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里是一片白茫茫的雪。
温然莫名有点心虚, 拽了一下尊的袖子“你故意的吧”
尊黑着一张脸, 纹丝不动站在原地。
顺着他的目光,她看到了少年时期的冥神和幼年时期的自己。
当时她的银发才刚齐耳,整个人小小的一团,不谙世事, 天真无邪。因为不怕冰雪,还故意丢掉了手套,蹲在雪山上玩雪。
小女孩子遇到什么都觉得有趣,一团雪也能玩半天。
而在她身边, 站着一个纤瘦干净的少年,肤色带着病态的苍白, 眼睛却很清透。他捧着雪向她走来, 给她堆了个小小的雪人。
“这个是我吗”她奶声奶气,眉眼弯弯指着雪人, “白色的, 好看。”
“这谁”尊那对金眸危险的眯了眯。
“小时候的冥神。”他长大后浑身包裹在黑雾里, 看起来阴森森的, 估计尊也想不到他以前会是这幅样子。
尊冷笑了一下。
“你不会和一段记忆过不去吧”莫名从他身上感到了一股酸意, 求生欲让她立刻开口。
“不至于。”他冷冷道。
“”但看你的表情,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冥神擦去掌心的水珠, 忍不住在小白焰脑袋顶上揉了揉,低笑“喜欢就好,以后可不能再哭了。要时刻记得,你是至高神, 和白族其他幼神不同,你会成为女王。”
她似懂非懂的抬头,可怜巴巴看着他“为什么做女王就不可以哭”
他笑了笑,擦掉她脸上的雪花“女王要镇住全族的神,哭就不威严了。你要记住你是白焰,想要的任何东西,都要自己去拿。”
“哦。”
那时她还不太明白这话有何意义,只是点头,陈伯叫她听冥神哥哥的话,她很乖的。
画面里,冥神带着小白焰一起满雪山的跑,嬉笑玩耍,有时候回去晚了,他还替她顶罚。
冰雪宫殿里,陈伯教她使用神力,那时候她力量掌控不好,练到深夜也没练成,陈伯难得板起一张严肃的脸,把她关到院子里练站梅花桩,训练她对身体最基本的控制,她乖乖站在寒风里坚持了大半夜,这时冥神翻墙跳了进来,二话不说拉着她走。
“冥神哥哥,你带我去哪儿”
“你傻不傻,还听那个老头子的话。”这时的冥神黑着脸,已经有了几分当年离经叛道的意味,“你是女王你知道么,白族所有神都该听你的命令,想不练就不练,用得着管那么多”
“可陈伯是为我好,他说我体内蕴含的力量太强大,如果在幼神时期不学会控制,将来很可能会被这股力量所伤”
“你幼神时期还长着,这么小就练,也练不出个所以然。还不如我带你去雪山玩。”
小白焰听到能去外头玩,立马乖乖牵着冥神哥哥的手,被他翻墙带出了宫殿。
“你怎么那么听他话。”尊垂眸冷冷看了她一眼。
小时候的她是当真乖巧,不知道怎么的就养成现在这幅性子,假装听话,实则一肚子鬼主意,欺负也不是,放任也不是,让他拿她没法。
“因为他对我特别好。”那时候她又没朋友,白族的幼神都不敢接近她,只有冥神会陪她疯玩。
这次,冥神带着她在雪山捏着雪球打雪仗,直到天际发白,两人还没玩过瘾。忽然,从不远处的山坡上砸下一个带着神力的雪球,险险擦着冥神飞过。
“谁在那里”冥神早就在外边闯过,警惕心极强,立马护着白焰往后退。
从山坡上走下来的是一对母子,母亲高贵冷艳,似乎十分怕冷,脖子上还围了一圈雪白的柔软皮毛,眼里带着轻视的不屑,孩子比冥神还高一个脑袋,正笑嘻嘻的抓起了另一只雪球往他们身上砸。
“哪里来的小神野种果然是蛮荒之地。”女人显然把他们当成了无家可归的流浪野神,冷笑了一下,并不打算制止。
在神域,实力强就是绝对的真理,这是小白焰第一次亲身体会到这条铁律。
护在她身前的冥神被打得很惨,嘴角都流着血,他也像是发了狠,把对面那个欺负他们的孩子按倒在地上,用拳头砸,可惜还没打到对方脸上,就被母亲嫌恶般的拎起,一掌拍得鲜血直流。
小白焰在不远处的雪地上瑟瑟发抖,整张脸都吓白了。大概正因为害怕,这件事给她的印象太深刻,从小到大都忘不了。
他们刚好就站在小白焰的左右,尽管知道这一切只是梦境,尊还是忍不住对她伸出手掌。
指尖穿过虚幻的人影。
小白焰仍然蹲在雪地里哭。
他嘴角微微抿直,垂眸看了那窝成一团的小白点许久,忽然侧目问她“怕吗”
“待在宫殿里久了,总有走出去的时候。就算不发生在这天,也总有一天会见识到。”她呆呆望着冥神的方向,轻声,“他对我真的很好,只可惜我们见面的时间不长,后来他去了人间就没了音讯,我都没法报答他”
“我对你更好。”怎么没见你报答。
“”这也有可比性吗
小白焰用力止住哭声,抽噎着往后退,眸中还凝了一层水雾“冥神哥哥血”
冥神终究只是幼神,就算拥有力量,也无法完全使出来,被一个成年神牵制,只有被打的份儿。这时那个儿子见他没力气再反抗,觉得索然无味,又挥舞着拳头到她面前来。
小白焰被吓得不轻,双手护着脑袋,闭上了眼睛。
温然感觉到尊周围的力量波动,忙拽了他一下“你怎么了在梦境里使用力量会让梦崩溃的。”
尊冷着脸,有点按捺不住杀意。
“拜托,这只是一段记忆而已,百万年前的神现在要是还活着,那也是远古神之一了四舍五入你这是在和空气置气。”
尊的眸光微微凝起,落在他们母子华贵的衣袍上“燕城城主的女人,和她的独子。”
温然诧异的睁大双眸“这你也认得出”
“去燕城的时候,城主把她推出来招待,那是我第一次杀女人。”虽然不认得她那张脸,但他认得那身衣服。对于当年的事,他也略微有些印象。
对燕城城主而言,女人如衣服,只要光鲜漂亮就足够,就算她给他生了个儿子,也照样被推出来,反正失了城主的庇护,她也就是个无名小神。不过燕城城主打错了如意算盘,他对那种事实在没兴趣。身边没有女人,只是他不想而已。
当真是天道轮回,当年欺负她的人,最后葬送在他手上。
“”神域风俗如此,对伴侣关系看得很淡,有些长得漂亮却无实力的小神被上位者拿来当工具,这事屡见不鲜,“等等,就算她只是个礼物,你杀了她,也会让城主颜面扫地吧”
“那又如何,正好是我想达到的效果。”
“”所以你一开始就奔着和人城主打架去的“最后呢你真的不会被群起攻之”
“嗯,不过全灭了。”
“”
行,你是毁灭之神,大佬大佬,随心所欲。
他这么一说,她连最后一丝压抑感都没了。
贵妇的儿子挥拳对小白焰砸了下去,与此同时,惊骇到极点的小白焰身上闪过一道白光,他大喊一声,拳头竟被烧伤,多了一片火辣辣的红痕。
“这也是我力量觉醒的时候。”她淡淡说道。
画面中的小白焰摇晃着站起,周身不受控制的出现了白色火焰,强烈的力量波动让贵妇惊呼一声,连忙护着孩子匆匆闪现到远处,神色变了变“这血脉”
“不嘛,我要她的那颗宝石。”儿子不依。
“她不能招惹走”
等他们走远,她身上的白焰才缓缓消失,像是有点脱力,一步步走向冥神“哥哥,我背你回去找陈伯”说着扑通一声栽倒下来,握住冥神的手,生命之力自然运转。
最后,冥神的血在生命之力的修复下止住,带着一身的血痂,用力背起她,默默走向看不见的苍茫尽头。
她拽着尊的袖子,又小声说了一句“他真的没有恶意,你以后遇见他也别凶巴巴的”
每次尊和冥神一相见,气氛总是怪怪的,冥神估计还记着尊杀他姑娘的事,对他很不满意,私下里还敲打过她,叫她以后找男人得找温柔点的,那些坏脾气男人千万别沾惹。尊对冥神也像是不满,只是碍于她的面子,不会当场说出他的不客气,但从那挑衅的冷笑上看,基本是把“不欢迎”写在了脸上。
尊冷笑一声,不置可否。
下一个回忆的场景出现时,冥神已经下界去了,小白焰也对外界充满好奇,坐在水晶球边托腮,问陈伯“那个尊会杀了我”
“不一定,预言上说的是一存一亡。”陈伯的目光隐含着担忧,“听说他实力深不可测,女王大人断然不能与之为敌若是遇到了,跑得远远的才好”
小白焰把玩着水晶球,看着里边关于尊的影像,嘴角莫名勾起“我倒是觉得,既然一定会分出胜负,还不如一开始就做足准备。”
“女王尚且年幼,神力不足与他相争若想下山,先通过族内试炼。”
“好”
“”这一段是关于她如何谋划着接近尊的记忆,她不想给他看,扯了一下他的衣角,“时间估计差不多了,我们走”
尊没动,似乎还想看。
紧接着发生的事就如在他记忆中的一样,她被他拎出去,他发现她与众不同的力量,在他的掌力下她无奈逃跑,黑化后报了小狐狸的仇后就回了万年雪山。
幼神时期的她,回到雪山后就开始着手准备起来。那时她已有了几分女王的气势,坐在冰雪王座上听着白族下属的话,指挥着他们将万年雪山隐藏起来,脸上神情淡淡的,丝毫不见受伤。
但尊看出来了“那时候你没封印记忆。”
他神色莫名复杂,不再由着她牵扯自己袖子,大掌握上她的手,有些用力。
从一个天真活泼的小女孩蜕变成王座上的女王大人,是因为他。
心微微抽疼。
“嗯,”温然淡淡点头,“我当时很想封掉,但忍住了。”
逃避是弱者的行为。
这时,四下的白族神也被屏退,小白焰独自坐在王座上,又拿起了水晶球。只有在没外人在的时候,才浮现出孩子才有的神色。
她把玩着那只空的水晶球,勾起一抹自嘲的轻笑,像是在告诫自己“逃避是弱者的行为。白焰,你本来就不该爱上他,好在清醒得早。”
“既然去了一趟,就该把所有信息的价值压榨干净,按最初规划的路线走下去”
她轻抚着水晶球,嘴角挑起一丝诡异的笑容,一手摊开冰雪宫殿的布防图,开始了布局。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所以,她不能那么快把记忆封印就算难受也得忍着,直到她有必胜的把握。
温然已经不敢让尊看下去了,抱着他的身子往后拖;“我有点困了,梦境太耗精神。要不我们回去先睡一觉”
尊从未想过她回去之后竟然在暗地里谋划,他倒想知道她能做到什么地步。只是,看了看她困倦的脸,最后还是带她出了梦境。
温然其实不太困,只是不想让尊看出破绽,一出梦境就倒头睡下,不管他在她身上怎么作弄也绝不掀开眼皮。
没想到这男人越玩越过分,不知道是不是知道她其实醒着,反复试探着她的底线,见她没动静就越发大胆,最后干脆越界到底。
温然黑着脸,特别想跳起来打他一顿。
但是不行,装死装到一半被发现,那岂不是更尴尬。
自从那夜交换梦境之后,尊就记上了心。
因为那个赌约,他们在小树林里打成了平局,所以变成了一人一天。第二天夜晚她也就如他的愿,划破空间去了他的神宫。
尊破天荒的没在彼岸花海练武,竟早早就在寝殿等她,提起了昨夜未做完的事“既然休息好了,那就继续。”
温然只好装傻“继续什么呀我今天其实也一直忙个没停,有点累了”
“入梦。”尊瞥了她一眼,仿佛看出了她的心虚,“有什么事是不能让我知道的”
“没有。”温然刚说完,见他要施术,头皮一紧,“等等”
尊淡淡给了她一个眼神。
知道他在怀疑什么,温然更心虚了,张了张嘴,没想到什么正当借口,停顿了三秒,眼见气氛越发阴沉冰冷,忽然心下一横扑过去抱住了他,脸红了红“我我其实今天没想那么早睡”
“嗯”
“今晚不可以,因为我想和你bi”她用他能听到的最小声音,在他耳边说了一句,就涨红着脸埋头在他肩上,一时间只能听见自己扑通扑通加速的心跳声。
一面是心虚紧张的,一面是害羞的,还有,只要挨近他的身体,她就莫名会有心跳加速的反应。
尊的眸光迅速幽暗了一下,捏起她的下巴,没让她成功把脸埋到他见不到的地方。事实上,他很喜欢看她脸红不自然的样子,就连心情都像是更愉悦了“想要”
“嗯”温然忍不住别过脸去。
她听到他喉间传来一声低低的轻笑,嘴角被他印下了一吻。果然这句话很见效,也只有在这种诱惑下,他才会稍稍转移他的注意力,不再纠缠。
不过她莫名觉得他像是猜到她不愿告诉他,只是不想错过她难得的主动而已。
反正已经豁出去了
这一次,他似乎格外享受她主动的过程,那张常与身体反应截然相反的脸也不由为之松动,露出几分毫不掩饰的占有欲。
她之所以能感受到他的兴奋,是因为那股毁灭之力疯狂的涌动着平时他的力量即为内敛,控制得很好,几乎不会外泄,只有在心情极度变化时才会隐隐控制不住。
温然趴在枕头上,胳膊都软得抬不起来,心情复杂的想,这两种结果似乎也差不太多
昨夜给他看的那段记忆的后续,就是她如何集结兵马发动众神之战的,要是让他看到她怎么密谋对付他,明晚的她估计比现在更惨。
但,其实横竖都是一死
难怪尊猜到了也顺着她的意来,反正怎么着占便宜的都是他奸诈
最后,尊如愿以偿的抱着她入梦。
他站在她身边,看到少女时期的她是如何备战,却意外的不见生气,眸中尽是复杂。
少女白焰长发披在肩上,在王座上不知想什么,忽然下面有神紧张来报“尊闯进了机关师刚布下的阵法里,破了阵”
她脸色白了白,却强装镇静“给他闯进来了”
“不尊似乎只对那个阵法有兴趣,没走到雪山里。”
“那就好,下去吧。”
温然抬头疑惑的望了尊一眼,他回想片刻,淡淡解释道“是有这么一次,在雪山附近发现过一个古阵,觉得有趣,就破了。”
“那是我借用天地之势隐藏神宫位置的阵法”她忍不住捶了他胸口一下,“我找机关师找了几十年,用了很贵的材料才布下的”
“为什么要隐藏位置。”
“离开你神宫的时候我和你对上过,那时我就知道,我还不是你的对手我怕被你杀死,所以一直避免和你正面对上。”她小声道,“再说,我也不确定那次之后你是不是知道了我的身份,万一你带着你的人杀上来,我白族都不保了。”
“”他没说什么,只无声把她揽紧。
尊破坏了阵法,对当时的她打击很大,知道自己实力不足以抗衡,便起了别的心思。
于是她周密布局,广揽人才,将密谋发动众神之战的事交给了白族下属,自己带着小狐狸的尸骨睡了一觉,是为复活小狐狸,也是为了增长实力。
但是,众神之战的第一战场她还没敢正面出手,打着试探尊真正实力的主意,却不料,全军覆没。
尊看过幼神时期的她偷偷躲在寝殿里埋着枕头哭,见过她瘪着嘴不满的小声抱怨,却没见过她一个人站在废墟上,整个人的魂魄像是被抽走了般,绝望,无助,仿佛随时都会被风带走。
他最怕的不是她哭,而是她冷漠着一张脸,神情木讷空洞的样子。宁愿她发泄出来,也不要强装镇定。
这时候的她已经是个合格的女王了,就算如此沉重的打击,也能喜怒不形于色,只是,周身化不开的哀愁,让他心下也一阵酸涩。
如果回到当年,他若是站在这里
他终于知道她这幅性子是怎么来的,追根究底,是因为他,是因为那个预言,是因为她的身份不允许她任性。
“别看了。”温然发现他的情绪不对劲。
尊却没动,定定看着那个抱着长相思的她,亲耳听到她口中传出对他似是而非的爱慕,也亲眼所见她面无表情的将情丝抽出,连带长相思一起埋入废墟之中。
心如刀绞。
难怪难怪之后再见时她那么铁石心肠,有时候他真的怀疑她有没有心,全神域的神女对他都做不到无动于衷,唯独她,就像是个只会理政的冰冷机器。
她也做到了,如她所愿的做了一个好城主,带着她的白族过上了衣食无忧的日子,持续了许多年,直到最后身份暴露,才拼死一击。
还好她活着。
从梦境中出来后,尊的脸色依然有点不对劲,死死抱着她,二话不说的就吻上,用力去让她感受他的存在。
密集的吻带着一丝丝情愫,带着电流,他不由分说的举动如同狂风暴雨般激烈,让她有点难以招架。
“你怎么了”温然的喘息声有些散乱。
他却什么也不说,将她带上最高峰,让她体会他如今的心情。
极致的快乐,极致的刺激,几乎将她淹没。
餍足后,他仍不愿离开她,就这样静静抱着早已昏睡过去的她,静默了一会儿。
他想到了一个从未想过的问题。
至高神应该是由创世之时开始就存在的,与其他神不同,神体寿命永恒。
他和冥神岁数等同,她却比他们小几个年头,而在她出生之前,早已有小神存在了。
不应该。
冥神不是至高神,他的岁数只相当于几位远古神,撇开不提。单说她和他他们的岁数和世界一样老,又怎会有神在他们之前出世
除非他们已经过完一个轮回,前后死亡后,又前后步入新生。
他的恐慌与庆幸都来自命运之轮,与此同时,也是深深的胆寒如果不是这个轮回触碰到命运之轮,他们会重复上个轮回的结局,虽然不知上个轮回他们发生过什么,但从他们前后的出生上看,或许正印证了那个预言。
她杀了他,随后几十年里不知道做了什么,但她死了,少了他的世界,她要死,就只有自尽的方式。
他可以猜想,那时候他们或许也是相爱的,只是来不及说出口,就永远错过了。
他们都是天地灵气孕育出的神,一个承载全部毁灭之力,一个掌控生化,神域只允许一位神存在,如果一位都没有,天地灵气就会自然而然聚集化生出他们,自他出生以后,就又是一个轮回。
所以,预言应该是从上个轮回就开始,而且,没有结束,他们自始至终都没分出过胜负,直到现在,命运的轮回终于被打破,她没有死,甚至也没与他兵戈相见,如愿以偿的躺在他身下安睡。
一切都那么美满。
“尊,你有心事。”温然即便困得连眼皮子都睁不开了,也要和他认真说一句,“我都把黑历史分享给你了,有什么是不能和我说的”
“没有。”他冷冷道。
“你什么时候还学会狡辩了明明刚才那么用力”温然忍不住撇撇嘴。
以她的经验,不会错的。
就是不知道他的心事是不是因她而起毕竟他看到了她最不想让他看到的一面。不过,那么渴望的占有应该不是讨厌她,更像是一种庆幸。
他在庆幸什么
尊没有回答,而是以行动证明了他在想什么。
“啊啊啊啊唔”猝不及防
温然双眸晕染一层水雾,用力咬下他的肩膀。本来就被狠狠欺负了几次,好不容易喘口气,他居然还要来
“明天你要听我的”
“嗯。”
“等等,答应得这么快,真的假的”就算她要玩点奇怪的东西他也不会反对的意思
“我什么时候不纵着你”他冷冷斜了她一眼。
“”说得好像也是。
翌日,她懒懒抱着尊的脖子,昏昏欲睡中被他送到餐桌边。
正拿着餐点过来的贪婪差点吓得打碎了手里的盘子。
传说中冷戾残酷、抬手就毁天灭地的杀神竟有如此轻柔的动作真是见鬼了。
“今天不去我宫殿,我想去神之遗迹看看。”温然舀着羹汤,试探着道。
“那片荒土有什么好看的。”
“我在那儿埋了一只冰棺,本来是打算留给自己救命的”温然自顾自说着,忽然瞥见他投来的眼神,声音小了下去,不再提这种不吉利的话题,“海上遇到神尸的时候,花烛不是杀了李云泽么我觉醒后就把他放冰棺里去了,这时候估计快醒了吧。”
见她提到李云泽,尊的脸色更难看了。
两人来到遗迹,温然先一步钻进了湖水下,瞥见冰棺里没了李云泽的身影,反而是一丛白色绒毛窝在角落,不由微微疑惑,打开棺盖把它拿了起来“这是”
跟在身后的尊见那只缩成一团的小狐狸往她胸口蹭了蹭,眼眸微微眯了一下,伸手拎起那狐狸的后颈,嫌弃般二话不说丢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温然你居然丢我小白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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