸣人,但是佐助呀,他认为他自己只是宇智波的佐助,在不知真相前,他可以是木叶的宇智波佐助,在知晓了一切真相后,便将自己只看作是被木叶排斥的宇智波佐助。所以你明白吗?他不想回来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也知道自己回不来了。”

    小葵淡淡的说完,鸣人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挫败当中。

    “不过你也不需要气馁,”她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精神归宿不光只是家乡家族,朋友的存在也是构筑起这一切的,就像我那时也面临着同样的困境,也是因为一个人的存在,才找到了能令我安心的精神归宿。”

    鸣人凝视着她的目光,她的表情,想要看出些什么,却只能看到满面笑容,那几乎是伪装完美的面具。

    同伴真的是可以挽回的吗?

    “你现在知道他正经历着什么,最需要什么,你要相信,你是可以帮助他的,这个世界上,除了他的家人之外,陪伴他最久的人,不就是你和小樱吗?而且在他心目中,他是真的很珍视你们,所以呀,不需要觉得挫败,也不要觉得自己帮不到他,无法带他回来,只要你能在他心目中取代了木叶的存在,成为他新的精神家园,也许他就会回到你的身边,而非回木叶。”

    “我可以吗?”

    “要相信同伴的力量,我可是很相信的!”

    鸣人内心波涛汹涌,还有很多话在这一刻即将脱口而出,可他又听到小葵怅惘的跟了这么一句。

    “而且鸣人你还记得吗?在你离开木叶去跟着色老头修行之前,我曾经跟你说过……正因为我们都失败了,所以寄希望于你身上。还没到最后呢,不要放弃,带他回来吧。”

    他看着她低落下去的情绪,只有这一瞬间,没有伪装,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哀伤。

    他情不自禁的伸手揽着她的肩,像是能因此给予她自己所有的慰藉,他们现在都长大了,他可以这么做,而不像幼时,面对她的悲伤痛苦时,只剩无能为力。

    正因为她和自来也都失败了,所以他更要成功。

    姐弟俩坐在吊床秋千上看了一下午的海景,直至夕阳西下,太阳从大海那头缓缓落下,敛去了剩下的光辉,最后一丝光线消失了,也带走了最后残存的温度,黯淡的天色,骤降的温度。

    在月亮还未爬上天边之前,两人跳下来,准备离开了。

    最后的最后,鸣人问她:“这场战争结束以后,姐姐你想做些什么呢?”

    小葵眨了眨眼,恍然道:“嗯……是啊,好像有很多事情得做呢。”

    “那最想做的是什么呢?”

    她微微勾了勾唇角,片刻后就垂落了下去,她没有回答。

    从始至终,她最想做的事情都只是那一件。

    没几天,云隐村传来指令,伊织一也要走了。

    看来对方的十万白绝大军并没有那么好对付,又或者是,战场上出现了新的情况,需要人手支援,若非如此,雷影是不是如此轻易唤回伊织一的。

    转眼间,小岛就要只剩下三个人了。

    伊织一安排好了一切,他们三人前去送行,在乘船离开之前,一路沉默的他,突然回头问她:“你说过我们会成为推心置腹的朋友,对吗?”

    小葵一怔,随后笑着点头:“对。”

    “好。”

    再无留恋,他转身离去,大海上飘摇的唯一一艘船只渐行渐远。

    他们的交集并不会止于这场忍界大战。

    既不是起点,也绝非终点。

    鸣人看着他们之间简短的对话,无比开心的对小葵说:“小葵姐姐,人之人之间相互理解的时代好像真的能够到来!”

    忍界国家之别,并不能决定彼此的立场,人与人之间的羁绊可以突破这一切,他从自己和奇拉比,以及伊织一和小葵身上看到了这种可能性。

    去到云隐村中的忍者联军木叶阵营时,佐井马不停蹄的向纲手简单汇报了这些时期,鸣人在小岛修行的全过程,以及鬼鲛传递情报的事情。

    纲手点了点头,简单消化了这些情报。

    “我知道了,辛苦你了。”

    一切都还在可控的范围之内,是朝着她和小葵的预期方向发展着,便没什么可担心的。

    最后纲手如他所愿,将他收编进了特殊情报小队。

    马上就要参与进战争前线了,佐井不敢怠慢,离开了纲手办公房间后,就打算前去新部队报道,可在刚出了房间之时,就被人拦下了。

    “卡卡西前辈?有什么事吗?”

    卡卡西抓了抓后脑勺有些凌乱的短发,纠结了半天,终于还是开了口:“佐井……她还好吗?”

    佐井答道:“她当然很好,只是前辈,你应该担心你自己。”

    “……?”

    “后院要起火了呢。”他笑的狡猾,弯弯的眉眼中透露出满满的幸灾乐祸。

    秽土转生

    丛林中,懒洋洋的步伐响起,来人渐渐靠近。

    “小葵姐姐干嘛去了?”

    “没干嘛,”她打了个哈欠,慵懒的声腔,“有点困,回房间睡了一会儿。”

    鸣人撇了撇嘴,显然并不相信,随后想到了什么,又问道:“我好像还听到了爆炸声?”

    “有吗?你听错了吧,我没有听到呀。”小葵眨眨眼,一脸茫然与无辜。

    “难道真是我听错了?”鸣人抓了抓后脑勺,陷入了自我怀疑。

    “你就安心跟着奇拉比修炼吧。”她上前一步将他推进了瀑布之中。

    而小葵,干脆一屁股坐在了草坪上,吹吹风,没忍住又打了个哈欠。

    现在才是真正的安安静静,四下无人。

    揉了揉手腕,松松筋骨,延迟而来的淡淡的疲惫感。

    小岛的位置还是暴露了,虽然一直在大海上漂流,但有心之人想要找到,并不困难,无非是多花点时间罢了。

    鸣人没有听错,的确发生了爆炸,就在小岛附近,那是小葵和秽土转生的迪达拉战斗的动静。

    纵使她此前并未见过晓组织成员的迪达拉,但通过鸣人和卡卡西的描述,知道了他是擅长使用起爆黏土进行战斗的土遁忍者,同时根据木叶的情报,也了解到他早就自尽在与佐助的战斗中了,所以在看到他欲突破结界,强行闯进岛内的那时刻,大吃了一惊。

    作为晓组织的一员,必定是为了鸣人和奇拉比而来,所以几乎没有几句对话,两人就大打出手。

    虽然起爆黏土爆炸范围很广,威力极大,但她用风遁克制,全吹到了距离小岛很有段距离的海平面上,丝毫未影响到岛内,当然更不会波及自己。只是令她没想到的是,在自己抓住迪达拉一瞬间的反应空隙,用千鸟贯穿他的心脏后,却见那胸膛的洞渐渐恢复如初。

    她这才反应过来,面前的迪达拉只是秽土转生的产物。

    她并非没有对战秽土转生忍者的经验,当初砂隐村和大蛇丸袭击木叶之时,她还和三代目一起应战过木叶的初代和二代火影,但这次分明有所不同,在人体机动性上要远远灵活于那时候,可以说已经和正常人无异。

    更何况那张脸已经没有丝毫裂痕,除了没有灵魂的眼睛,任谁也看不出差异。

    难怪伊织一被强行唤回,战场变故想来便是因为如此吧?居然会利用逝者为他们制造足以对抗全忍界的战斗力,不得不说实在是很聪明。

    幸好她会一手封印术,面对无限复活的秽土转生者,正面战斗只是消耗自身查克拉,无法真正解决对方,干脆用封印术让他隔断意识和行动能力,并果断的扔进了汪洋大海里。

    如果战场上出现的都是像迪达拉一样的秽土转生的强者,那么忍者联军还真不好对付。

    但现在急也没用……她躺在柔软的草坪上,视野中是湛蓝的天空浮动着的洁白云朵,柔柔软软,轻盈无比,让人忍不住幻想云端之上的光景。

    秽土转生啊……是所有的逝者都会被复活起来么?

    “小葵姐姐,最后一项考验我通过了!我成功了!”

    人还未出来,声音就传了出来,叼着野草发着呆的小葵被这一声兴奋的叫声唤回了意识。

    “成功了?”她看着转眼已来到自己面前的鸣人,问道。

    “对,彻底掌握了九尾查克拉,现在已经能完全为我所用了!”

    小葵终于流露出笑意,她望向紧随其后的奇拉比,真诚的开了口:“非常感谢你的无私帮助,不仅教会了鸣人掌握尾兽之力,还代替我照看他,让我的木遁都没能派上用场。”

    奇拉比看着她,却没有与她客套一番,而是严肃着表情,开口问道:“天竺葵,岛上是不是被袭击了?”

    “嗯?”

    她愣了一下,鸣人也不明所以。

    “你不用想着瞒我,岛上覆盖有结界,一旦外人闯入,我能感应的到。”奇拉比冷静的诉说着。

    虽然他一直在和鸣人在瀑布之内修炼,但实际上,他很早就知道有人闯入小岛,不过因为很快消失了就没有跑出来查看情况,他料想着也许是出了什么情况,不过被守在外面的她顺利解决了。

    小葵看着他严肃的表情,心里暗暗纠结了几秒钟,最后叹了口气,问道:“你知道你和鸣人为何在这里吗?”

    当她看到奇拉比虽然沉默不语,但是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她才恍然大悟,原来奇拉比是知道的,他是自愿服从云隐村的安排。

    “这是兄长的命令。”

    小葵了然的点点头,随即说道:“现在外面的世界正在爆发新的忍界大战,大概到处都是战火纷飞吧。”

    鸣人看着她。

    “人柱力是晓组织的目标,却也是各村的重要资源,现在五大国仅剩八尾和九尾未被袭击,所以你和鸣人都被保护在这个小岛上,但现在……你也发觉了,小岛也并不安全。”

    “所以你打算怎么做?”

    她笑了笑,搭上了鸣人的肩膀,坦然说道:“现在鸣人已经掌握了九尾之力,当然是立刻一起奔赴战场了。”

    鸣人眼睛一亮,兴奋的重重点了点头。

    “你要带鸣人一起去?你疯了?人柱力一旦被捕获,后果不堪设想!”奇拉比被她这副洒脱淡定的模样吓得音量都提高了不少。

    “我只是觉得,在全木叶全忍界的大危机之下,没有人可以独善其身,也许你认可人柱力就该被保护起来,但我认为,作为信赖的同伴,是应该要休戚与共,一起面对的。”

    “没错!”鸣人开心的笑了,他心里所想的正是小葵所说的,要让他自己一个人躲起来,不管木叶的同伴们正在经历着怎样的战火,他绝对无法接受。

    奇拉比沉默不语。

    “人柱力之事是各村的大事,我只是代表了木叶的意见,同意学成归来的鸣人上战场原本就是纲手大人的意思,至于云隐村的决策和你的动向,我们无法干预。”

    “哪怕鸣人是你的弟弟……”

    小葵一愣,但随即认真的点头:“对,正因为是重要的人,与其将他保护在身后,不如彼此信任,一起并肩战斗。”

    “……”真是大胆的一对姐弟,奇拉比想到了自己的兄长艾,陷入了苦恼与纠结中。

    他从来不会违背兄长的意志。

    “我和鸣人这就要离开了,感谢这些日子你和云隐村的帮助,战争结束后,我们再聚吧!”

    小葵拉着鸣人的手就打算离开,忽而听见身后人终于下定决心的一句:“我与你们一起去。”

    即使要倒下,他们也要倒在亲人和同伴的身边。

    比起死亡,更令人惊恐和畏惧的只是唯独自己一人活着,却看着重要之人一个个的离开。既然如此,还不如主动反抗命运。

    靠着鸣人九尾模式的感应能力,他们判断战场的大致方位,立刻离开小岛,前往战争大陆。不过很快,他们就遇到了两个人拦住了去路。

    来人正是纲手和雷影艾。

    “你们休想通过这里!”

    “兄长!”

    艾和奇拉比正面相对,而纲手前来却不是因为要阻止他们。

    小葵一看见纲手便立刻跑了过去,急切地忙询问道:“纲手大人,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比较焦灼,宇智波斑秽土转生了一大批已故忍者,十分棘手,”纲手望向鸣人,已经从他身上不同寻常的查克拉感知到了他的蜕变,“这就是九尾查克拉模式吗?”

    “对的,婆婆,我可以立刻去支援!”

    “好,很好。”纲手对鸣人自信心满满的模样十分满意。

    与吵得火热的艾和奇拉比两兄弟不同,他们三人从一开始就达成了共识。

    小葵还有些担心那边一脸怒火滔天的艾:“雷影看上去不像会轻易同意的样子。”

    “他们兄弟俩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解决,”纲手瞥了一眼一言不合已经动起手来的两兄弟,嗤笑一声,“拳头也是彼此交流沟通的一种方式。”

    打得热火朝天的兄弟俩谁也没有说服谁,哪怕是拳头,也并没有能让对方屈服和听从自己。

    到最后,还是得纲手亲自出马,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和奇拉比一起,将彼此的意志和决心和盘托出,终于让艾松口和点头。

    “你们赶紧去吧,”纲手催促道,却也不忘了补上一句,“注意安全!”

    小葵和鸣人点点头,不再迟疑,立刻转身朝着远方跑去,奇拉比随即跟上。

    “火遁·豪火球之术!”

    一路碰到的各种白绝,都是被宇智波斑制造出来的战斗机器,虽然数量庞大,但毕竟低阶,消灭起来并不难,当一批又一批的白绝向他们围过来的时候,小葵懒得一个个动手,干脆一个火球喷过去,简单高效的范围伤害,轻松开辟出一条路来。

    “一个火遁都能有如此伤害?”

    “现在可不是感叹的时候。”

    听着奇拉比的称赞,她无动于衷,现在可没心思得意自满,难处理的是无数个秽土转生者,与生前同等的实力,但怎么都无法摧毁的身躯。

    “怎么打不死?”

    奇拉比挥动着鲛肌,被打碎的身体随即组装复原,完好如初,这还是他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

    “这些都是被秽土转生出来的逝者,是无法根除消灭的,只能靠封印。”

    说着,小葵已经结印完成,在对方胸口重重一击,完成了封印,随即他的身体像死去一般直直坠地,不能再动弹。

    三人里面只有小葵会封印术,这项工作只能交由她来做,为了提高效率,她使用影分-身之术,召唤出多名影分-身,在鸣人和奇拉比钳制住对方的时候,迅速的将一个个进行封印。

    “竟然所有的死者都能复活……”鸣人忍不住脱口而出,“也不知道还会遇见怎样可怕的对手。”

    秽土转生,最可怕的禁术,打破了生与死的界限,让逝者能再次回到人世间。

    她不敢说出口,但心里已经不可抑制的生出了某个念头。

    直到她看见了前方逐渐向他们走来的两个人……

    “宇智波鼬和长门!”

    那两人站定,他们也随之停下了脚步。

    “你认识他们吗?”

    鸣人没有回答奇拉比的问题,而是在一瞬间的震惊之后,担忧的望向身边的人。

    平静的外表下,逐渐泛红的眼眶。

    “姐姐……”

    放手

    她竟然一动也不能动。

    死而复生,就像是失而复得。可任谁都知道,那并非“复得”,而只是出现在错位命运的缝隙中,偶能窥见,只在瞬间存在的极度不真实的幻想。

    渴望而不可得的幻想。

    她明明已经彻彻底底失去了。

    骤红的眼眶,颤抖的唇,原来再见还是会如此。

    只是那人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即使他的内心和思维也许正在经历着狂风骤雨,可表情和眼神,一如死去般的平静。

    他是鼬,却不过只是秽土转生的宇智波鼬。

    他们四目相对,彼此都脉脉无言。

    “没想到竟又要与你们姐弟俩战斗了。”身躯羸弱虽一如当时在树洞一般,看上去风吹即倒,但此时的长门已不会再像那时查克拉枯竭时而奄奄一息,秽土转生的人本就不死不灭。

    “你们俩也要和我们交手吗?”鸣人见小葵已经完全丧失了战意,上前一步,挡在了她的身前。

    “我们都被人控制了,身体行动不由自己。”

    长门话音刚落,大脑神经在此时传来了进攻的指令,身边人行动更快一步,一个豪火球携着高温火浪直面而来,被奇拉比用鲛肌硬生生的给劈开。

    火光映照着她白皙的肤色澄红一片,气浪掀天,长发凌乱而飞舞,那双透明的冰蓝眸子充斥又压抑着浓厚的情绪,整个人萦绕着一种摇摇欲坠的破碎感。

    鸣人抢先小葵一步迎战,与鼬进行体术上的交手,虽然战况激烈,但两人水平相当,尚能保持僵局。鸣人知道他身体虽被控制,但思维感情却没有,在近身时,他实在忍不住了。

    “你为什么不说话?你没有什么想对我姐姐说的吗?”

    鼬没有正面回答,反问鸣人:“佐助回木叶了吗?”

    鸣人皱了皱眉,毫不掩饰心里的失望,闷闷的答道:“他知道了你的机密任务,决意为你向木叶报仇。”

    “……”

    “我从斑那里听说了你的真相,你是因为这个才……”

    话音未落,彼此都被对方的力度震飞了,鸣人落地后稳住了身形,往他望去时,却见他还是低垂着视线,难以窥探他此时的内心和情绪。

    与此同时,长门也被操控着被迫使用万象天引对准鸣人,猝不及防之间,他整个人被吸了过去。

    奇拉比看着身边毫无反应,看上去情绪似乎还有些低沉的小葵,奇怪问道:“你不去帮忙吗?”

    她没有说话,她一动也不动,她只是在望着那个方向。

    摇摇头,难以理解,见身边人实在没有反应,奇拉比自己冲上前去,替鸣人击碎了袭向他的巨石。

    “鸣人,佐助就拜托你了。”

    “不必你说,从一开始我就是这个打算,”鸣人知道这是鼬的托付,可他还是有些生气,“除了佐助,你就没有别的要说的吗?!”

    他再次沉默。

    长门此时召唤出通灵兽地狱犬和八咫鸟,场面瞬间变成了二打多,拥有数个头和几双眼睛可以共享视野的地狱犬,而八咫鸟攻击速度极快,还会投放□□。

    被操控的长门和鼬继续对鸣人和奇拉比发动攻击,分而袭之。

    螺旋手里剑虽威力不小,但打在地狱犬身上不但对它产生不了一丝伤害,反而令它越分裂越多,鸣人顿感棘手。

    几枚手里剑从看不见的角度飞来,准确无误的刺瞎了地狱犬的所有眼睛,被刺瞎了眼睛的地狱犬并未吸收到任何查克拉,所以并不能再继续分裂,只能胡乱的无差别攻击,但暂时已经没有了威胁。

    他的身边眨眼间站着一个人。

    “小葵姐姐!”

    “不要用忍术对付它,它会吸收查克拉,从而分裂出更多的身体,想要消灭它就得先打倒长门。”小葵冷静的分析,但语气还是依旧低沉。

    “她说的没错,得先打倒我。”

    他们共同面对着曾经的对手长门,与当时相比,现在两人似乎沉稳多了,那时都能赢,现在更不可能会输。

    战局一旦陷入僵持,背后之人就会进一步加强操控,当鼬回到长门身边,与小葵和鸣人对立的时候,写轮眼发生了变化。

    “如果是万花筒写轮眼的话……”鸣人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将小葵紧紧的护在自己身后,挡住了她不由自主望向他的视线,大声提醒,“不要直视他的眼睛,小葵姐姐,一旦中了天照或者月读就死定了!”

    鸣人料想的没错,鼬的万花筒写轮眼的确出现了,可他没想到的是,在自己看向那双写轮眼的同时,体内却仿佛有异物要从口中钻出来。

    “怎么了?”小葵眼睁睁的看着一只乌鸦从他的嘴里跑了出来,飞到了鼬的肩上。

    与此同时,鼬反过来对着八咫鸟和长门施加天照,无尽的黑色炎火灼烧着长门,使得他暂时的失去了行动能力,鸣人和奇拉比都不明所以,只有小葵看出了反常。

    就在鸣人还想让她躲在安全的地方时,却听见她说:“不用了,他已经摆脱了控制。”

    “怎么可能?秽土转生的人只会受施术者的控制呀!”

    只需看他的眼神就知道,那不会骗人。

    鸣人不敢相信,在看见鼬朝着他们走来时,还想着保护小葵,对他异常防备。

    “我已经摆脱了控制,”鼬看着她,“敌人的忍术已经被新的幻术覆盖了。”

    小葵神色凄然的问道:“是别天神吗?”

    他轻轻地点头:“我对止水的眼睛施加了‘守护木叶’的忍术,在对上我的万花筒写轮眼时发生效果,它抵消了秽土转生术的控制。”

    “你原本想让它来控制谁?”

    “为了得到真正的力量,永恒的万花筒写轮眼,佐助会移植我的眼睛,到那时,鸣人体内的乌鸦就会呼应我的眼睛而现身,对佐助施以别天神,让他‘守护木叶’。”

    “原来你什么都安排好了。”她挤出笑容,却是说不出的苦涩滋味。

    什么都安排好了,除了……鸣人转头瞥了一眼小葵,那凄然的神色让他却不敢再细看,心里一阵酸楚,他对着鼬开口道:“你已经为木叶牺牲了太多,剩下的交给我吧,如果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说着,他主动后退几步,给两人让出了空间。

    现在能好好说上几句话了吗?如果他恢复了自己的意志。

    在他离世后,只有自己见过小葵的精神状态,只有自己知道,她是怎样的伤心欲绝,而“罪魁祸首”却无从所知。

    此时此刻,经由秽土转生的再遇是最好的机会。

    即使不能根除痛苦,如果能稍解她的遗憾,也是值得的。

    他只是希望姐姐开心而已。

    鼬看着她,良久,终于开了口:“小葵……”

    她的眼眶因此又红了起来。

    可就在这一声呼唤之后,长门用神罗天征驱逐了天照之火,身体复原后,再次向他们发动袭击,他们之间暗流涌动的情感氛围被打破,被动转移了注意力。

    长门瞬间施展了大范围的神罗天征,没有防备的四人全部被震飞四散。

    小葵一时不察,失了重心,在半空中飞出几十米外,眼看着就要重重摔落在地时,却被一物稳稳托住,她睁开眼,是鼬的须佐能乎接住了自己。

    “我没事。”

    哪怕在这个时候,他还是尽全力保护了自己。

    危机之下,个人的情感意愿只会在选择的最末端。

    鼬确定了她的安全后,两人一起赶去支援,在长门地狱道的威胁之下,救下了险些被抽出灵魂的鸣人和奇拉比,四人合力对抗,鼬用十拳剑封印了长门,一切尘埃落定。

    “你很强嘛!”奇拉比对着鼬赞叹道,他知道小葵的强大,也了解鸣人的能力,却在今天第一次见识到他的实力,心里忍不住庆幸是友非敌。

    “你现在要跟着我们一起前往主战场吗?”鸣人开口问道,却是替另一个人问的。

    鼬摇了摇头:“我要去找幕后之人解除秽土转生之术。”

    “什么?”小葵一惊。

    “秽土转生之人是消灭不尽的,此术的存在,会造成我们越来越难以对抗,所以,必须尽快解除秽土转生之术,而我是最适合做这件事的人。”鼬耐着心向他们解释道。

    “解除秽土转生,连你也会消失的!”

    “我本来就已经死了,小葵。”

    她眼眶又红了,脸颊却变得苍白起来,咬紧牙关,隐忍着濒临崩溃的情绪。

    “已经死去的人,还存在于这世间,只是个错误。”

    她知道,她都知道……

    鸣人见状,主动拽着奇拉比跑到了十米开外的地方,远离僵持沉默的两人。

    如果是注定的分别,就给他们留下足够的告别时间。

    他们注视着彼此,终究是小葵落下泪来,伴随着难以抑制的悲痛,她投入他的怀里,紧紧抱着这具没有体温的身体哀伤恸哭起来。

    原本就什么都不必说。

    只靠眼神和眼泪就足以让对方清楚了解到自己的心声。

    或许,连心声也不必感知,他们实在过于了解彼此,所有的一切不过感同身受,所有的悲伤和痛苦本就是双向对等的。

    她一哭,鸣人眼眶也跟着酸涩了。

    奇拉比看着这幅场景,虽说知道不该打扰,但难掩好奇:“这宇智波鼬和你姐姐是什么关系?”

    怎么一见面就哭成那样?

    鸣人哽咽一声。

    “……他是姐姐最重要的人。”

    还是没有改变,什么都没有改变。

    “失去”的痛苦,“分别”的痛苦,“没有未来”的痛苦,贯穿一生之久的煎熬。

    宇智波鼬是天竺葵永远难言的痛和遗憾。

    想要挽留却无法挽留,想要对抗命运却无能为力的时候,能做的只是落泪。

    小葵在这一刻忽然想起了在真实瀑布里看见的那个蜷缩一团埋进膝盖里伤心哭泣的小女孩。

    那究竟的她的另外一面,还是她的唯一一面呢?

    她看不清了,只是单纯宣泄着她内心的悲楚,她无法宣之于口的悔恨,独自的痛不欲生。

    独自……自始至终,只是她一个人的崩溃。

    鼬没有出声安慰她,亦没有回拥住她,他只是一动不动的站着,静静的听着她哭哑的声音。

    秽土转生的人不能哭,也没有流泪的资格。

    已经逝去的人,无法拥有任何事物,哪怕只是情感表达的能力。

    鼬没有再主动向她表露过哪怕一丝一毫的温柔慰藉,虽然他很清楚只要这么做了,带给她的会是留恋的缱绻,和短暂的幸福。

    可那在之后,是更加难舍的悲伤。

    所以,他选择不给她留有任何幻想。

    一点都没有。

    生与死,本就是世间最遥远的距离。

    他看透了,她却没有。

    要是能放手就好了。

    放手之后,所有人都能往前走。

    她明明都知道。

    可为何她无论如何都放不开呢?甚至是,越攥越紧。

    “我该走了。”

    低沉的声音,注定的选择,敲响了世纪末的挽钟。

    这句话所承载的,是此时发生在战争各地无数流血牺牲惨剧的唯一希望,是个人与群体的情感冲突,是迫使她不得不放手的达摩克里斯之剑。

    她在最后一声哽咽之后,松开了双手,往后退了一步,抬头看了一眼湛蓝平静的天空,再面对他时,满面泪痕的凄惨,却扬起天真烂漫的笑颜。

    “我们都有各自要去做的事情,我不会拦你,放手是我的宿命,”她深吸一口气,长长的吁出,声线也逐渐平和,“我也知道此经一别,应是再也无法相见了,现在应该要好好和你告别……但是鼬,所有的一切我不会忘记,只要我记得,你就会存在于我的心里,永远留在我的身边,对吗?”

    她会用一辈子的漫长时间向眷恋的一切告别。

    却也不见得能真正的转身离开。

    死亡不是终点。

    放手不代表放下。

    我绝对不会忘记你。

    鼬冷静的表情直到此刻才出现轻微的瓦解,他张了张嘴,胸腔似有千言万语欲喷薄而出。

    但那些都已经没有倾诉的必要了,所有的欲求,在死去的那一天起都丧失了存在的意义。

    终是无言,连再见也不必说。

    他伸出手摸上了她的发顶,嘴角费力的弯起,想用这具秽土转生的身体留给她笑容,定格两人最后的回忆。

    对手

    这个世界上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着各种各样的事情,任何足以摧毁一个人的悲痛都影响不了世界的运行。

    一切都在向前进,奔流不息。

    奇拉比看着跑在自己前头的小葵,她一言不发,鸣人也没有说话,此刻的安静才是令他最惊异的。

    他以为她还要一段时间独自消化情绪,他以为鸣人会安慰她几句。

    没有。

    不需要安慰,不需要提及,当她转过身时,已经恢复到他在小岛上所见的那个淡然坚韧,可靠强大的天竺葵。

    仿佛方才之前脆弱悲泣的女孩只是个错觉。

    如果她的红眼眶也消失不见了的话。

    奇拉比想起在伊织一离岛之前,自己曾缠着“关心”他的感情进展,这几日应该发生点什么吧?明明看着两人关系也算不错的了,自家这弟子除了外表看着冷了一些,别的倒是处处出众,总不会完全没戏吧?

    “……她心里已经有一个人了。”

    他还是那副万事不关心的冷淡模样,但奇拉比透过他低垂的眉眼,感受得到内心沉闷的情绪。

    “啊?呃,不对,只要没结婚,你还是有机会的呀。”

    “我知道她是个很固执的人,对待感情也一样,那个人在她心目中的分量无人可及。”

    “这……你要放弃了?”

    自幼看着长大的孩子,却是平生第一次见他流露出如此失落茫然的眼神,说别人固执,这孩子自己又何尝不是个死心眼呢?仅一面之缘都可以挂在心上那么些年,知道对方有心上人后就会选择放弃吗?

    伊织一到最后也没有给出他的回答。

    本着胳膊肘不往外拐的原则,奇拉比仍觉得自家优秀的弟子无论与谁比都具备十足的竞争力,虽然他也深知感情的事不是比较,直到刚才——

    阿一……现在,我也不确定你是不是还有机会了。

    十万白绝大军,在忍者联军的殊死搏斗之下,仅剩了五万,但与此同时,八万忍者联军也仅剩四万。

    看似僵持的局面,实则是用人命堆积的,不可谓不惨烈,而面具男阵营仅通过可以无线繁殖的白绝和秽土转生实现无伤战争。

    白绝好处理,而秽土转生的强大忍者则是造成联军伤亡的最大的原因,越往后拖,联军只会越来越疲于应战。

    奇拉比看向不声不响中又完成封印的小葵,不由得感叹道:“这么朴素的封印术都能起作用,也不知是你的查克拉特殊,还是封印术管用。”

    按常理来说,封印强大的敌人需要更高阶的封印术才对,但奇拉比怎么看她用的都并非高级的封印术。

    小葵倒是没想太多,淡淡一笑。

    她在涡之国只学会了那么几种封印术,都是最基础最简单的,奈何就是管用,从九尾到佩恩再到如今的秽土转生的忍者们,全部都能发挥出作用。

    不过他们心里都很清楚,这样效率还是太低了。

    鸣人看着似乎在思索些什么的小葵,提议道:“小葵姐姐,我想通过影分身去支援各地。”

    影分身的确能够大幅提高作战效率,对于查克拉量充沛的他来说,也不会出现危险。

    “也好,”小葵点头表示赞同,补充道,“提醒大家不要以命换命,拖住战局即可,等秽土转生之术解除。”

    “那个人真的能解除秽土转生吗?”奇拉比可不敢将一场忍界大战的成败系于一人身上。

    “他说可以,就一定可以。”

    没有任何迟疑,她对他的话只有出自本能的信任。

    “那我们走吧!”已经派出无数个影分身四散而开,鸣人留着本体继续与她一起。

    “等一下,还有一件事,”小葵拉住鸣人,微蹙着眉,严肃道,“我们分开行动。”

    “为什么呀?”困惑不解的何止鸣人。

    她看着两人提醒道:“对方收集的尾兽,至今还没派上用场。”

    从一尾到七尾,在战争白热化的现在竟还没有出现过,而尾兽本身本就是最强大的武器,连秽土转生都用上了,他们会放弃使用尾兽吗?怎么想都不可能。

    鸣人和奇拉比对视一眼,也陷入了沉思。

    “我记得尾兽之间是可以互相感应的,”她进一步解释,“你们两人去寻找尾兽,若能抢夺回来更好,我赶往主战场,我们分开行动,效率会更高。”

    唯一捉摸不透的是那个人究竟会在哪里,她和鸣人谁会先碰到他。

    “好,就这么办。”奇拉比先一口答应了下来,三人都代表着各村的顶级战力,比起汇聚一处逐个击破,分散支援,能将每个人的作用最大化。

    小葵与他们俩还是分开了,她并非感知型忍者,远距离难以判断哪里的火力最为猛烈,但若是连她都感受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强大查克拉所带来的巨大的震慑力,毫无疑问,那里便是目前最危急的地方。

    等到小葵顺着那股可怕的预感奔赴第四部队所在的战场时,隔着老远就瞧见了一个人。

    是的,己方五影全部到场,剩下的忍者也有几百人之多,可对方只有一个人,却呈现出睥睨天下的气质。

    轮回眼,须佐能乎,秽土转生痕迹的脸。

    居然是真的宇智波斑。

    漫天飞舞的黄沙之中,他群挑五影,横扫忍者联军,在他的力量衬托下,众人仿佛皆为蝼蚁。

    须佐能乎之外,移植了初代柱间细胞的他连木遁都能运用自如,以一人之躯力敌五影,居然还能占尽上风。

    突然间,空旷的战场出现了新的变化,从地底悄然生出的数条树枝无限生长向着宇智波斑袭去,迫使他不得不连退几步,避开树枝的捕获。

    “木遁?是柱间来了吗?”宇智波斑喜不自胜,兴奋的大喊道。

    的确有人加入了战场,眨眼的功夫就已站在了五影中间,不过那人银白长发,是个年轻的女子。

    宇智波斑居高临下俯视着她,失望的同时也有些好奇,但她坦坦荡荡的笔直而立,气势倒也不输。

    “天竺葵?”雷影艾和我爱罗认出了她。

    “小葵,你怎么来了?”纲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急切的询问。

    小葵不慌不忙的将她的计划告知纲手,纲手见她目光坚定,似乎不畏惧,倒是松了口气,她不知道宇智波斑为何会祖父的木遁,但现在能用木遁与其相抗衡的唯有小葵了。

    已经与宇智波斑鏖战一轮的五影疲惫不堪,方才被召唤出的大片花树森林再次蠢蠢欲动,于树枝之上开出数朵花,无数花粉漫天飘落。

    除初代千手柱间外,只有宇智波斑能够有此等查克拉操控这木遁中最为强大的术,连大和也不行。

    “风遁·孔雀旋风!”

    一阵风刮过,飘向众人的花粉被一阵突然的风全部席卷而吹到了反方向。宇智波斑身处须佐能乎之内才免遭花粉毒素的侵害。

    没有见过此术的人不可能知道花粉有毒,也不会有如此迅速的反制手段,这下,宇智波斑更加确定她刚才木遁不是巧合。

    “你是谁?”

    小葵抬起视线望了回去,微笑道:“木叶上忍,天竺葵。”

    “有意思。”

    宇智波斑很确信,她就是这个战场上最有趣的对手,随后发动豪火灭却,火焰如海水一般铺天盖地的朝着她所在的方向席卷而来。

    火焰若触及地表上的木遁树枝,只会加大火势,到时即使燃烧不到众人,也会让氧气耗尽。

    小葵第一反应当然是使用水遁去抵挡,不过有人比她结印速度更快,附着淡蓝色查克拉的大刀从天而降,只一挥,火海就被从中劈开,火焰和高温因此没有波及到他们。

    高大肃立的背影散发着沉稳可靠的力量,伊织一手握长刀,就这么出现在众人眼前。

    “阿一!”

    “抱歉,师父,我来晚了。”

    雷影艾欣喜溢于言表,怎么会责怪他呢?

    伊织一随即视线移向小葵,简单扫视了一眼,最后定格在她的双眸之中。

    即使他话还未问出口,她就已经透过他的眼神了解了他的关切之意,摇摇头微笑道:“我没受伤。”

    “抱歉啊,纲手,”一开始的狼狈荡然无存,艾意满而笑道,“我们云隐也有可以托付重任的下一代!”

    纲手呲了一声,嘴角微微扬起。

    “世界终归是要交到年轻人手里的,也许这次战争结束后,我们就都要退休咯。”土影大野木虽然累的站不住了,但这个时候仍不忘开起玩笑。

    “现在可不是聊天的时候,”我爱罗出声提醒,“集中精神,宇智波斑又来了!”

    即使不依靠须佐能乎,宇智波斑作为与初代齐名的传说级别的忍者,其忍体术也远远超过了众人,更何况还有着能洞察一切的轮回眼。

    伊织一那张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冰山脸始终没什么变化,他握着长刀无惧无畏直面迎战,论近战体术,数十个回合内居然能有来有回,而在力量上,更是优势尽显。

    小葵瞠目结舌,她确信,那日他一定手下留情了。

    伊织一不弱于五影的个人实力显然出乎宇智波斑的预料,他虽年轻,却与战场上成群结队行动的普通中上忍不同,应该要予以重视,所以他选择重新召出须佐能乎,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

    瞬间出现的机械般坚不可摧的铠甲,即使是他锋利的长刀也砍不裂,不仅如此,力已使出,他无法收势,想再逃开,却慢了一步,在空中被须佐右手一把抓住。

    巨大的右手仅需略微用力,他的身体却仿佛要被捏碎似的,胸腔已经难以支撑正常的呼吸,连五脏六腑也即将被挤爆了。

    生死存亡之际,裸露的左肩皮肤被一层温热覆盖,耳边响起了尖锐刺耳的鸟鸣声,伊织一艰难的睁眼,过亮的蓝色雷遁光芒让他微微皱眉。

    可随后,咔哧一声,似是什么东西裂开了,捏着自己身体的手腕卸了力,自己将要坠落之际,左肩上温热的触觉消失了,随即是一只手揽在他的背上,给予他支撑。

    彼此身体贴近,他感觉到对方的身体柔软的不可思议。

    不过,只有一秒的遐想。

    就在他看清占据了他绝大部分视野的肆意飘舞的银白色长发时,下一秒人已稳稳落地,那柔软自然也荡然无存了。

    随即是源源不断的查克拉治愈着他体内各处的疼痛。

    “阿一,你没事吧?”

    “抱歉,师父,我大意了。”

    艾摇摇头,安慰他:“对方可是宇智波斑!与你此前的对手截然不同,你没有经验,吃亏是正常的!”

    “行了,已经没事了,幸好小葵救援及时。”纲手放开了他,松了口气,伤的不重,很快就治疗完成了。

    伊织一深呼吸后,发现胸腔内果然再无痛感,身体机能已经恢复如初。

    他望向小葵时,那双漂亮的眼眸也正望向自己。

    “我刚刚用千鸟攻击时,须佐能乎出现了裂痕,可见它并非无坚不摧,只是光靠忍具无法打破,只有高密度的查克拉对须佐能乎有攻击效果,伊织,你将查克拉附着在刀上,可以再去试试,这次我们合作吧……”

    即便是刚刚如此危险的境地,他都没有产生一丝一毫的紧张和恐惧,但是在那一秒钟过后,直到现在,却仍止不住的心脏狂跳。

    心动,是灵魂最真实的反应。

    左肩印记处的皮肤,又开始隐隐发烫起来。

    难缠

    “你有信心吗?”仅仅只是一次近战交手,就得出猜想,但纲手仍心生不安,对方可是宇智波斑!

    “不管怎么说,两个人一定会比一个人胜算更大。”说着,小葵向伊织一伸出手去,拉了他一把,随后凑近耳语了两句,战术安排完毕,伊织一点了点头。

    其实也不是什么多复杂的战术,不过是利用她的瞬身之术和他的近战力量,突袭宇智波斑,只要确定须佐能乎是能由外力打破的,那么他们二人便有机会。

    击碎须佐能乎,才有机会使用封印术。

    战术的确起了效果,小葵带伊织一近身,被查克拉附着的长刀猛的向他发动攻击,利用她的速度灵动,让宇智波斑承受巨力猛攻的同时,还来不及反制。

    须佐能乎的裂痕眼见着越来越多。

    但即使这样仍不够。

    秽土转生的人根本不会被打败,而且他已移植了柱间细胞,查克拉量和自愈能力都大大提升。

    眼看着须佐外壳即将被击碎,但没过多久,又重新复原如初,须佐能乎的时间使用限制并不适用于秽土转生者,也就是说,小葵想要借由摧毁须佐去封印宇智波斑的计划是难以实现的,现在唯一能阻止他的便只有解除秽土转生之术了。

    秽土转生“不死不灭”的恐怖感,在此刻的宇智波斑身上体现的最为淋漓尽致。

    作为主攻者,伊织一在频繁的蓄力猛攻之下,不可避免的更早感到疲惫,查克拉只见不停的消耗,可即使是这样,这场战斗也仿佛看不到尽头似的。

    回到五影身边的两人,着地的那一瞬间,小葵放开了伊织一,进攻暂缓,她知道他累了。

    “现在该怎么办?我想不出……到底要怎么才能赢。”

    已经是尽了全力了,但秽土转生这一前提让他的所有努力全部白费。

    “不需要赢,我们能做的只是尽可能的拖时间。”

    “你在等什么?现在怎么可能还会有别的援军?”

    小葵沉默了片刻后,看向他:“我知道你有些累了,现在就交给我吧。”

    伊织一下意识的抓住她的手腕,想要阻止,他的确需要短暂的喘息之机,但他更加不愿在这种情况之下让她一个人去独自面对敌人。

    “共同进退!”

    他执着明亮的目光让她一愣,继而展颜道:“好。”

    五影在纲手的治疗下,恢复了部分的查克拉,也加入了战斗,七对一,数量上占据绝对优势,但是在宇智波斑使用影分身召唤出五个须佐能乎的时候,战力天平的两端仍旧是不对等的。

    所有人的脸上疲态尽显,只有小葵仍旧神情坚定,并无一丝一毫的波澜。

    只说让拖延时间,可眼下并未收到他人要来支援的消息,到底是在等什么?况且,她怎么就能肯定,一定会成功呢?

    伊织一看着她沉静的侧脸,困惑越来越多,可激烈的战斗还在继续,身处战斗之中须心无旁骛,她若坚信不疑,他便也只能选择相信。

    而在某一时刻,须佐能乎消失了,与此同时,一道白光笼罩在宇智波斑身上,秽土转生的芥尘正四散飞舞。

    秽土转生之术居然被解除了。

    纲手惊道:“兜的下落不是尚未探明吗?这也太快了!如果只是找到他倒也罢了,但居然还停止了这个术,究竟是谁干的?”

    “是谁都不要紧,无论这个是谁,他都是守护了忍者世界的英雄!”大野木大声说道,他的话道出了在场其他人的心声。

    伊织一左右环顾一圈,黑夜中突然到处亮起的光柱很是醒目,秽土转生者的退场,也就代表着战争转折点的到来,看上去终于要结束了。

    他收回视线时,意外的注意到小葵紧抿着的唇微微抖动,她似乎并不意外,看上去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激动或是庆幸,反而表情哀戚,他忍不住问道:“你说的拖时间,便是指这个吗?你知道是谁做的?”

    小葵垂下视线,沉默不语。

    “已经解除了危机,为什么你看起来这么难过?”

    他见她还是不说话,但情不自禁的向空中伸出手去,似乎想要握住什么,可除了流于指缝之间的空气,什么都没有。

    “无论是谁,他都是守护了忍者世界的英雄。”

    真希望你能听到这句话,鼬。

    还有,再见了……

    明明只能感受到夜晚冰凉的风的掌心,在这一瞬间居然有一道暖热的温度传来,她下意识的攥紧,可那一点点的温热转瞬即逝,掌心里最后仍是空落落的。

    眼角一滴泪悄然落下。

    “火遁·龙炎放歌之术!”四个火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表情不一的众人袭来。

    “还没完!”伊织一率先反应过来,大声提醒道,挡在还沉浸在无尽感伤中的小葵身前,并挥起长刀拦下了火龙的攻势。

    本该消失的宇智波斑没有随着白色光柱而一同消失,四散的查克拉居然逐渐回归他的体内,重新得到力量的他趁着七人放松警惕的时刻,再次发动攻击。

    “秽土转生之术解除失败了?”

    “不可能!”

    面对着小葵震惊的眼神,宇智波斑冷冷开口:“如果转生之人知道如何结印,就可以解除秽土转生的通灵契约,现在,没有人能够控制我。”

    名为绝望的阴霾笼罩在所有人的头上。

    他们都已经很累了,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交战,查克拉已所剩无几,再动起手来不会有任何胜算。纲手认命的深吸一口气,她推着小葵催促道:“你赶紧走。”

    “纲手大人?”

    “我们五个拼了命也会阻止宇智波斑,你先离开,去找鸣人也好,也找卡卡西也好,这里交给我们!”

    其他人听到了她们的对话,但都默不作声,连艾也看了一眼伊织一,伊织一接收到视线,却摇了摇头。

    “如果宇智波斑要毁灭全忍界,我现在就算逃,能逃去哪里?又能逃多久呢?”

    “小葵!”

    “我不会逃的,现在只有我还能战斗不是吗?”她环顾一圈已经神情疲惫不堪的五影和伊织一,只有自己还保留一定的体力和查克拉,在这种情况下还要逃的话,那她这二十年来,真是没有一点长进。

    纲手还想去拉住她,但下一秒她就已经瞬身上前,没有一个人来得及阻止。

    一个人的力量无异于螳臂当车,小葵原本也是这么以为的。

    但就在即将靠近须佐能乎的那一刻,身体的某一部分像是打开了开关,源源不断的查克拉涌进体内,四肢百骸皆被充盈……不知从何处而来,却分明来自于外界,自己的身体与“它”产生共鸣,让她不仅恢复了体力,查克拉量倍增,更甚从前。

    “木遁.木龙之术!”

    从地底钻出的木龙迅速的将须佐能乎缠绕的严严实实,阻止宇智波斑的进一步前行,体内的查克拉正被木遁一刻不停的抽走,但对她没有造成一丁点的负担。

    就好像……用的不是她自己的查克拉一般,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小葵感受着身体的变化,着实被自己吓了一跳。

    绕是完全体的须佐能乎也竟无法轻易挣脱开木龙的束缚,那并非来自于忍术,而是她查克拉的力量。

    宇智波斑生平第一次碰到这种奇事,他问道:“你到底是什么来历?查克拉竟这般不同寻常。”

    “我不知道。”小葵坦然回答,她从很早之前就接受了自己查克拉特殊的事实。

    “继柱间后,你是我遇到的第一个有意思的对手。”

    眼看着须佐能乎被木龙束缚的寸步难行,宇智波斑果断放弃须佐,闪身离开木遁的范围,以本体向她发动攻击,若比忍术和战斗思维,她当然比不上经验丰富的宇智波斑,但五种属性的忍术在过去皆已掌握,相生相克,灵活应对,而瞬身之术的存在,让她即使在力量上难以直接抗衡,也不会直接落于下风。

    她现在有的是查克拉陪着他慢慢耗。

    “纲手,你们木叶可真是可怕……”

    照美冥看着与宇智波斑打的不可开交的小葵,惊的嘴巴都合不拢了,谁也不知道刚刚还一副“慷慨就义”表情的人,怎么突然间就拥有了堪比传说中忍者的对战实力。

    可是纲手又如何知晓呢?她只知道小葵的确天资卓绝,但这庞大的查克拉量已经超越了自己过去对她了解的程度,这木遁的使用,这惊人的查克拉,让她恍惚间想起了自己的祖父。

    不,还不一样。

    “需要支援吗?”我爱罗问道。

    “看样子,短时间内似乎都分不出胜负。”大野木干脆坐下,就地休息起来。

    “阿一,看来你还得再努力一些。”

    伊织一捡起她留在地上的术式苦无,紧紧握在手里,看着不远处激烈战斗的那抹银白,心里暗暗下定了决心。

    宇智波斑感受到了她的难缠,自己既无法被杀死,她的目的就只是缠住自己,不让去找九尾,他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你的确很有意思,但我已经没耐心陪你慢慢玩了。”

    “已经死去的人,本就不该存在于这世间,”小葵直视他,想了想,又苦涩的补了一句:“若想继续存在,也只该出现在别人的怀念之中。”

    可惜她此时才想通的话语,并不能打动宇智波斑,他已不愿再跟她多做纠缠,他已经感应到外道魔像的位置,飞身离去。

    小葵见之也立刻跟上。

    五影还没反应过来,眨眼的功夫,两个人就都消失了。

    一路跟着宇智波斑,小葵知道他是去与谁汇合,正好剩下了找人的时间,她能感觉到,体内的查克拉似乎共鸣的愈发强烈起来。

    紧跟着宇智波斑来到人柱力战场,还未落地,小葵就听见宇智波斑的这一句。

    “你这边貌似很有趣嘛,带土。”

    终究还是到了要直面的这一天。

    直面

    宇智波斑站在带土身边,见小葵紧跟着自己落地,才知道自己根本没有甩掉她,只是被她当成了指路人。

    “这个木叶女忍者竟然跟了我一路!”

    “天竺葵……”

    “你认识她?”

    带土目不转睛的盯着陡然闯入的身影,没有回答斑的问题,不过他视线紧跟着的那个人并没有看向自己,虽然她知道自己的存在,却从正前方坦然走过,目光不曾有一瞬间的挪移,甚至像是刻意无视。

    “小葵,你怎么来了?”

    “小葵姐姐!”

    凯和鸣人见她到来,惊呼她的名字,但她步履不停,只朝着他而去。

    他在看见她的那一刻,情绪激动的想要向她诉说眼前所有令他精神崩溃的事情,可是她神情恬淡,眉眼含笑,在无数目光的注视之下,迎面主动的投入了他的怀里,轻轻柔柔的。

    其余人见此景都纷纷默契的选择沉默,暗自感慨,但奇拉比却一脸懵。

    “鸣人,这是……哈?”

    鸣人知道他想问什么,但即使不说,也是一目了然的关系。

    “小葵……”

    她靠在他的胸膛上,静静的听着他不安的心跳声,双手抚摸上他的后背,想借此安抚他的情绪。

    他在一秒的反应时间之后,也张开双臂,反搂住怀里的人。

    不管什么是假的,此刻怀里的她是真实的。

    “你早就知道了是吗?”

    “不要管别人怎么说,我知道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不要自我怀疑,我永远会站在你这边。”

    环在自己腰上的双臂一紧,她听见他胸膛剧烈跳动的心脏终于放缓了下来,渐渐的恢复平静。

    她坚定明确的态度让卡卡西找回了理智和镇定。

    就像她之前就已下定决心的,无论如何,她永远都会在他的身边,与他一起面对。

    带土居高临下看着依偎相拥的两个人,神情晦暗不明。

    “那时彼此互看不顺眼的两个人如今倒是亲密非常,真有意思。”

    有意思吗?

    他那语气里分明满是嘲讽。

    卡卡西放开了她,却将她的手紧紧的容纳进自己的掌心中,两人并肩而立,共同直面眼前的故人,卡卡西还想解释:“在那之后发生了很多事情……”

    谈起过去,只换来他的冷笑一声:“与我无关。”

    相隔数十载,死生重逢,到如今再相见,竟只有冷漠的一句“与我无关”。

    小葵感受到卡卡西的手掌微颤,心里一痛,望向他的目光因而更加的冰冷。

    宇智波斑对他们之间的过往并不感兴趣:“我来解决八尾和九尾,带土,你去解决那些家伙。”

    说罢,接过团扇便朝着鸣人本体和奇拉比飞去。

    而最初的三个人,还在无声的对峙。

    她明明一言不发,但带土却从她的双眸中读出了她此时的情绪。

    “看样子,你想质问我?”

    “是。”

    “你想问什么?”

    小葵看着那几乎已经是另外一个人的面孔,脑海中浮现出很久以前梦魇般的画面:“十七年前……你为什么没有杀了我?”

    死伤无数的夜晚,为何偏偏留下了她的性命?既然已经决心毁掉木叶,毁掉整个忍者世界,又为何当初没有掐断她的脖颈?

    卡卡西听到她的话,手掌下意识的用力了些许,呼吸都紧跟着紊乱了,他急道:“你是说,十七年前的九尾之乱……”

    小葵不忍去看他的表情,但在当下,还有什么隐瞒的必要呢?

    “对,”她苦笑一声,“当年操纵九尾袭击木叶,害得我家破人亡的……就是他,宇智波带土。”

    袭击故乡和同僚,害死自己老师和师母,造成木叶不计其数伤亡的人,就是他过去始终坚信的木叶英雄。

    瞳孔剧烈动摇,犹如晴天霹雳,卡卡西整个人震在了原地无法动弹,紧握着的她的手也在无意间松开了,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我只是没有确认你的死亡,”带土低低的嗤笑道,“如果你以为我是故意放过你,天竺葵,你未免把自己看的太特殊了。”

    小葵闻言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几乎要笑出眼泪。

    “你笑什么?”带土沉着一张脸,提高了音量。

    卡卡西侧过脸也望向她,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我在笑我自己,当年……真是愚蠢的可笑。”

    怕你孤单,跑去慰灵碑找你的名字,陪你聊天的我,就是个傻子。

    她笑得越放肆,越是让卡卡西心痛。

    任谁都听得出来,笑声只是伪装,她的心分明是在悲泣。

    笑声渐息,右手已经凝聚了千鸟。

    她已经起了杀心,卡卡西知道,可他下意识低声唤她的名字,让她心里一软,千鸟转眼间消散于无形。

    “带土,为什么?”

    寻求答案,也就是寻找一个理解对方原谅对方的理由。

    需要这个理由的人,从来不是自己,而是卡卡西。

    因为宇智波带土是旗木卡卡西一生的挚友。

    因为他在他心目中拥有着无可比拟的分量。

    哪怕此刻立场对立,已经是水火不容的两个世界的人了,他仍在苦苦挣扎,仍无法轻易舍弃羁绊,仍想让他回头。

    小葵看着他痛心疾首的神情,咬着唇,悲从中来,她与他之间终究会走到这一步。

    她无法选择原谅,可她更不想让他伤心为难。

    “因为在你心中,他比所谓的真相和过去的伤痛更重要。”

    是啊,他比这些都更重要。

    “带土,到底是为什么?”卡卡西不甘心继续追问,“是因为琳吗?你怨恨我没有保护好琳吗?”

    “怎样都无所谓了,在琳死后,我对这个世界就已经不抱有任何期待了,这是地狱,我们身处的忍者世界是个只有绝望的地狱,既然是地狱,又有什么是不能割舍的?今天以后,我会重新创造一个有琳的世界。”

    只要提起琳,等于被一遍又一遍的剜心,只要提起这个名字,他永远无法坦然面对带土。

    对于卡卡西来说,琳是他永远的心病,是贯穿一生的负罪和愧疚。

    “只有在无限月读之中,才能再一次……不,是永远的和想要的人在一起。”

    沉湎于幻想中的那张沧桑的脸,似乎越来越陌生了。

    陌生到记忆中那个单纯阳光的少年仿佛是自己幻想出的并不存在的人。

    “你有问过琳的意见吗?”

    “你说什么?”

    小葵叹了口气,平静的开口:“你想创造另一个琳还活着的世界,你不想失去她,可是,你问过她的想法没有?她愿不愿意存在于那个虚假的世界,她愿不愿意跟你在一起。”

    “闭嘴!”

    “你看,你自己也很清楚,琳是自愿赴死的。”

    “我叫你闭嘴!”

    扦插之术,数根黑棒携着盛怒向她飞来,卡卡西还未惊呼出声,她随意挥手,一个简单的风遁就将它们尽数打落。

    她愈平静,他愈发狂怒。

    她的声音越来越冷。

    “你现在破坏的,正是琳用生命去守护的,如果琳知晓这一切,你猜她会说什么,她会做什么?”

    “够了!”

    “我来告诉你吧,她不会站在你那边,相反……”

    七八米开外的人突然闪至眼前,那冰蓝双眸此刻如深海积冰一般冷硬,带土的左脸猝不及防的挨了重重一拳,巨痛之下,嘴角溢出一缕鲜血。

    “她会狠狠揍你一顿。”

    想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她也没打算隐藏。

    领口被狠狠揪住,带土听见她没有一点温度的声音:“你也应该清楚,十七年你害死波风水门和漩涡玖辛奈,让我无家可归,让我失去一切……从那时起就注定,我绝不会原谅你。”

    近在咫尺的愠怒的脸,饱含怒火的一双眼眸,让带土一阵恍惚,眼前闪回至很多很多年以前——

    “你怎么又输给卡卡西了?太弱了吧?”

    “喂!你不是喜欢说大话吗?不是要当火影吗?怎么说的跟实际做的两码事啊?!”

    终究还是不同。

    “小葵……”

    身后传来悲痛的呼喊让她身体一僵,不自觉的就松了劲,愤怒被悲哀覆盖。

    小葵咬着牙将带土发泄似的用力一推,他向后倒退两步,她自己的身体还在原地应激的战栗。

    “无论是那时还是现在,从没有人站在我身边,”带土低声自喃着,“不过不重要了,无限月读的世界……就要来了。”

    目光一变,迷茫尽散,不再跟两人纠缠,带土转身飞向外道魔像处,找宇智波斑汇合。

    哪怕是九尾与八尾合作,也没能彻底消灭外道魔像,反而令它复活成为十尾,那滔天骇人的查克拉遥隔几十米之远都能震慑到他们,大有毁天灭地之势。

    小葵和卡卡西不敢耽搁,连忙赶了过去。

    带土正式控制十尾,庞大的身躯朝着他们飞快攻击而来,就连尾兽也不敢正面硬接,更何况体型和力量上远远不如的忍者。

    “木遁·木人之术!”

    从地底钻出的树枝蓬勃生长,快速组成巨型的木人,它伸出双手硬生生抵挡住了十尾进一步行动。见此状,九尾和八尾纷纷上前来,与木人一起对抗。

    小葵站在木人的肩膀之上,与立于十尾身躯上的带土和宇智波斑遥遥相望,彼此神情都很冷峻。她的目光牢牢锁在带土脸上,明明白白的告诉他,她绝不允许他的计划实施,无论初衷如何,目的为何。

    四方缠斗,地动山摇。

    “带土,这女忍者究竟是什么来历?”

    “……”

    “你没有感受到吗?她身上的查克拉竟然和……”

    宇智波斑话还未说完,就被迎面而来的八尾九尾合力的尾兽玉所打断,十尾迅速扭身躲过,随即也吐出一枚巨大的尾兽玉,破坏力肉眼可见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快让开!”奇拉比大声喊道。

    连九尾都选择避其锋芒之时,木人却一动不动。

    鸣人急切的喊她的名字,眼看着尾兽玉高速向她袭来,却在靠近的那一瞬间消失于无形,她站在木人肩膀上似乎一步都未曾挪过。

    只有在场三个拥有写轮眼的人才能看清,她并非一动不动,而是消失于一瞬之后又回到了原地。

    “是飞雷神之阵!”奇拉比不久之前才见过所以很快反应过来,兴奋的大喊,但随即又皱眉自我否认,“不对呀,之前的尾兽玉仍会在某处爆炸,可这次是凭空消失了!”

    “没有消失,她转移去了别处。”卡卡西替她解释道。

    转移到哪里去了呢?

    带土摸着自己的写轮眼,不敢置信。

    “神威空间?你是什么时候……不,不是我,是你,卡卡西!”

    卡卡西没有否认:“在知晓你我神威空间相连之时,我就将小葵的术式苦无留在了那里。”

    那原本是小葵送给他的定情信物,现在却可能成为扭转战局的关键。

    他们明明没有过任何的战术交流,但就是能默契的想到并实施了这一切。

    只要天竺葵没有倒下,十尾所有的远距离攻击会因为转移异空间而通通无效化。

    “我拥有全忍界最快的瞬身之术,和突破时空间限制的飞雷神之术,带土,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小葵看着他,淡淡的开口问道。

    带土死死的盯着她。

    他当然知道,虽然他深陷沉默。

    只要他使用虚化之术将身体转移至神威空间,她可以立即瞬身过去攻击他。

    在他最没有防御能力的时候,让他躲无可躲。

    这世上唯有能够任意穿梭两个空间,并且拥有全忍界最快的瞬身术的天竺葵能够办到。

    卡卡西垂下视线,神情愈发黯淡。

    他知道,他痛心,他不舍,可他还是这么做了。

    “论速度,你从未赢过我。”

    哪怕是他们年少时第一次速度比赛。

    重逢

    那是她十几年来的梦魇,是她悲剧命运的开始。

    恐惧,痛苦,怨恨,困惑,迷茫。

    想过很多,唯独未曾想过原谅。

    卡卡西懂她,正如同她也懂他一样,一个有所犹牵绊,一个只有坚决,可他们都为了对方做出了让步,他们都不希望对方伤心为难。

    “你想杀我,这还不够。”

    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带土很快就恢复了镇定,哪怕她可以在神威空间使用千鸟制造突袭,他相信以她的速度能在瞬间完成,但即使那样,也无法轻易的杀死自己。

    “况且,他们快撑不住了。”

    话音刚落,鸣人和奇拉比的尾兽模式俱已消散。

    即使是查克拉庞大的尾兽模式,也有时间限制,想要再运行,还得一段时间的积蓄。

    她的木人之术也因到时间而消失。

    “也许你们对‘联合’二字有误解,你们的对手并非只有我们五个人。”小葵勾起唇角,感受到地面传来的无数人疾驰的脚步震动。

    纲手携五影落地,处理完其他战场的忍者联军主力部队皆已赶到。

    一波又一波,他们填满了她身后所有的空间。

    首先确认她并无受伤后,纲手才替已经快晕倒的凯治疗,赶到的小樱也紧跟纲手的步伐,替卡卡西治疗浑身的伤口。

    “前辈,我们来得还算及时吧?”佐井笑眯眯的问道。

    “恰到好处,”她微笑的点点头,余光瞥见伊织一也已来到身边,上下扫视一眼,“你恢复的怎么样了?”

    “没事。”他还是这副冰山面孔,不过正是因为如此,才表明他的确已经全然无碍了。

    “一群乌合之众而已。”宇智波斑不是没感应道,而是根本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与自己的绝对力量相比,他们自然弱小的仿佛蝼蚁,不堪一击。

    忍界联军各显神通,纷纷施展出看家本领,在司令部的指挥之下,有条不紊的对十尾和宇智波斑分而攻之,阵仗虽大,但面对十尾的压制力仍无胜算,只需一击,所有的攻击全部化为尘烟。

    攻击无效,反而令它有足够的时间完成下一步进化。

    带土看着小葵,施术的手掌却对准的是联军其他人。

    “让我告诉你们,什么是绝望。”

    十尾的尾巴尽数化成手掌之状,扦插之术,铺天盖地的木质长刺如雨般落下,波及范围覆盖了整个忍者联军。

    自然也包括她。

    离她最近的伊织一第一时间即挥动长刀替她挡去所有木刺,但比他更快的是小葵的结印。

    “木遁·树界壁!”

    瞬间从地底生长出由无数藤蔓组成的保护盾牌,将所有的木刺尽数挡下。

    最柔软的,也正是最坚固的。

    小葵不放心的回头望去,生怕木遁范围不够,无法庇护所有人。

    “放心吧,没人受伤。”伊织一知道她担心什么,先行解释。

    她松了口气,望向他,开口道:“如果不能消灭十尾,就无法打败宇智波斑,我想试试……”

    “试什么?”

    “我想弄清楚,究竟是普通忍术对它无效,还只是力量不够不足以伤到它。”

    “需要我做什么?”

    “和刚才一样……”

    两人对视一眼,已经默契的知道对方所想。

    伊织一将查克拉再次附着于长刀之上,小葵右手凝聚出千鸟,左手搭在他的肩上,两人瞬间就从众人面前消失了。

    “小葵姐姐呢?”给卡卡西治疗完毕,小樱抬眼的工夫就看不到刚刚还在那个位置的身影,人有些懵了。

    卡卡西却清楚的瞧见,他们二人已经近身到十尾身边。

    新形态的十尾更加兽化,速度更快,行动也更为敏捷,近战并不是明智之举。

    蚍蜉撼大树的差别,两人在庞大的十尾面前渺小的如同尘埃,刚刚忍者联军那么多人一起使用的忍术都无法伤其分毫,他们二人又该如何呢?

    结果众人意外的听到十尾的嘶鸣声。

    两人瞬身回到了刚刚的位置。

    小葵放开了伊织一。

    “寻常忍术无效,是你的查克拉有效。”他想起刚刚两人出手时,自己附着了查克拉的大刀砍下,十尾无动于衷,而她的千鸟刺向它的表皮,却惊动了它,刺中的位置还留有明显的伤痕。

    小葵略一思索:“可惜我的力气不够,伊织,我还是需要你的帮助。”

    她抬起手掌,将查克拉汇聚于掌心之中,覆盖到他的长刀之上。

    “若的确我的查克拉有用,那我便可以再结合你的力量和武器,应该会比刚刚的攻击更起效果。”

    伊织一握紧刀柄,点了点头。

    两人再次飞身上前,如预想一般,被小葵查克拉附着的刀刃也能对十尾身体造成直接伤害,配合上伊织一的力量和刀法,将破坏力最大化,蓄力猛击之下,十尾表皮赫然出现了一道道血痕。

    十尾感受到了不容忽视的疼痛,猛烈摇动着十条巨型长尾,发疯一般的嘶鸣和挣扎,居然挣脱掉了带土的控制,无差别攻击所有人。

    这样下去,十尾还没完蛋,忍者们倒要先行完蛋了。

    小葵连忙让伊织一停止攻击,两人再次回到落脚点,却见忍者联军每个人身上都覆盖了一层红色的尾兽外衣,保护他们不被十尾伤害,正惊异着呢,就见鸣人呲着牙笑道:“我把九尾查克拉都分给大家,现在小葵姐姐就可以不必有后顾之忧了。”

    “嗯!”欣喜不过一秒,小葵面露忧色,知道自己的查克拉特别,可惜她无法像九尾一样将查克拉分给其他人,要不然……

    直到今天才彻底了解到她自己的查克拉属性的确与别人不同。到底为何这般特殊?以及那感应到的查克拉又是从何而来,都不得而知。只是在现在这危急境况之下,没有时间和精力容她思考这些。

    “小葵姐姐,你受伤了吗?”小樱围了过来,仔细拉着她检查了一遍。

    “没有,放心。”小葵无所谓的笑了笑,即使是有,也都只是很小的擦伤,无关紧要,她根本不放在心上。

    “小葵。”

    一声轻唤,让她条件反射般立刻回头,主动小跑迎上前去,柔声问道:“你怎么样了?还好吧?”

    卡卡西按住她的手,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担心。

    就站在身后的伊织一瞧见了她下意识的就握上了他的手,眸光一闪,不动神色,却一直在默默留意,余光停留在两人彼此相缠紧贴的手上,对他们的交谈内容此刻却已无心关注了。

    “……即使能伤到它,也难以致命,况且,宇智波斑一直作壁上观,就等着十尾耗尽我们所有人的查克拉后,再来收拾残局。”

    “我也知道,但是现在没有别的办法,想要完全制服只能靠封印,可在场所有人还不具备封印十尾的能力。”

    “我会试着将十尾传送进神威空间,带离战场。”

    “可是你的查克拉……”

    “鸣人将九尾查克拉分给了我,现在是有成功的可能的。”

    “那……我和伊织一起将十尾引到固定的位置,你再找机会使用神威。”

    “好。”

    没有任何的情感表达,在结束后也没有一丝留恋,是恋人,但更是生死与共的同伴和战友。

    既已商量完毕,小葵也不敢再拖延时间了,再拖下去,指定又会生出新的事变,她简短的将自己与卡卡西商量的办法讲给伊织一听,却见他有些愣神,一副懵懵然的模样。

    “伊织,你听清楚了吗?”她小心翼翼的问道。

    “……嗯。”

    “那你觉得如何?”

    “照你说的做。”

    没有一点犹豫和怀疑,他相信她的判断。

    这次,开启九尾模式的鸣人加入其中,与伊织一和小葵一起,对十尾发动近身攻击,边打边退,将发狂暴躁不受控的十尾一步一步引诱到确定好的地点,他们三人不约而同的朝着卡卡西望去,他已经准备好了,就在开启神威的那一瞬间,被另一个人闪身上前钳制住双手。

    “看来你就是在等这个时机,但很可惜,休想!”

    他们商量好的计划早已已经被带土看穿了,为防止十尾被他传送进神威空间,带土用肉身挡住他的视线方向,拉着他,两人一起被卷了进去。

    “卡卡西!”

    小葵惊声大喊,下意识的伸出手去阻止,但已来不及,他们二人转眼已经消失于原地。

    她急得当下就决定利用飞雷神之术也进入神威空间,可在拿起术式苦无准备结印的那一瞬间,自己的手臂被人用力拽住。

    “眼下十尾更重要。”

    伊织一并不知道她急着想要干什么,但是却很清楚她是为谁而急。

    他低沉的声音让她慌乱的头脑冷静了下来。

    鸣人焦急道:“小葵姐姐,十尾的尾兽玉又来了!”

    她循望了过去,十尾聚集完成查克拉,深渊巨口中的尾兽玉已经蓄势待发,心里一沉:“坏了!”

    卡卡西现在就在神威空间,若用飞雷神将尾兽玉强行转移,他势必会受到伤害,可若是不转移,她往身后望了一眼乌泱泱的一群人……若是不转移,这些人又该怎么办?

    尾兽玉已经对准了众人,正以超高速度和巨大破坏力向着他们袭来。

    数个土流壁拔地而起,层层堆叠,像多米诺骨牌一样阻在尾兽玉的路线之上,用以抵消它部分的冲击力,但那远远不够,八尾和九尾只能亲身上前用肉身去抵挡,却也无法撼动它分毫。

    眼看着就要挡不住了,最后的防线即将被击溃——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众人所拼死抵抗的力消散于无际,尾兽玉竟然这么凭空消失了。

    “我来晚了吗?”

    声音响起的同时,苦无深深插入地面,与此同时,随着一起落地,出现在众人视野之内的,还有二十多年前名震忍界的“黄色闪光”。

    眼神凝固于这一瞬间,小葵犹如被雷击中一般呆愣在原地,无法动弹,甚至是呼吸。

    她的目光似磁铁一般被牢牢的吸附于那人的脸上。

    “我是波风水门。”

    “准备好,要爆炸了。”

    他一眼就看到了她,柔和的眼神似乎蕴藏着无尽温柔的笑意。

    穿越十七年的岁月,在此刻终于抵达她的眼底。

    被转移至海平面的尾兽玉爆炸后激起一阵阵的惊涛骇浪,顷刻间,地面震动,被掀起的千层海浪波及大陆腹里,被灼热后滚烫的海水劈头盖脸的浇了所有人一身。

    小葵没有躲,她还游离于状况之外,独自出神,根本没意识到这变动。

    伊织一就在她身侧,第一时间顾及到她,拉着她的手腕略微使劲,身体一挡,便将她严严实实的护在了身下。

    瓢泼海水没有殃及她。

    他自己头上后背全湿透了,但她只被淋湿了发尾和衣角。

    水门眼见此景,片刻的惊讶后,若有所思起来。

    最初

    在这种时候居然还能发呆,这不像自己认识的天竺葵。

    伊织一放开了她,却见她还是一副愣神的模样,她的视线紧锁着五米开外的某个人,那个男人他当然不认识,却注意到了象征身份的御神袍。

    四代目火影,波风水门。

    站在原地的小葵,寸步难行,咫尺之距,于她而言遥隔千山,跨出这一步,比想象中更难。

    应该要说些什么的,她知道,水门看着她,仿佛也在等待着她说些什么。

    可她张了张嘴,一个音节都发不出。

    正因为有太多想要诉说的话,反而难以开口。

    就连那两个字,已经到了嘴边,都叫不出口。

    胸腔里翻涌着的,是十七年间所有积攒下来的情绪,委屈,悲伤,疼痛,思念……想要倾诉,无从倾诉。

    哭,还是笑,在这一刻都没有差别。

    “小葵。”

    最终还是水门先开了口,和十七年前一样,和过去无数个场景一样,一样的语气,一样的声调,恍若隔世。

    眼眶一红,鼻尖酸涩,眼泪差一点就掉下来了,小葵垂下视线,硬生生忍了回去,他听到她轻轻吸鼻子的声音。

    “爸爸,来的正及时呢!”

    鸣人目光在对视的两人中间来回循视,主动出声打破了这微妙、温情但也格外沉重的氛围。

    伊织一余光瞥见她在听到那两个字的时候睫羽微颤,只用两人能听见的音量低声道:“四代目火影是你的父亲。”

    仍是没有应答。

    就在他以为她会沉默到底的时候,却见她轻轻点了点头。

    “水门,你还是这么快。”

    “四代目,你的瞬身之术比我更快。”

    转眼之间,四代火影以秽土转生之躯尽数登场。

    “小葵,好久不见了。”猿飞日斩对着小葵笑道。

    “三代目。”

    千手柱间和千手扉间早在大蛇丸上一次秽土转生之际就已经和她交过手,仍保有对她的印象,看着她站在战场的最前沿,就知道她充当着这场战争的主力,柱间十分欣赏的点头:“四代目,你的子女都很优秀。”

    水门自豪的笑了,并没有选择谦虚:“过奖了,不过……的确是事实。”

    千手扉间打断了他们的叙旧:“先对付失控的十尾。”

    他的话音刚落,另一位不速之客到来。

    “宇智波佐助?”

    佐助从天而至,骤然出现在众人面前,不过四影对他的出现丝毫不意外,便可猜到他们本就是一起行动的。

    鸣人和小樱当即欲冲上前去,明显有话要问。

    但他径直走到小葵面前,停下。

    “天竺葵,我有话要问你。”

    自那日颇为矛盾的一别,这也是他们时隔许久的再次见面,小葵并不知道他中间这段时间跟着带土去了哪里,为何现在又出现在忍者联军阵营,而并非跟着带土和宇智波斑行动。

    “佐助,你想问什么?”

    她看向自己的眼神仍没有变化,仿佛当日用须佐之箭对准的记忆已经消失。

    他在凝视那双透明眼眸许久后,开口问道:“什么是宇智波?”

    “什么?”

    小葵有些困惑,不明所以,他们身前的水门、千手柱间、千手扉间和猿飞日斩也都面露诧异,原本此刻封十尾迫在眉睫,但当佐助再次问出这个问题,他们竟不约而同的停止了行动。

    “有人告诉我,宇智波是天生邪恶的一族……”

    闻言,她不由得皱起了眉。

    佐助将她细微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他继续平静的讲述,将他在不久之前从千手扉间那里听到的关于宇智波一族的事情尽数告知,独特的眼部构造形成的他们生来对于情感的强大感知,容易爱,也更容易恨,由此,造就他们一族容易堕入邪恶的命运,也因此,被木叶掌权人所忌惮,所排斥,所镇压。

    一切的不公,因为这与生俱来的“不同”而显得事出有因。

    “……我想知道,你是怎么认为的。”

    这世上自诩最了解宇智波一族的人,是费尽一生心力去对抗去防备的千手扉间,但佐助却在那时候,想到了她,她不是宇智波族人,但拥有与宇智波纠缠一生的命运。

    他迫不及待的找到她,想知道她内心的答案。

    小葵不知缘由,但他的话却让她好一阵的思考,她想到了很多,不只是带土、鼬和止水,还有她这二十多年的人生见闻。

    所有人都在看着她陷入深沉的思考,但没有人在此期间内发出任何声音进行干扰,他们都在等待。

    她终于开了口,面色沉静,娓娓道来。

    “一个人,可以根据自己亲眼所见亲身体验形成对另一个人的观点,从而对其下判断,但观点只是观点,个体不代表群体,任何人无法对一个族群下宏观判断,因为这已经跳脱了人的理智和眼界所能涉及的范围,而成为‘审判’,但个体的人并不具备‘审判’他者的资格。”

    “因为人,不是全知的神。”

    “而产生‘审判’意识,和拥有‘审判’权力,本身就是件可怕的事情。”

    “若身为高位者,依赖于自身的判断,对一个种族预支结论,提前审判,在我看来,就是权力霸凌,而这对于一个集体或一个国家而言,危害更大,也许当时看不出来,但从整个人类历史来看,往往贻害无穷。”

    “……而我,绝不认同。”

    自始至终,她都没有谈及自己对于“何为宇智波”这个问题的理解和答案,但她却在宏观上对这个问题进行了根本性的否定,这显然超出了佐助的预期,也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处在对谈中间的两人没有意识到,围绕在他们周围的所有人听的脸色大变,不知前因后果的如伊织一和木叶年轻一辈,也都听的各自神情严肃,反应最大的仍属四位火影。

    千手柱间看着这位年轻的女忍者身上沉稳的气质和坚定的目光,不由得流露出欣赏的笑意。猿飞日斩时隔数年再见到她,却见她如今能够说出这番“惊世骇俗”的话,感慨她这些年实在变化太大。而水门在一开始的震惊后,很快便倒吸一口凉气,无比忧虑的望向千手扉间,心想着得找个好时机插话打圆场。

    但是扉间的反应也超出了水门的预料,只有一瞬间的生气恼怒,但随后也陷入了反思。话虽不好听,但不可否认,带给了他新的思考,尤其是在听到“权力霸凌”和“贻害无穷”的时候,当下就想起了在密室之中听到猿飞日斩讲述的宇智波被灭族以及后来如今的这些事情。

    人死已矣,权威被挑衅也没什么可计较的,但是这青年人……可真是搞政治管理的好苗子。

    扉间瞥了一眼水门:“四代目,你可真是教出了一位好女儿。”

    水门抓着后脑勺,颇为尴尬的笑了两声。

    人,不是神,所有的观点本就带有强烈的主观性,自然不能当作金科玉律去看待。

    天竺葵坦然道出的这番话,因为大胆,因为叛逆,因为反权威,反而更好的印证了她观点的立足点。

    小葵见佐助还是深深的望着自己,一言不发,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听到这些话的,可我认为,对于宇智波,你生于斯,长于斯,这些年来应该思考的更多,这些外在的声音可以带给你新的思路,但你应该有自己的认知。”

    宇智波一族是不是天生邪恶的一族,外人的判断,影响不了佐助分毫,他根本毫不在意,他此刻问小葵,只是因为想起她当时的那句“而我是木叶的未来”。

    究竟能不能改变历史,能不能避免悲剧,能不能创造一个充满希望的未来,这才是他关心的。

    “如果你能坚守本心,一直如你所说的这般去做,那么,我愿意助你一起守护木叶。”

    佐助波澜不惊的说完,小葵惊的忘记了反应。

    他的这句话清晰的表明了自己的立场,让鸣人和小樱一阵狂喜,冲上去,围在他的身边。

    “佐助,你终于要回来了!”

    “我就知道,我们七班一定会并肩战斗!”

    心结已解,刚才令人窒息的氛围瞬间消散。

    “好了,现在大家集中注意力一起对付十尾吧!”

    四位火影再次行动起来。

    水门早已经将术式苦无安插在十尾周边的四个角落,四影纷纷出动,各占一角,共同使用四赤阳阵组成密闭空间,柱间紧跟着使用仙法明神门将十尾彻底封印的不能动弹。

    接下来,就是集齐众人之力,一起向没有反手之力的十尾发动总攻。结界开了一口,忍者大军纷纷往里涌进。

    小葵遥遥的望了一眼占据一角支撑封印阵法的水门,犹豫了片刻之后便想随着众人一起进结界,但鸣人拦下了她。

    “小葵姐姐,你和爸爸这么久没见,一定有很多想要说的话吧,里面交给我们了,你去爸爸那边吧。”

    宁次本已跑在了前面,但此刻却回头停在她的面前,认真的说道:“前辈一直在最前方保护我们,现在,该换我们保护前辈你了。”

    “我……”

    见她还在犹豫,伊织一也开口道:“亲人相见,实属不易,珍惜机会吧。”

    留下这句话后,他也涌进人潮大军,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徒留她一个人还站在原地,不知归属。

    四赤阳阵内部,无数忍者使用被九尾查克拉强化过的忍术向十尾发动攻击,结界里狂轰乱炸,嘶鸣叫声不绝于耳,结界外,守在一角的水门正专心致志的用源源不断的查克拉加固封印力度。

    余光捕捉到了一抹动静,身边转眼间落下一人身影。

    小葵站在他的身边,也伸出手释放查克拉加强封印阵法,全程一言不发。

    轻轻勾了勾唇角,水门望着她,温声开口:“辛苦了。”

    “……”

    “鸣人曾经在精神世界里告诉我你这些年的经历,但直到今天,看到如今你的模样,我大概能猜到你这些年来吃了多少苦……小葵,辛苦了。”

    她转过头,避开他的注视,连侧脸都没给他留下。

    “你还在怪我吗?”

    “怪过,”她倔强的哼声道,但随后紧跟了一句,“但我想通了。”

    水门静静的凝望着她。

    “……如果换做是我,当下也会那么做,即使再怎么不舍。”

    隐隐有哭腔显现。

    水门的目光也渐渐凄然了起来,不可自抑的感伤,可重逢的这时刻实在不适合感伤。

    “……小葵,我和玖辛奈都很想你。”

    “我也很想你们……”眼泪不争气的大颗大颗的滚落,她似乎回到了过去,像受到委屈的小孩子一般,不顾形象的用手背胡乱抹去满脸的泪水,“我真的很想你们……爸爸,妈妈……”

    会哭的孩子可以得到父母的偏爱。

    可是天竺葵过去十七年间所有的眼泪和酸楚却再也无法得到他们的回应。

    想念是没有声音的,甚至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孤独、漫长的道路,只有踽踽独行。

    独自悲伤的时候总忍不住的想,为什么她总会被放弃?为什么她总是孑然一人?但是在故事的一开始,在成为天竺葵的最初的最初,她是拥有着、接受着所有人的爱的。

    哪怕在现在。

    痛哭的她被温柔的拥进怀里,没有温度的身体,但却那么的温暖,分明是她渴望已久的怀抱。

    托付

    爱,是放不下的牵挂。

    对于双方来说都是如此。

    就像离家在外的孩子在给父母汇报近况的时候习惯于报喜不报忧,小葵将这些年的经历讲述给水门听,也只捡些轻松愉快的事情,可已经在精神世界听过鸣人口述的版本,水门知道她想隐藏起来的那些事情,在脑海中自动的将两者合并,勉强拼凑出了她这十七年的生活。

    明明一开始是让她在被保护中开开心心的长大,终究事与愿违。

    看向她的视线愈发柔软,掺杂着歉疚。

    歉疚也是不能道明的,一切只能深埋心底。

    了解完她的生活,知道了她的事业,接下来,要关心的自然是她的感情了。

    “刚刚站在你身边的那个男人是谁呀?”尽量自然的语调,貌似无意的谈起。

    “嗯?”小葵眨眨眼,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水门手比划着:“就是那个高高壮壮的,皮肤有些黑的……帅哥?”

    “噢,”小葵恍然大悟,诚实告知,“他是云隐村的上忍伊织一,是雷影艾和奇拉比的弟子。”

    这介绍……水门弯起嘴角,难以抑制嘴角的微笑。

    不必再继续问了,据此已听出了她的“无意”,莫名松了口气,但他随后又忍不住在想,她如今也到年纪了啊……

    “对了,卡卡西呢?怎么不见他?”

    水门随口一提,小葵这才想起来在神威空间中的两个人,心里一紧,还没来得及开口,就注意到远处石堆上的动静,从神威空间出来的带土倒在地上,一地血泊,身负重伤,艰难爬动。

    “那是……?”相隔甚远,水门望去,并不知地上的人是谁。

    小葵不想解释,她在那一瞬间竟然想隐瞒下来,况且眼下她心里更担心另一个人。

    卡卡西绝对敌不过现在移植了柱间细胞,拥有轮回眼的带土,可他若身受重伤,那卡卡西岂不是……

    最坏的猜想让她遍体生寒,当即决定利用飞雷神前往神威空间去找卡卡西。就在刚做出结印手势的时候,就见卡卡西也从神威空间出来,跪倒在四五米开外的空地上,胸膛被贯穿的伤口正汩汩流着血,绿色马甲被暗红的血液染透了,颇为可怖,仿佛是流逝的生命的具象化。

    他整个人看上去虚弱极了,摇摇欲坠,靠右手撑在地面上,才没让身体在出来的一刹那倒下去。

    她的身体猛然一颤,血液都凝固了,头脑在那瞬间一片空白,在反应之前,身体已经本能的冲了过去,在看到最严重伤口也并非在致命部位后,被吓得模糊不清的世界才渐渐恢复了清晰的面貌。

    就在他抬眼对上她的眼眸之时,自己已经被她迎面拥抱住。

    即使一言不发,剧烈的喘息和紊乱的心跳足以显示出她深深的恐惧与紧张。

    两人紧贴着的身体,让他感受到了她的颤抖和惊恐。

    “我没事,伤口避开了心脏。”

    身体虽然虚弱,但精神状态还算良好,卡卡西听见她近在耳畔的轻微呜咽声,一颗心化作天边柔软的云朵,他勉强抬起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虽然虚弱的没什么力气,但这也足以安抚到她惊魂未定的情绪。

    水门注意到小葵在一瞬间的去向,以及那亲昵相拥着的两人,微微露出惊诧的目光,片刻后了然的笑了。

    随后,他也闪身过去,就停在两人身前,看着他,开口唤道:“卡卡西。”

    时间流逝没带来什么困难,他轻易的认出了自己的弟子。

    “你是……水门老师?!”

    卡卡西睁大双眼,随后意识到小葵还搂着自己,更加窘迫和难为情,身体如同燃烧起来了一般,脸都红透了。

    “我……我……”

    想要辩解,却怕开口越描越黑。

    他面对水门,不受控的心生有愧。

    但即使是这样,他也并没有放开怀里的人。

    倒是小葵听到水门也过来了之后,才从他的怀里退了出来,她不是很明白他们师生见面为何卡卡西是这副表情,她担心的只是小樱和纲手不在,他身上的伤口该怎么处理。

    “你们……”水门勾起唇角,故意话只说到一半,还带着一点惊讶的反应。

    “老,老师,我和小葵……”

    只见卡卡西的表情愈发的窘迫,着急想要解释什么,但越慌乱越是什么都说不出口。

    水门见他这罕见的紧张模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摇了摇头:“不必觉得愧疚,这是你们俩的自主选择。”

    为什么会愧疚呢?小葵不懂,她也从没这么想过。

    “卡卡西,”水门笑意不减,“其实在那晚,我原本就打算将小葵托付给你的,你是我最信任的弟子,我相信你是发自真心的爱护她,也会替我照顾好她。”

    卡卡西一愣。

    如果当年他赶上了见水门的最后一面,他就会提前十七年听到这句话,如果那时他听到老师的亲口托付,也许在那之后就不会退缩,那时便不会离开她。

    想起这些年的遗憾,心里止不住的一阵怅然。

    “虽然现在看来……”水门顿了顿,笑道,“好像是换了一种形式呢。”

    卡卡西听出来自家老师的意思,脸又热了几分,背德的羞愧感愈发强烈。

    小葵眨眨眼,仍是半懂不懂的,但她面不改色的说道:“不是他照顾我,是我们彼此互相照顾。”

    水门看着她清澈坚定的目光,欣慰而愉快的笑道:“很好,小葵,卡卡西,你们能坚定的携手走下去,也是我和玖辛奈最大的心愿,我们会祝福你们的。”

    握紧了身边人的手,卡卡西认真的望向水门,做出承诺:“小葵是我此生最大的渴望,如今梦想成真,我一定会珍惜她,绝对不会放开她的手,老师,请放心把小葵交给我。”

    生性内敛的弟子能坦荡的说出这番话,必定是已经做好相守一生的准备,他怎么会不放心呢?只是看了一眼自家白菜清澈透明的眼神……

    即使听了这般感人的情话和承诺也不带脸红一下……唉,真不知道迟钝成这样的心是怎么被撬动的?

    水门忍不住在心里叹着气,看向卡卡西的目光多了一分同情,这孩子想必付出了很多,也等待了很久吧?不过好事多磨,只要结果好,一切便值得。

    “你身上有医疗包吗?”

    师徒两人交谈人生大事,只有小葵仍对卡卡西胸口的伤放心不下,即使当事人已经因为得到了长辈的祝福而暂时忘却身体的疼痛。

    “不用这么紧张,没有大碍的。”

    卡卡西对她扬起的笑容转瞬即逝,目光渐渐深沉起来,自己的伤口避开了致命的部位,但他不一样。

    恰在此时,凄厉的惨叫声传来,是带土那边出了变故,斑轻而易举的击溃了柱间的木遁分身,想要利用占据带土的身体,利用轮回眼发动轮回天生之术。

    卡卡西见状挣扎着就要过去,不顾这一动扯到伤口又止不住的流起血来。水门也还是奇怪那边的情况,想要探询什么,隔着一段距离,他仍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小葵按住卡卡西不让他动身,当即站起来对两人飞快说道:“我过去看看。”

    赶在两人有所行动之前,瞬身飞过去。

    卡卡西知道她在担心什么,用余光悄悄注意着水门的神情,他看向地上躺着的人正若有所思。

    带土身上的黑绝开始侵占他的身体,为了防止他反抗,斑还使用了黑棒封锁住他的查克拉,小葵扫视一眼便猜到是他们内部起了分歧,立刻做出反应应对,迅速使用封印术封印了黑绝控制的半边身体。

    脸上的痛苦表情减轻了不少,带土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得到片刻的喘息之机,他知道是小葵救了自己,但是并没有看她。

    当她视线转移到他心脏处被雷遁灼烧的空洞,这是他最严重的伤势来源。在神威空间内发生了什么,她好像察觉到了一点端倪。

    直击心脏的千鸟,以及避开心脏的黑棒。

    她懵了一秒,随即一阵怒火不受控制的涌上心头,让她整个人止不住的战栗。

    “十七年前你为什么没有杀死我?”

    她咬牙切齿的再一次问出了这个问题。

    带土勉强睁开眼,视野里是小葵半白皙光亮半陷入黑暗的脸,在黑白之间,那双通红的眼,让他一时分不清是悲伤还是愤怒所致。

    “告诉我!那天晚上你到底为什么没有杀死我!”

    见他沉默不语,她攥紧了他的领口,逼他直视自己,让他躲无可躲,再次提高音量,大声吼道。

    看似强硬,但她的声音在颤抖。

    为什么要问呢?已经十七年过去了,一念生死,到底能够证明什么?你到底想听到什么答案?

    带土看着那双过激到泛起水光的眸子,他的目光倒是平静无波澜。

    两人的情绪状态在这瞬间仿佛与第一次对峙时调转了过来。

    “因为你曾在慰灵碑前说,下次再来看我。”

    她一滞,瞪大双眼,呆愣住了。

    “小短腿,我一直很想知道,四代目夫妇走后,失去了一切的你,再来慰灵碑时,会告诉我什么。”

    恍若隔世的称呼,让她不由得松了手,她就像被抽去了所有力气一般,往一侧倒去,瘫坐在他的身边。

    “而你没有再来,”他缓缓开口,带着嘲弄的意味,“我以为让你一无所有了,可是,竟又让你碰到了宇智波鼬,等我让鼬也必须离你而去的时候,还有自来也,等到自来也和鼬都死了之后,竟又让你和卡卡西走到了一起。命运可真是不公啊,你一边失去,一边拥有,你永远都是这么的幸运,被所有人宠爱的你,根本就体会不到绝望的痛楚。”

    幸运……体会不到绝望的痛楚……

    “原来你留下我的性命只是为了让我感受痛苦,想让我也堕入黑暗的深渊……”

    不敢置信过后,只剩荒谬透顶的苦笑,在心间跳动着的最后一簇希望的火苗也熄灭了。

    她到底是没有看明白眼前这个人,从来没有。

    “到底是一边失去一边拥有,还是一边拥有一边失去我已经分不清了,或许本来也没有差别……”

    她深吸一口气,止住将要溢出眼眶的泪水,敛起神情,压抑内心的波动,声腔冷了下来。

    “带土,我可怜你,原本十几年前为任务牺牲的宇智波带土可以得到起码两个人真心的怀念,可是,你亲手毁掉了这一切。”

    “……等我今天杀了你,这世上仅剩的怀念你的人也会荡然无存。”

    千鸟悲鸣,凝聚雷遁的千鸟对准躺在地上无法动弹的带土,她的双眼里只剩下熄灭的灰烬,没有温度,没有生机,没有渴望,只希望一阵风能吹走所有不该有的残存,结束这一切。

    被封印了半边身体的带土知道千鸟已凝聚,将要落下,无力反抗。

    但他静静的看着她绝望的表情,只是在看着她。

    就在千鸟即将刺穿带土脑袋的那一瞬间,她的手腕被人抓住。

    “小葵,你要杀了他吗?”

    “你知道他是谁吗?”

    “……我知道。”

    小葵偏过头,不敢置信的望向水门,可水门仍没有放开她。

    真实

        “老师……”

        “从方才我就察觉到一点不对劲,我感应到了你身上的飞雷神印记,可你不是斑,所以我很困惑你到底是谁……原来是你呀,带土。”

        即使是猜到了当年的事情是他所为,加害了自己一家,小葵仍没有从水门的语气中听出哪怕一丝的愤怒,震惊之余,有的只是伤感和惋惜。

        直至此刻,他居然还在为这么一个人惋惜。

        “小葵,水门老师。”

        水门见卡卡西已经来到身边,将还在全身应激战栗着的小葵的手腕不由分手递到他的手中:“我有话要跟带土说,小葵就交给你了。”

        卡卡西瞥了一眼还躺在地上的带土,收回视线,对着水门点点头,将小葵揽入怀中,退至远处。

        她现在什么话都不想说。

        卡卡西知道,所以他只是静静的握着她的手。

        水门和带土那边的对话,依稀的传到这里,“作为老师却没能认出自己的学生”,“可是你来迟了,一次又一次”……

        他能清楚的感受到她又开始战栗。

        小葵神色凄然的抬头凝望着他,双眸含着一层朦胧的水雾。

        “如果我要杀了他,你会阻止我吗?你会怪我吗?”

        “……不管你选择什么,我都不会怪你。”

        正因为知道她是顾及着自己的感受才如此为难,所以更不愿她有心理负担,更何况……卡卡西抬起右手,不久之前它刚捅穿过他的心脏。

        手掌上的血迹已干涸,但暗沉的红依旧触目惊心。

        宛若当年。

        小葵视线不由得也移了过去,目光愈发凄哀,嘴唇微微抖动着。

        “在神威空间,他没有对我下死手,你知道的,他本可以这么做,现在的他完全有杀死我的能力,可他没有。”

        卡卡西的脸色还有些苍白,距离心脏一寸有余的伤口处已经停止了流血,只是晕染了衣服大片范围,看上去仍有些可怖。

        但那依旧并非致命伤。

        “我知道,我就是因为看出来了才……”

        “他没有真的想杀死我,而我在动手的那一刻,是抱着杀死他的决心的。”

        不管是为了复仇,还是为了阻止,他们的最终选择都是一样的。

        但即使是杀死他的共同手段,也包含了不同的目的,卡卡西给予了他回头的机会,而小葵没有,他们的动机是不同的,承受的心理负担也不同。

        而这沉重的心理负担才是令他心生担忧的原因。

        “一个能对自己老师和师母下手的人,已经是个彻底的疯子……即使他当年放过了我,如今放过了你,也不能代表他良心未泯。”

        “如果你真是这么想的话,就不会去质问他了,对吗?”

        卡卡西轻声的一句话,让小葵哑口无言。

        之所以那么在意带土是不是故意放了她,不就是因为仍希望着他身上还有一点人性的存在吗?

        但是他说……他想让她一无所有,想让她感受绝望的痛楚。

        他想将她也拽入地狱。

        “小葵,我没有立场告诉你什么,你的伤痛,你的发泄方式,原本就该由你自己一个人抉择,正因如此,我才将术式苦无留在了神威空间。”

        一个害得她家破人亡的凶手就在眼前,十几年的痛恨突然有了具象化的对象,任谁都是难以冷静的。

        天竺葵能不复仇吗?

        就像她当初隐瞒一切劝佐助放下仇恨,放弃对鼬复仇一样,身处其间,经历着怎样的撕扯与纠葛,而旁人的视角,还是过于轻飘飘了。

        可她若真的复仇呢?

        即使杀了带土,她心里的恨就会消失吗?

        团藏死在了她的面前,她在那一刻也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感,反而令心里虚无的窟窿越来越大,痛苦,从来无法靠复仇来消解。

        已经被置于这种境地之下,无论如何选择,大概率都会痛苦,每一条道路都不见得是正确答案,最后人所得到的,不过只是在漫长的余生中“承担后果”。

        原谅还是仇恨,不管选择哪一样,都太沉重。

        都不纯粹,都不极端,所以痛苦,所以迷茫。

        卡卡西见她已然泫然欲滴,目光怜惜的伸手抚摸上她的脸颊。

        “水门老师不是强求你原谅,而是担心仇恨的枷锁太沉重,会牢牢地束缚着你一生。”

        她现在还找不到答案。

        夜,更深沉了,被分裂成数个区域的战场,不曾偃息。

        还没有结束。

        十尾猝不及防间从封印中挣脱,涌进了带土的体内,一阵令人眩晕的白光闪过,空中忽然站立着一个全新的宇智波带土。

        “那不是十尾的变化形态,那是十尾人柱力!”

        鸣人的一声大喊,才让众人明白战况已经发展到不可控制的阶段,柱间仍尝试用明神门封印带土,可却被他轻易的挣脱开来,不仅如此,分割战场的四赤阳阵也被他一并信手破坏。

        战场上,最强的战力出现了。

        从他执着于化身十尾人柱力,就证明了水门的劝说以失败告终。

        “带土……”卡卡西看着那陌生的人,震惊不已。

        小葵苦笑道:“一意孤行的他,已经回不了头了。”

        见他捂着伤口就要起身前去,她按住了他:“他不会再放过你第二次。”

        四赤阳阵被破坏殆尽,在其中的忍者们纷纷后退,十尾人柱力虽只有一人,却已经拥有了六道之力,非普通忍者所能对抗。

        “小樱!”

        小樱听见了她的呼唤,飞快赶到小葵的身边,见此景,无需她开口请求,已经知道她的想法。

        “小葵姐姐放心吧,卡卡西老师身上的伤我很快就能治好。”

        源源不断的查克拉输送进卡卡西的体内,还有蛞蝓覆在他的肩上,身体被温暖的力量包裹着,可卡卡西的心情依旧沉重。

        “我会去阻止他的。”

        留下这么一句话,小葵转身离去,前去支援他们。

        她能理解带土,正如自己过去二十年间的感受,痛恨的人,偏偏最能感同身受。

        忍者世界的确是个残酷而绝望的地狱。

        想保护的人保护不了,想活下去的人却只能主动赴死,所有人的行动都不由己,而是被推着走向灭亡。

        所以带土说,这个世界是‘虚假’的,人的‘真实’导向的只是地狱,毫无希望的地狱,他想要拯救这个世界,靠的就是永久的幻术——无限月读,只有美好,只有如愿,没有分别,没有苦难。

        因为痛苦,所以认为所有都是虚假的,都是可以毫不迟疑的舍弃的,可他认为的虚假,是无数人真实的生命。

        如果死去的琳是虚假的,那带给他珍贵回忆的琳是不是也是虚假的?如果痛苦是虚假的,那与此对应的幸福也只会是虚假的。如果这些都是虚假的,那在本质更为虚假的无限月读世界里追求的又是什么呢?

        抹杀了人的真实性,而去追求幻想里的真实……其实不过只是逃避现实的手段罢了。

        痛苦是真实的,幸福也是真实的,想要留住幸福的回忆,就必须面对令人痛苦的现实。

        所以,她必须要阻止他。

        四影利用自己的秽土转生之躯向带土出手,以换得有用的情报,分析他的能力,加上鸣人和佐助联手,依旧节节败退。

        水门被毁掉的秽土转生的手臂许久没能恢复,扉间推测出如今的带土使用的是能将所有忍术无效化的以阴阳遁为基础的术。忍术无效,但鸣人却发现仙术攻击是有用的,配合二代飞雷神给他造成了意料之外的伤害。

        除了水门和鸣人外,没有人掌握仙人之力,自然也无法参与进战斗,而缺少一只手臂的水门无法发动诸多忍术,目前战场之上有一战之力的只有鸣人。

        在一旁观战分析的佐助看见小葵来到身旁,伸出手臂挡在她的身前:“不要过去,即使有着瞬身之术,面对十尾人柱力也不见得能次次全身而退,不会仙术的你,没有作战能力。”

        “我知道,我不会自讨苦吃。”

        连秽土转生之躯都无法应对现如今的带土,她一个肉体凡胎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去近身作战呢?

        但小葵看着与扉间配合的鸣人使用仙术查克拉成功打出伤害,忽然有了别的想法:“佐助,你还能使用须佐能乎吗?”

        佐助看了她一眼,提醒道:“须佐能乎也是忍术范畴。”

        “所以……才需要我们配合。”

        “什么意思?”

        “我的查克拉很特别……”

        巨大的须佐能乎再次出现,弯弓射箭,瞄准的正是带土。

        堪堪挡过鸣人融入了仙术和九尾查克拉的螺旋丸后,带土本没有对须佐之箭上心,但随着它的靠近而涌起的危险的嗅觉,还是让他分出求道玉进行阻挡。

        他的嗅觉没错,须佐之箭撞上求道玉并没有被吸收,而是在激烈的碰撞之后,居然射裂了一颗求道玉,他连连后退了两步,定睛一看,才发现在须佐能乎里,佐助的身边站着另一个人。

        “的确起作用了。”

        比起佐助的兴奋,小葵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

        任何术都有它的弱点。

        阴阳遁和六道之力的概念她并不太懂,她只知道自己的查克拉既能对十尾有效,也该对十尾人柱力有效。事实证明,被她的查克拉附着的须佐能乎确实产生了质的变化。

        信心大增的佐助操控须佐再射出一箭,这次,带土没有使用求道玉去抵挡,而是直接闪身躲过。

        意识到十尾人柱力也并非无敌的带土,没有再继续耗费查克拉与众人对战,而是召唤出巨大的神树,打算直接使用无限月读。

        拔地而起的神树直直的延伸至天际,顶端血色花苞缓缓的张开,无数的枝条触手向着忍者们追去,被吸取完查克拉后纷纷丧命。

        得益于须佐能乎的保护,他们两人并没有受牵连,并且将身边被困的其他忍者纷纷救出,可这样,仍是杯水车薪。

        “现在是攻击神树,还是攻击十尾人柱力?”

        佐助话音未落,发现她紧蹙着眉,表情似乎很不好,而须佐感应到的查克拉剧烈的波动,可他们明明没有被枝干束缚住:“你怎么了?”

        共鸣愈发强烈了。

        “没什么,”她抑制住身体的颤抖,往须佐能乎注入更多的查克拉,看了一眼正奋力牵制带土的鸣人,沉着声线道,“这里交给鸣人了,我们直接去神树顶端毁灭花苞。”

        虽然能感受到波动,却并没有感受到她的查克拉在减少,反而越来越充盈。佐助凭此料想她应该没事,点点头,借助神树的躯干往上飞跃,将查克拉集中于须佐长刃,朝着未成形的花苞用力砍下。

        在无数树枝触手的保护之下,花瓣仍被一片片的砍落。

        受此重创,神树缓缓睁开了十勾玉写轮眼,沉睡的十尾再次苏醒。

    身殒

    “就是现在!”小葵指着那只眼睛大声道,佐助立刻操控须佐能乎一跃至高空之中,拉开弓箭。

    携带着她施加封印术的须佐之箭迅速而准确的射入了它的眼睛。

    神树在重重一震之后,像被定身一般,停止了对忍者的袭击。

    从顶端之上往下望,高耸入云的神树此刻宛如一株再普通不过的植物,没有了行动能力,被裹挟的忍者们纷纷被放开掉落,医疗忍者迅速跟上进行救治。

    无限月读的妄想,终究是被她破坏了。

    和佐助落到地面之时,她抬眸环视了一周,在神树还未形成大范围破坏之际就被他们遏制住了,因此伤亡的忍者并不多。

    体内波动的查克拉也稳定了下来,小葵长长的松了口气。

    带土无法操控已被封印的神树,筹备了十几年的无限月读计划眼睁睁的毁于一旦,他看着逐渐靠近的身影,崩溃的怒火喷涌而出。

    “为什么要阻止无限月读?天竺葵,在那个世界,水门老师、宇智波鼬,自来也都不会离你而去!你不是渴望这些吗?为什么要阻止我?!”

    与带土嘶吼声同时抵达至小葵身上的还有众人注视的目光,尤其是水门和鸣人,了解一切的人才最能体会到这声质问背后承载的重量。

    带土说的没错,无限月读的世界里有她渴望的一切,但是……

    “他们不在无限月读的世界里,他们就在我的身边。”

    平静的一句话仿佛平地惊雷在带土的脑海里炸开,他不敢置信的看着小葵,愣在原地。

    “小葵……”水门微微睁大双眼望着她,一时之间,不知是该欣慰,还是难过。

    佐助离她最近,最为清晰的感受到她淡然的语气之下隐藏的那一点隐忍的悲哀。

    “将全部希望寄托于一个虚假的梦境,只会连你拥有的现实中的羁绊都离你而去,而这些原本是你可以抓住的。宇智波带土,你没有发现吗?你身后已经空无一人了。”

    见他目光抖动,神情恍惚之际,小葵迅速给佐助和鸣人一个眼神,九尾模式和须佐能乎再次出现,二者合作砍向带土,伤口处十尾之力破体而出。

    随之,忍者联军所有人一拥而上,将各大尾兽之力拼尽全力拖拽出来。

    小葵也跃至九尾的尾巴之上,参与其中,通过连结他身体里的十尾尾巴,她感受到了带土内心的挣扎,不知为何,她的眼泪忽然就滚落了下来。

    在所有人的齐心协力之下,也因为他自己心里的迷茫动摇,十尾之力不再受他控制,各大尾兽终于被成功抽离。

    而就在尾兽脱离控制的那一刻,她的身体仿佛也被抽干了力气般,两眼一黑,整个人天旋地转,从空中直直的坠落。

    其他人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带土和各大尾兽身上,没人注意到她的坠空,只有一个人眼疾手快使用超兽伪画·云间之鸟接住了昏迷过去的她。

    “前辈?前辈!”

    靠在他背上短暂失去意识的小葵,听到呼唤,艰难睁开了眼,有气无力的问道:“我怎么了?”

    毫无预兆的失去意识,现在欲抬手都乏力,怎么会这样?

    “前辈战斗了这么久,累了也是正常的。”

    是累了吗?可怎么会发生在那一瞬间?原本就脱力的她又沉沉晕了过去。

    再次清醒的时候,身上被一股温暖的查克拉游走于四肢百骸,而自己似乎正躺在某人的怀里,他的双臂搂着自己,温柔而又细致,缓缓睁开眼,面前的小樱正专心致志的给她治疗,而身后的人……她无需回头,就握住了他的手。

    “可以了,”身体还很虚弱,小葵费力的挣扎坐起,看着小樱已经苍白的小脸,深知她也很累了,“我并没有受伤,不必浪费查克拉。”

    “小葵姐姐,我可以的。”

    “你应该替我检查过了,我身上没有受伤,大概只是查克拉消耗过度,所以才晕了一会儿。”

    的确是如此,除了查克拉耗损严重并没有检查出什么别的问题,小樱点点头。

    可这正是奇怪的地方,与宇智波斑和带土交手许久都没有出现过查克拉枯竭的情况,怎么会在那一瞬间忽然像被抽干了力气似的?

    视线一直在她身上的卡卡西自然是捕捉到了她在尾兽被解放的那一刻忽然晕倒的场景,他垂下视线,紧抿着唇,直到此刻都一言不发,只是呼吸紊乱,不同往常。

    小葵感受到他沉默之下的惶恐,不免困惑,以为他是在担心自己的身体,她挣脱他的怀抱,转过身,与他正面对视:“卡卡西,我真的没事的。”

    比起自己的轻松,卡卡西的忧思和紧张实在让她无从所知,想要透过他的目光看出点什么,自己却被一把搂过腰撞进他的怀里,那双手臂将她越箍越紧。

    好像怕她突然间消失似的。

    虽然不明白他为何会这么紧张,但靠在他的肩上,轻轻安抚着他的背之时默默下定了决心,她靠在他的耳边柔声说了一句话。

    他的身体一颤,声音随之抖动:“真的吗?”

    她轻笑一声:“当然了,我天竺葵可是很讲诚信的。”

    “好。”

    而旁观这一切的小樱早已是羞红了脸。

    十尾人柱力即使是被抽离了尾兽,也不会死去,更何况,他还有轮回眼支撑着。

    “月之眼计划”就像那轮血红之月,就在他的头顶上方,清晰可见,却又仿佛隔着遥不可及的距离。

    那不是仿佛,是“人”确定无法跨越的鸿沟。

    水门在守着自己,因为他的存在,想要趁机杀了自己的人无法靠近,还有战斗能力的人全部派去支援柱间对抗宇智波斑了。

    “带土。”声音语气仍是像过去那般,在呼唤自己喜爱的弟子。

    可现实却早已物是人非,满目疮痍。

    时过已境迁。

    他充耳不闻。

    直到耳边传来别的动静。

    “卡卡西,小葵……你怎么了?”水门从方才就注意她不见了身影,现在突然看见她被卡卡西搀扶着到来,看上去相当虚弱,忙问道。

    “我没事,大概是查克拉消耗过度,缓缓就好。”对着水门关怀的目光,小葵摇摇头,让卡卡西放开了自己。

    “那就好。”

    只剩下一只手臂的水门扶着她坐下,而卡卡西则望着躺在地上同样虚弱到无法动弹的带土。

    他们都是为了带土而来,可此刻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作为木叶忍者,天竺葵可以挺直腰杆大义凛然的去面对宇智波带土,但在战争结果已经尘埃落定,需要做出抉择的当下,她仍不知如何是好。

    拖拽十尾时听到了他内心的动摇,可动摇的又何止他一人。

    背对着,就是逃避。

    体内被散尽的查克拉在一点一点的慢慢汇聚,小葵阖上双眸沉浸其中,借此暂时脱离了现实,但卡卡西和带土的对话还是能时不时的钻进她的脑海中。

    “……这个世界没有希望,尽管我盯着斑的名字走遍世界,然而所见所闻却只是让我更加确信这一点……”

    “……那时我也觉得这世界像个地狱,我以为自己失去了你,之后又很快失去了琳,最后还失去了水门老师,可是……”

    ……

    水门听着他们的对话,余光却瞥见她不知何时已经睁眼,只是低垂着视线,仿佛也因他们的话而感伤起来。

    那时,她也抛弃了他。

    “小葵。”

    水门蹲下身子,轻柔抚摸着她的发顶,直视她沉浸在感伤中的双眸,对着她微笑。

    “爸爸,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小葵抬起双眸忘了他一眼后又垂落了下去,声音低沉,“在这个失衡的世界,是非对错难以区分。”

    水门含着微笑轻轻点着头:“若能单纯一点自然更好,可面对着这既定的现实,困在自我束缚的牢笼里只会越来越痛苦。小时候我希望你不做忍者就是因为怕你承受不了这些,可我如今看到了你的成长,你能自己想通,也有能力独自处理,我完全相信你。”

    相信她吗?

    就像被卷入了名为命运的洪流中,身处其间的人起伏漂泊,万般不由己,只有站在岸边的旁观者才能真正看清一切。

    她回头瞥视了一眼带土,在卡卡西的真挚劝说之下,他冷酷的表情似乎冲淡了些许,可与他透过尾兽传达出的内心真实的渴望仍有不同。

    她实在是看不透他。

    黎明前是最黑暗的时候,但与此对应,天快要亮了。

    卡卡西抬头看了一眼已经被厚重云朵挡住的血红之月,也因此,再没有任何光源投射在带土的脸上,只有无尽的阴影,他轻声道: “带土,回木叶赎罪吧。”

    回木叶,活着,用余生为过去的罪孽赎罪。

    这就是他最后的决定,和最真实的想法。

    比起水门的欣慰注视,他的视线不由得移到她的身上,可她自始至终都只留给他单薄但固执的背影。

    身体出现异常,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体内的黑绝已控制了他部分的身体,渐渐蔓延全身。

    “怎么回事?”

    卡卡西往后退了两步,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一脸诧异。

    “黑绝……”身体已经不由自主了的结起印来,带土勉强用意志力压制住黑绝控制的速度,“宇智波斑想利用我复活自己,卡卡西,快毁掉我的轮回眼!”

    “什么?”

    “只要毁了轮回眼,轮回天生之术就无法施展,快点,卡卡西!”

    可是……毁掉轮回眼,你也会死。

    带土咬紧牙关也不能阻止被黑绝控制了绝大部分身体已经自动结印,而视野外的某个地方,有个人正急速往自己这边赶来。

    宇智波斑要亲自抢夺写轮眼,一旦复活成功,他将吸取尾兽成为继承六道之力的第三位十尾人柱力,届时,这些已经精疲力尽的人将无法阻止他的计划,迄今一切努力都将付之东流。

    “卡卡西……”

    即使背负再次亲手杀死挚友的孽,这也是你不能逃脱的宿命。

    这一切发生的实在太快,但有一个人在瞬间行动起来,欺身压在了他的身上。

    带土看见了她右手的千鸟,知道了她的意图,神情渐渐平息。

    失去右手无法使用螺旋丸的水门,以及无论如何无法对失而复得的好友再次痛下杀手的卡卡西,现在,能承担这份罪恶的人,只有自己了。

    身体还未恢复完全,小葵用仅剩的一点查克拉凝聚了千鸟,她自上而下对上了带土的双眼,两人不过一尺之距。

    如此近的距离,宣布死刑前的最后一秒,她从他的眼中读出了很多情绪。

    除了解脱……竟然还有怜悯。

    怜悯?

    在这瞬间,小葵心里重重一震,忽然反应了过来。

    刚刚,带土还是说谎了。

    他根本没觉得她这一生很幸运,他知道她同样不幸,他将她不幸的命运看在眼里,对她一直以来都是怜悯的。

    即使她的不幸,最初是由他造成。

    也因为怜悯,所以在那晚,他放过了自己。

    羡慕。

    怜悯。

    渴望。

    无数复杂的交织。

    “就这样……结束吧。”

    与话音一起落下的还有她坚决的千鸟。

    他从她的眼眸里看见泪意,也从她的话里听出了她已决定放下这段仇恨,即使她的行为似乎与复仇无异,但带土知道其中的区别。

    不是原谅,只是放下。

    这就够了。

    “小葵——!”

    她听到了很多人的呼喊,延迟而来的才是心脏被贯穿的疼痛,宇智波斑的手掌在她毁掉轮回眼的那瞬间准确无误捅穿了她的心脏。

    疼吗?好像很疼,可是她在闭眼前的那瞬间感受到最强烈的却是深深的悲哀。

    她要食言了,她还是骗了他。

    后来

    第四次忍界大战,以一种相当惨烈的方式结束了。

    忍者联军死伤不计其数,无数人的努力和牺牲换来了最终的和平。因祸得福,忍者面对着共同的最强的敌人,倒是空前团结,也因此,唤回人了们心中对于和平的渴望,更珍惜如今团结共助充满希望的忍者世界。

    发动战争的两位罪魁祸首,一位由秽土转生而来的亡者在挚友的封印下灰飞烟灭,另一位,也在被毁了轮回眼后消泯了生命,在十几年后真正告别了人世。

    尘归尘,土归土。

    一切尘埃落定。

    木叶医院,被紧张和恐惧气息弥漫的手术室里。

    纲手,静音,小樱,林原……不大的手术室内汇聚了全木叶乃至全忍界最好的医疗忍者,正全部竭尽全力的为手术台上的已经没有生命体征的人进行救治。

    被摧毁的心脏部位,如血窟窿一般,就这么被空荡荡的剜去了一块,周遭只是血肉模糊,从窟窿处流溢出的鲜红止不住,浸透了身下的铺单,那几乎已经带走了她体内的所有温度和血液。

    小樱边哭边给这具身体输送查克拉,但双手颤抖的厉害,整个人都快站立不住。

    纲手大声斥责:“闭嘴,不要再哭了!”

    可她自己眼眶里眼泪都在打转。

    手术台上的人身体越来越冰凉,无论多少查克拉注入都已经激起她体内细胞的活性。

    小小的房间里,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流逝,气氛越来越压抑、沉重、窒息。

    林原从外面回来,告诉纲手,外面有个人说她可以救人。

    纲手眼神闪烁了一瞬:“让她进来。”

    香燐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喘着气,语气极快的喊道:“让我救她,我能救她!我的皮肤有治疗功能,只要咬住我的皮肤,什么样的伤势都能康复!”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汇集到她的身上。

    纲手认出了她,当初和小葵一起带回来的晓组织的女囚犯,此刻看到了她举起的手臂上无数的咬痕,垂下视线,没说什么,只是默默让出了位置。

    香燐这才看到手术台上的那个人,不是简单的伤势过重,而是人身体最重要的器官被摧毁了,那里一片空落。

    她面容已经平静的宛若死去,蒙上了一层没有任何鲜活色彩的雾白,什么活人体征都没有了。

    是啊,重伤可以医治,这里所站着的原本就是忍界最强的医疗团队。

    但心脏不行。

    她们都知道,明明已经回天乏术了。

    香燐跌落地上,嘴唇颤抖,崩溃的一声惨叫后,掩面失声痛哭起来。

    从黎明到白天,从白天到夜晚,转至破晓。

    一批又一批的医疗忍者在手术室进进出出,输送进全部的查克拉后,再无功而返,没有尽头的白白耗费查克拉。

    明明知晓所做不过石入大海,但谁也不敢说出那句话。

    纲手看着他们苍白的脸和灰暗的神情,终于下定决心,闭上了双眼。

    “可以了,你们都回去吧。”

    他们都听到了,但没有一个人敢动,只是更低下了头。

    纲手环顾一圈,咬着唇上前一步,将白布蒙上了她的脸,郑重的宣布死亡结果。

    小樱见状激动的挣扎起来,大喊着:“我还有查克拉,我还可以救!”

    纲手却将她的手按在那冰冷的肌肤上。

    让她感知那已经没有血液流动,没有脉搏,没有体温,没有呼吸的身体。

    “她已经死了!她已经……死了……”

    握着自己的手腕在止不住的战栗,小樱看着面前红着眼眶的纲手,投入她的怀里,泣不成声。

    晨光熹微,阳光破云而出。

    走出医院大楼时,门口依旧守着很多人,无人说话,视线的方位却很一致,空气中那根弦紧紧的绷着。小樱不敢抬头,不敢去看他们的脸,不敢面对他们此刻的表情。

    她听见先一步走出的纲手面向众人宣布了天竺葵的死讯。

    死一般的寂静,再之后,是此起彼伏的悲泣呜咽声音。

    “怎么会?”

    “连您也救不活吗?”

    “纲手大人,真的没办法了吗?”

    “前辈……”

    ……

    有一个人已经神情恍惚了。

    “已经……确定了,是吗?”

    “卡卡西,”纲手深吸一口气,“去见她最后一面吧。”

    摇摇欲坠的世界顷刻间轰然倒塌。

    小樱听见他脚步虚浮从自己身边仓皇迈过,趔趄进入大楼里,但她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她光听见他沉闷压抑的喘息声都感到心脏像被揪紧了似的疼痛。

    在这个时候哭泣并不想被被人看见,并非刻意隐藏自己的脆弱一面,而是怕她的眼泪徒增别人的悲伤,所以只能一直垂着头无声的落泪。

    她站立了很久,久到原地默哀的人们被纲手强制遣散,周围终于已经没有了声音。

    以为四下无人时才敢抬起头来,鸣人居然还站在不远处,他两眼茫然的看着她。

    “我姐姐不可能就这么离开的,是假的,对不对?小樱,她只是睡着了对不对?”

    小樱没有勇气告诉他,那已经流干了血液的冰冷躯体。

    “鸣人……”

    她的声音又哽咽了起来。

    两人都泪眼模糊,谁也不能给谁安慰,无处安放的深沉悲伤在两人心头来回流转。

    明明答应了爸爸妈妈会保护好她,可他没有做到,从幼时到如今所有想要为她做的事情,都没能做到。

    他想着,总还会有机会的,他们是彼此唯一的亲人,他们还有很长的未来相互扶持……可这时刻被剥夺了所有可能。

    日出破晓,渐渐回升的温度,一天内最富希望的时刻,但大楼外的三人,都像被无尽的寒流缠绕,沉重,生冷。

    “纲手大人!”

    一声激动而颤抖的呼喊打破了狭小区域内窒息般的寂静。

    卡卡西跌跌撞撞的跑出来,震惊而瞪大的双眼,浑身激动的战栗着,气息不匀,急切的说道:“请你,请你……去看一下!”

    纲手小樱彼此对视一眼,立即迈开步伐,迅速回跑,返回到手术室内。

    已经暗下的灯光,平添一分压抑,手术台上的人始终一动不动,但她心脏处的洞穿伤口竟然自动愈合复原了,胸口的肌肤光洁如初,肉眼已经看不出身体的任何异样。

    纲手吓得呼吸一滞,在卡卡西的恳求与催促中,回过神来,立即着手替她检查。

    伤口的确愈合了。

    被摧毁的心脏重新长出,再次开始跳动。

    脉搏血液恢复了流动的频率。

    “这是怎么回事?!”

    小樱惊呆了。

    这种自愈能力,哪怕是拥有百豪之术的千手柱间和纲手也不行。

    是奇迹,但或许……纲手恍惚间忆起佩恩袭村时所看到的,危险袭来时她无意识间凝结的一层查克拉保护屏障。

    是不同寻常,但无法探知的原因无需探知,庆幸她起码是活了过来。

    看着卡卡西紧紧握着床上人的手,一遍遍的呼唤着她的名字,纲手眼窝一热,迅速背过身去。

    “伤口都愈合的话,是不是代表着小葵姐姐已经没事了?”

    “纲手大人,她什么时候能醒来?”

    没人能给出承诺。

    而手术台上的人依旧没有醒过来。

    她恢复了生命体征,呼吸平稳,面容静谧,肌肤焕发出正常的容光,却依旧在沉睡。

    恬静的睡容,好像在做一个漫长的梦,沉浸其中,不愿离开,就这么安稳的沉沉睡着。

    不管是她不能醒来还是不愿醒来,总归是没有一点要苏醒的迹象。

    一天,两天,一周,两周,一个月,两个月,日日夜夜……他们都在等,他们每天都会来医院看她,希冀某一天能见她睁开眼。

    日子还在一天天的过,时间仍悄无声息的流逝。

    但是对于卡卡西来说,仿佛已经静止了一般。

    难熬的,静止的时间。

    空洞的未来,一眼望去,只有黑漆漆的一片,正因如此,时间才失去了意义。

    当下成为了永远。

    难熬又煎熬。

    漫长又静止。

    等待的人才是最痛苦的,等待只有在等到的那一刻才会获得价值、意义和最终的幸福。

    要不然,只会是从希望等到了无尽的失望,渐渐演变成绝望。

    再之后,是绝望到麻木。

    抽离了灵魂的麻木。

    时间久了,充满希望的话谁也不敢说,某一天的日子谁也不敢提。

    半年后,似是接到了什么密报的纲手急匆匆的向大名和木叶高层报备,猝不及防的就宣布从火影退位,并且要求尽快举行六代目继任仪式,人选自然就落到了早已决定好的卡卡西身上。

    虽然决定有些仓促,但谁也没有置喙一句,五代目火影上任原本就是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短短几年的在任期间,正是木叶最为坎坷最为艰难的时候,也遭遇了最多的灾难,她付出了太多,早已问心无愧,现在是该享受退休生活的时候了。

    在临走之际,她看着这半年如一日的精神颓靡的人,宛如看到了当年的自己,怅然叹气,作为过来人语重心长的劝他,希望他不要自暴自弃,沉湎于悲伤,等待的时间,不如去做一些更有意义的事情。

    “她一定也不想看到你颓废的样子。”

    卡卡西的神情愈发沉寂,眼睛里已看不到一丝光彩,小樱动了动唇,心里酸涩的滋味控制不住的翻涌了上来,喉头渐渐苦涩不堪,终究有口难言。

    一切她都看在眼里,因此更觉悲伤。

    每天她去医院照看小葵的时候都能看到已经有一个人坐在床边,语气轻柔,低声呢喃,就像是情人间的耳语。只是……再浓郁的情感也只是单向度,无论诉说的一方如何温柔如何深情,聆听的一方却不会给出任何回应。

    在这个世界上最温柔的两个人,眼看着幸福就在眼前,命运为何会对他们这样?

    “如果她身体出现了什么新的状况,让静音第一时间通知我,我随时赶回来。”

    纲手走了,六代目火影继任一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不容他拒绝。

    就像是当年水门老师让他进暗部,用工作的忙碌来麻痹他内心的创伤一样,是好心善意,是无法拒绝的命令,却并不是能解救他的灵药。

    从那时到现在,没有变过,能解救他的从来只有她一人。

    六代目火影的继任消息在通知五大国后,如期举行,经第四次忍界大战深度合作后关系空前亲密的各大忍村,纷纷派出代表前往木叶表示祝贺。

    木叶村因此大事件,难得的又热闹了一回,村里人声鼎沸,心头积压着重石的人们依旧黯然落寞。

    伊织一奉雷影艾之命代表雷之国云隐村在观礼仪式的前一天到达,向卡卡西送上祝福和礼物。

    “谢谢。”

    “我想去看看她。”

    以祝贺为由而来,顺便探望想见的人。当然,什么是主什么是次,他们二人都很清楚,不必挑明。

    卡卡西知道他喜欢小葵,战争的最后,自己抱着她悲痛欲绝时,无意间察觉到他在一旁想靠近却又无法靠近的失落,那自觉的距离,明白的划出了他止于朋友的界限。

    所以自己不在意,也不介意。

    卡卡西将他带去了医院无人打扰的最角落的病房,安静的仿佛存在于另一个世界的小小空间,这里沉睡着一位所有人都牵挂惦记着的女生。

    两人都没说话,视线却不由得汇聚在那张清丽的面容上,白到透明的肌肤,泛着清滢的光泽,看上去不像受过严重的伤,反倒像正小憩着会随时睁眼对着他们露出微笑的正常人。

    伊织一看着睡着的她,目光渐渐柔和了下来。

    “如果她不醒怎么办?”

    “等。”

    “如果她一直不醒呢?”

    “一直等。”

    伊织一转头看向他:“我说的是,如果她醒不过来。”

    卡卡西眼眸一动,沉寂了半晌。

    “我知道你的意思……若是某一天她撒手而去,我自会去陪她。”

    伊织一久久凝视着他,似乎想看清他的真心,他的目光依旧坚定,丝毫不见动摇。

    他叹了口气:“她若能听见,为了你也会醒过来。”

    即使等待是无望而漫长,他也不会放弃,他一定会等到她醒来的那天。

    【等这一切结束,我们就结婚吧。】

    因为她承诺过自己,她一定会说到做到。

    渴望-卡卡西番外2

    “六代目大人,有工作要向您汇报……”

    火影办公室内,一如往日的忙碌与嘈杂。

    新官上任,所有的一切都要重新交接、重新安排,看不完的文件,签不完的字,开不完的会,纵使他再怎么沉着冷静、有条不紊的处理政务,却还是忙的人喝口水休息片刻的机会都没有。

    见他如此忙碌,原本打算进去的小樱默默阖上门,不去打扰。转头去了井野的花店取走预定的一束蓝紫色的矢车菊,独自去了医院病房。

    动作熟练的给床柜的花瓶换上了新鲜带着露珠的花束,散发着淡淡的迷人花香,只是希望这香气能让她的梦中多些甜蜜。

    小樱搬来凳子坐在床前,病房内的所有动静全出自她一人,她看着沉睡的面容,却想起被困在办公室的卡卡西。对外他是沉稳可靠,偶尔幽默示人的木叶最高领导,可只有她知道,那些都是疲惫的伪装,只有每天下班独自前来病房陪着昏睡的人直至深夜,对着永远苏醒不过来的爱人耳语,哀伤到快要溢出来的人,才是真实的他。

    自那日撞见后,她和鸣人便商量好,将探视的时间固定在白天,将晚上的时间留给他们二人。

    “小葵姐姐,快醒过来吧,卡卡西老师他……实在是太孤独了。”

    不知不觉间,已经一年过去。

    这天自中央塔离开,已经天色靛青显露夜色了,卡卡西如往常每日一般径直前往医院。

    他没有开灯,怕打扰到床上人的好眠,按照惯例坐在床边,就着夜色,握着她的手,向她讲述今天所有的经历。

    他一直都希望能将自己的人生完全的分享给另外一个人,一切的境遇、心情、感受……而这个人只能是天竺葵,他渴望自己的人生每时每刻都有她的存在。

    卡卡西的人生如果没有天竺葵,也就没有了意义。

    “抱歉,小葵,我来晚了,今天的工作有点多,处理完所有文件就到了这个时间……”

    “……我与大名商议重新规划村外的交通,他们已经答应提供资金援助,交通的便利是沟通交流的第一步,吸引非忍者人群前来定居,也欢迎商业投资,才能够激发经济活力,战后的和平时期本就最适宜发展经济,我相信木叶能依靠自身资源致富,未来的某一天能摆脱目前的雇佣关系,在经济上自给自足,也就能减少很多非必要的任务……”

    “……今天林原举荐小樱成木叶医院的副院长,我欣然同意,这实在是件太好的事情,鸣人现在也是木叶上忍,我让伊鲁卡单独授课教他忍者常识,最近他都忙于学习……”

    “……最近几天我都回郊区老宅休息,虽然通勤耗点时间,但那里与你的记忆更多,现在每天晚上都能睡得很踏实……”

    “小葵,小葵,小葵……”

    夜已深了,他透过窗户看向在天顶悬着的月亮,已经到了新的一天。他恋恋不舍的抚摸着爱人的脸庞,已成习惯的一声叹息后,从病房离开。

    无声静谧的世界,病床上的人睁开了双眸。

    她坐在床上懵了片刻,思考了半晌,一跃跳下床,脚步轻俏跑出了医院,披星戴月,在夜深人静的街道上奔跑,循着记忆中的路线,轻车熟路的找到了郊区的某座老式木质建筑。

    漆黑的房屋,没有光亮,她轻轻的推开了门,屋内一片寂静,卧室内正中央铺着床铺,某人正沉沉的睡着。

    她更放轻了脚步,踩踏在木地板上几乎没有声响,也没有吵醒他。

    随之侧身躺在了他的身侧,枕在自己的胳膊上,就近看着他的睡容。

    侧面看,更立体深邃的五官轮廓,她忍不住伸手抚摸上他舒朗的眉眼,轻柔如风拂过,不见一点儿的郁结,看样子,似乎做的是个美梦。

    真想知道,你在梦中正经历着什么呢?

    令人眩晕的阳光。

    即使此时已并非盛夏,即使他躲在槭树树冠之下,落在他身上的点点斑斑的阳光并没有直射他的眼眸,可他还是感觉到一阵眩晕。

    他看向的方向,明明只是医院二楼走廊处那趴在窗户上往里张望的小女孩。

    几日不见,憔悴不堪的天竺葵。

    距离四代目夫妇离世已有数日,她消失了几天后,再出现只是为了他们的孩子。

    【我滚开!我讨厌忍者,我讨厌你们!】

    那一幕反反复复闪回于眼前,让他愈发头晕目眩,让他在看着她的身影之时不由的在潜意识里想要退缩逃开。

    脚步一动,想要转头离去,可空中一股莫名力道推了他一把,坠落地面才发现,自己已身处于她的身边,她听到动静回头看向自己。

    猝不及防的四目相对,诧异,僵硬,难堪,关切,种种情绪逐渐融合,他的眼神更加复杂。

    她紧抿着唇,目光怨怒而悲伤,让他苦涩的险些逃开视线,她一言不发而先径直离开,他不知哪来的勇气和决心,竟上前拉住了她。

    “放开我!”

    “小葵,这几天你去了哪里?你还好吗?”

    “不关你的事!我讨厌你,我讨厌你们听不懂吗?”

    她就像炸了毛的猫似的应激大叫,可他这次没有放手。不仅没有放手,还更加用力直接将她拉进怀中,无论她如何挣扎,如何又咬又踢的,他也绝不放开。

    面对一个受了伤只会蜷缩起来,用身上的尖刺来应对外界、自我防御的小刺猬,他想要靠近,即使被伤的鲜血淋漓也心甘情愿。

    “小葵,跟我回家吧,我会照顾你的……”

    也许是悲哀的恳求,可语气里是浓厚的坚定。

    他知道只要自己此刻放开了她,她就会头也不回的抛开,再也不会见自己了,所以他越抱越紧。

    直到怀里的人停止了挣扎,小小的手臂反搂住他,不再强硬倔强,扑在他的怀里哇的一声哭出来。

    “呜呜呜卡卡西……”

    向三代目说明后,天竺葵和小鸣人都被他带回了家,回到了郊区的旗木老宅。

    这里过去几年只有自己一个人居住,孤独寂寞,从现在开始,有了三个人。

    她在踏进屋内之前,在门口站了好久,她拉着他的手,用微微颤抖的声腔小声的开口:“卡卡西……不要抛下我。”

    “我绝对不会抛下你。”

    望着那双水汽氤氲的瞳眸,他没有一点犹豫的给出承诺。

    他们三人,从此刻开始,彼此作伴,相互依偎,共同生活,组成一个小小的家庭。

    先有决心,再来克服困难,然而困难也并没有这么容易解决,一个晚上他听到的最多的话是她的呼唤。

    “卡卡西……”

    “喂,卡卡西!”

    “卡卡西,卡卡西……”

    三个小孩子同一屋檐下可以生活的很好吗?有个不善言辞的寡言少年,有个过去被宠坏的小女孩,还有个什么都需要人照料的婴儿。

    那就一步步慢慢探索吧。

    “卡卡西,为什么鸣人一直哭个不停呀?”

    “是饿了吗?”

    “要喂牛奶吗?”

    “应该是吧。”

    “可你知道怎么冲奶粉吗?”

    围在婴儿床边,她问他,他看着一大罐的奶粉和热水壶,不由得感到棘手非常。

    “试试吧。”

    “呜哇哇——!”

    被烫到的鸣人大声哭闹,两人立刻陷入了手忙脚乱的窘境。

    “卡卡西,他好像尿床了。”

    “唔……”

    笨手笨脚的给小婴儿换尿布,被她好一通嘲笑。

    最难办的是饮食,他会的食物就那几种,小女孩挑食,哪哪都不满意。

    是不是真的挑食无从探知,也许只是想缠着自己。

    他只能陪着她一遍又一遍的试她喜欢的食物,一次又一次的炸厨房。

    “卡卡西,我的头发……”刚洗完澡的她哭唧唧的向他求助,湿漉漉的长发需要擦干,可是她的手太小了,拾掇的费力。

    不难想象,这些事过去是谁来做的,如今,落到了他的身上。

    他默默拿出干毛巾,坐在她的身后,细致的替她一寸寸的擦干长发,她乖乖的坐着不动,而后竟轻快的哼起歌来。

    灯灭后,三张床铺紧挨在一起,随着婴儿入睡,房间内也敛去了最后一点声响。

    睡意袭来,他翻了个身,调整个更舒服的睡姿,就在意识渐渐飘渺之际,忽然感受到有只手轻轻拽住了他腰间的睡衣,随后……有什么东西抵在了他的后背,突然清晰可闻的浅浅呼吸声。

    若是能长久如此该多好。

    风吹云不动,天空一片澄澈蔚蓝,蔚蓝落入她湖水似地眼眸中,深深沉了下去。

    她捻起一根鲜嫩地绿草,像逗猫似的逗着小婴儿,惹得他咯咯笑个不停。

    他测过身,望向她。

    小葵,我给了你想要的安宁生活了吗?

    她视线移了过来,正与他的目光相交。

    她抬起手,用那根绿草叶子也逗弄起他来,露出调皮的笑容。

    若是能长久如此该多好……只是三代目给出的过渡时间转眼已经到了头,他得回暗部了。

    “……如果任务结束的早的话,傍晚之前一定赶回来,如果是村外的长期任务,我会提前将食物都备好,不必担心。”

    “就不能不去吗?”

    沉默的片刻,是谁也清楚的答案。

    她不再说话,陷入了沉寂。

    离开木叶在外执行任务的几天,条件艰苦,风餐露宿早已习惯,只是心中的空虚和失落逐渐明显,他第一次意识到他的身上也存在着个体意愿。

    赶回家时已经是红霞满天,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门口的木台阶上,手捧着脸颊出神的小女孩,身边还置着婴儿摇篮,阵阵晚风吹动着风铃作响。

    “有人等候自己回家”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他此刻体会到了,不自觉加快了脚步。

    “卡卡西,你回来啦!”她迅速站起,面露喜色,就欲往他怀里扑去。

    “以后不必在屋外等。”

    “没……”就在快要触及他的胸膛的时候,见她满脸笑容消失于一瞬,凑近嗅了两下,扯开他的外套,暴露出腰间层层缠绕的绷带,上面还溢出点点的血迹。

    纵使已经处理了伤口,掩盖了血腥气,但还是被她察觉了。

    她的小脸瞬间变得惨白,尖锐的目光看向他时不可避免地瞥见他的护额,抓着他衣袖的双手开始剧烈的颤抖,浑身战栗的厉害。

    他猜想她是想起了水门老师,心一痛,想要抱住她,可却被她用尽全身力气推开,咬牙切齿,满目怒气与愤恨。

    可他知道她不是生气,她背过身去时,他看见她偷偷的在抹眼泪。

    横亘在两人中间的心病,他不知要如何解决,反反复复思考着,只觉是命中注定的死局。

    可不想没多久后,她面无表情的表示她要报名忍者学校。

    “为什么?”他不解,她明明讨厌忍者不是吗?

    “你五岁忍者学校毕业被誉为天才,哼,我今年报名,用一年的时间毕业,证明我比你更强!”

    不顾他的想法和意见,她本来就是说一不二的性格,第二天独自去报了名。

    在对待她也要成为忍者这件事上,他的心情很复杂,忍者要面临什么,没人比他更清楚,如今的他更能理解水门老师说的不希望她成为忍者,只希望她单纯拥有轻松愉快的人生。可是,她若走上这条路,也许会更理解自己,也许……会离自己更近。

    她是一个聪明勤奋的学生,她的人生渐渐拥有了除了鸣人和他以外的别的事物。

    每天放学回来,她迫不及待的向自己分享一天学习的内容和有趣的事情,得意于自己的天赋异禀,获得了数不尽的师生称赞,在她的话语中,频繁的出现了一位令她欣喜的同伴。

    如她最开始说的那般,她是那一届最杰出的学生之一,获得了提前毕业的资格。班级特意为了优秀典型学生举办了一场特殊的家长会,意在表彰。

    她兴奋的邀请他参加,准确说来,是强制他参加。那天,他和其他学生的父母一起坐在教师的最后一排,这些人中,只有他一个少年人。

    任课老师对她一通天花乱坠的称赞,几乎是把能想到的褒义词全用上了,他听着听着很快就分了神去,看向教室中排临窗位置的她因荣誉吹捧上头而端坐笔直的背影,隐隐按捺着不安分。

    她右手边的,是个衣服背后印着宇智波团扇纹饰的黑发男孩,大概就是出现在她每天话语里的那个“同伴”。

    黑发男孩偶然回过头看了他一眼,向她靠去,两个小脑袋凑到了一起,窃窃私语起来。

    只是他听觉敏锐,将他们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后面那位……是小葵的哥哥吗?”

    他的心忽然就提了起来,悬在半空中。

    “嗯!他是我的哥哥!”

    她没有任何犹豫的肯定点头,让他有些发懵。

    随后她又凑到男孩耳边小声补充了一句。

    “他呀,也是我最重要的家人!”

    从忍者学校毕业之后,她和宇智波家的男孩子再次被分到了一起,被木叶集中重点培养,他们也没有辜负期待,对内默契十足,配合绝佳,对外以见习下忍的身份早早的执行起AB级任务,木叶的天才小队之名,即使在其他忍村也颇具知名度。

    再后来,他们二人还携手通过了中忍考试,惊艳了参赛观战的所有人,包括一直默默关注着她的三代目,也自然也包括他自己。

    在她通过中忍考试之后,他已经成为暗部总队长了,在进行高层会议的时候,听到了不少人已经着手进行对她和宇智波少年的安排。

    “你怎么想呢,卡卡西?”

    他对上三代目的询视,视线垂落下去,一言不发。

    这天晚上,她回来后告诉他,木叶高层找上她,问她有没有心仪的部门,承诺可以尊重她自己的意愿。

    “卡卡西,我想加入暗部,成为你的部下。”

    她看向自己的双眸璀璨明亮,不加掩饰十足的兴奋与期待。

    但他却摇了摇头,断然拒绝:“不行。”

    “为什么?他们所有人都说我很优秀,即使在暗部,也是拔尖的!”

    “说什么都不行。”

    作为暗部总队长,在纳入成员一事上他有一票否决权。

    他不动摇的冷脸拒绝,无论她如何大吵大闹,他也绝不松口同意。

    她气的给了他胸口一拳,不争气的哭出声。

    见她久违的眼泪,已经决定铁石心肠到底在这一刻也不禁软了下来。

    “小葵……”

    “卡卡西你这个混蛋!”她委屈的边哭边大声喊道,“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当忍者?”

    他一愣。

    “因为我想保护你!我知道你一直在保护我,在保护鸣人,我也可以保护你的!”

    “我不想再看到你受伤了,我害怕……我不想失去你!”

    “卡卡西,你就是个混蛋呜呜呜……”

    眼前哭的凄凄惨惨、声音沙哑的少女,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小不点的小女孩了,几年的时间如白驹过隙,等如今反应过来时,她居然长大了不少,快到自己肩膀的高度,但与自己相比,还是小小一只。

    他轻柔的将她拥入怀中,感受着胸前温热的湿意,轻轻缓缓地拍着她的薄背。

    “我知道你担心我,但你加入暗部之事我不会同意。”

    “你!……”

    眼看着她抵着自己的胸膛又要激动的再骂,他双臂用力,将少女抱的更紧了些。

    “我明天会同三代目说明,我要退出暗部。”

    我绝对不会抛下你。

    为了你。

    朝颜-佐助番外

    木叶大事件。

    六代目火影不声不响消失了一整天,没有去火影办公室上班,引起了轩然大波,造成忍者间的大动荡,与此同时,他们发现在医院病房躺了一年的某病患也不见了踪影。

    亲近的人们火急火燎的遍村寻找无果之后,却见翌日两人携手归来,并且宣布十天之后,他们二人将举行婚礼。

    六代目火影要结婚了,作为火影继任后的忍界最大事件,结婚对象还是在第四次忍界大战做出杰出贡献的英雄,时间虽然急迫,但该走的程序该有的宣传,通通不能省略。

    于是,全木叶忙成了一团,其他的大事小事不得不让位于这一件事。

    无数的邀请函自木叶纷沓寄出,村内正紧锣密鼓的筹备与布置,所有人兴奋的期待着届时木叶前无古人的盛况,理想中婚礼的规格与观礼人数得达到最高规模。

    佐助收到卡卡西亲手寄出的邀请函时,已经距离婚礼日期不足三天了。

    流浪在外的人,居无定所,一封薄薄的信笺抵达他手,更是破费周折,来之不易。

    短短几行字,他反反复复、仔仔细细看了三遍,而后,思绪渐渐飘远。

    他离开木叶之时,她还沉睡在病榻,不省人事。

    将作为木叶叛忍的他从监狱里释放,是卡卡西继任六代目火影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情,承担不少舆论压力。

    “除了杀害团藏,你并没有做出其它不利于木叶之事,并且在第四次忍界大战中功勋卓著,所以我可以担保将你放出,佐助,现在你是无罪之身,你自由了。”

    “谢谢。”

    “你有什么打算,愿意做回‘木叶的宇智波佐助’吗?”

    “……”

    “这是她的心愿。”

    “既然答应了她要守护木叶,我自然会说到做到,即使在外也是一样。”

    “你还是要走?”

    “我如今的这双眼睛是鼬给我的,我想再走一遍他的路,再看一遍他看过的风景,再来思考我自己的人生。”

    “你已下定决心,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不过……你离村之前,去医院看看她吧。”

    “……不用。”

    “佐助……”

    她果然还是回来了。

    “佐助,你在看什么呢?”水月见他目视白色信笺出神的模样,忍不住凑近问道。

    他这一声大嗓门,引得重吾和香燐也好奇的跑了过来。

    这几天,正是鹰小队团聚重逢的日子。

    “她要结婚了。”

    “谁?”

    水月皱着眉一脸困惑,恰好佐助将邀请函递给了他,他定睛一看,惊道:“是那个美女姐姐?”

    “她要结婚了?”香燐的嗓门也大了几分,一把抢走水月手中的邀请函,忿忿道,“是哪个混蛋……”

    话还未说完,就瞥见邀请函正中间紧挨着天竺葵的姓名——旗木卡卡西。

    她立马噤了声,撇撇嘴没再说话了,怒气瞬间烟消云散。

    印象中倒是个温柔可靠的男人。

    如果是那个男人的话……唉,行吧。

    重吾也好奇的瞅了一眼邀请函,又注意到了婚礼时间,开口问道:“佐助,你要回木叶去参加婚礼吗?”

    “嗯,我会赶回去的。”

    不想让他的眼睛看到她不省人事的模样,但想让他亲眼见证她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

    佐助的目光渐渐深邃苍渺,似乎被什么勾起了他的思绪,连香燐凑过来小声嘀咕能不能也带她过去的话都没听到。

    她要结婚了。

    十几年前,幼稚的他以为,会和她在一起的,只是自己的哥哥。

    天竺葵和宇智波鼬,怎么会分开呢?

    虽然她抢走了哥哥的时间和笑容,自己会忍不住滋生嫉妒的小心思,可内心深处是为哥哥开心的,因为他喜欢她呀。

    他是那么的喜欢她。

    后来……被诅咒的宇智波被命运无情的抛弃。

    那时,所有人都恨透了他,包括自己,只有她,仿佛是以一己之力与全木叶的意志相抗衡。

    她说,他在她心目中比木叶更重要。

    只要提到他,她总是下意识的面露伤感,仿佛是在灵魂深处刻下的伤疤,永远不会消失的疼痛。

    "她呀,唯一的弱点就是我。"

    婚礼当天,一路风尘仆仆的佐助在仪式正式开始之前,赶回了木叶,鸣人和小樱提前收到消息,已经在村口等候迎接他。

    “我想先见她一面。”

    他抵达后说的第一句话。

    小樱看了鸣人一眼后,点点头,说道:“小葵姐姐现在应该在婚礼后台化妆,我带你过去。”

    户外婚礼,场地辽阔,能够容下至少三四百个人,颇具规模,道具、装饰物,以及各种桌椅、餐食酒饮都已经准备完毕,宾客一批一批的到达,渐起闲聊声。

    热闹初显。

    他不露声色的扫视了一遍。

    “佐助,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问问小葵姐姐现在方不方便出来。”

    小樱很快跑开了,他被晾在化妆间门口不远处的草坪上。

    不过站了没一会儿就见她提着厚重的婚纱小跑了出来。

    她没有穿最常见的日式白无垢,但西式的婚纱却显然更适合她,肤色白皙,身姿曼妙,化着清淡干净的妆容,将她纤尘不染的气质凸显,愈发直观动人的美丽。

    “佐助!”转眼她已来到自己面前。

    “恭贺新婚。”

    他为她送上祝福,也仅需要这么一句。

    “谢谢……佐助,我醒来听说你已离开木叶,好久没回来,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他看着她因刚才的疾跑而在脸颊逐渐泛起的红晕,轻声说道:“我会以鼬的眼睛亲眼见证你获得幸福。”

    只是提到鼬,她的眼眶就红了,泪珠凝结而滚落。

    “别哭了,鼬不会想见你哭。”

    她慌慌张张的把眼泪抹掉,精致完美的妆容虽然毁了,但泪眼朦胧的她却似乎更美了。

    “佐助,你到了,快去入座吧,庆典马上就要开始了。”

    卡卡西来了,配合着她的婚纱,他也穿着黑色西装,难得的摘下了面罩,以真容示人,他在看到她的眼泪那一刻仿佛明白了什么,但并没有言及于此,只是说完便拉着她走了。

    转身之前,小葵看着他:“无论如何,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如果遇到什么事,如果需要帮助,记得来找我。”

    来客已填满了整片场地,不乏各国政要,每个人脸上都是喜气洋洋,悠扬的背景音乐更添气氛,真是热闹。

    婚礼准时开始,他在人声鼎沸中最角落的一桌站立,凝神注视着舞台正中央的她。

    典雅端庄,美丽不可方物。

    他在那一瞬间不由得幻想了很多很多。

    小樱红着脸走到他的身边,鸣人也随之一起过来了。

    鸣人看着沉默的他,说,小葵一直把他当成和自己一样重要的弟弟,她醒来之后,就一直在问他在哪里,关心他的安危。

    他说,他知道,他从未怀疑。

    他们之间由鼬连接,虽然鼬走了,那道联系却愈发稳固。

    这是鼬留在木叶的两个人。

    他并不孤单。

    婚礼进行到高潮,新郎新娘交换戒指,彼此拥吻。

    他注视着这一幕,默默退出了场地。

    故事在这一刻就该落幕了。

    再热闹一点的场景就不那么适合自己了。

    在走出场地的时候,回想起婚礼上拥吻的那一对新人,有一幕画面突然闪现在他的脑海中,与之交叠于一起。

    在和秽土转生的鼬合力对抗药师兜之时,鼬曾把他的记忆全部传到了自己的脑海里。

    在那些画面中,除了家族和木叶的种种不堪而沉重的往事外,还有一种情感,还有一个人的存在。

    在总是含蓄的、伪装的鼬的情感世界里,深深被掩埋起来的那一块。

    如果不是他看到了,大概会永远无言下去。

    那是鼬加入晓组织后在水之国执行的第一次危险任务中,同伴枇杷十藏为了保护他而死,他使用天照逃脱但因瞳力使用过度而陷入了肉-体与精神的双重疲惫,为了避开雾隐忍者的追击,他绕了远路,沿着海岸线逃开,赶了一夜的路。

    直至天色微微发亮,海天相接处,已泛起晨光。

    漫山遍野的朝颜花丛,美不胜收的景象,山坡木榄树下坐着一个抱着几株花而笑的开心的女孩。

    ……

    他拖着疲惫的快要晕倒的身体一步步的靠近沉睡的她,小心翼翼的坐在了她的身边。

    朝思暮想的人就在触手可及的位置,但他没有伸出手去。

    仅仅只是比邻而依偎,仅仅只是看着她恬静的睡容,就足已让他流露出幸福的微笑。

    无法诉之于口的深深思念。

    他们已经分开了近两年的时间,她比起那时候长大了一点,自然又更美丽了一些。

    如果没有这两年的空白,他应该是察觉不到这些的……但他如今清楚的感知到了。

    下定决心要斩断的情感,在见到她的这一刻,便明白,是无论如何也斩不断的。

    感情这件东西,不受控制,全凭着真心肆意滋生,这是灵魂给出的最真实的答案。

    身体极度的疲惫,他不得不沉心疗养,只是仍舍不得闭上眼睛。

    他的余生能够像现在这样不被任何人事打扰的待在她的身边,不用顾虑任何立场身份的差异强迫自己转身,可能也就只有这瞬间。

    温柔的轻声,言不尽的话语。

    “从今往后,也会有别的人陪你一起看日出日落,所以不要害怕。”

    “即使有一天我不在了,也会祝福你得到幸福,你若能幸福,我就会幸福。”

    “月色真美,就像那天晚上一样。”

    “你知道吗?小葵,从没有告诉你,我第一次见你也是在一个晚上,那时我们都在往外逃命,只有你不怕九尾往村里跑,你说你最重要的人在木叶,你不能离开他,我想,能视作比自己性命更重要的人啊,真是羡慕……直到我也成为了那个人,却又成为伤害你的人。”

    “事到如今再说这些已没有意义,小葵,我……”

    ……

    曙光初显,原来已过去整整一个日夜。

    朝颜花丛前短暂的昼夜,好似已过完了他渴望的一生。

    最后凝望着她的面容,情不自禁伸出手去想要触碰,就在咫尺之距时却凝滞住了,苦涩的收回,他自嘲笑了笑,只是将她发顶上的一片残枝摘去。

    转身离去,手指微动,树叶落下,幻术解除。

    树下沉睡的少女缓缓睁开了双眸,看着泛着鱼肚白的天空,露出迷茫懵然的眼神,好像刚做完一场久远的梦。

    朝颜花竟又开了。

    ……

    眼前忽然模糊不清。

    佐助没有停下离去的步伐,耳边似乎还隐隐传来婚礼现场热闹的喧嚣声,与脑海中安静的画面宛若两个世界。

    那个不为人知的日夜,是他沉默汹涌的爱意。

    翻案

    木叶会议室从来有过如此激烈争吵的时刻。

    小葵独自坐在长桌的一头,神态自若喝着茶。

    而或站或坐在长桌那头的,是木叶全部上忍及以上的人员,乌泱泱一堆人,被他们围在正中央,与她正面相对的,是六代目火影卡卡西。

    他们吵作一团,不少人因为过于激动而面红耳赤,争吵不休,声量几乎要掀翻房顶。

    从窗户投在昏暗会议室地板上的光线,随着时间流逝而越来越长,几乎快要延伸到她的脚边。

    争论却还没有结束。

    自三日前天竺葵在例行会议上淡淡的提出要抹去宇智波鼬的叛忍身份后,在场众人皆闻之色变。

    很多人都知道他们是过去的队友,她竟然丝毫不避嫌。

    对于“叛忍”的翻案前所未有,更何况是当年犯下灭族之罪还加入恐怖组织的S级叛忍宇智波鼬。

    她显然早已预料到了众人的反应,微微一笑:“我已说过,宇智波鼬解除秽土转生之术扭转战局,在四战居功至伟,是全忍界的大英雄。”

    “即使这样也不能抵消他的所作所为!他手下可有数百条人命!是木叶有史以来最可怕的犯人!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

    “那如果,再加上我呢?”

    “什么?”

    “如果宇智波鼬做的还不够,再加上天竺葵如何?”她当场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加大音量,“我天竺葵在木叶几次灭顶之灾中做了什么,相信在场各位即使没有亲眼所见,也该有所耳闻……”

    她绕着参会人员的背后慢慢踱步了一圈,细数着这些年她为木叶所做的一切事情,还包括最后在四战中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桩桩件件,在所有人的背后响起,钻入耳内,让听者坐立难安。

    天竺葵从来不是高调的人,过去并未吹嘘过她的功绩,也从未要求过任何奖赏,即使她完成的不是普通的“任务”,而是“救世”。

    可此刻,她把一切摆在了明面上。

    “……现在,能功过相抵了么?”

    杀人,与救人,能相互抵消吗?

    人命可以量化吗?

    她提出的这项议案,虽然乍一听去,荒唐荒谬之极,但因与她本人声望地位相挂钩,足以引起重视。

    所有人都知道其不合理之处,利用背后的逻辑想要反驳很简单,可没有人敢先开这个口,因为他们知道,现在的天竺葵,不再是过去普通的特别上忍。

    作为五代目火影纲手的心腹,原本就已有数年参与木叶重大决策的经历,而经历佩恩袭村及第四次忍界大战,俨然成为木叶最强战力及最大功臣之一,地位早已不同往日,在她苏醒之后,即成为钦定的火影辅佐,自然而然跻身木叶高层,拥有了实质的领导权。

    若说高层之间能够相互制衡,保持权力的分散便也罢了,可她在揽权之际,便迅速架空了同为高层的“遗老”水户门炎和转寝小春,剥夺了他们独立于火影之外的实权,与此对应,雷厉风行的展开了一系列的确认自身地位的举措,由此顺利完成了木叶权力的新旧交替。

    传闻那天不少人路过顾问办公室,听见里面传来老人勃然大怒的咒骂声,但随即听到她挨了劈头盖脸的骂后只淡淡回了一句:“新时代已经来了,你们看不见吗?”

    果决冷酷的手腕实在和她的外表形象大相径庭,让其他忍者颇感意外。

    说起来,不知不觉间,她在木叶已经是一人之下了。

    更何况……

    他们用余光偷偷瞥向位于正中央火影位置上的那个人。

    木叶权力最高的两个人,可是夫妻呀。

    此事并无意外的在木叶引起了轩然大波。

    因火影没表态,民间也大胆的讨论了起来,不满和反对的声音越来越大。

    有人说她是矜功自伐,有人说她是公权私用,有人说她这是动摇木叶政治根基,现在就敢覆逆前火影的决策,未来指不定敢干些覆逆木叶的事情……引起争议的重点从议案本身,逐渐转移到她个人身上。

    甚至惊动了火之国大名。

    有看不过去的人越级向上举报,可新晋名主的少年对他们汇报的内容丝毫不感兴趣,打断了他们的义愤填膺,摇着折扇笑了笑:“我当然支持姐姐了。”

    所以虽然大部分忍者不能同意这项提案,但碍于她的支持者也同样的位高权重,一时之间,在声量上,竟达到了一种微妙的平衡,谁也不能盖过谁。

    于是,吵了整整三天,吵到了现在。

    在这项议案的最终会议上,火热的争吵仍是不可开交。

    面对众人迫人的视线,即使是以一己之姿与之相抗衡,小葵仍能气定神闲,稳定抗压,不管他们怎样的质问和反驳,都能泰然应对,有条不紊的反击,在气势上绝不能弱。

    可对面还有一道视线锁在她的身上。

    自始至终,无论在场人如何争吵,都沉默不语的六代目火影——旗木卡卡西。

    分列长桌的两头,就好像隔着遥远的银河。

    他虽一言不发,却始终看着自己,平静的目光如同深不见底的海洋,海底潜藏着什么,除了他自己,无人知晓,可那囊括了太多情绪的深邃目光,让她竟无法再平心静气,不自觉地垂下头去。

    呼吸都沉重了些许。

    三天之内,作为木叶的最高领袖,卡卡西对这件事没有表达过任何个人意见,即使他知道外界很多双眼睛正盯着他,也正等着他的意见,可他没有说话。

    自己的部下和妻子赌上一切为一位已故叛忍翻案,将自己与木叶的敌人深度绑定,作为顶头上司和丈夫,该是何种心情呢?

    作为火影,要代表广泛的民意,作为丈夫,要无条件支持自己的妻子。

    而这两者在此刻是矛盾的,是天平的两端。

    “对一个人如何定性,其实只需要火影的一句话。”

    木叶并非典型的民主政治,只是看身为火影愿不愿意一言堂亦或是权力下放。

    其实,卡卡西才是最早知道她计划的人。

    他们都在猜测他身处其中,应该是左右为难,但实际上……

    没有。

    在作为火影之前,即使抛却了丈夫的身份,只是作为旗木卡卡西,他也一定会站在天竺葵的身边。

    知道她会因此遭受怎样的非议,可他不想她受一点儿的委屈。

    “在这件事上,我希望你保持中立。”

    “小葵?”

    “我可以全凭个人意愿行动,但你不行,火影的意志即是民意的体现。”

    天竺葵可以为此付出自己的声誉和政治前途,可卡卡西不行。

    即使他也了解宇智波鼬的真相,原本也有立场,但宇智波一族被排挤和武力镇压的过往却不能公之于众,暴露出木叶高层过去的血腥手段和畸形政策才会动摇村内政治的根基。

    夫妻两人同为木叶最高领导本身就是件可怕的事情,如果在这件违背民心之事上仍处于统一战线,那火影在木叶的威望和形象将遭受严重的冲击,久之将影响往后政策的执行。

    夫妻本是一体,但在这件事上不行。

    “就让我来独自面对吧……我已经为此准备了很久,既不会畏惧,也不会动摇。”

    整整三天的外来攻击,卡卡西全都知道,他沉默,是因为小葵只让他沉默,只让他置身事外。

    只让他作为火影,而非她的丈夫。

    “好了,再吵下去也没有结果,我们用投票来决定。”

    当火影不参与其中时,解决问题的办法便是计票。所有的上忍一视同仁,进行实名制投票,以大多数人的意见为准,而这原本就对她不利。

    投票一旦开始,无异于提前宣告了她的失败。

    小葵的情绪渐渐低落了下去,视线缓缓垂落,再也无法抬起。

    卡卡西在袖中握紧的拳头又用力几分,指甲深陷掌心中,然而他的心已感受不到疼痛,只有胸中沉闷压抑尚有知觉。

    就在计票人站起的那瞬间,他也下定决心站了起来:“等一下。”

    “请等一下!”

    会议室的大门被推开,吱呀作响,室内随之安静,所有的目光集中到来人身上。

    小樱剧烈的奔跑后呼吸还未平稳,她轻拍着胸口顺气,扬着手中的信封大声说道:“纲手大人寄信回来了!”

    人群中窃窃私语起来。

    “纲手?”

    “五代目大人在外也听说此事了?”

    “这可是木叶大事啊!纲手大人即使在外也有发言权!”

    卡卡西接过小樱郑重递过来的信件,快速的拆开扫视了一遍,信上只有一句话,却让他紧绷的身体刹那间就松弛了下来。

    “小樱,将信上的内容读给大家听吧。”

    “哦哦,好的。”

    自静音收到来信后,便催促她赶紧送到会议室来,她火急火燎的赶路,中途是没有打开看过的,自然也不知道信上写了什么,此刻她重新接过信,听从卡卡西的吩咐,用在场所有人都能听见的音量开始朗读。

    【同意对宇智波鼬身份的重新判定,后续工作建议由天竺葵全权负责。纲手字。】

    一锤定音。

    鸟之国境内。

    佐助看着面前的两个人:“二位这是……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