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其他小说 > 大佬都爱我 [快穿] > 第147章 轮椅大佬09
那只送上门的鸡自然被凌渊逮住。
姜芮将其宰杀清洗干净, 外皮抹上一点盐,内里塞满山菌笋丁,因附近没有荷叶,倒有一片竹林, 她就摘了许多竹叶将鸡包起来,外头再裹上一层泥,埋在火堆下面。
完工后, 两人围着火堆面面相觑。
“对了!”姜芮忽地拍掌, “还应该做一份野菜汤!”
她立刻起身,在山洞里找了一圈, 果然找到一个猎户留下来的瓦罐, 接了点雨水洗刷干净, 然后把能找到的芥菜野菌春笋齐齐丢进锅里, 煮了满满一锅。
做完这些, 她又捧着下巴坐在火堆边, 眼也不眨盯着瓦罐和火。
凌渊自问并不看重口腹之欲, 见她如此专注, 也不由起了几分兴趣, “鸡要煨多久?”
“等野菜汤煮好就行了。”姜芮满心期待道。
瓦罐被火烤得滋滋作响, 野菜的清香慢慢在山洞中弥漫开,姜芮深吸了一口气, 打算舀起一点汤尝尝咸淡, 伸手才发现手边什么都没有。
“怎么?”见她顿住,凌渊问道。
姜芮眨眨眼, “庄主,我们没有碗,也没有调羹,等一下怎么喝汤?”
这确实是个问题,就算是武林高手,也没办法用两根筷子喝汤。
凌渊想了想,留下一句稍等,操控着轮椅出了山洞,没一会儿拖回来一根竹子,
他的宝剑又有了用处,切葱似的将竹子切成一截一截,每一截有个竹节封底,就成了个简易的碗,他又用竹子末尾较瘦的枝节做了把勺子、两只调羹。
刚开始做出来的两个竹碗还有点粗糙,等后来做调羹的时候,他甚至有闲心在上头雕了两朵花纹。
做好的两副碗筷摆在洞中石头上,姜芮围着看了看,笑道:“庄主手艺真好,切面一点毛屑都没有,上头还有花纹,可以直接拿去集市上卖了。”
凌渊挽了个剑花,将宝剑收入鞘中,闻言摇头失笑,还真将他当做卖艺的了。
“依你看,这一套可以卖多少银子?”他甚有闲心道。
“嗯……”姜芮瞄瞄他,有点迟疑。
凌渊略略挑眉,“直说就是。”
“那好,”姜芮抿了下唇,果真直说道:“十文钱应该有人买。”
凌渊挑起的眉头就没放下,他堂堂鸣山庄庄主的手艺,只值十文钱?须知江湖上还有人出价千金,只求他宝剑出鞘一现,什么时候连人带剑这么不值钱了?
必定是这小厨娘不识货。
他屈指扣扣扶手,正欲说话,小厨娘又说:“不过要是让人知道是庄主做的,那就是千金也有人愿意买,他们买去肯定不是为了装菜盛汤,而是要跟古董书画一样贡在架子上的。”
他便不说话了,拿起一只竹碗细看,忽地哂笑出声。这小厨娘说的没错,若没有他鸣山庄庄主的身份,这几截竹子,可不就只值几文钱?
无怪天下人汲汲于名,汲汲于利,名和利,确实是好东西。
没多久汤好了,姜芮把瓦罐和火堆移开,挖出底下的叫花鸡,拍开泥封,顿时,一股竹叶的清新和鸡肉的醇香飘满整个山洞。
虽然只有盐调味,可鸡腹中山菇和春笋的鲜味渗到肉里,它们自身又吸饱了鸡汁,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根本不需其他调料累赘。
吃完了肉,再喝一碗野菜汤解解腻,微烫的汤水滑入腹中,驱散了雨水带来的凉气,整个人从里到外变暖。
姜芮又烧了一瓦灌热水,两人简单擦了脸和手。
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云雾散开,深蓝色的苍穹里洒落许多星子。
凌渊坐在洞口,微微抬眼看着远处的天空,夜风夹杂着草木晃动的声响,还有一丝微不可察的异动。
“庄主要休息了吗?”
他回过头看向洞里,洞内已经全黑了,只靠火堆照明,那小厨娘正侧着身用茅草铺床,一半身形隐在暗中,一半露在暖融融的火光下,昏黄的光照出她分外柔和的侧脸。
“你休息,我来守夜。”
“那怎么行?”姜芮立刻说,“不知道柳少侠什么时候能来找我们,庄主应该好好休息,养好精神才行。”
“无事。”凌渊笑道,“就算没休息好,明天也能猎到吃的,不会让你饿肚子。”
姜芮鼓了下脸颊,“我说正经的,庄主却拿我逗趣。”
凌渊温言道:“我也说正经的,距离此地百里便有武林盟分部,柳贤弟一行人,就算雨天耽搁了,明晚也能抵达,后天便能来寻我们。我内力在身,两三夜不睡亦不成问题,况且山间有些夜行猛兽,你没有武功,恐怕等它们潜伏到近前也未必能察觉,到时候再叫醒我就仓促了,不如一开始就由我来守。”
“那……那好,不过庄主什么时候要是困了,记得把我叫醒,我虽然不机灵,可是守一会儿总没问题的。”
“好。”凌渊点点头。
姜芮铺好茅草,合衣躺下,大概是白天比较辛劳,没一会儿就传出均匀的呼吸声。
大约过了一刻钟,凌渊靠近,在她睡穴上拂了一下,她睡得更熟了,气息变得越发绵长。
他看了她几息,转身出了洞外,用粗木栅栏将洞口围好,而后从轮椅上站起来,身形几个起落,悄无声息落在溪边一处空地上。
与此同时,姜芮睁开眼。
在凌渊落定之后,身边忽然出现二十几个黑衣人,将他团团围住,瞧他们的衣着武器,与今天突袭的是同一伙人。
这些人也是他的手下,生了二心的手下。
他以鸣山庄庄主的身份,在正道上积累了些好名声,以此成功进入武林盟内部,为的就是在武林盟一帮人攻上魔教时,将他们一网打尽。
只是他出现得太突然,名望增长得太迅速,引起了某些人的戒心,动摇了一些人的利益,武林盟一直有人怀>>
疑他来历不明。
巧的是,魔教里亦有人不服他的统帅,近来或许是察觉到他的另一个身份,越发蠢蠢欲动,想要除了他,坐上教主之位。
凌渊便顺水推舟,在教中放出一些似是而非的风声,果然引得叛徒出手,他便借此,一来除去叛徒,二来打消武林盟对他的疑虑。
“果真是教主。”身后传来一道略显阴柔的声音,“要是让武林盟的人知道,他们尊敬的鸣山庄庄主,就是万人唾骂的魔教教主,恐怕整个正道都要乱了套,届时人心涣散,不攻自败,教主您这一招,实在是高哇。”
凌渊没有回头,只道:“罗二,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
他的嗓音不复先前温和,因受毒素侵害,显得粗哑难听,在如此寂静的夜中忽然冷冷起,颇有几分阴森冷然。
罗二身形微动,转瞬出现在他面前,看清他的脸,不由诡异地咯咯笑道:“从前只见教主带着唬人的面具,属下还暗自猜测,教主的长相是否有碍观瞻,不想却是如此英武好儿郎。方才山洞里,教主与那小姑娘郎情妾意,好似一对恩爱夫妻,怎么如今倒撇了她自己跑出来,教主就不怕她落入属下手中吗?”
“你和我的恩怨,何必牵扯到别人?”
“好一个何必牵扯到别人,哈哈哈哈……看来教主与正道人士走得近了,也学会了他们伟男子大丈夫的好品德,只希望教主一会儿也能记得这句话。”
凌渊勾了勾冷硬的嘴角,“自然。”
话音刚落,他的身影就如鬼魅一般消失在原地,罗二与黑衣人都没反应过来,下一瞬,便听得几声惨叫,四五具尸体仿佛被抽了骨头,软软倒在地上。
罗二立刻示意进攻,警惕的观察着四周,可身边的手下一个个倒下,他却连凌渊在哪儿都判断不出,后背不由升起阵阵凉气。
先前他从属下那里得知,凌渊受了伤,又掉落悬崖,才决定乘胜追击,彻底将之解决。方才几次言语试探,也验证了他的猜测,因为按照教主的脾性,可不会耐烦听别人啰嗦,要是他没受伤,必定一来就出手了,哪会拖延到现在。
可眼下的情况却让他惊疑不定,看教主的身手,哪里像是受伤的样子,分明比从前更强了!
不!他猛然意识到,没有人的武功能够在一天之内,得到如此巨大的提升,唯一的可能,就是从最开始,他就隐瞒了自身实力!
他感觉到一股令人骇然的战栗,求生的本能告诉他要逃!逃!
可也有另一个声音再说,逃不掉了,逃不掉了,唯一的生路只有——
他猛的转头看向山洞方向,而后运起全身功力像那一簇昏黄的火光奔去。
他已经够快了,几乎达到了身体极限,可有人比他更快,如一抹幽魂鬼魅不远不近坠在他身后,欣赏够了他绝望崩溃的样子,才在距离洞口几丈之外,将他钉在地上。
“我说了,你和我的恩怨,不要牵扯到她。”凌渊慢吞吞说道,粗糙的嗓音,仿佛是指甲在铜皮铁墙上滑过,既刺耳又瘆人。
罗二嘴里涌出一口血,他咳了一下,而后涌出更多的血,血中夹杂着内脏碎末,他清楚自己活不成了。在知道必死的结局之后,反而没有先前的恐慌,他甚至还笑了一下,引起越发剧烈的咳嗽。
“咳咳……没想到教主您瞒得这样深,只是……咳……只是属下想不明白,您既然有这样的实力,为何还要跟正道的人虚与委蛇,何不直接杀了他们?”
凌渊勾起唇角,虽然是在笑,眼中却闪着残酷,“你发现了么?人恐惧的时候,流出来的血比平时更红,更漂亮。”
罗二愣了一下,大笑出声,血沫呛进肺里,几乎要喘不上气,他却还是在笑,“属下错了,竟以为……教主优柔寡断,不配统领我教,属下真是大错特错。”
凌渊面上挂笑,踩在他胸口的脚微微施力。
“等等……”罗二艰难道,“还、还有一个问题……洞里那个小姑娘,似乎对教主很是钦佩仰慕,她……知道教主的真正面目吗?她要、要是……见到教主此时的模样,还会不会如此……一心信赖您,倾慕您?只怕要吓得远远跑开了……哈、哈哈哈哈,教主……属下先走一步,在地下好好看着您,看你一生孤独,看你众叛亲离唔——”
他忽然呕出一大口血,终于没了气息。
“聒噪。”凌渊面无表情移开脚。
在罗二断气之时,姜芮就已重新闭上眼假寐。
她一直知道凌渊还有另一个身份,却没想到另一个身份就是魔教教主。如此说来,最近江湖上的动荡与恐慌全部出自他手,却不知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什么。
晚风轻拂,草木清新之气中,夹杂着淡淡的铁锈味,夜行猛兽嗅到腥甜的气息,潜伏在暗中躁动不安,却不敢靠近。
凌渊侧侧身,身后又出现几名黑衣人,是他的心腹。
“处理了。”他吩咐,然后走到溪边,仔细把双手洗干净。
春天夜晚的溪水,依旧带着透骨的凉意,他洗完了手,一步一步走向洞口的轮椅,每走一步,身上的血腥气就被夜风带走一些,等坐到轮椅上,身上除了冷意,已没有其他,进入洞中后,这股冷意也被暖洋洋的火光驱走了。
他弯弯唇角,看着温和又儒雅。
火堆哔哔,光亮比刚才暗了些,他往火里了两根木头,无声无息靠近角落里熟睡的人。
她睡得很沉,身体微微蜷缩着,脸颊带着红润的色泽。
洞外有人倒在冰冷的溪水中,她在温暖的山洞里睡得香甜,不知梦到了什么,眉头展开来,嘴角旋出笑意,嘴唇无声地蠕动两下。
凌渊脸上的笑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许久后缓缓伸出一只手。
这只方才收割了许多人命的手,越过她的胸前、颈侧、口鼻,只要落下来,就能带走这条软绵绵的命,但最终只是轻轻摘下她头发上挂着的一根草屑。
“你要听话,”他说,像是自言自语,“要一直听话。”
听话就不会死,听话……就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