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说的,我还有别的媳妇儿吗?还至于用会不会开飞机区分,哈哈哈……”
古臻说着,走到门口,手里拿着钥匙,还回头在伊尔脸上戳了一把。
“你看,这假的,我最爱的招牌花平时就放这,肯定是咱俩看错了,这是那盆重瓣雪琉璃,长得大吧?等明天白天我给你好好介绍……走走走,进屋继续喝!”
苍岚很尴尬的看向伊尔的眼睛,继而连连摇头:“……不太行,我有点晕,我得先回去。”
“都到门口了?不进去?”古臻不爽的伸手扯他:“走吧!今晚就在我这睡!”
这时候进屋,还一起睡?
无异于送死!
雄虫胆粗心大,苍岚却自知自己跑不掉。
因此他逐渐往后退,往后退,继而非常懂事的快速和伊尔换了个位置。
就这样,苍岚自救成功,眼看着伊尔面如冰山的接过这个混蛋,动作还挺轻柔的,就知道……好像不会有什么事,心底松了口气。
军雌成婚率低就是因为会有脾气暴烈不好控制的时候,找军雌,一则雌君总在兵部没时间,对怀孕生崽都有拖累。二则万一出事,那就是没命的几率大,谁也不愿意以命做赌。所以,多半平民雄虫都会选择平民雌虫。
而古臻……
自己选的,就自求多福吧。
想着,苍岚仿佛被古臻传染了一般,用古臻那种醉醺醺的议论语气嘀咕:“这玩意儿要是我家的,保准天天揍他大耳刮子。”
“我听见了!你特么进来!进来我给你喝趴下!!”屋里传来古臻的声音,好像在被伊尔拖抱着嚷嚷:“操,来救我,我好像挂电线杆子上了!”
苍岚没回答。
而此时旁边几个带虫宝路过的雌虫,听了他说的这些话,立刻捂住自己家娃的耳朵,小声:“不要和这个哥哥学,这是不对的,要保护雄虫。欺负雄虫该死。”
苍岚又一次对世俗翻了个白眼:“你才该死。”
他摇摇晃晃的要走,却一抬眼,看到了站在角落里往这边看的贝利。
这只雌虫他从不认识,却在古臻话里听过多次,仿佛认识了多年一般。
发现贝利盯着对面看,苍岚站住脚,醉醺醺的讥讽。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天天盯着雄虫看?人家‘媳妇儿’戴着项圈回来的,没你的份!”
“你在说什么。”贝利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一样低头擦桌子:“我只是看看,又没做什么。”
“脑子里想了,做与没做都没差别,虚伪。”苍岚摇头晃脑,或许也是剩余的酒气还没散,身为医生的他第一次毫无理智的张开翅膀就飞上花店房顶低吼:“我今天就在这守着我兄弟,我看你敢再过去敲门?!”
贝利看着坐在房顶上的酒鬼,片刻后拿起手机,面无表情的打电话:“您好,举报,有一只雌虫醉酒在居民区飞。”
十分钟后,巷子里又一次传来警笛声,坐在房顶的醉酒岚就这样一脸茫然的再次被监察局抓走,临走时还不忘威胁。
“我还会回来的!我盯着你!”
一位监察虫默默捡起他挣扎掉落在房顶的眼镜,递给他的同时冷冷揭晓:“不,今晚你都会被拘留,你不会回来了。”
苍岚:“……”
在苍岚上监察车之前,回头看了贝利一眼。
两只雌虫的最后一眼对视,仿佛空气中的火花交流都写了一句——我和你杠上了。
……
古臻这边和伊尔从进门起就没有说话。
二人对峙已经十分钟了。
古臻的酒稍微醒了点,大概是因为听到警笛声,神经紧张后的结果。
但,更不敢动了。
直到,因为喝酒过多,古臻肚子胀,放了个屁出来。
卟的一声不说,他还非常没有君子风度的揉揉肚子,借由这一声打破了沉默,憨憨的笑:“哈……媳妇儿,我饿了,要不,咱先吃口饭,再接着对眼儿?”
伊尔目不转睛,话说也酸唧唧的:“您和那位医生关系还真好,勾肩搭背,什么时候迎娶回来。”
“这话说的。没听见他说么,我要是他的,他甩我俩大耳刮子,我又不是脸皮厚的发痒,对不对?”
古臻说着,又笑着打了个嗝,往后退了两步没退好……吧唧一下往后倒去。
伊尔反应迅速的伸手垫在他脑后,古臻站起来又晃了晃,看着近在咫尺的伊尔,被酒蕴红的眼对上他的,话说的有些色眯眯。
“媳妇儿……你可真好看。”
伊尔:“……”
虽然雌虫会在这种见一个爱一个的事上尽可能的迁就雄虫,不把火撒出来,但心底里的藏不住,还有点闷气,自然也就没给他亲昵的脸色。
“那位医生或许更好看,您抱他的时候,也这么想的是吗?”
“他不如你。”古臻伸手摸了摸后脑勺,又扬扬手:“长得不如你,性格不如你,头发不如你,哪儿……嗝,对,打嗝都不如你。”
这……算是夸奖吗?
最终,古臻在卧室和厨房门口来回晃了两圈,饥饿战胜了困倦,选择厨房,歪歪斜斜的贴着墙边走进去。
伊尔根本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只能站在花店中望着他那些五颜六色的花兴叹。
即使今天因为身份突然改变成名正言顺的雌君,又拥有了对婚姻的决定权而有些说不上的高兴……但看现在这状况,怕不是很快就要添一个家庭成员也说不定。
如果,升级只是为了解决放养雌奴要缴纳罚款的问题,这个雌君的位置是要留着给医生来坐,那么……离婚申请就是必然要他签,而不是要他选?
他要是选择了和平离婚,又是否是连做雌奴的资格都没了?以后和这只雄虫,从此就是陌生关系。
想到这些,伊尔觉得胸口有些堵得慌,长出一口气努力平静。
但古臻的确是喝多了。
在厨房里磨蹭的一时三刻过去后,这酒劲儿又一次席卷而来,压制住了他仅存的理智。
只听厨房里伴随着一阵‘锵锵锵’的敲盆声,随后传来鬼哭狼嚎的唱:“飞鸿起!踏破云烟~!万水千山之巅~!餐霜饮雪铸十年磨一剑~!且看我一骑当关!敢叫万夫莫开颜啊啊啊啊~~~!”
伊尔不知道这算什么情况,眼神紧张的往厨房里瞧瞧……
只见,古臻脚踩着灶台撒酒疯,一手举着锅,一手拿着勺子铛铛的敲,整个厨房快被他给嗨翻了。
“……”
这下心里可什么气都没了,伊尔忍着笑意把他从灶台上拉下来。
“别爬那么高,危险。”
“你谁啊?”古臻眯着眼,把自己和这人之间的距离拉开,流里流气的推他:“出去出去……我有媳妇儿了。”
“哦?”看见刚才社死的那场面,伊尔觉得他应该不是装的,见他是站都站不住,饶有兴趣的问了句:“您媳妇儿,是谁?”
“哈,说出来吓死你。”古臻说着,就偏航靠去了墙边,但嘴不饶人,挥手指着天:“他会开飞机!还会开军舰!你见过军舰吗?比船还大,嗖——就开走了!”
“军舰有什么好可怕的?很多雌虫都会开。”
“你放屁!你开一个我看看?”古臻眯着眼,醉酒之后也不知是哪来的一股幼稚气息,死命戳伊尔胸口:“就你?不够看知道吗?他一个人打赢一个球!”
伊尔不太理解的眨眨眼:“打赢一个篮球?”
“星球。”
说着,古臻叹了口气,望着天花板回忆。
“不过那都是宇宙里的事,我这人,见识短浅,我看的最高的,也就只有这头上的一片天了。”
持续很久的沉默,伊尔不知道该说什么,古臻却开了口。
“小时候,我爷总和我说,男人要顶天立地,所以当初我也是想当空军来着,不过……我在山里出生,山里长大,教育跟不上,成绩也不行,我考不上航校,只能报名陆战……”
说着,古臻眼中露出赞叹的神色,扯了扯伊尔,煞有其事的指着夜晚的天空和他说。
“我和你说,那时候他开着战斗机在蓝天上翱翔,我趴在树上仰头看着。他从机舱里走下来那个画面,我这辈子……都忘不了,太漂亮了,太漂亮……”
“可惜啊,我配不上雄鹰,就像我不配当空军一样……是生下来就注定了的,这才真是应了那句,生而为人,我很抱歉……哈哈哈……”
这些凄凉的自嘲笑声,让伊尔尘封的记忆忽然松散,掘出了一个不知为什么被遗弃在丛林里,脸上滚满尘泥挂在树上的悲惨雄虫。
一直弄不清到底因何而起的缘分,忽然就摊开摆在眼前,一次无意的施救,竟是他这辈子也忘不掉的回忆。
他在他心里,从来都不是低等下贱的雌奴,而是翱翔苍穹的雄鹰。
还很漂亮。
想着,伊尔心里酸软酸软的,看着古臻望着夜空的那双眼,很想单纯的亲吻他。
不要求任何安抚,只是……唇瓣相贴的亲昵,就足够满足。
但他的军雌大脑正在敲铃铛告知他——正常情况下,雄虫的优秀都不在肢体上,因此绝大多数军将都是雌虫。所以,他所说的大部分内容依然处于伊尔无法理解的范畴,必须趁着这个酒后吐真言的机会追问。
“您……也参过战队吗?”
“是啊……”
古臻晃了晃头,似乎觉得头疼的太厉害,顺手打开旁边水龙头,往脸上泼了点水。
这点水让他眼睛变得清晰了些,神智也恢复了几分,至少,认出眼前的人是哪个,还有点对接不上的呆了呆。
“哎?伊尔?你醒了?”醉里醉气的古臻绕着伊尔转了两圈,忽然伸手给了他肩头一拳:“真不错!站起来这么高呢?有一米九没?比我高,差不多到了吧!”
伊尔:……完了,话题没了。
同时,他也更加好奇古臻所说的那些事。
为什么一只雄虫会参过陆军?他隶属哪个单位?有什么战队是专门收军雄的吗?他看起来比其它雄虫高大,是因为受过训练?
想着,伊尔忽然回忆起上次他在找手表的时候,曾无意中看过一只徽章被放在旧箱子里。
那是不是他的军功章?
想起这个,伊尔立刻出去翻找,很想参与一下他的过去。
很快,他就找到了那只上面画着蜥蜴图腾的勋章,用小袋子整齐的包裹着收在盒子里。
用精神力稍微感知了一下之后,伊尔全身一僵。
只因,此时他脑海中所探查出的……全是他曾拼尽全力屠杀的蜥蜴人士兵的训练画面。
蜥蜴……人?
图腾上卷着尾巴的蜥蜴仿佛写满讽刺,伊尔望着在厨房飘摇打晃儿的古臻,脸色逐渐变得阴郁,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