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 无边记 06
◎(正文完)+后记◎
日落西山, 夕阳在红色宫墙上打下一道金色的晕影。
宫门守卫壮着胆子上前:“大人,宫门快要关闭了,您是……?”
他话没说完,因为他面前站着的人是锦衣卫指挥使萧珩, 令百官闻风丧胆的狠角色。
守卫只是一个小小的中尉, 且准确来说自己也算是对方半个手下,说的话只能是算是小小的建议, 都不敢把话说全。
宫道上, 一人一马车停在那里。
萧珩还穿着赴宴时的衣袍, 坐在马车前头,靠着马车门。
檐下的阴影打在脸上, 恰好笼罩住那双锋锐的眼神,令其整个人看起来冷漠又难惹。
作为宫门的屏障,中尉向来不惧怕除开皇亲外的任何人,但今天他说话的声音都是抖的, 甚至不敢抬头与之对视。
男人侧目看了他一眼, 没说话。
守卫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回应,只好慢慢退去。回去前, 又偷摸地瞥了一眼, 心中的惊愕并未减少一丝一毫。
旁边小弟见状凑过来,问:“怎么样?”
那中尉艰难地憋出一个苦笑, 尽管没说话,但众人都知道了答案。
“……他在这儿, 等了快一下午吧, 你们见他挪过姿势么?”忽然有人这么说道。
众人这才惊觉, 原来萧珩竟是一下午都保持着一个姿势没动过!
这得是有多大毅力?
不愧是锦衣卫头领, 竟恐怖如斯。
“你们说, 他在这儿等谁啊?”
大兴朝有规定,百官非诏不得入内。
这宫门,便是最后能接近皇宫的地方,再往前就只能看着了。
“他弟弟不是被皇上召进宫了么?或许,是在等他也说不定。”
今日午后,萧洄同长公主一家都被皇帝一份圣旨召进宫内,马车还是他们亲眼看着进去的。
皇帝不能随意出宫,虽不能亲至长公主府,但每年宴后,帝王都会将三人召进宫里,连同贤安王一家一起,在后宫为其再设一道宴。
以前只是长公主府三人一块儿,如今多了一个人出来,没有人不会多想。
人都是爱八卦的。
宫门守卫也不例外。
“你们说,那萧三公子和晏世子究竟是何关系,萧家可一向是树大招风,咱们陛下居然能让萧洄给长公主当义子?”
有一士兵想到什么,捏着嗓子道:“这三公子该不会跟他二哥一样吧……”
话还没说完就被他们中尉捂住嘴。
“嘘嘘嘘!!你疯啦?!这话是能随便说的吗?!”
其余人也是一脸戚戚,惊讶于这士兵的胆色。
那士兵被捂得一脸菜色,奋力挣脱道:“我还没说是什么呢,怎么这么都大反应!”
几个兵凑一块,同时笑了一下。
你说为什么都这么大反应?
还不是因为想到一块儿去了呗。
当年不知道是谁先说的,总之,在这大兴朝一直流传着一句话。萧家目前的势力有目共睹,唯一可惜的是没生出个女儿。
但眼下……
“这以后,看谁还敢此事出来说道。”
萧家注定是不一样的,这“和亲”,由儿子来也不是不行。
众人憋不住笑了。
中尉也跟着笑了两声,突然回过味来如今还在执勤,当即严肃地咳嗽一声,虎着脸道:“笑笑笑,笑什么笑,还不赶紧回到自己位置上去!被人看见聚在一块碎嘴子,就到牢狱里去笑吧!”
大家这才噤声,老老实实站回去。
不一会儿,不知道又是谁冒了一句:“老大,一会儿咱还关门么?”
“关,怎么不关。”
中尉一脸凝重,“萧指挥使是懂规矩的。”
**
夕阳完全落下,夜幕降临,天空雾沉沉的。
沉重的宫门发出呜一声,缓缓关上,里头的景象被挡在了门后。
当最后一丝缝隙也无的时候,萧珩始终不为所动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皲裂,他抬起头,望着天色,很轻地皱了一下眉。
宫门落钥,外面的人进不去,同样的,里面的人也出不来。
萧洄今日留在宫内了。
萧珩轻轻吐了一口气,调转马头,架着马车离去。
宫道外有一条巷子,这是到宫门的必经之路,平时除了上朝和受诏入宫外,基本上没什么人来。
他在巷子口遇到了等了许久的温时。
“吁。”
萧珩翻身下了马车,几步路走过去,下意识握住他的手,冷淡的眉眼变得柔和,“在等我?”
“嗯。”
温时踮起脚在他唇边亲了一口,然后将一封信塞进他怀里。
“这是小洄托我给你的信。”
他反握住那只手,道:“他说,有些事不该瞒着你,你想知道的都写在里面了。”
之前萧珩还以为自己会有多愤怒,但真要揭晓答案的时候,他反而不是那么急切了,顺手将信塞进怀里,转而灼灼地盯着温时道:“信是他托你送的,吻也是么?”
**
同一时刻,养心殿内。
泰兴帝正在跟晏南机下棋,晏无引作为观棋人,坐在一旁。
殿内很静,只有茶水煮沸和棋子落下的声音。天色已暗,宫女进来几次又将烛火添得旺盛了些。
眼瞧着一局将要结束,晏南机才在沉默中开口,“舅舅,这是最后一局了吧。”
闻言,泰兴帝笑着和晏无引对视一眼,拿手点了点青年,道,“还以为你儿子能忍一下午呢。”
晏无引适时递了杯茶过去:“现在已经是晚上了,陛下。”
泰兴帝一愣,片刻后才反应过来,哭笑不得:“行,我一个人敌不过你们两人。”
他唤来范德,道:“去给皇后娘娘和长公主请安,让她们过来用晚膳。”
说完,帝王看着自己外甥说道:“顺便将那个萧洄也带过来。”
晏南机立刻道:“舅舅,我们就不吃了。”
泰兴帝想了想,答应了。
“行,今天是你生辰,就依你。晚上的时间就留给你们年轻人。”
晏南机起身行礼告退:“多谢陛下成全。爹,孩儿先下去了。”
他离去的背影是那般匆忙,泰兴帝看在眼里,很不是滋味的哼了一声,感叹了一句:“真是儿大不中留啊。”
旁边的晏无引微微一笑:“那是臣的儿子,陛下。”
泰兴帝:“一样,都一样。”
***
今日午后,皇帝召四人进宫,连同贤安王世子陈瑛一块儿。
宴后,陈瑛有事先行离宫。晏南机本想着一会儿带萧洄也出宫,但泰兴帝却拉着他下棋。而萧洄也被皇后和长公主带了下去。
不知皇后她们带萧洄做了什么,一个下午,晏南机都被帝王牵制着没办法去找他。
有陈沅沅在,虽不至于担心皇后会拿萧洄怎么样,但见不到人,他还是不放心。
晏南机一个成年男子不好单独去后宫,他跟在范德后头,而后停在坤宁宫门外。范德进去之后很快就出来,得到的信息却是,萧洄已经被长公主带去永和宫了。
永和宫是长公主未出宫前住的地方,晏南机在那里也有住处。
“多谢公公。”
“都是小事。”范德道,“世子可是要去永和宫?那就烦请您转告长公主殿下一声,奴先跟着皇后娘娘过去了。”
晏南机自当应下。
陈沅沅时不时就会回宫暂住,这些年虽然减少了频率,但永和宫依旧如同原来那样。
这也算是晏南机的家,他到了这也无需顾虑。
院内宫女看到他依次行礼:“世子殿下。”
晏南机颔首:“我娘呢?”
“长公主带着那位公子去您的院子了。”
“我知道了。”
陈沅沅会带萧洄去那里晏南机并不意外,他抬步,往侧院走去。
他喜静,住的地方就连伺候的下人也没几个。除开洒扫外,其余的一般都是卫影负责。
如今卫影不在,这事儿便又落到了这些宫女头上。
但此刻,院里却非常安静。
连灯都未曾点上一盏。
天色将将暗下来,但还不到不可视物的程度,在这个地方,他就算是闭着眼都知道往哪走。
自己卧房黑黑的,大门紧闭,里头毫无动静。晏南机一步步踏上台阶,伸手推开了房门。
轻柔但并非不能察觉的呼吸声从门后传来,他状若未觉。
门扉合上的瞬间,一双手从颈部两侧压过,伴随着呼啸的风声,少年身上特有的香味和灼热的鼻息一同传来。
背上忽然一沉,少年紧紧趴在他身上,双腿勾着他的腰,脑袋枕在颈边,说着他听不懂的话:“surprise!”
灼热的气息喷洒,叫人分不清楚,那一吻到底落没落下。
“惊不惊喜,有没有被吓到?”
而在他上来的一瞬间,晏南机便已将双手扣在他腿弯,仿佛早有预料似的。
晏南机微微偏了偏头,眼睛弯了弯,轻轻地嗯了一声。
萧洄嘿嘿一笑,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双腿也使力缠着他的腰,整个人骑在他身上一般。
少年埋头在他肩膀处轻轻一咬,闷着声音道:“这院子里的人我支走了。”
难怪漆黑一片。
晏南机嗯了一声。
萧洄又道:“娘还想跟我说话,也被我支走了。因为我知道你要回来了。”
“我们约定过,晚上要一起过的。”
声音一道一道闷在宽大的肩胛骨上,却像一个又一个小锤子敲打在晏南机的心里。他沉默着单手将人搂着,轻轻松松将人换了个位置。
而后往上一颠。
这样面对面的姿势,萧洄怕掉,双腿更用力地夹着晏南机的腰,同时不由自主地将人抱紧。
青年双手拖着他的屁股,就着这种姿势将人抱进屋,然后将人放在桌上桌下。
晏南机双手撑在桌上,俯下.身的时候,少年整个儿都被他以一种强势的姿势笼罩在他身下。
对视片刻后,晏南机忽然伸手摸了摸萧洄脸侧,轻声道:“生气了?”
少年摇了摇头。
指尖碰到个冰冰凉凉的东西,有些熟悉。
晏南机顿了顿。
他眼力极佳,但刚一进门就被人投怀送抱,没什么功夫观察有哪里不一样。
但这会儿是实打实碰上了。
晏南机眼神一凝,连说话的语气都变了。
沙哑的,带着心疼的,很简短的两个字:“疼吗?”
萧洄小声说不疼,让长公主帮忙做这个时候,他满心满意都想着自己能和晏南机有一个同样的标记,心里甜得要命,又怎会感觉到疼。
穿越到这个世界,萧洄身边的人或事对他都是存着善意。一切都很顺利,美好到有些不真实。
来的时候这样突然,他怕某一天,自己也会这样突然的离去。
他想做点什么来证明自己真的存在,证明自己真的来过。
向江知舟坦白身世不仅仅是因为原身的关系,他更需要有一个媒介,能借助这份力量,把真相说给重要的人听。
面对面的时候,他说不出口。
但他又想与对方坦诚相待。
萧洄软软地笑了一下,眼神乖得要命:“从今以后,我们就一样啦!”
耳洞明显新打不久,或许在这个过程中并不顺利,少年耳垂上还残留着干涸的血渍,在瓷白的皮肤上尤为晃眼。
晏南机抚上那枚自己亲手送出去的耳铛,想碰,但又怕弄疼他。
沉声道,“下次不许这么干了。”
“……哦。”
晏南机方才的语气……好凶。
萧洄下意识缩了缩脖子,两条腿却特别不听话地在他膝盖上蹭了蹭。
抬头,嘿嘿地笑。
“是不是傻。”
耳侧那只手顺着将萧洄下巴一抬,晏南机倾身吻下去。舌尖短暂地在唇部扫过后便撬开牙关长驱直入,晏南机一手撑着桌一手捏着少年的下巴安静又专注地吻着他。
这个吻并不克制,和他们以前接过的每一个吻都不一样。
以往,晏南机都像一个清心寡欲的和尚,每次都任由萧洄当一个主导者。偶尔被撩得狠了,他也会顺着萧洄的意愿伸出舌头跟他热吻。
但从来没这么激烈过。
像是要将他狠狠地吃干抹净,晏南机的吻湿润、滚烫,带着一腔汹涌的情意。唇齿交缠间,两人粗重的呼吸声互相喷洒在对方脸上。萧洄忽然睁开眼,看见晏南机正闭着眼忘情地吻着自己。
他的吻和刚才的语气一般凶。
“唔。”
舌尖被吸得的发麻,萧洄皱起眉,心里正数着晏南机的睫毛,谁知对方却突然睁眼——他将里头的欲.火看得一清二楚。
晏南机并非对他没有欲望!
萧洄被这个结论打懵了。
察觉到某人的心不在焉,晏南机轻蹙着眉,在他下唇咬了一下:“专心点。”
这三个字被激烈的吻撞得粉碎。
对方显然气他这种时候还有心思神游天外,本就不讲道理的吻又蛮横了几分。萧洄开始有点承受不住,但越是这样他心里越是满意,甚至不顾一切地迎合。
萧洄双手牢牢抓住他腰侧的衣服,锦服光滑的面料被抓的起褶。
少年头微微仰起,手脚并用地配合。
晏南机右膝突然撞入萧洄腿间,而后顺着站了进去——
“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吗。”
晏南机拇指停在萧洄嘴角,又顺着还未闭合的口直接伸了进去,摁在他嘴里的软肉上。
说出来的话莫名带着一股火。
一股欲望的火。
“给你机会拒绝。”青年嗓音涩的要命,低头在他嘴角轻轻咬了一口,“要不要拒绝,嗯?”
像往常一样,他把主动权依旧丢给了萧洄。
只要对方说一个不字,那么他便会立刻停止。
晏南机眼神幽幽的,静静的,所有的想法都被他强势地暂抛脑后。
他在等一个答案。
但他哪里会知道,这个姿势,这个语气,萧洄怎么会拒绝。
怎么会舍得拒绝。
萧洄突然搂上他的脖子,将人狠狠往下一压,张嘴同他接了个激烈又涩情的吻,同时双腿缠在他腰间,将自己整个送上去。
然后蹭了蹭。
晏南机的呼吸骤然粗重起来,撑在桌上的手也顺势抓在他腰间。
暧昧的水声响了数十秒,萧洄偏头,蹭掉带出来的水丝,凑到晏南机耳边,语气暧昧,带着令人无法抗拒的勾引:“遵从你内心的想法……*我,哥哥。”
……
……
……
(省略两千字)
……
……
十月十三清晨,永和宫。
宫女们像平时一样在院里洒扫。
虽然每天都会打扫,但没人敢偷懒耍滑。
“嬷嬷,东边世子的院子依旧不扫么?”
掌事嬷嬷得了长公主的令,这几天从没让人靠近那院子过。如今那里已经有两天没打扫了,但那毕竟是世子的院子,再不去的话,她怕里头落了灰尘,坏了什么东西。
“算了,就去看看,只是不要去世子卧房,在外面看看就行。”
“是。”
宫女们齐齐应道。
她们拿着工具,刚走到院门,远远就瞧见世子的卧房门开了。
“啊!”
宫女们尖叫一声,引来守在一旁的管事嬷嬷。
“怎么了怎么了?”
“世…世子…世子房里有鬼!”
“哪是什么鬼,那分明就是世子本人,你们睁大眼睛仔细看看。”
宫女们睁眼,瞧见晏南机披着外袍站在门口,心情似乎不错,并没有因为她们的失礼而感到不耐。
此时此刻,永和宫的宫女们敏锐地感觉到他们家世子变得不一样了。
怎么说呢,就好像一头常年独自在外奔走的野兽,他独立、谨慎,永远对周围保持着一股不让人接近的冷意。但突然有一天,有只狐狸钻进了它的窝,将这只野兽全身的毛都顺了一遍,它开始变得有些餍足、温和。
至少,不是那么排斥别人的接近了。
“世子,您怎么在这啊?”
“我一直在这儿。”世子说。
天呐!世子方才说什么?一直在这儿??
东院不是一直没人吗??
那晚长公主对她们下令后就去养心殿赴宴了,回来时只有驸马爷和公主两人,她们没见着晏南机和那位公子,以为这两位是得了特批出宫去了,谁能想到一天后又在这里见到了人。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她们家世子爷岂不是一天一夜没吃没喝??
天呐!!
容不得她们再惊讶下去,晏南机吩咐道:“去打一桶热水来,顺便准备些吃食。”
宫女们怀着各种心情下去准备,太监们将水桶抬进房时更是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屋里的气氛太古怪了,空气中若有似无带着些腥膻和欢好的味道,太监们都是老人,一个比一个能装,愣是没人露怯。
等门又重新关上了,床上的人才肯探出脑袋来,脸红红的:“这下,是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干了什么了?”
晏南机过去将他拦腰抱起来,说:“如果她们长了脑子的话,那确实是这样。”
少年身上都没穿,吻痕零七落八地散落在上头,多得惊人。
这话说得有点不像晏南机的风格,但萧洄此刻更在意的是:“那他们岂不是都知道咱俩做了一天两夜了。”
晏南机:“……”
“如果你想,我们还可以再做一天。”
闻言,萧洄低头瞥了一眼,果然见到前不久还在自己身体里的那个东西在跟自己打招呼。
他立刻抬眼,坚决不敢再看第二眼,扶着腰道:“不了不了,我还有事,晚点再做晚点做。”
晏南机将他放进浴桶,说:“那你得先问问它答不答应。”
萧洄不由得伸手摸了摸,自言自语道:“应该会答应吧,毕竟我可是将它伺候得那么舒服……”
晏南机蓦地一声笑了。
“放心吧。”
萧洄戳了戳,低头也不知道在跟谁说,“等这两天过去了,我再安心地伺候你,三天三夜不歇息都可以的那种。”
手下的东西动了动。
萧洄震惊抬头。
“……”
晏南机移开视线,耳根泛红,道:“它在问你,要去干什么。”
萧洄觉得晏南机这会儿怪可爱的。
于是又低头,对着小晏南机道,“我去参加大朝会,赢个魁首回来送你。”
说完,他俯身亲了一口。
下一秒,整个人又被重新抱了起来,浴桶里的水都被他拍的溢出来,溅到了晏南机身上。
“!”
“你干嘛!”萧洄慌张道。
不就是亲了一口……
“它说谢谢你。”
萧洄懵了:“所以呢?”
“它让我帮你。”
“帮什么?”
你说呢?
晏南机偏过头看他,平静道:“帮你把它的子子孙孙抠出来。”
……
……
三年一次的大朝会如期举行。
这在大兴朝一直是个盛事,人气甚至一度比科考要高得多,因为前者可以供观众围观,长安街赌坊甚至还开押,每日的比试,胜者会是谁。
“江南道陈楚业吧,近几年的黑马,这次科考又去了大半,我估计很少有人能敌得过他。”
“谁说的,今年宋家可是也有人下场的。再怎么说也是扶摇宫出来的,而且头上还有个同为青云榜才子的大哥,无论如何夺魁的几率都比这个陈什么大吧。”
“别说什么扶摇宫了,没看到今年科考梁笑晓和沈今暃都输给了一个西南学子吗,可见山外有山,焉知各大学府没有藏什么黑马?”
“你们说得都对,但我还是想押清河聂道夫,他的才华我可是亲眼所见。”
“这聂道夫又是谁?没听过。我劝兄台还是先观望再说,别急着下。要论才华,江南道陈楚业绝对的第一。”
“第一?想当初晏世子都不敢称第一,你这什么黄口小儿就敢擅言第一?”
“怎么就不是了?这在江南……”
……
……
赌客们你一言我一言地吵了起来,赌坊内登时乱作一团,甚至有几个大汉差点儿打起来。
场间陷入一片混乱。
这时,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别争了都别争了,参加大朝会的名单出来了……萧洄!萧洄要下场!”
短暂地沉默后,霍然炸开——
“你说啥???谁要下场????”
“啊????我没听错吧?萧洄要下场??是我想的那个萧洄??”
“我的天,传言前不久的钟竹林之会愣是没人敢上前去挑战他,大家都在猜这届学子是否隐隐待萧洄为尊,之前还在庆幸扶摇宫不会派他下场呢……”
“娘哎,那可是多年前就在钟竹林杀下一片天的人物,拿下魁首是早晚的事……我这赌注还能收回吗?”
……
……
扶摇宫萧洄要下场大朝会一事很快便在京都传开,这比他被长公主收做义子的事更加让人震撼。一时间,京都城内出现了各种声音。
这届大朝会的学子更是有苦不能言。
天杀的,一个早就默认榜上有名的人为何突然要下场啊??
不是说他不会参加的吗?
神仙为何要跟凡人将吃的啊???
关于萧洄为何要下场,闻讯赶来的梁笑晓和沈今暃等人也想知道。
茶馆内,梁笑晓看向坐在一旁的两人,微微笑道:“所以,你为什么突然要下场?”
晏南机低头沏茶,动作赏心悦目。萧洄坐在他旁边,不语。
几人也就安心地等待着。
茶好,一阵清香入鼻。
街道外头还吵吵嚷嚷的,包间内却落针可闻,唯有茶水倾泻而下的水声。
每一道望来的目光都含着期待和好奇。
在此之前,萧洄端起茶杯,低头喝了一口,这才道:“人们都说是我爹一人撑起了萧家,我大哥二哥虽然天才,但还差点。”
“我要下场,要让萧家的萧成为萧洄的萧,要子承父愿。”少年说出的话嚣张又狂傲,但神奇的是,他整个人却是无比平静的。
平静之中,又带着淡淡的温柔。
“我要拿它当做提名状,送给一个人。”
在那之后,能踏上他走过的路,奔跑 、追逐。
注定同道的人,无论中途经历了多少岔路都能重新遇到一起。
然后携手相伴,便是一生了。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虽然迟到了,但是拖沓大王最终还是写完了!!
正文到这里暂告一段落了,这篇文就是个少年的故事,之所以不往后写,因为我觉得那是青年萧洄的事了。名扬天下、及冠、金榜题名,意气风发,然后在这个时代发着自己的光。
构思之前,没想过青年萧洄的事,因为我感觉那会是第二篇故事了,可能就没有这篇文那么“傻白甜”了。
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尝试着写第二部。(但并不一定,因为之后可能会找不到这种感觉了,所以这个flag可能会倒。)
陆陆续续连载了将近四个月,这篇文是我写文以来最费心思的一篇,它带给我的收获真的蛮多的,我甚至还能拿两个月的全勤,天呐,这是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总之,这也算是我的成长。
想说的话有很多,但又怕你们嫌我太唠叨,所以干脆闭嘴。番外会写,可能隔几天更,大家要看什么番外赶紧置顶留言哦。
真诚地感谢每一位追到这里的读者,你们的支持将会是我最大的动力。有幸遇见,有缘下本再聚。
下本开娱乐圈那本,是的,封面我都约好了[仙君那本格局太大,我得沉淀一下,并且攻的名字还没确定好]
碎碎念就到这里,我们番外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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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
专栏放了第二部,应该是一个很新的故事,格局有点大,我慢慢准备慢慢讲,感兴趣可以先收藏,具体详情可见122章作话。
另外,第二部文名火热招租中!
2023/7/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