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芝酒走神的瞬间，精神力形成的一张大网有所松动，泄露的信息素也出现了片刻的凝滞。
只是很短的一个瞬间。
秦羿已经撑着地面站了起来。
叶芝酒松了手，从他后背上跳跃下来。
秦羿转过身来看着她，脸上的神情满是屈辱。刚才的那个动作对他而言羞辱性远高于伤害性。
他现在对着叶芝酒怒目而视，目光中甚至带上了几分杀意。
叶芝酒看着他的表情，实在是很难持续保持警惕。
怎么说呢，他生气的样子有点太……
她还没想清楚“太”什么，秦羿已经一拳挥了过来。
叶芝酒闪身躲开，没被这一拳重新激发斗志。
反而觉得自己有点心猿意马。
尤其是秦羿靠近时，她总觉得对方身上有一点带着香草奶香的酒味儿，像加了香草冰淇淋的白兰地。
味道甜甜的，让人以为自己是微醺。
其实早就醉得晕头转向。
叶芝酒忍不住沉迷这种味道，她的信息素跟着精神力一起迅速高涨，在秦羿对她靠近时，巨量的精神力包裹上去。
秦羿没想到叶芝酒完全不躲。
他一拳打在叶芝酒的小肚子上，触感像是击中了棉花，柔软得好像要让他的拳头陷进去。
秦羿一下子卸了力气，神色更加阴沉地收回手。
他握住手腕，表情更加恼怒地盯着叶芝酒：“你什么意思？”
“……有点不想打了。”叶芝酒也在原地站定，“你身上味道好浓。”
秦羿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叶芝酒动了动鼻子，回忆起自己学过的一些生理知识，恍然大悟道：“你是不是到易感期了？”
秦羿：！？
这是什么无限接近于性骚扰的发言——如果跟一个omega在对战的时候问对方是不是发情期，在伊尼星说不定都能被判猥亵罪！
不对……
他干嘛把自己代入omega的角色啊！
“alpha在易感期的时候，信息素比较容易失控嘛。”叶芝酒说，“你的信息素是冰淇淋白兰地味道的吗？还挺好闻的，就是闻着有点头晕，我没办法专心和你打了。”
秦羿：“………………”
冰淇淋白兰地。
什么古怪的形容？
他的信息素味道官方答案是刺激性烈酒气味。
秦羿的表情又开始变幻莫测，叶芝酒有点疑惑地问：“我说错什么话了吗？你的易感期不能被人知道吗？”
毕竟易感期也算是alpha最致命的弱点，在这种时期最容易失控，发生兽化之类的事情……
“没有。”秦羿冷声回答，“我去做安抚，待会儿换别人来跟你练。”
叶芝酒感动了，她觉得秦羿平常只是表情冷淡看起来不好接近，真的相处起来人挺好的，每次和他接触都很开心。
于是她高兴地回答道：“好呀！那你记得找个跟你差不多水平的哦，不然打起来没感觉。”
秦羿黑着一张脸匆忙下线了。
全息舱内的汗水和伤痕都只是模拟效果，出来以后的身体和进去之前一模一样，连一滴汗珠都不会有。
但是对于精神水平会造成一定的影响。
在全息舱内受重伤或者死亡以后，出来也要视精神状况进行一定的安抚。
否则总会觉得自己哪里还有一个大洞，或者哪里还在骨折状态，出现一定的幻痛症状。
秦羿现在就觉得自己的脖子很难受。
后颈痒痛，让他忍不住伸手去捏。
整个下午他都在医务室里做精神安抚，导致他的训练计划被彻底打乱。
校医是他家的熟人，一个很罕见的、能闻到信息素味道的男性beta。
当然，无法感知到信息素内包含的信息，仅仅只是能闻到味道而已。
当时秦羿一进门，校医就在鼻子前面挥着手，震惊地说：“好大的酒味儿……你这是刚对什么omega进行过临时标记吗？家里人知道这事儿不？不对——你刚就这样在学校里大摇大摆地走吗？”
秦羿也不看他，直接走到隔绝信息素的里间病床上坐下。
校医跟着进来，顺手带上了门。
“刚从全息舱出来。”秦羿这时才开口道，“打了一架。”
校医了然道：“哦，那没事儿了。这就是一种类似于幻痛的气味残留，没有信息素逸出，不会影响市容。”
秦羿沉默几秒，才说：“我的易感期还没到。为什么会信息素失控。”
“噢。”校医脸部肌肉抽搐了一下，终于还是没憋住，笑出声来，“你不是前段时间遇见过一个发热期的omega，还晕倒了嘛。”
秦羿：“很好笑吗？”
“没，没绷住。”校医笑容灿烂，“比较优秀的alpha是会这样的，信息素太强大，身体反应也快，为了自我保护选择昏厥，很正常。”
校医清了清嗓子，最后正色道：“总之呢，你被omega信息素影响过，还没有失控，已经很不容易了，后续有点什么易感期提前啦，易感期延长啦，都是正常情况。”
秦羿：“哦。”
“还容易信息素敏感，接触到一丁点omega的信息素都会反应很大。”校医又开始憋笑，“就是见识到成年人的世界，却又没机会真正尝试，反应大很正常。”
秦羿：“我是来治疗的，不是来找你做科普。”
“这不用治疗，也没法治。除非你想喝这个药。”校医随手一指，“化学阉割用的，稀释过，能让你再也不易感。”
秦羿立马起身：“走了。”
校医在背后偷笑。
没办法，他们关系太熟了，他的损友心态已经超越了职业道德。
等这次学校休息就去做义务军医，补一下刚才失去的医德。
*
另一边，叶芝酒在全息舱练了一会儿射击，就等到了秦羿给她找来的、新的陪练。
…………居然是他们的班主任。
徐蜜意刚从学校办公室出来，正巧就在校医室门口遇见了秦羿，被秦羿喊住说了这事儿。
正好她自己也要做做热身，方便晚上出去干活，就应下了这事儿。
登陆设备以后看见她的对手是叶芝酒，也不意外，只是笑道：“叶芝酒同学啊，你跟秦羿同学感情不错嘛。”
叶芝酒嘿嘿笑道：“还好，我就是到处抓壮丁陪我练。”
“听说你也报名了远征队，最近积极加练。”
徐蜜意一边说着，一边把枪拔出来上膛。
叶芝酒：“！！！老师我们不是搏击训练吗？”
“一起练了。”徐蜜意已经开始瞄准，“战场上谁跟你分科目打？”
叶芝酒慌忙开始逃窜，同时还要呼出系统界面选择武器。
枪落在她脚下，叶芝酒做出伸手去捡的动作，又半途中折身跳到另一边。
果然，徐蜜意的子弹穿过她刚才所处的位置。
叶芝酒捡了枪边逃边想，要是刚才她直接捡枪，现在已经死了！
班主任是跟她玩真的！
……
当天晚上，叶芝酒浑身酸软、跌跌爬爬地回了宿舍，躺在床上倒头就睡。
徐蜜意神清气爽地出了校门。
第二天是星期天，叶芝酒一大早又爬起来洗澡换衣服。
虽然身上还有点酸痛，但她预约了早上的驾照考试，必须得出门了。
她在宿舍门口遇上了同样刚出门的秦羿。
叶芝酒这会儿也有点神清气爽，酣畅运动过后的满足感一直持续到现在，她高高兴兴地跟秦羿打招呼：“早呀班长！”
秦羿冷淡地看她一眼，点头道：“早安。”
叶芝酒刚洗过澡，头发没有完全吹干就急忙出门，身上还带着一点潮湿的水汽。
脸上倒是干净白嫩，保持了刚涂过护肤品的水润。
“出门？”秦羿状似不经意地问她。
两人并排站在电梯前面。
“是呀，跟我哥还有姜殒山一起去考驾照。”叶芝酒道，“你呢？”
秦羿：“……我也是。”
叶芝酒到楼下才发现，还有两个总是跟着他一起的alpha。
一个叫白釉，总是安静地跟在后面不出声，像个隐形人。
还有一个叫南门舜，就是当时在操场上喊叶芝酒“小学生”的那个，也是后来看见一群人围住叶芝酒，就冲上来让人家都散开的那个。
再次碰面，南门舜竟然一点儿也不觉得尴尬，看见叶芝酒还眼前一亮，高高兴兴跟她打招呼：“啾啾你来啦！我们正说着你的事儿呢！”
叶芝酒茫然：“啊？说我什么事？”
“说你特别厉害！”南门舜主动凑过来，站在叶芝酒身后侧一点的位置，“当时我看你个头矮还以为你是小学生，没想到才一个星期你已经是咱们系名声在外的单兵a了！”
叶芝酒也高兴起来：“什么单兵a，听起来好酷哦！”
“我给你起的。”南门舜更高兴了，“好多学姐和学长也知道你，都喊你‘一年级那个小矮子’，你已经是整个一年级最出名的单兵了！”
叶芝酒得意：“哼哼，不愧是我！”
南门舜：“不愧是你！”
一种奇妙的感觉在他们之间蔓延开来，像是某种灵魂的共振。
原本跟叶芝酒并排站着的秦羿，就这么被南门舜一点点挤到了旁边。
乍一看南门舜还跟在秦羿的身后，保持着跟班的位置，但他分明又站在秦羿和叶芝酒中间……
最后是叶礼鹤不爽地走过来，挤到叶芝酒跟南门舜中间：“离我妹妹远点！”
想到叶家两个omega，姜殒山顿时也如临大敌，站在叶礼鹤跟南门舜中间，皮笑肉不笑地说：“哎咱们本来也不是一路别走这么近。”
他这个双开门大冰箱的体型一挤进来，这一横排直接能把大路堵死。
秦羿往叶芝酒那个方向瞥了一眼。
三个人挡在中间，连叶芝酒的影子都看不到了。
“……南门舜。”他冷着脸，平静开口，“我们的车不在这个方向，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南门舜：？啊？？
那老大你干嘛一直往这个方向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