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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1章小孩学话 [V]

    晚上吃了烧烤海鲜倒是很开心,只不过吃一半的时候,谁也想不到海水涨潮上来了,一眨眼那水就到了帐篷。

    俩人又手忙脚乱的上岸,在广场上重新拉了帐篷,有的烤串没来得及吃就给泡水了,冯椿生左看右看,其实还想吃的,有点没吃饱,“这个泡水了到底有没有事儿呢,是不是直接烤就可以了,温度也很高,一样杀菌的。

    要不,我再去洗洗,用纯净水冲一下应该就可以了吧?”

    绿韭是吃饱了,她自己咂摸着最后一根螃蟹腿,关节那里实在是咬不动了,就斜着在嘴巴里面当个烟斗一样的,“别吃了吧,拉肚子怎么办,说是里面不干不净的东西都有,你不能仔细想,一想的话,什么臭鱼烂虾都有的,这就有点作呕了。

    这样,您看看,我给你开一罐啤酒怎么样,再去隔壁给你买点烤串。”

    大马路牙子上依旧热闹,只有青头青脑的外地人才不知道涨潮,搭帐篷的时候可着劲儿的选着景色好的,能看见波浪线跌宕的,七八个啤酒广告的太阳散下面能坐三四个人,铁板鱿鱼刺啦刺啦的作响,冯椿生扭头看了远处一眼,“不用了吧,也吃差不多了,就这么一点,也不算浪费了,反正贵的也都吃了,剩下的这点就是点素菜香肠了。”

    垃圾给收拾了一下,他手脚可仔细了,甭管多小的垃圾都给装在袋子里,然后纸巾自己擦干净,不远处就是垃圾桶,给放进去。

    这边露营的也多,小小的一个一个小帐篷,绿韭是极其挑三拣四的看着环境,这会儿新奇劲儿过去了,觉得有点不干净,“睡着我觉得不踏实,外面吵得很倒是不怕,有人反而放心了,就是地面潮湿,洗澡也不方便,我晚上也要起夜的,晚上我能拉你起来一起去吗?”

    “那你要是实在没办法了,必须要去的话,那我只能起来陪着你一起去吧,反正也不能教你不文明,夜里也不安全。”

    俩人躺着,帐篷门帘子还开着呢,夜风已经爽飒不腻,近处有海浪声漂浮在远处热闹的碰杯上面,高高低低的与月色回落在地面上,绿韭枕着胳膊,脚丫子使劲找个地方放着,稍微有点挤了。

    没半天,脚脖子上就是两三个包,同时起来的,冯椿生左看看,右看看,探头探脑的,最后还是提议了下,“要不,还是去住酒店吧。”

    绿韭脑着脚脖子连串的疙瘩,夏天最烦人的就是蚊子,没有之一了,“我记得有一年,刚跟你认识的时候去爬山,那时候山上的蚊子也多,太阳好的时候还没有出来,等太阳下山的时候,蚊子神影不见踪迹的,给我咬的过敏了。

    我还穿着那么厚的运动裤呢,隔着裤子咬的,给我糟心的啊,特别想挠,可是咬的腿都觉不出来是哪个地方了,只觉得两个大腿到小腿,恨不得赶紧脱了裤子给泡冷水里面。

    可是那时候我要面儿啊,我跟你还不是很熟悉,我寻思也不能给你知道了,我就忍着哪,到家里的时候,赶紧洗澡看了下,二三十个得有了,我赶紧吃过敏药,不然就没法睡了。”

    绿韭一边说一边笑,只觉得此时的风夹在着未知的蚊子,又是神影不见的出来祸害人了,她指了指自己的脚脖子,这会儿已经鼓起来好大一个包了,还出血了,她手还舍不得松开,“马上,我觉得你要给我准备过敏药了。”

    冯椿生定睛愣神了一下,“哎呦喂,这就出血了,这么一会儿就这么大一个包啊,你可别用手了,刚不是喷过花露水了,怎么不管用呢?”

    他自己抬起来绿韭的腿,借着灯光仔细数着,“一、二、三……”

    到七八个的时候,就不用绿韭撸起来裤腿了,自己就赶紧收拾东西了,“走吧,赶紧去酒店,我觉得这地方不行。”

    拎着包,自己又背着包,给帐篷退了去又给付钱了,人家钱是一毛钱不少的,还仔细问人家老板,“海边蚊子这么厉害啊,你们怎么不怕咬呢,你看她,喷了花露水也不管用,还带着青草膏呢,给咬了再抹上好两层的,结果还是这么大一个疙瘩起来的。”

    老板也没看清几个疙瘩,就看绿韭,你这么白,他觉得自己是蚊子的话,也得挑着这样的下口啊,蚊子其实哪里没有呢,就是个人体质罢了,“可以用硫磺皂洗一下,杀菌的,蚊子咬一口就是慢性中毒,你太太中毒比较深而已,抗毒性差。”

    冯椿生是想要个解决办法的,沟通未果,又打听酒店哪个合适,就近老板很热情的给联系了自己家里的民宿,看的冯椿生目瞪口呆的,这海边的生意啊确实是好赚钱,“老板,你生意做的怪好啊,那民宿里面怎么样啊,你看她这会儿又给咬了,里面得有电蚊香什么的,可别给蚊子再咬着了,你看腿上没有好肉了。”

    绿韭已经是有点暴躁的了,现在什么夜风吹着她觉得都带着一股粑粑味道,玩累了玩够了,就开始想着找个舒适的地方休息了。

    老板果真生意做的极好,这民宿确实不错,就在他们搭帐篷的不远处,几栋小楼自己家里的,楼下还有一群大学生呢,还在烧烤包饺子,搞班会团建的。

    绿韭洗完澡出来,已经好很多了,掏出来青草膏来,冯椿生使劲抠出来一大坨,“我就没有事儿,没觉得有蚊子,你这确定是蚊子咬的吗?蚊子咬的能有这么大的包吗?会不会是你自己挠的啊,都破了,唉,我就说,越挠越痒痒的。”

    绿韭实在忍不了,她等着赶紧上药呢,涂上还要等几分钟才青青凉凉的,结果你在那里唱什么独角戏呢,现在是你问是不是蚊子包的时候吗?“我说,你是不是不想要睡觉了,我跟你讲一个事儿,你听了心里好有数儿,最好现在就给我抹上去,一个一个的别落下了。

    你少一个,它一会儿就开始翻天覆地的痒,到时候我一暴躁,指不定就折腾你。还有,药膏一定要厚厚的,按摩一下在上面,好教皮肤吸收了。

    最后,我这是中毒你晓得吧,蚊子包太多了,最后毒性就很大了,我就得去吃过敏药了,或者消炎药。”

    绿韭也记不清吃哪一种药物了,当时也是百度了之后,抽屉里面有什么药合适差不多治同一种类型病的就吃了,自己给自己时常当医生。

    冯椿生下手了,绿韭眼睛还得当监工,生怕他抹少了,真的是烦人,不仅痒痒,还反复痒痒,什么时候破了,还不见好,结痂了有时候都痒痒,什么时候结痂掉了,什么时候彻底好了,就不痒了。

    所以她对蚊子深恶痛绝,手上戴着防蚊手环,一手一个,冯椿生觉得也是鸡肋,花露水就更不用说了,止痒的一瓶,驱蚊的一瓶,都是白搭。

    蚊子是一点也不忌讳,他捏着一点身上的白皮子,问绿韭,“你这是唐僧肉是不是?不然蚊子非得吃花露水腌过的肉。”

    肯定是的,绿韭捧着脸,她不爱听别人夸自己,但是冯椿生夸的她就爱听,她觉得这个是真的,发自肺腑的真心,揽着他一起趴在窗口,指着下面,“你信不信,我能给你要两串上来吃,他们捏了小馄饨,这里吃烧烤都配馄饨,里面加了紫菜虾皮儿鸡蛋丝儿的,撒点小葱香菜在上面,天冷的时候加一勺辣椒,现在加一勺陈醋,连汤带水喝了极好。”

    冯椿生跟着她一起伸长脖子看,他是没有这样的二皮脸的,也是绝对不开口的,“我不吃了,不吃——”

    就听绿韭开嗓子了,对着下面喊,“哪个学校的哦——是不是……”

    没一会儿两句话的功夫,冯椿生就看她咚咚咚的下楼了,没一会儿就端着个一次性碗上来了,还贴心的加了一个勺子,满满当当的。

    “哎呦,这么多。”

    “你吃,你可得尝尝这味道,一碗下去你可得吃饱了。”

    冯椿生吃两三个才觉出味儿来,拿着勺子给她尝尝,“我其实不吃也行,晚上吃七分饱就可以了,值当你再去问人要一碗的,不过这味道确实好,你尝尝看。”

    绿韭刚没吃,剩下的啤酒给人拿下去了,抓紧带一碗上来给冯椿生吃的,个大男人,怎么能吃不饱饭的,冯椿生要是说吃不饱,她老觉得亏的慌,家里顶天立地的老爷们不是。

    你要是说玩意当初找个饭量小的,吃猫食儿一样的,一顿饭还没她吃得多,她能自己呕死了,吃这点饭,家里什么也指望不上你了,不吃饭就没力气,着实没有安全感。

    冯椿生最后都给吃了,摸着肚子又犯困了,走的时候没记住别的,就记得那泡水可惜了的串儿,跟那一晚极其鲜美的小馄饨,热汤馄饨。

    离开的时候也有点舍不得,坐在地铁上跟绿韭俩人头碰头的在一起说话,“出来玩挺好的,吃好吃的,看好看的,想买什么买什么,都是没见过的,难怪有钱人都一年四季在外面旅游的,钱多的花不完了,咱们也过这样的日子。”

    现在也不行,现在觉得自己还年轻,还得奋斗几年,踏踏实实的不能太沉溺于消费生活了,跟以前的老掌柜的一样的,不到带孙子的年纪,晚上是舍不得烫一壶热酒享受享受的。

    热风与海浪,还有日出东山的磅礴,他都记着,且觉得极好。

    绿韭也小声附和,“不过可以周末的时候到处玩一玩,平时上班就很辛苦了,也不去远的,一年去一次远的,玩一个星期,其余的就是两三天的周边游。”

    以前是只围着一个地方转悠,这次稍微远点儿,在外面过夜的了,觉得还可以有下次。

    俩人后面果真就连续玩了三四次,歇两三个周末就得出去一回,哪次也不带沛沛的,沛沛现在有车,最喜欢的就是带着楼下阿姨那狗转圈儿,在小区门口接着那狗,然后给阿姨送到楼底下去。

    现如今也就那狗能坐上去了,别人是没有那么小的位置的。

    还拿着自己墨镜,给狗也分享了一下,正儿八经的从夏天到了夏末初秋,入眼就是八月半的中秋节。

    现如今已经学会听大人说话了,看大人说什么都极其有兴趣的,并且积极的参谋,附和的时候居多。

    听绿韭说中秋回老家走亲戚,积极的提议自己的小车,怕在家里落灰了,“我带着吧,放在爸爸后备箱里面,可别给我碰坏了,舅舅说了,得充电。”

    第162章伤心 [V]

    冯椿生后备箱光东西就放不下了,哪里能放那个车呢,那车也占地方啊,他东西都整整齐齐摆好的了,“我们这次就先不带着行不行,车里你看没位置了,全都是礼物,咱们就在家里玩,出去的时候玩别的行不行?”

    沛沛能讲道理?

    当场就给嚎丧一样的起来了,嗷嗷得哭啊,这个年纪的孩子,到了你抬手也不害怕,自己死犟的年纪了,绿韭打电话呢,没法子,自己起来了,看了一眼沛沛,进房间了。

    “不是我说的,你看这脾气是真的一天一天跟着个头一样的见长了,她爸爸就说那么一句,你看现在就哭上了。

    我也是不太懂,她这样的时候,是出去打一顿呢,还是放着不管。

    哎呦,您可千万别说讲道理,她现在根本不想讲道理,不然就不会哭了,她哭就是要闹的,闹就是要达到目的的,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嗓子说的冒烟了人家也听不进去,这样的脾性孩子是共性的还是个性啊,该怎么管啊?”

    打吧。

    怕给她天性压抑了。

    不打吧。

    她还得嚎一会儿,阿姨从当年看她饿得哭,到现在伏低做小哄着她哭的时候居多,房茯苓也叹口气,只能叹气,她也没养过孩子啊,说不上话儿啊,“给挪腾一点地方吧,她正好心爱的时候,恨不得睡觉都带着,你不用想太多了,她喜欢个东西而已,孩子单纯眼里就光这一个东西了。

    不然去外面去了,她自己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玩的,到时候给带过去,有更好玩的她自己就撂了那车子,你到时候再提醒她,告诉她下次别带着不方便不就行了。”

    房茯苓想着,你去婆家都不开心,没好玩的,看电视都看不安稳的,更何况是孩子呢,孩子去了也就是楼下看看,一举一动跟裹着的蚕蛹一样的,五行的拘束。

    她脑子一机灵,多少年了,再没有这么动脑子的时候了,“就非得回去啊,你也是傻子,谁给立起来的规矩,中秋节非得陪着老人过啊,难不成有个假期就非得回家啊。

    看你给傻了吧,你们去南边玩去,立夫之前就说了,一起去那边玩去,也不用担心带小孩累不累的,他都给安排好的了。”

    “那东西都买好了,怎么办?”

    “东西就先送回去呗,你说你们一到了节假日,就是这家送东西看望,那家送东西看望的,就非得认这个死理儿啊,有钱有闲的,就得出去潇洒去,谁愿意家里天天伺候着,本来就不缺吃喝的。”

    房茯苓一语惊醒梦中人,越说越觉得自己年轻时候的教训呢,靠着绿韭现在才动脑子顿悟出一点儿,少有的快言快语跟绿韭嘀咕。

    关立夫打给冯椿生的,邀请去玩,冯椿生很高兴。

    自己回家里去把东西送下来了,绿韭家里那边本来就是烟酒礼物之类的,等周末的时候找个空再送过去。

    他进家门才讲的,自己又拿东西累的一头的汗,“现在天气还是很热,大概要下雨了,饭好了吗?”

    自己一边往餐桌上看,没有什么东西,田老太太往后看一眼,“就你一个人回来的?她们为什么不回来呢?”

    “奥,绿韭弟弟邀请我们去玩的,都准备好了,我下午就回去,她们在家里收拾行李,晚上我们就飞机过去了,到了有接机的,带我们去酒店正好吃饭休息。”

    他心里是极愿意去的,人家带你见识到的,可能是你这辈子见识不到的东西,心里也很感谢人家,觉得人家很费心。

    田老太太昂着脖子,“上哪儿去?”

    “南边去,那都是特大城市了,也没去过,正好去看看,沛沛这回儿也可以去了,那边行程人家都安排好了,肯定不累,所以我们带着沛沛一起去的。”

    他一口气的说完,也没想到家里人高兴不高兴,中秋节的话东西我也送到了,每年其实在家里也是那样过的,没有什么节日的感觉,他印象就是一家子吃顿饭,心想今年在不在其实差不多,指着地上的箱子挨个回答老太太,“这个是月饼,发了一盒,然后又去超市买了一盒。

    还有这个是买的螃蟹,价格贵,中秋节蒸着吃吧——”

    老太太打断,“多少钱一斤,我觉得这螃蟹没有我上次吃得好,就我们上次吃的那个你还记得吗,那个是真新鲜,里面都是黄儿……”

    冯椿生只一句:“这个也很好,都是很贵买的。”

    他是想不到买螃蟹这个事情的,因为确实就是不能每年中秋节吃螃蟹,家里也没有这个习惯,都很节俭。

    绿韭讲的,中秋节大家都吃螃蟹了,一年到头也没有吃螃蟹的日子,中秋节好歹有个氛围,应景多好啊。

    她自己是认为在中秋节这一天吃螃蟹,是极其有仪式感的,且在这一天,比在任何一天吃的螃蟹都香。

    价格就死贵死鬼的,买了一箱里面十二只。

    冯椿生可惜自己吃不上了,他等半小时,饭还没好,都一点了,“饭快好了吧?”

    田老太太给端出来,“等等,珍珍还没回来,今天你爸爸妈妈带着出去玩去了,去市里面了。”

    去市里回来打过电话了,得两点差不多回来,这会儿在路上了,所以她就卡点儿做饭的,不然饭菜不就凉了。

    冯椿生实在是着急,他自己慢性子的人,都有点坐不住了,“这样,我先吃一点儿吧,我吃点就家里去了。有咸菜是吧,我吃点咸菜喝个粥吧,馒头热了吗?”

    他觉得实在不行,“我开一盒月饼吃吧,这月饼也是买的好的,正好尝尝看看什么味道的,还有这咸鸭蛋,说是海鸭蛋,同事吃了说是刺啦冒油的,我得尝尝。”

    咸鸭蛋就饭也好吃啊。

    要开箱子,老太太放下铲子出来没有直接说,“快好了,先别拆开了,冰箱里面有咸鸭蛋,你吃冰箱里面的。”

    冯椿生不想,肯定没有他拿来这个好,“我就尝尝这个吧,冰箱里面的我就不吃了。”

    老太太愣是没给,打开冰箱拿了俩出来,“你就吃这个吧,拆开这个干什么的,好好的礼盒,月饼我也买了,在桌子上,买的都是好的,那馅料儿你看看,都是绿豆红豆的,十几块钱一斤的,可一点不便宜。”

    那箱子愣是没给拆开,冯椿生坐在餐桌前,看着桌子上摆着的咸鸭蛋,看着老太太还在切菜,他吃了,吃完人就走了。

    你说心里难过不难过的,能没有一点想法的吗?

    也是有的。

    你说就一个咸鸭蛋,他就想尝尝的,有什么好东西他都紧着家里的,因为跟绿韭两个人吃不动,这样一盒一盒的东西绿韭也从来不拆,她自己拆开了有负担,吃不完就浪费了,得老想着吃。

    结果你说就那个海鸭蛋,愣是没吃到嘴里,回家的时候自己就有点苦,“我自己能起来打开,我自己拿就是了,可是你不知道我当时心里的滋味儿,我也觉得不好受,最后我什么也没动。”

    绿韭听着就发笑,脑子里面就想着一句话,有些男孩子,结婚了也跟白雪公主没了妈一样的,没有家了。

    结婚了,就好像不是儿子一样的了,好像就是不能给他一点关心了,都觉得浪费了。

    她这人最会落井下石,“自己爹妈,有什么好抱怨的啊,这你都得受着,不想受就少去。

    再一个,还是那句话,爹妈生养一场,健健康康没给你受罪的养大了,就是一场大恩德,你做你该做的事儿,这么大年纪了你也不缺爱不是,甭管别人怎么对你了。”

    她极其愿意看冯椿生吃鳖的,并且因为这个心情很愉悦,你愿意去的不是,你受点委屈的话,也是自己该受的是不是?

    生活只有两种结果,人生也只有两种悲剧。

    一种是看的开。

    一种是看不开。

    看的开的成神了,给磨的心都成光滑的了。

    看不开的也疯了,心里给闹得给撕扯的千疮百孔的。

    就这么一回事儿,但是绿韭还是愿意乐呵呵的活着,积极的活着,好想着今天中午吃北京烤鸭,今天晚上吃大餐。

    你想着想着,就是为了快活日子活着的,何必不快活呢。

    桌子上还剩着面饼跟鸭架子,冯椿生拿起来啃的很香,嘴上也不闲着,“你这么说也对,只不过,有些时候……

    有些时候吧,我心里是这么想的,就是到底是我自己家里人,我不愿意讲不好的话,其实我心里也有数的,我就是不说。”

    说给谁听呢,说出去都给人笑的,没什么好处。

    小时候可能争,大了就不会了,因为累了,也习惯了,这事情打小就得开始想明白,不然早就青春期叛逆了。

    家里人人呢都强势一点儿,养个孩子呢就脾气性格各方面呢,圆滑一点儿。

    冯安剑回到家里才知道老二回来又走了,要出去玩儿去,还想劝一下在家里过节多好的,给冯椿生打电话,绿韭接起来的。

    没说两句话就挂了,他对着儿子许多话要讲,可以批评教育,但是对着儿媳妇,观念还是比较传统的,当面我是不讲话的,老觉得隔着好几层儿一样的。

    尤其是对着绿韭,他觉得一直很有距离感,说了也不知道怎么说。

    冯椿生收拾好行李箱,没回,“改天再回吧,估计也没事儿,我刚从家里回来,我们走吧。”

    沛沛这会儿不要什么小车了,自己打扮可高兴了,坐在车里跟房茯苓讲话,她特别喜欢跟房茯苓聊天,因为房茯苓愿意跟她玩儿,“等到了,舅舅晚上等着吃饭呢,咱们九点钟吃一顿,飞机上还有飞机餐,里面好几种饮料的,你可以挨个尝尝。

    舅舅还给你准备礼物了,舅妈很漂亮,也给你准备了礼物,等明天的时候,咱们一起过中秋节,姥爷给订一个大月饼,比盘子还要大呢,你多吃点。”

    一个一个的大饼画出来,冯沛沛听得很满意,心满意足的拉起来房茯苓的手,“我想快点见到舅舅,我也很喜欢舅舅。”

    给房茯苓笑的,你谁都喜欢,就没有你不喜欢的人,你连你奶奶家里那小姑都惦记着呢,回回见了珍珍都要很认真的问一句,“你身体好不好啊?”

    珍珍还盼着她去的,也没有个玩伴儿,每次沛沛去了,俩小孩就一起玩的,其实也玩不到一起去,沛沛自己就玩的高兴,珍珍话少,也安静,就在一边跟着沛沛一起。

    “沛沛不来了,她去舅舅家里了,玩去了,你好好吃饭。”

    贺娇看着女儿,要哭不哭的,她今天很累,天天带小孩子就是很累,老大今天也没有回来吃饭,说是孩子有点发烧了。

    老太太接的电话,“发烧了包着严实点你看看呢,来家吃个饭也很快,就一会儿,我给做的可好了,给蒸的螃蟹一箱子呢,还有卤牛肉。”

    老大想了想,怪折腾的,“不了,孩子一会还得吃药。”

    “那你来吃行不行,吃完不回去,她一个人在家里看孩子。”

    “不了吧。”

    给老太太好一阵伤心。

    第163章没招 [V]

    螃蟹吃不了那么多,人都不回来,老太太饭后就冻起来了,又把东西都规整起来,跟贺娇说话,“孩子不好好照顾好,你看就发烧了,珍珍你看我给照顾的多好,小宝发烧次数就多,动不动就发烧,平时养的太娇气了。”

    孩子不要太精细了,你太精细了,现在门都不能轻易出,一会儿见风了,一会儿受凉了,要么就是一口没吃到拉肚子了,头胎正当年的孩子,一般没有很体弱的,那些体弱的小孩子,要么就是母体不行,要么生的时候有点问题的。

    珍珍也不太懂,自己想了想,“小宝生病了,沛沛呢?”

    还是问沛沛,贺娇就再说一遍,“去她舅舅家玩去了,不来了,等下次你们再一起玩儿。”

    珍珍就点点头,小姑娘身体也是一般,看着有点怯弱的,轻轻咳嗽两声,就坐在那里玩儿了。

    老大心里也有点烦躁,他马上就要考试了,准备了好几年了,就想着找个好工作的,这样长期下来,人的心理也有点疲乏了,秦月自己带孩子呢,“你看会书去吧,快考试了,别打乱节奏了。”

    “没事,我看着孩子,你去吃饭吧,妈知道你没吃,说是快送来,你洗洗整理一下等着吃饭吧。”

    孩子生病就很吓人,烧起来特别的快,去医院前一个温度,去医院后马上就是另外一个温度了,能多两度起来。

    秦月收拾一下,就有人敲门,她妈现做的东西,“没顾得上吃饭吧,赶紧吃,小贺呢,喊他一起来,我给你看着孩子去。”

    饭菜摆好了,又去仔细洗手,把外套脱下来了,才去抱孩子,看着孩子也是无精打采的,抱出去一边看着他们吃饭一边说话儿,心里也是担忧,“怎么突然就发烧了,之前也经常这样,去医院医生怎么说的啊?是不是有什么病毒,小孩也不能乱吃药,得对症,对症就得检查仔细了,不然药不对症反而多受罪。

    你们都吃完了,别剩下了,我跟你爸爸也吃不动,中午吃多了,晚上就吃点稀饭的,原本以为你们回家过节的,正好冰箱里面还有排骨,我赶紧拿出来给做了,玉米少放了一点,多放了一点胡萝卜。

    孩子病了,大人可得好好吃饭,不行我晚上在这边,我给你看着,你们两个好好休息,我反正也没事儿,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越看越觉得女儿有了孩子累的啊,现在还在产假期间,她有空就来搭把手,不住在一起,可是晚上起夜什么的,谁能替代得了,还是产妇多受罪的。

    秦月听着就觉得还是自己妈妈好,吃完去厨房跟妈妈讲话,“打电话的时候我听见了,妈你说人差一点儿也不行,亲的就是亲的啊。

    孩子生病了,只想着让他说回去吃饭,那我就活该在家里看小孩是不是?

    你担心我给我送饭,人家是想不到这一点的,八辈子是不来给你送口饭吃的。”

    当儿媳妇的,怎么样也是有话说的,她妈听了就打哈哈,计较这些干什么的,“别说这样的话,我给你送饭,我受累我愿意的,人家家里一大家子有老有少的,你别挑这样的理。

    再一个,你不能光看这一点,那家里老二,老二跟老大,两个不是你说我也能看出来,还是对着老大好的,那对着老二是什么样儿的啊。

    你要是摊上了,那得怎么办啊?要我说啊,不能十全十美的,对着你客客气气的,对着小贺好好儿的,这就行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谁家光是好事儿的,谁家过日子没有糟心事儿的,她这半辈子了,没看见过。

    又问老大报考的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我看你们俩都瘦的厉害,结婚了不好好吃饭,没有在家里吃饭规律了,你们一日三餐得吃好,吃是人生大事儿,不然没个好身体怎么办?”

    说了一会儿话,收拾好了就走了,出去了叹口气,她走过来的,你说现在的年轻人,俩人结婚了,带个小孩子也费劲,吃饭也费劲,自理能力都差了,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人越干越能干,现在人干着干着就倒下来了,撑不住了。

    到家里就路上走出来一身汗,风一散,半夜里就觉得嗓子不行,疼得厉害,自己感冒了,头晕脑胀的,想起来给秦月看看孩子去吧,自己都特难受,“她爸,你去看看去,给买点饭送过去,我就不过去了,孩子本来就不舒服,别给过了。”

    秦月爸爸不愿意去,“饿了自己会买,你看看你操心这么多,自己都这样了,那么大的孩子了,俩人难道不知道饿了吃饭的,日子怎么过他们自己的事儿,你天天老妈子一样的,你管一辈子啊?”

    讲话就有点火气,自己手里还拿着体温计呢,看自己老婆脸色不对,怕发烧了,对着自己闺女火气就去了,你说你结婚是更好的,结果你给你妈搭进去天天操心不够,现在就很后悔,应该生儿子的。

    还是生个儿子好,怎么过都不吃亏,怎么样都不让人操心,你看生个女儿,你说这个让人受罪啊。

    生个儿子的话,你心态就从容很多,用不着给她想的步步周全,事事小心。

    对着女婿的话,有什么情绪也不能说了,就是这样儿呗,孩子也挺上进的,性格也好,吃完饭出去遛弯去了,秦月妈妈在家睡觉。

    几个老伙伴,退休了就这样去公园溜达呗,每天都很固定,一伙子的人,基本上一个公园的都认识。

    老刘钓鱼呢,就喜欢钓鱼,自己提溜个小桶,现在都是电动鱼竿了,儿媳妇给买的,“昨天晚上我老伴儿给做的小鱼,去了内脏比指头肚子宽点儿的小鱼,裹上鸡蛋面糊,给油里面煎出来,焦嫩的,平郦喜欢吃就是稍微盐大一点儿。

    我看她喜欢吃,今天再钓鱼,回去给她做好了,让老伴儿少放盐,怀孕了吃鱼好。”

    喜笑颜开的,双喜临门是不是,没想到怀孕了,早前的时候说是先不要小孩儿的,过个节就显得格外的有滋味儿,年纪大的人,过一个节,就跟糖里面泡一回儿一般,后面好几个月都还带着甜滋味儿。

    秦月爸爸几个伴儿在那里看着人家钓鱼一会儿,最后还给他们分了半桶,别人都不要,嫌弃吃起来麻烦,那么大点去了内脏就没有东西了,也不爱吃鱼。

    秦月爸爸要了,自己拿着袋子装起来了,溜达着回家,“这种肉最好吃了,嫩,一口下去也没有刺儿,边上都焦酥,炸出来金黄的,就着煎饼吃鱼,喷香。”

    吃口感重的菜,就适合吃粗粮,主食口感糙一点的好,这样慢慢吃,越吃越香。

    他又去小区超市买了一包煎饼,自己提溜着上楼去了。

    老刘到天黑才走,他还是有很多鱼,这地方回回鱼多,提溜着回家先养着,第二天处理,老伴儿回家赶紧接着,提溜到厨房去了,“这么多呢,我赶紧给收拾出来吧,吃不完的冻起来。”

    她怕过夜有死的,自己手指夹着,拇指一下戳过去,内脏就出来了,一个一个挨个掐出来的,然后又给洗的干干净净的,一包一包用塑料袋分开装起来的,“我看平郦喜欢吃,你看她吃东西怀孕了也不挑食,什么也吃,不害口。”

    家里也没什么好东西,儿子刚买房,欠人家钱呢,一向就是节省。

    第二天中午就给做好送去了,刘江江赶着去交班的,自己蹭蹭的踩着鞋子,鞋子干净透亮的,老太太一边放冰箱一边嘱咐,“晚上热一热就行了,要是想口感好点,就给再稍微一点油煎一下。”

    刘江江嗯嗯的光答应,他得赶紧走了,“妈,你打个电话,问问她来家里吃就别放冰箱了。”

    老太太想了下,还是没打,值当什么好东西呢,不愿意去打扰人家,自己房子里面看了一圈,很干净,刘江江别的不行,打扫卫生很好。

    阳台上一溜圈的都是鞋子,现在盆里还泡着呢,肯定是刘江江刚换下来的,现在泡着,等到时候有空的时候好洗。

    她也没动,自己带上门就走了。

    刘江江事后也忘了,等第二天探郦才看见了,自己加热吃,刘江江怕油炸隔夜不好,“你给我吃吧,我别浪费我妈的心意就行,你多吃点新鲜的吧,我昨天忘记跟你说了。”

    平郦摆摆手,现在已经有味道出来了,这个味道,她是真的喜欢啊,“你可别跟我抢,我就喜欢这个味道,你妈做的这个鱼啊,不是一般的手艺,格外的香还没有腥味儿。”

    她自己用手拿着一条一条的吃,不咸。

    自己怎么也得吃是不是,那人家做的好好的给送来的,她现在比之前对刘江江家里呢,更尊重了,昨天中秋节也是去家里过节的。

    前面刘江江是要离婚的,也僵持了很久,孟晓呢,是恨不得马上就离婚。

    但是婚姻的事情,别赖在旁人头上去,端看自己的,你自己想好好过,别人怎么弄都白搭。

    她还是想好好过的,不是感情问题的话,其余的都是小问题,搬出来了,刘江江买了个小房子,特别小的那种,就主卧大一点儿,两个人很勉强住下来了,就这样刘江江可能也借了一部分外债,这个事情的话刘江江没开口让平郦拿一毛钱。

    平郦也没说,知道他憋着一口气的。

    你嫁给什么样子的人,就接受什么样子的生活,你可以生活的更好,但是你不能嫌弃现在的生活是不是?

    刘江江现在对丈母娘的感情,真的就只是对丈母娘的感情了,一年三个节,我去看你,陪你吃顿饭,你生病了除非给我打电话了,我给帮忙,其余的,见面了我就是哑巴。

    孟晓这一下子没招了。

    彻底没招了,人都不在你跟前,你人都见不到了,你还能怎么办?

    第164章天鹅酥 [V]

    刘江江这个人呢,是比较有意思的,最起码灵魂很有趣,喜欢烧烤做串,现在这个房子比较老,但是好处呢,是有个院儿的,他买烧烤架回来,自己也想动手,喊着贺平郦店里面的人一起来吃。

    现在平郦就是两家店的,第二家店面筹备了半年了,还有最后的收尾,马上就开始了,第二个店面肯定要好,装修基本上两年就得一换,全部换一套,平时可能一个样板间最多三个月就得换了,而且越来越精细。

    有个女设计师比较有意思,性格也比较火辣,也很有自己的想法,吃串的时候带俩大西瓜,然后切开就装在塑料盆里面去了,小盆也是买水果送的,给洗洗就是了。

    都给切完了,切满满的一盆,一边吃的稀里哗啦的,“哎呦妈呀,真甜,这个时候的瓜买着好的还能吃两口,要是不好的,基本就不是头一茬那么好吃了,赶紧的,你看这西瓜子儿多黑啊。

    昨天我买一个瓜,里面都熟大了,一点也没口感了,软塌塌的就是面,沙叽叽的。”

    连着吃三四块儿才起来,手上都是西瓜汁儿,去洗手回来就讲高楠,“高老板最近可惹上事儿了,没看朋友圈也不得瑟了,早前的时候天天晒订单,去客人满客也要晒,签单子也晒,去看房子也晒。

    这段时间可消停了,朋友圈天天酸酸叽叽的,话说的好像是人家不买就是脑子不清楚一样的,全天下可着就她家牌子做得好,真败坏人缘。”

    知道你家大品牌,也知道你家做的高端设计,但是你踩着别人习惯了可不行,给你惯的,现如今也不是人人都吃这一套的了。

    刘江江不懂啊,他自己把木炭都烧好了,给放进架子里面去,碰撞的急了一阵子火花就出来了,红呼呼的那个热乎劲儿啊,热闹的都挤在一起,“怎么滴了,就是以前老抢客户的那个,出什么热闹了?”

    “你这个词用的好,还真是热闹的,咱们看热闹不嫌弃事儿大,大家也别说我落井下石了,这样的热闹,是个人都得看,她那个店,给人家举报了。”

    举报的内容是偷税漏税。

    也不是别人举报的,就是自己的客户。

    她那个客户就非常有意思,绝对是打击报复的,奔着高品质去的,结果呢,客人眼光高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呢设计师没太走心也是真的,最后装出来之后,客户当场脸就变了,给我退货退钱,还得给我赔偿,你耽误我事情了,我等这么长时间,你们就给我这个玩意儿?

    高楠肯定是不甩的,你就这个价钱,你还想要皇宫啊。

    “我举报的,举报她家不开□□,举报偷税漏税,举报她们产品质量有问题,给我查封,给我个说法。”

    打的是12345,热线人家那边能怎么说啊?

    人家也不能当场处理,就是记录的,后面还得转接,转接给人家工商那边,不是说营业执照有问题嘛,结果市场监督管理看了下,这管不了,你说有问题就有问题啊,你得举证啊,不要。

    热线那边呢,看了看,又给了税务,人家也讲偷税漏税的呢是吧。

    税务那边是出了名的服务好啊,绝对比房地产那边的态度好太多了,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人家给接了这个投诉。

    联系客户那边,你不能空口讲人家偷税漏税,动动嘴巴就查封啊,你得有证据啊,他们有专门的举报中心,关键现在就是谁举报谁就得有证据,你得举证,不然乱套了,大家都空口鉴定了。

    客户没有证据,但是就是死咬着你必须得给我管,给我查,不然我就举报到市里,到省里,我上访。

    他闹肯定是有个诉求的。

    税务人家也不想你这样闹啊,给协调一下,客户说了,“得给我退钱,然后还得补偿我,我等了三个月,耽误我整个装修进度了,我来回跑着花多少时间精力……”

    真,有的人,长个嘴就为了气人的,你说你提这样的要求,就知道嘴叭叭,理直气壮的,你都不考虑一下实际情况,人给你退款退货就可以了,你说认死理的话,人家店家有什么错,你自己当初选的颜色选的款式,你审美丑怪谁?

    税务给退回热线去了,管不了,这个赔偿得走法院,起诉吧。

    你看,有的时候,不是部门推诿,也不是职责不清晰,更不是扔着不管烂摊子。

    就真的是没法解决,这样的诉求你要人怎么给你解决的,而且这样的人,极其擅长闹事,极其擅长上访投诉举报。

    现在的环境就是,只要出来舆情信息,就没有好果子吃,从上到下一片骂,下面骂的是只要你有问题我就跟着骂,上面是只要你影响不好就得骂。

    就特别棘手。

    想缓和缓和不下去,最后那客户还真行,还真的是个人才,给闹到省里面去了。

    得处理,得查,得给个交代。

    下面的人就跑死了,一层一层的,政府你得查,工商也得查,税务你也得跟着去查,甭管你耗费多少时间精力的,这个事情特事特办。

    刘江江自己就是体制内的,听得也是觉得高楠运气不好,这样的人你惹她干什么,摊上了就是倒霉,“可真不够生气的,干一通活儿都签合同的,正儿八经打官司,这单子就是成交的,谁还能给她退钱,还得给她补偿的。

    设计师也是倒霉,有的客户主意大,自己有想法,就按照她自己的想法来的,你劝人家觉得你审美不行,可真愁人,你们这行也不好干。”

    可不是,说的那女设计师一拍大腿,上辈子杀人,这辈子做设计,“哎呦喂,可说到我心坎上去了,你听人家的主意,觉得你不配当设计师,什么亮点也没有,你要是说多了,人家觉得没有参考自己实际想法,这行我看也快到头了,哪家做出来都没有一个真正满意的,其实钱到位了,什么样子都能做出来,材料质感都在那里。

    高老板这会儿大问题虽然说没有,偷税漏税不至于,她多聪明一个人,都是合法避税的,前一段时间给哪边注册一个公司的,就是为了年底给那边创造GDP的,人家当地政府给返点的,比在咱们这边交税强多了。”

    她越说越觉得高楠鬼的很,非常有脑子,非常狡猾的一个人,怎么想到的呢你说。

    结果在这上面栽跟头了,没多大点事,但是为了人家上访的,愣是给歇业了,账目之前没有按照要求来的,现在严格查账,可消停了。

    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

    这个刺挠劲儿,谁摊上了谁知道。

    公司这边,给绿韭打电话的,讲的就是这个事情,要公司这边开证明的,看看高楠这边的销售额跟报税比对。

    绿韭也不是很清楚,她这边就是订单记录,一笔一笔的,你讲财务这些东西,她不是很清楚,有什么就说什么,积极配合一下。

    挂了电话,也觉得高楠多少有点倒霉,可以去拜拜。

    她还在外面的,公司也用不上她,人家休假呢,还是在南边,你喊一时半会也回不来,她刚好不想沾手,“沛沛啊,你不要戴帽子了。”

    还没出门的,一上班就给绿韭打电话的,沛沛穿裙子,下面套着一个打底裤,想戴着帽子的,绿韭不给她戴着,“你一回热了,到时候谁给你带着帽子啊,又丢了。”

    天天出去玩,关立夫没有陪着,助理陪着的,人可真能干啊,小伙子一个的很年轻,能开车认识路,哪儿玩都清楚的很,还能当导游,你什么都别管,只管带着眼睛带着嘴巴就可以了。

    沛沛犹豫了下,绿韭戴帽子了,帽沿还特别大,她也想戴,好看的,自己就不撒手。

    这样就是有话在酝酿的,绿韭就等着,顿了两三呼吸,沛沛就看了一眼冯椿生,“爸爸可以帮我拿着。”

    冯椿生点点头,“行,到时候我给你拿着。其实不戴也行,又很少在外面晒。”

    给她把帽子正了一下,要去酒店吃早餐,助理已经在外面等了,绿韭看了下时间,“我们得快点。”

    好的酒店没住过,这回儿可算是住上了,早餐可以点餐的,厅就是两个,一个是中餐厅,一个是西餐厅的,在一个大厅里面分两边料理台,中间是自助区。

    不过还是没有晚餐丰盛,冯椿生看了一下菜单,有英式早餐,特别经典的电视剧里面那种,“来一份吧,昨天晚上我们吃的是法餐吧,今天尝尝这个。”

    绿韭也想尝尝,但是她嘴巴比较馋的,还想尝尝别的,“那你要这个,一会儿给我吃一点,我得去转转看看,你也跟我一起去,可以多吃一点。”

    人家那个份量都特别精致,不是一堆一堆的,都是一个小碟子一个小格子那种的,而且摆盘都特别漂亮,像是酒店做到这样的水准,他们的餐点也会很走心,会有人专门来吃早点。

    绿韭跟冯椿生两个人也是不太懂的,但是不懂会问啊,鼻子下面长着嘴巴呢,沛沛有点看不到,冯椿生给抱着,绿韭来取东西。

    沛沛眼睛就看不过来了,人家有个点心也不知道叫什么,一只一只小天鹅的,食指拇指圈起来那么大一点,上面呢放着一个小贝壳一样的点心,看着就好吃,一层一层的酥脆,上面撒着椰子片可能,还有一点红色果酱。

    沛沛就要,可爱了,绿韭就给连着那小天鹅一起放盘子里,“这个叫什么?”‘

    “天鹅酥。”服务员笑了笑,又上了一碟子,“这个很好吃,可以尝尝看。”

    看得出来是第一次吃,时间长了,客人是不是常客也能看得出来。

    绿韭取了三个,“这个什么做的啊,很精致。”

    “嗯,里面馅料不一样,这种黄色是榴莲的,紫色的是紫薯的,颜色不一样,口感也不一样,上面是草莓酱跟黑巧克力酱。”

    冯椿生一边听一边感叹,这到底是花多少功夫,费多少心思给做出来的啊,光这一个点心就这么多花样,其他的得到什么地步了。

    其实这个是这边餐厅的经典菜品,所以做的要格外费心思一点,其他的达不到这么精细了。

    他跟绿韭坐下来,先感慨,多漂亮啊,绿韭还指着那小天鹅脖子呢,“你看看,怎么做出来的人家,这么细,还能有这种曲线美感……”

    三分文人嘛,讲话有时候就会显得角度多。

    冯椿生应和一声,“确实,开吃吧。”

    沛沛下手就对着那天鹅脖子去了,一把给逮起来了,一口先下来一个天鹅脑袋,自己手把的紧实。

    冯椿生指点了一下,“你从后面咬,能吃到馅儿,看看什么馅儿的。”

    绿韭左看看,右看看,什么心思也没有了,能多吃一个就吃一个吧,以后也不一定舍得吃这样的酒店了,一晚上的价格,她一个月工资了,这辈子舍不得这样花。

    第165章有钱人的世界 [V]

    关立夫事情特别的多,他陪的话,只能晚餐或者午餐时间一起用餐,房茯苓跟着一起来的,霍晶对大嫂很尊重,每一次都主动来探望,但是从来不去海市,“大嫂上次回来,还是过年的时候,大哥之前想去陪你一起过中秋的,还专门去选好礼物了,结果中秋没几天心脏就不舒服。

    有绿韭带着你一起回来也教人放心,那个小沛沛我还没有见过,要我想也是漂亮的不行。

    我来之前老二跟我讲过,正式来这边,我们要一定招待好的,明天晚上我们做东,专门请大家一起吃饭的,地点呢,老二说是有个斋菜馆,他朋友开的,请主厨帮忙订好一桌的。”

    房茯苓保养的话,肯定是不如弟妹的,年纪也在那里,而且弟妹也没有生养小孩子,皮肤不能说是跟三四十岁的比,但是这个年纪的人了,脸上还发光就很不简单了。

    房茯苓一直是极其和善的,跟弟妹一直是拉着手说话的,见面是一定要两个人互相搀扶着的,小关太太每次见了都要跟关立夫讲一下,自己实在是插不进去,婆婆身边的话永远是二婶。

    房茯苓话今年就比去年多一点,“你们费心准备了,我每次回来你们都要做东,之前你大哥心脏不太好,医院那边讲还是要注重保养,早些年他们应酬,也很辛苦。

    老二会找地方,他说好就一定不会差的,沛沛你等见了就知道了,特别的可爱,喜欢吃饭,你给什么东西都喜欢吃。”

    她跟弟妹讲话比去年要多很多,因为今年沛沛更可爱了一点,讲她的车,讲她带楼下的狗兜风,结果狗一直流眼泪,后来找了个墨镜,狗一个,她一个。

    霍晶陪着说了好一会儿话,才开口,“大哥现在也没有什么事情了,原本是事情多,实在是忙的走不开,现如今呢清闲下来,反而跟我们抱怨没有事情可以做了。”

    她说的很隐晦,之前大哥就像去海市那边的,结果身体原因的话,没有成行,端着茶杯小口啜,飞快的抬眼看了房茯苓一眼,“大嫂有没有考虑过回来呢,这边变化真的很大啊,而且医疗配套已经是最好的了。

    我之前问立夫,还讲要baby,讲天天听你讲沛沛都很羡慕,只不过还是很忙,他们父子总是有一个人要多忙一点。”

    开枝散叶,关氏这边的子孙,真的已经是独苗了,因此才对绿韭这样的亲戚,格外的看重,多少算是个姐妹,一谈起来这样的话题,心里还是难过的,如果她能生的话,一定是很多baby的。

    那现在只有关立夫一个人,结婚到现在没有催婚,但是每一个人都是希望怀孕生产的。

    房茯苓当然懂她意思,只是清闲惯了的人,自己这么多年一个人过习惯了,要回来真的是不习惯,关润东的意思她明白,还是想两个人在一起相互照应的。

    她再怎么不习惯,老公如果需要的话,还是会回来的,自己心情也不是很美丽。

    你看,一个人时间长了,就会有这样的情绪。

    又要重新磨合,适应,等霍晶走了她就叹口气。

    绿韭实在是没想的如此礼遇的,轮流请客的,关润东先请,之后就是关立夫,现在是关泽南,真的待人非常的热情周到了。

    沛沛一圈下来,黑了一点儿,现在这个季节北边开始有秋风了,南边还是过夏天,“爸爸,全部是蔬菜吗?”

    “嗯,是的,还有豆腐,鸡蛋做的,没有肉。”

    冯椿生也觉得太客气了,“那明天晚上我们好好尝尝看看,肯定做的很好,说是大师傅主厨的。”

    现在觉得带来的礼物带少了,他们带的是特产,海市那边的特产,送东西也很难,现在什么都不缺了,什么贵的都买得起,要说心意的话,也很难形容,毕竟还是不熟悉的人,因此还是实实在在的特产。

    绿韭心想吃素菜的话,肯定是厨艺精湛的,摆盘也一定很有意境,“诺,肯定会有很多我们不认识的食材,做出来要比一般的贵很多,斋菜馆现在只有做高档路线的,你看一般素菜馆都不便宜的。”

    原谅她现在满脑子换算的都是钱,实在是最近花钱如流水。

    照片也拍很多,每天出去玩,从来是三个人都出现在里面,刘玥天天给点赞,有时候还要评论。

    霍晶第一次见沛沛,沛沛也是第一次见霍晶,怎么说呢,没见过这么珠光宝气的老太太,就感觉这人很好玩,站在人家跟前儿,接过来霍晶的红包,“谢谢,你有点发光。”

    她两只手拿着,然后划了半个圈,意思是光圈。

    霍晶听了很高兴,手上的宝石依旧很闪亮,“那你告诉我,什么是发光?”

    “很漂亮的意思。”沛沛笑了笑,看了绿韭一眼,很多词语跟绿韭学的,学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关泽南摸摸她的头发,都是散着的,有点长了,“那我还有礼物给你,你怎么看我?”

    大家都一起看着笑,这样的饭桌上,只要有个孩子,那就是焦点,就是全桌人的目光所及之处。

    关泽南吃的很高兴,他本来就不是严肃的人,上车还在讲,“你看看,这样的年纪,要是有个孙子辈儿的看看多好,那么大一点的小丫头,讲个什么话我看着都跟新闻一样新鲜,讲什么话都让人觉得乐呵。

    大哥晚上的时候一直在看,左一眼右一眼的看不够,也是觉得人家的小孩子好,但是别人家小孩子再怎么喜欢,也不是自己家里的,要有个自己家的小孩子才好。

    以后逢年过节也热闹的很,不然全是我们年纪大了,要吃东西吃不了几口,要喝酒也没有兴致。”

    絮絮叨叨的话就很多,说的霍晶心里也着急,“你不要着急,难道立夫不着急,难道她自己不着急啊,总归是要怀孕的,身体肯定是没有问题的,只不过还是太忙了,在一起时间少。”

    有些事情吧,不好讲,不要觉得男人都是龙精虎猛的,每天用不完的时间精力一样的,照旧还是很累的,每天早起晚睡,一天在外面奔波,回家不说是洗完澡就休息,那差不多也是洗完澡就想喘口气了。

    也不是很有那种情调跟兴致的,而且两个人如果没有很多时间去搞兴致的话,偶尔一回,你有兴致我没有兴致,找个凑巧的日子还真的是不好找的。

    所以说,现在怀孕难呢,也不是一家两家的问题,是很多人的问题,现在下班的年轻人,宁愿互相对着电脑打游戏比较轻松,彼此年纪轻轻互不干扰,各自为政的太多了。

    她想一会儿觉得头疼,又想着绿韭如果后天走的话,要不要准备礼物给带回去,跟老二商量,“你看着办。”

    你看,就是这样子的,来的时候要给见面礼,走的时候也还是要准备礼物的,表示纪念啊疼爱啊,什么样子的情绪都有。

    今晚是给小孩子见面礼,那要走的时候就是给准备特产风仪之类的。

    干货就比较好,回家跟佣人嘱咐,“明天一早去隆泰行,加两盒海货,最好给配好煲汤料包,跟老板讲我送侄女的就可以了。”

    原本准备的都是点心干果的,回去好分给亲戚同事,但是看绿韭那个孩子,她见到了,还是觉得孩子可怜的。

    你过什么样子生活,过什么样子人生,父母是要担待很多责任的,没有一个好的开端,你要走的跟别人一样齐,花费要更多努力,她之前听关立夫讲一点,跟老二就闲话,“早前立夫去那边她老家,不提养父母多少疼爱之情,亲戚讲都很孝顺,跟老家亲戚相处的也很好,有个小姑姑家里两个女儿要读大学,她每年回去都给买衣服包红包,讲农村读书不容易。

    早前的时候,说是她自己去读大学的时候,家里条件不好,小姑姑给帮忙的,每年都要给绿韭红包的,帮衬家里一点。”

    老二叹口气,“说这些干什么,你总是心很软,想开点,那现在一样不是过很好,早年吃多苦的孩子,没有苦是白吃的,你看她做事不稳重,想法却很稳重,看事情很透彻。”

    想的少的人,看东西总是会一竿子到底的,不会去汲汲营营那么多,霍晶是自己没有孩子,别人家的孩子她不稀罕,也不入眼,现在好容易扯七扯八的,多了一个勉强算是家里亲戚的女孩子,多少有点怜惜。

    觉得她幼年肯定吃很多苦,但是又很自立,一时之间也觉得很欣慰。

    绿韭是个平时想法不是很多的人,我过的好,我家里人过的好,这就是我人生的信条,她确实很孝顺,来一趟外出,很多东西家里人是吃不到的,购物又很方便,最后一天跟冯椿生就一直在买东西。

    衣服不会买,但是吃的当场就邮寄了,现在店里跟快递也都有合作,就是快递费价格比较贵。

    沛沛试吃饱的,人家看小孩子总要递给小孩子尝尝看,她又比别人精致一点,关键人精致一点还格外的接地气,去买话梅掉地上,伙计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她麻溜的捡起来了,一口塞在嘴巴里,“没有事,我马上捡起来了。”

    等冯椿生再去抠的时候来不及了,她蛮有滋味的吃下去了,觉得味道酸酸甜甜的真好吃,特别喜欢这里,到处都是吃的,地方虽然拥挤,但是三五步就是吃的。

    而且吃的都是自己没有吃过的,眼珠子也是圆溜溜的,舍不得吐出来,伙计又笑着给她拿一种口味的,她看一眼绿韭,绿韭跟她说过试吃就尝尝味道的,不能一直吃。

    绿韭没说话,沛沛就摆摆手,“够了,够了,怪好吃。”

    一张口就不是本地人,说话还怪接地气,冯椿生更接地气一点,“好吃啊,那咱们买点,买点回去吃,这也是本地出名的。”

    用牛皮纸装起来,口味很多,光是梅子品种就很多种,加上不同的口味,冯椿生觉得混装比较好。

    绿韭是不喜欢吃梅子的,你多好吃的在她这里都不如一碗醋,但是她买起来一点不手软,“分四包装的,混装的,然后给我邮寄,地址我给你……”

    她惦记着她妈,给刘玥的。

    你看她还是跟刘玥亲,惦记房茯苓什么的,都是没有刘玥亲,什么好吃的她觉得好的,第一时间你问她给谁,那肯定还是刘玥的。

    等付完钱了,她才想起来冯椿生家里人,“你要不要买点?”

    冯椿生摆摆手,“不用了,也不值当的,到时候有点心给带回去两盒就可以了。”

    这样的吃食,家里是从来不买的,老觉得不是正儿八经的玩意儿,不当饭吃的,就是买了,他们也不见得喜欢,不费那个事儿了,而且邮费也怪贵的。

    而且,他在这玩的第二天,田老太太就发消息,拍照的,拍家里吃的饭菜。

    他也没吭声,所以就是绿韭朋友圈可劲儿的造,可劲儿的过好日子,那边就是可劲儿的惨。

    你说他看了觉得对比太大,很惨吗?

    也没有这样强烈的感觉。

    第166章踏踏实实的日子 [V]

    他翻看了下记录,嗯,头回儿的时候,他也不是很懂什么意思,好一会儿隔着,才回了一句话,总得对自己好点,该吃什么就得吃啊,总不能说一天到晚的就是剩菜咸菜的吧,总得有点新鲜的。

    世上这么多事情,唯独吃这个事情是自己能说了最算的,吃上是极其自由的,你想什么时候吃自己安排,想吃哪个菜也可以自己安排,要吃多少价格的,经济状况现如今也基本符合小康水平了。

    再一个,吃的是心态,有的人就喜欢吃大白菜,吃起来口感甘甜的,吃一个冬天都觉得好,别人看着清淡,自己顿顿吃的舒坦落胃。

    因此就是这一回儿,他一句话也没回,只是回了一个表情,什么表情呢。

    咖啡。

    就是一杯咖啡。

    然后收起来手机,绿韭还在买东西呢,这边的店多的让人看不过来,街边都是,一条街挨着一条街的,哪个都是装修的很入心,很让人放心。

    跟绿韭是一家一家看过去的,有感兴趣的,就进去转一圈,大多数时候是不买的,有伙计招呼呢,绿韭就说看看。

    还有的,不是很感兴趣的,她就站在店门口,驻足看几眼,看清楚到底是干什么的了,心里有数儿,就不进去了,但是见到喜欢的了,俩人能过到一起的,当然是审美时常一致的,但是总体来说,单纯从美学的角度上来看。

    冯椿生眼光要比绿韭好一点儿,毕竟冯椿生看中了绿韭,而绿韭看中了冯椿生,两个人互相看中这个事情,就很能证明审美问题,有的人有些时候,除了买衣服之外,眼睛起到的作用并不大,全靠着心里计较的。

    因此看着那一屋子的皮革,各种真皮制品,绿韭是走不太动道儿的,“是羊皮吗?不要羊皮的,羊皮的不好保养,我平时用的随便,不要太娇气,手上有汗有水的都是不在意的,没一个月纽扣那里就会脏了或者有裂纹,这个包就不能用了。

    也不能太沉,太沉了侧翻,拎着也不轻巧,还是不大不小的,你们店里都是自己设计做的吧,我看款式很不一样。”

    手工制作的,感觉还是跟流水线不一样的,总归是有点痕迹的,而且图案是别的地方见不到的。

    这又是一家老店,可以看的出来,你可以去上手拎起来那个皮包,照着背起来一二十年那种质量标准做出来的,就只有学徒一个招呼,手上还拿着工具呢。

    没有价格,绿韭问一句,“价位大概在什么区间?”

    是个女学徒,“价格偏高一点点,因为材料用的都好,今年做的款式这种羽绒包比较多,我们店里也跟着做了几款,这个比较复杂价格就比较高一点。”

    绿韭看了下外面的天气,跟冯椿生感慨,“你看,现在秋冬款就已经上新了,而且冬款都已经上了好两波了,这边还是夏天的样子,你觉得我买一个这样的包怎么样呢?

    我不是觉得款式多好,是颜色,我没有这样颜色的包,而且这样的羽绒包,我买回去正好适合我们那边,应该很流行,但是我没有。”

    冯椿生看一眼,确实好看,颜色很漂亮,那种黄色的,这样的包他疑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这个颜色皮料,还是后期加工的,也不是很懂,“嗯,确实颜色很好看。”

    绿韭就放下来这一个,又去看另外一个包,然后把喜欢的都挨个拎起来看一遍,极其犹豫的都会问一下冯椿生,然后照镜子看,冯椿生觉得还是第一款好,“那个就很好,店里我看那个最好看了,你眼光可以。”

    绿韭也觉得第一款好,“是的,你看这个包的大小,不是很小,能单肩背着,斜挎起来可能有点大了,但是还可以,手拎的话你看多漂亮啊。

    我没有这样大小的包,我也觉得这款好,大方。”

    “是的,很大气了,你这么高,背小的也不太好看,这个就不错。真不错。”

    俩人絮絮叨叨说了一会儿话,等结账的时候,冯椿生问,“有什么优惠吗?”

    “优惠没有,不过可以给一个钱包,这是我们学徒自己做的,用的虽然是边角料但是都是好材料,只不过是裁剪下来的。”

    有大有小,都不太一样,挂在一边的墙上。

    绿韭是不用钱包的,卡包也没有,只有冯椿生用,她就进去挑选,俩人嘀嘀咕咕又是说了好一阵的话儿,一个赠品,也极其看的仔细认真,一定要选一个最合适的出来。

    冯椿生还拿着自己的钱包出来比划了一下大小,这样好放进他身上的小包里面,为了放钱包,他专门背着一个小包的,比巴掌大一点儿,里面除了钱包就是纸巾,钥匙他都是装在口袋里面的。

    女学徒把包装在牛皮纸带里面,先给用防尘袋装起来,“你们话真的很多,两个人感情这么好,哪里来的那么多话呢?

    我跟我先生,从来没有这么多话。”

    来买东西的,陪着女孩子逛街的,不要管是女朋友还是老婆,只要是个男的,只要对方是个女的,就好像男的只是来拎包的,能有两只脚支撑到店里,然后赶紧找个地方坐着,玩手机就是了,你要问什么,也问不出个什么来,等最后买好了,站起来再去结账,然后拎包。

    行走的移动储藏室吗?

    这样的很少见。

    “等在熟悉几年,一个眼神都知道什么意思了,大概也就没有话了,相知相通。”绿韭拎着包,看着那个钱包给保养,因为一直在外面时间长了,要清洁一下。

    女学徒自己就笑了笑,也没有再说什么,其实不是的,结婚一地鸡毛,从头到尾就没有话多的时候,没有人家这样状态的时刻,她自己站在一边听了好一会儿,听俩人一句一句的讲。

    其实有什么重要内容吗?

    也没有,仔细听,哪一句都像是废话,都可以不用说。

    可是人家哪一句对方都听进去了,并且有回应,不是你说半天连个嗯都得追着问半天。

    但是人家就能头对着头说很久,不觉得无聊无趣。

    旁边小孩儿从进门就坐在脚凳上,抱着一个抹茶大福吃,一只手掐着,一只手端着托儿,时不时的放下来,从上衣口袋里面,掏出来鼓囔囔的一团纸巾,大概是脏的,抓着擦擦手,擦擦嘴,再给塞到口袋里面去。

    原本怕她乱碰,手上黏糊糊的,谁知道,从进门到走,只到那个脚凳那里坐着,起来然后再原路线出去的,手都不曾伸出来摸一样东西,真是个好孩子。

    绿韭自己拎着那个包,她实在是不想跟沛沛牵手,你无数次用湿巾给她擦手,可是手心还是一回就粘糊了,含糊的看着沛沛,“喏,你如果累了,就要爸爸抱一下,妈妈没有手,得拎东西。”

    沛沛吃完东西就觉得累,不想走了,,磨磨蹭蹭的,伸手仰着脖子看着他们两个人,话也没有一句,意思很明显,累了。

    冯椿生也累啊,逛街确实累脚啊,沛沛也不轻啊,他一想起来那个酸爽,就觉得手腕疼,“还逛吗?”

    绿韭不累,只要是逛街,她一天不带累的,累了就找个地方吃东西喝茶,一会儿就好了,商量沛沛,“你走到前面去,坚持一下,我们找个地方吃冰好不好?”

    沛沛胖了,在这边肉眼可见的胖了,以前身材是清秀,现在身材是好福气了。

    走路也走的极其顺溜,还能带着小跑儿的,听到要吃冰,手就放下来了,最大的好处就是不闹人,好商量的很,凡事都很好商量,你得商量到她心坎里面去,极其讲道理。

    个性就比较奇特,哭闹的越来越少了,早前的时候,她也哭,跟冯椿生哭,冯椿生总心软,因为从小不在身边照顾,有因为是个女儿,又因为女儿也会撒娇,他吃这一套儿的。

    因此也获得很多福利待遇。

    但是她哭闹起来,冯椿生没招,大多数时候都是没招的,绿韭是不管的,你高兴了过来让妈妈开心一下,你要是不高兴了,要哭要玩脾气,离着你妈远一点,别影响我心情,你影响我心情我就揍你一顿出气。

    话跟沛沛讲的很清楚,因此她坐着吃冰的时候,虽然不识字儿,但是对着菜单看了好一会儿了,一家子点菜都慢,除了绿韭之外,另外两个恨不得给菜单从头到尾看的仔仔细细,然后遵从自己一开始的喜好,点一份儿。

    绿韭点的倒是快,捡着贵的好看的就那么几款,然后选个喜欢的口味就是了,但是她已经开始从头翻看第二遍了,没法子,你得等着人家,等着的时间长了习惯了,也有耐心从头到尾研究一遍了,看看餐厅的定位,看看餐厅的搭配套餐,就这样而已。

    沛沛眉毛先是飞起,在略显局促的脸上又眉头挤兑近一点儿,纠结了一下,最后指着一款五颜六色的,造型极其华丽的,玫珑蜜瓜噗噗冰。

    她哪里笑的有这么好的冰,平时吃冰就是吃雪糕了冰激凌了,这样的没吃过,单看图片一眼,她就相中了,心满意足的看着绿韭,这样下单的事情,都是绿韭的事情。

    绿韭看了一眼,有点笑不太出来,沛沛单独一份,肯定是吃不完的,而且还不便宜,“唉,要一人一份,不然谁也不愿意吃剩下的,谁也喜欢点个自己喜欢的,想要的。

    除了多花钱,浪费一点,也没毛病,就点吧。”

    沛沛捧着自己的脸,这么大点的孩子是不知道疼的,两只手捏着两边腮帮子,鬼一样的丑,自己抓一下松开,就乐坏了,“我自己点。”

    冯椿生看一眼图片,“真的不小,给她点吧,出来玩高兴,吃不完就算了,也不能吃太多凉的。”

    再看一眼价格,是真贵啊,一份冰你讲要大几百块,就沛沛那个最贵的,好眼光。

    绿韭下单,还不甘心,商量沛沛,“我本来想点你那一款的,但是你先点的,我就只能换一个,这样大家多一种口味。

    所以,你的那个,待会给妈妈尝一口好不好,我的也可以给你尝尝,我们换着吃也行,你先吃,然后吃几口再跟我换。”

    她其实就是觉得最贵的就是最好吃的,但是又不甘心少一种口味跟沛沛吃一个。

    沛沛答应的非常痛快,上来了,果真是很大一份,半个哈密瓜做底儿的呢,里面有很多哈密瓜水果球,中间不知道是什么,椰丝还是奶酪丝的蜂窝一样的松软,再上面可能是奶油还是酸奶,最上面是大大小小的水晶模样的珠子,最下面,应该还是一层一层的料。

    只看着,就让人心旷神怡了,绿韭微笑着捏着叉子,跟沛沛客气,“你点的,你先吃,你尝一口再给我尝一下。”

    沛沛原本是先给她吃的,她人不大,心很大,她爸爸的也是先给她妈妈尝一口的,上来先不动,等着她挖一口。

    听绿韭劝,自己拿着勺子,挖最上面的爆浆球,自己咬下去一瞬间,沛沛下意识眯眼,然后嘴紧紧的抿着。

    旁边俩人看了,没等沛沛第二口的,绿韭先是一深勺子下去,冯椿生紧跟着又是一深勺子下去,果真好吃啊。

    吃冰吃的心旷神怡,满心欢喜。

    三人十分珍惜在这边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吃冰,等明天就折返了,该怎么过日子就怎么过日子了。

    只是没想到,托运回来东西这么多,都是买的东西,很多是关立夫买的,他的那个助理,什么事情都办的妥妥当当的,还有二婶那边给送行的干货海货,更多的是绿韭购物买的。

    这一趟,是彻彻底底的见识了有钱的快乐,跟有钱的无忧无虑。

    冯椿生回家进门看着地上摆着的东西,还是在感慨一句,“难怪大家都想有钱,有钱是真好啊。”

    绿韭这会儿购物欲望消退,只想休息,到家心里才觉得也蛮好,安安稳稳的,“你也很有钱,一直过这样的日子也不行,偶尔过一下很好。”

    “行,知足了,东西看看收拾了一下了。”

    忙活到晚上,也不想出去吃了,家里煮面条对付一口。

    这几天吃的东西实在是多,实在是杂,都是好东西,但是吃面条的时候,里面放了一把青菜,滚烫软软的入胃了,也觉得这面条也不差什么,一样的熨帖。

    见识有钱人的日子,也不觉得自己的日子差,都挺好。

    第167章新时代血泪史 [V]

    等把东西都摆好了,家里零食柜子又是满满当当的了,没有零食柜子是不行的,光是喝的东西就说不上来,一眼看过去数不出来的数儿,果汁儿牛奶酸奶益生菌,还有杂七杂八的童年回忆李子园,哇哈哈养乐多也不少,要是再有几种新鲜口感的饮料,那真的是满满当当的一格子。

    种类极其繁多,五花八门的,绿韭喜欢买各地的特产,她又吃不多,拆开吃一点尝尝味道,知道是什么东西,什么味道的了,大概就是吃好了,少又去碰第二回的。

    剩下的就都是冯椿生跟沛沛的了,每天晚上她极其贴心的准备好拿出来,给俩人分配好,你们怎么吃都行。

    再吃不了的,就拿去给同事分了,但凡是人多的地方,吃什么都觉得香的很,没一会儿就没有了。

    卡着最后一天回来的,隔天早上去上班,还是有点累的,沛沛没起来,现在会睡懒觉了,早上六点醒过来,自己去洗手间,阿姨给一瓶奶,喝完倒头还能继续睡回笼觉的。

    冯椿生掀开被子,现在已经是薄被子了,早上起来越睡越热,闹钟响了两次了,再不能一把摁死了,只能起来。

    睡眼惺忪的,洗漱完出来了,看一眼绿韭,没等开口要说的,绿韭已经爬起来了,“现在就起来了,我收拾的很快,你说说,人为什么天天要上班的,上班为什么非得这么早呢,我们上午十点上班,一口气上五六个小时,到下午三四点就下班不行吗?

    这样下午跟晚上还能做点别的事情,倒头睡到第二天早上□□点钟起床,那多好啊,工作也能集中精力好好干了,也没有那么多摸鱼划水了,生活也有滋有味儿的。

    你看看现在的日子,早上睁眼就是当牛做马的一天,一直耗到天黑了到家,对付一口就只想躺着了,这作息真不行。”

    冯椿生听着她一早上起来就吹牛,说的好像是她提议就能有用一样的,“这话你别跟我说,我不能答应你,你跟领导说去,看看作息时间改的跟人家一线城市一样,朝九晚五中午时间尽量短一点儿,我就替公司里面人谢谢你了。”

    绿韭听了撇嘴,她有那个本事,也不用上班了,上班是一种态度,这样的态度光是按时按点,就已经极其端正了,她跟冯椿生,卡着点儿最后一分钟出餐厅,急步走到办公楼门口的时候,才松下来一口气,就这样一路上也不影响大家招呼。

    都知道出去玩儿去了,但是去哪儿玩的,为什么去玩儿的,跟谁一起去玩儿,去了几天这样的事情,都仔仔细细的绿韭挨个回应了,郭姐也是卡着点还在后面呢,对着绿韭笑,绿韭就站在门厅那里略等她几步,等她先开口说话儿,“回来了啊?你们这去了好几天了吧,得一个星期了吧,好久没看见你们了,看这样子就是玩的很开心,我还没去过那边呢,据说小吃特别多。”

    绿韭从包里掏出来一把零食,五花八门的,今天特地拎着一个大挎包,郭姐赶紧接过来,却拿在手里不紧不慢的,“这么多,这个我看网上说了,很好吃了。”

    “那你多尝尝,来我办公室吃,拿的多。”

    郭姐踩着高跟鞋,她喜欢穿高跟鞋,因为个子不是特别高,高跟鞋给人的气势跟自信,不是男人能给的,穿着就骄傲,不穿就少了一点感觉,上楼几步还是不紧不慢的步子,扭头喊绿韭,“晚上有空没有,最近想请你们吃饭的,到家里去吃,正好看看房子的。”

    绿韭一下就笑了,“都收拾好了,我也没来得及跟你一起收拾,你手脚可真麻利,那得去看看,等我问问小冯,他晚上要是没事儿打算的话,我们就一起去。

    还有谁一起去的,晚上也别做太多了,我们路上买点儿,下班太累了,回家做也来不及。”

    “不用买,我对象在家里呢,他闲着干什么,我喊他买菜做就是了,他做饭也好吃,你们不用客气。”郭姐觉得这里实在不是说话的地方,人来人往的,这一会儿她站的高已经看见门厅又有人进来了,“一会儿再说,我先上去了。”

    绿韭才掉头就走了,跟冯椿生讲一声,中午吃饭的时候俩人凑着头就商量,“不买东西不好,人家新家呢,当初我们搬新家的时候,人家给送的礼物,多少是那点意思。

    现在也不是早先的时候烧灶出份子钱了,我们要买东西也来不及了,这样等回家的时候,家里买的东西带着些,给她家里小孩吃。然后晚上的时候,去买点卤味熟食吃,刚开一家档口子我知道在百果街,有杂拌凉菜还有百味鸡,烧鹅也有,我们要一份杂拌儿,然后一只鸡,半只烧鹅就行了,人不多,就几个人,她再简单炒两个菜就够了。”

    以己度人,绿韭是从来不在家里请客吃饭的,除非是吃的简单,要吃也是点外卖买卤味的多,实在是厨艺拿不出手去。

    冯椿生细细的听着,觉得很不错,“到底几个人的,别人带不带菜的,别买多了,最后吃不了。”

    “不管别人,我们只照着自己买,要是她们也带菜了,正好,多吃点算了,不带的话也够吃了。”

    俩人现如今都是一等一的妥帖人,毕竟是两个人一起商量的,多数时候比一个人想的要周全一些。

    只不过没想到的是,潘芳芳带着男朋友去的,卡着饭点到家里来,绿韭开的门,“我想你怎么这么晚,原来去超市去了。”

    潘芳芳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介绍,觉得吃饭的时候再说吧,手里拎着一袋子水果,绿韭给放到鞋柜上来了,冯椿生抿着唇笑了笑。

    他话不密,但是也能交际上,跟人家聊起来了,潘芳芳不说话,绿韭只跟潘芳芳有聊头,跟她的新男朋友,实在是每天话题,憋也憋出来一句,不能言语。

    扭头喊了一句,“郭姐,来人了。”

    她刚才亲手给郭姐关上了厨房门,怕油烟冒出来,这会儿里面的人也听不见,她就跑进去,再喊一遍,呛死了就,说完自己马上拉起来门,里面郭姐老公的那个炒菜的架势,那火苗子老高,她看着就寻思是个五星级大厨的模样是有了。

    毕竟早前做餐饮的,手艺还是有的,比一般人最起码热爱这个行业。

    郭姐手差点给她夹住了,重新开了门,沛沛端着个碗呢,坐在餐桌前吃,潘芳芳问她,“你吃的什么?”

    沛沛笑了笑,没想起来这是什么,新东西,她吃着怪好,“姨给的。”

    “我知道姨给的,我问的是什么?”

    沛沛也不恼,笑了笑,拿着勺子,“不知道。”

    郭姐正好出来,“西米露,自己做的,怎么样,手艺好吧,为了做这个,特意买了个破壁机,下午我对象专门去买了芒果,要不要来一杯。”

    一边说话,一边看着那个男的,“不介绍一下吗?”

    短暂的沉默,潘芳芳多少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的,这么长时间了,谈了这么多个,开始是兴冲冲的领着到人前来,多幸福多好的一对儿是不是,结果没几天就完蛋了。

    后来就不领着见人了,朋友也不知道,同事也不知道,恋爱状况也是保密,分分合合的谈了多少个了,最后选这么一个人。

    满意吗?

    也不是很满意。

    但是尽力了。

    尽力让自己看的顺眼,尽力的跟自己般配,也尽力的让自己觉得顺心,这样已经是极大的不容易了。

    不满意的地方也很多,但是已经无能为力了。

    “早先的时候没有跟你们说,已经订婚了,就是之前的时候,去他家里一趟儿的,简简单单的吃了个饭。”

    绿韭听着,打量她的脸色,不像是高兴的样子,也不想是愤懑的样子,就很稀松平常的说话。

    潘芳芳看着人还没从洗手间出来,继续说,“也没通知你们,等结婚的时候再说吧,你看你们,孩子都这么大了,我才结婚,再不结婚,我妈天天能说我,而且女孩子过了三十岁,最佳生育年纪就过去了,后面恢复保养就比较难了。

    所以,还是早点生小孩好,不是为了别的,就因为早晚都要生,又不是不打算生的,既然早晚都要生,不如早点生了就算了。”

    那婚期一定就很紧张,订婚结束了就是结婚了,她其实心里也焦躁,也想着赶紧结婚了算了,因为已经是找到的最合适的一个了,对自己是最好的最包容的一个了,再找往后的话,还能找什么样子的呢?

    出现一个人,你觉得满意了,那差不多就行了,心里也有数的。

    非常现实的一点,就是她没提的,订婚结婚的细节都略过去了,还是彩礼的问题,跟婆家那边,闹得是不可开交的。

    一边觉得凭什么要那么多,买女儿吗?

    你要那么多钱,要一分钱,只要你要了,就是卖女儿一样的了,新时代了,哪里还有彩礼了?

    一边觉得凭什么不要的,人人都有,凭什么我女儿就没有的呢?你不娶我女儿,娶了别人,这彩礼你还敢说不给吗?欺负人是不是?

    僵持的时间,远远大于恋爱的甜蜜期了,基本等同了,两个人夹着在两个家庭里面左右为难。

    彩礼只是一个小小的部分,订婚要怎么订,三金要怎么买,还有一点点的细节,都要双方家庭议论纷纷。

    事情就是推不动,你商量什么事情,女方提的男方必定要调理,必定要反驳,不一定是为了反驳而反驳,而是从各种礼仪道理习俗上来反驳。

    男方提的事情,女方也没有耐心照办,难道凡事都要听你家的安排吗?我们嫁女儿不能说话是不是?不尊重人还臭不要脸是不是?

    一来二去,都是彼此极力压制着,彼此互相忍耐着,好不容易订了婚,商量下来了彩礼多少钱,三金怎么买。

    你说说,就是置气的,就为了那一口气,所以一针一线的事儿,都不愿意松口了,一松口就是一辈子的委屈。

    潘芳芳讲订婚的时候,是有几分悲凉的,吃饭的时候很甜蜜,跟对象感情很好,只是趁着他不在的功夫,拉着绿韭讲了,“早先结婚的时候,人家是求娶求娶,女方是贵客,婚前就极其尊重爱护。现在好了,家里但凡有个儿子的,就好像是手里捏着圣旨一样,姿态强势的不可一世,话怎么难听怎么说出口。

    你不知道,我去问他爸爸身体怎么样了,之前说生病了,说的好好儿的,他妈跑出来,插一句说人到了该死的年纪不死怎么办?

    你知道我心里这滋味,当时一句那赶紧去死差点没冒出来,这话是拿着点谁的呢,上一个时代的恶毒婆婆已经没太有了,但是上一代恶毒婆婆下面的儿媳妇现在已经熬成婆婆了,还想着当年她婆婆的威风呢,还端着封建大家长的谱儿呢。

    唉,不说这些了,说这些都恶心人,我跟你,没有找到一个好婆家,你看你当时问人家父母关系,结果没想到人家三代同堂,有个奶奶,我呢,找了一圈的和谐家庭,结果人家家庭确实很和谐的,只是跟我不和谐。”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人求什么,得不到什么,不求什么,不请自来了。

    绿韭从她说那句赶紧去死就笑,这话当时幸亏没说出口,不然真没法在这样的社会里面活的好好儿的,“人不能十全十美不是,你总得有一样拿出来受罪,不然也不是好事儿,你想想有个合不来的婆家人,总比跟你老公合不来要好吧,多少人婆媳关系就是不好,又不是你的错,这是个共性的问题,我们上上下下几千年了,也没有解决这个问题。

    照我看啊,没有那么多讲究的,无非就是你强我弱,说到底是觉得我们弱了,才这样的不尊重我们,以后她嘴上说什么就不要管了,无关痛痒的也不要管,但凡她伸手长了,你硬气一点她就有数了,不是什么大事儿。

    再想想,等我们以后有儿子的话,我们可得当个好婆婆,能不管人家的事情就不要管,孩子要结婚要恋爱,我们除了支持还是支持,物质上的支持,我们就是听人家安排服务的,但凡要结婚,统一按照人家的需要来办,办的好好儿的才行,何必去跟人新娘子闹别扭。”

    正是因为吃过这样的委屈,吃过这样的苦,所以以后才更理解,更包容,更懂得尊重。

    第168章嘴馋 [V]

    几个人吃完饭了,谁也不收拾的,堆在一起明天再说,快活一天是一天,桌子上重新擦干净了,又重新换了杯子烧了热茶,几个人开始摸牌。

    沛沛依靠着沙发上,一会儿看看电视,一会儿看看郭姐家里的儿子,笑眯眯的。

    “你上来吗?”

    沛沛就自己爬上去,先翻身过去,然后撑着沙发上爬,绿韭摸牌看一眼,喊一声,“跟哥哥好好儿的玩。”

    沛沛已经坐上去了,整个人陷在沙发里面,靠着沙发辈儿,脸上熏熏然的快活,绿韭就扭头跟冯椿生说,“瞧瞧,你瞧瞧,你家闺女多享受啊,坐在那里你看她脸色,整天无忧无虑的。”

    人生仅有的两种表情,一种是笑,一种是哭,沛沛就是这样子的。

    她翘腿,一只搭在一只上面,人家小哥儿给她拿下来,她看一眼,再搭上去。

    连续两三次,小哥就解释,“妈妈说这样不好,影响发育。”

    沛沛再搭上去,我妈可没说,我听你的吗?

    绝对是不听你的,我就爱这样。

    小哥就跑来告状,一圈儿的人,也没有一个说一句公道话的,潘芳芳嘲笑,“你管那么宽的呢,你也去搭上去,还得来回晃着,这样比她还享受。”

    绿韭哦哦哇哇的出牌,敷衍着他,“是吗,是的啊,真是的啊,那可真不行,真不好。”

    冯椿生没吭声,你让他说自己闺女一句不好,那是天大的难,你看他爱女儿吗?

    平时也没见得多亲多爱的,有时候出去走累了也不想抱着孩子,有时候直接就不带着,省的出去累人。

    但是沛沛从爸爸这里,没有说过一句直接的你这样不好,你这样不对。

    最后郭姐实在受不了他一圈一圈的说,“好的,我知道了,妹妹就是一小会儿,一会儿就好了,你看你的电视去,你跟妹妹一起看,你得照顾妹妹是不是,你最起码给遥控器一下,找个她喜欢看的电视,你看这会儿,她跟你一起看奥特曼的是不是?”

    找个花儿鸟儿的给她看,多好!

    不会哄小女孩子开心,人家去了也不搭理人家,你看这会儿,你想管人家,人家不搭理你吧。

    给小伙子气的,越想越起坐在那里,自己把电视给关了,刹那安静。

    沛沛愣了一下先看一眼电视,又去看一眼绿韭,最后看一眼小哥儿。

    小哥儿有点虚,飞快的拿起来平板了已经,他还可以打游戏,他不一定看电视。

    沛沛要哭不哭,瘪嘴,绿韭抻着脖子看一眼,几个人都抻着脖子看,七嘴八舌的,都怕孩子哭,大人玩的高兴呢,你说孩子哭了多闹心,一个是闹心,一个是耽误玩,最主要的是耽误玩儿。

    郭姐已经鸡飞狗跳的开始骂儿子了,冯椿生站起来,给拿着遥控器,打开,“这个行不行,看这个喜欢吗?

    要不这个,咱们看昨晚上看的那个行不行,你不是喜欢这个吗?咱们就看这个小鲤鱼,看了咱们不哭行不行,给你看。”

    沛沛答应的特别痛快,“行,看小鲤鱼。”

    很好哄,你得有个东西给我看看是不是?

    我不能在这里闲着啊,我闲着多无聊啊,点上小鲤鱼了,然后她看一眼瘪嘴要哭的小哥儿,笑了笑,拉着冯椿生手,“看奥特曼。”

    那就从头看呗。

    沛沛在看一眼小哥儿,自己紧紧的攥着遥控器,这会儿知道得自己拿着了,你不看我看,我还看奥特曼。

    潘芳芳瞅着俩小娃,叹口气,有孩子就是烦人,多漂亮的一样烦人,问绿韭,“在家里都干什么,你说这么大点的也天天没个班上,在家里不是要吃要喝就是要人陪着,精力旺盛的吓人。”

    绿韭也叹口气,“孩子越大越不好带,有人一起玩也行,你说也没有什么小孩子一起玩,就起楼下有几个小孩子,也玩不到一起去,大人也不一起接触,我也不下楼聊天,就阿姨下去跟人说话一起玩儿。

    不过也熬出头了,等着来年就给送学校里面去了,满三岁就好了,给送去上学去,给老师好好带,人家给安排的多好,吃喝玩乐一条龙。”

    信息量有点大,冯椿生看着潘芳芳扔下的牌,还在琢磨要不要打,再看一眼下家,琢磨要不要的,还没等想好,就听小哥儿哈哈哈哈的,指着沛沛,“你得去上学,你得去上学了。”

    上学到他这个年纪,已经体会到不是什么享福的差事了,是个烧人的差事,早起还得有作业,时常因为作业写的不行挨打,时常因为迟到而哭泣。

    宁愿上课外班也不愿意去学校,他就爱上兴趣班,就是不爱去学校,幸灾乐祸的厉害,郭姐看他这样就想起来了,“前天的时候,多搞笑,他去学校就开始咳嗽,老师客气一句感冒了,让他多喝水,他现眼的非得跑老师跟前,自己顺着胸口掐着脖子,喊着快喊救护车,抢救一下他,给他送医院去。

    老师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犯病了还是假的,哪怕就是假的也不敢做主,给我打电话,我问他为什么,他才说是不想去上学。”

    最后叹口气,“年纪轻轻就是个天然的学渣,气质斐然。”

    养个孩子大多数时候跟养个笑话差不多,当然你得心态好,不好的都去医院了,心脏支架一年得好多人给气的病。

    绿韭笑的拍桌子,笑的桌子上的牌都滑下去了,冯椿生捡起来,问大家,“谁出了?”

    “就你,你出,你要不要,不要别磨蹭,下一个。”

    潘芳芳这会儿,是真的觉得可以要个孩子了,得先结婚,多好的日子。

    等晚点的时候出去,一出小区的洞子口就闻到了一股甜腻腻的香味儿,桂花的香味,金秋十月。

    沛沛已经睡着了,冯椿生抱着,然后等绿韭上车了,再把沛沛递给她,俩人是玩到自己尽兴了才回家,孩子早睡的作息那就就地睡吧,绿韭小声从后面说话,“等着明天的,去超市买点桂花糕。”

    “有吗?”

    “怎么没有的,你这人,就是一点浪漫也没有,这每年的时候,都有桂花糕,价格一点也不便宜,还有早前的时候菱角,小巷子里面推车卖的,都是熟的。

    你眼里有什么,你眼里什么都没有,就知道一天三顿饭在食堂吃,真的,你多亏有了我,有了我才有了一年四季,不然你年年,你天天,你日日都是一个样儿的,真谢谢我吧,我明天就带你过金秋。”

    叽哩哇啦一长串儿的,小时候看琼瑶也不少,所以现在长大了,记忆力好的,天天都是女主角,说话儿一段一段的,冯椿生只一句,“那我还开车呢,还得是我开车,我要是不带你去,你什么金秋银秋的都没有。”

    车子窗户半开着,两边小区里面都有桂花,愈是夜深了,味道越隆重,越是人静了,越是开的热烈,挥发的热闹。

    绿韭轻轻的打了一下节拍,“唉——人闲桂花落。”

    冯椿生打方向盘,一把到位停车,“是的,有这句诗词是吧。”

    “是的——”绿韭拉长了嗓子,她抱不动沛沛,冯椿生还得接过来,一边走一边说,“跟小猪一样的,你说说,怎么就这么沉的呢,真沉,得有三四十斤了吧,四袋子大米。”

    四袋子大米睡得昏天黑地的,绿韭交代阿姨,“喊起来,给洗漱了再给她睡。”

    阿姨其实不愿意喊,这个时候你喊起来一个是难受,一个是再睡睡不着了。

    可是绿韭就得喊,她自己不去喊,阿姨喊了好一会儿,牵着去洗漱刷牙,然后给送到床上去,结果人确实精神了。

    也不去找绿韭,跟阿姨说话,“妈妈说了,明年我得上学去了,就是过年,过完年就是明年。”

    上学是个什么东西呢?

    绿韭说了,吃喝玩乐的,给你日子过的有滋有味儿的,一群人在那里高高兴兴的吃饭,高高兴兴的说话,高高兴兴的干活儿。

    关立夫这次看了沛沛,讲的就是上学的事情,要三岁了,也不小了,得上学,还是那句话,学费他来出。

    海市这边都是按照学区来的,提前去报名,排号,错过了就不行了。

    学校的话,关立夫跟绿韭一致,都是奔着最好的去了,俩人都有砸锅卖铁搞教育的决心,就是学校离着家里远,一年的钱,说实话,够青城那边一套小房子的首付钱了。

    这学费,一拿就是一直到高中的,上了大学的话,到时候再说,要怎么样的话,全是舅舅给拿钱的。

    关立夫对绿韭是没有怎么表达的,但是对着沛沛,到底是表达的直白一点儿。

    就是学校离着远一点儿,一早一晚要接送的,绿韭不会开车,家里车就一辆,家里阿姨也是不会开车的,绿韭是想着换阿姨的。

    换个阿姨,到时候接送卖菜做饭,收拾家里,辅导孩子歇作业这样的事情,后面再说吧,她也不知道人家那学校怎么样,她是村小读大的,一边想着一边笑,“那时候冬天没有暖气,你想想北方多冷,村小条件差的很,但是那么多人挤在一个教室里面,也不觉得冷。

    等过冬的时候,学校就给凑钱,让学生凑钱,然后给买塑料膜,钉子,几个老师挨个教室给把窗户封起来,我们冬天也是不痛风的。

    等再冷下雪的时候,实在冷的没有办法的时候,就每个人从家里拿劈柴,然后我们烧一两天的劈柴,碳的话一个教室发一袋半袋子的,我就没见烧过。”

    她小时候,大概是比冯椿生要苦的,比同龄人都苦一点儿的,至少那时候,她还治死逢年过节才能吃点肉,还不是敞开了吃,所以从小就特别的嘴馋。

    第169章天大的难堪 [V]

    事情就是这么考量的,其余的事情呢,也要安排起来了,孩子上学的事情,不是简单的几天就能好的,得提前准备个一年半载的,她现在心里就得盘算好了,好的阿姨来回找,得磨合一下吧,总不能说是一下就能上手的。

    等再过一个周末的时候,潘芳芳请,她跟冯椿生就没去,“实在是没空,忙的不行了,我们得来回跑一下,看看有哪几家做的品质好的,各自选几个阿姨看看,有的阿姨还没有空,还在别家做或者怎么样,你说这都是凑巧的事情。

    你要是凑巧赶上个好阿姨了,那以后就省心了,要是凑不巧的,就得来回折腾来回换,我工资打算给的高高的,这样的话也能筛选出一部分人。”

    潘芳芳听的撇嘴,“一个月多少钱,家里能有多少活儿,不就是接送个小孩,打扫卫生,平时人家没请阿姨的一样干,你就是懒。”

    绿韭叹口气,这可真冤枉,“你结婚了就知道了,房子不算是大,也不算是小了,最起码每周你得打扫一次,家里马桶要刷,洗手池也要擦干净,浴室的地板墙砖这些也要一个星期擦一次吧,还有杂七杂八的柜子,一个星期还可以,两个星期就落灰了。

    我平时上班,光是洗衣服晾晒收拾衣柜就很费劲了,更何况是接送孩子,孩子家里也能折腾,她吃饭要准备饭,碗筷点心零食,哪个都要人的,哪里来的那么多的功夫的。”

    家里的活儿,看着不显眼的,但是你看看,哪个不是费工夫的,你要刷马桶绝对不是一秒钟就能刷干净的。

    哪个干不好,哪个都影响心情,潘芳芳觉得你也太讲究了一点,家里地什么时候脏了什么时候擦呗,你非得一周一擦啊,你非得就每个星期干活啊,不明白绿韭这个穷讲究。

    哪个脏了干哪个,你每周跟大扫除一样的有什么意思,也不见得干净多少啊,她家就光扫地,柜子等年底的时候擦一遍就不错了。

    还是紧着问一句,“多少钱?”

    她都替绿韭疼得厉害,这最起码是一个人的工资拿出来家用了,最起码的。

    一个人的工资柴米油盐酱醋茶然后请阿姨,另外一个人的工资估计也是攒不下钱的,构造高质量生活去了。

    绿韭说的很淡然,“一个月八千,要是实在是好的话,能给到一万,但是我觉得,最多也就是八千了,得会开车。”

    先前的阿姨工资高,是因为沛沛就没有人搭把手,人家白天黑夜二十四小时全职的,生病了都是阿姨抱着去医院的,绿韭就是宁愿跑腿儿也不会去照顾沛沛的,沾不上那个手的,她也犯愁,考虑到沛沛跟阿姨也有感情的,她现在就得多带一点,多陪一陪的。

    还有就是晚上,这个阿姨就不是住家阿姨了,晚上的话,沛沛得一个人睡。

    想想就烦恼,她挂了电话,跟冯椿生刚要去看,冯椿生电话就起来了,他走到一边去,一边接电话一边看绿韭,等绿韭看过来就背过身去,对着她找找手,俩人一起坐到车里去。

    田老太太打电话的,很长时间没回去了,这都是上次中秋节前回家里的,“我想着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也一直不回家,都想你了,前几天我腿不好,天气一冷就觉得膝盖不好,我怕是中风,想着去医院看看的,你大哥家里来一趟的,也没吃饭就走了,就回家看看的,他得考试了,这几天就考试,到外地去考试。”

    冯椿生嗯嗯的应着,一边应着一边看绿韭,看她翻白眼就去捏她一下脸,挂了电话,绿韭是肯定不问的,刚要开口,绿韭抬起手来可高冷了,“好了,鸡毛蒜皮的事情不要跟我讲,真有病住院了喊我,我去看,腰酸腿疼的话不用我费心,要么就忍着,要么就喊你去送医院。”

    她最讨厌就是,有病就去医院看,医院能治疗就积极治疗。

    她最怕的就是没有病因,或者说是没有治病方法,要去医院也不去,要去检查的时候自己比医生还要懂很多,最后什么原因也没有,见天的不是脖子疼就是腿疼的,你说糟心不糟心。

    她脖子疼就去按摩理疗,腿疼就赶紧去拍片看看去,别说,绿韭这个对生命的珍爱程度超过一般人了,搞得医生都很紧张。

    冯椿生又捏她一把,一脸的息事宁人,“你看看,你看看,我又没跟你说,我还没开口,你就开始烦了,我这不是没说什么,我知道你不愿意听这些我也不说,我就是问一下先去哪一家的。”

    绿韭一脸的龟毛,“警告你,最近我忙得很,别拿着别人与我无关的事情跟我叽歪的,我一点不放心上,但是听一耳朵废话也挺烦的。”

    没好意思说,到底是真想你了呢,还是想你好久没回家作一下的了呢?

    这个都有可能,她不愿意说出口这样的话,这样的话,是教人伤心的话,是教人难过的话,她不愿意讲这些话,尤其是不愿意对着冯椿生讲。

    自从早前出去玩之后,老太太很是消停了一段日子,压着心里的不高兴,冯椿生跟绿韭不在家里过节的事情,也就这么淡淡的过去了,有时候大概也需要时间调节情绪的。

    隔天冯椿生回老家一趟儿的,原本打算是住一晚上次日早上回来的,结果半夜的时候,人就回来了。

    绿韭一脸的纳闷,她刚要休息呢,没办法,有时候就是想熬夜,熬一会儿也很舒服,“唉,你怎么了,你回来干什么的?不是住一晚上的,出什么事儿了?”

    冯椿生很潇洒的把手里的包摘下来放在沙发上,脸上还带着笑,“不住了吧,我跟家里吵架了,我就提前回来了,也没什么事儿,就是一点小事儿,你知道,就还是之前的那些小事儿,没什么大事儿,有时候就是心态不好的。

    也不能算是吵架,我已经不吵架了,年纪大的人了,跟她吵架干什么呢,我就是气不过,说了几句,就是顶嘴吧,可以说我顶嘴,我原本不想说的。

    但是你知道话说到你脸上,到那个份上的,我要是不说我自己就憋死了,我就说,生气也得说,结果她们就更生气了,然后气的不行了,我怕又要说给我气的,我就赶紧回来了。”

    绿韭扯开他的衣服领子,坐在腿上,扯着他两边的腮帮子,跟个猴儿脸一样的,“你怎么不哭的呢?”

    遇到这样的事儿,绿韭觉得坚强如自己,都得背地里哭一哭,你说天大的事儿你非得大晚上的跟孩子吵架,他多久不回去了,你就攒着气到家里对着他撒气是不是?

    走的时候大包小包东西又是买着的,少的时候买个三四百,多的时候买个五六百,逢年过节的时候更多的不行,冯椿生心里很有数。

    冯椿生一把拽下来她的手,一脸的不屑,“我哭什么?我上哪里哭?你以为跟你一样的,有事儿没事儿就哭,我也不想哭,我也哭不出来,我现在高兴了,我都说出来了,她们不高兴了,生气的不行,我反正我说出来了。”

    道理就是那么个道理,没道理说是为了你们的高兴,你们就颠倒黑白是不是?

    颠倒黑白什么话,都能给你绕着弯子的泼脏水,冯椿生从不与人恶语相向的人,结果这回儿,他什么脏的臭的狠绝了的话都说出口了。

    “我想当你家里孩子,我愿意让你养我长大的?动不动说养大了,我,这事儿怪我吗?养大了我这个事情是我乐意的吗?天天说,见天的说,一遍一遍的说,说的人心里都觉得不是那么一回儿事了,就因为养大了我,我事事就得听着吗?

    我说我也有自己想法,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觉得白养大我了,觉得我不孝顺,那就当没生我,当没有我这个人,我走就行了。”

    冯椿生说的痛快极了,他真的是少有这样的畅快,“我当时就收拾了东西,拎着我的包就走了,走到门口那里,提上鞋子我还扔下一句话,这家里不欢迎我,我就再也不回来了,当没有我。”

    “她们都看着我,站在我跟前看着我,真真快吓哭了,我其实当时不应该当着她的面吓到她了,我就直接扬长而去了。”

    用了个成语,极其有气势的成语,配合着他极其有气势的语气,显得潇洒的不行。

    绿韭笑的拍着沙发扶手砰砰的,冯椿生按着按钮,沙发下边缓缓的升上来,他得找个好姿势说话,一天也累了。

    拉着绿韭的手,“你轻点,这沙发可贵,别给拍坏了,不少钱呢。”

    绿韭就笑的坐不住了,真牛,比划一个大拇指,“可真行啊,我觉得我现在有点不地道,有落井下石之嫌,但是您当时可真是威风啊,我没在现场,不然我一定很崇拜你,可真了不起,您这是为了维护正义,牺牲了极大的自我。”

    当然代价也是很惨痛的,田老太太倒是没住院,只是给他发了连续一个星期的短信,短信内容冯椿生都删了,没看就删了,真没有心情看。

    真凉透了,这事儿为什么,怎么开端的,他没好跟绿韭说,说是肯定不能说的,他就说之前鸡毛蒜皮的事情拿出来说的。

    绿韭也不问的仔细了,全是一些糟心事,你根本就不花心思听的。

    田老太太发一个星期没信儿,冯椿生就是不看也不回,硬邦邦的,她才觉得事情有点大了,比之前的要大,之前的话,脾气没这么硬,好脾气的不行。

    左思右想,怀柔了,打电话给冯椿生,冯椿生总不能不接吧,总不能真的断绝来往了吧,人在世界上无亲族朋友,到底是可怜,也不知道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他也想问清楚,“从我谈恋爱开始,开头还是好好的,后面就越来越不对劲,我就问一句,问清楚,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你看她不顺眼的?

    到底是哪里,什么地方,她得罪你了,哪里做的不好了,这次不就是因为我们出去玩去了,玩是人家家里掏钱的,不是我拿钱的,我白玩儿的,就回来的时候买东西是我们自己购物买的。

    一次性说清楚了,这事儿能说清楚就说清楚,以后我不想再提起来任何事情。”

    泥人的三分土性,现在才爆发出来,一句一句的切中要害,一点不让你含糊的。

    田老太太觉得舌头发麻,也不知道是不是苦还是咸,为什么?

    因为什么?

    因为不能公之于众,说的上台面的各种情绪。

    她那时候过什么日子,吃什么苦的?

    她那时候婚姻里面,老公什么样子的,给什么像样的关心没有?

    现在呢?

    她辛辛苦苦养大的优秀的孩子,对着别人好,为别人付出时间精力金钱,处处袒护,对着家里处处忽视,再也不是以前的样子了,苦的她每天晚上一想到这个事情,都睡不着,“没什么,你自从恋爱了,对着家里一点不关心,只知道哄着她吃吃喝喝到处玩,不尊重家里人,什么事情也跟家里人反着干。”

    早知道现在,当初就是拼命,也不能让你们在一起,怎么也要反对到底。

    冯椿生是好糊弄的吗?

    不是,不说话跟不会说话还有说不出口是三种事情。

    他以前是不说话,说不出口,现在是说的出口且扎心,并不能被绕进去了,“不是,你就是嫉妒心强,觉得她不应该比你过的好,觉得我应该对你最好是不是?

    那凭什么呢,凭什么我要对你最好,我跟你过一辈子吗?

    我跟她是过一辈子的,我不疼她说我疼谁,你自己不幸福是我爷爷的问题,是他对不住你不疼你,你不用发泄在绿韭身上。

    人家都说年纪大了越来越慈祥,隔辈亲我是没看见,人难道不是越来越慈祥吗?

    我尊重你,我关心家里,我还要做到什么地步的?就是因为你带我长大,我感激你,我尊重你,我孝顺你,只不过我达不到你说的那种要求。

    我之前不是没有跟你说过,我说过很多次了,我解释很多次,你还是这样,我不指望你有什么改变,我心里清楚这个改变不了,我就是想你以后不要管了。”

    别管我们的事情了,你管不了,也没有人听你的。

    就这个意思,他说到位了。

    老太太也伤心的不行了,伤心难过更难堪。

    没有这样被人说到脸上,还是自己家里的孩子。

    天大的难堪。

    第170章关心了个寂寞 [V]

    冯椿生自顾自的说完,没法不去顾及自己了,他也顾不上别人了,心里面的话早说晚说效果应当是一样的,只不过是过程太折磨人了,能说这样的一番话,已经是极大的不容易了,从小就是这样过来的,还能如何呢?

    他这人无论如何,是不影响工作的,半个字儿也不跟同事讲起来的,晚上的时候群里喊吃饭,要喝酒。

    下班到绿韭办公室一趟,绿韭忙了一天,那椅子就跟黏住了一样的,坐下就起不来了,现如今最后一个几度了,冲刺年终销售额,“你去吧,喝酒吗?”

    问完又自言自语,“要是想喝就多喝一点,不想喝就少喝一点,好酒的话也可以多喝一点。”

    冯椿生没想到还能这样的,现在不都是劝着不教人喝酒的嘛,“行,那我喝点,我走了,嗯,还是先送你回家吧,得赶紧走了。”

    绿韭不走,“我骑车走,你也骑车,晚上喝酒也不能开车,现在天气也不冷,我一会就到家了。”

    “那你晚上怎么吃?”

    “我怎么吃,那就是我跟沛沛的事情了,吃什么也不带你。”绿韭说完,手机装在包里,拎着几张纸巾斜着眼就出去了。

    冯椿生倒吸一口冷气,真是,这人真是,一点也不和气,多说两句话都不行。

    看绿韭已经去骑车去了,带上门,又试了一下锁死了没有,然后也骑车去了,绿韭看他走那么快,就知道车座子是没擦的,真的。

    她先是接了一点水擦一遍,又用干纸巾再擦一遍,冯椿生早就不见人影了,等她到家的时候,还得先去洗手,洗手了,沛沛还是蛮伤心的,知道是阿姨要走了。

    最近这个事情,想起来就是觉得让人难过,这会儿看见绿韭,眼泪又下来了,泪眼丝丝的,“阿姨不走行不行?我今天下午睡觉起来,一想到,一想到阿姨不在了,我就特别的难过。”

    自己还点点头,拿着她口袋里那个时常装模作样的帕子,抖开拎着一角实实在在的擦眼泪,“嗯,就怪让人难过的。”

    绿韭甩甩手,擦干净,“是的,怪让人难过的,但是阿姨也要有事情做,你也有事情做,再一个,又不是不能见面了,你们可以见面对不对,阿姨也可以来看你。”

    她说的是违心的话,对阿姨,绿韭能有多深的感情,但是孩子不一样,从生下来到现在,阿姨陪伴着的,很多小习惯也是跟阿姨一样的,阿姨温柔贴心对待她,一直是极其有耐心的。

    阿姨这会儿在房间里面也哭了,多好的孩子啊,但是很快就擦干净眼泪,出来看着绿韭,“东西都收拾好了,明天我就走了,你看看家里还有什么要收拾的没有?”

    “唉,沛沛的东西我都规整到柜子里面去了,要吃要喝的都在厨房里面,下午的时候想再给你包饺子冻在冰箱里面的,实在是没来得及,要是想吃的话,我今晚给包一点儿。”

    这个年纪,其实比刘玥还要大了,还要出来苦钱,干完这一家,也回家去了,干不动了,带孩子是带不了了,几年前能带沛沛,但是现在要是再带一个吃奶的孩子,那花费的心思现在是拿不出那么充沛的精力了。

    要干,也是当个钟点工或者是光做饭打扫卫生的了,唯一的缺点也知道,就是不会开车,不会辅导小孩写作业,现在的很多都会陪着孩子写作业,管着接送,一个年龄阶段一个需求了。

    沛沛那个学校,实在是很远,太远了。

    绿韭叹口气,从包里拿出来一个大信封,“三个月的安家费,这些年多亏了你帮忙的,不然孩子我们带不了这么好,沛沛跟你感情也很深。”

    扭头喊沛沛,“来,过来一下,谢谢阿姨。”

    沛沛还哭呢,一边哭一边错乱,“谢谢,阿姨,不要阿姨走,我要阿姨陪我,你们都上班,我不要一个人,就我一个人。”

    一下就恼了。

    阿姨就哄,给了三个月的遣散费,一时之间也不是那么难过了,一会儿就一起出门去了,今晚出去吃,送别阿姨的。

    沛沛吃饭吃的喷香,五花肉拌饭,那点肉汁儿恨不得把勺子吃了,绿韭仔细打量着,越吃越胖了,给她吃半碗米饭,就开始问,一遍一遍的问,“你吃饱了是不是?”

    沛沛看她一眼,心想我可没吃饱,今晚上穿着一个牛仔小褂子,下面是牛仔一步裙,晚上了,小腿有点冰凉的,“我没饱。”

    行,那你再吃两口,等看她咕咚咕咚喝了一杯椰子汁的时候,绿韭实在是忍不住了,一把捏住,仔细的看着她问,“你吃饱了是不是?饭菜应该吃一点就饱了是不是?得慢点吃是不是?今天晚上,你吃了好一会儿了,你自己大概没感觉,因为太好吃了是不是?

    但是我看见了,我觉得你吃饱了,你肯定吃饱了,你看妈妈很早就吃饱了等着你了,你问问你自己的肚子吃饱了没有?”

    阿姨听得绕头,满眼都是吃饱了,没吃饱也给说的吃饱了,沛沛也服气了,一个劲的点头,看看绿韭,看看桌子,再从饭碗转到绿韭的眼睛里面,“我吃饱了,好像是吃饱了,我吃了很多对不对,那我应该吃饱了。”

    绿韭微笑着肯定,“是的,肯定吃饱了,你看,你心里多有数,你肚子多有数啊,你平时吃一会就得有数儿,问问自己吃饱了没有。”

    别逮着死吃。

    这句话绿韭没说出来。

    你现在吃胖了,很容易就一直胖下去,等长大了,减肥就不是很好看了,穿衣服也不是很好看了,个子高的人,瘦一点好看,要是胖了,就显得比别人格外的壮了。

    冯椿生喝酒喝的晚,等散场的时候,你看看,这一桌子可是没有劝酒的,都是自己想喝一点儿,喝点酒没有什么不好的,回家走路就有点歪,意识很清醒,推开门看见绿韭还在看电视呢,就听她头也不回的,“去给我倒杯水喝,渴死了。”

    瞧瞧,今晚吃咸了,在外面吃东西总是味道重的,绿韭有点吃不了了,年纪越大一点越有点吃不了,吃味道重的东西,舌头会觉得麻,最里面觉得涩一点儿。

    冯椿生就扭过头调转方向再去倒水,“你尝尝,正好喝应该,我掺了一点凉的,你洗澡了没有。”

    虽然但是你让我去喝的,但是回来还是有点虚的,喝多了确实是,有点头晕的,强撑着回家的。

    绿韭才转眼盯着他看,“哟,您这喝的高兴啊?”‘

    “高兴什么,有点难受,喝多了。”

    “喝多了,您这酒量,不得半斤八两的,您这得喝了一两斤?”

    “胡说,一两斤得多大的海量,人得不行了。”

    绿韭噗嗤就笑了,拍拍手站起来,把电视关了,现在什么玩意电视,她早先最喜欢看电视了,小时候家里不给看,太缺了,结果你看看,现在剧本不好看,就追以前的老剧了,偏偏记性好,看一遍还能记得清清楚楚的,就没劲。

    她宁愿看点情节好的,不一样的,血腥暴力的也行,因此欧美英剧韩剧泰剧,她都涉及非常广泛。

    伸出手捏一把冯椿生的脸,手上沾了油,顺手擦他衣服上,“行,您洗澡去吧,味道太大了。”

    酒桌上能有什么话,各自寻开心消遣放轻松的话呗,换个形式八卦,换个形式大家彼此再深度了解一下,再从彼此的嘴里了解一下不太了解的人,看个热闹,但是真的轻松吧,大家伙吃饭快快活活的,现在也没有劝酒的了,都是自己人,想喝的就多喝点,今天晚上这样的,为了氛围也得多喝一点儿不是。

    如果冯椿生不抱着马桶吐就好了,绿韭是真没想到会喝到吐了。

    自己哈哈哈哈的笑的捶床,笑的抑制不住了,她才不进去了,听着里面的动静,只擦擦眼角的泪,“怎么着,我寻思你喝了一点就醉了,酒量不行呢,怎么就难受上了呢,你这酒量心里没数呢,还是对酒精度数没数,吐了舒服吧?”

    冯椿生还是坐在床边,身上还是有点味道的,还没有洗澡呢,真的喝多了,想歇口气,坐在那里,半天才回话,“喝多了,哎呦,喝多了,酒不错,大家都说是好酒,我听说好酒喝了不难受,不上头的,就多喝了一点。”

    说着说着自己也笑,没想到真的酒量就这么一点,真喝的难受,什么酒看起来喝多了都难受,都会吐的,吐完就舒服多了,怎么喝进去的,再怎么出来。

    看绿韭半斜靠着枕头,还在笑,笑的脸上红晕渐生,暖光下手拽着一角被子,新换的淡蓝色被套,冯椿生盯着看了半天,不知道是粉色的还是淡粉色的,就那么好看的手,那么好看的皮肤,说话温温吐吐,“小仙女,手怎么这么好看呢?”

    绿韭得笑的蹬腿了,这真的是喝醉了,喝的意识清醒,但是大脑已经束缚不了自己了,小仙女都出来了,还问人家手怎么这么好看,拉着绿韭的手看了半天,最后亲了一口,给绿韭膈应坏了,“你漱口了没有,你洗手了没有,我刚护理好的,护手霜很贵的,你给我弄脏了。”

    冯椿生又被催着一遍去洗漱,他还得早点睡觉,早点去上班,因为明天要带沛沛去上班,新来的阿姨还得今天才能过来,这几天就只能自己带,也不能放在家里,就只能带着去上班。

    好在公司里面,偶尔有带小孩过去的,暑假的时候,每天能有三四个小孩来回跑,写作业的,总而言之,公司还是人性化的,一年到头也理解,总得有个日子没有人给带孩子,得自己辛苦。

    沛沛没去过,早上起来的时候,阿姨不在,冯椿生还在睡,阿姨一早就走了,怕惹她哭,自己拎着东西就走了,绿韭一直留意动静呢,听里面沛沛起床了,马上过去说话,“起来了啊,起的真早,睡得好不好啊?

    咱们得赶紧的了,一会儿爸爸起来,我们得洗漱好,然后爸爸再洗漱,等爸爸洗漱的时候,我们收拾你今天要带着去上班的东西,然后咱们到中午才家里来休息,等下午的时候还得去。

    从今天起,你得跟我们上班了,按时按点的,然后去食堂里面吃饭,我觉得很新奇,一个不一样的体验,你觉得呢?”

    真是会绕弯子,沛沛看不见阿姨要哭的,结果也没哭,绿韭给她安排的满满当当的,沛沛睁开眼就觉得自己真忙,以后可得忙起来了,可真的忙的不行了,得上班。

    房茯苓已经走了,这边是待不住了,关润东那边已经退下来了,完全是退休状态了,身体也不是很好,有个人在身边,两个人能当一个人用也行,年纪大了,彼此也是个依靠,不能跟从前一样的了。

    最牵挂的就是沛沛,这个才是真的隔辈亲的,知道阿姨要走,怕她闹起来,早饭还没吃就先问,想着哄哄的。

    结果沛沛接电话,自己还穿着睡衣呢,看绿韭洗漱去了,已经刷牙了,着急了,觉得自己得晚了,“我可不跟你说了,唉,我太忙了,我今天可真忙,我得去上班,我马上要洗漱了,我还得换衣服,我一会儿就得走了。”

    房茯苓关心了个寂寞。

    第171章我得上班是不是 [V]

    挂了电话,吃饭的时候就笑,她回来之后,家里人就是住在一起的,关立夫就是再不愿意,规矩就是这个样子的,不然的话也是不分开住的,早先的时候是因为大家都忙,几点吃饭几点休息,几点你出现在早餐桌子上,他家里太太也不是好做的。

    一般人家的小孩真的做不来这样的事情,但是还是陪着公公婆婆吃早餐的,其实没胃口,昨晚上熬夜了,想着早上起不来的,本来不起来的,但是考虑了一下,还是起来吧,不然太难看了,全家都好好的,你没有事情为什么不起来的呢?

    早上稍微吃一点,然后就上楼再休息,听着房茯苓讲沛沛要去上班,笑着哄婆婆开心,“那等她下班了,咱们再去问问她,上班是什么样儿的,喜不喜欢上班,再问问她累不累,要是不累就问她赚了几个钱,要是累的话就说她辛苦了。”

    想想都觉得笑,房茯苓也笑,真的人小鬼大,人家什么都知道的很,还上班去了说,嫌弃自己碍事儿。

    关立夫太太呢,这一个小关太太,是非常幽默非常会讲话的,尤其是哄婆婆这个事情上,她觉得自己不用费脑子的,真的,她婆婆的段位太低了,白莲花一样的,只是说心思简单跟白莲花一样的。

    她的家里面,不客气的说,几个兄弟,也是两个兄弟,都是个顶个的能干强悍,有钱人家的兄弟,真的是兄弟是仇人一样的,现在已经不住在一起了,没办法,两个嫂子太折腾人了。

    家里就做主全部出去住了,她对自己嫁的也很满意,最起码是独子。

    独子对这个家庭最大的好处,就是没有什么竞争,你做得好就去做,做不好的话可以请经理人。

    沛沛懂上班是什么吗?

    她懂个空气。

    到了先找个地方,早上饭没吃几口,全看人了,一会儿来个人问一句,一会儿来个人说句话,沛沛都对着人家打招呼。

    她可要面子了,坐在沙发上,还看了下自己的衣服,自己的小裙摆别乱了,穿的是纱裙,裙摆很大,里面是打底裤,连着袜子的。

    绿韭跟她讲过,不能脱鞋子,因为公共区域,不能在沙发上蹦哒,等她坐下来就安排工作,她可算有经验了,这么大的小孩,你要想安稳,就得给她安排事情做,别让她闲着,闲着能作死你。

    很官方的,“冯沛沛小姐,你要喝茶还是水呢?”

    冯沛沛小姐又是惊喜又是新奇,顿时觉得自己档次高了不止一个段位,瞧瞧,还得问她喝什么,她还是冯沛沛小姐。

    矜持也抑制不住的骄傲,“茶,谢谢。”

    想了想,加上了一句,“郑主任。”

    她称呼自己妈妈是郑主任,潘芳芳专门从隔壁大办公室来看她的,“哎呀,哎妈呀,还郑女士,你家里怎么这么客气呢,你爸冯椿生你得喊什么?”

    喊什么?

    喊冯工。

    人家是技术工种,绿韭是大行政岗的。

    看着绿韭给她那保温杯里面泡绿茶,象征性撒了几个茶叶叶子,“你小气什么,多放点。”

    绿韭杀鸡抹脖子的,“你知道什么,太苦了她不喝,还得倒了,你可别找惹她,她来上班的,一会儿还写作业的。”

    潘芳芳跟看猴儿一样的看了个够,一直看到沛沛掏出来自己的画板,照着图画册开始画,今天上午得画两张,画完一张出去溜达一圈。

    很认真。

    坐在沙发上板板正正的,冯椿生来看了一眼,沛沛还不太搭理人,听着他问你干什么的呢,忙不迭的敷衍,“我画小兔子呢,我得画一张,然后涂色,要按照这个颜色涂。”

    后面就没话了,冯椿生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自己出去了,绿韭就一直在办公桌前面,中间去过一次洗手间,“我要去洗手间,你要不要陪我一起去?”

    冯沛沛就忙不迭的把笔放下,把东西都放下,“我陪你。”

    瞧瞧,自己多重要,多有存在感啊,什么活都得自己来,上个洗手间也得自己陪着去。

    她觉得她妈干大事儿的,干的都是自己不知道的,看不明白的,那个办公桌绿韭嘱咐了,不要靠近不要动,沙发那个地方是她的活动区域。

    她就觉得自己妈妈怪牛。

    你看干一上午活儿了。

    至于自己爸爸,她没去过办公室,没什么感觉,觉得自己也可以去一下,但是今天肯定不行,今天自己没空,实在是没空。

    一直到中午吃饭,冯椿生找她,看着那画,看了三秒钟,“哟,你画的,真好,怎么这么好看呢,小兔子吧,五颜六色的。”

    绿韭拎着包,“走了吃饭去了,我得表扬一下小冯。”

    冯椿生愣了一下,谁小冯啊?

    看沛沛一下跳着走两步才反应过来,这是小冯。

    绿韭跟小冯接着说,对着小冯笑容满面,“你上午做的还可以,圆满的完成了工作,并且还进行了完善,你看看这个颜色,我们商量之后这兔子就不一样了,五颜六色的跟春天的颜色一样了,我觉得很传神。”

    冯椿生想起来那个兔子,心想这兔子大概就是要饭的,不然不能成这个颜色,穿了百家衣一样的,斑斓的跟在山里打滚混日子的一样。

    唉,没法说,审美这个事情,说到底还是个人喜好。

    沛沛很受自己妈妈影响,五颜六色,哪个饱和度高就喜欢哪个。

    人还没桌子腿的腿长,就坐在大大的椅子上,不小心都能滑下来,总共两份饭菜,她是没有员工餐的,爸爸妈妈人家面对面的吃,她跟冯椿生坐在一边,绿韭方便给她夹菜。

    西红柿拌饭,来几块,然后再来点青菜,绿韭仔细看了看中午的小鸡炖蘑菇,里面的鸡肉没法说,总不知道为什么,老是鸡脖子鸡头鸡翅尖,再有就是肋骨的,一份里面找一块鸡腿肉,她跟冯椿生都不吃,捡着给沛沛吃。

    吃食堂就是这样,只有你适应它的份儿,绝对不是跟家里做的饭菜一样的,什么好捡着什么给你吃的,沛沛好歹还有个零食,绿韭跟冯椿生就是干靠着。

    吃够了也得吃,不然你还能上哪里去吃方便又实惠的,但是吃好几年了,就觉得食堂的饭菜有个单独的味道,让你一吃,就知道是食堂味儿。

    绿韭反正吃得少,尤其是米硬的不行,她得靠着午休起来吃一顿水果喝点酸奶,不然扛着不到晚上就不行了。

    只有沛沛吃的很香,觉得比家里饭菜好吃,味道简直是好极了。

    给什么吃什么,也不娇气,她最大的特点,就是不娇气,旁边桌眼看着她吃了个姜片,煮的跟鸡肉一个颜色的,她咯吱咬下去,眉头都皱起来了。

    “你吃姜?你怎么不吐出来?”

    沛沛看他一眼,“嗯,怪辣,我给咽下去了。”

    吐出来不值当的,两口就咽下去了,没看好。

    人啧啧两声,没话说了,“你是个女汉子吧。”

    女汉子什么的,沛沛不知道,“妈妈,什么是女汉子?”

    绿韭就讨厌人家乱教小孩子,她跟冯椿生观点也是一致的,女孩子,你可以穷奢极欲,但是你不能一无是处,你该会就得会,该懂就得懂,什么是女汉子?

    那就是一方面全部靠自己,另一方面就是只能靠自己,总而言之就是靠自己的铁人。

    她放下筷子,“嗯,女汉子就是,吃到难吃的东西了,为了顾及我们的用餐感受,不吐出来,极其体面而有教养的一种人,很少麻烦别人,受到大家喜爱。”

    沛沛听得满脸发光,看看,不就是个姜,她能耐大着呢。

    瞧瞧,一天一天的,厉害坏了。

    冯椿生最服气的,就是绿韭空口解释的本事,无论是多离谱的事情,你只要问道她,她总有答案,路边野花大家出去玩都不认识,她就能一本正经的丝毫不卡顿的起个名儿,那既然大家都不知道,我就给命名一个,按照我的喜好。

    非常任性,非常自我的人。

    很多时候,沛沛个性,还是跟绿韭不太一样的,她是阿姨带大的,阿姨是非常仔细的一个人,有耐心的一个人,冯椿生也是极其细致好脾气的一个人。

    她忙前忙后跟着上了一个星期的班,自己都觉得自己比一样了,社会人了。

    自信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觉得自己到底是长大了,社会上各种大人的事儿,也算是见识到了,得吧得吧晚上的时候没事就给人打电话,跟刘玥唠嗑呢,“上班也很辛苦,昨天晚上下雨,今天早上更大了,我出门的时候车库还没水,等到公司我鞋子都冲走了,路上好多水。

    妈妈鞋子湿透了,爸爸鞋子套着垃圾袋也湿透了,你看,就这么大的雨,还得去上班,不去今天就没有钱,没有钱今天的饭可怎么办?

    我不想去的,我早上想着睡会儿,我下雨就想睡觉的,我还想在家里看电视,外面水大我害怕,爸爸抱着我,我鞋子还掉了,在水里摸了好一会儿,妈妈说不要了,爸爸说不少钱,新买的得找到。

    找到了,妈妈去洗手间给洗了,我一只脚踩在地上的,就铺了个报纸。”

    多难啊你看。

    刘玥听一句惊叹一声,她没上过班,她只是常年打工,不是在地里种粮食,就是在工地扛垃圾,过的应该比沛沛苦多了,但是她依旧是很同情沛沛,“要不你来老家,我看着你,或者我去看着你也行,在家里玩。”

    沛沛就不吭声了,玩什么,她得上班。

    还是愿意去上班的,只字不提让刘玥来的事情。

    第172章各有各的法子 [V]

    沛沛只字不提让刘玥照顾自己的事情,挂了电话了,还觉得自己累的很,她见冯椿生累了就出去泡澡搓背的,绿韭会去蒸桑拿,然后俩人有时候会看电影。

    她左思右想,觉得看电影不太好看,都是大人看的,坐两个小时黑漆漆的。

    视线又转移到自己的脚上,不知道捏脚是个怎么样的捏法,什么样子的滋味,搓背也不知道什么样儿的,她也看不见自己的背。

    看自己脚丫子小,觉得人家也捏不着,这样的价钱就亏了。

    一下又想到自己的工资了,去问绿韭,“我什么时候发工资?”

    绿韭忙着呢,她得给马桶刷一下,家里面除了她之外,就没有人能擦一下马桶的了,“去问问你爸爸。”

    冯椿生想了想,“你没有工资吧,你长大了才有工资的,你现在也没工资是不是?”

    绿韭听见就心里骂了一句蠢货,自己摘下来手套扔垃圾桶里面,又洗了一下手,“沛沛,你工资跟爸爸一起发的,就是下周吧,我记得下周,每个月十五号对吧,你看看,还有一个星期呢。

    到时候爸爸发了工资你跟他分开,你自己拿着,要买什么或者攒着都可以,爸爸忘记了。”

    沛沛原本要哭,姿势都准备好了,这太委屈人了,眼泪都滚出来了,抽泣了一声,一下就笑了,“得多少钱?我上了五天班,加上下周,得十天了,十天得多少钱?”

    绿韭微笑,“不对,你得十四天的班,我们公司好,周末也给算钱的,你以后也得找个双休的好单位,咱们周末带薪休息。”

    沛沛眼睛一下子就更大了,十四天啊,很满意,绿韭说的她一个劲的点头,一个劲的赞同,可不是,加上周末,那得十四天呢,十四天,相当于四天是白拿工资的,“那加起来,多少钱?”

    绿韭心里飞快的算一遍,十块钱一天吧,不能再多了,这样得一百四呢,总数有点少是不是?

    那就二十一天,加起来两百八,最起码,能请她吃顿饭是不是,笑的更灿烂了,“一共两百八十块呢,可真不少了,咱们前天去吃饭你记得吧,就门口有一池子小金鱼的那个饭点,东北返点,你还吃了拔丝地瓜的,爸爸还吃了老醋花生,一顿饭下来,也就是差不多这个价钱了。

    你看看,咱们那天晚上吃的多好啊,有酸菜大骨头,还有锅包肉是不是,没吃完打包回来,第二天晚上还又吃了一顿呢是不是?

    你这钱可真不少了,你说是不是?”

    沛沛本来觉得不多,她确实很辛苦,早上晚上的卡着点那个累人啊,活干不完可不起来,一定干完了才起来溜达溜达,这会儿给绿韭说的心花怒放,高兴的不得了了,“妈妈,你低下头。”

    绿韭低下头,沛沛高兴的揽着她脖子亲了一口,高兴的,还是强调一遍,“因为我很辛苦上班,我天天上班,上班可真累人,我今天画那个小老虎,差点耳朵没画完,我得加班了,不过我想着也不着急,等周一再画吧。”

    “那可不是,天大的事情也不能老加班,得看看什么事情,那老虎没了耳朵,大家不一样能看出来是个老虎,不差那两个耳朵,你周一补上也是一样的。”

    “那行,周一再补。”沛沛答应的可痛快了自己下楼去开车,那个小车现在她得天天开着,不干别的,就得楼下溜达一圈,小区的狗都等着呢,等着做一圈。

    她从柜子里拿了几根火腿肠,指头长短粗细的,她还得给狗吃火腿肠呢,都是鱼肠,买的贵,绿韭心疼,后来专门买了够吃的,多少便宜点。

    等着人家带她下楼呢,绿韭不想去,她刚打扫卫生了,现在就想洗澡躺着,冯椿生也不想去,他想玩会游戏的。

    俩人连掐带推搡的,最后冯椿生下去了,沛沛坐车,他得走着,还得快走,一趟一趟的给小区门口遛弯回来的狗子,给挨个拉到家门口。

    绿韭又不喜欢狗,也不喜欢猫,活的除了人之外她都害怕,甭管是不是带毛的,那一趟下来车上都是毛,冯椿生裤子上竟然也有,掉毛了。

    冯椿生一边走一边跟人说话,“是啊,就一个,还没上学,打算年后送着上学的。可不是,嗯,嗯,就爱玩,这车她舅舅给买的,价格不清楚,说是好几万的应该,我们没想到给她买这么贵的玩具。”

    家里玩具,大件贵的,都是关立夫跟房茯苓给买的,那种娃娃,关立夫买很多,一买就是一套的,沛沛也不爱玩,玩会拆开看看就放起来了,家里那么多,冯椿生看着都愁人。

    沛沛就喜欢遛弯,喜欢有事儿干,而且还极其热心肠,现在小区门口的狗,好几个都得排队等着,坐沛沛车就高兴,可高兴了。

    一下去就得一个多小时奔着俩小时去的,冯椿生站着,那是真累啊,回家绿韭洗完澡人家已经护肤结束看电影了,叹口气,“阿姨什么时候来,能不能多给点钱早点来?”

    “你去问,我可没有多余的钱,钱多烧的,你自己可使劲带带吧,给你表现的机会,你以后每天晚上吃了饭也别闲着了,就带她出去玩。

    人可说了,小孩就得出门,不然容易抑郁,现在精神疾病这么多的,可得从小培育健康心理。”

    冯椿生从听开头就牙疼,很是反驳了一句,“她,还抑郁,我看全小区就她一个人不会抑郁,这多少条狗啊,我数着今天晚上得五六条,那小花园那里,她专门过去转圈的。”

    绿韭就笑死了,“她怎么不拉人小孩子了,专门去拉狗呢?”

    “那不知道。”

    叫沛沛来问,沛沛自己睡觉,绿韭是从来没起来盖被子过的,也没去看一眼的,心是真大,人家就是自己睡的,这会快睡着了,看着绿韭,一下又精神了,“我可不带坐一圈还要坐,还要坐,说好了一圈的,狗狗都没法坐了。”

    她嫌弃人家无赖,这狗一下就能下来了,小孩可不是,嗷嗷的哭,还有抢方向盘的,她现在就只愿意带小狗。

    可牛气了,不过人缘是真好,早上就上班那点路,她老远就能看清楚人了,看个人影子呢就开始喊人家,跟人家打招呼,然后跟小区小孩碰头,在一起可赶紧说几句。

    然后再跟人家说一遍,“我上班去了,来不及了,晚上再说。”

    孩子一眨眼,绿韭就感慨长这么大了,不受关注的孩子长的快,而且长的还懂事,这个道理她从小也明白。

    等第二天早上一早,还没等睁眼,就有电话进来了,她看了一眼,没接。

    早上起来八点打电话的人,是真不讨喜啊,你说你睡不着,别人还睡不着吗?

    拿着电话给冯椿生喊起来,“你接吧,就说我出去买菜去了。”

    冯椿生觉得也不现实,你也没早上买菜,你买菜也都是去超市的,现在谁出门不带手机的,最关键的是,他也不想接啊,看了看,自己家里的,自己得接,“喂——”

    “嗯,没有事儿,就想在家里休息的,也不能每周都有事儿,我也想歇一歇。”

    田老太太就觉得上班多轻松,你们多轻松的日子,上班还不够你们休息的,周末还得专门休息,不就是睡觉打游戏,一个就知道睡觉,一个就知道打游戏,不然还干什么?

    不能理解,她想喊冯椿生来家里的,冯椿生不去,没事儿回去干什么,平时有事儿就够多的了,好容易一个周末,吃饭都不想出门的,现在脚底板还软,昨天晚上累的。

    匆匆挂了电话,绿韭已经开始看电视了,冯椿生抱着枕头翻个身,“就气死了,早上起来都不能睡懒觉。”

    绿韭可不管,她还能睡回笼觉,不定期的睡觉。

    结果冯椿生是睡不下去了,绿韭觉得自己大概看了一集电视剧不到,冯椿生电话就开始了。

    还是田老太太,冯椿生不接,静音了。

    然后屏幕一直闪,一会换了个号码,绿韭就问,“你接一下,别的号打进来了。”

    冯椿生摸起来眼镜,睡不下去了,这一早上就不是睡懒觉的时候,今晚一定都静音,昨晚上睡得晚了忘记了。

    结果拿起来手机,绿韭看他一下又扔开了,“怎么了?”

    “还是她,到底干什么的我,我想睡觉起来回的。”

    绿韭心想别出事儿了,“你赶紧接,别有事儿,打五六个了你看看,别耽误事情。”

    冯椿生接了,然后没吭声,只叹气,“我哥不是想考编制的,昨天去考试去了,今天早上她打电话没接,让我联系我哥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绿韭当场恨不得把舌头割了,就你长个舌头,能有什么大事儿的,家里都有人。

    一口气半天才放冷了喷出来,“不是,你哥去考试去了,今天肯定考试,肯定静音啊,不接不是很正常。还有一个,你打难道就接了,她打不通难道你就有本事联系上了。再一个,那么大的人了,不知道报平安,肯定不是第一次这样了吧,肯定之前也很关心你哥吧,你哥知道她这样为什么不报平安呢,非得急死她是不是?”

    哎呦,这可真没法说,上哪儿说理去啊,这从哪一头开始说啊,你说就这样的事情,找到冯椿生头上来,人家不接肯定有事儿,结果她换着号码一定给冯椿生打,打到冯椿生接电话为止。

    天爷啊,你这怎么长大的,冯椿生看绿韭一眼,什么眼神,“她就这样,一定要来回打电话才行,不接还不行,不然就一直打。”

    绿韭摆摆手,“你看看你多大的福气,不说了,咱们不说了,你去做饭去吧,我早上起来吃蛋夹饼,鸡蛋少撒盐,要用胡姬花的那个小瓶油,油少一点就很香了,里面放一点肉肠,你切片煎一下。”

    冯椿生一甩脑袋,“行,我也不睡了,反正你们一个个都不想我睡,你大早上看电视,我奶奶一个接一个电话,我做饭去了,你天天就知道使唤我。”

    “那可不是,我不就能使唤你,不然我能使唤动谁了。”

    绿韭娇弱无力的说着,赶紧让他走,别挡着人看电视。

    冯椿生听了抿着嘴笑,很满意,可不是,家里家外哪里也离不开他,他吃完早餐,还得刷鞋呢,今天太阳好,两天就干了,先泡着,下午再刷。

    一边切肉肠一边想,他做事情得一件一件的,非常斯文,是绝对不会一边煎鸡蛋一边做别的事情的,煎鸡蛋就是煎鸡蛋,切葱花就是切葱花,不能同时干,所以等他做好饭,得一个小时。

    这还都是现成的东西加工一下,要是炒菜什么的,也得一个小时,但凡性格急一点的,能给他气死。

    但是绿韭晚上看着洗出来的鞋子,鞋子底儿都是雪白的,你看看,这还能说什么,她自己不干活就闭嘴,可千万别吭声。

    钱又攒了不少,每年一过了中秋节,日子就可见的富足起来了,没办法,各种进项都来了,租金一套一套的,光是冯椿生那个房子的租金,一年可不是小数目了,现在那边一个房间都得租五千,一套三室的,每个月租金比得上一个人工资了。

    她这两边房子没相差几天也收租了,一下又是大几万。

    瞧瞧看看,一年到头工资花精光,光是奖金也攒下来不少,公司现在要入股,早年的时候她跟冯椿生都没入。

    绿韭合计着,“去年分红的时候,你看有的人也就是一个点还是千分之一个点,就分了十万块呢,我那时候一开始没钱,光攒出来一套房子首付钱就已经很卖力了,也就顾不上入股了,也不知道入股什么事儿。

    但是你看看,今年这个行情,咱们要不要入股,现在也攒着不少钱,我刚合计了一下差不多二十多万,也能买点,就是不如一开始买划算。

    但是咱们也不能再去买房了吧,你说买这么多房干什么,到时候也没有人住,投资也不能可着房子一个劲的投资,我想着咱们也买入股一点吧,以后每年多少有点分红。”

    说完,还酸了冯椿生一句,“我们又不像是有的人,那么出息,以后体制内可稳定了,旱涝保收铁饭碗,等哪天的公司倒了,咱们个裁员了,饭都混不上一口。”

    说完,眼睛使劲斜着,斜到眼角。

    到头发里面去了,冯椿生给她酸的,踢了踢扫地机器人,“赶紧去买,你以后年年分红,要考你也去考,以后你也去当体制内,多好啊,你赶紧去,今晚就开始看书。”

    绿韭才不去,基层又苦又累,她现在多少算是混出一点办公室小领导的待遇了,谁想着去换工作啊,她工作多好啊。

    她就是故意酸的。

    全家就等着你大哥光耀门楣了。

    第173章喜事儿不是 [V]

    赶着年底的,老大是一场接着一场的考试,从十月开始一直到十二月,整个四季度都是在考试中度过的。

    工作的话,老大打量了一下,“要不就先辞职,只能先辞职了,我觉得最起码第一个是肯定能考上的,就是第二个也能考上,感觉应该不是很难。

    还是等成绩都出来了看看,看看选哪一个比较好,综合比较一下看看最好,现在的话,肯定是要辞职的,不然到时候人事关系调动什么的,工作交接也要麻烦。”

    成绩差不多都是年前出来的,面试成绩的话,也不用多少,年后去面试,肯定不会差到哪里去的,只要是笔试成绩足够高,然后跟人家差距就出来了。

    再一个,就是真的面试,他也不会差哪里的。

    秦月听着,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不高兴的,要是真的考上了,选哪一个比较合适,老大是只考虑前途如何的,她不行啊,家就是在这边的,她不能异地吧,不然的话,孩子谁带着呢,要是跟跟着过去了,两个人怎么生活呢?

    一时之间,也是喜忧参半的。

    只有田老太太欢喜的不行,满眼里面都是欢喜高兴,觉得这就是转运气了,老大的话,之前就是运气稍微差一点儿,但是差一点儿不算什么,人不能一直走运是不是?

    总有低潮的几年,过去就好了,后面全部是时来运转,一直是欢欣鼓舞的,跟贺娇在家里,也是天天都合计这个事情,都在考虑这个事情。

    饭菜吃什么样的都觉得香,田老太太又给老大打电话,“钱还够不够啊,你来回考试花了不少钱,我再给你转两千,穷家富路的,别委屈了自己,看看跟一起考试的人玩玩。

    咱们得跟人家搞好关系是不是?你们很多都是一个培训班里面出来的,也有考上的,现在跟人家就来往起来,以后说不定都是能接触到的。

    做人不就是这样的,得会来事儿,跟谁也不要摆在脸上,跟谁也要笑呵呵的,也不要讲人家坏话,这样大家都觉得你好。”

    一二三的嘱咐不完,一辈子的道理,一辈子的经验教训,你说说,这哪里是一时半会三两句话就能交代清楚的呢,还得慢慢的盘算,对着贺娇分析,“要是在本地就好了,我刚问了,说是本地这个也能考上,之前就说了,老大考什么都行,都一个准儿。

    就是吧,我想着,本地这个虽然稳妥了,但是还能再看看,就是个事业编,单位也一般,我觉得以后的发展不行。好处呢,就是离着家里近,我们还能给找找关系,之前我不是问过了,咱们也不是没有人的,有人多方便啊,到时候赶紧去打个招呼,人家政审的时候说说好话,到时候给安排个好岗位去,去一个好部门的。

    不过,现在说这个还有点早,还得看看,看看后面的成绩,到时候肯定是哪个好选哪个的。”

    一派的欣欣向荣,贺娇也喜欢听这样的话,一边听一边点头,说的都对,说的都好,“是的,老大会来事儿,也会做人,他去哪里想的比我们还周到,到时候还得看看老大的意见,看看他愿意去哪里的。

    可算是今年开运气了,以前就是给耽误了,早知道,一毕业就直接去考体制内的,你看看,耽误了这么多年,早先的时候,我们没想好。”

    是啊,一毕业就进体制内,现在不也大小是个领导了,现在只能从科员开始了,要不是科员的话,事业编也得从最下面开始干,唉,慢慢来吧,前途肯定是不用发愁的,现在发愁的就是找找关系的。

    觉得能用的上的亲戚,现在就得开始递上话了,该找关系找关系,打招呼就打招呼,该送东西联系起来的得联系起来,仔仔细细的考虑到底谁能用得上。

    反正冯椿生跟绿韭肯定是用不上的了,没办法,这俩人都不是体制内的,也没有什么关系,一点人脉平时也不知道经营,老太太一想起来,就觉得闹心,管不了,你说是俩人在外面,不知道好好做人,经营人脉这块跟自己比起来,真的就是差远了。

    到底是年轻,不知道人脉的好用,你看看华山,这样的去医院不用排队,有什么病都能给联系看了,多好啊,你省的到时候找个半生不熟的医生,还不知道人家是不是赚你钱的,要你多拍几个片子什么的。

    就拿手术这一个事情来说,她去给珍珍拿药的时候,跟华山就聊了几句呢,华山给安排个小手术,直接就现场做了,直接切除了,什么钱也不用花的,多好啊。

    华山看着老了很多,比之前又老了一点,老太太就问,“还打算要个孩子吗?现在试管婴儿都很好,你们之前不是说打算要的?”

    华山笑了笑,“再说吧,咱们不说这个了,你这个没事儿,什么事儿也没有,听说你们家老大考公务员的,成绩出来了吗?要到哪里去啊?”

    他之前就听人说得了,说是优秀的不得了,学识也好,能力也好,为人也好,大家都是赞不绝口的,他见过一次,但是还是比较喜欢老二,老二之前来医院他也见过,人看着好讨喜。

    老大的话,话很少,站在那里的话,你是没有什么接地气的感觉的,要说起来接地气的话,还是老二。

    长的小圆脸,小圆眼睛的,讨喜。

    老太太又说了一气儿,心胸觉得也开阔了很多,老大之前的话,家里最操心,就因为自己生活的不如意,现在好了,老大日子以后好过了,家里也放心一点儿。

    哪个孩子过的不行,就最关注哪个孩子,这是天下父母的通病。

    等绿韭到家里的时候,家里已经是喜气洋洋的了,年底的时候已经是尘埃落定了,老大最后选了个最好的。

    讲是最好的,意思是最好的平台,最高的平台,肯定是哪个前途远大选哪个的,但是缺点也很明显,外地的。

    自己家里一堆老的少的,加上老丈人家里一堆的老的少的,没法子,为了生活,老大还是选了外地的。

    外地的比东城这个小地方平台要大,起点要高,田老太太依旧是喜气洋洋的,跟绿韭讲了,绿韭才知道已经考上了,极其痛快的恭喜,“那很好啊,得偿所愿了。”

    再多的恭维也说不出来了,因为本心里觉得不是多大的事情,就是体制内这个事情呢,愿意去的就使劲看书使劲学呗,不愿意去的人家去做别的事情也不差什么,对不对?

    再说了,她看着也不是多好的岗位,外地的也就算了,关键是那工作动不动就在里面上一周休一周的,她找老公的话,也不愿意找个这样周末制的老公啊,影响正常生活。

    但是这话,只是心里过一遍,看着沛沛在那里疯玩,家里已经待不住她了,楼上一会儿没有人跟她玩儿,就得折腾,折腾的教人心烦。

    贺娇已经第三次喊她了,“沛沛啊,你不要跑,走路慢慢的走,不要喊,珍珍还在睡觉。”

    小孩子,你喊破嗓子了,她还是跑两步的,刹住车也得多跑几步,沛沛就停下来,一会又忘了。

    “你大哥这个工作可好了,工资一个月高高的,加上奖金什么的,我托人去问了,奖金都是一般公务员的两倍,因为工作性质比较特殊,所以要求都是两倍的标准,在地方上属于最高的,要求就是高于地方公务员的。

    福利待遇也好,过节就会发福利,不过也用不着什么,他以后在单位里面,都是包吃包住的,上班的话,还有车接送的,都很方便了。”

    绿韭眼珠子还是看着沛沛,看着她又开始跑起来了,站起来喊她,“冯沛沛啊,我们下楼去玩儿,要不要一起啊,你总是跑,人家楼下听了声音太大了,心脏不好的听不了这个声音。”

    她自己就很不喜欢这个声音,咚咚咚的,你说话什么都没事儿,打孩子也没事儿,就是这个撞击地板的声音,一下也忍不了。

    她决定牺牲自己做个好人,带着沛沛下楼去发散一下精力。

    跟冯椿生讲一下,俩人就要穿鞋子,冯椿生站在一边问,绿韭对这边不熟悉,“你们要去哪里,别走远了。”

    绿韭没等说话,老太太就想好了,“你看你这话说的,还能去哪里,人还能跑了?”

    绿韭一下关上门,把声音一定要留在里面,真的受不了,多听一句话,她都觉得自己耳朵上火。

    里面冯椿生还接着说,“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她这边也不熟悉,也没逛过,我是怕她带着孩子出去走不方便,沛沛现在可调皮了,一个人看不住,跑的小腿轮换的可快了。”

    他担心,想着出去一起看看的,老太太坐在沙发上,“你哪里那么多话呢,人还能有什么事儿,快坐下来说说话吧。”

    她打从一开始,就不爱跟绿韭说话,说什么,人家都是那个样子,真的她看着一点诉说的欲望都会没有了,不是自己想要的反应,大哥现在这样子,她觉得应该就是哪里都不差,哪里都让人羡慕了,多聪明多有能耐的一个孩子,满世界找不出这样的一个来了。

    冯椿生又坐下来,他自己也没放心上,真的没放心上,首先,他不差钱,不差钱的话,心态就很稳,坐在那里稳当的不行,还跟老太太出谋划策,“行,去找关系也行,有关系当然得用,能比别人少走几步路就少走,而且人家都有关系,没有关系在里面还不一定好办事儿的。”

    第174章分歧 [V]

    不仅仅是他大哥那工作,就是哪个工作哪个岗位上,你都是复杂的关系,上班人最大的体会就是人际关系就是个玄学,虚头巴脑的,但是无时无刻不在束缚你,你走哪一步,怎么走,都得制约着你。

    老太太说一气儿,逆反心理也上来了,我跟你们说这些有什么用,你们懂什么,你懂个锤子的,你要是懂的话,你也不是冯椿生了。

    自己起来做饭去了,说够了还得做饭不是,老大现在是没空了,他得晚上来家里吃年夜饭,中午就对付吃一口呗,晚上再吃。

    不然剩菜了怎么办,吃不完都是浪费的,得算计着吃才行,钱就是这样省出来的。

    冯椿生就起来了,他还得下楼去看看,沛沛那腿,现在跟风火轮一样的,贺娇看着他穿羽绒服,“带着你妹妹一起下去玩会儿,我收拾一下,你看看,家里乱死了,也没有人收拾一下,得赶紧的。”

    冯椿生看了一眼珍珍,特别乖巧,话特别少,比老大的话还少一点儿,看人的时候有点害羞,他跟老大小时候都不会害羞,没伸手接过来。

    他就不抱小孩子,没有这样的习惯,有的人是伸手抱小孩子特别自然,有的人你捧着到跟前都不抱,“嗯,我一会上来了,不带了吧,不然一会俩孩子,也看不了,不如在家里,外面也冷。”

    他裹着自己的羽绒服,人家现在不是要什么加拿大鹅,他这个不是加拿大什么鹅,但是老牌子了,波司登的新款,看着就暖和好看。

    进门老太太一眼就看重了,这老大要去上班了,冬天也没有个厚实的羽绒服是不是,老感冒了也不好,这事儿也是记在心里的。

    冯椿生不管这些,你别喊他带孩子,他真不带,他就带沛沛,在楼底下带沛沛的时候,你看一站就是倆小时,人家就能站的住,换珍珍来,一分钟都不能坚持,浑身别扭的。

    找一圈也没找到,打电话给绿韭,快回来吃饭了,别走远了。

    绿韭在吃瓜呢,你说大冬天的,天上恨不得飘着血沫子的,她捏着那个绿宝甜瓜,在水果店里面,小区里面都有水果店的,现在都弄得比较好,都能给你鲜切了,装的一份一份的,拿着小叉子吃呗。

    她爱吃瓜,沛沛也喜欢啊,自己踮着脚一下一下的叉,冰凉的,吃的可过瘾了,“妈妈,怪甜,我觉得很好吃。”

    “是吗,好吃你就多吃点,别剩下了。”

    一会儿也不知道吃什么,大概率是不合胃口的,她反正不做饭,这个年纪了还有人给做饭吃,没啥好挑剔的,但是吃不饱是真的不好受啊,她就吃点水果呗。

    冯椿生进来看看沛沛一眼,再看看绿韭嘴里咬着的叉子,还有小半盒,绿韭招呼他极其热情,“快来,买了一个吃不了,你赶紧吃点,吃完咱们就回去了。”

    那有人不爱吃冷的啊,尤其是冬天,看一眼冯椿生就觉得肚子疼,指着沛沛,“你吃多少了,不能吃了,你肚子疼怎么办?”

    沛沛这会儿已经是长的有模有样的漂亮了,浑身天天跟灵气爆棚一样的,无忧无虑的,今天穿着可漂亮了,粉色的一身长旗袍袄子,厚厚实实的边上一圈儿毛,下面是白色的小靴子,这会儿已经脏了,一眨眼就脏了,冯椿生看鞋头又来气。

    赶紧蹲下来拍拍,他能弯下腰给沛沛用手擦,这样的事情八辈子绿韭都不干,闺女的鞋子是没有自己手重要的,她宁愿让闺女鞋子脏着,生怕冯椿生连她一起说,才看见一样的,“哎呦呦,可不是,这前面怎么了,怎么就脏了,你看看你沛沛,肯定是不小心踢到哪里去了是不是?

    下次可得仔细了,不然的话不爱惜东西,爸爸要生气了,给你买的白鞋子多漂亮,多贵对不对,得注意了。

    来,老公,你吃剩下的吧,咱们不带上去了,这一点了,带上去不好看,要是再买几盒吧,也不好。家里人要说浪费了,又说没有人喜欢吃,我就买一点儿,在下面自己吃完算了。”

    老板娘垂眼,一直看着沛沛的鞋子,小女孩的白靴子多好看啊,前面尖尖的,小小巧巧的,这鞋子多亮啊,先看见这鞋子,再看见这衣服,然后看这脸,想着人家这孩子养的真是福气,多有福气的孩子啊,这得什么样子的家庭。

    还有那鞋子前面的印子,是刚才绿韭挑瓜的时候,沛沛看不见台子,娘儿俩挤在一起,绿韭没瞧见自己闺女给踩的,来回踩高跷一样的跳着脚踩了个结结实实。

    沛沛光顾着看瓜了,一时半会也没想起来,到底是怎么脏的。

    可惜了那鞋子,老板娘心想。

    绿韭到底是跟冯椿生一家三口,硬塞下去那一盒才上楼的,贺娇看着沛沛那鞋子啊,是真可惜,给拿着擦鞋的毛巾擦干净。

    她也见不得脏,白色的不耐脏,一边擦一边跟沛沛说话,沛沛就蹲在那里笑,一直笑,贺娇说什么都答应着,给贺娇高兴的,“行了,先洗手去,记得先洗手再吃饭,得讲卫生。”

    沛沛点点头,她高一点,珍珍矮一点,洗手就比较困难,贺娇就眼看着她给珍珍一下子撸起来了,两只手从胳肢窝下面交叉,然后给珍珍撸起来抱着洗手,珍珍就高兴坏了,哗啦啦的也顾不上洗手了,就光笑了。

    她就特别喜欢沛沛,这种喜欢,别人一般感觉不出来,但是只要沛沛来家里,她就挨着她,跟前跟后的,就是不说话儿。

    也不去跟沛沛一起玩,沛沛跟她说话,喊她干个什么的,就可高兴了,手忙脚乱的跟着去给她拿,说什么都赶紧点头,她就觉得沛沛说话很对。

    俩孩子挨着坐在一起,沛沛已经是自己哼哈吃饭了,珍珍还得大人帮着喂饭,老太太给喂饭吃,不是怕吃不了,是怕弄脏了。

    弄脏了衣服桌子,掉在地上了,这个光收拾就很累人,还不如喂饭了。

    干干净净的,孩子吃的也多,一口一口的多好。

    桌子上就沛沛话多,一会儿看看这个菜,“这是什么,我要吃一点。”

    吃完还得鉴赏一下,“嗯,不错,我觉得这个味道很不错,非常的鲜美。”

    看看人家这个遣词造句,老太太就乐死了,“小大人,哪里学的。”

    鲜美,味道很不错。

    沛沛就一本正经的,她感觉不出来这一种笑话,只觉得很稀松平常,难道不是鲜美吗?

    冯椿生切一下,撇头,这样华丽的辞藻,肯定是绿韭呗,有时候吧,自己想想也笑。

    绿韭有时候讲话这样,一口一个老公啊,这个好好吃,甘甜味美,这样讲他听着就很软,就很喜欢这样的话,好吃就多给她吃点呗,下次还带她吃,就这样的感觉,人家是疼老婆的,老婆也会撒娇,会矫情。

    但是到了沛沛这里吧,说出来,冯椿生就觉得有点慎得慌,跟自己老婆讲出来,就不是一个味儿了。

    沛沛眉毛都跟着筷子一起动,上上下下的很起劲,吃饱了一会儿倒头就睡,绿韭时常觉得自己养了个女侠。

    快意恩仇那种,江湖上可潇洒了。

    珍珍在一边,要跟沛沛一起睡,自己盖着被子,绿韭问她冷不冷,只是摇摇头,然后笑的很羞涩,马上就闭上眼睛了。

    太乖巧了,绿韭有时候吧,觉得这老来子可怜,父母跟人家都是有代购的,二三十岁的下楼能带孩子跟人家一起玩,四五十岁的就不太好意思了,贺娇从不下楼带着玩。

    老太太就更不下楼了,她带不了,所以很多时候孩子内向,就是出去野的少了。

    绿韭想着,觉得今年可真不错,孩子越长越出息了,钱也没少赚,公司那边也入股了,入的很少很少,但是来年的分红的话,应该能有六位数吧。

    钱生钱,她做梦都能笑醒。

    冯椿生早就睡过去了,老太太听着里面的动静,觉得真是富贵闲人,一家夏天也就罢了,冬天也是要午休的,孩子也就罢了,大人时常比孩子还能睡。

    等老大来的时候,老太太才去敲门,好一会儿,冯椿生先出来,然后再一会儿,绿韭才出来。

    秦月脸色稍微有点不自然,跟老大之间的不自然,只是绿韭观察出来的。

    俩人对哪个也说话也招呼,就是俩人之间不说话。

    左思右想,她就跟冯椿生分析了一下,“肯定是你大哥要去外地去了,大嫂不愿意,我要是她,我也不愿意。”

    冯椿生觉得她想的多,“那就不能一起搬过去,都过去不就行了,都去大城市去。”

    绿韭笑了笑,没吭声,你讲的简单,人是那么好动的?

    说去就能去了?

    冯椿生觉得她有脑补症。

    她觉得冯椿生太天真。

    一直到了元宵节,田老太太才在电话里跟冯椿生诉苦,似乎年味的喜悦已经消失殆尽了,“你大嫂就是不愿意,我说这不是好事儿,到时候带着孩子一起过去就是了,就是不行。”

    难道能离婚?

    一个要去,一个不要去,绿韭竖着耳朵听,分冯椿生贴着脸就隔着一个手机,隐约也能听得到,沛沛够不到,踮着脚在俩人下面,也是一脸的凝重。

    冯椿生一把推开一个脑袋,真烦人的娘儿俩,挥挥手撵鸡鸭一样的,都不动,他转身自己避开了。

    去阳台上接电话去了。

    第175章摔了真爱 [V]

    秦月人家当初为什么要结婚的,你买的房子也住不上,也没要多少彩礼也没要什么三金的,图什么?

    图的不就是人。

    图的有个依靠,女婿是半子。

    你要走,秦月也要走,这都好说,她那个工作重新开始就是了,换个工作,反正工资也不至于到了让人舍不得的地方,可是,“我换工作可以,我可以吃苦,可以从头开始,找个文员什么都可以,一个月三四千工资。

    可是咱们不是只有两个人,还有孩子,孩子这么小,就是小宝这样的体质,一个月最起码一次发烧一次感冒,你让我怎么办?

    咱们带着还是不带着啊,要是带着去了,我难道要全职,还是你家里去个人给看着啊?你觉得哪一个现实啊,你一个人能不能养家糊口。”

    跟家里不是没有商量过,不是只有一个选择,你可以再选对不对?

    非得就跑到外地去了,抛家舍业的,你去了难道就有远大前途吗?

    大多数人想的体制内,其实就是干活儿的,就是一份工作,就是基层,顶多就是个铁饭碗,为什么现在很多人都不爱去,因工作就是四五千。

    贺冬来听着,眼睛一直往下看着,叹气,没有两全的事情是不是,他也不着急,现在还是商量着来的,“唉,我知道你的难处,也知道我们日子不好过,自从结婚了,你就比以前辛苦,也多亏了爸爸妈妈帮忙,我都知道。”

    说的秦月眼泪珠子嘀嗒转,眨眼就下来了,这话说到她心坎里面去了,她想说没好意思说出口,就是这个道理,我家里我自己付出了多少,“咱们也不难过,也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我没觉得不好,我什么日子也能过,就是你得考虑实际情况,咱们就算是去了,日子难道就比现在好很多吗?在本地的话,我家里也有点关系,到时候找人也好找,去外地了,人家优秀的人那么多,你熬多少年也上不去。

    咱们也不是说到处钻营,可是就是这个情况的,你干十年二十年的,人家就是不提拔你,就是得靠着关系,体制内就是这样子的,哪里都是这样子的,你之前不是说要当个主管的,结果干了这几年,最后也没有给你。”

    女人张口谈现实的时候,自己都觉得模样不好看,什么悲苦都来了,贺冬来也觉得扎心。

    那就不去外地了,深思熟虑,老丈人那边没说什么,但是很冷淡,年纪大了,也不能跑外地去给你看孩子了,在这边的话,我们还能看着,要么就是你家里去人。

    贺冬来想了想家里,叹口气,哪个能帮忙看一下小孩啊,没有一个指望得上的,贺娇可以吗?

    贺娇不行,压根就不行,她提都不提,秦月话就说的直接,“你妈妈要是能去看小孩的话,真的,我感激她一辈子,帮我一把,可是她什么也不能干,人家的婆婆不要觉得看小孩我们觉得理所当然的,儿媳妇也有良心,我们也会感恩戴德,可是不行,你妈现在体检都得让你送着去医院。”

    就真的,她现在才觉得婆婆家里不行的,一点忙帮不上不说,还得麻烦你,珍珍一次一次生病什么的,就得家里人送着去,婆婆不会开车,不会去医院,都得等两个儿子去,冯椿生倒是去,可是他人经常不回来,急事儿靠不上他,得贺冬来去。

    家里一个顶用的没有,现在看看,就全是负担,贺娇也就算了,家里还得三代同堂,爷爷奶奶也还得孙子去帮忙照顾,一下就是背着两代人。

    辗转反侧,夫妻就觉得有隔阂。

    老大再三的考虑,没等着出了初五,就决定了,外地不去了,去家里一趟,“嗯,就不去了吧,我要是去外地了,家里怎么办,之前也是想的简单了,这样子我还能照顾家里,还有你跟我爷爷还有珍珍不舒服的时候,我还能陪着去医院看看。

    我也想在家里孝顺你们,你们养我一场我得感恩,去不去也无所谓,在家里还能多陪陪你们,等元宵节的时候,我带着你们都出去看花灯,玩玩去,不然你们也没机会出去玩。

    我有时候晚上看人家街上玩的老太太,就特别想你,想着带着你一起去玩多好,就这样,咱们元宵节的时候,我带你们出去散散,走走看看,陪伴亲人最重要,还是亲情最看重的。”

    这何止是熨帖啊,这是心口上泼了一百零五度的热水,烧心啊。

    老太太浑身到脚都是滚烫的,看看,看看,多孝顺啊,多感恩的孩子啊。

    跟冯椿生讲的时候,自己那个滋味儿,一方面是觉得有个这样的好孩子,吃糠咽菜都是值得的,一方面又不由自主的对比起冯椿生来,差别太大了,显得他格外的木讷不孝顺,好在她对冯椿生说话一向的不知道什么是客气,夹枪带棒的冯椿生一时之间也听不出来什么区别。

    “哟,那大哥还是想着家里的,怪好。

    嗯,是的,我觉得也很好,这样子你们有急事大哥也能帮着跑跑的。我觉得还是在本地好,家里也有关系,之前你说哪个亲戚的关系来着,本地的是考得哪个单位来着……”

    说的全是废话,我说出来是要你吹捧附和我的吗?

    我是让你跟你大哥看齐的,你在这里哼哈哼哈的敷衍什么呢,榆木疙瘩。

    田老太太挂了电话,“你元宵节不用回来了,我们都出去玩,家里也没有人。”

    冯椿生重复了一遍,“那你们出去玩,我就不用回去了?我不回去吗?”

    元宵节,不都是全家在一起的吗?

    田老太太嘿然,“你回来干什么,回来家里也没有人,也没有人做饭,不用来家里。”

    说完就挂了,冯椿生站在那里好一会儿,叹口气,有时候吧,真的不是可怜自己,可怜自己这个事情呢,太悲哀了,太悲伤了,聪明的人都有个保护机制,情感保护机制。

    你要是觉得伤心了,就得在心口上一层一层的包扎,大脑还得不断的洗脑,告诉自己没什么对不对,告诉自己没什么大不了的,告诉自己其实现实也不是这么的□□裸。

    他回家就是,有人需要就回家,不需要的时候,随时就可以不让他回家,吵架的时候,可以指着门口让他走,断绝关系,还能开口说把前面二十年的养育之恩花的钱都得还回来。

    想了一会儿,笑容满面的出去,“沛沛,走啊,咱们去超市去,喊你妈妈,不是要买什么水晶汤圆的,咱们去转转去啊。”

    绿韭探脑袋出来,“不是你说不用了,说你家里人不喜欢吃花里胡哨的,就爱那个黑芝麻的。”

    “嗯,在家里自己过,不去了,快走,晚上正好在外面吃了。”

    绿韭一下就兴奋了,她能自己过就最好了,实在是赢凑一起她觉得浪费了每一个节日,拉着他说话,“得买灯,我得买个花纸做的灯,你知道吧,就是之前去周庄的时候,人家卖的那种,多漂亮啊,还有宫灯。”

    “还有我的买车厘子,买最大的那种,这次可得看着点,要新鲜的颜色鲜红的,不要深红色的,那种从里面都开始烂了。草莓也来一点,我觉得也该给我买个花环戴在头上,晚上的时候好出去看等,糖葫芦要买,要山药豆的,糖炒栗子也来一点儿,不过我觉得得少买,尝尝味道就可以了。”

    嘴皮子飞快,冯椿生头摇晃了一下,斜着一眼,“还要什么,我看你像是个山药豆。”

    绿韭一把拉住他胳膊,亲亲热热的靠上去,娇娇弱弱的弱柳扶风,“是的呀,你说的都对,我就是个山药豆,一个可爱的山药豆,得靠你抱着才行,买不买嘛……”

    “买,都买,到时候去看。”

    沛沛站在下面,好一会儿想说话,都没插上空儿,一脸羡慕的看着绿韭,俩人没有一个低头看她的,自己有点落寞,跟刘玥通话的时候,“姥姥,唉,我觉得,就是我晚上的时候有点睡不着,我想着。”

    刘玥左思右想,你到底因为什么睡不着的,您有芝麻大一点的小事没有?

    沛沛继续说,“就是吧,我寻思,有个老公真好,我觉得老公真好。”

    你看吧,郑主任有个老公,天天要吃什么喝什么,都得听她的,要去哪里都能去,高兴的时候就高兴,不高兴的时候就发脾气了。

    不管高兴不高兴,都有人陪着,她叹口气,“我以后,也找个老公。”

    我也得有个。

    刘玥挂了电话,闲着没事看朋友圈,就看见了,绿韭朋友圈,先点赞,然后挨个图片仔细看,就是有这样的耐心,挺仔细的。

    点一眼那汤圆,真漂亮啊,五颜六色的,特别精致,里面能看到红色的馅儿,也不知道什么水果的。

    下一张就是红酒杯,这孩子,买的红酒杯都比别人的好看漂亮,到过节的时候里面不是装葡萄味的芬达,就是味全的葡萄汁,要么就是梅酒。

    不开红酒,一瓶俩人喝不完都浪费了,就是买一小瓶的饮料,一人那么一杯,今年还多了个小酒杯,沛沛挺大个排面,坐在烛台前,拿着一巴掌长的火柴,在哪里点蜡烛熏香。

    刘玥看完一遍,再看一遍,看看,这不就是闺女的生活,她就喜欢看绿韭过这样的生活,真好。

    比自己吃了喝了享受了,都来劲,她就希望绿韭一辈子过这样的日子。

    她看着就是人上人的日子,吃喝不愁,家庭和谐,至于婆家的话,不能要求那么多,还是那句话,十全必有一死。

    只不过她想的到底是过于乐观了,命里终究今年不是父母双全的,贺清然病的很突然,年纪大的人了,病的都是很突然的。

    最关键的是,家里没有人,过节不是,贺平郦现在人家怀孕了,马上生了,去婆家过节的,家里就他跟孟晓。

    阿姨也都家里过节去了,他起来起夜的,晚上也是喝了一点酒,跟孟晓喝的。

    口渴了,想喝水,家里房子呢,也是太好了,洗手间在里面,他想着别开灯,开灯的话吵醒人了,孟晓怕光,他就摸黑吧。

    摸黑人还迷糊一点,就怕地上有东西,拖鞋一下折了,不知道踩着什么了,身体根本就不受控制了,然后后脑勺着地的。

    孟晓一下就醒了,爬起来的时候,头上没见血,但是人头脑就不行了,赶紧送医院去。

    关键弄不动啊,叫救护车,家里没人啊。

    第176章不正常的人多膈应 [V]

    然后给刘江江打电话,刘江江电话都是不关机的,“你起来,不要跟平郦说,你爸摔了一下情况不太好,你现在来家里。”

    刘江江被子一下就掀开了,平郦问一句,“没事儿,你继续睡,单位有事儿,我去一趟,你家里好好睡觉。”

    给她被子塞进去,直接就过去了,救护车还没到,他给背着贺清然,你说贺清然个大男人,他甭管多大年纪,都沉啊,刘江江第一次背着,然后自己开车就送,救护车还在路上,“你叫的哪一家救护车?”

    孟晓顿了一下,救护车就近的话,这个医院不行,就是个很差的私人医院,“我开车,去人民医院。”

    刘江江上了车,然后就打电话,那边有朋友,“是的,我老丈人,摔了一下,头没破。”

    刚说完,手上就觉得黏糊糊的,他抬手一看,“破了,后脑勺,嗯,对,你看看给安排一下,我把情况跟你说一下,人现在意识不清醒。”

    下车了,抢救车就在那里等着了,那个跑啊,孟晓都跟不上,她你说还穿高跟鞋的,没办法的,地上摆着的就是高跟鞋,她也着急啊。

    自己甩着包撵不上,警察也就算了,身体好,那医生护士的,你说推车车子跟天国的列车一样,一眨眼就滑出去一大截儿。

    老三接电话的时候是第二天上午,他跟老大约着吃饭的,结果孟晓打电话来说的,人摔了一下,得手术。

    后脑勺骨头那个地方,都磕的凹进去不行了,要做个什么人造的,可能情况以后也不是这么清楚了,思维还有语言的,都有的变化。

    老三起来身走了一圈,觉得真是,自己兄弟自己疼啊,拉着老二就去医院了,做手术弟兄们都得在啊,在路上一边开车一边莫说,“你说老大这什么命啊,你年纪大了享福啊,你说你也没个孩子,现在病了瘫痪了的,以后谁给伺候,健健康康的多好啊。”

    “我从小就觉得老大苦,你说小时候我们小,几个嘴吃饭的,老大最早上班,工资都是给家里的,他一辈子帮兄弟帮他那后娶的老婆,一辈子就没寻思明白自己。”

    说着说着呜呜的哭起来了,老二看的慎得慌,老三吧,长的最丑一点儿,你黑胖的哭的跟个孩子一样,一点也不让人怜惜。

    撇脸过去,嘴角越来越低,“行了,行了,人没有事就行,手术就好了,就是以后离不开人了,得人照顾着,生意上的事情也不能做了,这都不要紧,最关键看看手术情况怎么样,不行咱们去大城市医院打听打听看看。”

    老三擤鼻涕了,一点也不讲究,轰隆轰隆的。

    这会儿也想不到绿韭了,这会儿就想着老大好好活了。

    贺平郦是三天以后才知道的,因为去家里没有人。

    她坐在那里想了好一会儿,刘江江经常忙,但是也没忙的三天没见人影子,都是打电话的,嘱咐吃吃喝喝,按理说,最起码一天回家一趟看看她,哪怕就是看一眼,也回家里一趟跑着。

    家里一个人也没有,进门就看拖鞋乱飞的,她看一圈,没看见阿姨。

    这就不正常,阿姨在家里,鞋子不能这么乱的,孟晓最看不得鞋子乱。

    越想心里越沉,还是很沉得住气,打电话给刘江江,刘江江才吐口,“已经手术了,小手术,后面还得手术,但是得在医院待几个月,等愈合一点儿,再吧盖儿放进去,你知道吧,就是头盖骨坏了,得重新放进去一个人造的。

    别担心,跟真的一样的,你别害怕,平郦你听我说,没多大事情,你怀孕呢,我没跟你说,你来看也行,不来看我觉得也行,我跟妈在这里,你不来也行。”

    快生了,预产期没几天了,孩子不定什么时候出来了,他这几天心都焦了。

    贺清然糊涂了,意识一直是混乱的,跟他说话,他前言不搭后语的,只是一个劲的喊着累。

    累啊,累啊,一辈子都很累。

    一个上进的人的一辈子,回忆起来总是峥嵘的,绝不是一帆风顺的,跌宕起伏是人生啊。

    这样疼的时候,难受的要死的时候,也会发出来灵魂的真话,累,真累,人生真累,想休息。

    孟晓一直拉着他的手,希望他好好的,希望好好的活着。

    她在这边最多也就是几天的时间,后面的话,人稍微清醒一点,她就跟贺清然说实话了,“我得走了,我得去青城,咱们原本打算去青城那边,把那边去处理一下的,现在我得自己去,不能拖着了,我得走了,你好好儿的,女婿在这里。”

    现在是一口一个女婿,刘女婿。

    用人的时候,对不对?

    她想换医院,开始情况紧急,后面的话,还是想换病房换医生,这边的话,条件差一点,但是要去,也得有人跟着跑,她没空,就得刘江江。

    刘江江那边的话,这人真的没的说,你有事儿的时候不推三阻四的,不是那种牛脾气的人,节骨眼上人家不计较这个。

    关键他也不知道人家那种高级的私人医院怎么安排的啊,怎么跑的啊,他也没有门路啊。

    因为就不是有钱人,不知道人家有钱人怎么看病的,穷人是不知道有钱人如何花钱的。

    接触不到那些,就觉得人民医院就不错了,比一般私立医院要好很多的。

    话特别直白,“我去看着行,其余的得你自己安排,不然我也联系不上。”

    孟晓看他一眼,自己联系的,过几天就转院,就是砸钱的,那边人家服务确实好。

    贺清然跟刘江江走了,孟晓也去青城了,刘江江也不能一直请假的,安排好就回来了。

    平郦去不了。

    怀孕了马上就生。

    老三最后去的,你不能没有人去陪着,那护工什么的,用也得自己人监督着。

    最后没想到还是自己兄弟去的,老三去一周,老二再去一周。

    等人清醒了,老三也是操碎了心,拉着贺清然就说话,“你看看你,你现在得早做打算,我先说好了,我没别的心思,你的东西就是你的,我一点不眼馋。

    但是吧,我寻思着,人年纪大了,事情得早点安排是不是,不然的话,就怕以后有个意外,咱们也都是年纪不小的人了,不能给孩子扔下来一个烂摊子对不对?”

    吞吞吐吐好一会儿,拿着眼睛贼溜大的看着老大,看着老大眼神灰暗的,觉得这人大概是不大机灵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听懂自己话里面意思,“大哥,索性我就直接说了,我的意思,就是你看看,你家大业大的,东西你看看也不是只有一个小孩儿。

    平郦是个好孩子,我知道,你看这次多亏了女婿,跑前跑后的,到底是一家人,养大的当自己孩子一样,我觉得没什么不好的。

    但是你看看,绿韭那的话,你是不是也得给点儿啊,不能不给,不然的话,人不能亏心一辈子,我哥我真是为了你想的。”

    贺清然脸色蜡黄的,脸就不太有人色,浮肿的,也没什么精气神儿,听着就是听着,眼神飘着,老三说的话也不知道听没听没明白。

    老三也说不下去了,人都这样了,算了吧,叹口气,“喝水吗?”

    “喝。”

    倒水去了。

    这事情也就提一次,老大这样,也不好提第二次了。

    这不是,孟晓还活着呢,孟晓不在他才提的,要是孟晓在的话,他压根就没机会提这样的事情。

    孟晓这会儿在青城呢,他觉得那婆娘就是失心疯的,你老公这样了,还钻进钱眼里面去了不出来,你说这时候你不陪着什么时候用的着你啊,老大最后早晚给人把手里榨干了还心甘情愿的。

    人家送餐来了,他吃的喷香。

    这医院到底不一样,服务的好,他的饭菜跟老大的饭菜都不一样。

    等晚上的时候,贺清然吐口特别清晰了,第一句就问的老三心拔凉,“平郦生了吗?”

    “生了。”

    “男孩女孩?”

    “男孩。”

    贺清然就笑了,男孩子好,就喜欢男孩子,这辈子没有儿子。

    “好啊?”

    “都好,都好,你好好养病吧。”

    老三站起来,出去散步去了,还不如糊涂了呢,给摔糊涂了你说也没糊涂成这样的啊。

    来回跟老二跑了一个月,就第二次手术了,回家就可以修养了,然后再隔一段日子,再开颅手术。

    人倒是看着跟以前一样的,说话也很利索,但是做的事情呢,老三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了,“那天早上吃饭了,我给他拿的我清楚,吃的小米粥然后蒸鸡蛋的,还有俩包子,吃的不少。结果一会儿,护士来了,他问人家饭呢,没吃饭。”

    回家里去,平郦给网上买的新拖鞋,之前的都扔了,结果他不穿,都放起来了,自己说没拖鞋,又出去买的,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下买了二十双。

    孟晓看着那鞋子好一回儿,觉得特别累,你知道男人这种时候,你就不是很喜欢,因为不是那种魅力的时候了,不会有很吸引你的气质。

    他现在都不能算是一个很正常的人了。

    都不是正常人,你很难说是有什么男女之情的心思对不对?

    “你看看,这里不是拖鞋吗。平郦给你买的,你自己放在鞋柜里面的,你应该看得到,为什么又去买呢,你为什么要买这么多,你是想干什么的呢?”孟晓一句一句问。

    看着贺清然,贺清然没觉得自己买二十双啊,“我买了多吗?平郦没有买。”

    你看,说话沟通都困难。

    孟晓就觉得自己不如跟孩子说话的,起来,那么多拖鞋也穿不了,她看着就觉得特别的扎眼。

    人都不正常了。

    她跟一个不正常的人生活,难道要这样过吗?

    一天过着都累,跟有阿姨说,“都扔了,全扔了。”

    第177章太接地气了 [V]

    平郦现在也根本过不来,刘江江是轻易不踩这家门口的,你不喊我,八辈子我就当没有这个亲戚的,自己宁愿天天上班的。

    中午的时候到家里,他妈就做好饭了,自己不吃,热着等着刘江江回来的,儿子还是疼得很,“平郦中午吃什么的?”

    “鸡汤,我给煮的鸡汤汤饭。”

    早上鸡汤面,中午鸡汤汤饭,晚上应该还是炒鸡丝,平郦脸色就有点铁青。

    刘江江就给碗端走了,看了下,没吃,他自己大口大口的吃着,“走,咱们收拾收拾东西,去月子中心,可不能在家里了,前一段时间是忙没顾得上。

    我妈那边我跟她说去,没别的意思,就是我忙,我工作忙的顾不上,咱们送进去给人照顾一下,她也得忙,忙着给我儿子做几身小棉袄穿着。

    你看,这样办行不行啊?一开始想茬儿了,老想着带个孩子简单来着,我老婆你觉得呢?”

    就非常好,平郦之前也考虑过去月子中心的,但是她比较忙,现在这种情况,都还是一个电话一个电话进来的,她觉得自己身体很棒,去不去的,其实无所谓的。

    但是自己婆婆这边煮饭的话,真的吃不到一起去,一锅鸡汤你就是再怎么换着花样的吃,它也还是个鸡汤味儿,上顿吃了下顿还吃,“我理解,老人年纪大了,做东西已经很不错了。”

    很多东西根本没吃过,人一辈子就这样吃的,你也不能让她一把年纪了去报个班,专门学。

    平郦之前想的特别简单,因为真的是活的很粗糙的一个女孩子,她吃食上面什么都不是特别的在意,我衣服买就是了,价位是高,但是我不会很在意这个,吃东西的话,经常吃快餐泡面,十几二十几一份儿的,不是很精致。

    刘江江就去给联系的,下午就给送过去了,家里妈妈哭了,觉得是不是自己没照顾好,很担心,“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啊,你说实话,咱们一家人没什么不好说的,你不说我才担心,有不对的地方我就改。

    可千万别闷着心里面,到时候我也不知道,平郦还一肚子意见的,这样可不行,人得说话,我错了能改。”

    非常谦卑的一个婆婆,非常的尊重人,对儿媳妇敬而生畏的程度。

    刘江江嘻嘻哈哈的,揽着自己妈妈,他嘴特别的滑,油嘴滑舌,“没有的事情,我跟你说过,之前就要去的,只不过你看见了,我忙的很,没空顾得上她,她家里没有人你知道吧。

    她爸那个情况,就只有我去帮忙,我不去的话,她妈不会管的。”

    刘江江妈妈放心了一半儿,另外一小半是为了贺清然担心的,“那可不对,自己家里老婆怎么能不管老头儿呢,平郦妈妈不能光顾着赚钱,你跟她说,人最重要。”

    刘江江笑了笑,“要不,你跟她说去?”

    “我上哪儿去跟人说这个呢,路上遇见都认不出来的,平郦爸爸好转了没有,恢复正常了吗?你是女婿,他家里也没儿子,你应该多去看看的,有什么忙就去帮,不然那么沉一个人,别人弄不动他。”

    刘江江一个劲点头,自己开着车,想着也不是家里没有人了,前面说还有一个闺女的,只不过,就是不来往而已,现在觉出来了,孩子多还是好。

    等平郦出了月子,老三一起来看一眼的,跟老二一起的,他也没打招呼,想着上午先去看看老大,老大情况好的话,那中午就喊一起吃饭,老大情况不好的话,他就不吃饭了,直接就走,别啰啰人家。

    结果去家里,没有人,门开着的,阿姨也不在家里,他就打电话给贺清然的,贺清然在哪儿呢?

    在外面呢,小区外面。

    有摆摊儿的在小区门口那一堆,他去买橘子去了,老三去了摊主就笑,“多少钱一斤?”

    摊主就不吭声了,这时候的沙糖桔十块钱三斤的,他照着之前的价格卖,五块钱一斤。

    贺清然要了一箱,一箱不少了。

    老三看了一会儿,没吭声,心里拧巴的厉害,最后看了眼贺清然,“咱们以后别在这里买东西了,去超市买,超市买的干净卫生,也没有坏的。”

    这一箱子他看,里面很多都挤坏了,水叽叽的,这小摊贩的,有时候也是逮着人就死坑。

    老大要买,觉得自己没有买贵了,“唉,对,你放哪儿就行,我一会就收拾,你歇会儿,老二也歇会儿,我去倒水。”

    老三心想也不乱摆,给放进去厨房呗,这玩意也怕热,不怕冷,结果就看厨房地上,摆着好几箱子,他弯腰才看见里面,全是沙糖桔。

    心里一酸。

    出去小声跟老二说,指了指脑子,“还不行,我刚进去看,里面那橘子吃不完,好几箱了,还买。”

    “大哥,你买橘子干什么?”

    “吃啊,现在正好吃,再不吃就一点没有了,最后就这两天了。”

    “你吃的完那么多吗?我看里面还有好几箱。”

    “吃的完,没买多,我知道,我心里有数儿,里面没有了,没有了。”

    老三抓着老大就进去看,一个箱子一个箱子打开,指着给老大看,“你看看,你看看,我还能瞎说,这是不是都是你买的,你看包装都一样的,你买这么多干什么?

    我跟你说,现在都是冷库里面最后一点了,根本就不好吃,过年的时候沙糖桔才好吃,你现在买的都是干巴巴的了,你说你买了谁吃啊?

    你给我买的啊,我倒是爱吃橘子,可是我觉得大哥你也惦记不到我啊,你自己是不是记不清楚了,你仔细看看。”

    贺清然也不看,也不辩解,就只是笑,“走,喝茶去,喝茶去。”

    去泡茶,老二眼睁睁的看着他放一遍茶叶了,然后又去拿茶叶罐子放一遍,最后再泡水,里面有茶叶了,他自己跟没看见一样。

    心里咯噔咯噔的,阿姨买菜回来了,老二就聊会,“他这种情况多不多?我来的时候,看买东西。”

    他指了指地上的橘子,阿姨一肚子苦水,好容易有个说话的人了,贺先生现在是真的不正常,那病情的话她也不很清楚症状是什么,难道就是现在这样,糊涂了啊?

    “事情就没法说了,太多了,我早上起来的时候,他说要吃疙瘩汤,萝卜丝儿的,我给做了,结果吃完了,他跟平郦打电话,非得说是白菜丝儿的,她二叔,你说这事儿我能乱说吗?

    就是每天都这样子,跟以前不一样了,我的意思是,不是说人品什么的,就是说办事儿,跟之前就不是一个套路了。

    我觉得还是因为摔的,没有好利索了,有点糊涂了,但是他自己不觉得糊涂,什么事情都在脑子里面记得真真儿的,一点也不乱,但是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我寻思是脑子里面搭错筋了,还得继续看。”

    老二听了心里屏住了一口气,“那最近有没有去医院复查看看啊?大嫂最近忙不忙啊?”

    看看说话就很委婉,问问孟晓是不是忙,阿姨也没寻思啊,“忙,天天不见人。”

    老二心里那口气就沉下去了,“上一次检查什么时候?我记得自从出院也一个月了吧,医生好像是嘱咐得一个星期一次的,最起码得一次,然后好确定具体手术时间的。”

    阿姨心里很为难,为难的是这两位要不要在家里吃饭,要是吃的话,她有点做不出来了,时间都快中午了,贺清然一个人吃饭简单,以前讲究,现在倒是不讲究了,就是吃点家常饭。

    家里也没有人要求,也没有人管,做那么多菜,贺清然也吃不了,就很多时候就是吃面,吃面疙瘩,吃米饭炒菜这样子。

    孟晓什么时候带他去复查什么的,她对着日历想了一下,“好像就是一次,我想想,那天还下雨了,因为下雨太太也不太舒服,在家里休息了一天,然后去医院复查的,回来也没有说什么,就是嘱咐按时吃药,你看看那药,我都是装好的,一盒一盒的,每顿都有标记的。”

    阿姨拿出来那药盒子,很大一个,贺清然现在用药很多,对肠胃就很差劲,他自己气色也就很黄,也有一定程度是吃橘子吃的。

    老二没吃饭,等快到家了,才想好这个事情怎么对着老三开口,“有个事情,我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还是说,就是疑心病了,我觉得其实也不一定就是我想的那个样子的。

    你说孟晓吧,今天怎么不在家里呢,我问阿姨说,忙的很厉害经常出差,出差的话一个星期在家一天就很不错的了,忙成这个样子了吗?

    现在大哥这样儿的,我是说,我只是说说的,你别眼睛瞪着那么大,这都是没有准儿的事儿,你也知道我有疑心病,比较敏感,孟晓会不会有别的心思啊?”

    说完,还是看着老三的眼睛大的跟牛眼一样的,车子停在家门口,他扭着脸跟个吉祥物一样的,显得格外的胖。

    大脸盘子,一点没继承爹妈的优点。

    浑身鸡毛汗都出来了,手心里面黏黏糊糊的,觉得夏天又快到了,衣服穿着有点热,但是脱下来有点冷,由内而外的暴躁,燥热。

    他撸起来袖子,“我去她马勒戈壁的,那死老娘们我就弄死她,她看看敢不敢的,什么王八蛋玩意儿,真要是跟二哥你说的一样,我就弄死她,个破烂。”

    老二耳朵关起来了,他就知道这样,老三吧,嘴就太接地气了,过于接地气,当然,开沙场的小老板都是小土匪,开口这样的不在少数,毕竟也是干出来的。

    第178章郑老师 [V]

    老二屏气听了一会儿,再开口,“也不一定是这个情况的,我就是自己想了想的,你说过日子还是自己知道,那外人哪里能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好的,有时间几多去看看,正好大哥现在也是病着,勤快跑跑的。”

    他俩年纪也不小了,上下也是六十的人了,老大年纪就更大了,不是年轻的时候能比得了,孟晓要真是不仗义,那一定不能就这么算了的,老大没儿女不错,但是到底是有两个亲兄弟的,也不能眼巴巴的白看着你糟践人是不是?

    老三撸撸着一个脸就回家,脸恨不得拽下来在地上摔稀碎然后又拿起来贴着伪装的,老三家里的就看着不敢啃声,你看这个点儿,肯定没吃午饭的,十二点多了,“我捏饺子你吃不吃啊,荠菜的,我上午的时候去挖的,现在正好吃在,再不吃就没有了。

    给你煮一盘子吃行不行啊,一个一个小肉疙瘩,清气。”

    年一转过去,倒春寒眨眼走的时候,地里出产的荠菜就雨后春笋一样的出来了,再等你回过味儿来的时候,夏天又来了,不好好警醒着这几天,一年到头尾,算是吃不上这一口新鲜的,你得从夏天惦记到冬天,从冬天留意到现在。

    她还没摘完呢,得再摘完了,洗干净了,然后焯水,挤出来水分捏一团一团的,然后在冰箱里面冻起来,看着老三一口一个饺子,稀里呼噜的一盘子,没看见腮帮子怎么动就咽下去了,客气的说着,“我分好几包的,家里孩子都不爱吃,他们都喜欢纯肉疙瘩的,里面放点大葱的,圆溜溜的一个我可吃不了、

    等冬天的时候拿出来这么一个团子,放点肉,掺和一点白菜也行,一个能包两人份儿的了,刚刚好。等着我给二嫂拿点去,她上次吃了也觉得好。”

    你看,娶个老婆多小意,这么一把年纪的人了,不说是软言暖语,最起码是娓娓道来,和颜悦色。

    “嗯。”老三还是心事重重的,敷衍一声,自己睡觉去了。

    在家就是吃饭睡觉,没别的事情,应酬在外面,娱乐也都在外面的。

    老三家的一把一把的把水分攥出来,一边寻思这个事情,肯定是老大那边的事情。

    早上走的时候好好的,现在就这个脸色了。

    应该不是老大身体的问题,不然没什么不能说的。

    那还有别的什么事情?

    难道老大嘴臭气人了,这倒是有可能,老大脑子有时候蹊跷,别人觉得不合常理的事情,他做的欢天喜地的,倍儿来劲。

    打电话给绿韭,“来挖荠菜了,我今年种的多,留了一大块地,赶紧来,不然就老了,几天就长老了,现在正正好。”

    农家乐,老三就是个土地主的,有钱了第一件事情就很良好的继承了光宗耀祖、盖房置地这样的良好传统,小别墅也有了,旁边山头也包了两个,山里出产的东西也多。

    平时老三就是种树,不然地都荒废了,种树就最好了,不图赚钱的,就是喜欢。

    结果杂七杂八的,还是很成规模的,三婶儿多会来事儿,多和顺的一个人啊,她也不怕麻烦,想着老三这几天不大高兴,就想家里热闹热闹,家里孩子你说都去大城市了,没有人接老子的班,都去办公室坐着当白领去了,不接也罢,上班多轻松。

    绿韭一边嗯嗯的答应着,对这个事情是很有兴趣的,但是这个兴趣还得按耐一下,要是去了,你总不能绕过婆家不去看一下吧,总得去看一眼,说几句话吧。

    但是她对于挖荠菜这个事情的热情,完全媲美六十岁的老太太,她是十分想挖荠菜的,“那种感觉,很难讲清楚的。就好像是你挖的不是荠菜,是积攒了一冬天的春天的惊喜,那种生机勃发、草木葳蕤的感觉,转化为嘴巴里面独特的味道,每年好像是吃了才算是春天,才觉得自己身体很棒一样的感觉。

    我这样跟你描述,你理解吗,不是简单的仪式感,是我身体里面的血脉,就那种躁动的基因。

    而且我仔细研究过了,荠菜对身体非常好,应时节而进食是最好的,我觉得我肯定能长命百岁。”

    冯椿生面不改色的把盘子里面的剩菜倒垃圾桶里面,现在阿姨做饭呢,确实很可以,但是吃饭的人不行,无论你做多少,总会有剩一点的,他拿着纸巾给盘底擦了一下,扔进去洗碗机,“哟,还基因,还长命百岁,你说的跟花一样的,舌尖上的中国怎么不请你?”

    “请我干什么,我薪酬要的高,不如去找素人。”绿韭说的不以为意,她觉得就算是请自己去了,自己也不一定能答应,毕竟在自己心里是很有牌位的人。

    当然,只是她想,冯椿生切一声,“你不是素人,你多能啊,你还想去挖荠菜,你去超市买冰柜里面的,多少种饺子馅吃不开你了是不是?”

    买着吃多方便,你大老远跑去挖,然后自己又收拾,然后再包饺子,这个啰嗦事儿啊,他想想都觉得头疼,你说最后出来那么两盘饺子,你说味道能好吃的跟天仙一样的吗?

    那再好吃不也就是个饺子,能比得上吃个羊排牛排的啊,越看绿韭眼睛越往下撇,意思就是,你就是屁事儿多,再不行的,街上找几个小巷子里面的菜市场,里面肯定有老头儿老嫚儿的摆摊卖荠菜的。

    只这么一说,绿韭脸就开始假笑,“你知道他从哪里挖的,野菜是能随便吃的吗,我跟你说多少新闻打农药吃死人的了,那人家自己种的多好啊,那么大的山头上圈一块儿地,你这人我跟你就没话说。”

    没话说了这么长时间,一天天的俩人还是叨叨个没完没了。

    思考问题俩人就不是很一样,好在能互相理解,绿韭想着你不就是要实用?

    那就加上一个野餐,然后再去山上逛逛看看,这叫春游。

    去一趟儿看看多种用途。这可不仅仅是挖野菜了,省的冯椿生以为大老远的就去挖荠菜。

    冯椿生开着车,寻思我也理解理解你吧,你不就是屁事儿多,要求多,可难伺候。

    哒哒哒的,沛沛现在人新来的阿姨,带的可真好,上的是预科,人阿姨自己引导的,到底是斗大的字儿认识两个了,一个是冯,一个是沛沛。

    称重起来在她自己的心口窝上,家值千金了,毕竟不是文盲了,自己自信了不少,穿衣服也淑女了很多。

    现如今请的也不叫阿姨了,喊老师,毕竟跟绿韭年纪也差不多大,人家就是专门做学前教育的,至于为什么来做这个没有五险一金的工种,还是因为钱多。

    现在学前教育毕业的,也是不好找工作的,就业压力空前的强大,去年又是最难就业年。

    要说绿韭也不想要个差不多大的,家里尴尬对不对?朝夕相处的屋子底下能有个同龄女性一起,不是她想的多,是她想的格外的多,那雇主家丑闻的事情,也不是没有。

    只是先前阿姨,一再的推迟时间,这个月等下个月,下个月等下下个月的,绿韭两次就恼了,一定要换人,连着中介那边也恼火的厉害,自己找的人,自己招聘来的。

    巧了,一个姓儿的,郑老师。

    她实在是想换个男老师的,但是沛沛是个女孩子,有时候也不太方便。

    她指了指外面,“你去跟郑老师讲一下,明天可以休息不用准备午饭了,我们肯定都在外面吃了。”

    冯椿生看文章呢,手机里面各种碎片化阅读看的津津有味,这都是知识是不是,看了一样充实自己,两天不看就有点落伍了,眼睛不离手机,“嗯,你去说就是了,我就不去了。”

    绿韭就纳闷了,你为什么不去的,你是不是沉迷手机的,“那你看完再去说,别忘了。”

    给安排好活儿了,冯椿生赶紧抬眼,“你去说就是了,我不去说了。”

    “唉,这是为什么,你说一句话的事情,我去说什么?你嘴巴比我金贵是不是,您老人家说话都是蹦哒金豆子的,我嘴巴不值钱,出来是飞沫是不是?”

    冯椿生皱了皱眉头,“不是的,你去说就是了,她一个女的,我跟她说话也尴尬,你有事情就直接说就好了,不然我们两个也没话说。”

    也不是之前的阿姨,之前阿姨家里都上手,也一起照顾一家子了,现在这个老师,人家就是接送小孩辅导作业,然后中午晚上的时候准备晚餐的,准备好人家马上就走了。

    现在沛沛又不上学,只是在家里授课,冯椿生比绿韭还要别扭很多,只不过是他自己不太说。

    绿韭这才知道,他也是这个心思的,本来只以为自己这样别扭呢。

    你看,请在家里的,还就得要年纪大一点的,不然还真是彼此尴尬。

    郑老师也觉得尴尬,平时还好,都上班去了,周末的话,大家都在一起,要吃饭喝水的话,迎面遇见了,总不能不打招呼的吧。

    看了下时间,沛沛课间休息一下了,听见客厅有人,你说她出去还是不出去,出去打招呼说什么啊,不出去的话,是不是也不太好啊,显得她在屋子里面干什么一样的,彼此不了解。

    唉,她也就比绿韭小五六岁的,但是二十来岁跟三十岁的人,其实差不了多少,都是一个年龄的人,她看着绿韭也有点发怵,这家什么也好,工资高要求也很明确,主要孩子好带,但是她看见绿韭就觉得气场强大,有点难伺候。

    不是实际上难伺候,是气场上的难伺候,你每天老想着是不是哪里她会不高兴,哪里不满意的,又或者她到底心里怎么想的。

    这会儿绿韭站在门外敲门,再喊一句“郑老师——”

    郑老师就更紧张了,浑身紧绷着绿韭都能看得出来了,自己还得大方得体一点儿,刚毕业了,浑身上下都拘束的很厉害,不知道自己哪儿是不是做的不对。

    第179章冯受气包 [V]

    绿韭神情依旧是那样的神情,只是不自觉的,还是那种早年面无表情的样子,跟冯椿生当年看着她的那个死样子差不了多少,就是稍微老了一点点。

    当年的冷漠里面夹杂着漫不经心跟年轻气盛,现如今的冷漠里面是更多的冷漠跟冷清,日子喜喜庆庆过了这么多年,终归是本性如此。

    看了郑老师一眼,开口就是很客气,她讲话声音总也不是很大,只有开怀笑的时候快乐的不行,“郑老师,是这样的,我们想着出门玩一趟儿的,沛沛呢一起去,赶明儿就不用过来了,我们应该都在外面吃了,饭菜不用照顾,正好你看看有什么忙的事情去忙着。”

    郑老师一连声应下来点头,她也是想的多啊,自己关上门出去的时候,才松一口气想着今天的事情,琢磨着绿韭说的话,是不是对自己不满意呢?

    对自己授课不满意,觉得可有可无了,所以才明天喊自己不用过来了,孩子给带出去了吗?

    还是说这只是很委婉的表达方式,慢慢的都不要自己过来了,最后就等着自己辞掉工作了呢?

    回到出租房里面还是在想,想来想去,自己心里刺挠的不行,不上不下的尤其折磨人,而且她总是很熟悉这个感觉,她经常为了这样那样的事情七上八下,无论做什么事情的时候都会想起来几次,做之前忐忑好几天,做完了当天就是噩梦,反复很久还是能不断的回忆。

    看人家心大的不放在心上的,也觉得很羡慕,不知道是真的心大,还是人家真的心大的不行了,即使再大的事情也能在心里面存着这个事情。

    舍友看她脸色也不是很好,就聊了一下,觉得干脆一点多好,“你想多了吧,我觉得要是不用你了,直接说就是了,人家跟你玩这个心眼干什么,又不是闲的。

    而且人家事情也多,谁能顾得上我们,天天给你应酬几句呢,你不是说人家夫妻两个家里事情很少管,我觉得这样正好,大家有距离多好,显得尊重,省的七手八脚指挥的。”

    郑老师想着,但是有的家主会示好,对着老师示好,给买衣服准备礼物什么的,还有管着接送的,这一家的话,就是谈好薪酬去干就是了。

    她这话没说出来,怕人笑话,也知道那种是遇到特别好的雇主了。

    绿韭能想到这样的事情吗?

    八辈子也想不到的,找人帮忙是干什么的啊?不就是图轻松的,我要是再去应酬你,再去费心思跟你拉进关系,做好感情基础的话,我有那个精力都能再去生个二胎了,没这样的事情,你要觉得钱少了这个有理有据的可以谈,你要是说别的,跟孩子无关的一切,你别来烦我。

    她跟郑老师讲话,自己也是犯愁,觉得尴尬。

    早上起来的时候,冯椿生就举着手,抬的高高的,高的得沛沛仰着脖子看,看一眼,自己继续收拾东西,她今天带很多东西,一大箱子,冯椿生威胁,“你看没看见,这些不要带,我们去山里的,你拿也不能玩儿,也拿不上去,都是没用的东西,你听见了没有?”

    手再抬的高高的,不听我就打你。

    沛沛一下就笑了,自己哗啦抬起来手,学的惟妙惟肖的,语气也是弯弯绕绕的,“你听见没有?听见没有?给我放下,不然我就揍你,我就揍死你。”

    一边学一边嗝嗝嗝的笑,可乐坏自己了,一点都不怕,就你会举手啊,我也会,我也会揍人,我也吓唬你。

    冯椿生气的进去,也没跟绿韭说,看绿韭在拍脸,一层一层的,得有七八层,啪啪啪啪的,有的人护肤的时候那小脸蛋几比别人响亮很多,绿韭一点也没注意到他什么样子,冯椿生自己宽心,“我戴不戴帽子?”

    “你帅不用戴着。”

    冯椿生拿了一顶,心想我这么帅得更要戴帽子了,不然变丑了怎么办?

    绿韭斜着眼睛看他,觉得他一辈子说了很多废话,“你戴什么,不是你帅,你怎么还戴着?”

    “我愿意,就你戴着,你怎么不戴?”冯椿生脑袋晃了一下,心想就你美,不能我美了?

    绿韭稀奇喷他一口,“早知道我就说实话了,你本来就黑,戴不戴无所谓。我没说出口,那是因为怕伤你的心,结果你还处拿劲上了,还跟我比,哎呦呦,我可不说你了,你不用变脸了,手放下吧,我回头不用你揍我,我揍死你。”

    拉开椅子,心情美美哒,找个包包,出房间前光口红色号就擦了两边,玫红色觉得不正,配不上今天的绿衣服,得找个正红,冯椿生仔细看着,觉得还是有点区别的。

    结果绿韭一拉开门,脸就阴着了,自打门关上,冯椿生就站在门内,听着外面,开始是说话,说的跟他差不多的话,后面呢,直接就打起来了,绿韭打孩子。

    那是真大,手劲儿尽着最大力气去打,不然不知道疼,沛沛嗷嗷的哭啊,谁家孩子每天不得嚎两嗓子啊,开始还顶嘴,“我就带,我就带,我就要带我的玩具,我的玩具——呜呜,呜呜啊,啊——我的屁股,我的屁股啊——”

    哭的稍微有点惨绝人寰了,主要是这孩子总喜欢一边挨揍一边说话,开始还理直气壮为自己分辨,后来就不行了,扛不住了,绿韭打人是真的下来巴掌了,地上一堆的玩具也不用收拾了,沛沛站在那里跟个小可怜一样的,哭大声一点,绿韭眼睛就立起来了,“给我收回去。”

    马上就收回去了,自己收的心里一咯噔一咯噔的,太着急了,有点打嗝。

    沛沛还是觉得很悲伤,为什么不能带呢,她得带着她心爱的玩具是不是,她可爱的小兔子,可爱的小老虎,可爱的恐龙,到时候去山里了,给拔草,搭个小棚子,给他们也一起放进去,那多好啊,那不就是回归自然了,大家伙都开开心心玩一天,一起快乐了是不是?

    想到这里,又是压抑不住的悲愤,想玩横的来着,看了一眼绿韭,极其克制住了,不然又是一顿好打不是,她也讲道理,抽抽哒哒的,“我想带着我的玩具,一起去玩儿的,他们也要去山里野餐,是我的好朋友。”

    绿韭跟个煞神一样,丝毫没有任何的软化,小孩子有时候做的事情莫名其妙且非常的固执,因为思维不太一样,人人都从自己角度看问题,冯椿生不想带,是因为太累了爬山,他得背着。

    绿韭不想带,是因为她得收拾,怕丢了,怕弄脏了。

    两个人怕麻烦,沛沛觉得好容易逮着一个机会了,大家有福同享,一定要带着狐朋狗友一起去,见识见识多好。

    绿韭不咸不淡的刺激人,“那要是这样,要你你今晚托个梦,喊你的小兔子带你去神游一下,今天白天你也别去看了,就等你的好伙伴带你去吧,总不能你想着他们,他们不想着你吧,我看行,你们同甘共苦,我觉得这样就很好,反正我跟爸爸讲的嘴巴也干了。

    跟你说几次了,带不了这么多东西,你这一箱子,只能你挨个跟他们一起神游了,我没有这样的本事,爸爸也没有这样的本事带山上去。”

    沛沛马上崩溃了,这事儿怎么弄的,怎么她还不能去了,“我去,我得去,我要去。”

    呜呜的哭的不行,越说越悲伤了,双手掩盖不了泪水的崩溃,她拽起来自己的衣服,往自己脸上擦,擦的跟抹布一样的,露出来一截小背心,白生生的圆鼓鼓的,因为哭的急促一动一动的。

    绿韭刹那就心软了,“要不,你想个别的办法,跟他们商量商量,要么下次带着去,咱们不去山里的时候好带的时候可以带,要么就这次你让他们选出来一个代表,让这个代表陪着你去,回来跟他们转达一下不就可以了。”

    当然第二个了,沛沛脑子清醒了一点,马上拉下来衣服,“我选一个。”

    选哪个?

    绿韭又提议,“选个鸟儿吧,鸟儿叫的好听,讲故事肯定可以。”

    沛沛就揣着自己小包里面去了,胆怯的看着绿韭,还是有点怕,绿韭想温柔一点,这时候才觉出来心疼,打的时候是不心疼的,打完看她看自己的眼神,觉得心疼了,指了指洗手间,“去洗脸,擦干净了,喝口水咱们就走。”

    沛沛急忙点头,打一顿,浑身的毛病都舒坦了,自己急匆匆跑,砰砰砰的,想起来不能跑,慢慢的去洗脸,又自己去倒水,喝了两口。

    冯椿生这才从房间里面出来,他权当是什么也没听见,他不能出来,出来没法弄了。

    对闺女可贴心了,语气温柔的跟四月里的春风一样,“哎呦,我闺女啊,热不热啊,戴上帽子啊,慢点,慢点,看着点路,来爸爸给拿着,爸爸牵着。”

    绿韭前面走着鼻子里面出气儿,心想这么疼爱你的爸爸,在你挨打的时候,可不敢打开房门。

    她下楼站在楼道门口,叉着腰看了一眼太阳,神气的很。

    第180章一路货色 [V]

    绿韭前脚出门,后脚老三那边就接到电话了,接起来眼皮子就是一跳,急匆匆就走了,三婶在后面追着问,也没吭声,“我出去办点事情,你在家里。”

    三婶当时就坐沙发上,心神不宁,真的,她一辈子嫁给了这样的一个人,有时候想想觉得自己这样的日子真的是好日子吗?

    “唉,大家都说我有福气,一辈子没工作,现在有吃有喝什么也不缺,可是我就只是吃喝过日子吗?你不知道我操心多少啊,他一辈子做多少事情,我就操心多少,原先的时候,就是半夜去偷沙的,每次出去我都提心吊胆你知道吗?我一夜一夜睡不踏实。

    后来又出了多少事儿,你三叔这个人呢,有什么事儿都不跟我说,就说我什么也不懂白担心受怕什么也没用,可是我怎么能不担心,他那一下子我就知道出事儿了,我就开始担心。”

    你到底是生意上出事儿了,还是朋友出事儿了呢,这种操心是至亲才行的,以前老太太在的时候,她就愿意跟老太太说话,婆婆在真的就跟个主心骨一样的,有个人说说话,三婶说着说着眼泪都下来了。

    冯椿生看一眼沛沛,沛沛自己眼巴巴看着呢,也觉得这是一回事儿,绿韭给弄得,先打电话问问吧。

    老三接了,“你在外面?”

    绿韭就一边起身,对着冯椿生打了个招呼,去外面接电话,“嗯,没有人,你说吧,我出来了。”

    老三就叹口气,“你别跟你三婶说,说了也没用,我现在在医院呢,这事儿我跟你说说吧,我也是刚到这边,你心里也别害怕,没事儿。”

    绿韭心里就一咯噔,自己给自己打气,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得看开点,没有一帆风顺过日子的,抿着唇,盯着前面的窗户就使劲看,“嗯,你说,没事儿,有问题就解决问题,人总不能给事情打败对不对?”

    最后那句话,说的老三嘴里面都觉得发苦,这都是什么日子啊,老大这日子过的,你说是你这一辈子,能叫幸福吗?

    能叫成功吗?

    什么也不是。

    你人到老年需要人靠着的时候,你说你能靠着谁啊?

    孟晓这个样子的话,尤其是经常出差不回家,贺清然不是没有感觉的,时间长了,总是会有感觉的。

    贺清然脑子是糊涂了一点,有些事情记忆力或者一些话是表达不出来了,这是他身体的原因,但是先天性的一些天赋的东西,根深蒂固的东西,总归是不能忘的对不对?

    孟晓对他的,对家庭的态度,就非常的不明确,有点冷淡了,你出差的话,不至于好几天不来一通视频对不对?

    最起码是一天一通视频的,无论你多忙,你有时间活着的话,就有时间来关心你最爱的人,贺清然也很沉得住气,谁能一开始就觉得自己老婆不爱自己呢?

    都是过很久,一次一次琢磨出来的,根据她的一举一动仔细推理出来的对不对?这个过程多难心,多纠结的话,话就不用提了,谁经历了谁清楚滋味儿。

    以前的时候他的饮食起居,孟晓全部是放在心上的,真的就是不厌其烦的那种,晚上两个人坐在那里看电视,水果不说,光是接水,孟晓都要起来好多次。

    起居上呢,一般人也不太好说,有的人就是喜欢抱着老婆睡觉的,晚上多辛苦多累了,躺在那里的时候,就觉得自己老婆亲香,抱一抱再睡觉的,这都是感情非常好的,多少也说两句话。

    贺清然是脑子稍微有点问题了,一些事情上他记忆力就比较混乱,包括算数之类的,他自己如果玩扑克牌的话,真的就没法完了,脑子跟不上,手速也跟不上了,出牌就更不用算计了,没有这样的脑子了。

    但是自己老婆自己知道啊,孟晓还在抢救呢,贺清然动手的,老三具体的不太清楚这个,人反正是阿姨已经报警了,他现在还得看着孟晓,打电话的时候在手术室外面。

    绿韭一听是贺清然出事了,自己很现实的,脚趾头就松开了,眼睛收回来也不必凝望着远方了,扭过来身体,自己背靠着窗户,正好冯椿生开门出来看一眼,她挥挥手表示没事情。

    听了一会儿,觉得太阳暖洋洋的,晒得人后面发热,脸颊两侧也有点热乎乎的,老三也没多说,绿韭就进去了,进门就是笑着的,先说一句,“没有事儿,三婶不用担心了,三叔帮人家跑跑腿儿的。”

    三婶这人呢,就是比较有福气的,有福气的人呢,不操心,也好骗,好商量,没脾气。人婆婆在的时候婆婆拿主意,婆婆不在了有老公,外面事情给瞒着的都死死的,不给家里知道一点,我就是拿着你当不顶事儿的养着的,没指望你撑起来什么,人家老三就能撑起来一辈子。

    自己收拾东西很起劲儿了,拿着一兜子小铲子就上山去了,一个劲的挖,干活那个实诚劲儿啊。

    沛沛你说一天天的,跟个小土人一样的,冯椿生看她就坐在地上挖,也不会用铲子,就用手撕吧,沛沛往袋子里面放,冯椿生就给她外面扔出来,她弄得就没法吃,没人下得去口。

    老三那边很快就出结果了,自己松一口气,一直打电话,现在给老二打电话,“人没事儿了,救回来了,没事儿就行。”

    到底亲兄弟的,也是托关系到处打听的,也不好找刘江江,但是刘江江还是知道了,系统内的案子,内部人最清楚,自己脸色就不太好看,没有这么丢人的。

    贺清然现在语言表达的就是特别好,都有的精神不正常的那种感觉,因为说的话太刺激了,“前面一个月我就留意到了,晚上休息的时候,平躺着躺下来,然后背对着我休息,你们觉得很正常的事情,对我来说就不正常,爱人会有一种直觉。”

    做笔录的笔就差点捏不住,说实话,都挺忙的,哪里什么爱情不爱情的,后面都是老婆当家的,孩子上学,你要说三十岁的人可能晚上都不是搂搂抱抱睡觉的,你们这么大年纪了,可能吗?

    抬眼看一下贺清然,看病历知道是脑子有点问题的,但是你现在看他脸上的深色,丝毫没有一点的狼狈,非常的冷静,不是开玩笑的,也不是哗众取宠的。

    贺清然非常端正的坐在桌子前面,他总是这样,接着说,“我考虑出问题了,但是我觉得可以沟通,找个好的时间沟通一下,忙的时候是不适合沟通的,人都会有情绪,我说这样对不对,你们也不可能在自己太太忙的焦头烂额的时候去找茬儿对不对?

    但是我没有等到那样的时机,或者说,她已经等不及了,自己做的太过火了,财产已经在慢慢的转移了,凌晨五点出发,那个男的来接的,未免也有点肆无忌惮了。

    我还活着对不对?我还没有病死对不对?那个男人主动来接的,开门一瞬间的眼神我就觉得不对劲,他第一眼看的不是我,应该第一眼看我才对。”

    他讲的非常仔细,非常的细节,连一个眼神都要讲出来的地步,就连做笔录的都不用怎么开口,他就能事无巨细的全部娓娓道来,看得出来文采也非常好,讲的时候还能自己总结。

    那个男人,跟孟晓呢,在一起了,人家家里也是非常有钱的,生意做的也很棒,只不过就是离婚了,家里也有小孩子,都成家立业了,自己一个人,一直也没有放弃过感情对不对,跟孟晓就很合拍,那种合拍,形容起来的话,跟当年贺清然孟晓的合拍都是一样的。

    彼此非常的吸引,非常的有魅力,讲话做事情都彼此很欣赏,今天也是来摊牌的。

    孟晓想划拨清楚财产走人,她肯定是转移隐藏部分财产的,手脚也不是那么干净,比较为自己着想。

    两个人单独谈谈,孟晓就非常的冷静,她讲一些话的时候,贺清然现在回想起来,是没有一点伤心或者是不舍得,他现在讲给别人听的时候,自己意识到这个问题。

    “我们毕竟不是小孩子了,思考问题也很慎重,我做这样的决定,为了我们彼此都好,我以后会很忙,比现在要忙很多很多,根本就顾忌不到你了。

    你现在的情况的话,我们以后可能一年也就几面而已,我觉得没有必要维持下去了,你应该去找一个更适合你的,能照顾你一辈子的人,我对我们的未来已经没有很多期待了。

    我们应该都有更合适的选择,这样对你,对我,都好的选择。”

    孟晓眉眼都虚起来了,贺清然一瞬间的心,就纤维化了,得病了,一瞬间的那种点击的麻木,可能六七十岁的老男人讲爱情非常的拿捏人,会让人觉得虚伪做作,觉得起鸡皮疙瘩。

    但是贺清然讲的娓娓动听,你听着就会觉得他的爱情真的是爱情,很美,很高不可攀,可遇而不可求,但是现在全部是玻璃碴子,他甚至是讲到过去带着一点微笑的,“我们之间其实没有任何问题,我们讲很多事情,她讲话我觉得惊讶但是内心很平静,脑子里面可能有一个想法,爱情保质期也许真的不是永恒,曾经不离不弃的人,转眼也会变……”

    他絮絮叨叨讲很多,全都是跟爱情有关的两个人的事情,语言加工之后,抛弃发妻跟孩子都显得那么的普通跟寻常,“那时候我在车间里面出事,她连夜赶来,很善良,跟我讲路过看看我的,那时候她脸上还有伤,因为要到这边来,跟前夫发生了冲突,前夫的话,并没有善待她。”

    孟晓前夫,从贺平郦有记忆以来,可能就没有跟自己亲爸爸联系过,有什么接触,为什么没有接触呢?

    因为前夫确实就是很不得值得一提,孟晓不需要有这样的前夫,她的女儿更不需要有这样的父亲。

    孟晓那时候是不是真爱,现在是不是真爱的,可能只有她自己清楚,贺清然这边认为呢,是爱情的保质期过期了,他们相爱过,山崩地裂的爱过,只不过现在是爱情出了问题。

    “为什么冲突?”

    警察听得也很投入,然后听着听着就觉得他在绕弯子,你既然这么想的开,你为什么动手,为什么孟晓就进医院了呢?阿姨在家里都敢做出来这样的事情呢?

    他觉得贺清然其实可以去鉴定一下精神科。

    这也是老三努力在做的事情,孟晓醒过来第一件事情,就是起诉贺清然。

    贺平郦去医院看她,孟晓当然不会讲这些事情,反正就是离婚,一定要离婚,她指着自己的脑袋,贺清然拿着香薰砸的,那种香薰是晶体的,有漂亮的盒子跟高脚,平时就摆放在客厅的。

    等阿姨来的时候,听见声音就看见贺清然对着孟晓的头去的,孟晓护着头蜷缩在地上,然后就对着孟晓身上去了,非常的癫狂。

    阿姨吓坏了,“两个人感情非常好的,做这么久从来没见大声讲过话的,我在厨房做事情,他们讲话,我从来是在厨房做事情的,早上起来很早的时候我不清楚,我早上六点钟到家里的,五点钟我就要去买菜,然后六点钟到家里煮饭。

    我进门的时候两个人都看着我,没有讲话,我看脸色不太好,打招呼就进厨房去了,一直在忙,没一会就听见外面有叫声,我还听了一下,听到是太太马上就出去了。

    我不知道两个人为什么冲突的,我去拉开贺先生,但是贺先生力气很大,有时候男人发狂的力气,我们是拉不住的,我就赶紧报警了,地上也都是血,我没看清楚太太的样子,在地上趴着,头发挡住了,一动不动的。

    最后是贺先生自己停手的,然后他就坐在沙发上,自己一句话也不说,我报警是偷偷去外面报警的,然后门虚开着,贺先生没有管我,等你们来了,我就跟你们一起进去的,我知道的只有这些。”

    阿姨其实很比较鬼了,你们主家的事情,跟我没有关系是不是,跟我关系越少越好,我们就是简单雇佣关系,你打不打老婆的,我没必要拼了命的去拦着,不然一胳膊过来,要命了怎么办?

    我又不是保安,阿姨想了想,也觉得特别的不安,因为她出去了,她出去报警之后没有进去,当然她去喊保安了,但是她有点慌,等喊保安讲清楚事情,然后时间也过去了。

    她觉得也很无奈,家里她也不是做主的人,没法子的事情。

    贺平郦去看了孟晓,马上就翻脸了,对着老三翻脸,指着孟晓就质问,老三听着心里拔凉拔凉的,人没有血缘关系就是这样,不亲就是不亲,你根本养不熟,你现在家里养你这么大,你妈出事儿,你就跟你妈一个心眼儿是不是?

    觉得贺平郦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什么王八蛋玩意,血统就不好,心里恨得一个劲儿的骂贱种。

    “医生讲幸亏及时,不然人就回不来了,我觉得无论什么原因,没有对着人脑袋下手的吧,他不是病了,他是疯了是不是?

    我就只有这么一个妈,我最亲近的人,我爸怎么下得去手的呢?”

    刘江江在一边就拽着她,真的,现在不是先说这个的时候,一开始,不要弄得太难看了,脾气不要太着急了,“平郦啊,你冷静一点,冷静一点。”

    贺平郦跳脚了,急得,也气的不行,心疼的不行。

    就没想到死亡离得那么近的,那种后怕,她甩开刘江江,连带着刘江江都会迁怒,“你让我问清楚,我妈提离婚了,这个事情如果不想离婚的话,就走法定程序,为什么要动手呢?

    难道所有离婚的里面,不愿意离婚的就得给老公打死,就得活该吗?

    相濡以沫走这么多年,我爸是疯了是不是?”

    老三听的脸就特别的吓人,“平郦,你说的是人话?你讲不讲理?你妈这样的话,我不能说什么,但是你妈做的事情,你这么大的人了,你觉得合适吗?还相濡以沫,你他妈你们娘儿俩就是这么相濡以沫的。

    当初你妈混不下去了,带你个拖油瓶饭吃不起勾搭人的,我哥眼瞎了家破人亡养你们娘儿俩,你们要什么没给,这些年了,你就给我说出来一样,要什么没给,要什么没有满足你们?”

    老三拍的桌子拍拍的响着,拿着床头柜上的东西就给地上摔,憋屈啊,你还有脸提离婚,“人就生病了,结果你妈提离婚,是人干的事情,在不在十二属里面的啊?不在吧,不是人生的是不是?

    我这么大的人了,让你个丫头片子指着我的鼻子骂,我就话扔这里了,你她妈的跟你妈一个德行,读书都是白读的,白眼狼都是白眼狼,全是她妈的下贱货。”

    老三咬着牙就走了,谁他娘的怕你啊,怕你们都是孙子的,我们兄弟三个还能怕你们啊,又恨老大,恨他瞎了眼,一时之间火在心里面,一会儿在肝儿上,一会儿在肺上,整个人都暴躁。

    觉得是真看走了眼啊,平郦也跟她那个妈一样,平时装的人五人六的,什么瘪犊子东西啊。

    作者有话说:

    感谢大家关系和支持,已经心里很平和都过去了,每一次难过都有你们鼓励,一句一句的打气,希望我们每一个女孩子,都从每一段感情里面总结经验,终遇良人,过客不必再回首,再相见时也没有当初的感觉了,我们都走出来了,短短一个星期不到,至亲到至疏,两不相怨各奔前程,依旧保持饱满的爱,对世界,对人生。感谢在2022-01-31 17:56:33~2022-02-08 17:33: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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