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都市小说 > 我不做花瓶好多年 > 200-220
    第201章多孝顺 [V]

    非常现实的问题摆在眼前,就是照顾病人的问题,现如今一个人在医院是跑不开的,最起码得两个人,一个人陪着,一个人来回跑着外面。

    要照顾人,贺娇首先就不行,没有跑过医院,怎么挂号都不明白,老太太以前是一直不给做这些事情的,心疼自己女儿,什么不给做,现在好了,摊上了你怎么办?

    能干的就得站出来干,珍珍还得人接送,家里老爷子还得吃饭,要说是冯安剑,他得跑对不对,正儿八经的女婿,人家没儿子,现在就得女婿上。

    但是得上班是不是,那就晚上来值班,白天谁来啊?

    贺冬来开口,“我请假一个星期,先在医院陪着,跟领导说过了。”

    然后又看了一眼冯椿生,“你刚结婚,自己事情也多,我先请假吧。”

    冯椿生觉得现在确实是不好请假,之前准备结婚的时候就请假很多,先把第一个星期过去吧。

    老太太不是脑子不清楚,看着老大就哭啊,老大疼人啊,关键时刻还是老大上的,对着谁都是夸,“你看老大多孝顺,我摔一下子给他吓坏了,当天晚上开车过来腿都软了,说是上车上不了了,等来了就一直在我跟前,一句一句的喊着奶奶,大小伙子哭的跟什么一样的。”

    转念一想,“我要是治不好瘫了,躺床上生活不能自理了,不如死了算了,不然光着急就能急死了。”

    大家都是宽慰,不知道恢复情况如何,先治疗。

    冯椿生就上班去了,还得上班是不是,艳丽看着他,“幸亏大哥在那边,离得近,我们离得远的,还得回来上班,我也不好请假,你看看多打电话问问。”

    不用说,冯椿生就得一天几个电话打着,早上中午晚上想着都问问,也是希望情况变好,自己担心,心情也不是很好。

    老太太待了一天,心情就更差劲了,她是真的心疼,自己都这样了,还是想不开,心疼老大啊,跟冯椿生语气就带出来了,“人这样不如死了算了,这么大年纪了,你说不死干什么,现在就指着你大哥,你也指望不上,不如死了。”

    说完,冯椿生那边没吭声,心里刺儿刺儿的,听一句心情就沉重一分,那能怎么办?大哥说先请假一个星期,事情不是这么定下来的吗?

    “你大哥一步不离守着我,上午的时候去交了两千块钱,卡里没钱了,我说不要他出钱,家里有钱,结果你大哥怎么说的,说能治好我花多少钱也愿意,你说我听了心里什么滋味儿。”

    看着老大这样,真的是疼得没法说了,当长辈的,有时候恨不得孩子受一点委屈,全发生在自己身上。

    心里其实就是有怨气,你大哥怎么做的,你怎么做的,你大哥付出了多少,你就看的下去?

    你说你白天没空,你晚上还不能开车来看看了,你就心安理得的?

    不过就是一天的时间,这老太太也是真的刚,这样一点不影响思路,不影响说话。

    “那看看下个星期我大哥不能请假了,没有人照顾你的话,我肯定也请假,我大哥说他先请假所以我也没想那么多。”他说话最多也就是说到这里了,意思就是没有不管你,也一直很担心你。

    挂了电话,心里就刺挠,想着那晚上要不要回去一趟,但是有点远,去了的话还得赶回来。

    艳丽就觉得他情绪不是很对劲,“怎么了,是担心家里吗?”

    “嗯,我想着晚上要不要回去一趟,然后看看情况,等早上起来的时候再回来。”

    “也行啊,担心家里人就回去看看,我给奶奶打个电话,今天上一天课程也没来得及问问。”

    马上就打电话问了,确实做的很到位,也知道前面那位的话,主要矛盾就是跟家里人相处的不行,各方面名声不是很好听。

    老太太就高兴,受重视,自己不停讲,讲老大,不知不觉就是半个小时。

    “奶奶啊,要他晚上回去陪你说说话,看看有什么事情给你处理一下,也让大哥休息休息,回家洗洗澡换换衣服,太辛苦了。”艳丽嘴就特别会说。

    老太太就高兴啊,“不要来,来回路上花时间多,等真有事儿你们再来。”

    “没事儿,去就去一趟。”

    挂了电话,艳丽觉得你就去一趟呗,跑跑就是了,老太太也说了,治病不用花一点钱,用家里的钱,那何苦不去跑跑腿呢。

    结果没想到冯椿生还在犹豫,“那我要去吗?这个点了,去了早上还得回来。”

    他还是在犹豫,确实太辛苦了。

    艳丽就顿了一下,有时候其实也感觉到,这人有点絮叨,来回问来回问,那事情不是之前都商量好了,为什么这么纠结的呢,“去吧,奶奶盼着你去呢,去了关心关心她,跟家里人也商量商量,多好啊。”

    多和谐啊,你纠结什么。

    冯椿生想了一会儿,到底是去了。

    还没吃饭,路上就饿了,想着先吃饭,一吃饭就又是半个小时,等到的时候就很晚了,不是很早。

    老大早就走了,老太太就说,“你看你这个点,指望着你早点来替换你大哥的,你大哥等不及,我先让他回家吃饭去了。”

    “哦,那我收拾收拾过来差不多就是这个时间点,你吃饭了没有?”

    “哪里吃,我不饿,不用吃。”

    “我妈没来送饭吗?”

    老太太觉得脑子是不是坑啊,“你妈忙死了,晚上要开家长会,饭都来不及做,我也不饿,就没让她送。”

    又挂心自己女儿,一直挂着,“从小没让她做过饭,这会儿什么也上不了手,也不会,不知道怎么忙呢。”

    冯椿生想了想,“慢慢学着就会了,也不能一直不干啊。”

    那你说情况就是这样,肯定不能跟以前一样了,坐在那里就站起来了,腰疼,坐班一天了,晚上还开车,腰就有点受不了了,这个年纪的人,腰酸背痛什么病也都开始慢慢找上来了。

    但是还是得给家里帮忙,不然的话,确实是忙不开,去点外卖,老太太不给,“你去外面买点,买个包子就行,可别买多了,买俩就行。”

    “稀饭也别买,都有牛奶,喝点就是了。”老太太你看,还是操心,衣食住行,都得嘱咐好,不说的话,人就不知道怎么干,从来都是事无巨细的安排好的。

    冯椿生就照做,将就吃点吧,这个点了,晚上陪床就很难受,不舒服啊,医院环境根本就不行,老太太明天一早上的手术,他就拿着吃的药,手术前注意事项护理看,看的很仔细。

    老太太琢磨事情呢,家里什么事情都得安排好,“电话费快没有了,你看看给我交一下,我给你钱,还有家里水电费。”

    “哦,对了,突然想起来了,燃气卡里面也没有钱了,我想这两天去的,谁知道没来得及去病了,你妈也去不了,你爸也没车,怎么办你说?”

    “要不我明天早上去交,晚点去单位吧。”

    “也行,都记好,看看多少钱回头给你。”

    “没多少钱,不用了。”

    腰就一直难受,越晚越难受,他就来回晃荡,晃的老太太眼疼,“你怎么了?”

    “腰疼。”

    “跟你说多运动,平时光吃不动,还喜欢吃好的,都是高热量的东西,你看你一阵吃坏了。”还是怨绿韭,在一起的时候,就知道吃喝玩乐,什么好吃吃什么,光知道享受,现在身体出现预兆了吧,一点不知道爱惜。

    冯椿生手机看了下,艳丽给发消息,他到的时候发了个消息,艳丽那边才回,准备休息了。

    晚上翻来覆去的,腰就只能趴着,来回动,老太太睡着了。

    第二天去单位的晚,门口刚好跟绿韭遇见了,绿韭笑着打招呼,“才来啊?”

    冯椿生降下来车窗,“嗯,刚从老家回来,所以晚了一点,你也才到啊。”

    一边停车一边下来,自己揉着腰,绿韭一下看见了,“腰不舒服啊,疼得话就去拍个片看看去,不然怕脊椎不好。”

    说完自己就走了,她起晚了,早上起来起不来,没几天就快过年了,马上就放假,很松散,到办公室就采购,买年货啊,自己很认真了,拿着单子在那边列,买东西买的那叫一个样样俱全啊。

    东西全部是一家一份的,她得买好几份,但是今年过年准备东西就比较松一口气,因为再也不用担心买什么人家会讲什么了,之前的话,买东西,无论买什么,田老太太都是有话要讲给她听的。

    没有人喜欢买了东西准备了心意还要被人讲,我高高兴兴买,你高高兴兴收多好啊,非得闹的人心里有压力。

    心里还松了一口气,冯椿生刚讲老太太生病了,她终于不用伺候了还要给人挑剔了,自己一时之间心情就很飞扬啊,现在真的觉得离婚是对她最好的选择。

    潘芳芳也要买,去婆家买东西也要准备好,不然老公肯定会说,“可难搞了,买多了哪里那么多钱,我就自己买点牛奶酸奶,男的不就应该全部礼物都准备好,不仅仅是老丈人家的,还有自己家里的。”

    很多婚姻都是在试探,试探性的不愿意再去多付出一点了,因为挺不值当的,就当初彩礼的事情,潘芳芳就挺记恨的。

    绿韭沉浸式购物,沙糖桔就要了四箱,还得合计够不够,“家里我准备很多,这样才有仪式感,而且全是我喜欢的啊,到时候许东阳开车,帮我搬东西就可以了。”

    “那你去哪边过年?”

    “我公公说要我们回老家跟我爸妈一起过,我爸妈说不用,让我年初二回娘家就可以了,我想想也对,人家毕竟新媳妇第一年,我就在这边过年,年货的话,我爸爸到时候过来这边看一下,正好带走。”

    一边说一边又想起来买蛋黄酥,这个要多买几盒,刘玥就爱吃这些东西。

    她现在每天在单位就是收货,订好了人家送来,然后下班带回家。

    家里客厅现在就开始堆东西了,一天比一天多,许东阳每次下班回来都看看,他愿意吃的就拆一盒。

    “你买这么多,你说吃的了啊?”

    “那就分给亲戚吃,到时候你家里那边亲戚也很多啊,妈妈到时候跟人家肯定说全是儿媳妇买的,多有面儿。”

    许东阳你说高兴不高兴啊?

    高兴。

    对自己爸爸妈妈那么好,真的是娶个儿媳妇享福的,太孝顺了,什么都想着给家里。

    结婚这么长时间,脾气也摸清楚了,绿韭个性吧,她不是很自私,她这个人,能想着所有人,她自己吃一口好的,她就能想去了刘玥,想起来刘玥她就能记得给自己婆婆带一份。

    你说她大手大脚什么的缺点也算是缺点,但是对着眼里有的人,是真的谁都惦记着。

    这样的人,自己给别人考虑的挺多的,给自己考虑其实反而没有那么多。

    第202章歇班 [V]

    最后一天,绿韭到下午的时候,就从公司里面早退了,干一年到头尾了,最后这半天大家都松散了,院子里熙熙攘攘的都是人,食堂做的年货,一锅一锅开始往外推。

    绿韭站在窗户前看,今天穿的特别的单薄,但是偏偏又围着一条厚厚的围巾,自己很有感觉,外面天晕疏朗,雨雪将近,走廊里面人生远至,潘芳芳突然推开门,“快走,刚出锅的,赶紧去领热乎的。”

    绿韭将将回神,脸雪白的一点下巴埋在围巾里,潘芳芳看她不紧不慢,“赶紧的,晚了就没有了。”

    扭头就急匆匆外面去,晚上正好吃,省的做饭了。

    绿韭清脆的应了一声,跟在后面脚步起风的追,“哎呀,等等我,赶紧的。”

    俩人眨眼就到院子里,搀着胳膊挽着手的,好容易不经意的挤在前面去了,潘芳芳松口气,才数落她,“你看你能干什么,还指望你干点什么,要跟你一样傻站着在窗户前,你最后也就是捞一点碎渣子了,你看你杵着那里跟个瓶儿一样。”

    安静呗。

    跟不是活的一样。

    就你傲娇有气质,搁那边一站,潘芳芳鼻子里面出气儿,可拉倒吧,指望她能过什么日子,眼看着那牛肉,“师傅,我要这块。”

    自己拿了,又去给绿韭拿,“你要这块就行,我给你递过去。”

    又拿了一包,赶紧的又拽着绿韭出来,绿韭喜气洋洋的拎着自己那一袋,“可以可以,你看你选的这块,真好,全是瘦肉。”

    “你废话,我千辛万苦我买块肥肉,你可别说话了。”

    “那凭什么,我还得说,不然话都给你说了。”

    俩人慢吞吞的往里面走,可放心了,潘芳芳走在前面挤兑人,就结婚之后,这个嘴巴,越来越厉害了,一天天的没有闲着的时候。

    迎头遇见冯椿生,鼻子眼里面出气儿,笑都懒得笑,走过去了。

    打从绿韭离婚了,甭管不是再婚不再婚的,冯椿生在她眼里就不算是个人了,干的这叫人事儿,她都懒得说绿韭,这就是你眼瞎了找的人,你当初脑子进的水,现在看看后来都成了眼泪呗。

    绿韭在后面,脸上还是带着笑的粉噗噗的,跟个大粉芍药一样的,只来得及点点头。

    “你还打招呼,你脑子也是进水,打个鬼的招呼,别人看见了不得又多想。”

    “自然反应,再说了,人是冯沛沛的爸爸,我还能不说话了,我就纳闷了,当初我们在一起你不是也说很好,好家伙,现在马后炮了。”

    潘芳芳浑身都是理儿,“那一开始眼谈的时候也没有就那个样子的,你说话全是白说,要一开始不好你跟人家谈啊,你脑子是不是傻,谁恋爱不是好好开始谈的。”

    绿韭觉得这袋子都有点烫手,味道太香了,推开自己办公室的门,“来聊会。”

    把肉放桌子上,自己用手掐着撕下来一块,先给潘芳芳。

    意思堵住她的嘴,潘芳芳张嘴吃了,“你肯定想堵住我的嘴的,没事,我咽下去一样说。”

    绿韭这才掐着一块儿吃,一边吃一边说话,多少是没有什么吃东西的礼仪的,“那这个事情就很神奇,好好儿开始的,为什么就散了,这个事情我也很奇怪,开始能相处,后来怎么就不能相处了呢?”

    “你天天哪里那么多为什么,我听你说话就头大,还能因为为什么,开始肯定是爱情,后来肯定是不爱了呗。”

    “对,你说的对,爱情磨灭了。”

    “男人都这样,轻易得到的不珍惜,到手的都觉得麻木了,你可别天天活在梦里了。”潘芳芳觉得太好吃了,“再给我掐一块,我没洗手。”

    “没事,我也没洗手,一样吃。”

    潘芳芳下意识去看她的手,好家伙,新做的美甲,指尖翘着的时候真做作透了,她身为一个女的,“我一直觉得你挺做作的,但是你做作的是骨子里的,不是那种妖艳贱,你本来就做作。”

    “你随意说,我今天心情好,我不怼你,一会儿我可跟你说,我老公来接我,到时候给你看看帅哥养养眼,我可算附和你心意一回儿了吧,找了个高富帅。”

    什么爱情磨灭了,绿韭是不太相信的,无非就是过够了,两个人都累了,爱情应该是什么东西都没有办法消磨的,但是会被其他的东西所埋葬,埋葬掉时间长了,慢慢就腐烂了。

    人不能保证自己一辈子不会累,也不能保证一辈子都正确,人到中年之前,七年之痒,还有小孩之后生活的平凡,日复一日的啰嗦,会让人觉得飞出去更好一点,但是待在里面也可以,毕竟习惯了,也不想再重新飞了。

    许东阳从医院那边出发就打电话给绿韭了,“二十分钟,我在门口等你,到了喊你,你收拾东西记得。”

    “好的,我等你过来。”

    挂了电话,自己脚尖就一点一点的,心情很好,潘芳芳觉得自己应该出去了,但是还是忍不住,同龄人好朋友比比怎么了,“你们一会上哪儿去?”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反正不带你。”

    “你带我我也没空,快说,一会儿上哪儿去,回老家啊?”

    绿韭拿着至今擦手,不想去洗了,“一会儿去我婆婆家里,晚上要一起吃饭,正好牛肉带过去吃,明天我爸爸他们过来这边,然后把年货带回去,我等年后再回娘家。”

    “那你不回家过年啊,你以前不都想回家过年吗,年三十中午在你家,晚上去小冯家里吗?”

    你变了,你现在喜气洋洋的要在婆家过年了,以前可不是这种心情的。

    绿韭眉飞色舞的,“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我婆婆对我很好,所以我很多事情也没有那么多怨气,人家也就一个儿子,今年结婚的,来回跑也很辛苦,我家里还有哥哥,他们明天过来是一样的,等以后可以轮流过年。”

    “哎呀,你可不知道,知道我们在这边吃团圆饭,我婆婆很早就问我家里年夜饭怎么吃,我喜欢吃什么,要买来做。”

    说出口的话,脸上都能开桃花。

    女的状态好,心态好了,你看她那气色,天天都跟恋爱中一样,潘芳芳觉得自己受到了一点伤害,人家婆婆怎么做的,自己婆婆怎么做的?

    “好了好了,知道你公主,谁都喜欢你,我可没有这样的命,你赶紧走吧,肉别吃了,你看你掐的,都不好看了,去给人婆婆嫌弃,要不把我的给你?”

    “没事,我又没有乱摸,到时候就说尝尝,没什么大不了的,哪里计较这么多的。”

    把肉装起来,自己哼哈哼哈的,拎着东西就往外面走,又遇见冯椿生拎着肉回来,“你刚去领了啊?”

    冯椿生点点头,“对,你回家了?”

    “是,提前一会儿,晚上要去婆婆家里用餐。”

    冯椿生看一眼她胳膊上挂着的几个袋子,两只胳膊都得支愣着,大包小包的,什么阿胶糕乱七八糟的。

    也不是很成套的那种礼盒,大大小小的五颜六色的,但是你单独拎着一份出来,觉得挺好挺贵重的,不是便宜货。

    但是你说你挎着拎着的,感觉这么一堆就跟小破烂一样的。

    绿韭气喘吁吁的扔在车上,“哎呦,办公室没东西了,我都给带着了,走吧,我可得歇口气。”

    乱买东西,买阿胶糕还是请人代加工的,有专门做这个的,那么小小的一盒塞得满满当当的,都是按照一片多少钱划下来的,真不便宜。

    许东阳还瞥见一个大盒子,上面写着茶叶呢,盒子颜色比较特殊,蓝色的。

    你说买东西就是随着自己心意买的,乱七八糟的堆着在后面,她也不整理,一会儿下车还得挂着上楼。

    第203章挺喜欢 [V]

    郑老师送沛沛到这边来,沛沛已经进去了,她自己下楼,然后就遇见了,许东阳提着东西呢,绿韭拎着包走在后面。

    许东阳点点头,“回去了。”

    绿韭从后面看一眼,有点累,想赶紧吃饭了,“好巧,沛沛也刚过来啊。”

    郑老师笑了笑,“要不要我帮忙拿?”

    “不合适吧。”绿韭摆摆手,“没事,你忙你的。”

    郑老师下楼,看了下时间,想了想工资,自己开车走了。

    有时候就觉得工作就当成是工作来干比较好,拿钱就会比较开心,如果是跟雇主意志不太一样的话,就比较尴尬。

    沛沛的话,还是比较好带的,她的生活非常的固定,作业也是非常的固定,累倒是不累,但是所有时间所有事情都是非常明确的,就是围绕着沛沛生活开展的。

    留饭这个事情的话,绿韭是从来不会开这个口的,许东阳更不会开口了,他想不到这么多。

    老太太给忙活啊,做饭,晚上人多,给做喜欢吃的菜,沛沛吃红烧排骨,还有红烧肉,红烧的东西反正都是挺喜欢的。

    她就给做,这东西费劲儿,你少了还不值当做的,多了吧,吃不了。

    她也寻思了,就做一锅,然后盛出来一盘子来,剩下的就给打包装在饭盒里面,一盒子给绿韭带回去。

    冻起来在冰箱里,不做饭的时候拿出来再蒸一下,口感差不多的,绿韭也喜欢这样吃,许东阳也喜欢啊,没有人不喜欢妈妈的味道。

    家里很省事,所以老太太就做不少。

    沛沛下面垫着一点米饭吃,吃的很香。

    “你吃排骨,都是带脆骨的,咯吱咯吱的。”老头就喜欢孩子,这么大年纪了,也没有小孩家里,逮着沛沛就很疼,小孩子补钙。

    沛沛有点咬不动脆骨,因为牙有的掉了,“中午的时候,有秋葵,我不是很喜欢,还有日本豆腐,我也不是很喜欢,所以我下午有点饿。”

    “没有小点心吗?怎么不带点,给装在包里,饿了的时候吃。”老头可上心了,孩子饿着了你看看。

    绿韭都不插话儿的,因为沛沛自己会说,“下午有点心,我也不是很喜欢,全部凑在一起了,我只想吃饭。”

    老头就给夹菜,孩子喜欢吃,就给吃点呗,年纪大了也吃不动了。

    绿韭也吃的喷香,家常菜吃起来顺口,许东阳做菜的话,她有时候感叹,自己不是很有福气,因为许东阳水平也是很一般。

    所以两个人吃冰箱冻的红烧肉,心里很平衡,多少比自己做的下饭。

    老太太吃完了就看绿韭带来的东西,在那里收拾,竟然还有一袋子面包,“哎呦,这个少见了。”

    绿韭就得意,“是吧,老面包,味道不太一样,我偶尔买个一次可好吃了。”

    所以说大过年的,也给买了一兜子,很大一个,表面焦黄带黑的,连着一起四个。

    许东阳都没发现她里面还掺着这个,他其实喜欢吃零食,只不过一个男的,以前也不买,也不记得吃,后来绿韭手欠老买,买了吃不多,他这个吃点那个吃点,就比较开心,这会儿吃饱了还能掐一口,“嗯,真香啊,再给我一点儿。”

    老太太疼儿子啊,给掰下来半块儿,“不多,这个就是看着大。”

    “你吃不吃?”

    绿韭摆摆手,“我不如再去吃一块红烧肉的。”

    她吃红烧肉,就很够人,肥的不吃,你做的再好,不吃。

    不吃她就只能扔掉。

    许东阳也不喜欢光吃肥肉啊,老太太擦桌子就擦一小堆肥肉,人什么也不说,不喜欢吃的就扔了,没什么可惜的,就很愿意不觉得浪费。

    真的是儿媳妇捧场吃,就觉得高兴,特别高兴,做的都是肉菜,炒的那个鸡肉,还剩了几块,老太太看着肉好,“绿韭啊,你把这几块吃了吧,还有好肉。”

    绿韭有点纠结,自己一边走过来一边劝自己,“其实也行,快过年了,可以多吃点,过年大家都会胖的。”

    自己拽下来鸡皮,给选选吃了,老头一边沙发上坐着一边就笑。

    有时候感觉跟养了个女儿一样的,吃饱了还能再吃点儿,吃完了就自己一边玩儿去了,玩够了就休息去了。

    绿韭下楼的时候就慢吞吞的,许东阳站在下面,楼栋黑漆漆的,只有他站在门口那里,月色一半在肩膀头上,扭过头去搁着三四个台阶,对着绿韭伸手。

    绿韭搭上他的手,跨着两层台阶直接跳下来,“哈,背着我上车吧,我走不动了。”

    沛沛慢慢在后面走呢,没办法,矮了点,视线不是很好。

    绿韭也不知道牵着她,等沛沛抬眼看的时候,人早就背着走前面去了,她扶着扶手看了一下,觉得自己也应该背一下。

    但是年纪大点了,也有点大孩子的样子了,最后慢吞吞走车里去,许东阳刚给太太塞进去呢,一路小跑的,不然就背不动了。

    给绿韭关上车门了,看着沛沛,顺手就给夹起来,一把也扔后面去了。

    沛沛一下腾空了,轻飘飘的,虽然胳肢窝有点疼,但是上车了就很矜持的高兴,“我觉得爸爸力气很大。”

    “男人力气就要大,不然没有男子汉气概,而且爸爸多高大英俊,体格健硕。”

    绿韭有时候突然就觉得,找对象呢,一定要找个跟自己很协调的,气质搭配的,这样走在路上也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自己也长的赏心悦目的,俩人走一块,人路人都得说完美。

    而不是看见了都觉得女的图男的有钱,俩人走一块样样给人感觉不搭配。

    很多时候,看着不搭配的,基本上确实就是不搭配,路人感官也挺准的。

    那刚才感觉就很棒,我长的美美哒,走在路上自己都是彩虹,那凭什么找个对象要找个不搭的,给人看了都觉得心里不对劲。

    有好的当然要好的了。

    跟许东阳的每一天,越来越觉得离婚是最正确的选择。

    拥着被子入睡,绿韭都觉得脸颊暖暖的,热气腾腾的晕着脸,心里也暖腾腾的,贴着许东阳过去,“要亲亲——”

    许东阳下一秒就要睡着了,贴了贴她的脸,“睡吧——”

    也不知道除了他自己,别人有没有听见。

    绿韭就蹭了下他的下巴,许东阳拍了拍她的背,能摸到肋骨,很瘦。

    绿韭离婚后,本来就不是很胖的人,生沛沛之后的那一点点肉,全部没有了,瘦了差不多二十斤。

    胃口很坏,一直到现在,吃东西才好一点,才能吃了还想吃一点,很多时候,她吃咽不下去,没有吃就觉得不消化,吃了之后觉得胃口不舒服,吃一点就觉得不行了。

    她从离婚了,再也不吃糯米做的东西了,以前汤圆能吃很多,现在吃一个,两个,三个就吃不进去了。

    离婚很多后遗症,感情创伤期也不知道要多久,但是永远记得,一面流血,一面愈合。

    许东阳睁开眼睛,看不见她的样子,但是知道她的轮廓,一下捏了下她的鼻子,亲了一下。

    是的,很喜欢。

    特别喜欢。

    绿韭也许觉得这种喜欢有保质期,因为也曾经历过深爱,再遇见的时候总会试探,许东阳不知道有没有保质期。

    但是你晚上知道她躺在你身边,就挺高兴的,你摸得到,听得见呼吸,知道明天早上起来还会看见她,就挺舍得闭眼睡觉的。

    不然有时候,晚上会偶尔辗转反侧,惦记着一个人。

    作者有话说:

    今天接触,好像看见我很勉强,端着脸很低沉,我想,我的存在,可能膈应到他了,众目睽睽之下,一瞬间目光聚集在我身上,我笑着扭过头去,跟每个人说话,除了他。

    第204章顾自己 [V]

    刘玥来高高兴兴的,一早上起来,五点就起来,煮面条,一人喝了一碗,六点就出发。

    给装的大白菜大萝卜的,郑家善跟人家鱼塘老板说好了,早上起来去现成的捉鱼,人家这边人工养殖的中华鲟,这个鱼没有刺儿,浑身上下全是脆骨,骨头咯吱咯吱的,吃了全部是骨胶原,营养价值很高。

    他拽着蛇皮袋子,“四条,好看。”

    两条一麻袋,一共两麻袋给扔在后备箱里面去了,鱼尾巴还扑腾噗的,刘玥吓一跳,“到了说不定还活着呢,给吃个新鲜最好了。”

    一路上,过三个服务区休息,郑家善年纪也大了,就得到服务区休息,头发白了一半了。

    绿韭早上起来就开始准备了,你知道吧,那种感觉,给爸妈买东西就觉得什么东西都要买,都想买,都想给带着回去过年。

    人快到的时候许东阳就去门口等着了,迎着往小区里面走,刘玥赶紧拉下来窗户,她也不懂什么应酬,扯着大嗓门,“小许,你好你好。”

    许东阳就赶紧去喊人,“妈,累了吧,快家里喝水。”

    看郑家善开后备箱,都是蛇皮袋,他上手就拎着,一点不嫌弃,拎着就上楼,自己前面快上去,给开门。

    东西就放在地板上,沛沛笑的什么一样,拉着刘玥的手,“姥姥,姥爷,我想你们了。”

    刘玥看见孩子喜得啊,高兴的不行了,郑家善看见沛沛就笑了,不然就是那个脸色,刘玥扭过头去嘱咐绿韭,“你爸爸给买的中华鲟,给小许家两条,你们自己留着吃两条。”

    绿韭点点头,蹲在那里,“这鱼还活着哦,吓我一跳,这么大,得吃好几顿了,不过我喜欢吃这个鱼,没有刺儿,等着喊许东阳做。”

    “小许不会做的话,让你爸给做。”找郑家善马上就说了,“你快去收拾收拾,给做了,中午我们就吃,鱼就要吃新鲜的,孩子都喜欢吃。”

    对郑家善一点不客气的,绿韭没答应,“出去吃,都订好了,这个许东阳会做,比较好处理,也没有鳞片。”

    郑家善眼睛就斜着刘玥,觉得她不会说话,不是不想做,就是许东阳一个大男人在家里呢,他有什么不会做的,男人在家里就得撑起来山,山撑不起来,你个鱼吃不了,你还干什么?

    “肯定能吃了,你操心那么多的呢。”

    许东阳就笑,“不碍事,放心我们肯定吃了,这鱼我还没吃过,长这个样子呢。”

    “营养高,一斤得十几块我们自己人去买。”刘玥看着许东阳拽了一袋子,到厨房里面去,找了个大桶,那是绿韭平时醒花的,许东阳给放鱼进去,鱼都得盘着。

    “沛沛哦,你来看啊,这么大的鱼,还活着呢。”

    沛沛就赶紧跑过去,家里也不养什么,很少看见除了人以外活的东西,沛沛看一会,“爸爸,等晚上我们杀了吃肉吧。”

    许东阳一下就笑了,这孩子,看什么好第一个反应就是怎么吃,嘴特别壮实。

    刘玥看着绿韭,觉得还是瘦了,但是没吭声,从包里掏出来一塑料袋玉米面,“这是今年秋天种的玉米磨的,香的很,你煮着糊糊喝,自己家里都是选着好的。”

    绿韭看了看很多,“我放冰箱里面还是放外面呢,会不会坏?”

    “几个月不会坏,放外面就行,冰箱里面潮湿。”

    绿韭就去找米桶,半天找出来一个储存瓶子,给倒进去了,“这样,不招虫子。”

    许东阳看着颜色,“这一看就新鲜,煮出来香,超市里面买的玉米品种不行,不是老玉米。”

    端着茶叶,“爸爸你尝尝这个茶叶,绿韭买了两箱茶叶也没跟我说,我今年跟同学也买了两斤,到时候带家里去喝。”

    许东阳买烟酒茶叶就差不多一万多,这边礼物就是这样的,一年两个节日,走老丈人家东西都是固定的,烟多少条,酒多少箱子,整鸡,整鸭,整鱼的都是几对的来。

    绿韭结婚两次了,她还是不懂这边习俗,因为从来没有人给她送过,这边吃饭的时候,许东阳就去接他爸妈,从他家储藏室里面带饭点去的。

    到了就先给郑家善装车,郑家善诧异的看他拎着两条大鲤鱼,“怎么买鱼呢?”

    许东阳就笑,“我们这边习俗,得整鱼,整鸡,都是活的。”

    许东阳爸爸人家提前给人说好的,要的都是走地鸡,鱼捡着多少斤的,知道亲家今天来,人家按部就班的给准备齐齐整整的。

    绿韭看着,突然都觉得这边礼太重了,拉着刘玥在一边嘀咕,“还真是,我一直听同事讲这边礼重,有个同事之前给人家分手了,原因是没给老丈人家买进口水果,买的是普通水果,我也是第一次见。”

    突然就觉得,人家挺正式的。

    就蛮高兴的,刘玥脸上就笑,她真的发自肺腑的高兴,让人家破费了,你说自己家里养鸡,人家还给买,“鸡你们留着吃,家里有。”

    绿韭小鼻子小眼睛挤兑了一句,“可千万别,人家这样,你就得高高兴兴收着,千万不能破坏了规矩,这是尊重,我孝顺我公公婆婆就行。”

    “也是,你看之前那一家人,简直就是不是规矩人家。”

    绿韭没吭声,“管他们呢,没那功夫。”

    她正高兴着呢,看许东阳搬着好几趟,自己走过去,搬着一起搬,俩人凑着头,她戳了一下,“许东阳,谢谢你,谢谢我公公婆婆。”

    许东阳也怕给人听见了,“谢什么,应该的,你对我爸妈也很好,爸妈来一趟不容易。”

    绿韭一个劲的点头,今天没有太阳,但是她觉得艳阳满天。

    挎着许东阳的胳膊,俩人就在前面走,老公公一个劲让着郑家善先走。

    这顿饭,你说吃的痛快不痛快?

    痛快极了。

    下午的时候吃过饭,郑家善就要走,连着开车赶回去,晚上就到家了。

    绿韭不给,刘玥不想麻烦,“我们回去,家里还有事,后天就过年了,回去了收拾收拾,家里还有你爷爷奶奶,还有你姥姥,事情多。”

    许东阳劝着,“妈妈,你晚上在这边一晚上,咱们出去看看,等明天早上吃了早饭再走,不然你们来一趟,吃个饭就走了,绿韭她心里过不去。”

    帮着劝,又跟郑家善说,“中午没喝酒,晚上咱们自己家里吃,我陪着你喝几杯。”

    喝酒郑家善就高兴,嘴上不说,许东阳那买的酒好几千一箱,他都没喝过这么贵的,心里其实很满意。

    再看看沛沛,一口一个姥爷,走女儿家,住一晚上也行。

    看看时间,下午就去逛街去了,诶买衣服买鞋子,许东阳人全程跟着开车,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都上手给长眼色,“我觉得这个好看,妈妈你穿这个显得真大气,打扮起来了。”

    也不会不平衡,人父母一年就来几趟啊你说,给买衣服怎么了,刘玥事事都想的周全,“你给你婆婆买没买?”

    许东阳一下就笑了,“早就买了,新衣服新鞋子,袜子都是新的,妈妈不是我说,我娶老婆算是娶到了,谁家儿媳妇你说给老公公袜子都买的,那么软的羊毛袜子,长筒的。”

    刘玥就笑,她也有,自己女儿夸一千遍,不如女婿认可一句。

    逛着逛着,就巧了,冯椿生要回老家去了,跟艳丽也是买东西,他今天下午才休息,绿韭那是早走的。

    刘玥脸一下就变了,就是给脸色看的,看见就败兴,她当初就没瞧这好,勉强为了女儿喜欢没说一句难听话,离婚绿韭也拦着没让她骂上门去,还真是从头到尾的没说句难听话,她还觉得挺遗憾的。

    就不打招呼,眼珠子里没有这个人。

    郑家善也不吭声,他更看不上了,什么玩意儿,结婚他都没稀的跟他说话,他多么好的孩子,多么好的闺女,你们配得上吗还嫌弃她,整天找她茬儿。

    自己一下就走开了,沛沛喊人,她喊爸爸啊。

    冯椿生脸色也不好看,可能觉得尴尬,“你们也出来买东西的啊?叔叔阿姨什么时候来的?”

    绿韭倒是没太有情绪波动了,“嗯,昨天,明天就走了,你们忙着,我们再去看看,还要去买东西。”

    “好。”

    等人走了,艳丽就看许东阳,觉得人家什么命啊,二婚的还能找个比头婚还好的,看人家过的多高兴,老远就看着笑,满面桃花的。

    她寻思寻思,也喜欢比较一下,自己过的也不差,她也是来买衣服的,这边最好的商场就这个呗。

    一边买,才进店,家里就来电话,冯椿生自己出去接,她也比较理解,家里确实事情多,肯定是问什么时候回去的,你的行动人家了如指掌,回去晚了都要催着。

    翻看价签一看七八千,觉得不值得,这一件大衣,你就是全是羊毛的,也没这个价位的。

    这边基本上买不到衣服,价位不是很多人消费的起的,自己就出去了,冯椿生挂了电话,“怎么了?没看好?”

    “嗯,没看好,什么事儿?”

    “没什么事儿,我奶奶打电话问什么时候回去的,想让我们回去吃饭的。”

    艳丽顿了下,“那怎么办?”

    “我说了,晚上先去你家吃饭,正好东西送过去,明天早上再回去。”

    “行。”艳丽就高兴了,“咱们再看看吧,我还没买衣服。”

    又想想,“过年了,你要不要给沛沛买礼物啊,给买衣服什么的?”

    “不用了,她衣服都是她妈妈买的,眼光比较高。”

    他自己想着过年的时候,给沛沛拿一万块钱的。

    他现在给什么,都不如给钱。

    看见按摩椅,就想按摩一下,“你去看着,我在这里按摩一下。”

    艳丽就点点头,“行,那我先去了。”

    他腰真的不舒服,这段时间以来就不是很好睡觉,自己也想缓和一下,想按摩一个小时的,要逛街的话,确实没太大兴趣。

    艳丽自己拿着卡就去了,你要一个男人陪着你逛街,确实挺辛苦的,自己买买衣服什么的也很好。

    走的时候,能看见楼下,那么一伙人四五个绿韭一波比较显眼,正好下电梯,下扶梯的时候许东阳先下,就站在那里,绿韭一步下来,抬手搭一下他的胳膊,人家俩人又是挽着手走的。

    她讲真的,对绿韭没有任何意见跟□□的,人家真的从来不烦你,从来不出现你眼前,根本不会跟冯椿生打电话商量沛沛的任何事情。

    有的前妻抚养费,或者给看小孩,或者孩子生病了诸多问题,她都没有,非常合格的前任。

    就是只有沛沛会跟冯椿生通话,但是基本很少。

    沛沛也从来不要什么东西,也不会要求说要去哪里玩,她就觉得人前任素质挺高的,教育出来的小孩也挺好的,自己挺佩服人家的。

    就是街面上遇见了,大家也只不过是最多点点头,什么异样的眼光也没有。

    过日子,就是这样,晚上跟自己妈妈聊天,然后就说了,艳丽妈妈就说,“他们不联系吧,一个公司的,也避免不了。”

    艳丽觉得想多了,“我今天遇见人家了,你看人家现在过的多好,估计让人家回头也不愿意,你没见过妈妈,见到了你就知道了,都不明白两个人当初怎么在一起的。”

    不可思议。

    艳丽妈妈就气,“你看你看低自己,不过我说实话,你那个婆家也还行,自己过好就行了,小冯你看平时什么都听你的,不缺吃喝的,家里花不完的钱,这不就行了,一定要跟婆家相处好,不然婚姻一辈子不会幸福的,你看他前妻不就是这样的。”

    还是得相处好,女孩子不要太强势了,太计较那么多,反而不幸福,她一直这么教育女儿的,很多事情,差不多过去就行了。

    所以艳丽从来不讲婆家的事情,从来不说什么,我只管我自己过日子,别影响我就可以,冯椿生你做什么都行。

    第205章割裂感 [V]

    艳丽犹豫要不要说,想想还是说了,因为自己身体挺健康的,“妈妈,我觉得我怀孕了,我这个月没有来。”

    自己感觉也是有点征兆一样的,像是怀孕了,她这个年纪的话,怀孕还是比较好怀孕的,前面也有过男朋友,肯定谈过,时间长了,该做的肯定是都做了的,但是这个事情谁也不用嫌弃谁。

    之前是没有合适的,现在有个孩子的话,应该高兴。

    娘家妈就瞪大了眼睛,“检查了没有,你怎么没有去检查看看呢。”

    “我买了验孕棒,等着晚上试试的,等准了再去看看,孩子就在那里,我想着先不说,等三个月了再看看。”

    “那感情好,结婚差不多也该有孩子了,不然的胡,你说就前面一个孩子,那现在生活费怎么给啊,按月给还是怎么样,一个月多少啊?”

    “三千,我没仔细问,不知道怎么给的。”

    娘家妈怕她心里过不去,“三千就三千,人家那么大一个孩子,家里也不是没有钱,现在上学什么的,哪个不花钱,越大了花钱就越多。”

    以后孩子上大学了,结婚买房子了,你哪个都得掏钱,还都不是小钱,不过家里有钱,也不差这点儿应该。

    要是再有个孩子的话,那你说以后这个家产的话,到底要怎么给的?

    那沛沛应该是没有继承权的吧,当初就是法院给了前妻那边,不是这边的孩子,娘家妈心里转了一圈,没说出来,不知道多少年之后的事情了,何苦现在添堵呢。

    心里就老惦记着,催着去试试。

    等吃了晚饭,洗漱的时候艳丽就给自己妈妈看了,老太太就笑了,“我跟你爸说去,你爸也高兴高兴,你去跟小冯说,大过年的喜事儿多,嘱咐他先别跟人说。”

    艳丽爸爸呢就躺着,身体不是很好,吃药看病花不少钱的,但是有的人就是体虚,死也死不了,就是病怏怏的。

    不然艳丽的话,也不能耽误那么多年的事儿,有的男人人看看就算了,不愿意有个这样的老丈人,药罐子一样的,以后眼看着就是养老的。

    冯椿生知道吗?

    结婚之后看出来一点,但是艳丽没提过,他也没多想,反正大家都是有工资的人,艳丽爸爸也是有退休工资的。

    冯椿生听了,不可避免的就想起来了,想起来当初绿韭怀孕的时候,看着艳丽,“这是好事儿,最好再去医院检查看看,产检什么的一定按时做。”

    说到这里,下面就不说了,当初绿韭的检查报告都是成册的,她检查做的特别的多,跑医院特别的勤快,各种营养补充都很全面。

    后面生了就去月子中心了,家里谁也没受累,除了他来回跑跑,累点儿但是比起来带孩子好多了。

    现在家里这情况的话,孩子怎么带就是问题,要是请阿姨的话,冯椿生觉得不用,那是绿韭要求高,差不多的阿姨就行,价格不用那么高。

    事情就解决了,也不用家里人给看孩子了,确实是没有人给看。

    艳丽听着行,反正有人看孩子,到时候坐月子再说,得打听看看,月子会所便宜还是她妈跑还是说就是请月嫂,婆家那边没指望。

    她也不要求什么,反正孩子掉不了地上去。

    两个人靠着说会儿话,也是难得的温情,一言一语的商量,年轻新婚夫妻之间,也是含情脉脉,总有浓情蜜意的时候,不然也不能结婚了。

    有了孩子在彼此之间牵挂,到底是不一样的,家就是更像家了,俩人心齐在一起了。

    至于沛沛的话,很多时候顾不上,一早上冯椿生就走了,得回家里去,老太太的话,他跟老大轮流的,前面老大一个星期,后面他不到一个星期就行了,做完手术就差不多了。

    后面就是养着,老太太还能勉强自理,但是其余的事情做不了了,人说倒下来其实就是一场病的差别,病前病后总会带走点什么。

    “我早知道这样就不手术了,就是手术给坏了,医院那些医生就知道开刀,什么也不管,他们就是哪里有病给哪里割了,其余的管你恢复成什么样子。”

    觉得医生水平不行,不然怎么不好呢,她现在起来都得顿一下,不然起不来。

    冯椿生觉得你得相信医生,“不是的,人家开刀还是见好的,不然人家不会建议手术,慢慢恢复就行,当时情况也是比较严重的,弄不好就瘫痪了,现在你刚手术完,后面情况应该见好,做好康复。”

    老太太心想你懂什么,打电话给华山,华山接了,一边看着微信的图片,“你这不是小脑萎缩吗?自己注意一点,情绪不要很大波动。”

    老太太没觉得小脑萎缩是什么大病,年纪大都这样,慢慢的什么都会萎缩,最后人还会死呢。

    说一通华山还是劝冯椿生,“好好孝顺,年纪大了,主意情绪稳定。”

    冯椿生点点头,自己转身去了屋子里面,关上门才问一句,“小脑萎缩的人,会不会犯糊涂,就是一些话自己控制不住,一些想法跟别人不一样呢?”

    他突然想起来,不然之前为什么那么对绿韭呢,很多话不过大脑张口就来,很多事情太苛责了。

    华山知道什么意思,自己一下就笑了,真的,他觉得有的人是真会找借口啊,自己家里人到底还是向着自己家里人的,就是时至今日,你承认一下你奶奶就是心思挺差劲的对人家,这个事情你说离婚多久了,还这样纠结,觉得是大脑的问题,不是心眼的问题。

    那你觉得小脑萎缩对你前妻不好,怎么滴,光针对你前妻啊,那不应该所有人无差别对待吗?

    她就是再小脑萎缩,她也很清楚的只针对一个人,这就是心里的问题了,怨不到生理上去,华山觉得这人真是没救。

    “我当初为什么再找的?就是我妈瘫痪在床的……”华山头一回讲自己事情,当初很多人觉得他渣,做的事情过分。

    女方毕竟受害者,在外面的话,讲没有儿子,所以才呗辜负。

    其实他这个角度来讲的话,不全是这个问题,那时候他妈瘫痪,他这人呢孝顺,就伺候,可是橘青亲妈那边呢,跟婆婆也是关系差劲,就也是做了一些过分的事情,最后弄得夫妻情分没了。

    谁想着一开始就做这种事情呢,只不过就是累了,然后没感情了。

    橘青小时候受妈妈影响很深,非常仇视华山,华山也想过缓和,但是孩子脾气太固执了,最后彼此都很失望。

    冯椿生没想到里面还有这样的内幕,这么多年的话,对华山的评价每一次都会提起来,觉得是他品行的问题,不是个负责人的男人。

    “那时候我妈来住院,我有空就去看她伺候她,橘青妈妈呢,就天天盯着,看我去一趟回来就拉着脸给我看,说话也是特别难听,去一次给我一次脸色看,去时间长了就找事喊我,我妈那边她一趟也不去。

    那我也知道有些事情亏待她了,我妈做的不好,可是人这样的时候,为什么还去计较?”

    没法说,这就是几千年的问题,几十年前华山跟橘青妈妈这样,因为婆媳问题遗留下来的问题,导致的养老问题。

    现在的话,绿韭跟冯椿生还是因为婆媳问题引发的离婚,不,绿韭可能更惨一点,毕竟田老太太算不算婆婆,也就是个奶奶,就够她吃一壶的了。

    橘青的话,小时候受她妈妈影响很深,那种影响就是周边人对她的转述,她姥姥那边,别人闲话什么的,她记在心里去了,觉得华山就是个垃圾。

    华山自己两个孩子都没有了,他感触就特别深,提到孩子就特别想多说两句,“你离婚了绿韭那边我不清楚,但是跟孩子一定要搞好关系,不要觉得长大了怎么样,你小时候就应该像是一个父亲一样,做你该做的事情,对孩子得问心无愧才行。”

    “你家里事情我不好多说,你奶奶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我也清楚了解,现在你家里跟那孩子就是完全没有接触对不对?这样不对,人家现在哪个家里不疼孙子辈儿的,哪里能不闻不问了。”

    华山说完觉得太直接了,又转了一嘴,“当然,我知道家里情况特殊,还有个珍珍,你妈的话养的太单纯了,真的养的太单纯了。”

    外面人说,只能说很委婉,总不能说你家庭跟别人不一样,你们很多事情跟正常家庭不一样的思维吧。

    冯椿生下意识的是反驳的,心里想的是,虽然家里没接触沛沛,但是他平时该做的都做了,家里人有时候也会问起来沛沛的。

    至于不接触,那确实是绿韭那边不可能让沛沛到老家这边来的,离婚的时候就讲好了,沛沛可以见冯椿生,但是回老家就不要想,她不赞同这个事情,道理很清楚,沛沛去了连个客人的待遇都不会有的,人家还是不会疼你的,这个事情上绿韭就是咬死了。

    跟冯椿生翻过脸。

    冯椿生为什么最后没跟华山说出口,他自己也觉得说出来苍白,没多大意思。

    华山的话也有点作用,他听心里去了,出来的时候,脸色也不是很好,他也不是能直接表达出来的人。

    就自己寻思着,闷着,想着跟家里人说,怎么沟通这个事情。

    他想着怎么处理这个事情,解决这个问题。

    坐在沙发上,老太太就着急,她现在干不动了,起来都费劲,家里就很乱,收拾不上,贺娇一个人忙前忙后的,她心里就着急,“你看你这么大了,一点活没让你干过,现在结婚了,就看你妈一个人在那里干是不是?”

    “就是从小没让你吃苦,养的太宝贵了,你现在一点也不会干,得学着干才行。”

    老太太心里就是不平衡,我女儿干着,你年纪轻轻的在这里干什么?

    一下艳丽就坐不住了,说给自己听得啊,但是她现在怀孕了,也不能蹲着擦地,犹豫着要不要说。

    冯椿生脸就下来了,“怎么就没干了,什么叫一点活不干?天天张口闭口挂在嘴上,我到底要干什么?”

    一下就爆了,艳丽吓一跳,她觉得冯椿生不是这种脾气的人,平时不也就是听听的,怎么突然就顶嘴这样了呢,那还是个病人。

    她就觉得有一种新奇感觉,没见他这样过。

    很有割裂感觉,平时好脾气的一个人,什么都听家里的,突然反驳了,突然觉得冯椿生情绪也不是很稳定,性格也不是很平的那种。

    她自己都弄不懂为什么这样,到底那句话惹着他了。

    第206章再无 [V]

    老太太想站起来,一下没起来,人就歪地上了,贺娇出来看见炸弹一样的看着冯椿生,一个人拉不起来,艳丽扶着一边。

    冯椿生就站在那里,他一动不动,冷眼看着,突然就觉得没有从前的感情了,团团围绕在心头的,这么多年的一层一层的,困扰的、哭闹的、喜悦的、不舍得、珍惜的所有的七情六欲,在这一瞬,都消散了,只剩下冷漠。

    不由得想,人的感情确实会消磨掉的,一次一次的,这是生活给予我们每个人的考验,诗情画意的人生总是掺杂着柴米油盐酱醋茶,有的人把生活依然过成了诗歌,有的人却在其中迷失了自己。

    一瞬间的悲哀。

    巨大的悲哀。

    付出太多太多,迁就太多太多,掏心掏肺对待的人,依旧对你不满意,依旧在指责你。

    他举目四下看看,还有谁呢?

    还有谁是站在他身边的呢,还有谁是他能说想说的话,能做想做的事情呢。

    一个人吃饭的时候,举箸望去,吃的依旧是那样的饭菜,只不过突然发现,再也不想开口讨论这个菜咸淡香甜与否,再也没有那么高的兴致,去外面找一个新鲜的餐厅点菜了。

    只有淡淡的饭菜的味道,一口一口,只是吃饭。

    他突然觉得,失去很多,很多很多,多到人生再也没有可能去恢复,去争取,再也没有这样的可能。

    艳丽抬眼看他,只看他站在哪里,雕塑一样,只有泪珠子扑扑的滚落,她从来没有见过一个男人这样哭,这样沉静而无声的哭。

    老太太坐起来依旧骂着,句句字字,贺娇皱着眉头责怪着冯椿生不该顶嘴的,冯安剑劝着老太太别生气。

    艳丽觉得有点不好,想劝劝他算了,大过年的何苦闹起来呢,还没等开口,就看冯椿生拿着包,一句话不说,要走。

    “你要去哪里?这样走了合适吗?”

    冯椿生没说话,“你走不走?”

    走?

    艳丽诧异的张着嘴,眼睛里面都是劝慰,“现在走了,奶奶怎么办,年纪大了,你不要惹她生气,咱们坐下来好好说说。”

    她不是很懂冯椿生,不是很懂你现在离开的话,后续该如何收尾呢?

    艳丽说完,就看冯椿生拉开她的胳膊,头也不回的走了。

    门碰的关上,老大刚走到楼道口,就看见冯椿生下楼,“回来了,要去哪里?”

    贺冬来打量他气色不对劲,就停在那里等他,楼栋外面飘雪,寒风旋进卷着一点爆竹的残红,他微微缩了一下脖子。

    冯椿生眯着眼睛微微的看着外面,又看着贺冬来的侧脸,消瘦而白弱的,“大哥——”

    “嗯。”

    “你有没有一次,有一次的想法,想要劝劝我,告诉我做错了呢?”

    你是我的哥哥,从我进家门一直到长这么大,一直是我优秀的参照物的哥哥,我的哥哥,你看我离婚再婚,看我饱受折磨,你有没有帮我考虑过一次人生呢。

    贺冬来不是很懂,“吵架了吗?”

    冯椿生眼角都觉得渍的疼,“大哥,你有可惜过我的人生吗?”

    没有。

    冯椿生顶着一头的风雪出去,后面楼栋依旧缺少日光而陈旧,住户的生活关着门的时候总是显得冷清,门里面管着一家的喜怒哀乐,门外的人从不清楚。

    大哥,你有可惜过我的人生吗?

    我从进家门开始,就要排在你的后面,你的乖巧聪明,你的白皙帅气,你的高挑而出众,我一直如此被提醒,被永远拿来对照,你有可惜你弟弟的人生,会是如此的人生吗?

    我的哥哥,你有可惜过你弟弟的婚姻吗?在他离婚在他被夹的透不过气来的时候,在他混沌的不知所措而浑浑噩噩糊弄着勉强度日的时候,有可惜过他的那一段婚姻吗?

    可惜他错过了,那一个从来最关心他,最跟他贴心,最围着团团转一心一意跟他配合过日子的爱人吗?

    是的,再也没有那么爱他的人了,再也没有吃东西总会问他味道怎么样,总是憧憬幻想未来的人了,总是站在他身边,无论什么事情一直站在那里的人了。

    他曾经牵着绿韭的手,从家里吵架完一走了之,可是现在,再也没有人会义无反顾,把婆家人扔在一边只关心他,只肯跟着他走的那个人,没有了。

    这辈子,再也找不到,这样的一个人了。

    他再也不能跟一个人说腰不舒服,然后几次三番催着他去检查,一点点的不舒服,再也没有人会大惊小怪。

    跌坐在路牙石上,他哭的路过的人觉得他会寻短见一般。

    他喜欢艳丽吗?

    不是爱。

    他喜欢的不是这种人生,不是这样的女孩,他还是喜欢那样热烈,那样鲜明,那样有脾气会暖心的郑绿韭。

    老大看着一屋子的人,站在门口,“我去找找他去,雪下这么大,开车他上哪儿去,别出事儿了。”

    老太太横着眼睛,“你别管他,他能出什么事儿,就当家里没有这个人,我白养了,他天天学的东西都是白学了,我问问他们公司领导问问亲戚朋友,哪里有他这样儿的,对不对得起我,那是对我的态度吗?”

    老大站在那里,“还是去看看吧,我看他情绪也不好。”

    老太太就呜呜的哭,哭的泣不成声,拉着艳丽的手,“我知道,媳妇是个好媳妇,怪不到你头上来,要怪就怪孙子不好,没有一个好孙子。”

    贺冬来看着她这样,“那也不能不管他,我下去找找。”

    去楼下一圈,没有人,然后上去了,“大概走了,但是车还在那里,我打电话也没打通。”

    “别去找了,外面那么冷,不用管他就行,还离家出走了,就扔着你奶奶这样不管,我就当白生他了,一点不让人省心,你弟弟,从小让我多生多少气,样样不如你,还这么不听话。”

    艳丽就坐在一边,听着就觉得这是人家家务事,不要插话就是了,自家人怎么打怎么闹,没有记仇的,回头又好了,所以她什么也不说。

    这绿韭在这里的话,夸老大她就要夸冯椿生,“我就看着冯椿生好,我觉得他比大哥要帅,他眼睛很漂亮,脸圆圆的很喜庆。”

    我看他,样样都好,如果不是他背弃了我,最后没有坚定的选择我,我一辈子都会这么看他好,他的聪明他的优秀,他的仔细他的节俭,全部是优点,这是绿韭能说出口的心里话。

    冯椿生总是想起来,一直想着,撕心裂肺,他以前从来不懂,从来不懂啊,为什么人生这么有意思,人生这么好,而有的人会那么绝望,绝望的觉得没有明天,觉得人生再也没有未来,没有任何意思了。

    因为再也没有支撑着走一步的力量了,瞬间对自己的整个人生绝望,绿韭离婚后所经历的痛彻心扉,他才刚刚开始。

    他突然记起来了,记得每一次,绿韭都在家人面前一脸得意的说,“我就是喜欢他啊,我觉得他哪里都很好。”

    “冯椿生,你得牵着我的手,我跟你一起走,你不要吵架给自己气坏了,你不高兴就吵,吵完自己得发泄得高兴,这样吵架才有意义。”

    “冯椿生你腰这样不行,我们得去检查看看,我们去拍片看看吧。”

    “冯椿生,我们结婚了要好好过,要过很好,目标一致我们就不会有问题,我们要攒钱很多很多,然后给你换个车,这样你就不用羡慕你大哥的车了。”

    “冯椿生,你家里讲我不好,你一定要反驳啊,不然她们就会一直讲我,越来越过分,这样我心里才服气不跟他们吵。”

    “冯椿生,我找了一家很好吃餐厅,我们去尝尝,你不是很喜欢吃骨髓吗,那家一锅能吃很过瘾。”

    “冯椿生,你刚才为什么不跟你奶奶讲清楚,她当你面说我那么难听,你为什么不反驳了呢?”

    “冯椿生,你为什么怪我计较小心眼,年纪大了病了就可以这么对我吗?”

    “冯椿生,我们离婚吧。”

    “冯椿生,离婚了,我还是很怪你,怪你为什么没有跟我在一起走到最后,你承诺那么多,讲我是最幸福的女孩子,对我好一辈子,对我负责任。”

    “冯椿生,我不怪你了,也不怪你家里人,挺好的。”

    没有了,都没有了,当初最开始的那些东西,不知不觉的时候,消失不见了。

    郑绿韭,我不能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但是我能让你比身边人,比公司的女孩子过的都要好,都要幸福,我会对你好。

    我不能一开始对你跟人家一样那么那么好,我要像是一个暖水瓶一样,慢慢的,慢慢的,越来越热,越来越好,这样日子才持久。

    我得对你负责啊,我跟你在一起,我要考虑未来,考虑两个人过日子啊,我肯定不会分手,我家里人说你不好,可是我知道你,我跟她们说就行了。

    说着说着,什么时候就不说了呢?

    什么时候就开始忘了对她负责,忘了她的那些好,只记得奶奶生病,爷爷生病,来回跑,来回听奶奶讲绿韭这里不行那里不行,怪她为什么不多做一点,为什么不孝顺,为什么不稍微付出一点。

    后来,只记得一次一次跟她拌嘴吵架,吵不赢的架,一次一次她最后只气的哭,他来回纠缠最后敷衍的认错,然后如此循环。

    记不清了,记不清什么时候了,只记得一次又一次。

    他怪她不多做一点,不理解他,不理解老人病了犯糊涂,为什么不宽容一点,为什么不服软一点,为什么不能理解他的辛苦,理解他的两头受气。

    模糊了家里愈演愈烈,越来越过分的话,一次一次的落在她的身上,模糊了他奶奶没有理由从内到外对她的挑剔,只记得奶奶不停的去医院生病,不停的哭诉自己的辛苦劳累,不停的说绿韭的不作为。

    他怕子欲养而亲不待,觉得余生还长,陪伴家人的时间不多了,竭尽全力的去对家里照顾,可是家里好好儿的,所有人都好好儿的。

    只有他,再没有一个人,会那么爱的跟他牵着手,一起走下去了。

    谁能陪你度过余生,度过漫长而无聊的人生呢?

    谁能把你放在第一位的心上,把你放在孩子前面呢?

    再无。

    作者有话说:

    今天加我微信,我没有加,即便可能因为工作也没有一点点的想法加,还是有些话没有对他说,也不想再对他说了,不过徒增烦恼,疫情的第一个反应是担心他没有囤积物资,我允许自己有这样的关心,不过,希望他以后多关心自己,缺钙了要自己去买酸奶,腰疼了要去拍片看不要老按摩,拉肚子了要去看医生,衣服要记得定期去买,晚上不要吃太多,要知道自己对自己好一点,我继续等爱情,好好过人生去了,我想我们一定很相爱。

    第207章破茧 [V]

    旁边一老太太看不下去了,“多大事儿啊,坚强点,人生没过不去的坎儿,坚强点啊。”

    觉得谁家孩子,哭的太可怜了,这个年纪的人,上有老下有小的,指不定是犯了什么难处了,遇到事儿了,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没有谁一辈子遇不到事儿的。

    熬过去就过去了呗,熬不过去的走极端的也有,但是基本上都能熬过去不是。

    艳丽很沉得住气,觉得隔一会再打电话,应该消气就可以了,其实为了也不是很大的事情,就是小事情,怎么就吵起来了呢,也不是很理解冯椿生的想法。

    家里也没有什么心情做午饭了,但是她得吃饭不是,自己起来去做,做的话你问人家,都是不吃的。

    她自己煮点面条呗,贺娇屋子里是有零食的,她喜欢自己屋子里面吃东西,老太太是还气呢,等着人认错儿的,你不接电话,我就发微信,一段一段的语音给你发,我也不是全部都是责怪你的,是很多事情就是你不对。

    老人年纪大了,你妈妈也年纪大了,你就不能付出一点儿吗?

    还是觉得你付出不够,你这样做的话没有良心。

    冯椿生没看,他自己稳定了一下情绪,开车走了。

    回海市了。

    等艳丽知道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冯椿生发消息给她的,如果回来的话就打车回来,其余的事情一字不提。

    艳丽就很惊讶,明天就是过年了,不在这边过年吗?

    那她在这边有什么意思呢,本来就是婆家,但是如果回去的话,这边事情应该怎么处理。

    打给冯椿生,冯椿生也不说话,艳丽只好自己先开口,“过年都是阖家团圆的日子,是不是应该大家在一起吃饭比较合适呢,你之前不是也说老人年纪大了,难免糊涂的时候,说句不好听的,有今年不知道还有没有明年的,咱们多体谅一点儿,你别生气了。”

    说话这个时候也是顺着说,哄着说,捡着好听的说一下“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说话说毛了,之前不是也说吗?看开点就可以了,何必去跟老人计较这么多呢?”

    相似吧,冯椿生只觉得太熟悉了,一圈一圈的,人生本身就是一个轮回,你所给予别人的,最后都会由别人给予到你身上去。

    他当初也是好声好气,言语温和的跟绿韭一句一句的劝说,一句一句的宽慰。

    时至今日,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板子打在谁的身上,谁才知道疼,不然说话的那个人,是永远感受不到那种感觉的。

    “你如果回来就打车,不回来的话就在那边好好过吧,我没有什么想法,我自己想冷静一下。”

    那就只能是冷静一下了,艳丽也不知道再继续说什么,对于男人这种生物,她了解也不是很多,大多数时候没有什么实战经验的,比如说你老公情绪突然低沉,有些无从下手。

    她也不好打车回去,打算过完年再回去吧,到时候喊大哥送一下。

    秦月吃年夜饭才来,早点来谁能给她搭把手带孩子啊,还是她妈妈的问题,她现在就有点怨恨,觉得女孩子找对象一定要好好看,不要一时冲动觉得有爱情就可以了。

    她现在看她妈妈带孩子,心里就很不平衡,年纪也大了,带了老大带老二,很辛苦,腰疼手腕也疼的,没有哪里是舒服的,她是女儿,为什么要让自己妈妈这么辛苦呢,带孩子的本来就是婆家。

    心里就特别的不能调节,你家凭什么什么都不出,逢年过节的时候舔着脸来让我必须吃饭,我为什么不能跟我爸妈吃,辛苦给我一年带孩子一头一尾的。

    我还得坐在这里听你说你这里不舒服,那里不舒服的,心里就烦躁,一瞬间闪过,觉得你天天不舒服拽着这个带你去医院,那个带你去医院的,你怎么还活的好好儿的呢。

    想完就觉得太恶毒了,自己都吓一跳,觉得自己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呢,她是过够了,你说你自己生病这段时间,贺冬来动不动就得回来,那下班之后才多少时间,她爸妈要去体检都没空,把情绪压下去,自己也是好不容易压着的,“老二呢,怎么没看见他。”

    老太太刚要说的,这会儿又说一遍,秦月就听着,觉得你就作吧。

    她有时候真的觉得嫁错了婆家,对自己的三观都是一种伤害,对不起自己这么多年受到的教育和关怀。

    就老二人之前好好儿的,你非得作妖,人现在离婚了,好了,人马上找了个更好的,她有时候挺羡慕绿韭的,拿得起放得下,人家看透了这样的家庭脱身走了,她还得应付,一个不合适的婆家,让自己成为了自己最不喜欢的样子,就这么大的杀伤力。

    不要说不过就是逢年过节几次,一个月最多一次这样的话,你去一次你都感觉这辈子白活了。

    她能说什么,不说什么,她并不能站在公平正义的角度来劝一句,老二多干点吧,因为老二不跑着,老太太就琢磨着老大跑,总有一个人付出多一点吧,老二条件挺好的。

    她不吭声。

    贺冬来能哄住她,讲的话她能听进去,这是至今她跟贺冬来还好好的原因。

    帮珍珍疏头发,她宁愿跟珍珍说话儿,这小姑娘挺聪明的,笑了笑,小声问她,“二嫂来不来?”

    说的是绿韭,以前的话,来了会给买衣服,跟沛沛一起穿,不然两个孩子,她老觉得你有人家没有,孩子多少会羡慕。

    秦月就叹口气,“不来了,人家以后再也不来了,你想她了啊?”

    珍珍点点头,“我知道她不来了,她跟二哥生气,家里对她不好。”

    秦月就稀奇了,“你怎么看出来的?”

    “老奶一直说二嫂不好,二哥每次回来要一直说,跟谁都说,我觉得二嫂挺好的。”

    “那你现在二嫂不好啊?”

    “好,一样好。”珍珍抿着唇笑了笑,她多余的话没有,平时也不吭气,在家里实在是没有太多存在感。

    秦月就想好什么啊,你说你真什么的话,你不跟老二一起回去呢,在婆家你一个人过的是什么年啊。

    她这人也没坏心思,跟老大就说了,“你去问问老二家的,要回去的话你就送她回去,现在,别不好意思开口走不了。”

    老大没动,“我说了,她说明天早上回去,在这陪奶奶过完年。”

    行,你们真孝顺,孝子贤孙。

    秦月匆匆吃几口,喂孩子啊,满地跑的你说,没有人帮你喂小孩的,也就自己亲妈先紧着你吃饭,饭菜的话就是那样。

    吃完就催着老大走,“咱们回去吧,不然一会睡觉了。”

    老太太还稀罕孙子呢,“在这里睡不行吗?就在家里,有地方又不是没有地方,平时也不来,来一趟吃个饭就走。”

    秦月就看老大,老大这人立得住脚,不用秦月开口的,“不了,还是回家方便,在这里太吵了,影响你们休息,你养病也不能给吵着了。”

    多余的一概不说,就是不,我家里的事情,你不要管太多,你说了我也不听。

    老大做的主,老太太是愿意听的,也不找茬儿,也不闹,老大就能拿捏住她了。

    冯椿生拿捏不住,只有老太太拿捏住他的份儿。

    那只是因为嘴不甜吗?

    不完全是,五个手指头伸出来都不一样长,被偏爱的那个可能就是做什么都有很多滤镜,因为爱他。

    老太太从不当老大面说秦月不行,但是就能跟冯椿生干,我不怕你啊。

    冯椿生就在家里坐着,他觉得自己不需要做什么,他就只需要思绪一点一点的想清楚,很多事情需要思考,需要一个人慢慢的理清楚。

    沛沛短信给他,新年快乐。

    他给沛沛转账,一万块钱。

    沛沛那边收下来了,还谢谢爸爸。

    冯椿生就想起来那年大雪生的沛沛,路上很艰难,他在雪地里跑很久,一边跑一边高兴,又很担心绿韭生的受罪。

    一转眼,这么大了。

    他打开自己的笔记本,很多年,记录自己很多问题跟心得,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打开过了。

    写下来当初绿韭说的那句话:每个人的生活,都要有很多很多爱,不然熬日子会很苦。

    可是,如果你发现,你的人生很少很少爱,能怎么办呢?

    你的爱情很稀少,你的亲情很稀少,你的友情也并不能支撑你说出所有的心里话,那这样的人生,应该怎么走下去呢?

    他想要一个答案,但是不知道从哪里找,所以只能一遍一遍的问自己。

    第208章讨厌我什么 [V]

    沛沛高高兴兴的,知道晚上应该说一下话的,吃过饭就找冯椿生,现在比较安稳了,觉得自己该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继续下一个,她要跟很多人晚上的时候通话或者联系。

    刘玥那边都吃完了,郑家善跟郑立阳爷俩还在喝酒呢,高倩抱着孩子还在一边,不高兴,都说了不愿意回来过年,这么冷的天给孩子冻着怎么了?

    本来就不舒服,这几天拉肚子的,高倩满肚子的委屈,郑立阳不听啊,非得回来过年,你说有什么好过的,高倩就跟绿韭说,她一点不避讳人的,嗓门大的很,“我说不回来不回来,你哥非得回来,你说孩子还不舒服,在哪里过不了一个年。”

    大过年的她有点想找茬儿,我不痛快了,我管你们是不是过年的呢,我自管说我的,刘玥就在一边翻白眼,觉得大过年的你晦气是不是?

    绿韭听了不生气,她是真不生气,觉得你们回来过年也好陪陪爸妈,不回来过年也罢了,“回来也好大家一起热闹,也陪陪家里的老人,不回来呢也行,大家在哪里过年都是一样的,都高高兴兴的,年三十咱们都顺顺利利的是不是?”

    高倩也翻一个白眼,嘟囔一句,“还是怪你哥,我不稀的跟他一般见识。”

    又拽着孩子看绿韭,“叫姑姑,姑姑过年来给你个大红包。”

    “哎呦,小宝啊,红包早就给你准备好了,姑姑看一看,真帅气。”

    小宝才不甩她,高倩就一直抱着,因为跟孩子亲啊,一直怀孕不行,好容易得了一个,就是郑立阳也是天天的有空就抱着。

    绿韭娘家这边就这么一个侄儿,心里就觉得很亲近,跟沛沛挤着在一起,一脸的笑,拽着许东阳,“看,这是姑父。”

    刘玥才想起来,“给你公公婆婆问好,祝福他们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许东阳抬眼看自己爸爸,老头儿就喝喝的笑,喊着老太太,“你去,你去,说句话,给绿韭妈妈也问好。”

    自己不过去,就站在一边,沙发后面,老太太也不太会捣鼓,就绿韭拿着,看着自己脸在里面了,“你们都吃了啊?谢谢你们,我们才刚吃完,今晚可热闹了。”

    一边说一边擦手,在那里洗碗的,刘玥就看见了,“让她去,嫁到你们家里应该孝顺你们。”

    又教训绿韭,“你这么大的人了,要自觉,你婆婆年纪大了,过节不要她洗碗,在家里你跟东阳要多干一点儿。”

    刘玥可懂道理了,女儿离婚之后,她觉得自己更懂了,句句话说的郑家善侧目,拿着眼睛夹着她,高倩看自己公公都笑死了,没想到吧。

    平时刘玥对郑家善是一个标点符号的礼貌都欠奉,多说一个字都觉得浪费。

    郑家善等挂了就不高兴,“你看你妈,人家洗碗就洗碗,非得上杆子让你妹妹去洗碗,谁家年三十喊洗碗的,人家不提这个事情她非得提,就没有一点眼力劲。”

    “嗯,我乐意,你有本事你刚才怎么不说,说亲家你就得洗碗,别给你闺女洗,你就知道喝酒。”刘玥乐呵呵的,你管的着我,我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放心了,在人家家里过年,对绿韭婆家就特别的满意,绿韭会夸人哦,当着全家面就说,“妈你放心吧,我们晚上吃可好了,我婆婆做一桌子菜都吃不完,全是我爱吃的,我今晚又吃很多,但是我觉得吃多一点好,我一会儿要熬到十二点,再去吃饺子,还能吃三个,六个也行。”

    说完自己都笑了,许东阳也笑的肚子疼,抢着说,“妈,别听她的,她能吃九个,十个也行,十全十美。”

    许东阳爸爸也插话,“是,这孩子爱吃饺子,没见过这么爱吃饺子的。”

    平时饭量就那样,好的多吃几口,不好的就饿着,但是吃饺子从来不挑剔,自己使劲能吃两盘子,吃完就坐在那里能喝一下午水,然后下一顿就不吃了。

    这是对闺女好,刘玥知道,郑家善竖着耳朵听,听完也笑了,心情难得的好,脸上带着微笑,一个贫穷而平凡的被生活磋磨了一辈子的中年男人的微笑,总是显得不那么的纯粹而具有感染力,却带着一股莫名的温馨和安然,让人知道此时此刻生活并非一直如此刻薄,人生难得温馨。

    罕见的,刘玥看他喝酒也顺眼也很多,自己出去烧纸,一摞一摞的烧纸,一袋子一袋子的买的金银元宝,她一把一把的掏出来,烧纸旋转出莲花转儿,一摞在下面,上面撒着金银元宝,各处的烧,最里面念念有词,一半儿为绿韭,一半儿为郑立阳,剩下那一点儿,塞缝儿一样的许愿郑家善身体健康,日子和美。

    新年夜,各有各的期许,各有各的美满与心酸,千家万户彤彤灯火,硝火在片片残红中混合着纸钱香火而显得隆重,一簇一簇烟花在高空中绽放,来不及看坠落便又有新的替代,目不暇接,绿韭端着盘子往嘴里面捏一个饺子,顺着边缘又喝一口醋,很酸。

    依旧舍不得眨眼,许东阳站在厨房的玻璃门那里,自己微微靠着门,里面老太太还在加水煮第二锅饺子,馅儿不一样的,眼角的余光看着窗外。

    老头儿在沙发上坐着,看着许东阳的背影,微微笑着,心想孩子真的大了,三十多的人了,老觉得是孩子,只有这一刻,像是个男人。

    一个男孩子,能沉默着在背后安然的看着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并觉得满足的时候,心里充盈而踏实,才真正蜕变成为一个男人。

    绿韭看的过瘾,一场美丽的过瘾,也为着不花钱的过瘾,满足至极时候回首,目光莹莹微动,只肯抿着唇笑着看着许东阳,不好意思讲出口,许东阳便指了指窗外,继续看,我都懂。

    不过就是你喜欢我,许东阳想着,你肯定喜欢我,你肯定很想跟我站一起看,但是没办法,挤不开。

    锅盖周围的热气四溢,腾腾的把小小的厨房挤满,老太太赶紧拿起来盘子,一边把着漏勺,“韭菜肉的好了,谁吃的赶紧来吃。”

    绿韭快速回头,“虽然我觉得我不应该再吃了,但是今天过年,我觉得我应该趁着热乎再吃三个。”

    自己抱着盘子,老太太想着一勺子全放进去,绿韭强调一下,“真的,就三个。”

    老太太就抖抖手,“行,就三个。”

    沛沛吃一个,她也很喜欢吃饺子,孩子很多时候跟妈妈口味差不多。

    许东阳抱着她在腿上,一只手搭在她肩膀上,高兴的不行了,逗她玩儿,看着她吃完,“奶奶包的好不好吃?”

    “好吃啊,你可以多吃几个,因为我觉得明天味道会差一点。”

    “你可明白了,今天高兴不高兴?”

    “高兴。”

    许东阳就掏出来个盒子,“新年礼物,喜欢不喜欢?”

    没买别的,小发夹,别头上的。

    红色的,在灯光下面,特别的闪。

    绿韭看着都喜欢,“我觉得我也可以有一个,是不是,妈妈,咱们也可以有一个,不能厚此薄彼。”

    许东阳只给沛沛准备一份,因为怜惜这个孩子,这个孩子给家里带来多少欢乐和笑声,即便不是亲生的,也再没有这么懂事的孩子了,他希望孩子有个好的成长的环境,能做到的他都会做到,比一般人还要注意很多。

    绿韭晚上睡觉的时候,抱着许东阳,蹭着蹭着他脖子就哭了,不想提以前,因为没有意义,但是还是忍不住哭了,“我以前总觉得,人一辈子应该会只爱一个人,爱情总是从一而终的,但是后来我才知道,每一个阶段都会爱不同的人,你爱的人,总会是你想要的那种人,比如说善良,仔细,认真,你因为这些美好的品质而去爱一个人。”

    一边说一边拽着许东阳衣服擦眼泪,许东阳听着挺美的,他还是比较喜欢人夸,今天做的确实很得意啊,夸夸怎么了,“然后呢?”

    “是发现很爱我吧?”

    “是,突然发现无比爱你,因为你给我很温暖的一个家,我没结婚之前,我妈就总会说,你嫁在外地,一定要找一个善良的好人家,我才放心你结婚,希望他们拿你女儿一样对待,不然我一辈子不放心。我很谢谢你,很谢谢我公公婆婆。”

    说的比较可怜,许东阳听着就怪心酸,“哎呦呦,可别哭了,你看你哭什么的,我们家大宝贝说这么可怜的呢,我谢谢你,这客气不客气啊,这么感性的呢,你这样的当医生,没几天抑郁了。”

    当医生的,最起码很淡然,他算是比较淡然犀利的了,没想到娶个老婆,挺文艺的,文艺的点别人一般感受不到。

    人家看花是哇塞,真漂亮,真香。

    可能绿韭看的时候,就有点偏题,她可能会想到自己跟花儿一样的年纪花儿一样的脸蛋,自我兴奋起来,心情好的不行。

    当然,不高兴难过的时候,点也跟别人不太一样。

    许东阳都懂吗?

    不懂,但是他比较懂绿韭的情绪表现,比如说,现在感性上来了呗,哄几句就好了。

    贴心窝子说几句话,这是夫妻。

    “许东阳,你喜欢我什么?”

    “漂亮。”

    “会不会很肤浅?”

    “不会,你漂亮的可一点不肤浅,你作的挺有层次的。”

    “你最讨厌我什么?”

    “讨厌你的地方多了去了,比如你现在烦人不睡觉。”

    绿韭就撇嘴,自己扭过脸去,我不是很想跟你凑一起睡觉,头扭过去是我最后的高贵,我还能翻个身。

    作者有话说:

    其实是喜欢一类人,喜欢一类人的品质特性。

    第209章最后的晚餐 [V]

    艳丽本来想吃过早饭就回来的,但是老太太那边的话,想让老大先去拜年,就靠着。

    一直等午饭之后才回家,老大想找冯椿生谈一下,不是很大的事情,就不要呕气了。

    “家里年也没过好,你不在也不热闹,奶奶年纪大了,一些话你顺着他就行了,家和万事兴,不要跟她计较那么多,她没什么坏心思,就是有时候说话方式不对。”

    冯椿生心里悠悠然的听着,老大看着他,发现他不接话,“你怎么不说话呢?还生气吗?我道歉。”

    艳丽坐在一边,“没多大点事情,大哥别这么说,哪里让你道歉的道理。”

    冯椿生只字不提,“过去就过去了,我也不想再提了,就这样吧。”

    老大坐了一会儿,看他沉默寡言的,打量这这个房子,之前结婚的话,来过一次,装修的很好,洗碗机什么都配备的很齐全,“那我先走了,家里还有事情。”

    冯椿生送到门外,艳丽就想劝劝他,“你还生气啊,年都没过好,你是一个成年人,也不小了,应该有处理情绪的能力,我一个人在那边,你有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呢,上午亲戚来了都在问,只好说你有事情先回来了。”

    过日子的话,得考虑现实问题多一点,不能任性冲动。

    冯椿生觉得很累,他真的不想提这个事情了,真的一个字都不想提,也没多说什么,他自己回书房了。

    每一餐都是外卖,艳丽看见垃圾都装在袋子里,自己回房间休息了。

    很多时候,不知道怎么去爱人,怎么去关心人,怎么去对一个人好。

    一个女人,并不是结婚了,就一瞬间明白怎么去爱自己的伴侣了,因为不知道不清楚,所以想不到。

    一个男人,也并不是结婚了,就能做到去当一个好老公了,有时候知道怎么做,但是不想做。

    夫妻关系因为怀孕的良好状态,现在也冷却下来了,艳丽觉得他自己缓一缓就好了,跟自己妈妈打电话,娘家妈也是这个意思,“你别掺和,人家家里的事情,别管,你做你自己的事情就行。”

    前面那个就是管太多了,最后给婆家说的一无是处的,娘家妈挂了电话,出去散散去了,一天的客人,头嗡嗡的,结果就看见绿韭一家三口了,后面就是个河道,有个广场,周边小区的都会来。

    许东阳背着呢,前面还抱着个沛沛,看着就累,人还能一阵小跑,跑十几米就停下来了,绿韭自己下来,笑的咳嗽,嗓子不太好,“许东阳,我觉得刚才的感觉很美妙,我觉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沛沛也叫,她挺高的,许东阳累的气喘吁吁的,沛沛紧紧的拽着他的手。

    “行了,回家吧,这会儿冷了,都消化了,家里还有草莓,洗洗吃了不然一晚上太热就坏了。”

    都尽兴了,沛沛在前面跑着,俩人在后面慢慢走着,路很窄前面,许东阳先一步,然后顿住往后看一下绿韭跟上来没有,指着旁边的玉兰花,“等着春天玉兰花开了,一定要来看看。”

    “我觉得很好,到时候我邀请你来这边,希望你能接受我邀约。”

    许东阳畅快,“那我肯定接受啊。”

    自然而然的。

    艳丽娘家妈都听见了,看见那光秃秃的树,觉得你俩懂什么啊,都快四十岁的人了,说这样的傻话,真行。

    在她看来,就不成熟,说的话都是傻话,她也跟这样的人过不习惯,说的话没有一句是靠谱的。

    两个路子的人。

    冯椿生晚上还是很晚睡,越来越晚,凌晨两三点,艳丽没喊他,自己先睡了,她不能熬夜,冯椿生几点睡她不清楚,反正很晚。

    早上一起回娘家,招待女婿年初二,吃饭吃的正好呢,冯椿生就突然开口,“等年后上班,我想申请进修出差,到时候也好好提升下自己,反正现在也没有什么事情,想多学习一下。”

    就非常的突然,艳丽顿了一下,娘家妈就不愿意,怀孕了还出去,那是不是不合适,人后期谁来照顾呢,她顾不上啊,家里有个老头儿,不指望女婿帮忙跑医院就不错了,艳丽怀孕了,开车不行,那肯定得冯椿生开车,每周去扎针什么的。

    结果人走了,她挺反对的,“要我说就先别去,家里也忙不开,你那边老人身体也不好,艳丽又是这样的情况,不合适。”

    “我想好了,打算请个阿姨,在家里正好做伴,也能照顾你。”

    艳丽听着他这个打算,是深思熟虑的,不是随便说的,“等再看看吧,我觉得不着急,要学习进修的话,也不一定去外地,在这边的话也可以,这个事情得好好商量,一时半会不着急。”

    都觉得再缓缓,谁知道冯椿生这边已经跟领导对接过了,正好他听说之前去的人家里有事情回来,他跟人通过电话了,基本上就定下来了。

    什么时候出发,已经在等通知了,结果通知下来的也很急。

    当天早上通知,第二天就要出发,绿韭是等他走才知道的,开班很忙很辛苦,咕咚咕咚喝水,穿着一件鹿皮绒米色,一圈的毛边,下面是米色的裤子,配着马丁靴,脖子上的围巾还没来得及摘下来。

    这是冯椿生离婚后第一次到她办公室,绿韭放下杯子,“什么事?”

    自己坐在椅子上,靠着靠枕,累了,人显得很懒散,但是控场。

    冯椿生只进门看了她一眼,然后就没有再去看,绿韭看他精神面貌不错,感觉比之前好很多。

    “我要出差去了,还是跟之前一样,平时大概不回来了,沛沛的话,今天晚上我想带她出去吃个饭。”

    “行。”

    如果是别的同事,可能会问为什么突然去,去了家属怎么想。

    但是到了冯椿生这里,很多可以问的问题,她都不会再开口。

    “那希望你一路顺风,学有所成了。”

    冯椿生抬眼,笑了笑,看着她正脸的那一瞬间,突然觉得其实正视郑绿韭,没有那么的让人心里难受。

    他从离婚到现在,没有正视过她,总是带着一点躲闪的,一点别人都看不出的慌张跟颓然。

    但是现在,他在正视郑绿韭,突然觉得她没怎么变,跟很多年一样,跟当初恋爱的时候一样,对着熟悉的人,脸上总是一团笑,她很爱笑,平时在外面见到,总是一张脸板着,反差很大。

    绿韭现在学怪了,她接触客户多了,知道见面三分笑,又不会假笑,只能每次笑的很开心,发现这世界确实挺让人开心的了,自己跟个小逗比一样的,整天乐呵呵的。

    十年前,她绝对会认为现在的自己是个小傻子。

    可是现在,一切那么自然。

    她的眼角下面有一点周围,笑起来眼睛比之前深,岁月并不是没有一点痕迹,冯椿生想。

    “许东阳要是晚上有空的话,你们一起来,我想请你们一起的。”

    绿韭诧异,这事情做的痛快,这话说的干脆利索的,有点不像是冯椿生,他语气不太一样了。

    “嗯,行,我问问他,一会儿给你回消息。”

    冯椿生点点头,“行,那我先走了,你一回记得给我回。”

    带上门就出去了,绿韭才发现,找一个敞亮人多好,她以前没发现冯椿生不敞亮,只觉得很细节很仔细,做事情很认真,所以这也有点反差。

    痛痛快快过日子多好,所以许东阳一口就答应了,“那我晚上先去接你,然后一起去。”

    “行。”

    没想着跟冯椿生一起过去,许东阳来接的,沛沛到了觉得有点奇怪,很奇怪,四个人一起吃饭。

    自己笑着问绿韭,“你什么想法呢?”

    很会尊重人,会用这样的句子来问询,她不会先表达自己的意见。

    绿韭就差一点,她很少动这种脑子,“没什么想法,我觉得比较和谐啊,大家这样聚在一起,有问题可以直接沟通摊开讲。”

    沛沛觉得有时候,她妈给人协调问题能成功,也是个奇迹。

    作者有话说:

    我之前加入了疫情防控志愿者突击队,明天四点钟起床去集合,字数会少,会每天尽量更如果我没有问题的话,也许等疫情结束,我就彻底忙忘了,但是很不幸运的,我跟他一个小组,希望不要一起打配合。

    第210章决意 [V]

    桌子并不是很大,在床边,落日的余晖熄灭被华灯掩盖最后的余温,车水马龙的喧闹在车道上流水一般过往,绿韭看着窗外,小声跟许东阳讲,“我觉得华灯初上很漂亮,有一瞬间我会觉得这个城市的灯光是为了我亮起来的。”

    这话多矫情,许东阳偏偏点头,一本正经,“是为你亮起来的,毕竟你也纳税。”

    绿韭脑袋嗖一下转过来,鼻子喘气儿恨不得喷他一脸,不会在前夫面前讲话就不要讲,你晓得我想让他知道我过很好吗?

    绿韭手悄悄的,摸到后面去,拧了许东阳一把。

    许东阳就恼死了,浑身疼得起来鸡皮疙瘩,没忍住太疼了,腰一下就直起来了,后面拽着绿韭的手,“你可轻点吧,你看看。”

    绿韭扯着嘴角的笑,呵呵的看着冯椿生,“他可娇气了,可能冻的。”

    好像离婚之后,第一次两个人对视,第一次两个人可以看着彼此的眼睛,允许情绪的外露。

    绿韭才发现,曾经那么多的不甘心,那么多的不理解,都不重要了。

    她曾经在离婚之后很久很久不甘心,她每天打扮花枝招展,每天精心准备自己,以防万一遇见的时候一定要光鲜亮丽,一定要状态满分,好让他突然明白自己真的很优秀很棒,好教他知道你放弃我真的很可惜。

    那样的不甘心,几乎把人淹没。

    可是突然有一天,突然发现这个天天惦记的不甘心,突然就想不起来了,没有了,不知不觉消失不见了。

    但是不对视养成了一种习惯,我能从你身边经过八百次,但是我不允许我的眼睛讲一个字出来。

    眼光流转,暮色升华,一切是温和的默然,绿韭的眼睛,有时间沉淀下来温和的光。

    冯椿生依然失神,眼球会被同样的人抓住,这一刻才发现,其实人喜欢的人,一直是同一种类型的人。

    你再次遇见,依然心动。

    他比之前显得精神很多,也温和很多,语气里面透漏出来许多从容还有善意,少了许多的无奈跟悲痛。

    就好像是曾经坠满星空的夜幕,在夏季里面夕阳沉入地平线瞬间的蔚蓝,刹那的星光满天。

    绿韭曾说过,他的眼睛里面有光,像是漫天的星。

    曾布满了尘埃,显得陈旧,如今擦拭过后,依然会想起那样的夜。

    “你精神好很多,感觉跟之前不太一样。”绿韭抓起来水壶,先给许东阳一杯热水,然后自己没有倒。

    她还是这样,无论跟谁在一起,总是忍不住先倒一杯热水,怕他喝不上,怕他饭前不喝水。

    看许东阳不喝,扭过头来嘱咐,“我觉得你要多喝水,你下午不是讲忙的没起来烧水喝,你喝一点再用餐我觉得比较好。”

    许东阳举着杯子,咕咚咕咚喝了,“嗯,喝了。”

    又拿绿韭餐具过来烫一下,她不喜欢烫餐具,但是一起吃饭,挑剔餐具不干净眼尖的还就是她,所以许东阳自己当医生的,从来怕麻烦不烫餐具的人,见回的给老婆孩子给烫一下。

    “我自己来。”

    “没事儿,一起烫一下吧,沛沛你的递过来。”

    沛沛就递过去,她很专注的听冯椿生继续讲话,冯椿生觉得不好意思,手忙脚乱的去帮着拿杯子,然后做下来,“嗯,一些事情想开了,之前的话,我其实想想——”

    最怕突然红了眼,最怕讲话突然哽咽,冯椿生把情绪缓缓收拢,语气迟钝,再抬眼的时候风去了无痕,“我最近想,对你跟沛沛很对不住,很多事情我觉得我没有办法处理,两头受气,现在才发现,其实是我自寻烦恼,很多我能决定改变的事情,我没有做好,是我的错。”

    “事到如今,也不能改变什么,也不能弥补什么,就是觉得对不住你们。”

    很伤感,许久之后,才发现,倘若当初,可惜没如果而已。

    绿韭一瞬间的感伤从心头滑过,她觉得自己不应该有这样情绪,不该再可怜同情一个人。

    许东阳就看她哈哈哈笑的拍桌子,她情绪总可以两个极端切换,向来在外人面前能保持极大的稳定,“我说,你才发现自己错了啊,也太迟钝了吧,怎么样,是不是很后悔,不能跟我这样的人一起生活了。

    是不是发现自己当初太傻太单纯了,一点都没有做好很后悔,不过没关系,人生每一步的安排,都会是我们最好的安排,现在的人生,就是最好的人生啊。

    最怕的不是有错,最怕的是一辈子没有错,我觉得现在就很棒,许东阳就是这样的人,活的每一天都特别踏实,我觉得他这样很好。”

    她不是情商特别高的人,但是她已经竭尽全力高情商的处理自己所遇到的问题,嘴巴一动一动的,“我觉得,沛沛也非常的幸运,她有很多很多人爱,小时候你给她很多陪伴跟爱,许东阳给她很多快乐跟关心,她真的很哇塞,别的小朋友只能有一个爸爸疼,我觉得她的经历很别致。”

    “所以,不要觉得抱歉,最重要的事情,你要过好你自己人生,你要永远记得,一段让你难受的感情,不是正常的感情,你要处理掉,积极的解决掉,无论是爱情还是亲情。”

    她讲这些的时候,可能自己都没有发现,她在闪闪发光,她的眼睛里面比蔚蓝的繁星满天还要闪烁,恰似人间烟火十里。

    许东阳总是在这样的时候,发现她在闪光,发现她真的很有魅力,时至今日,依然对自己老婆很崇拜,觉得还是那么有吸引力。

    他看着冯椿生,从他角度看觉得还是太单纯,还是没有经历事情,不够成熟。

    其实最悲伤的事情不是不知道i自己做错事,而是在很多年以后才发现,要回首才发现往事蹉跎,岁月易逝,一些事情明白太晚。

    冯椿生数次垂眸,心里会觉得空,你用力去填满,依旧觉得空,以前懵懵懂懂的时候,遇见爱情,兴高采烈的去谈,后来一地鸡毛。

    他觉得这不是舒适的生活,也不知道想要什么,追求什么,所有人的日子都是安稳的日子,平凡的日子,他好像应该照着就这么过,于是再婚,找一个脾气和顺的人,对家里脾气也和气而大度宽容,从来不会发生矛盾冲突,再也不用经受家庭的两面夹击,他觉得自己应该满意了。

    可是会空旷,会越来越难过,因为如此平顺的日子,他发现了无生趣。

    不想要柴米油盐的时候,寻找爱情,找到爱情了,败给了柴米油盐,柴米油盐都齐全了,又要想要爱情。

    他才明白,命运给的永远是选择题,永远不是十全十美的人生,顺利的人生因为挫折而显得精彩,每个人都会遇见风浪,有的人抗过去了,有的人浪来了迷失了方向。

    他发现,自己并不爱艳丽,他发现自己的生活里面,没有爱情的那种和无奈跟荒凉,会觉得人生太长,那么漫长的几十年该如何度过呢。

    他这些所有的话,都不能说出口,不能给任何人听见,只能举着筷子,一点一点的尝过。

    “看,这片多好,很大了。”许东阳夹着一片糖醋里脊,绿韭先来一片,又给沛沛一片。

    她们都喜欢吃,冯椿生想起来,离婚前一次日常,绿韭念叨了好几次糖醋里脊,讲下次一定要去吃,最后还是没有吃。

    他知道,自己陷入怪圈,他停止不住思念跟怀念,不住去思念一个人,他还是喜欢她,很喜欢。

    他应该停止这种情绪,让自己走出来,可是有种感觉,你明知道自己迈出去一步就好了,就过去了,但是就停在那里,沉浸在那里,看着走马观花一样的戏法不肯动一下。

    最后一步,就卡在那里,因为知道绿韭已经走出来了,如果自己也要走那最后一步的话,那这段感情,真的就彻底结束了,一想起这个来,会觉得难过的不行。

    终究学会不动声色,在郑绿韭面前,迟来的情深跟追忆,已经是一个人的事情了,他自己会处理好所有的情绪,面带微笑,“对了,我申请出差了,要很久,不能经常回来了,沛沛马上读书用钱多,每个月我给你打五千块,知道你不缺钱,但是我的心意,我不能陪在她身边。”

    沛沛还是最关心这个,“爸爸,你要去哪里?”

    “嗯,很远,因为工作,我要学习很多东西,沛沛啊,我们一起努力。”冯椿生看着沛沛,一会儿去看看她的手,一会儿去看看她的头发。

    嗯,长大很多,一转眼没看见就长大很多,人都会犯错,有的不能改了。

    沛沛最后抱着他,“爸爸,我不希望你很优秀,那我希望你每天很开心,我觉得做人呢,最重要就是坚强,很坚强才可以,不然这个世界多少有点难熬。”

    她讲话很成熟。

    冯椿生抱着她,有点抱不动了,“是啊,我也坚强,你也坚强,咱们都过好日子,现在的日子很好。”

    沛沛点点头,“我觉得是这样的,你觉得难熬的时候,其实是在爬坡,过去了才觉得幸亏自己熬住了,我有时候喜欢熬着。”

    她性格小时候也不是这么坚毅,但是从小就展现出跟绿韭不一样的圆滑跟仔细做事的优点来。

    但是现在她的个性最像绿韭,一模一样的坚毅,身上就一股劲儿,不服输的劲儿,跟生活较劲儿,你给我多磨难挫折,我偏偏往上爬。

    冯椿生拍了拍她的后背,放下来,“嗯,爸爸很爱你,有事情给我打电话。”

    沛沛笑了笑,冯椿生手机晚上睡觉都是静音的,她知道,个人习惯。

    “一路顺风,我觉得今晚这顿饭吃的很好。”

    冯椿生站在晚风里面,在夜色里面沉静,路边的白雪映着他,他挥挥手,“嗯,我也觉得吃的很好,上楼吧。”

    背身过去,大步大步的往前走。

    他已经决定走了,艳丽改变不了他的决定。

    他不想要这样的人生,不想一辈子这样的生活。

    第211章我的太太 [V]

    艳丽知道他今晚吃饭的事情,坐在家里,心情也不是很好,当初就过这样的顾忌,因为前面还带着一个孩子,总归是要跟孩子接触的,但是感觉不太一样。

    “回来了?”

    冯椿生点点头,“你吃过了?”

    “嗯,你们聊的怎么样啊?”艳丽摸了摸肚子,其实现在不是很明显,但是还是下意识的摸了一下,对孩子很看重。

    很想直接问你们说什么了,谈的内容是什么,为什么不带我去呢,但是觉得这些话,说出来没有意思,不如不说。

    冯椿生还是跟之前一样,“嗯,还可以,今天通知我了,马上我就要出发了,还没来得及跟你说。”

    艳丽手里还端着杯子,打算给他倒一杯水的,眼神一下就变了,她的长相很温婉,做事情也是面面俱到的妥帖与温婉,就算是现在生气,也还是很控制自己情绪,“之前我们不是说再商量的吗?你是什么打算的呢?”

    “之前打算再跟你说一下的,但是来不及了,通知今天就下来了,我之前也说过,去了也很好,在家里的话,你看看怎么样合适,找个阿姨或者是给妈那边一些钱,跟妈妈一起住。”

    “那我呢?”

    艳丽还是觉得挺冷心的,感情很矜持,也很淡然,但是这种时候,看着这个自己觉得陌生的人,以前一直以为脾气很好很宽和很软,但是后来生活发现并不是,他并不是一个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的人,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看走眼了。

    “对啊,我就是为了你考虑的,我在家的话也不能帮你什么忙,请个专业的阿姨来照顾你。”

    艳丽觉得他情绪真的出问题了,“你可以跟我讲你心里怎么想的,我觉得你不对劲,你之前的话不是这样的,这段时间你讲话也很少,做事情也没有精神,也不肯跟别人讲的话,你自己也很闷,其实可以跟我讲一下的。”

    艳丽觉得自己在感情里面可以有主导的地位,因为冯椿生的脾气性格,在任何方面,他撑不起来,不适合当一个领头羊,她不是那么的强势跟计较,很多事情大方向上面对就可以了,所以前期她没有关注冯椿生很多,结婚过日子总会经历这样的阶段。

    两个人,搭伙过日子的多,不要去追逐什么爱情什么浪漫,不现实的,你浪漫一两年,你爱情几个月,最后你剩下的还是这样的生活,落差也很大,踏踏实实过日子才是最真实的。

    但是现在,她得在冯椿生走之前,两个人沟通一下,冯椿生也想沟通一下,之前是没想好怎么说,他自己思绪都没有整理清楚,“之前我很多事情也没想明白,家里压力也很大,绿韭那边也给我很大压力,我也没有经历过这些事情,也逃避随波逐流,我是一个优柔寡断,没有决断的普通人。

    我其实这段时间很痛苦,我也知道已经发生的事情不可以挽回,我也努力让自己走出来过好当前的日子,因为我们已经结婚了,我们以后也要好好的生活,你也怀孕了多需要照顾,我不能让之前发生的事情再发生在你跟孩子的身上。”

    “一个人的原生家庭没有办法改变,我就是这样的家庭,我不能拿他们怎么样,但是我这样很累,太累了,我想出差好好整理一下思绪,也让自己有时间好好学习提升一下工作能力,我想的其实没有那么复杂。”

    艳丽听了,松一口气,这样的想法,其实还是很符合冯椿生的,他终归还是说找了一个比较烂但是比较管用的方法来解决问题,他现在跟家里的话,就是烂着。

    她觉得自己对于冯椿生家庭的估计有点偏差,之前明明是选择家里跟前妻离婚的,那现在为什么就对家里突然放弃了呢,“你对家里以后要怎么做呢?”

    “该我做的事情我肯定会去做的,但是我也不想家里人一直讲我,动不动拿着养我这么多年来让我做事情。我不觉得我不孝顺。”

    艳丽觉得很棘手,你可以这么做,那她应该怎么做呢?

    “你有后悔过跟前妻离婚吗?”

    冯椿生笑了笑,“没有。”

    艳丽觉得这是今晚听得最让人高兴的话,冯椿生说话她信。

    “那你就去出差吧,我支持你,家里事情你不用操心,我跟我妈商量一下,现在我还能照顾自己,也不用花钱请阿姨,到时候真不行了,再看怎么办,你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己。”说完自己就休息去了,她心眼确实不小,商量好大方向的事情上,基本上就很心安。

    至于你几点走,怎么走,你带什么行李,你什么时候回来,这些都是小事情,对她生活其实没有很大影响。

    早上起来的时候,冯椿生已经走了,车自己开高铁站,然后就停在那里去了。

    凌晨五点的火车,他还是会想起来,那一年沛沛还小,他去外地出差,很长很长时间,绿韭要讲很多话,走之前要跟他讲很多话,回来也要讲很多很多话。

    她总是话很多,絮絮叨叨的不像是她,冯椿生想。

    雾色浓厚,天气突然晴暖,透着早春的一点湿气,他被太阳晒起,南下,望着早春的枝头一点新绿,北地里还透雪,南里嫣红飞俏,莺歌流转,春塘水横溪。

    人肯定会被一个人影响,无论是审美还是诗词歌赋,他之前视而不见的东西,现在他都能想到曾经那个人会怎样的称赞这样的新景。

    分开之后,反而会体谅。

    冯椿生想,都过去了,慢慢的都过去了,所有的一切,都会被时间带走。

    他脸贴着窗户很近,垂着眼眸,长而浓密的睫毛,面带舒然。

    一半太阳在肩头,一半在心头,把腐烂阴暗潮湿的心情晒晒。

    绿韭下班回家,许东阳今晚要值班,他有点忙,天气暖和了一点,不冷不热的季节马上就要来了,医院里面的人更多了。

    一边换鞋,她一边喊沛沛,“沛沛啊,有没有给你爸爸发消息,看看他出差到没有啊?”

    孩子有时候不会这么仔细,但是绿韭都想着,她会教沛沛怎么去做。

    沛沛跑出来,很高挑的孩子,踩着羊绒拖鞋,“我忘记了,等晚餐后我问一下吧,看看有没有安顿好。”

    “都可以啊,你看着办,冯椿生在外面也很辛苦,成年人你晓得都得工作上班还要学习的。”

    沛沛就笑,嘴巴就特别的妥帖,“那我觉得妈妈你更辛苦一点。”

    “是哒,晚上要吃什么,我来做。”其实下班之后根本不想柴米油盐,但是一瞬间的感觉,现在觉得对女儿的爱很多,可以给她做一顿饭,这个精神力量一下就支愣起来了。

    “我觉得简单吃一点就可以了,吃面吧。”

    “那炸酱面。”

    “可以。”

    绿韭做饭,不是画蛇添足,就是缺斤短两,要么来点新意补充营养,想法很美好。

    要么呢就是懒得操作,尽量简单一点来,今晚就比较给力,她打算给许东阳也送一点儿吃,他过年吃很多,年后胃口也一直很大,晚上经常起来吃东西。

    倒油,她算是发现了,你要想菜香一点,就得多放油多放调料,然后多火大炒炒,怎么不健康怎么来一点。

    火急火燎的去炸酱,放的鸡蛋跟甜面酱,葱花,她至今依旧不敢直接放进去,都是热锅冷油,然后马上关掉火,再把东西放进去,加调料,再开火。

    煮一锅面,觉得没有肉,从冰箱里面拿牛排出来,用煎锅一起煎。

    做饭很快,很麻利。

    给沛沛摆盘,'“你先吃,我给爸爸送过去。”

    沛沛看了下这个面,意面,不会坨。

    黄瓜丝切的粗细长短各有各的想法,不吭声,“我等你回来一起用餐。”

    “你要是不饿的话可以,饿了就先吃,我很快回来。”

    骑着自己小车子就去了,到的时候还热,许东阳里面有病人。

    很多人其实就是逮着主治医生就问,还是想仔细问问的,问题很多,绿韭顿了一下,直接就进来了,“许东阳,吃饭了。”

    对着家属笑了笑,家属也很客气,“你先吃,先吃,一会儿我再来。”

    反正就是陪床的,晚上大把的时间。

    许东阳先洗手,一边打开,“你坐啊?”

    “我不坐。”就在那里站着,站着干什么啊,等夸奖呗。

    许东阳就笑了笑,知道她这人,肯定是细菌多,她来不用嘱咐的,人家绝对不碰东西,桌椅板凳都不碰,就是个鞋底儿擦地面,那医院门口的帘子都不带手碰着的。

    “好吃吗?”

    问的很殷勤。

    许东阳塞一大口,他老婆做饭的味道不说,就这个材料上,永远是最好的食材,做最一般的饭菜,“哎呦,今晚怎么这么香呢,舍得放那么多油呢,喷香。”

    绿韭就嘿然,“我今天心情好,你多吃点,吃面如果晚上还饿了那这里面有手抓饼,两个,你微波一下吃。”

    她家里不用的微波炉,给许东阳拿来医院用了,就放值班室里面,公用。

    许东阳忙得很,饿了。

    外面人来人往,洗手间里面谁在洗饭盒,筷子打着刮刮的声音,许东阳腰松了一下,塌着腰在那里直勾勾盯着她看。

    绿韭就抿着唇笑,自己忘了斜斜的靠着桌子,下面是短根的绒布短靴,鞋跟微微的抬着,上面的水钻细细闪闪,眼睛里面都带着笑。

    “今天穿高跟鞋了?”

    许东阳在没话找话,你如果现在就走了,那我总要好好跟你说几句话。

    “漂亮吧。”

    “漂亮,”许东阳拉着她的手,微微用力,亲了亲她额头,“怎么样都漂亮,回家吃饭,别不吃。”

    “我知道。”绿韭站着,很高。

    他坐着,微微仰着脸,身体后靠着椅子。

    绿韭贴着他的脸,亲了一下,“我走了。”

    嫌弃那么多细菌,那么多病毒,那么多公用的办公室。

    但是唯独亲吻你的时候,没有嫌弃过你的脸颊。

    推开门,刚才家属就尴尬的站在一边,好在绿韭眼里向来没有多余的人。

    家属提溜着一个袋子,里面装着两条烟,觉得还得麻烦人家许东阳,多关注关注病情,多跟自己说说,那人家现在也不是你的时间,人家也有自己事情,还是客客气气的。

    医生,值夜班的,很多都抽烟的。

    结果没想到,趁热打铁的,看见人家里面这样,一下避开了。

    过半小时才进去,“今晚是你太太吧,真郎才女貌,看着就很般配了。”

    夸,使劲夸。

    掏出来烟,许东阳一看,“收回去吧,我不抽烟,我也不缺什么,有什么事情尽力做。”

    家属觉得客气客气呗,“一点心意,知道你们什么也不缺,但是太受累了,我们家属也很感谢你们,不是很贵的,许医生别客气。”

    许东阳摆摆手,“真不要,我太太你今晚有看见吧。”

    他自己主动提起来的,家属也很感兴趣,你愿意跟我说这不就拉进关系了嘛,“唉,看见了。”

    “之前跟我说,病人生病已经很可怜,在医院能帮人家答疑解惑就有耐心一点,给病人家属多一点安慰,我比较听我太太的。”

    许东阳一边说,一边把饭盒收起来,他也不在这边洗,洗了绿韭回家也还要他重新洗。

    家属就拿着东西走了,没送出去,但是心里也感触很深,这个时候就突然觉得世界上还是好人多,还是好心人多。

    人帮人一把,世界上暖心的举动很多很多,心里很感触。

    看许东阳年纪轻轻的,太太看着就很高冷了,人那么漂亮气质,一看就不好搞,结果人家能跟自己老公说出来那样的话,讲出来这样的道理,关键人老公还真的认同,这都很难得。

    进病房烟就收起来了,他爸爸胰腺癌的,很痛苦,没多少时间,但是就不想就这么不治疗了。

    “爸啊,我跟你说,咱们就得活着啊,好好儿的活着,这么好的日子,咱们说不定熬着就熬过去了,你看我想着老麻烦人家许医生,想着给他送点烟,人怎么跟我说的?”

    说一遍,他爸就听着,动动嘴唇也没说出来话,说不出话来了,到这一步,他不想治疗了,就想死了,早晚要死,早晚家里人难过,不如现在难过几个月就好了,不用拖着全家在这里扎心。

    晚上陪床,儿子就打地铺,也不怕脏,也不怕累,许东阳怎么宽慰他的,他怎么宽慰自己爸爸的。

    睡得沉了点,他手上的绳子就没绑着,每天晚上他手腕跟自己爸爸手腕绑着绳子,有事儿一动就知道,结果今晚觉得有希望,半夜老头儿就跳楼了。

    自己跳下去的,不知道怎么挣扎爬起来的,旁边病床的人看见了,叫了一声,人就马上跳下去了。

    不治了,太痛苦了。

    活着最后的日子,就是受罪,生不如死的受罪,现在很多西医的治疗,不人性化。

    许东阳早上站在那里,看着家属收拾东西哭着走了,也没有什么太多的表情。

    见多了,真的见太多了会麻木,会觉得厌烦,会觉得负能量。

    但是绿韭每次都很认真跟他讲,感同身受的讲。

    他觉得自己太太很善良,很单纯,现在依然觉得。

    他跟冯椿生差不多的脾气性格,但是最大的不同就是两个人的经历不同,他比冯椿生成熟很多很多。

    冯椿生什么样子的环境小爱长大的,雏鸟没有离开过窝,许东阳不是,他家庭条件不是那么好,他外出求学,自己一直很独立自强,他的职业也让他看很多人世间,看着看着,很多东西会冷漠看透。

    但是他们一样喜欢的,是跟自己不一样的人,喜欢的不是那种平和淡然的姑娘,喜欢的就是浓烈的人。

    作者有话说:

    其实最难过的不是刚结束,是结束之后冷静下来依然喜欢跟思念的精神内耗,及时调整然后会发现文字不那么悲伤了。

    第 212 章 [V]

    绿韭的工作很忙,已经忙到每天没有太多闲聊的时间,老金现在都很少看见她,走廊里面遇见,现在看见绿韭的话,依然就想起来另外一个人,那时候两个人在一起,很轰动。

    只是现在的话,全部成了避而不谈的内容,老金现在已经退下来了,退的很体面,待人的话也宽和了很多,对绿韭讲话也不是那么客气,“这丫头好久不见,也不去我办公室坐坐的呢?”

    “我忙,忙的厉害呢,你现在可清闲了,走,进去坐坐。”

    顺腿儿就跟着老金一起进去了,进去了也认生,老金看她自己找地方坐着很自在,觉得跟当年真的不一样了,这几年,历练的很成功,非常的成功,当初毕竟青涩很多,如今圆滑很多。

    他觉得很满意,他最开始带人的,没有把人给带坏了,现在的话,同一批次的,露头的就那么一两个,这个最不上进,要人推着走的人,反而最有光芒。

    有时候他觉得人真的有能力跟本质的,本质天赋好的,人家不知不觉就会走到那一步,资质平庸的,你掐死了冒尖的心,也就是那样。

    “你最近可出息了,就是得好好干,最近学习了吗?”

    “没有,我忙的厉害。”绿韭觉得老金说话还是那么难听,还是那么不讨人喜欢。

    老金不管不顾的说,“还是得学习,业务上面不能松了,你看人都出去学习,争取机会,你也可以争取,孩子也大了,不能一直在这边。”

    绿韭打着哈哈,一会儿就出来了,她不听,就这样混着呗,她也不求上进。

    至于她为什么能走到这一步,她觉得全是靠关系的,自己心里还是有数的。

    老金不这么看,“你别人差吗?我不觉得,你学历能力还有学习本领都很好,你看看公司里面谁能比得上你年轻人里面,你应该上进,不要觉得现在就可以了。”

    绿韭觉得是别人推着她上来的,因为就一直干活,干着干着就发现,把别人比下去了,旁边人有眼睛,谁干活好干活利索,都看得到,干得好就干的多,干的越多就干的越好,这就是绿韭的个性,我答应的事情,我要干的活儿,多难多费劲的,我尽力而为,体体面面的。

    她性格就这样,刚上班就天天加班,一部分是老金的要求,一部分未必不是她多一点责任心,多一点好胜心。

    老金端着杯子,呸一口给嘴里茶叶再吐进去,一点点,不影响。

    琢磨着这个事情,实在是觉得她有些咸鱼,要是有这样的关系的话,还在这边干什么,不早点去总公司去好地方,海市这里太浪费了,混日子有什么好的,混着混着不还是这样的,他就想绿韭更好的发展。

    绿韭不这么想的,工作就是干活,你结结实实干呗,又不影响下班儿,下班我就得在家里,我就得看见孩子老公好好生活,不然我人生就是工作的机器吗,天天看着生产出来的产品觉得欣慰?

    做不到,现在贤惠很多,晚上会煮宵夜,许东阳回来晚,到家就能喝甜汤,煮的酒酿小丸子,酒酿都是一包一包的,她倒桂花酱,然后自己一口都不吃,端着给许东阳,“你吃,你吃,我看你吃就跟自己吃一样。”

    怕胖,肚子稍微有点鼓起来,她觉得是赘肉,这么多年,她小腹真的平,肉都不松弛的,最近就感觉有点胖了,晚上都站好一会儿才坐着。

    尤其是现在,天气暖和了,衣服少了,晚上她只穿着一件法式束腰毛衣,特别的显腰身的那种,他就看到衣服上的褶子,显然就是坐着的时候的褶子,在肚子那里。

    他其实感觉绿韭的胖瘦就在一个横线上来回横跳,她自己控制的很精准,要胖几斤瘦几斤,自己能调节,不会太离谱的,“晚上要不要去看电影?”

    最近上映很多,他知道她肯定想去看,绿韭当然已经留意了,但是很体谅他忙,“我当然想,但是我觉得你会不会没时间太辛苦了呢,当然我觉得你跟我这样的美女一起去观影,应该会觉得释放压力,属于消遣。”

    许东阳一下就笑了,“你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吗?”

    “漂亮。”

    “不是,坦白跟臭不要脸。”

    这个时候不应该很贤惠的说不去了,今晚好好休息吗?

    你这么勇敢不加掩饰的表达自己,很多人大概不喜欢。

    但是许东阳喜欢,他这人性格算是在医生里面活泼的了,俩人收拾收拾看电影去了,到了买爆米花吃的,“我觉得我一小杯吃不完,就一点点,剩下的你可以吃吧。”

    许东阳点点头,打扫剩的东西,他不会觉得太难过,又不是经常来看,天天晚上吃剩的,“可乐给换成豆浆吧。”

    吧台头也不抬,“只有可乐。”

    “嗷,那就可乐吧。”许东阳递给绿韭一杯,知道要了也是白要,绿韭不喝这玩意,许东阳从结婚到现在,看她都很养生了,可乐什么的基本不碰,逢年过节很想喝,买一瓶回来,也是放在那里。

    基本就是许东阳自己喝了,他真的什么都挺喜欢吃的,咯吱咯吱的爆米花,看一半就吃完了。

    绿韭就气,“你最后一个为什么不给我?”

    “我第一个给你了,别幼稚了,你其实都吃够了。”

    他太了解了,太知道怎么跟绿韭说话了,你要是说没想到的话,那肯定不高兴了。

    他可不直,当初绿韭发烧都能给他拉值班室里面挂水,嘘寒问暖也算,可贴心了。

    自己老婆的话,作了一点,可以接受。

    绿韭就不吭声了,美滋滋的,“那我们下次还买,可以买中桶,到时候你可以多吃一点。”

    散场十一点半,到家十二点了,俩人累够呛,绿韭自己都受不了,“下次不能这么晚了,我真不行。”

    许东阳眼睛也是迷迷瞪瞪的,洗把脸就睡了。

    早上起来绿韭就觉得肚子有点疼,她看日历,看半天没看出来什么玩意儿,想不起来是不是来姨妈了。

    自己找个护垫垫上,又去找卫生巾放包里,觉得第一天不是很多,找个超薄的。

    弯腰去提溜鞋子的时候还可以,但是自己坐在脚蹬上穿鞋的时候就感觉不对劲,这个疼不太一样,擦的时候是有点粉色,自己再去看日历。

    “许东阳,我会不会怀孕?”

    许东阳踩着鞋子就顿在那里,他今天休息,“什么?”

    “我有没有可能怀孕了啊,我觉得肚子疼,刚才抽疼,不是姨妈疼,姨妈痛会一直疼,我有点害怕。”说着说着,跟真事儿一样的,脸上就带着怕。

    许东阳看她坐在那里,还肚子疼,就有点怂了,“你别动啊,你先别动,我给你倒杯热水,我扶着你吧,先躺着去,慢点。”

    没一会儿就去医院了,是怀孕了。

    至于为什么肚子疼的话,就是有点辛苦了。

    你说晚上几点睡得,白天跟狗一样踩着高跟鞋蹭蹭的,晚上还得有精致的夜生活,三十岁以后的人生,根本折腾不过来了。

    第213章用心的生活 [V]

    人家跟许东阳也都认识,听着就笑了,觉得俩人还真够数儿,一把年纪的人了,也会看电影到这个时间点,上班族看电影到十一点半不如在家里自己看了,去电影院坐俩小时都会觉得受罪了。

    “年纪大了,要稍微注意一点,定期产检,放宽心。”看着许东阳俩人出去,自己又看了一下屏幕上的成像,嗯,月份还小,发现的比较及时。

    绿韭身体的话,就那样的,从小没有干过什么体力活儿,工作也是没下过力的,现在每天上班外勤就觉得最辛苦的时候了,你不能指望她身体很棒,不生病就是很棒了。

    心情还是有点不一样的,觉得有点辛苦,许东阳看她不是特别高兴的样子,马上就说话了,“我以后得多干点,你有什么事情交代给我,我明天跟老师说一声,每天提前到家一会儿,你要吃什么跟我说,我让我妈做。”

    绿韭还在沉思,怀孕是意料之中,本来就是在备孕的,第二胎了心态也比较稳定,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是个男孩子。

    自己是个女孩子,真的从小太懂女孩子所要经历的一切跟委屈了,所以想要个男孩子。

    “不是我说,您不能给我做个饭啊,还得妈妈来做,养个好大儿咱能不能孝顺一点。”这就是阴阳怪气了,许东阳做饭,也不好吃啊,想让她吃好一点才喊妈妈帮忙的。

    他心情好,不怼回去,“行呗,今中午做。”

    绿韭就吃人家怎么做的,她之前可不是,之前是看人家怎么说的,说的浪漫的,符合她对爱情想象的那种场景,觉得自己对上了,就觉得是真爱了,唯美的不行,现在她发现让自己闭嘴很简单,你去做就是了。

    许东阳车子打个弯,嘱咐绿韭,“你在车里,好好看着啊,要是贴罚单的就喊我,我赶紧跑出来,不然五十块钱没有了。”

    可会过了,绿韭就坐在副驾驶上,这路边全是店,就是不好停车,但是东西新鲜实惠啊,“你记得买虾子,我喜欢吃水煮。”

    “嗯,我多买点,沛沛也喜欢吃,再买个牛肉,晚上炖白菜。”

    “很好,去吧。”

    许东阳就一溜小跑,做小买卖的人眼里面可有顾客了,“来点什么,都新鲜便宜卖了。”

    大红浴盆里面的虾子,这个时候不太新鲜了,都是剩下的了,许东阳觉得要了吧,不然去别的地方买估计也都这样了,“来点虾,死的给挑出来,给便宜一点儿,都这个点儿了。”

    “放心好了,你看这个死的,我都给拿出来了。”人自己手伸出来一把捞出来扔水里去,意思就是服务多周到,尽管放心就好了。

    许东阳又看着人甩了下水,装袋子里面,一点五十块钱,一盘肯定是有了。

    去隔壁买牛肉,“切片儿,这块给我。”

    都是熟的,回家一炖就可以了,三个人吃俩菜,家里就吃的一直比较少,不浪费,吃的很简单。

    等上车了,绿韭还在玩手机呢,不然很无聊,接过来那虾子,“有点小我觉得,不过应该很新鲜,小的肉甜。”

    “嗯,这个点儿了,人卖差不多了,下午再上货。”

    回家其实还是简单做饭,白菜切一下跟牛肉一起煮,然后一个水煮虾子。

    吃饭的时候虾头就给拽下来了,放在碟子里面,绿韭一开始给沛沛吃虾子就是全剥开的,后来大了呢,许东阳给吃就是虾头给拽下来,给绿韭也是这样的。

    因为绿韭这个手,确实就每次吃的时候,那个虾须子真戳手,她跟许东阳讲的,他可干脆利索了,一拽一个虾头,剩下的可以自己剥了,人那手真行。

    一人一碟醋,俩人一边剥一边吃,真的酸甜的,又嫩。

    虾线看见就去了,小的看不见的就吃了,许东阳看着就吃了一个,他等等,基本上剩下的就是他的了,可能吃了。

    绿韭看了下沛沛,又从自己碗里递过去一只剥好的,“来,我这只很大,我觉得给你吃比较好,真的好大。”

    确实比较肥,沛沛接过来,醋里面滚一下,一口就吃了,“确实很大,我嘴巴有点放不下,吃着很过瘾。”

    “等改天,咱们去专门买那种大龙虾,一人一只,吃的更过瘾。”

    许东阳想了想,再补上一句,“等我发工资的,挑个好日子去买。”

    不然的话,一只不是那么大的大龙虾,便宜打折买,超市里面也要接近一千块一只,轻易可不敢吃,选个黄道吉日最好。

    绿韭跟着关立夫去那边玩是吃过山珍海味的,觉得也就那样的,吃个新鲜,觉得这辈子得尝试一下,但是她也不说已经吃过了,还是等着许东阳买呗,这样吃着比较香。

    “沛沛啊,我怀孕你什么想法意见呢?”绿韭一边再递给她一只一边问,手上都是腥味,她自己不觉得腥味重。

    沛沛能有什么想法,无非就是多个人,看了绿韭肚子,实在是没有多余的感情,“我觉得这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你们自己高兴就比较好,我其实没太有想法。”

    生出来,就多个人呗,她真的觉得差不了多少。

    绿韭点点头,“那我觉得压力比较大,因为以后多个小孩,他肯定比较吵比较闹,一直等他懂事才可以讲道理,这几年的话,我跟爸爸会辛苦。

    但是他可能也有点好处的,只不过这个好处得长远来看,家里要热闹一点,你多个亲人,我跟爸爸多个孩子,谁知道呢。”

    孩子不养大,永远不知道自己养的什么样子的,是人是鬼,等结婚工作了养老再看吧。

    绿韭也看的很开,大概率以后自己养老,孩子是指望不上的。

    “那你还是想要生个宝宝。”沛沛说的一针见血,肯定想做一个事情所以才做,心甘情愿去做,她从绿韭脸上可看不出一点烦恼来。

    绿韭哈哈就笑了,拉着沛沛,觉得你可太懂了,“对,妈妈想生的,爸爸也想生,没有那么多为什么,水到渠成的事情,你觉得我这么认为这个事情合适吗?”

    她不问沛沛什么想法了,刚才问过了,人家没有什么想法,所以她表达自己的看法,问沛沛如何看待自己的想法的。

    那沛沛话一下就多了,“你当初生我也这样吗?”

    “不是,那时候生你生的很浪漫,觉得你是爱情的结晶,全世界最美好的祝福都在你身上,恨不得给你最好的,把你培养成最完美的人。”初为人母,想法总是好的,绿韭微笑。

    许东阳听着就扎耳朵,“现在不是爱情的结晶啊,是生活的结晶啊?”

    说话怎么就那么气人呢,会不会说话了,看着绿韭,绿韭可会描述了,“现在啊,现在觉得是人生的结晶,把人生几十年的经验跟所得,成熟的那一部分,孕育出来了一个孩子,只希望他健康快乐,那现在对我们家沛沛大宝贝,也只是希望你快乐健康。

    人会变,妈妈也会变,一个阶段,会有一个阶段的想法,但是每一个阶段,我都想要你们过好的人生。”

    许东阳有时候觉得沛沛是听不懂绿韭说话的,很多人会听不懂,这人活的有点诗情画意,不接地气,出口成章的话朦胧而绕口,逻辑差一点的断句都断不过来能憋死。

    但是孩子就会抓重点,自动忽略虚头巴脑的东西,只能听到自己听得懂的内容,“那我现在就健康快乐,我也希望你们每个人要健康快乐。”

    她感觉如果是这样的话,有个小孩也很不错,家里会很热闹,会很多快乐,会有不一样的体验,很新鲜。

    许东阳的心满意足是家里另外两个人所体会不到的,他的人生的大圆满,一个真正的成熟的男人,都是从有一个至亲血肉开始的,一瞬间会把你新的身份跳出来,一份责任担当也随之而来。

    对沛沛的话,之前没有陪伴她成长,半路出家的,怜惜疼爱尊重很多情绪都有,但是现在自己有小孩了,会突然多了一份心疼心酸,老二会是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那沛沛经历要多一点,以后要多心疼她一点,因为推己及人,自己如何操着一份心去对待老二,那推到沛沛身上,也更应该去疼爱沛沛。

    绿韭没有讲什么,但是跟刘玥讲了,“他有点不一样,对沛沛很仔细了,比如说吃虾子,他现在会给全剥开,堆在碗里面,不会只去虾头,感觉要更仔细一点,感觉很用心。”

    用心呗对待,是能感觉出来的,所以绿韭现在怀孕,也不是那么折腾许东阳,因为你别的地方真的很用心了,我不想你很累,所以很多事情我都能宽和,因为我心态好,比之前好很多,我不会愤愤不平觉得你对我不够好,不够体贴,互相体谅多一点,互相理解多一点。

    刘玥听着就舒坦,她现在每天晚上爱跟绿韭讲电话,因为说的都是舒心的事情,没有那些破事儿,在家看郑家善就烦,中年夫妻的感情跟窗户纸一样,一口大喘气都能破了。

    第214章见沛沛 [V]

    挂了电话,刘玥脸就下来了,之前就跟郑家善不高兴的,一肚子的气,人到这个年纪了,谁委屈谁啊,我不吃这个委屈,跟个炮仗一样,一点就炸了,觉得郑家善从年轻时候脑子就有病,话就横着出来的,相当的不客气。

    “你脑子里面是什么,你喝酒喝坏了脑子是不是,一点脑子也没有,做男人一点质量也不追求,天天就知道喝酒吹牛,不喝死你的呢?”

    今晚几个人又一起喝酒的,人才刚走,她想起来郑家善今晚吹牛就来气,看不惯,看一眼都觉得胃疼,你什么本事啊你在家里大吃大喝的,你有那功夫出去干活不行?

    郑家善喝酒了,喝的怪高兴的,结果送人从门口回来就看她拉着脸嘴臭的跟什么一样的,一股子火气,但是他这人话少,也不赶趟儿,就闷着,一口气闷着,关键喝酒了,想左了,“你不过就离婚。”

    一下,俩人又打起来了。

    一辈子了,越来越看不顺眼彼此。

    上年纪的人从不会为了一件事情吵架拌嘴,一开口就是一辈子的鸡零狗碎的事情全部都出来了,少说也得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都记得清清楚楚的,谁也别顾忌谁,自己痛快了才是王道,餐桌上摔盆子砸碗的,一地的狼藉。

    隔壁老张听见就赶紧过来了,一会儿家里的也过来了,一个劝着一个的,一条街都听得到的,老张就觉得你们真是过够了,他年纪大谁也能说的着,“你们真是吃饱了撑着打架的,这么好的日子,孩子也大了都孝顺,不缺钱不缺什么的,不珍惜。”

    外人看,你们缺什么啊,什么不满意啊,最苦最穷的时候都过来了,你们现在好好的日子反而过不下去了,不是烧包是什么?

    俩人闲的。

    郑家善指着刘玥还在说,“这样的女的,说一万句道一千句,我过不下去了,爱怎么样怎么样,离婚,赶紧离婚,我现在写离婚协议,我不过了,东西都给她,快走,我一辈子看够了这样一张脸。”

    什么脸?

    整天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脸,动不动发脾气,动不动指着他就骂。

    刘玥扯着胳膊,“我为什么骂你,我为什么骂你的啊?你干了什么好事儿让我夸一句,你做过没有?不是为了孩子早离婚了,赶紧离婚,我一辈子没花你一分钱,你看你那些毛病,你不喝酒不吹牛能死?”

    她也看够了,看不上那个德行来。

    赶紧离婚。

    能离成功吗?

    不能。

    郑家善走了,走外面去了,他就不回家,他在外面要饭也不回去,谁家的女人这样儿的?

    人不见了,邻居就给郑立阳打电话,郑立阳打电话郑家善接,接了但是我在哪儿不用你们管,“你们好好的就行,不用管我,我很好,我一辈子就想离婚,我看见她我就接受不了。”

    够够的。

    郑立阳说什么?他不能给绿韭打电话,回不来,在外面你让她操这个心干什么,只能劝,“别吵架了,一把年纪的人了,吵架干什么给人家笑话,自己大度一点。”

    郑家善一句话没说,直接挂了,没有人懂他。

    自己就跑县城里面去,微信里面有钱,绿韭打给他的没花完,他也不舍得住酒店,找个地方车里面睡一下。

    关机。

    在家的那个能气疯了,刘玥能从里给骂到外面,一直等第二天晚上,还没回来没消息,她看着绿韭,就跟绿韭说了,“我跟你说个事情,我要离婚……”

    绿韭心里很平静,知道离不成,很平淡,“你说说,我听听。”

    刘玥慷慨激昂,愤愤不平的说了俩小时,绿韭就听她说,也不辩解郑家善,也不劝,等她说完了,“妈,我理解你,我懂你什么心情。”

    说的刘玥眼泪都下来了,自己闺女懂啊,听着绿韭句句说自己心坎上去了,“我知道你看不惯我爸喝酒吹牛,觉得他不干正事儿,干的不是男人该做的事情,浑身毛病,但是我觉得他有时候对你不错,不然你想想这么多年,难道就只是孩子支撑你们走下来的,妈,有事情解决事情,不要把一个人完全否定。”

    “我爸也是有优点的,你出去干活,每顿饭都给你做的板板正正的,要吃什么喝什么嘱咐他就给你记着做好了,我觉得他对你不是那么差劲。”

    她觉得中年人的谈情说爱,非常惨烈,但是质朴。

    女人无论到多大年纪,还是期盼不能叫爱情了,叫关心,希望老公关心关爱看重自己,一直想要的就这么简单。

    又打郑家善电话,第一句就是,“听说你吵架了,什么情况什么想法呢?”

    郑家善说一遍,绿韭听着他哭,委屈啊,“网上都说了,你妈这样的女人,一辈子不能娶,是能干,是干活累,但是那个强势那个嘴啊,我看她脸就烦。”

    绿韭点点头,“我理解你,我明白你的心情……”

    郑家善就愿意跟她继续说,因为懂他啊,跟郑立阳不一样,郑立阳他现在都不认是自己儿子了,他觉得还是绿韭会说话,绿韭懂得多,大城市见得多,人家学历也高懂得多。

    绿韭两边听一听,基本就知道问题了,各自觉得对方先找茬的,各自觉得对方不安好心不好好过日子的,就这样。

    第二天她就挨个再劝,你说许东阳到家看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呢,吓死了。

    “怎么了这是?”觉得激素不稳定也不能成这样啊,这出什么事儿了,他就挂心。

    绿韭擦眼泪,还带鼻音,“奥,没有事儿,我卖惨的来着,我爸跟我妈吵架了,一直不讲理不听我劝,我就哭,哭我命不好,哭自己离婚,我爸听了不高兴,劝我看开点。”

    郑家善也是男人中的佼佼者,典型的板子不打在自己身上不知道疼,对刘玥那恨不得俩人互相掐死,掐死一个算一个,对绿韭不是啊,疼孩子啊,听绿韭这么说,他就生气不高兴,“都过去了,我跟你说了都是小事儿,过就不提了啊闺女,你不要用情太深,走出来了都,好了好了,你心情好了我再跟你说哈。”

    绿韭纸巾团起来扔了,“这叫转移矛盾,不用你们俩人死犟了,我自我献身一下,他们就没功夫呕气了,开始担心我忘不掉过去,担心我心理创伤了。”

    许东阳听得啧啧有味儿,这家里女诸葛啊,仔细打量绿韭,“我没想到你这么——”

    智商高,人家生活你看看,用的是计谋。

    第一次发现,唱念做打,样样俱全啊,软的不行来硬的,硬的不行我就给你卖惨,三十六计她用的很熟啊。

    转眼人家就躺沙发上看电视嘿哈的乐呵了,许东阳就纳闷了,“你有这本事,你说你当初怎么就好好处理一下前婆家的呢?”

    这是夫妻俩的私密话了,绿韭提起来就烦,嗓子眼里面哼一声,“也配?”

    不值当的,仔细看看,没有值得的人去付出这个心机,对自己可高看了。

    我万般的本事千样的好处,凭什么给你付出呢,她现在仔细想,也不仅仅是人家看不上自己,她的话,也没看得上人家,没想跟人家交心的。

    也瞧得上那些做派来,她这么久以来,从不喊沛沛回老家,冯椿生也从不提起来。

    但是田老太太放不下绿韭,真的放不下,她这样的人没事儿干,天天的话就琢磨人了,自己喜欢的不用琢磨,就琢磨折腾那些不在心里的。

    冯椿生走那么远,没事儿,可以打电话对不对?

    冯椿生第一个月过的很好,很自由,像是风一样,新的环境新的同事新的内容,过的很充实而新鲜,他自己心态就非常的好。

    跟艳丽的话一周会通话一次,简单讲一下情况,问一下她情况,感觉比较好,还是不打算回去。

    他现在时间精力都是用在自己身上的,感觉很轻松。

    田老太太绷不住,给他打电话了,冯椿生没接。

    她一直打,知道他故意的,就一直打呗,闲着也是闲着,就呕气,你个小孩还想怎么翻出浪花来。

    冯椿生最后接了,她可有话说了,“我活时间也不长了,沛沛我一面没见过。”

    直勾勾的眼睛在那里算计,都这样了还是算计。

    冯椿生真的是很长时间没有听过这样的话了,他描述了一下感觉,就是你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讲出来这样的话,提出来这样的要求,自己不思考一下合理吗?

    “你之前也不是很喜欢她,我觉得没必要,再说了,绿韭不可能让她回老家的。”

    “那凭什么呢?”

    冯椿生笑了笑,不凭什么,凭你对她们太好了,她们可太喜欢你了。现在跳出来那种环境,那种天天絮絮叨叨在你耳朵边的压力氛围,他觉得自己会好很多,会开心很多。

    什么时候能去一趟,他估计都不是老太太去世的时候,得他去世的时候才行,“回头再说吧,我这边跟同事一起出门了。”

    出门散散步,晒晒太阳。

    电话就挂了。

    老太太就觉得人不见面,离得远了不行,会变,人变了。

    她为什么不喜欢绿韭,因为冯椿生跟她在一起,就变了个人,会吵架顶嘴,对着自己一点不孝顺,脑子都给绿韭洗坏了,洗的只对着她自己好。

    她觉得绿韭过的不好,她这种女的,跟谁都过不好,不孝顺的人,到谁家也不孝顺,谁家也不喜欢。

    她真的想见沛沛吗?

    不是,挑刺儿的,现在回神了,有功夫了,我都这样了,你说你沛沛都不来看一下我。

    孩子教的就不行,那样的妈教出来什么好孩子。

    看不上妈妈,就看不上孩子。

    第215章成就最好的自己 [V]

    但是你要她打个电话给沛沛,问一个标点符号都是不可能的,等着吧,一辈子等不到一句话。

    自己现在也接受现在这种情况了,干活是不能干了,自理的话勉强能自理,去洗手间自己还是可以的,洗澡就稍微有点不行了,你得有个东西扶着啊,不然就只能坐着,也不能一直坐着洗澡。

    反正就是不方便,自己这个样子了,洗着洗着也是有怨气的,这么大年纪了,应该要人伺候的年纪了,但是谁能伺候呢?

    头发也要剪了,谁陪着去呢?

    贺娇她都不考虑的,贺娇现在天天就觉得自己活着很辛苦,去公司同事就问,“最近不说话呢?”

    “我就要忙死了,回家得做饭吃,一家子都等着我做饭的,周末还得洗衣服,打扫卫生,没有闲着的时候。”

    从来没有受苦吃累的人,到这个年纪了,突然就要上手了,不是很习惯,天天做饭谁能受得了,中午回家的话,就炒一个菜,然后摆上咸菜,就这样吃呗,一家子都得这样吃,不然谁有功夫炒两个菜的。

    时间长了,贺娇也是有怨气,这个怨气对着谁来呢?

    只能是对着冯椿生来的,“你奶奶都这样了,一个多月了,我给你数着六个星期了,你都不回家看一下,不说你买什么东西,你人到了也行啊,你奶奶天天惦记你,你爷爷也问你怎么不回来的,再忙也不能这样。”

    冯椿生就听着,听着说完了,还是那句话,“我这边很忙,回不去。”

    还是不回去。

    你说一个小时,半个小时,我还是这样讲。

    贺娇给气的,她一生气,老太太只有更生气的,这生气里面还带着心疼女儿的报复,打电话给艳丽,她跟艳丽讲冯椿生,“你说说他,他妈妈就说那么一句话,你说过分吗?这是对他妈妈的态度,没有他妈妈能有他吗?不像话,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奶奶,你不要生气,他不是那个意思的,确实是很久没有回家了,他心里肯定也惦记家里的……”

    老太太不依不饶,非常的强势,她目的就是这样,一句一句的逼问艳丽,“你说他对不对?对还是不对?”

    你说对,你就不行。

    你得说不对,可是说了不对,你就得去劝着他,得让他改,不然你算哪门子的好媳妇。

    艳丽觉得棘手,这是逼着自己说话,她现在觉得这老太太有点糟糕,她去跟冯椿生说,难道就那么好开口的,可是不说,这老太太能马上翻脸,一声一声的高的恨不得打雷一样的,看了一眼窗外,真觉得白瞎了窗外的美景,烟红柳绿的,人家都欢欢喜喜的。

    “奶奶啊,有空我跟他说,别气了,年纪大了,保持心情愉悦。”

    又说一番好话,挂了电话,她要不要说,怎么说?

    老太太肯定还会打电话问的,她现在说下来,那做不到的话,后面肯定就怪艳丽,这就是她的道理,你没劝好他,他变得不好了,那就是你的问题。

    打电话给自己妈妈,语气就比较差劲,她现在怀孕也很辛苦,还是细声细气的,“他人在我说一下可以,不在的话,本来就见面少,要是因为这个伤感情了,我觉得不合适。”

    娘家妈觉得亲家是真够人,她现在也体会出一点来,这老太太事情太多了,就是个事儿妈,手伸着怎么那么长呢,你说艳丽都没怪人家不回家,你在那里怪什么的,“别说,别吭气儿,也别跟小冯说,你提一下家里想他了,看他什么态度,试探试探的,别傻了吧唧的直接去怪他。”

    女人的话,你得看老公什么态度,之前你老公跟家里一个心眼的话,那你就得站一边。

    但是现在,明显小冯不甩,那最好也不要搞对立,“人家始终是一家人,别到时候闹别扭了,你站出来当机关枪,跟小冯一起说家里不好,到时候人家又好了,你里外不是人,自己亲人难道还能跟自己人计较,只有跟你计较的,你是个外人。”

    儿子跟婆婆吵架的,人家娘儿俩的事情,你当儿媳妇的去出头,基本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

    艳丽觉得也是,还是得很温和的处理,不要表露太多的情绪。

    你看,做事情就是跟个性脾气一样,非常的和顺,非常的适应生活,自己很少有情绪波动的。

    冯椿生中午结束了,下午休息,去公园散步,他这边好久没有太阳了,眯着眼睛看着墙头上的木香花,五月的黄色的木香花,突然觉得恍惚。

    “嗯,你不用管她,她自己糊涂了,我到时间就会回家的,现在事情很多,很忙,我想一鼓作气。”

    又问她身体怎么样,产检结果,挂了电话,阳光暖的像是夜里夏凉的西瓜,带着白天的暑热,一丝一丝的往下渗透。

    惠风和畅,光晴气朗。

    他背轻轻的靠着墙,一席丝丝灼人的旧事,都随着藤蔓慢慢地柳絮一般的飘散,在地上棉球一样的滚,略过一切,到不知下一站的何方。

    耳机里面曼妙的歌,冯椿生的眼睛微微的垂着,浓密的睫毛已经去了湿气,在太阳下面沙子一样的翻晒,嗓音轻绵,跟藤蔓一样柔柔哼唱。

    他许久,许久,不唱歌。

    再想起来往事,总是有人抱着话筒,唱歌没有一个字在调上,把人拐着十万百千里,他那时候还是喜欢跟她一起唱,唱着唱着带跑了,一样高兴。

    草木葳蕤,青色渐盛,果绿色的青梅丝丝入扣,他心里微微一点酸也晕开,很快又不见,他喝过最好的青梅酒,翻着杏仁的微苦,像是这个梅雨季节里面有阳光的日子。

    他今天,可能歌声太念旧,突然想起来从前,慢悠悠的摘下来一个果子,摩挲着上面细细的绒毛,一面已经泛黄,晕开一样的撒着红点,像是被生活的回忆针刺的一样,点点红斑。

    他还是噙着笑,好一会儿从这片树下走出来,他想着,时光刚好,适合想念。

    并不是有那么多的时间去想这些事情的,因为很忙很辛苦,所以沉浸在这样的情绪里面,不是坏事。

    他手头上现在写调研,做分析,几个团队一起的,一人负责一块儿,都很优秀,很上进,这样的日子很踏实。

    有空的时候,大家晚上会吃个饭,喝点酒,散一下步,都想拿奖,想把事情做好。

    昨天晚上,沛沛跟他说,绿韭怀孕了,他想好一会儿,短信编辑了恭喜,没有发出去。

    知道她肯定不喜欢,知道她现在如果收到消息,一点很不屑,说一句,谁缺一句前夫的恭喜了。

    他觉得,自己是时候该完全的放下了,应该忘记一个人了。

    从喜欢一个人,到爱上一个人,然后到走到最后分道扬镳,再到幡然悔悟,沉痛追悔,然后他终于走到了今天这一步,在这个圈子里面的最后一层,推自己最后一把,彻底的走出来。

    彻底的,从这段爱情里面,完完整整的走出来,以后,再也不会有任何情绪波动,不会一直想起来从前,他停滞了很久,因为舍不得忘掉。

    很想让自己再沉浸一段时间,如果他也走出来的话,那段感情,就再也没有当事人了,绿韭已经早走出去了,他也走出来的话,就彻底的结束了。

    他拿着笔,笔尖带一点黑色的墨,他用纸巾轻轻的擦去,细细的,碎碎的,滴答滴答的落下来的浸润了纸,一滴从笔尖坠落,连带着墨汁都晕染成灰色,把许久许久的东西都带走了。

    放下。

    他明天开始,会开怀的笑,会单纯的做事,心里很小,小的只装的下当下。

    就跟许多年前不相识一样,插着耳机骑着车,从巷子口穿梭过的泛黄褶皱的落叶,晰晰嗦嗦温润着心田。

    人生最难得的,不过是归来少年。

    他曾经觉得自己很多心事,无处诉说。

    现在依旧很多心事,已然不需要诉说什么,浅浅淡淡落在心头,如同月落疏影,横斜自如。

    艳丽发现他变了,不太一样了,电话会多,每次不是简单的两三分钟,他会话多,讲晚上吃什么了,吃的什么菜,喝的什么汤。

    “吃菠菜。”

    “凉拌的还是炒着吃的,加鸡蛋炒着吃不错,你想吃什么就去买,我今天吃皮皮虾不错,你可以买点吃补钙。”冯椿生讲很多,艳丽听着听着,突然就笑了,眼睛微微眯着,像是突然的惊喜。

    她突然就明白,细微的察觉到了,婚姻的幸福。

    她觉得自己婚姻,有点不一样了,原来婚姻不是那么平淡,不是那么的没有波澜,像是搭伙过日子,日复一日的,每个日子都按部就班的在交接。

    不是的,日子是一样的,但是每天的幸福不一样,比如说,今天冯椿生跟她讲,他吃到皮皮虾很好吃,希望她也可以吃到这个季节开始肥美的皮皮虾。

    这就是区别于其他日子的最好的日子,她躺着有点难受了,每晚很难受,但是今晚,蹭着枕头,她睡得很香,梦里都是香甜的,她所没有经历过的香甜。

    她原本觉得自己不渴望那么浓烈的爱情,婚姻差不多可以就行,直到今天才发现,她不必那么在规矩框架里面过人生,不必那么克制自己怎么对待别人,告诉自己对老公不要太亲近。

    她有点乱,有点喜悦,有点动摇。

    她想,嫁对人了,这就是好好过日子。

    有时候,你所梦寐以求的,撕心裂肺想要的,当时别人并不能懂,并不能做到,直到后来,他渐渐懂了,也学会了,只是,那个人,再也不是你。

    所以才有先后出场的顺序,跟正确的时间。

    不必遗憾,不必难过,所有经历过的,都是当时最好的人生,在当时都是最幸福的选择,坦然接受自己人生的安排,不怨憎而坦然,自我奋进成熟,成就最好的自己。

    作者有话说:

    我遇见了很帅气个子很高挑的男孩子,我想,我不后悔,我珍惜成熟而完善的自我。

    第216章不一样的进行曲 [V]

    第二天,专门去海鲜市场买,下班的时候学校要开会,一直到七点钟,现在学校任务就比较重,隔三差五就是留下来开会,开会做什么呢,就是布置任务,上面什么安排落实到位,家长也很累,群里面天天不是扫码就是问卷,要么就是线上学习,安全教育之类的。

    “老板,多少钱一斤?”

    艳丽肚子大,不能蹲着挑选,前面男的弯着腰蹲在那里,扭头一看,对着她点点头。

    艳丽愣了一下,许东阳。

    许东阳手上网子掂量几下,水控出来,递给老板,“这些就行了。”

    “够一家吃了,不老少,这都是新鲜的。”老板手脚麻利的很,递给许东阳,“快生了没有?”

    “还没有呢,不过显怀了。”他经常来买海鲜,不是明虾就是小河虾,他话也不少,跟老板就认识了。

    走的时候对着艳丽还是客客气气的,颔首致意。

    艳丽也笑笑,对着点点头。

    等人走了,看着许东阳上车,拉开车门进去的时候,显得腿格外的长,人个子高的,站在街面上,一举一动都比人家多受关注一点。

    许东阳也是下班晚的,绿韭在家里煮了稀饭,里面放了红薯,大米红薯粥。

    袋子还在哗啦响着,他看了一眼桌子,先感叹一声,“啊哟,今天可累坏了,马上就忙起来了,以后下班大概更晚了。”

    有点累,脸上就带着的,其实不想去买的,但是觉得马上忙起来了,以后就更没空去买了,但是买回来看着饭都煮好了,就想坐下来简单吃点了。

    绿韭就接过来,还是很高兴,有人记得你喜欢什么还买回来,“清蒸吧。”

    “行,我煮一下,你先吃,红薯冷了吃对胃不好。”

    许东阳站一天了,脸上还是带着笑,起来去煮,拿锅盖的时候,手滑了,一下就碎了,动静很大了。

    绿韭吓了一跳,看许东阳蹲在地上,脸色不好,“没事儿,你不要动,我去拿湿巾来擦,不然有碎的。”

    拿过来,许东阳不说话,接过来自己擦,装垃圾袋里面,全部包好了,虾他煮出来根本不想吃。

    绿韭捏着勺子,觉得他过分安静了,试着说了两句话,许东阳简单回应了一下,绿韭就闭嘴了。

    自己去洗澡了,有时候吧,你得允许一个人有情绪,这样的情绪呢,也许是突然之间的,不需要你去想方设法的缓和,去逗人家开心。

    也不需要你去追问,她要是刚才追许东阳问你怎么了?

    他肯定说没什么,也不要问你到底怎么了,到底为什么不开心,没意思。

    她觉得自己有时候心情一般的时候,其实不是很想跟人说话,也不想缓解,就想一个人待着,自己疏导疏导,自己理清楚就好了。

    她也不需要人劝导,不需要转移注意力让自己高兴,需要独立的空间。

    洗完澡去做护肤,一套下来就是两个小时了,沛沛不在家,去参加夏令营去了。

    许东阳不在卧室,肯定在书房那边,她想了想,泡一壶茶,切了一盘水果。

    那个楼梯她上去就不太好上现在,两只手都端着东西呢,许东阳在楼上呢,什么也没干,就拿着手机在看。

    盘底儿轻磕在桌面上,绿韭手搭在许东阳肩膀上,“尝尝看,今年的春茶,太平猴魁,好喝的话明天带办公室去喝,我下去了。”

    茶杯滚热,能看见壶口的热气,一股一股的在小小的静室里面生烟,许东阳靠着椅子,腿曲起来膝盖抵着桌面,脖子很酸,仰着往后去。

    就看着那一股白烟,半天起来,端着茶吹了一口,香味就很上头,喝了一口,口感很棒。

    自己心里就豁然了一下,一晚上,喝了一壶茶,吃了一盘子五颜六色的水果,他数了数有七八样,满满的一大盘子。

    下楼的时候十一点半,马上就是睡觉的时间了,也不是很想洗澡,洗漱了一下就回房间了。

    绿韭看他一眼神情,心里不由得想,得亏家里大,好歹有个单独的房间,要是家里小的话,你只能在停车场沉淀情绪了。

    许东阳躺下来就□□,“啊哟,今天可累坏了,忙的不行,一个人当好几个人用,人手不够,天天忙的看不见脚后跟。”

    绿韭就哦了一声,拖着长强调,她也算是有经验了,这时候你不能教导他劝他说你看开点,说你休个假,也不能顺着他说你好辛苦啊,那他真的会觉得自己很辛苦,更可怜自己了。

    “是不是我们老公很优秀啊,所以说才这么忙啊,可给我心疼坏了,来给我亲一口。”

    抱着他脑袋,亲了一下额头,许东阳心里给美的啊,给人夸还不美,绿韭少有夸人的时候,她夸自己闺女时候最多。

    绿韭还拉着他的手心,自己来回的揉捏,亲的不行,心疼的不得了的样子,给台阶你得下。

    许东阳你说现在什么心情?

    心情很美丽啊。

    从喝第一口茶开始就很美丽,情绪上头了,他就很需要独立空间,现在就很满意,你看自己太太是吧,平时无论什么样子的,关键时刻不掉链子的。

    那我平时多照顾你,在我这样的时候,就不要跟我计较我态度不好之类的了,不可能一直说是笑着的对吧。

    拽过来她手,自己拉着,两个人平躺下来,又想起来她腰,“来,垫着一下,不然不舒服。”

    给腰下面垫着东西,绿韭对着他的脸,“有点帅啊。”

    我就多夸你,我就捧你了今晚。

    许东阳其实今晚说的也不一定是真心话,忙是真的忙,但是单纯的忙不至于影响这么大,下午的时候呢,老师找他了。

    现在呢,医院有一批次计划,外派去四川那边,然后待一段时间援助,最后回来呢,肯定是有说法的。

    你去肯定是吃苦一点受累一点,离家远了,但是你长远来看,是好事,老师是建议去的,“你还年轻,以后的路还很长,去时间就是一年,眨眼就过去了,一个好机会,以后好发展。”

    很多人报名去,尤其是年轻的,趁着年轻拼搏呗,不然僧多粥少的,再说了去了也比较有意思,一群人也不是那么孤单。

    许东阳要考虑考虑的。

    人说中年男人最大的目标就是搞事业,谈情说爱全部是消遣,没有比自己事业进步来的更上心的了。

    抖音上的段子刷刷的,男人越成熟越跟事业挂钩,不然也不会成熟啊。

    老师觉得稳妥了,你回去跟家里人说一声呗,劝一下,知道家里太太怀孕了,“还是要好好尊重家属,沟通好。”

    绿韭体力现在不行,她到底不是很年轻了,就比以前辛苦很多,会疲乏,一会就睡着了,身下还是那个垫子。

    许东阳侧过身,床垫是新买的,之前的太软了,绿韭睡腰不行,她稍微有点胖了,因为怀孕。

    头发剪短了一点。

    睡觉手会下意识放在肚子旁边,之前绿韭跟他商量过了,还是去月子中心那边做月子,主要是产后恢复,然后家里请阿姨。

    钱的话,许东阳就把卡给绿韭了,“不够只能你自己填进去了,我没有钱了。”

    绿韭收着了,她那时候笑,“我觉得你给我这个,要比给我一千万开心,因为我有一千万很容易,但是要许东阳的全部很难得。”

    许东阳想着两个人谈话,扯着嘴角笑了笑,拉倒吧,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你有时候难道不知道她故意的,故意嘴巴甜哄你的吗?

    知道啊,也能看出来,能听出来了,说的话虚头巴脑哄你的。

    但是愿意听啊,不愿意去戳穿啊,你较真那么多干什么。

    事情连跟绿韭提起来都没有,绿韭现在也不去医院送饭。

    许东阳老师一直以为稳妥了,临近报名单的时候,绿韭产检遇见了,老师还高兴,提起来这个事情,“我打算啊,下午就把名单报上去,你一个人在家要辛苦了。”

    “什么名单?”

    “去四川呢不是,许东阳没跟你说吗?”老师嘴巴恨不得闭起来,觉得自己就是话多。

    明显是不知道,打哈哈,“我问问小许去,可能没来得及跟你说,不过不着急,名单不着急,我就是先说一嘴的,没定。”

    话说的有点虚,许东阳刚好打印报告过来,迎面遇见老师了,老师想赶紧走,你们好吵架。

    “我忙着,你们继续检查哈。”脚步倒腾的就很快了大步流星的,他有点知道许东阳家太太不是一般人,看着就比较自立自强。

    这样的人呢,不好哄。

    “等一下,刚才听老师说你要去四川那边,不久之后就出发了是不是?”

    老师耳朵恨不得揪下来,想当没听见的,觉得你们可以回家去掰扯的,真的。

    他并不是很想劝架。

    这一会儿功夫,医院里面好几对吵架的了,女的一般都不给去,男的呢,多半是愿意去的。

    “老师——”

    许东阳站在那里喊,声音宏大。

    老师不得不扭过头来,五脏六腑都感觉扭一起了,真行,就你嗓门大,“呵呵——”

    走廊很宽,绿韭站在他身后,许东阳靠着窗户,能看见他的脊背跟白色的线条,密密实实的针脚给肩膀勾勒形状。

    许东阳一只手插在口袋里,一只手拿着报告,吹在一侧,“老师,我没有跟她说过,我没打算去。”

    “报名的话,要师弟去吧,他想去,名额给他吧,我在这边很好。”

    绿韭满眼的阴怨与委屈,跟百褶帘一样,破旧的在风里摇曳着散尽了,她突然想起来一句话。

    你站在那里,一身晴朗。

    老师浑身急汗都出来了,他之前看他没吭声,以为是板上钉钉答应了,没想到人家是心里有谱儿的,“你啊你,这个事情你慎重考虑,再商量。”

    说完,又怕绿韭觉得他事儿多,管的宽,“不过,你们还是按照实际情况,顺着心意最好,去了最好,不去的话,在家里可以照顾产妇也很好。”

    许东阳回头看绿韭,绿韭头一下扭过去,跟红桃皇后一样的傲气,我看天看地,此时此刻,我不看你,但是我心里全是你。

    等你来哄。

    许东阳觉得她有意思,就做作呢,拉她手,一下被甩开,身体还要再旋转十五度。

    “生气了?”

    温温和和的,像是八九月的热风。

    绿韭眼眶里面湿润了很多沉重的东西,在这一刻都散尽了,“我原以为是我命苦,前任在我生产完要出差,我一个人带沛沛,她有不舒服生病我要看顾,她一晚上不舒服我要一晚上担心睡不好。

    你又这样,还没等我生产就要出差,我就是没人在身边照顾对不对?考虑很多就不会考虑我生产情况对不对?”

    小鼻子小眼睛的红着,就是委屈,还有酸涩,你们要去奔前程,我以前会鼓励很多,可是现在不会了,现在身边就需要有人陪。

    许东阳可太了解她了,也不着急,“我不是没有去?我本来就没打算去,所以都没有跟你说,怕你知道了担心。”

    绿韭一下就美了,眨眨眼睛,把里面的酸涩都挤出来,“是吧,我就知道你不是那种人。”

    一边去挽着他胳膊,“我老公什么人啊,那绝对很为太太考虑,很仔细认真的一个暖男,我可真幸运遇见你这么明智讲道理的,我老公多体谅我啊。”

    她现在就很会吹彩虹屁,接连两次,许东阳差点以为自己家庭地位不一样了。

    上车的时候,看绿韭还等着拉车门,就笑了笑,自己给拉开,得了,就这样吧,去镀金不镀金的,一样干呗。

    第217章小孩瞬间长大 [V]

    绿韭微微摸着肚子,窗户微微下来一点,风艳如熏,车转流年。

    对生活有时候,不要太较真,对婚姻,吃一堑长一智,多思考,用点心机手段没什么。

    她什么心思许东阳不清楚吗?

    清楚。

    许东阳妈妈觉得可惜一点,“这么好的机会,去了的话回来都升了,评职称什么的工资也上去了,就是这个时机不太对,要是生下来之后去也行啊,现在还没生,到时候你不在身边也不好。”

    有时候劝自己通情达理,但是还是觉得可惜。

    老公公觉得也是有点可惜的,男人后半生看的就是事业了,黄金事业的上升时期,一步一步往上走,过去了那几年再往上爬,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但是又想着现在有小孩了,想想也觉得很满足,他觉得许东阳肯定也可惜的,所以做父母的就不要糟心了,得劝慰他,“不去也好呢,你有吃饭的本事,在哪里都是一样的,没有这个机会,下次说不定还有机会呢,多着呢,自己踏踏实实做好本职工作,跟老师同事好好相处,总有出头儿的。”

    许东阳呢,就是以前在学校的时候没那个心思谈对象,那时候年轻,就是爱玩儿,几个男的一个宿舍的,有时候心思就光放在几个单身狗一起玩上去了。

    很少接触到女孩子,接触到的也是师姐师妹的,讲几句话就算了,等后来吧,工作了,有心思了。

    就发现,遇不到合适的是最让人头疼的一件事情,但是他这个人吧,非常的有主见,娶绿韭的,一般人是会考虑非常多的因素,非常多的跟自己内心无关的因素。

    当初他妈妈也是说了,“儿子啊,你说你这样,什么样子的不好找,你找个二婚带孩子的,不是说人家不好,就是外面人怎么看呢,咱们有别的选择就尽量不要去走这一步。”

    哪怕条件差的,找个二十来岁的,多好啊。

    许东阳当时就说一句话,“我考虑过了,我觉得最重要的因素是自己喜不喜欢,我很喜欢她,我觉得我们很合适,外面人说什么我不是很在意。”

    他妈妈疼儿子啊,儿子愿意的,喜欢的,她就能闭着眼愿意了。

    现在自己说完也怕许东阳心里去,自己懊悔,马上画风就变了,顺着许东阳爸爸的话说,“是呢,你爸爸说得对,人还是看命,其实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家人健健康康,和和气气的,到我们这个年纪,就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你们好就好。”

    绿韭不会去劝许东阳,她是当事人,怎么劝也改变不了她不愿意这个事情纯粹是为了自己。

    但是这边老公公老婆婆劝的话,许东阳很听得进去,他心里就很宽慰,他一直觉得婚姻最好的状态呢,就是家庭蒸蒸日上的,两个人尊重理解彼此互为两座大山,能靠得住的时候就靠着,别一个山头倒了,另外一个也跟着倒了。

    心里就很松快,一点点可惜都没有了,散了,“我肯定不能就这么走了啊,她现在最难的时候,晚上睡觉都是垫子靠着,怕影响我晚上醒了就自己起来,每天晚上我下班很晚,她做饭好不好吃的,都给我煮个东西垫补垫补,这时候我得在,不然家里两个孩子怎么办。”

    他自己说这么通透,想着全是i自己老婆的好,你说爸爸妈妈听了心里什么感觉啊,就感觉这儿媳妇娶对了,遇到了合适的人,听许东阳说起来绿韭的时候,你能感觉他很幸福,自己对生活的满意跟愉悦。

    许东阳妈妈疼儿子啊,听着绿韭你说大肚子还会煮东西晚上照顾儿子,她满意啊,特别感激绿韭。

    你说一家子都是这样的人,爸爸妈妈心眼也是善良的,有时候偏颇一点吧,人家为了儿子想,为了儿子幸福,也能劝着自己明白过来,还得劝着自己儿子好好过日子。

    这样的家庭,和谐的就差不了。

    老婆婆就去包饺子去了,“你得关心沛沛啊,可不能俩孩子看的不一样,不然伤孩子的心,这孩子在我跟前几年,我看着跟亲生的一样,不比自己生的差什么,人家妈妈也是高素质人才,想法层次很高,教育的孩子都不差,到时候两个孩子有个伴儿多好啊。”

    许东阳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头也不歪的,“我知道,不用你说,你儿子可不是那样的人,一会儿就从机场回来了。”

    “你怎么不去接的?”

    “我买菜的,绿韭要我买菜先带来。”

    其实绿韭想的是,有点空间,你先去,跟爸妈聊聊,说说话,有些话也不好当她面说对吧。

    东西她提前买好的,许东阳直接去取走就可以了,之前就是呢每次去准备东西很多,这一次就格外的多,得多一半儿。

    她不管你吃不吃的完,吃不完就放冰箱里面,反正你们吃好就行了,吃好了身体健康。

    牛羊肉什么的,家里就不缺,这些钱,绿韭从来不开口问许东阳说,许东阳的工资跟绿韭的工资加起来,每个月花的精光。

    郑老师的钱,是房茯苓那边给的,她逢年过节就给沛沛包红包,钱就是直接一捆一捆的,说给沛沛用的。

    学费就是关立夫一把掏的,学校那边也是他打招呼,给沛沛一个好的未来。

    一年也就见一两次,但是关立夫这人呢,很重亲情血脉,自己哪怕是孩子都有了,还是说对沛沛这样。

    绿韭的人生的话,唯一缺点,就是之前离婚,感情坎坷了一点。

    刘玥觉得呢,人没有顺风顺水十全十美的,总得有挫折的,要不是之前的婚姻,你不能有今天更好的样子,所有的经历都是最好的经历,不然不经历不知道彩虹。

    大家都看的很淡这个事情,绿韭自己也看很开,她已经很少想起来以前的婚姻了,以前觉得是时间淡忘的,时间治愈了。

    后来发现不是,是一瞬间放下的,是从你意识到他认为以后没有你的人生比有你更好的那一瞬间,你的感情归为零了。

    绿韭淡淡的心里过着,耳朵听着沛沛跟冯椿生通电话有点不耐烦,是的,现在会觉得他烦人,“沛沛啊,马上到了。”

    这会儿话怎么那么多呢,她记得冯椿生以前话不这么絮叨的,也不这么仔细的,又是多歇歇什么的,早干什么去了。

    沛沛眼珠子转了一下,“爸爸,我有给你带礼物,你回来的话,可以来这边拿,很漂亮的贝壳。”

    她去爱尔兰的,人家就是7-9岁的,每个班中国学生这边最多两个,以前古代的时候是游学,现在能出国门了,夏令营跟游学一个性质的。

    现在沛沛学的课程,学了什么内容,绿韭已经不太敢开口问了,因为你不懂,你听名字就不知道人家学的是什么高级玩意儿,动不动就英文的或者缩写的。

    绿韭说晒黑了都是客气的,许东阳一看就笑了,这是小黑炭啊,“沛沛啊,防晒呢?”

    “我嫌麻烦,没有很大作用,只要不是晒伤就可以,我一般穿防晒服。”沛沛笑的牙白,很开朗,自己掏出来包包,“这是咖啡,我带很多种,那边咖啡的品种只有本地才会品尝到。”

    一下摆出来好多,递给老太太,老太太喝啥咖啡啊,“背着沉不沉啊,你自己玩好就行,在那边还学习辛苦吧。”

    沛沛就叽里呱啦说,那里的沙滩,那里的海岸,那里的建筑,自己开眼了,她说出来,家里人都竖着耳朵凑着听,都没去过啊,听听也怪自豪的,你看这么大一点孩子,自己去国外,人家不但不害怕,不拘束,还玩的高兴,学的高兴,认识很多新朋友。

    这人格魅力,此时此刻就无处安放,绿韭都觉得扬眉吐气,腊梅吐蕊的那种牛叉,我姑娘多好,我姑娘多棒啊。

    这个就是关立夫给报的,不然绿韭哪里想得到这些,一次去钱的话,她现在觉得值得,“要是还想去啊,咱们每年都去,你高兴我们都高兴。”

    沛沛就笑,一定要给大家泡咖啡,递给爷爷,“有没有感觉很香?”

    那平时确实没喝,但是现在人家给国外背回来的特别高级,然后还专门冲泡的,老头就觉得确实怪香,怪有面儿,“闻着很香,肯定比外面卖的好,贵不贵?”

    沛沛摇摇头,那边咖啡是一种文化,价格的话什么样子都有,但是比较平价。

    她也知道家里人很多不懂,包括绿韭,但是还是很给面子,喝了一小杯。

    老太太厨房里面赶紧端菜出来,摆起来就是一桌子,沛沛就很喜欢吃,很久没吃了,“我很想吃奶奶的饭,但是外面吃不到,出去才觉得家里好。”

    嘴甜,她的嘴有时候继承了绿韭的优点,非常的会来事。

    老太太老头给她哄的东南西北分不清,一个劲的吃,一个劲的夹菜,炒个鸡那个鸡腿肉都给沛沛了,沛沛就自己手里拿着啃,饭量很大。

    她没跟绿韭说,珍珍在走之前跟她通话,说是家里老奶的话生病了,想她了回去看看。

    她说等回来再说,这个事情的话,她觉得摁下来了,就这样吧,不会给绿韭知道的,知道了肯定生气,她也不会去的。

    想起来,没有很多印象,就跟珍珍的话,联系比较多,但是也很久没见过了。

    有的孩子吧,最好的教育培养出来的,从她身上你看不到多聪明多智商高,平时做事也看不出多机灵,但是她身上能体现出教育的巨大作用,明显就是接受良好教育,展现良好教育的来做事,不是凭借自己心情或者凭借身边人心情的。

    做事情会妥帖成熟。

    第218章坑爸 [V]

    绿韭看着她穿着的裤子,“等你歇一歇的,明天晚上我们去买衣服。”

    孩子长高了,今年夏天还没给买衣服,小姑娘在家里不打扮怎么办?

    得给收拾收拾,自己摸着闺女的头发,这会儿见了可亲了,小时候没太带过,都是阿姨带着的,总觉得时间过的很快,一转眼就有点大姑娘的模样了。

    沛沛还在暑假,牙齿还没齐呢,啃鸡肉有点累,嘴角都是酱汁,许东阳看着就给擦了一把,“要不要去?你妈可能只是想自己买衣服了。”

    沛沛就笑了,“我觉得衣服够穿就很可以,我今年会长高,去年的还可以继续穿,不如明年买。”

    “没事儿,可以留着给老二穿,不算浪费。”

    绿韭劝着她,真的就是不差钱,妈妈到这个时候也不能帮助你什么了,就只能给你提供一点物质保障。

    她快四十岁的人了,以前没觉得,只觉得自己是世界的中心,但是现在隐隐觉得,世界未来是沛沛这一代人的了,她们会有更美好的,跟自己截然不一样的美好的未来。

    当妈妈的现在是期许很多,结果人家不要买衣服,物欲非常低。

    许东阳还记着沛沛小时候,“就跟你妈妈一样,喜欢五颜六色的,买个鞋子很喜欢,当时就穿着了,去吃饭大家都笑。”

    “我觉得过几天,去青城那边,姥爷说来接我。”

    “你想去吗?”

    “我觉得很好,姥姥说家里西瓜熟了,很大,留着给我吃。”

    郑家善在家里已经准备了,去买肉,有杀猪的,他一早上就去了,不然给人家买走了,“大骨头一副都给我吧。”

    “吃的完?这是伺候谁呢,闺女回来了吗?”

    “外甥女自己回来的,她爸爸妈妈还得上班,我说接她,让她爸爸给送回来的。”

    那就一家在一起吃一顿多好啊,绿韭怀孕了家里没去看过。

    现在看着就人丁兴旺的,不是大锅炖肉都不够吃的了。

    兴冲冲的等着人家动手,“肉多着点,别全是骨头。”

    绿韭就爱吃大骨棒子,买完肉提溜着回去,有骑着三轮车去赶集买菜,问刘玥,“买什么?”

    “看着买,”想了想,“买白菜,我给包饺子吃,老姑娘爱吃白菜肉饺子。”

    郑家善就卡卡卡的去了,你看他平时抠搜的,买肉得看着人家剔肉的,但是给闺女买东西可舍得了。

    半路上就遇见郑郁红了,她开着车来的,“赶集去啊,我先家里去。”

    郑家善答应着,自己呼啦啦的又走了,嘴里一根烟,腾腾腾腾的。

    副驾驶上看一眼,就看见狗了,刘平南不来。

    郑郁红跟郑郁青商量好的,家里老人不太舒服,今天正好来看看的,去了站在那里,老两口都□□十岁的人了,勉强生活自理,现在呢,就是想靠着子女了。

    到这个地步,活着都有点勉强了,觉得做个饭都累的要死,很想有人伺候照顾,就商量郑郁红,“这以后啊,就得是家善跟刘玥的事儿了,他在家里正好,来给我收拾着多好,我洗衣服做饭都不用自己了。”

    儿女呢,也不少了,但是老三呢在外面不回来,俩闺女各自有各自的事情,来了也是坐一下吃个饭,就只有郑家善呢,见天有空来收拾收拾,给打扫卫生做饭洗衣服的。

    老太太就日子过的舒服,就可想把事情定下来,以后要郑家善这样来伺候了。

    郑郁红觉得挺好的,你甭管谁伺候,轮不到我对不对?

    她是女儿,有俩兄弟呢,再说了,她事情也忙,有儿子有孙子的,顾不上。

    站在那里,“我看行。”

    郑郁红呢,一边收拾床铺,你说老人睡得,一层一层的了,都舍不得扔,跟老鼠窝一样的,花花绿绿的,就难看死了,“二哥愿意吗,嫂子什么意思?”

    眼看着年纪越来越大,这可不是一个月两个月的事情,现在是洗衣服做饭打扫卫生吃药,后面万一摔了碰了得去医院,一个不好瘫痪了,还得人照顾呢。

    不富裕的家庭,老人身体不健康,一个瘫痪,都是家庭的困扰了,生活不能自理,这滋味有病人的才知道,天天你去靠着。

    她觉得都推给老二不太好,但是她也没空,她家里两个女儿,就得赚钱,不赚钱的花就马上没得花,她没空来的,一个月来一趟就不错了。

    这事情也不表态,郑郁红说什么就是什么。

    郑家善还不知道呢,回来打电话,“来家里吃饭。”

    做好饭菜,还给老太太那边端过去菜的,炖的大骨头呢,刘玥在家里炖的。

    老太太就神一样的坐在那里,“多亏了你二兄弟啊,以后我就指着你二兄弟了在家里。”

    郑家善没多寻思啊,在家里的就多帮衬一把呗,每天去看看,不然别人也搭不上手啊。

    他在兄弟姐妹里面呢,就是五个手指头里面稍微短一点的那个,老太太现在为什么扒拉他,因为他伺候的好,等郑郁青走了,看着那床铺,不满意,做事情不如郑家善仔细,郑家善做饭也好吃啊。

    她反正现在不想动了,家里也不收拾,扫地什么都等着郑家善来,桌子也不想擦。

    郑郁红肯定不直接说的,她心里还是有点数的,这就是欺负人,想着让老三来说,她娘家这边,谁也不挂着,吃饱喝足了就走,刘平南看她回来,没等开口说两句话就开始怼她。

    怼习惯了,一辈子没有瞧得上她娘家,“谁家跟你们一样,老人不养,有一个算一个,不管不问的,养的什么玩意儿。”

    他是个孝子,当初他妈那时候生病,他亲自伺候走的,郑郁红说一句他能砸东西那种。

    他瞧不上郑郁红,一点层次都没有,你回家去你回回赶着饭点儿,吃完就回来,你就知道穿衣服打扮,给爹妈收拾收拾那是想都不用想,有时候他一想起来这些,就是恨,觉得想离婚,什么完蛋玩意儿。

    一百个瞧不上,一万个瞧不上。

    早前的时候培育儿子,结果海歌的话,前面不是投资失败了,他就连儿子都瞧不起了,什么智商这是,从小给你最好的教育资源,最好的物质,你结果弄这样,蠢货是不是?

    现在他眼里就看得上郑立阳了,这孩子出息,有头脑,人家生意做得好,甭管人家怎么起来的,靠着他起来的还是靠着前面绿韭的亲爸爸,人家就是有本事让自己过的好,其余的全是扯蛋。

    他这人就非常有个性,门一关就上网去了,郑郁红做好饭喊出来吃,还得喊好几遍,她就伺候他一辈子,想想也是气。

    一边剥毛豆一边指甲疼,就觉得自己什么命,一边跟老三打电话,“你觉得呢,家里老二多关心关心,我们实在不行每个月给点钱呗,反正在外面也就是赚一点钱,不如在家里他自己舒坦,老人也能照顾好。”

    老三不差钱,觉得行,“你看看行不行,觉得钱少的话,我一个月再多给五百。”

    郑郁红觉得这事儿办的好,你看看问题不就解决了,那老二身体也不是特别棒,在家里照顾老人了,还有钱拿,两个老人也能吃好住好了。

    从始至终,养老这个话题沉重的,不敢让她往自己身上靠一点儿。

    做完饭她不吃,减肥呢,去海歌家里去了,拎着一袋子吃的,都是买的肉跟菜,刘平南不知道,他钱上挺大方的,就是不能给他知道给海歌的,不然还得骂她。

    “最近怎么样啊?”

    “嗯,还行,我妈你留着自己吃。”

    “我买的多,我们吃的比你们好,你们想吃什么平时跟我说,我去买。”虽然自己儿子暂时没有钱,好几年没爬起来,但是她觉得肯定有天就暴富了,就做金融的都这样,谁能一开始就赚钱的。

    对刘平南很有意见,但是对儿子可不这么说,“你爸就这样的脾气,你别跟他计较,他就是喜欢聪明人,喜欢人家有本事的,之前的话那绿韭他可不看在眼里了,现在也不看眼里,觉得她这些年,就是运气好,没有自己点真本事的,所以说你爸不是势力,你不要觉得他看你没钱变的。”

    这倒是大实话,海歌可给自己亲爸爸伤心伤的不行了,从小你说那么关注那么疼的,结果真到了最难的时候,插刀最快最狠的是刘平南,他现在就笑,“我妈啊,你看我结婚那时候才,我老婆跟我什么关系没有认识那么短都能跟我一起吃苦,我那时候都准备离婚的,我老婆都能给我卖包,我老丈人给我拿出棺材本来的。”

    亲爸呢?

    闹着断绝关系,一下给他推下悬崖恨不得死,“他不用天天瞧不起这个,瞧不起那个,他心里装的什么我也清楚,就是好面子,谁有本事眼里有谁,告诉他不用看不起人绿韭,有没有本事的不是他说了算的,你光知道人家吃喝玩乐的,以为人家拿着死人钱快活。你知道人家钱生钱?”

    绿韭的话,自己本事也是有限的,最起码是达不到大富大贵的,还是人家命好,亲妈那边有钱嫁的好,亲爸那边呢,发的确实是死人财,吃不完用不完的一辈子。

    但是人家也没混吃等死啊,海歌知道一点,绿韭的钱那么大额的,做理财去了,她不懂投资,但是她会规划,银行那边理财,还有银保那边,公司那边的股份她早年也一直买。

    可以说她资金非常的分散,全部分散出去了,要归拢起来的话也不容易,但是人家钱生钱啊,人家一万块一天稳妥能达到一元息,光是利息就用不完啊。

    你说你瞧不起人家什么,刘平南这人不理财,只管赚钱,钱就是攒着。

    理财就好像是亏了一样,脑子进水一样的。

    郑郁红觉得拉倒吧,绿韭那就是命好,不过再命好,不也是二婚的吗?

    就八卦,“你跟她平时联系,没听说她前夫家怎么样了?”

    “没有,提这个干什么,我妈人离婚当初就是对的,人亲爸亲妈都支持的,不会差的,现在你看人朋友圈,过多好,又怀孕了。”

    就不如你的人,一下子好了,人家腾飞了,可能不太好接受,那小时候郑家善家里那多穷啊,毫不客气的,过年的时候才吃肉,绿韭小时候好吃,到奶奶那边吃饭,老太太偏心眼,肉留着在锅里面不端在桌子上,她眼尖给看见了。

    嗷嗷的哭要吃,老太太就说没有,最后有就是留着给老头吃的,不能给你个小孩都吃了。

    就穷的那样。

    这才过多少年,人家日子就起来了,郑家善家里吃饭,现在你看顿顿鸡鸭鱼肉的也是,待客都大方。

    回去家里就琢磨,她就去忽悠绿韭,“绿韭啊,我们商量了一下,你爷爷奶奶也干不动了,饭做不了药也吃不了了,你爸爸在家里多照顾照顾,每个月呢我们按时给钱。”

    绿韭很平静,觉得这么自私的话能从她大姑嘴里面说出来,“我觉得不是很合适,养老不是一个人的事情,这样子担子太重了。”

    “给钱,要是不够你三叔说了,他有钱再加。”

    “我觉得给钱更不合适了,这个事情的话我觉得不长远,如果真的年纪大需要人照顾了,事情还是要从长计议,照顾病人心理压力也很大,时间精力更不用说了,该轮着倒手就倒手,我没有任何私心,只是认真在分析这个事情的可行性。”

    郑郁红吸了一口冷气,从心里冒泡,真行,油盐不进,“挂了吧。”

    她寻思孩子好说话来着,家里事情明摆着,绿韭在外面懂什么啊,要她劝劝刘玥来着,结果绿韭就直接给她堵回来了。

    小看了。

    绿韭挂了电话也不生气,很平静,她接这个电话的水平跟沛沛接珍珍电话差不多。

    都是不怕得罪人的高手。

    那边珍珍再打,沛沛就回绝了,“我马上要去我姥姥那边了,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要是有时间的话就去看看,没有时间的话,我只能联系爸爸看看让他去帮忙看一眼了。”

    这个是个人尖子,你看人说话,国粹的委婉跟拿捏非常的到位了,比她妈那种讲道理好很多,最后还能拿着亲爸顶缸。

    她坑起来冯椿生,一点不手软的,你的奶奶,你就要照顾对不对,只要你还活着,那摊不到我身上来,你要不高兴,那就去找你爸妈,养老也该是他们的事情,打死也轮不到孙子养老。

    一家人呢,她有时候觉得,全是病态。

    想是这么想,可是说你看她连绿韭都不对着说自己心里怎么想的。

    第219章我没有妹妹 [V]

    许东阳开车,他自己双休这周,就两天的时间,绿韭坐在那里就问,自己腿膝盖支着在前面,这样比较舒服,“许东阳,你说你就这两天休息,累一个月了,给我跑路上心里平衡不,会不会想在家里休息,想着出去玩一下比较好啊。”

    还有最主要的就是,陪着你自己爸妈比较好,去女方家挺浪费的,绿韭没说出口,经历了一些事情呢,也孩子都有些话想想就可以了,话不要说的太直接,伤感情了。

    因为很多事情就是比着的,许东阳换挡,眼睛看着前面,“不平衡什么,我去了还得给烧锅做饭呢,到时候我使使劲,西瓜心都给我吃了,你比不上到时候就气死了。”

    绿韭就笑而不语了,你想的美,脚还是放下来了,现在肚子太大了,会很累,一个服务区就休息一次了,不然的话,她有点难受,下车自己有点跩,二五八千的,“嗯,我等着看西瓜心给谁吃呢。”

    我妈能想起来给你吃,那真是你本事。

    “我家里离得近,平时想什么时候回去就什么时候回去,今年看看到这边来过年也行,先来这边提前几天,等过年的时候再回来也行,到时候一起接过来过年,都行。”

    许东阳戴着平光镜,这日头,可真够受的了,接着说,“我觉得两个人过日子随意就好,也不一定求怎么样,后来一些事情我觉得,父母需要你的时候你能及时在身边就是最好的。”

    这说的很有故事,绿韭站在一颗小树下面,沛沛要去买水喝,“买完在里面等我,外面太热了。”

    沛沛拿着钱进去,绿韭摘下来帽子,扇风,她这一胎就很热,晚上睡觉温度都开很低,“请说出你的故事,虽然三十八度的高温,但是我还是非常有耐心的,对你的爱跟大太阳一样。”

    旁边小孩吃雪糕呢,扔垃圾桶袋子,撇了一眼绿韭,觉得这样的爱不要也罢了,雪糕一下滑下去了,飞快的捡起来。

    放在嘴里的时候就看绿韭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一下就跑远了,绿韭心想真行,七秒钟定律是不是?

    许东阳实在是晒的不行了,“走,进去说,也没什么,就之前自己的一点感觉。”

    那时候他在外面,学医的话,也是比较辛苦,家里远的话就顾不上,回家当然也少,学生能有多少路费呢,过年呢,没回家,老师带着做项目的,结果他爸就生病了,疼得在地上打滚儿,医院里面也没有办法,你结石的话,肯定就是疼的。

    后来他妈说的,这事儿都过去了,他当时听着心里什么滋味儿啊,就不是那个味儿。

    所以说穷人家孩子早当家,知道那个滋味儿,所以就懂别人的滋味儿了,他懂绿韭。

    到家里,还没进门,郑家善做饭呢,看女婿就进来了,笑的有点虚,“来了啊,屋子里去。”

    脖子长的恨不得看后面,他看绿韭呢,先看自己家里小孩,再看沛沛。

    等回过神来,许东阳已经端着菜了,“我先拿到屋子里面去。”

    都知道结婚前女婿是试用期,不行就换,结婚后女婿就是铁饭碗了,到家的气势都不一样了,没有人喊干这些活儿的,来了就给人高兴的不行,许东阳也知道,但是你说就来这一两天,你干点就干点呗,平时也没机会干到对不对,就为了绿韭。

    吃完饭谁洗碗也不行,“给我来吧,我洗碗干净,我平时不来也没机会表现,你们陪着她说话去,她一肚子的话。”

    刘玥就笑,笑着去切西瓜,等着许东阳来了再吃,不然不好。

    那绿韭喜欢啊,“这个好,给我切一点。”

    刘玥就有点不甩,“等等的。”

    “等谁啊,不用等他,我先吃。”

    刘玥就很犹豫,你说你在这里一家子闲着吃瓜,人家干活,她过意不去,推己及人,要是绿韭这样子,她肯定不愿意,郑家善就那倒,他给切,闺女吃点怎么了,“切一半,另外一半留着,到时候他一个人用勺子吃。”

    卡卡就切开了,自己闺女吃个瓜怎么了,女婿在他眼里呢,跟不想干的人差的不多,唯一的联系就是我闺女是不是,可分的出远近来了。

    切切,切到西瓜心那一块,就给沛沛,给绿韭,跟刘玥就吃边边。

    许东阳你说干完,看厨房他自己就给擦,灶台什么擦的干干净净的,干活也麻利,地又给扫了一遍。

    出来手都泡的有点白了,刘玥看着就可惜,这是医生的手啊。

    沛沛早就睡觉去了,刘玥只要是绿韭不起来,她就愿意一直在那里听她说话,郑家善也坐在一边,“沛沛的话,我打算送她去外地求学了,就去关立夫那边去。”

    孩子大了,这边教育跟不上了,她在最好的年纪,应该接收最好的教育,见最广阔的天地,刘玥听着就觉得太苦了。

    孩子不大对不对,知道是为了孩子好,可是她个女孩子,孩子你要那么大的出息干什么,“不去也行,现在就很优秀了,你得想培养成一个什么样子的人啊,女强人啊,女总裁啊?”

    你就是当了天仙,她觉得也不如离着爹妈近好,有事情照应着。

    但是这个事情,绿韭非常的有主意,她已经有决断了,许东阳坐下来,勺子挖出来一口心,“你还吃不吃,你不吃我就全吃了。”

    “还有还有,你吃你的,别管她。”刘玥就跟许东阳说,“沛沛还小,等大一点再出去也行啊,这么个小女孩,想家怎么办,还是需要父母陪伴的时候。”

    许东阳插不上话,沛沛的事情呢,绿韭说了算,他比较认可绿韭,“她舅舅那边呢,说的也很有道理,女孩子一定要出生在巴黎,如果没有出生在巴黎,那这辈子一定要去一次巴黎。”

    说的很资本,很世俗,又有几个女孩子是出生在巴黎的呢,关立夫出生在巴黎,他什么都懂都见识了,所以他知道巴黎很好,那么没有出生在巴黎的沛沛,他不想他一辈子生活在不是巴黎的地方。

    冯沛沛的人生,绝对不是巴黎以外的人生,不然太可惜了,她的人生太可惜,她没有经历过巴黎太可惜。

    许东阳挖着吃了一气儿,擦擦嘴,“不行,我半个月跑一次,过去看她。”

    飞机的话,四五个小时。

    刘玥没好开口,你说你能坚持吗?

    你不是亲爸爸对不对?你时间长了会不会不耐烦,你还有自己亲生的孩子要照顾。

    但是她劝不动绿韭,看沛沛老觉得心酸,你才多大,你妈跟你这么大年纪的时候懂什么啊,她懂咖啡吗?

    她现在都不懂咖啡,可是人沛沛说的头头是道的,老张来了都给人表演泡咖啡,老张看的就觉得你看人家这孩子教的,真拿的住场面的,看着就怪眼馋,逗她,“你妈要送你出去上学是不是?”

    沛沛点点头,“是的。”

    手里拿着一个小壶,绿韭专门给配的咖啡壶,壶比沛沛的咖啡值钱,但是她就是很暴发户的嘴脸对女儿。

    老张心想还真是,看着沛沛觉得这孩子会不会哭,但是人家就很平淡,“出去也好,学见识。”

    “是的,我每次出去都觉得收获很多,我懂很多我没见过不明白的事情。”这孩子说话的时候,眼里没有胆怯,眼里面全是跃跃欲试的光。

    跟绿韭当年去外地一样,眼里面带着一点野心,一点光,毅然决然的就自己出去闯荡去了,现如今,闯荡出来了,什么都不缺了。

    这孩子真野,老张咕咚咕咚喝了,沛沛马上又给倒一杯。

    “不喝了不喝了,喝了睡不着。”

    到沛沛走那一天,刘玥心里就难受,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见到了,她觉得自己更年期操心,现在也不担心绿韭了,以前给绿韭捏着心,现在全是沛沛了,“你要是不习惯,就打电话跟我说,回来就是了,什么事情别委屈自己,有事就跟家里说,自己照顾自己,得小心,对人防着一点儿……”

    还有一句话,没敢开口,寄人篱下的,你得有眼力见。

    就怪绿韭,心里怪她,多狠的心。

    送去给关立夫那边,那边人家能有自己精心照顾的好,她想着自己陪着去,多少有个伴儿,可是什么也不会做,去了给人笑话。

    沛沛那边是自己住的,不可能住在关家照顾的,那边安排了阿姨跟司机,还有老师,学校都联系好了,暑假之后马上就去。

    走之前,冯椿生回来一次,艳丽刚好生产,是个女儿。

    艳丽觉得遗憾,要是儿子好很多,因为就缺个儿子,她家里没有儿子,冯椿生这边的话也没有儿子,不是重男轻女,只是单纯的觉得没有什么就稀罕什么。

    她生产比较艰难,冯椿生请假一周陪产的,也是很慌乱,娘家妈这边等打车到医院已经生下来了。

    来了之后一脑门的汗,人家产妇一堆人陪着,她那边的话就只有这两个人,儿媳妇生产你说你人怎么不来呢?

    看冯椿生就有点意见,“小冯啊,跟家里人报喜没有?”

    冯椿生压根就没有报喜这个事情,你就算是打了,也没有什么用,他对家里很放心,很死心的放心,都四十岁的人了,有些事情也看透透的了,“之前联系好的阿姨就拖着,暂时来不了,我看先去月子中心吧,到时候阿姨也倒手过来了。”

    艳丽呢,省钱,请阿姨价位也是性价比比较高,人这样的比较抢手,她约好日子的,但是阿姨人家之前为了多做一家,中间穿插了,她这边就撂下来了。

    娘家妈一听月子中心,觉得费钱,好几万就没有了,想自己照顾吧,精力不够了,而且心里也不平衡,你说你们婆家来看都不看。

    谁家不是早早等着,准备好生产包的,你们不闻不问的,光指挥找茬行,干事一点是指望不上。

    但是想想人家家里,一个老太太跟瘫痪了一样得人照顾,还有个小女儿,确实走不开。

    心里怪窝囊的,为了女儿忍着,生孩子是个高兴的事儿,别说出来让女儿心里刺挠了,但是找不到好亲家这个事情,真的娘家人跟着一起气。

    艳丽很看的开,什么也不说,老太太想着我打个电话就可以了,是吧表示我的关心跟慰问。

    以上对下不都是这样的,结果冯椿生不接。

    冯椿生手机扔床头柜上去了,一直响着,艳丽累的啊,你说睡觉睡不着,看一眼,不想接。

    冯椿生缴费去了,跑单子手续。

    你要说有个女儿,高兴吗?

    肯定高兴,但是也就是觉得这是个高兴的事情高兴,不是那么的高兴。

    人跟人,时光转着心境走,到哪一步说不清。

    回来看手机那么多未接电话,他装起来放兜里,也没回。

    挺忙挺累的,也没心思招呼你了。

    老太太就纳闷了,换贺娇手机打,贺娇说了,“肯定忙着呢,忙着也应该接电话,不然家里人不担心吗?”

    老太太也想,“可不能有事儿,我看着她身体检查都很好。”

    过会儿,冯椿生发微信的,报喜的。

    老太太电话马上就打过去,“给你打多少电话都不接,给我急死了,你怎么不回电话呢?”

    就先问这个,七八十岁的人了,跟恋爱中的女生一样,永远在计较别人的态度,计较为什么别人不给你当公主一样,哪个细节都提现一下你的存在感,可太行了。

    冯椿生现在分析这种心理呢,也是看清罗盘了,“嗯,生了个女儿。”

    答非所问,似乎说了,似乎又没有回应,我何苦跟你纠缠态度问题呢,有事情就说事情,你没事情就不要再开口了。

    老太太觉得女儿有点可惜了,“前面是个女儿,你说后面又是个女儿,也怪好,艳丽辛苦了。”

    “我还有事情,忙不开,先挂了。”

    匆匆两句,老太太有时候觉得天高皇帝远,“那时候你说找个本地的多好啊,现在家里也能去看看,也能照顾一下,找个海市那边的,你看看。干什么都不方便。”

    说话不咸不淡的,浑身都是道理,绿韭以前在她跟前都挺服气的。

    为什么说有的人活的时间长呢,因为每天都在思考,都在复盘,人家不仅仅复盘自己的人生,还给所有人的人生都复盘,天天琢磨,天天计较,这脑子不就活了?

    浑身血液都通畅了,心脑血管都健康了,她你说虎不虎,给沛沛打电话,“你阿姨给你生了个妹妹,好不好?”

    沛沛在学习室呢,她要准备很多资料,学校的资料,然后接触一下预科班。

    脸一下就掉下来了,非常难看,“我没有妹妹,我妈妈还没生产。”

    第220章打官司 [V]

    老太太多年没有跟她说话,早知道什么样子的妈妈养什么样子的小孩,但是还是觉得这孩子跟绿韭太像了,那种梗着脖子看着你的眼神都能想得到。

    有没有妹妹是你说没有就没有的吗?

    “你阿姨生了个妹妹,也是你的妹妹,你还没有见过,我听说你要走了?”

    电话一下就掐断了,沛沛觉得自己可以不用接的,真的,这个事情的话多年以来也非常的清晰,没有接触,如果有,那也只能是葬礼上,别的就不要多说什么了,什么妹妹弟弟的,不是很感兴趣。

    老太太再打,就给拉黑了,她气坏了。

    气性只能年纪越大越来劲,对着贺娇就说了,说不如珍珍,教坏了,自己冷笑,“这么多年,谁知道她妈教了什么,还出去上名校呢,就这样的教养?”

    当初绿韭她就觉得没家教,不尊重不孝顺家里老人,现在就是如出一辙,孩子给毁了。

    贺娇的话坐在沙发上,自己拿着酸奶喝,皱着眉头,“你打那个电话干什么,她要怎么样那都是人家的事情,和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就是操心多,人家还不领情,那么小的孩子我可舍不得出去。”

    珍珍在看电视,很乖巧,声音也小小的,上学成绩也很好,人家都说是老来子聪明。

    老太太呛着贺娇,“怎么就没有关系了,就是说破天,也不能说没有关系,有种骨子里的血放干了,跟谁说谁也不能说没有关系。”

    贺娇也火气大,好容易吃完饭歇口气,你说天天家务那么多,她也是干了一段时间了,现在是能勉强过就勉强过,沙发上堆着都是没有叠好的衣服,“妈你说这些干什么,人家就是不认你什么办法,你还看不明白,我早就看透了,这么多年人家来一回没有,一次没有。”

    所以你气什么,你自寻什么烦恼的,自己日子过的还不够糟心的吗,有精力也只会放在自己家里,管人家干什么呢。

    老太太吵吵几句,她亲闺女也不让着,贺娇气的回房间去了,别的没有,使性子还是可以的。

    无论多大年纪,等晚饭的时候,还不出来,贺娇房间里面堆着零食,她自己吃也不饿,那饭谁做啊?

    家里老爷子等着吃,老太太不能做,冯安剑回家一看,老太太还是坐在沙发上,脸色很淡,“你去喊她吧,我说她两句。”

    冯安剑笑了笑,不紧不慢的,“为什么吵吵,家和万事兴,都不要往心里去。”

    多年来,都是这么笑着过来的,他这样的人,但凡老太太看不顺眼的,绝对不能在家里混下去,所以他很合老太太脾气,做什么事情老太太都觉得顺眼,你看现在人脾气多好啊,还在这里劝着。

    还是起高调,把绿韭沛沛说一顿,再说冯椿生一顿,你说绿韭多造孽,离婚多少年了,还给人这样提起来就是挂在嘴边没有一句好话的,冯椿生也是倒霉,你说从小出生就这样的关系里长大。

    冯安剑还是和和气气的,给冯椿生打电话就很强势了,“你劝劝看看,家和万事兴,不就是要沛沛走之前来看看她老奶,老人年纪大了不要去计较那么多,不要小心眼,带她来家里一趟不费事,也不要她花钱也不要买东西,你说是不是?”

    冯椿生抿着唇,不答应,他敢去开口,绿韭离婚都没撕过他一句的人,能直接给他动手信不信?

    自己出去走在院子里,这边月子中心环境很好,蔷薇花一架从东到西,“不用了,没有必要,马上她就要走了,也没有必要联系了,联系也是没有感情。”

    他说的都是大实话,你何苦联系呢,你何苦强求,就跟你们见一面能有多好的结果一样的,“我也劝不了,她们也不会听我的。”

    冯安剑自己走几步,还是说,老太太竖着耳朵听着,说一个小时差不多,冯椿生就听着,我也不挂,挂了你还得大,我也不答应,你说你的吧,就是觉得有点浪费时间。

    但是你还能怎么样?

    第二天赶着中午,去绿韭楼下,沛沛下午的飞机,冯椿生去银行取了两万块钱,绿韭是不想喊他上楼的,平时都是带沛沛出去的,但是今天来不及了。

    冯椿生进来,这房子他也见过,进门就看见门口有个小象,换鞋凳子,许东阳弯腰找拖鞋,“穿我的吧,刚洗过。”

    鞋柜里面很多拖鞋,各种各样的,全都是一式三份的,绿韭很爱享受,光拖鞋就很多种,脚绝对不会受罪。

    沛沛坐在沙发上,对着他笑了笑,自己站起来放下手里的水果,“爸爸——”

    冯椿生笑了笑,“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都收拾好了。”

    “奥奥,那你去多久啊?”

    “应该不会再回来读书了,一直在那边。”沛沛想了想,如实回答他。

    冯椿生总是和气而不教人难堪的,他打量着沛沛,突然有点心酸,眼神里面的默然与不舍夹杂着,“去了那边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

    从包里掏出来,放在桌子上,“钱不够你再说,等下次回来跟我说,我有时间就去看你。”

    “沛沛啊,爸爸还有事,一会不送你了。”冯椿生站起来,好像是匆匆来匆匆走,事情赶的不行。

    踩过客厅的地毯,看过餐厅悬挂的石榴树,卧室门开着能看见衣柜一角跳色的包柜。

    那么多生活的气息,他想,还是跟以前一样,喜好一样,习惯一样,审美也一样。

    唯一不一样的,就是有他跟没有他,生活没有区别,他第一次上来离婚后,自己坐在车里深呼吸,冯安剑电话打进来,又开始讲,冯椿生一个字都没有讲,冯安剑还觉得我说话不好用了对不对,语气非常的笃定,“就这样办,一些事情上不要计较太多,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还要计较你奶奶吗?”

    冯椿生擦了擦眼睛,自己有点哽咽,说话从来没有这么毒过,“为什么不计较呢,我说多少次了,你们听过吗?一开始结婚到现在我还在说,你们有没有一点改变啊,总是你们对的,别人不按照你们的说法来就是不对,永远觉得自己没有错,永远觉得年纪大就没有错,那凭什么的?”

    他说着说着,心里越来越邪火大,我凭什么要气死我自己,刚才心脏咚咚咚的要死了一样,他为什么不能高兴点呢?

    他得换种心情,以前是憋得慌呕气,委曲求全想两全其美,后来是怜惜一家人的情分,怜惜一场养育之恩,但是现在心情不一样了,他为什么不能当脾气大的那个人呢?

    越想越冷静,越想越痛快,“我奶奶要死就去死,说这么多年了不也没死?你说什么事情前能不能考虑一下实际情况,张嘴就来你对我施压干什么,当儿子的就非得听你的才行,你对我有本事,你对别人怎么不这样呢,你们别来烦我,我事情多,艳丽生小孩你们问过吗?沛沛要走那么小你关心吗?我爸你怎么活的轻巧怎么来,不然你当年不当上门女婿,这家里你就为了你自己活着。”

    为了一个好出身,那时候傍着老老太太百般讨好当工人,后来为了人家给带孩子给家用,家里你心里有谁?

    也就是你自己了,你吃好喝好不管闲事,然后还能指挥指挥好使唤的儿子,多好?

    冯椿生说完就笑了,以后就这么过呗,我管你们那么多死活呢,家里反正不想回去。

    家里都听着了,冯安剑那电话声音特别大,人当场就炸了,贺娇一个顶俩,老太太一个顶十个,这辈子什么时候给人这么说过,眼泪哗哗的,“我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我舍不得吃舍不得穿为了这家,他这样说我,盼着我死。”

    是真伤心了,盼着自己死。

    秦月给喊家里来,劝劝老太太,老太太绝食呢,贺娇喊来给劝劝,秦月可不来,她现在已经很烦了,孩子大了,然后家里也帮不上忙,她日子过的也不需要看谁脸色,“我不去,要去你去劝劝吧,我这边也不会劝人。”

    她难听话不对着老大说,知道避讳一下夫妻情分,但是对着娘家妈说,“不是我说话难听,妈有的人真的不能活的年纪太大了,这真不是我恶毒诅咒人家盼着早点死,可是你看看作妖不作妖,自从瘫了那样的,好家伙比之前更折腾了,她闲着全是怎么对付家里人啊,要贺冬来一个星期家里一次给针灸,今天要这个,明天要那个,回回去都是哭,不是说这个不行,就是那个不好,她眼里就两种人,一种她用的上的,一种她瞧不上的。”

    “赶紧死,赶紧走,这样的人走了是给儿女积福的,再多活几年,我更年期了,大家都没有好日子过。”

    贺冬来跑多少腿,老二现在人家就是不来,你怎么说人家就是忙。

    她现在可算是看清楚老二了,觉得老二这人真狠心,你但凡多跑跑,能逼着贺冬来这样费心吗?

    贺冬来要不是在本地,家里亲戚朋友人脉都在这边,她真的恨不得跟老二一样,可是老二能行,贺冬来不行。

    贺冬来做了这事儿,脊梁骨能戳死,老太太能说的这地方人都知道。

    “什么狗屁疼孩子,还说偏心眼我们家,偏什么狗心眼子,我们拿着什么好儿了,就结婚那时候给贴补了一点钱,真对贺冬来好就不会给他累这样,不吃饭就饿死,值当跑一趟的。”

    秦月真气的更年期都快来了,说到最后都是日积月累的恨啊。

    真是瞎了眼觉得找这样一个婆家,女孩子真的看婆家。

    娘家妈还是嘱咐她,“也就跟我说说,你们两个人过日子好就行,去跑也没办法,不过你那个奶奶也真是够数了,真折腾人。”

    上回说没有护手霜了,要贺冬来买了送过去,你说你家里谁不能买,你女儿不能买,你就非让贺冬来去买啊?

    贺冬来给买的,就那种一块钱一包的,一下买了十包,贵的他也不买,就这种。

    老太太就需要这样的,需要这样的心意,她就得要贺冬来买,孙子买的更珍贵。

    她就一辈子不明白要来的强求来的,跟人家自愿给的不一样,一辈子在推着身边人给她做事情。

    贺冬来看那沙发上,看那桌子上,你说东西乱不乱啊,跟贺娇就说了,“得收拾一下,收拾干净人心情也好。”

    他也没有收拾的习惯,结婚了有老丈人有秦月,站在那里。

    “奶奶,你吃饭啊,不吃饭身体不行,不管你什么样儿,我都希望你多陪我几年,你想吃什么我给你买去。”

    说的老太太心都化了,自己爬起来,很利索的,“我跟你说,家里以后就当没有冯椿生这个人,我跟他断绝关系,家门以后走出去别进来一步了,我跟他打官司,养他这么大就得给抚养费,你们谁愿意跟他来往,我就当没有这个家人,这家里什么东西,他一点别想要,都留给你。”

    贺冬来劝着,“别计较,他还是我弟弟啊。”

    “你还记得他是你弟弟,你拿着人家当弟弟,人家拿着你当什么?你不用心软,他从小就样样不如你的,家里养他那么大,从小吃的穿的,上学学费,我都给算过了,该给多少钱,多少钱,都给我算清楚。”

    冯椿生做梦也想不到啊,他还能到打官司这一步。

    他接到邮件的时候,自己都笑了,真行。

    当初最怕走到这一步分崩离析的,往往结局就是这个。

    这是个什么定律来着,他记不清了。

    但是这一瞬间,尘埃落定的瞬间,不坏,事情最坏也没有比这个更坏的了。

    官司一打,跟自己家里打官司的一个人,他觉得名声也就这样了。

    无所谓了,打就打吧。

    约定抚养费,该给钱给钱。

    时至今日才发现,对家里,也没有多少感情了。

    都消耗没有了,跟当初的爱情一样。

    想想人生多滑稽,当初为了家里自己离婚,如今为了自己跟家里打官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