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第 141 章

    警笛声由远至近, 鸣笛声吸引了接到行人的注目,不约而同带着好奇和探寻的目光看着警车飞驰而过。

    距离这次剧场周年庆音乐会开场已经过去好几分钟的时间,观众已经落座, 但舞台上却不见表演嘉宾出场,观众席上开始出现议论声,动静变得嘈杂。

    而此时的后台正在发生一起争吵。

    “准备了那么久的周年庆凭什么要改期!光是彩排就花了两三个月, 观众也期待了那么久!”

    已经换上演出服化好妆面的年轻男人愤怒的对着众人怒吼,他身后还站着几个表演嘉宾, 从脸上的表情看来,大概想法应该和他差不多。

    负责人表情为难:“这种事情谁也不想的, 岛田君, 但现在毕竟发生了这种事,表演怎么也没办法继续了吧, 何况智江老师还是这次的开场。”

    “警察不是还没来吗?观众也还不知道这件事情, 让后面的人直接顶上去不就行了!”

    “但是……但是……”负责人额上冒汗,拿着手帕擦着自己的脸, 一边有些心悸道:“毕竟是发生了这种事, 再继续是不是不太好,而且……”

    他的话说到一半,肩膀上忽然多出一只手搭在他肩上, 负责人吓了一跳,连忙看去,看完现场的毛利小五郎从房间里出来,站在他身后,“毛利先生?”

    负责人下意识叫他, 毛利小五郎表情看起来有些严肃:“不,现在还是让音乐会继续, 现场的观众现在还不能放他们离开。”

    “里面是一起凶杀案,说不定凶手混在今天过来的观众里面,至少在警方过来之前不能让任何人离开剧场。”

    毛利小五郎拍了拍负责人的肩膀,借着他的支持,负责人心里也有了底,但现在又出现一个问题:“开场你们打算谁上去?”

    负责人的视线看向聚集到走廊这边来的演出嘉宾们。他的话一出,刚才好叫嚷着要让演出继续的几个人脸色忽然一变,下意识错开他看过来的视线看向别的地方。

    不管怎么说,毕竟发生了那种事,他们这些人也亲眼看到了现场,又是开场这种重要的环节,观众还等了那么久,现在上去表演,谁也不能肯定自己绝对不会表演出错。万一在舞台上出现失误,还是在周年庆这么重要的演出上,对他们的人气和未来发展势必会有影响。

    所以尽管希望演出继续,但在场的人谁也不想自己被推出去第一个上场。

    “你们……”看他们互相推攘谁也不愿意站出来的样子,负责人黑了脸,正想说点什么,却看一旁的青年忽然走出来,忍不住满怀期待的看过去。

    “长岛老师?您愿意上场吗?”

    “嗯。”上野秋实点了下头,“警察应该很快就过来,作为现场第一发现人他们应该会有问题想问我,现在上场早点结束也省得等下麻烦。”

    他瞥了眼周围的人,又看了向对面的名侦探:“要是不放心的话,可以叫个人一直跟着我,等表演结束再一起过来。”

    一般来说,第一现场发现人很少被列为嫌疑人或是当成凶手,但也不是没有这种情况发生,上野秋实也不打算去猜在场的人有没有谁在怀疑自己,太麻烦了,还不如一开始就解决问题。

    “长岛老师,您这是哪里的话,怎么可能会有人怀疑你呢?”负责人干笑着挠头,旁边的毛利小五郎倒是肯定的点点头:“说的也是,找个人跟着比较好,免得后面出了什么问题解释不清。”

    他转头看向毛利兰:“小兰,你和这位长岛老师一起过去吧。”说完,他又看向周围一圈的剧场成员:“我女儿跟着过去,你们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名侦探毛利小五郎的名字最近经常出现在新闻里,众人都有所耳闻,知道他的本事,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上野秋实看向他身旁的毛利兰,少女连忙走过去,表情还有些不好意思,“长岛老师。”

    “嗯。”上野秋实点头,瞥了眼另一边的板仓,带着毛利兰前往前台。

    这个时候距离音乐会开场时间已经过去十几分钟,会场的工作人员没有接到指令,也只能焦急慌乱的安抚情绪逐渐不满等得不耐烦的客人们。

    在接到后面的通知,所有人都松了口气,现场灯光开始变化,报幕人员也根据调整后的名单播报演出节目和表演嘉宾。

    上野秋实把小提琴从琴盒里拿出来,又把琴盒交给毛利兰,“麻烦你了。”

    毛利兰连连摆手,抱着琴盒一边说:“长岛老师,加油!”

    “谢谢。”上野秋实点点头,转身走向舞台帷幕。

    看见有演出嘉宾出来,现场也逐渐安静下来,虽然有些意外表演和节目单上不一样,但还是下意识保持安静等待演出开始。

    而在剧场外面,两辆警车一前一后的停在剧场外面,目暮十三率先下了车,抬头看了眼音乐剧院的大门,抬手扶正帽檐,带着人走进去。

    另一辆警车上,车门打开,松田阵平走下来,墨镜后面的眼睛扫了眼剧场的名字和外面贴着的巨大展示牌,眉梢轻挑,双手揣兜,姿势有些散漫的跟在目暮后面走进去。

    ……

    “啊,目暮警官,你终于来了。”警方一行人刚来到后台,毛利小五郎最先发现他们,连忙上前打招呼。

    看到他,目暮警部原脸上原本严肃的神情瞬间多了点无语:“怎么又是你啊毛利老弟。”

    “怎么每次都能看到你?”

    目暮警部的吐槽让毛利小五郎不由抬起手摸着后脑勺尴尬的笑起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不过目暮警官也只是随便吐槽一下,也不是真的介意他在场,转而看向周围的人:“你们谁是剧场的负责人,跟我说说具体是什么情况,现场在什么地方,带我去看看。”

    负责人连忙上前自我介绍,完了又带着人走到距离走廊不远处的房间前面。

    “就是这里了,警官先生。”

    “现场已经按照毛利先生的交代保护起来,没什么人进去过,还维持之前的样子,我们也不敢随便乱动,一直在等你们过来。”

    “还有剧院也按照毛利先生的交代关闭起来,没让任何人出去过。”

    目暮听了他的话,点点头,吩咐跟着自己来的警员开始工作,封锁现场,进入房间里面开始勘察现场情况。

    松田阵平打量着周围人群,几乎一眼就看到站在远处懒散靠着墙,头颅微低,垂着眸似乎正在听身旁小姑娘说话的上野秋实。

    刚从舞台上下来,也没时间去换衣服,上野秋实身上还穿着那身华丽的演出服,白色的西装款,腰身掐的很细,领口前襟用红色丝线绣着玫瑰的花纹,上面还点缀着细碎的钻石,哪怕是在走廊灯光下也时不时闪烁着碎光。

    一身装扮和他的发色和眼睛很搭,甚至好像自带着某种聚光灯,将人的视线牢牢吸过去,甚至无法轻易挪开。

    松田阵平越过人群,看他低垂着眼睫,哪怕面上没什么表情,但周身环绕着一种肉眼可见的温和,安静听着身旁女孩子说话,也没发现自己,心情莫名有些不爽,忍不住在心里冷哼一声。

    之后眼不见心不烦的走进房间,和其他人一起勘察现场情况。

    这次死亡的受害人叫细井智江,27岁,是在剧团常驻的钢琴演出,死亡原因是被人从背面用硬物重击后脑勺,头部受到重击当场死亡,死亡时间初步推算应该在一个小时之内,根据伤口的形状和痕迹判断,凶器应该是一种棍状的坚硬物。

    做完基础的调查,目暮警部退出房间,找来负责人:“你好,请问现场的第一发现人是哪一位,我有点事情想找对方了解一下,人现在在这里吗?”

    负责人听完连连点头:“在的在的,我马上叫他过来。”

    松田阵平正好走出房间,就看负责人转过身对着走廊另一边喊道:“长岛老师,警官先生有点事情想问问你。”

    他脚步一顿,顺着那个方向看过去。

    上野秋实听到负责人喊自己,抬眸瞥了一眼,又和身边的毛利兰说了一声,抬起脚步走向案发的房间门口。

    还没走太近就感觉一道有些不善的目光盯着自己,上野秋实往那个方向看去,看到站在目暮警部身后取下墨镜双手环胸靠在门框上的卷毛正拿自己那双凶神恶煞的眼睛瞪着自己,脚步不由一顿,开始思考自己最近有没有什么地方得罪这家伙了。

    想来想去,好像没有,于是他目不斜视的继续往前走,来到目暮警官面前。

    “院长,警官先生。”

    他向在场的几人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长岛先生,你也在?”目暮警部看到他有些惊讶,伸出手:“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好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你现在身体怎么样?”

    上野秋实回握住他的手,客气道:“谢谢关心,已经没什么问题了,现在能进行正常的演出。”

    他之前的失踪案虽然是伊达航几人负责,但后面失踪那么久还一直没有消息,作为上司的目暮自然也会关注,而且后面还牵扯到了跨过犯罪集团。

    上野秋实回到医院之后目暮警部还带着伊达航他们到医院拜访过,大致是为了了解他失踪这段时间发生的具体情况,同时也是做给一直关注着那件事情并想借此博取流量的媒体看,免得一些不良报社编造出一些乱七八糟的言论来摸黑警视厅。

    像目暮十三这种身份特别,本人也十分有特点,特征明显的类型,上野秋实自然也不可能完全没有印象,而且他也听到了对方刚才做的自我介绍。

    “警官先生和长岛老实认识啊,这就好办了。”负责人原本有些惊讶,随后又一脸高兴的表示:“长岛老实就是最开始发现这个房间的人,警官先生,既然你们认识问起来就方便很多了。”

    目暮警部点头表示明白,结束寒暄,恢复到有些严肃的表情:“长岛先生,麻烦你跟我具体说一下当时的情况。”

    说完,他转头向身后喊了一声:“高木!人呢?过来记笔录。”

    话音落下,里面急急忙忙跑出来一个年轻人,来到目暮警部身边又慌慌张张的在身上摸索起了随身带的本和笔。

    上野秋实瞥了眼对方,莫名觉得有点眼熟,好像自己认识的某个人,下一秒视线不经意看向另一侧,对着那边臭着脸的青年眉梢轻挑,眼神询问。

    你兄弟?

    松田阵平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瞪他。

    胡说八道什么,皮是不是不想要了?

    上野秋实心里撇嘴,暗自嘀咕,这家伙怎么好像越来越暴躁了?凶巴巴的,吓死人了 。

    他错开视线,不再去看对方,但那个样子松田阵平一眼就瞧出来,这家伙肯定是在心里腹议自己,而且还不是什么好话。

    他扯着嘴角冷冷一笑,抬起手在脖子前面做了个弧度很小的威胁手势。

    上野秋实当做没看到。

    进行了短暂的友好交流,高木那边也准备好了,目暮警部开始提问:“长岛先生,能跟我们说说你大概是在什么时间发现死者尸体,又是在什么情况下发现对方已经死亡的?过程中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人员或者觉得在意的地方?”

    上野秋实顺着他的话垂眸想了想:“时间应该是在下午两点二十五分左右。”

    警察有些惊讶他能给出这么具体的时间,上野秋实解释道:“今天的音乐会大概是两点半开始,我的节目排在比较前面,所以和助理提前大概十分钟左右到后台去做准备。”

    “那个时候正好从休息室出来,看到外面的工作人员都比较匆忙,好像出了什么事,助理就把人拦下来询问情况,得知是作为开场的智江老师失踪了找不到人,我就让助理看了下时间,所以记得比较清楚。”

    目暮警官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之后我就让助理和工作人员一起去找智江老师,希望能在开场直接把人找到,然后自己一个人去后台做准备,走到这里的时候……”

    上野秋实抬手指了下他们后面的门,又顿了顿,指着自己道:“之前的事情发生后我对那种气味就变得比较敏感,所以走到门口就闻到里面有血腥味儿,觉得有点在意,就开门看了一下,没想到会看到这样一副场景。”

    听他提起之前的事,而那次的经历似乎还是留下了一点后遗症,目暮警官不免有些同情,站在他左边身后的高木也停下书写,同情地看了他一眼。

    然而站在右边的松田阵平忍不住偏过头翻了个白眼。

    这只白痴树懒,以前是一句话也懒得说,现在是虽然开口了但里面就没一句实话,一边忍着满心的吐槽一边无语的听着对方继续瞎编,没忍住又偷偷瞪了一眼,只是在看到对方那张冷淡正经的脸和微垂平静地眼睛,脑海里却不经意想起之前看到过的,那身华服下遍布的伤痕。

    ……啧。

    某种意义上来说,好像也不是谎话。

    至少当初在学校的时候,对方还没有这种隔着几米远还能闻到清楚辨别血腥味的本事。

    松田阵平抿了下唇,眸光有些烦躁的别开眼,不想去看对方那张怎么看怎么欠收拾的脸,转而观察起了在现场的其他人。

    “至于什么可疑的人或者情况,就没有了,我过来的时候走廊上没有看到人。”上野秋实摇头。

    虽有点遗憾没有新的线索,但警察也不失落,有了他那里得来的情报,很快便大概锁定出一个具体的时间范围,凶手是在音乐会节目开始前一个小时之内,将受害人员叫到这个房间并且将其杀害。

    “半小时。”听到警方的总结,上野秋实开口提醒,几个人诧异地看向他。

    “人体死亡后血液会在十五分钟或者半个小时之内凝固,我发现死者的时候,死者周围的血液已经完全凝固了,所以可以推断死者在音乐会开始前十五分钟到半个小时之前就已经遇害,而现在尸体已经呈现一定程度上的硬化,甚至出现尸斑,死亡时间至少要向前推算一到两个小时,也就是……”

    “下午一点。”一道稚嫩的童声接过上野秋实未说完的话,他表情一顿,跟着众人的视线一起低下头看向自己脚边。和名侦探毛利小五郎一起来参观音乐演出的小朋友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他身边,捏着下巴一脸和年纪不服的沉稳思索。

    当注意到所有人的视线都在自己身上,他表情猛地一僵,连忙抬起头,眨巴着那双黑框后面的眼睛,表情天真又无辜的看着众人,举起手说:“是新一哥哥告诉我的,他还跟我说既然房间没有明显争斗过的痕迹,而且受害人还是面部朝下被人打中后脑勺,那受害人和凶手应该是认识的,而且还很熟悉,所以完全不会想到对方会对自己下手,完全没有防备。”

    听完小孩儿的话,上野秋实眉梢轻挑,有点好奇对方口中的新一是谁,尤其是看目暮警部在听到对方的名字后就一脸恍然大悟,“原来是新一告诉你的,我就说呢,柯南,新一还有跟你说什么吗?”

    江户川柯南背着手乖乖巧巧的摇头:“没有了,还没有发现新的线索,不过新一哥哥说要是发现什么东西让我再打电话给他。”

    “这样啊,那行吧。”听到那人也没什么新的线索,目暮警官有些遗憾地叹口气,然后看着柯南,猛地一拍脑门:“我就说好像缺点什么,柯南,毛利老弟呢?”他环顾四周,没看到那个经常出现在现场阴魂不散的家伙,顿时心里升起一种不详的预感。

    江户川柯南眨眨眼:“毛利叔叔的话,他刚才说要去找凶器,就带着几个警察叔叔……”

    “警部,目暮警部!!”小孩儿的话还没说完声音就被一个粗犷的男声打断,众人顺着看去,就看到毛利小五郎手里拿着一个东西快步朝他们走过来,步伐快到身后的警察都要小跑才能跟上。

    “毛利老弟,你……”目暮警部皱起眉想说点什么,结果被毛利小五郎大声打断:“目暮警部,你看我手里这是什么?”

    毛利小五郎晃着手里被黑布套着的长条型的东西,一脸掩饰不住的兴奋和得意,“我找到凶器了!”

    “什么?!”

    所有人瞬间看过去,目暮警部表情瞬间严肃,看向毛利小五郎身后跟上来的警员:“能确定就犯人使用的凶器吗?”

    被问到的警员稍微喘口气换了换,连连点头:“是,做过血液采样和DNA对比,确定上面残留的血液是死者的,而这个东西的形状和大小重量也完全吻合死者后脑上的伤口特征。”

    目暮警部嗯了一声,又看向毛利小五郎:“毛利老弟,凶器你是在什么地方发现的?”

    本来很正常的一个问题,但现场的人毛利小五郎的表情忽然变了,而后拿着手里的凶器,慢慢转头,视线停留在一个人身上。

    其他人也不由自主的跟着他看过去,看清楚望向的是谁后不约而同露出一脸惊讶。

    松田阵平眉梢轻挑,将身体又向后靠了几公分,双手环胸倚着门框无声吹了道口哨,眉宇间尽是看热闹和幸灾乐祸的揶揄。

    忽然就处于众人视线焦点的上野秋实眨了眨眼,神情有些莫名。

    毛利小五郎哼了一下,“这就要问这位长岛先生了。”

    他指向上野秋实,大声质问:“长岛先生,麻烦你来解释一下,为什么我会在你休息室的沙发下面发现这把凶器,并且还用东西装起来把它藏得严严实实,好像生怕有人发现一样。”

    毛利小五郎说完,故意顿了一下,观察了一圈周围人的表情,又有些得意的继续:“当然,像这样很明显的栽赃我想是不会有人随便上当,你们心里应该也不信对吧。”

    他看向众人,众人又下意识看向旁边一身雪白冷清,连眉宇都好似刻着慵懒平静,与周遭众人格格不入的青年,下意识点头。

    见他们这样,毛利小五郎脸上的得意几乎快要掩饰不住了,而后重重点头。

    “没错,就是这样,没有人会相信这么浅显易懂的陷害,但是,如果凶手本人也是这么想的呢?”

    众人一愣,高木下意识问:“毛利先生,你说的这是什么意思?”

    无人注意的角落,已经猜出他大概要说什么的小少年背着人一脸痛苦的捂住脸,身后传来毛利小五郎大声的宣告:“我的意思就是,真正的凶手就是你对吧,小提琴演出家,长岛秋!”

    一瞬间,整个走廊的沉默震耳欲聋。

    第142章 第 142 章

    “哈哈哈哈哈哈。”

    在毛利小五郎的话说出来之后, 走廊陷入一片寂静,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知作何反应。

    毕竟这样的结论实在是有点离谱和草率, 只是在有人开口之前,一阵爆笑声忽然从角落里传出来,众人顺着方向看过去, 声音是从舞台那边走过来的转角传出来的,但是没看到人。

    松田阵平听着那个笑声莫名觉得有点耳熟, 表情一顿,在其他人反应过来之前放下手快步走过去。

    “果然。”看到躲在墙后面捂着肚子笑得眼泪都出来的家伙, 松田阵平一脸无语。

    “我就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过, 结果还真是你啊,研二。”

    “哈哈哈哈……小……小阵平……”萩原研二笑得不行, 一边打招呼一边抬手抹眼角笑出来的眼泪, 边笑边开口:“我本来……本来是想给你们一个惊喜的,结果没想到会听到这么好玩的事情, 不小心没忍住, 抱歉抱歉。”

    松田阵平扯了扯嘴角,感受到身后传来的视线,对着人翻了个白眼, 也懒得再管他,转身回到原来的走廊。

    “松田君,这位是?”目暮警部开口询问,眼神瞟向他身后朝这边走来的青年。

    “这家伙是……”

    “警部下午好。”松田阵平正开口,萩原研二级从他身后出来, 伸出手朝目暮警部打招呼,一脸笑嘻嘻的自我介绍:“我是公安组的萩原研二, 这是我的警官证。”

    萩原研二从口袋里拿出随身带的证件给目暮警部看,一边简单介绍自己的情况:“今天正好休假来看音乐会,听说后面发生了一点事情,就想说过来看看情况,有没有什么可以帮上忙的地方,应该没打扰到你们办案吧?”

    “不,没有。”看完证件后目暮警部的表情好了一点,毕竟是命案现场,要是无关人员随便跑进来破坏了什么线索或者证据,后面查起来也会增加很多不必要的工作。

    不过虽然是公安组的同事,目暮警部也不太希望其他科室的人插手他们的工作,更何况公安和他们搜查科负责的案子完全不一样,于是便说道:“萩原君,你的好意心领了,不过暂时还没有需要帮助的地方。”

    萩原研二点头,又问道:“那我可以留下来做个见证吗?老实说我一直很想看看你们搜查科的工作模式,想看看能不能从里面学到一些经验运用在我们公安的行动模式上,搜查科的各位都是十分优秀的人才,有很多值得学习的地方……”

    萩原研二在和搜查科的人说话,上野秋实走到一边,语气平静地对身旁自从对方说出自己公安身份后就显得有些不自然的板仓轻声开口:“收好你的表情。”

    “先生……”板仓向身侧看过去,看到青年平静无波的侧脸,抿了抿唇,微微点头:“是。”

    上野秋实没看他,视线扫过周围的人群,刚才的事情虽然因为研二这个小插曲打断,但毛利小五郎的话也让一些工作人员看他的眼神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上野秋实扯了扯嘴角,视线不由带上些难以言喻的情绪看向那边被自家女儿拉到旁边教训的大叔身上。

    啧。

    最终萩原研二成功留了下来,小插曲结束,警方也重新办案,至于毛利小五郎说的那个猜测,目暮警官和其他人都默契选择忽视。

    毕竟完全不符合逻辑,长岛秋是第一现场发现人,凶器却是在对方休息室里找到的,甚至可以说藏的并不缜密,如果他真的是凶手,与其这么大费周章,还不如直接向警察自首好了,还省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当然也不是不存在凶手自导自演故意报警炫耀自己机关的可能,但那类案件无一例外,都是属于情况比较复杂难以指认和证明凶手的情况。

    像这种自己报警,还把凶器放在自己房间等着警察上门的事情,不管怎么想都不是正常人可能做出来的举动,而且还有个前提。

    “从尸体上判断出来的案发时间差不多是下午一点左右,但从十二点一直到演出开始前十分钟,长岛先生就一直待在自己的休息室没有出去过,这一点剧场的工作人员和负责人都可以作证。”

    目暮警官拍了拍毛利小五郎的手臂,有些无语又有些无奈:“就算你想要开点玩笑出来活跃气氛,但是像这样一看就没有逻辑的结论让人根本笑不出来,而且现在是办案时间,好歹注意一下场合。”

    毛利小五郎一脸尴尬:“是是,我下次一定注意。”

    目暮警部没再说话,又拍了拍对方的手臂,觉得有些心累。明明每次都是这个人关键时候站出来破解真相找出凶手,怎么每次破案之前都要搞出一些让人啼笑皆非的事情出来?

    难道这就是名侦探的怪癖?

    目暮警部摇头,和部下继续寻找其他的线索。

    在警方和侦探忙碌的时候,萩原研二走到一旁等待结果的上野秋实面前,伸出手,笑眯眯的打招呼:“长岛老师,下午好,我是你的超级粉丝,今天是特意过来看老师演出的。”

    上野秋实抬眸,看着对面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青年,嘴角轻扯,伸手握了一下:“你好,谢谢喜欢和支持。”

    他客气的点头打招呼,准备收回手的时候感觉有人挠了下自己的手心,再看向对方,萩原研二在别人看不到的角度对他轻轻眨了下一边的眼睛,上野秋实有些无语,偷偷瞪了一眼,抽手的力度也加大了些。

    萩原研二顺势松手,又道:“老师,可以给我一个签名吗?要是能一起合照就最好不过了,我真的很喜欢老师的表演,绝对的头号粉丝。”

    他表情夸张的比出一个手势,上野秋实忍着翻白眼的冲动,维持着面上的平静点头。

    “嗯。”

    正好这个时候目暮警部走过来,对着上野秋实说:“长岛先生,我们需要去看一下你的休息室。”

    “好的。”上野秋实点头应下,又瞥向萩原研二,如同在和一个普通的粉丝开口:“不好意思,签名和照片的事可能需要等一下。”

    “没事没事,正事要紧。”萩原研二笑眯眯的摆手,表现出完全不在意的大气。跟在目暮警部后面一起走过来的松田阵平看他们你来我往演的就好像真的完全不认识一样,忍不住在心里翻起白眼。

    真受不了。虽然知道这是有必要的操作,但看着就是很受不了。这两人不觉得尴尬,他在旁边看着简直要尴尬死了。

    虽然心里有很多想吐槽的点,但松田阵平还是克制着自己没露出什么奇怪的表情。

    上野秋实的休息室处于走廊尽头下一个转角后正中的位置,距离案发地点大概三到四分钟的距离。

    从他的休息室走到舞台后台大概要十分钟左右的时间,整个路段中有一个岔路口,一面是朝向舞台的通道,另一面是通往后方杂物室和道具仓库。

    “长岛先生离开休息室的时候没有关上房间的门对吧?”在查看完休息室的情况之后,目暮警部走过来询问上野秋实,上野秋实点头。

    “在那之前你和助理一直一起行动,直到演出开始前提前准备前往音乐会现场,是这样的没错吧?”

    上野秋实点头,“我不太喜欢和人交流,所以对外的事项都是助理在帮我处理,期间可能就是换演出服的时候助理离开过房间,至于我一直是在休息室里等待通知。”

    目暮警官点头,表示大概了解了。

    “所以凶器是在两点二十三分,也就是音乐会开始前七分钟左右,你和助理离开休息室,一直到我们来之前这段时间,也就是两点四十九分这个时间段被人放到休息室的沙发下面。”

    目暮警官很快将大概时间梳理出来,上野秋实点头,在一旁检查随身箱子的板仓忽然走过来,表情有些严肃地看着上野秋实:“先生,箱子里少了贵重的东西。”

    上野秋实眨了下眼,还没有什么表情,旁边的目暮警官表情一肃,立刻问他:“板仓先生,是少了什么贵重的东西?”

    “一对宝石袖扣。”板仓推了下眼镜,眸光有些凌厉的扫向门外跟着一起来看情况的工作人员们,沉声道:“价值大概五十六万。”

    听到这个价格,门外的人没忍住抽了一口冷气,一对袖扣,五十六万日元,一颗差不多二十七八万,相当于普通上班族一个月左右的工资。

    这该死的有钱人。

    “板仓君,你确定袖扣是在你们离开之后才不见的吗?”目暮警官皱起眉,有些不是很能理解现在的状况。

    本来和案件好像没什么关系的现场发现人先是被发现凶器被人藏在他的休息室,现在连身上的贵重物品也遗失了,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一些恶意的针对。

    根据从剧院工作人员和负责人了解到的情况,死者细井智江和长岛秋之间并没有什么直接的联系,作为剧场特别邀请的演出嘉宾,只需要每个月表演一次,长岛秋很少出现在剧院,就算来到剧院也很少与人交际,他有独立的休息室,平时彩排也只需要根据安排确定自己的演出顺序和在舞台上配合会场布置人员调整灯光和音响设备。

    按理来说也没有什么和人交恶的机会才对。

    目暮警官询问了上野秋实的想法,问他有没有得罪过剧院的什么人,或者和谁关系不太好。

    上野秋实摇头。

    看他自己也没什么印象,目暮警官又叫来剧院负责人,询问剧团成员间有谁和谁关系不太好又或者互相看不顺眼之类的,同时细致调查受害人的人际关系和有没有和人发生过什么矛盾。

    “怎么感觉你这家伙,老是被扯进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里面?”耳边忽然响起一声吐槽,上野秋实往身侧瞥了眼,松田阵平站在他身边,双手揣兜靠着墙面,脸朝着人群的方向,瞥过来的视线却是满满的无语和嫌弃。

    上野秋实撇撇嘴,这和他有什么关系?谁知道那些人脑子怎么想的,他都没和人说过话麻烦也能自己找上门来。

    想的有些不爽,上野秋实轻轻哼了声,不再看他。

    “那么贵的东西丢了不心疼?”松田阵平用余光瞥他:“怎么感觉你这家伙一点感觉都没有,完全不着急,反倒是你那个助理……”

    他看向正在和警方交涉希望他们能尽快帮忙找到失物的板仓,眼睛微眯。

    “那边的?”

    “嗯。”上野秋实微微颔首,“东西没那么贵,多了个零,他大概是想炸一下偷东西的人所以故意把价格说的很高,毕竟盗窃的金额不一样最后的处罚结果也不一样”

    松田阵平有些意外的挑眉,“还挺机灵。”

    “不过这应该算报假警吧,我可以把他带回去吗?”

    说话的时候,他抬起一只手按在自己的肩颈处,活动着脖子,好似有点蠢蠢欲动的样子。

    上野秋实无语,用脚轻轻踹了下他的小腿:“别闹。”

    松田阵平放下手,揣着口袋冷哼:“这种违法犯忌的犯罪分子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乱晃,身为警察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冲动。”

    说完他还瞥向上野秋实,眼神意有所指。

    上野秋实轻轻哼了一声,视线在周围扫了一圈,道:“我去下洗手间。”

    “去吧。”松田阵平看他向外走,看他走到门口,外面的人甚至在对方还没靠近时就下意识后退让开位置,忍不住啧了一声,继续去找线索。

    上野秋实离开走廊,走到转角时看见和那个名侦探一起来的小孩子正在翻走廊上的垃圾桶,脚步一顿,有种不知道应不应该过去的迟疑。

    不过他的脚步声似乎被对方听到了,小男孩儿转过头,看到停在不远处的青年,眼底精光微闪。

    “大哥哥。”

    江户川柯南放下手里的事,迈着小短腿哒哒哒的跑到上野秋实面前,鉴于他刚刚翻垃圾桶的举动,上野秋实忍不住后退一步。

    江户川柯南:……

    你后退一步的动作是认真的吗?

    江户川柯南嘴角狠狠一抽,仰头看着青年那张精致但没什么表情的脸,额上挂起满满的黑线。尽管对方没什么表情变化,但他似乎感受到一股十分清晰的嫌弃。

    上野秋实不太会应付小孩子,应该说他的生长环境让他很少有机会接触到小孩子,尤其是这种才到他膝盖左右的小矮个。

    听到小孩子用脆生生的嗓音叫自己,上野秋实稍微迟疑了一下,点点头,曲起膝盖半蹲在地上问他:“有什么事情吗?”

    他看了下后面的洗手间,又看看旁边的垃圾桶,再看向对方。

    “是东西掉了需要帮忙?还是迷路了?”

    江户川柯南摇摇头,“大哥哥,我是有点事情想问你啦。”

    上野秋实挑眉。

    “大哥哥,你是在两点二十三分左右和助理一起离开休息室的对吧?”江户川柯南一脸天真的问,上野秋实点头,有点好奇他想说什么。

    “从休息室到案发现场大概需要四分钟左右,也就是你在两点二十七分左右发现死者,然后报警,大概差不多就是音乐会开始的时间。大哥哥,在这期间你一直是等在现场外面对吧。”

    上野秋实再次点头。

    “那你有看到其他人从案发现场经过,又或者那段时间大概有什么人从休息室的方向跑过去呀?”

    上野秋实沉默了一下。

    “大哥哥?”江户川柯南一脸疑惑他怎么突然不说话了,脸上带着询问。

    “虽然很想回答你的问题,不过我不太记得了,小侦探,不好意思,没办法回答你。”上野秋实拍了拍他的头,从地上起来。

    “诶?”江户川柯南有点懵,不记得了??

    “小孩子别乱跑。”上野秋实淡淡地说了一句,随后走向洗手间。

    江户川柯南看着他进到洗手间里面,抓了抓后脑勺,眼底有些茫然。

    所以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才刚发生不久的事情就完全不记得了,年纪轻轻的记性怎么这么差?

    江户川柯南心底忍不住腹议,也不确定这家伙是真的不记得还是单纯不想应付小孩子。没从对方嘴里知道自己想要的线索,他稍微有点泄气,忍不住瞪了眼洗手间的方向,又很快振作起来,打算去找其他人询问具体的情况。

    从案件发生,到小提琴演出家长岛秋和助理分开,发现尸体,其中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差,而死者所在的那个房间走廊处于舞台和后台的必经之处,音乐会开始前十五分钟工作人员就开始提前准备通知演出嘉宾。两点二十分左右发现四处都找不到开场嘉宾细井智江老师,于是开始寻找。

    在此之后,两点二十七分左右,长岛秋发现死者,报警,警方在两点四十五分左右赶到剧场,期间凶手趁着众人不注意的时候将凶器放到长岛秋的休息室内试图栽赃,甚至还有可能顺手拿走了里面的贵重物品。不过这件事暂时还不能确定是不是凶手干的。

    在脑海里顺了一圈时间,江户川柯南嘴角微扯,实在想不明白刚才那家伙到底是做了什么才会让人这么针对,看上去好像也不是话多的类型。

    将事件重新梳理,江户川柯南也将凶手的嫌疑缩小到一定范围,和细井智江相识并且很熟悉,对小提琴演出家长岛秋不满或者两人有些矛盾,并且在两点半到两点四十七这个时间段里没有经过案发现场前往音乐会现场。

    想明白具体方向,江户川柯南也继续自己的调查。

    洗手间内,上野秋实站在洗手台前脱下手里为了搭配演出服换上的白色手套,拧开水龙头将手放在下面冲洗。

    门口有脚步声传来,他随意瞥了一眼,看到熟悉的人影,垂下眸继续洗手,觉得差不多了就将水龙头关上,稍微抖了抖,旁边伸出来一只手握着他的手腕拉过去,另一只手拿着一张叠好的手绢帮他擦了擦手上的水。

    “今天不用上班?”上野秋实问他,打算自己接过手绢擦拭,被避开,有些无语地抬眸看向对面的人。

    “你今天音乐会演出,特意调的假期。”萩原研二擦干净一只手,又自然的拉过另一边擦拭起来,一边笑吟吟的回道:“我可是老师的头号粉丝,要是错过了现场表演还不知道要多遗憾呢。”

    看到上野秋实眼底的无语,他笑容瞬间垮下,瘪起嘴,“秋,你都不想我的吗?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了差不多快大半年的时间了诶,你一点都不想的吗?真的假的?不会是真的吧?研二酱超受伤的。”

    说着,他还用手捂住胸口做了个超夸张的表情,一边眨巴着眼睛可怜巴巴的望着上野秋实。

    上野秋实扯了下嘴角,抽回手,拿过一旁放在台面上的手套戴上。

    感觉自己被完全无视的萩原研二:……

    行吧。

    “我今天真的是休假啦。”他凑到上野秋实身边小声嘀咕,一边看着洗手间外面的大门,“不过也是有点事情想问你,最近老是有人看到组织的人在活动,就想问问你们那边是不是有什么大动静,要是的话我也好回去早点做准备。”

    上野秋实动作一顿,垂着眸认真想了想组织最近的动向,摇头。

    “没什么大动作,你看到的那些人应该是在追查叛徒。”

    “这样吗?”萩原研二面露沉思:“这么多人冒出来,是什么很重要的人物?”

    “研究院的负责人之一。”上野秋实戴好手套,斜睨着凑到自己耳边的人:“对上面来说很重要。”

    萩原研二被那个眼神看的一顿,主动退开距离,了然点头,视线盯着外面,又好似不经意地往身边瞥,趁着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悄侧身,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奇怪了。

    怎么感觉小秋实今天特别好看呢?是因为演出服的关系吗?

    他没忍住又偷偷瞧过去暗自打量,只觉得那身白色的衣服在灯光照耀下好似泛着光晕,身前做点缀的玫瑰装饰又艳得惊人,衣服整体的版型轮廓衬得人肩宽腰细腿长,挺直的背部轮廓和向下延伸拱起的弧度……

    萩原研二眨眨眼,忽然像是触电一样嗖地收回视线,背过身去,声音有些慌乱打着哈哈笑道:“不知道小阵平他们破案破的怎么样了,那个名侦探毛利小五郎先生也很有意思,我先过去看看,一会儿再来找你。”

    “长岛老师等下记得给我签名和合照啊。”

    故意大声说完最后一句话,萩原研二背对着上野秋实摆摆手,快步离开洗手间。

    上野秋实看他好像突然被狗在追一样溜得飞快的背影,脑袋上冒出来一个问号。

    ……

    上野秋实回到调查现场的时候,警方已经锁定了几名有时间有可能有动机犯罪的嫌疑人。

    分别是负责道具准备工作的守屋,大提琴演出岛田,还有剧场负责人长谷川。

    当听到自己也被列为犯罪嫌疑人的时候,负责人长谷川先生眨了下眼睛,过了几秒才像是刚反应过来一样,十分错愕的盯着盘腿坐在案发房间榻榻米上背靠着柜子,低着头,双手相抵好似在COS某种造型的毛利小五郎。

    “毛……毛利先生……?”

    上野秋实回到休息室的时候没看到人,又出来找了找,找到案发现场的时候就看到了眼前这一幕,几名负责案情的警官和几名相关人员围在一起,而众人视线中心是造型有点奇特的不靠谱侦探。

    他脚步一顿,四处看了看,看到站在角落的板仓,走过去,低声问起现在是什么情况。

    板仓的表情有点严肃,压低了声音和他说:“先生,是名侦探,沉睡的小五郎。”

    “嗯?”沉睡的小五郎?

    上野秋实下意识看向毛利小五郎,脑袋上缓缓冒出问号。

    板仓以为他不知道,于是特意解释起来:“据说是名侦探毛利小五郎在找出真相破解案件谜题时会陷入一种很奇妙的状态,而这种状态在外人看起来就好像对方是睡着了一样,且一旦进入这种状态,无论事件的谜团如何玄妙神奇,沉睡的小五郎都可以破解眼前的迷雾,找寻到真正的真相。”

    “是个需要十分注意的危险人物,先生。”

    上野秋实:……

    其实他看过有关于名侦探毛利小五郎的相关报道,不过一开始只是以为是媒体为了赚取噱头才故意夸大其词,结果没想到,情况好像是真的。

    他看着那边的名侦探,仔细打量,抬手捏着下巴思索,从肩颈肌肉和脸部皮肤放松的状态以及眼皮下的活动迹象来看,人应该是睡着了才对,但是这个声音又是怎么回事?嘴巴也没动,腹语?

    上野秋实打量了下对方胸口一下的位置,暗自感叹,名侦探好像也不是很容易,不仅需要过硬的演技,甚至还可能需要一门额外的特殊技能。

    不过好像没看到刚才那个小孩儿,上野秋实四处扫了眼,没发现小孩子的身影,不免在心里摇头。

    小孩子精力真好。

    “先生。”板仓凑近他身边小声开口:“时间好像来不及了。”

    说话的时候他抬起手,将手腕上带着的腕表屏幕放在上野秋实面前,上面的时针正指向下午四点十五分,正在走向十六分。

    “那边好像是四点三十分的时间落地,现在只剩下十四分钟。”而且从剧场这边开车过去最少需要大概半小时的时间。

    想起来自己今天还要去接贝尔摩德和那家伙下飞机的上野秋实表情顿住,眼皮猛地一跳。

    而此时在距离东京机场不远的云层之上,一架从美国纽约出发到东京国际机场的飞机正缓缓靠近,飞机内部,广播里空姐正用自己甜美的声音向这次乘坐飞机的旅客播报飞机已经到达目的地,请注意降落准备的温馨提示。

    商务舱的位置上,贝尔摩德摘下脸上的眼罩,抬起手伸了个懒腰,看向窗外,发现已经能看到城市建筑了,眸光微闪,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弧度。她转过头看向旁边位置上放下一直在看的杂志,等待飞机降落的青年,一边带着调笑的询问:“马上到东京了,怎么样,这么久回来现在会不会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我记得你调到美国就再没有回来过了对吧,安室君。”

    金发深肤的青年勾起唇角,偏头看过去,越过对面美艳性感的女明星,望向窗外的景色,随后收回视线,笑着点头:“你这样一说,确实有点紧张了。”

    “好久没回来,也不知道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

    “宝贝儿应该都安排好了。”贝尔摩德一手撑着脸颊,一手卷弄着垂在胸前的发丝,笑吟吟的说:“这次回来,我可要他好好陪陪我,这么久没见,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说着话的同时,她一边瞥向降谷零,嘴角的弧度好似多了点意味深长:“听说组织里有些不要脸的家伙盯上我家小可爱这款香喷喷的肉了,这次回来刚好看看,到底是谁这么不要脸,连那么单纯的小可爱都不放过。”

    听着她的一语双关和意有所指,降谷零表情不变,维持着刚才的笑容弧度,也没应声和回话。

    贝尔摩德眉梢轻轻上挑,鼻间发出一声细微的轻哼,转过头看向窗外,想起最近发生的那些事,眼底带上一抹兴味。

    东京这个地方,还真是热闹。

    第143章 第 143 章

    铃铃铃——

    从出机口下来, 调整到飞行模式的手机回复信号没多久,甚至还没有走到出口,贝尔摩德的手机忽然响了。

    她不由停下脚步拿出手机查看, 走在旁边的降谷零也顺势停下,对这个时候会打电话来的人做了个简单猜测。

    果不其然的,他看见贝尔摩德对着手机上的联系号码看了一眼, 随后笑容加深,美艳漂亮的脸看上去更加明媚艳丽, 连路过的人都忍不住驻足瞩目,紧接着她接通电话地对着听筒另一边的人笑意盈盈开口:“嘿, 小可爱, 等着急了吗?我和安室君刚刚下飞机,现在……”

    “贝尔。”没等贝尔摩德说完, 电话另一端, 还处于案发现场,在听着名侦探毛利小五郎推理的上野秋实语带歉意地打断她:“抱歉, 我现在可能赶不过去, 没办法到机场接你。”

    “嗯?”贝尔摩德表情微顿,瞥了眼旁边的降谷零,侧过身, 对着电话关心的问道:“是临时出了什么事了吗宝贝,需不需要我过去帮忙?”

    上野秋实扫了眼周围,轻轻叹气,有点无奈:“音乐会出现一点意外,有警察在这边办案, 我被困在现场没办法离开,要等事情结束以后。”

    “我给你们定了酒店, 等下把地址发给你,你先到酒店休息一会儿,我等事情结束就过去找你。”

    贝尔摩德揉了揉额头,“行吧。”她也忍不住轻叹一声,回东京不能第一时间见到自家小可爱,叫人实在有点遗憾。

    挂完电话,看她脸上笑容逐渐变淡,降谷零不由开口问道:“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贝尔摩德耸了下肩膀,“没什么事,就是小可爱突然有事没办法来接我们了。”

    刚说完,她的手机就震了一下,是上野秋实把预定的酒店地址和房间号发了过来。贝尔摩德拿起来一看,又把屏幕对着降谷零:“他定了酒店,让我们先去酒店休息,等那边结束再过来。”

    降谷零了然点头,也没说什么,重新拉起地上的行李箱拉杆。

    ……

    米花音乐剧院,上野秋实挂掉和贝尔摩德的电话,心里微微松了口气,解决完那边的事情,他也有心思专心去看不远处正在进行的名侦探推理现场了,想看看这位传闻中的名侦探,是不是真的有那么神奇。

    “……受害人细井智江遇害前曾有人看到你们三位分别和对方有过接触,之后大概十二点五十分左右,细井智江和助理以及工作人员说自己要午睡一会儿,让助理注意时间好叫醒自己,期间再没有人看到过细井智江。”

    “两点十分左右,助理看时间差不多,便到休息室叫她,但是却没有在休息室里看到人,和工作人员一起找人,一直没找到对方。到两点二十七分左右,提前前往舞台后台做演出准备的小提琴手长岛秋发现被人杀死在茶室的细井,这大概就是整个事件的前后顺序。”

    “从尸体检测报告判断,细井智江死亡时间在一点到一点十五分左右,也就是说,在一点之前,你们三人中有一个人在聊天的时候和细井智江约定过十分钟以后到茶室见面,并且两个人都默契的没有告诉其他人,甚至细井智江还以自己要午休为由支走了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助理。”

    “从这一点判断,凶手应该是与细井智江关系匪浅,但这个关系却一直瞒着剧院内的成员,又或者是需要瞒着众人,所以才避开其他人的视线秘密前往茶室会面。”

    “再从现场的痕迹判断,这应该是一起冲动杀人事件,凶手并没有做太多的事前准备,所以应该是凶手和细井智江在茶室会面之后,不知道谈论了什么,两个人意见不合发生争吵,凶手趁着细井智江背对自己的时候拿出随身带着的凶器重重砸在细井智江的后脑勺上,导致受害人当场死亡。”

    聚集在茶室房间里的众人包括警察都安静听着毛利小五郎陈述案件的来龙去脉,说完整个案件发生过程后,毛利小五郎又点名问道:“守屋先生,听剧场的工作人员说,整个剧场的道具都是你在负责对吧。”

    “是。”道具师守屋迟疑地点点头,“那你看看这根棍子是不是剧场演出的道具?高木警官,麻烦你把凶器拿给守屋先生看一下。”

    被叫到名字的高木连忙从后面的警官手里接过用透明袋装上的大概三十厘米左右长度的黑色铁棍,拿到守屋面前。守屋仔细看了下,皱了下眉:“是,这是下周一在剧场表演的一场音乐剧上会使用的道具,而且很重要,昨天下班清点的时候发现不见了还找了很久,怎么会在这里,而且还……”还被人拿来当成凶器。

    守屋一脸不解:“今天因为要提前做准备,所以我来的比较早,也拜托有空闲的同事帮忙一起找,还是没找到,我甚至已经打算联系之前的商家让他们帮忙尽量在下次表演开始前做一根一模一样的道具送过来。”

    “道具房间的钥匙只有你一个人有吗?”

    “不。”守屋摇头:“除了我还有另一个道具师负责,包括院长也有。”

    说完,他表情出现一点迟疑,缓缓看向不远处和自己一样被列为犯罪嫌疑人的院长。

    毛利小五郎却没再继续问下去,转而问他:“守屋先生,可以说一下你在案发之前单独找智江老师说话的原因吗?”

    “我是因为要提前做道具的准备。”守屋回过神来,连忙回道:“智江老师作为今天的开场,在演出开始前就需要把钢琴搬到舞台上,在演出结束之后为了不打扰到后面的节目,也需要配合好时间将钢琴弄下去腾出场地。”

    “还有一个原因是智江老师用的那家钢琴,上个星期送去保养了,前天才送回来,需要她去做一下调试准备。”

    “不过之后就再没见过了,我还需要为今天的演出做准备。”

    毛利小五郎嗯了一声,又问另外两人:“岛田先生,长谷川先生,你们呢?是因为什么原因。”

    先开口回答的是岛田,是个看起来脾气有些不太好的年轻男人,在回答问题的时候单手揣着兜,啐了口才不耐烦的回道:“没什么原因,我就是想问问那个女人为什么要拒绝这次演出和我的大提琴合奏,之前问她一直找借口不说,就想在演出开始前问清楚。”

    说完,他看众人的目光看向自己,一脸凶恶的瞪了回去:“看什么看,我又不可能会因为这种原因杀人,事情问清楚我就去前面看现场布置和准备了,场地那边的工作人员和灯光可以作证,之后可没把人约到茶室这种地方。”

    “长谷川先生,你呢?”

    剧院负责人长谷川拿着手帕在给自己擦汗,一边擦一边有些忐忑的回:“我是因为祥和智江老师谈谈合同续约的事情,智江老师之前和剧场签订的合约到下个月月底就结束了,所以我想找她谈谈。”

    “不过她说自己要午睡了,我们就说好等演出结束到我的办公室聊聊具体事项,然后我就去前面看情况,那个时候毛利先生你们也和我一起的。”

    “嗯。”听完三个人的话,毛利小五郎嗯了一声,没再继续开口,目暮警部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又等了一两分钟,见他还是不开口,目暮警部忍不住问道:“毛利老弟,还有呢?”

    “你怎么不接着说下去了?”

    毛利小五郎的声音有些讶异:“我以为事情到现在已经很明显了,目暮警部,听到现在你还没有发现凶手是谁吗?”

    目暮警部脑袋上冒出来一个问号,听刚才的问答对话他还真没听出来什么问题,每个人找受害人都有正常的原因,且案发时都有不在场证明,他还真没听出来凶手到底是谁。

    “毛利老弟。”目暮警官压低了帽檐,嗓音有些发沉。“别卖关子了,直接揭晓谜底吧。”

    “目暮警部,不是我在卖关子,而是你们好像都忽略了一个问题。”

    “受害人细井智江死亡时间在一点左右,到两点二十七分被长岛先生发现尸体,其中这将近两个半小时的时间,剧院这么多的工作人员就完全没发现死者吗?甚至茶室就在后台到舞台必经的这条走廊上。”

    “长岛先生。”毛利小五郎突然叫了上野秋实的名字,上野秋实眨了下眼,嗯?了一声,其他人也一并转头看向站在人群后面靠着墙的青年,耳边听到毛利小五郎问:“你发现尸体的时候,茶室的门并没有上锁对吧。”

    “嗯。”上野秋实点头。他看了一眼那三个嫌疑人,大概明白毛利小五郎是什么意思了,也差不多清楚凶手是谁。

    目暮警部捏着下巴思考,“茶室的门没关,但是受害者都死了两个多小时,尸体还没被发现……”他转过头看向不远处被划上记号和标记的地方,尸体虽然被移走了,但是现场痕迹并没有被动过,从残留的血迹来看,尸体也没有被移动过的痕迹,这个房间就是第一案发现场。

    目暮警部眉头轻皱,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动作一顿,看向毛利小五郎的方向:“毛利老弟,你是想说,在长岛先生发现现场之前,茶室的门是被人锁上的对吧,因为上了锁没办法进来,所以才一直没有被人发现。”

    说完他又有些迟疑,“但茶室一直锁着没办法打开,剧场的工作人员应该早就注意到才对,之前调查情况笔录的时候好像也没有听到有人提到过这件事情。”

    他看向负责记录笔录的高木,高木有些迟疑,目暮警官表情一顿:“高木君?”

    高木用手挠了下脸颊,看上去似乎有点尴尬:“因为到现场的时候门是开着的,我问了长岛先生他也说当时门没有上锁,所以我就下意识以为一直是打开的状况……”

    目暮警官脸慢慢变黑,高木见状又连忙补充,为自己进行辩解:“其实我最开始也问过几个人,但是我问的时候他们也不太清楚茶室之前有没有上锁,后面就有点忽略掉了……”

    他的声音在目暮警部越来越黑沉的表情下逐渐没了声音,尴尬的摸着鼻子不敢再开口。

    目暮警部狠狠瞪了他一眼,不过倒是没说什么。只是看起来等回去之后一套检讨估计是少不了了。

    上野秋实看着那张和某个脾气暴躁的家伙有几分相似的脸做出那种看上去稍微有点弱的表情,没忍住移开视线看过去。

    有其他的人和组织的成员在场,萩原研二没凑到上野秋实身边,和自家幼驯染站在一起,上野秋实看过去的时候,他正背过身对着墙壁,看肩膀抖动的频率不出意外应该是在憋笑。而他旁边,也就是某个脾气相对比较暴躁且长相有几分相似的家伙正曲起手肘,毫不客气往他背上锤过去,脸色隐隐有些发黑。

    不过在场的人除了上野秋实没几个人注意到他们的小动作,毛利小五郎再次继续:“我让柯南细致问过剧场里所有的工作人员和发现细井智江失踪后帮忙寻找的人,发现在两点二十分之前茶室的门一直是上锁的,不过注意到这件事情的人不多,今天周年庆剧场的工作人员都比较忙碌,平时茶室也一直作为接待室使用,其他人很少注意。就算看到房门紧闭也不会感到奇怪,因为平时也是这样。”

    “而整个剧场里,有茶室钥匙并且随意出入也不会让人觉得奇怪的人可能只有一个。”

    话都说到这个程度了,在场的人也基本听明白毛利小五郎话里潜藏的意思,所有人的视线都不约而同的开始转向同一个方向。

    “将细井智江约到茶室,并且将其杀害的犯人,真正的凶手就是你,剧场负责人,长谷川。”

    随着毛利小五郎直接点出凶手的名字,在众人视线中心的负责人长谷川好像就连整个身体都变得僵硬,一直紧张而冒出汗的脸表情也十分难看。

    在众人的注视下,他深吸一口气,用手帕将脸上的汗水擦干净,勉强维持镇定的开口:“毛利先生,你的这份推理虽然很精彩,但是是不是忘了一个前提,按照警方推算的死亡时间,一点的时候我正在演出现场带你们参观舞台,没有作案时间,而且我和细井老师严格说起来也没有什么明显的矛盾,这件事你可以问剧场所有的工作人员,我想他们应该可以为我作证。”

    “既没有作案时间也没有杀人动机,凶手怎么可能会是我呢?呵呵……”他干笑两声,又看向周围的人试图获得认可:“警官先生,你们说是吧。”

    目暮警官皱了下眉,又转头看向毛利小五郎。

    “杀人动机不见得没有吧?”毛利小五郎开口:“我听剧场的工作人员说,细井智江是你一手培养出来打算以后当成剧场的台柱子,为剧院吸引更多的客人,不惜为她请了著名的钢琴大师做私人老师,随着还打算送她去国外的知名剧院进修学习,一心想把她培养出来,和你一起经营剧院。”

    “如果我没有猜错,你们俩应该是恋人关系,并且这份关系维系了很长一段时间,别急着否认,你手上戴的那块表是五年前卡地亚品牌推出的情侣款手表,还是节日推出的限定定制款,基本已经绝版完全找不到了。”

    “至于女士的另一块,虽然现在没在这里,但是我问过细井智江的助理,从他口中也确认,到上个月之前,细井智江一直戴着那块表,并且和你一样一直戴了好几年。”

    “要是你还觉得这个证据不够充足不能证明你们之间的关系,也可以把表摘下来让其他人看看,下面是不是刻着那句:

    The bird wishes it were a cloud(鸟儿愿为一朵云)

    The cloud wishes it were a bird(云儿愿为一只鸟)”

    “这段取自泰戈尔飞鸟集上的短句,我已经找细井智江的助理确认过,上面有一段一模一样的话。”

    “只不过,她是上半句,而你的是下半句,只要不是同时取下来放在一起进行对比,大概也很少有人注意到,毕竟表盘下就那么一点地方。”

    长谷川表情一僵,下意识将戴着手表的手藏到身后,而他的动作自然也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旁边同为剧场成员的岛田和守屋都忍不住看向他。

    “院长,你和智江老师居然在交往吗?”道具师守屋满脸惊讶,“平时完全没看出来。”

    岛田脸有点黑,看上去颇有些咬牙切齿:“那个女人不是说自己一直单身吗?”

    其他人看着院长,高木警官在目暮警部的示意下走到长谷川身后从他手腕上把表取下来,翻过表盘虚着眼睛仔细辨别,最后朝目暮那边点头,肯定了毛利小五郎的说法。

    “和毛利先生说的一样,上面确实有一段英文。”

    “至于你们俩产生矛盾的原因,我想应该是感情破裂,细井智江爱上了其他人,并且打算和对方一起离开日本,自然也不存在和剧场继续续约的可能。”

    “是这样没错吧,长谷川先生。”

    “至于作案时间,其实在你回来找我之前,细井智江就已经遇害,你来找我的时候故意把手表的时间调慢了十分钟,然后在带我们参观的途中故意看了眼时间,又恰巧让我也看到,让我加深印象,这样一来,等事后想起我也只会记得在一点左右你一直在带着我和小兰还有柯南在参观剧院。

    故意延缓尸体被发现的时间也是为了同样的目的,尸体僵硬后警方推算时间也只能得到一个大概的范围,结合经验和理论还有工作人员的目击证据,很容易得出细井智江大概是在一点左右被人杀害,这样一种结论。”

    “但实际上死亡时间要更早一点,也就是细井智江和助理说自己要午睡,并且助理离开休息室后,助理前脚刚走,她后脚就离开休息室去茶室和你见面,也就是一点之前,十二点四十五到五十五分左右。”

    “至于证据……”毛利小五郎顿了一下:“凶器上没有发现任何指纹,我想你当时应该用手绢避免留下指纹,之后虽然用水做过清理,但是上面应该还留下了没办法清理掉的血红素。”

    “只要把你的手绢交给警方做下血液检测,我想应该很快就能检测出来。”

    所有可以辩驳的地方,作案时间,动机,证据都被毛利小五郎一一点出来,没了可以为自己辩解的可能,长谷川的肩膀耸落下来,似乎是放弃挣扎了一样,整个人都颓丧许多,看上去甚至好像在一瞬间苍老了好几岁。

    他抹了把脸,露出满脸苦笑。

    “事情就和你说的一样,毛利先生,是我杀了智江。”

    “我和智江认识七年,那时候她还只是学生,当时的剧院还没有现在的规模和名气,我身上也没有太多钱,为了让剧院能够继续生存下去,我就想寻找一些有天赋和特色的演出嘉宾和演员加入到剧院成为这里的特色,哪怕花费一点时间培养也没关系,当时也请不起那些已经有一定名气的演奏家和演员,而且只要度过那段时间,我相信后面一定会好起来。

    智江外形很漂亮,钢琴也弹得不错,虽然当时还有些瑕疵,但是在舞台上穿着白裙子弹钢琴的样子闪闪发光,我几乎瞬间就被她吸引了,所以在演出结束我就邀请她加入剧院,成为这里的演出嘉宾。”

    “那个时候智江马上就要毕业了,也正在为以后的工作发愁,于是就同意了我的邀请。”

    “虽然最开始有点辛苦,但是经过几年的发展,剧院慢慢有了起色,每次演出来看的观众也越来越多,剧场的成员也逐渐有了名气。我和智江在相处过程中也慢慢有了感情,但是为了避免麻烦,我们交往的事情并没有告诉其他人。”

    “这块表……”长谷川说话的时候低头看了眼被自己重新戴回手腕上的表,满脸苦涩:“这块表是我们刚确定关系不久,我用攒了半年的钱瞒着智江定的。”

    “她很喜欢,哪怕上台表演的时候也会小心放好,怕自己不小心弄掉了,我也一直戴在身上从来没换过。”

    “只是随着交往的时间变长,我们之间也爆发过不少矛盾。”

    长谷川抹了把脸,深深吸了口气才继续:“上个月我们分手了,原因是她喜欢上了别人,并且打算和对方去法国。智江比我小几岁,所以这段关系里一直是我在退让,这次也不例外。”

    “分手后我一直在找她复合,也不相信交往这么长的时间她会突然喜欢上别人。”

    “我把她约到茶室来,想问她具体的原因,结果她却说,没什么别的原因,就是觉得腻了,甚至觉得现在和我在一起的每一分钟都无比恶心,她让我滚,要是我再纠缠她就报警说我对她性骚扰。”

    长谷川的表情变得扭曲,像是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一样。

    “交往五年,情侣之间该做的不该做的我们都做过了,分手不到一个月她不仅移情别恋,说我让她觉得恶心,还要报警告我性骚扰?”

    长谷川面上挤出冷笑,冷冷的看着众人。

    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对事件背后的爱恨纠葛毫无兴趣的上野秋实默默抬起手打断他的慷慨激昂。

    “长谷川先生,我有一个问题。”

    长谷川冷冷的看过来,样子和平日里和善甚至有点憨厚的表现相差甚远,甚至显得有些阴冷。

    上野秋实表情一顿。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要把凶器放到你休息室里对吧,长岛老师。”

    上野秋实放下手,默默点头。

    “我其实原本并不打算这么做的。”长谷川开口:“但是谁让智江说,她喜欢你呢。”

    上野秋实眨眨眼,脑袋上缓缓冒出来一个问号。

    “智江亲口对我说,她喜欢你,还说自己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和我交往,找男朋友就应该找你这样的,外表美型,家里有钱,本身又有才华,她还跟我说你已经答应和她交往了,那对袖扣就是她送给你的定情礼物。”

    “甚至你们已经计划好了,等她和剧场的合同结束,你就要带她去法国。”

    上野秋实脑袋上冒出来的问号都快把他整个人埋了,漂亮的眼睛里尽是呼之欲出的茫然,细看之下甚至还有点无措,几乎下意识看向现场自己最熟悉的两人。

    啊?

    第144章 第 144 章

    听完长谷川的话, 上野秋实整个人都是懵的。

    所以在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他身边莫名多了一个已经定情并且准备私奔的女朋友??

    上野秋实不是很能理解现在的情况,下意识看向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他们所在的方向, 试图向两人寻求确认。

    但显然为此感到震惊且回不过神来的也不止他一个,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一脸目瞪口呆,接收到另一边从上野秋实那里传来的求救讯号, 萩原研二率先回过神来,当即大声的表示:“那种事情怎么可能嘛!”

    他的声音一下又将房间里原本因为长谷川的话全部看向上野秋实的视线给吸引过去, 就见他一脸愤然,整个人都快要跳脚的样子。

    “我可从来没听说过长岛老师有女朋友这种事, 别胡说八道了。”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长谷川冷笑反驳。“你和他关系很好吗?就是一个普通粉丝而已, 像他们这种公众人物别说是找女朋友了,就算是和人结婚不想让粉丝知道你们也不可能知道。”

    “我……!”萩原研二差点脱口而出我和他关系当然好了, 认识七八年好得不能再好的那种!好在理智在最后关头拉了一把, 让他没把话给说出来。但也因为这样一时半会想不出一个辩驳的点,嘴巴张张合合, 憋的脸都黑了, 只能拿眼睛狠狠地瞪着人。

    松田阵平回过神来,在萩原研二背后暗自翻了个白眼。

    没用。

    “当事人不就在这里。”他抬眼斜睨着那边有些可怜兮兮望着这边的青年,语气带上几分讥讽的抬手指过去:“你要不要看看那家伙现在是个什么表情, 他对你说的事情好像完全不知道的样子。”

    众人闻言看过去,就看到穿着一身白色演出服的青年站在墙边,哪怕脸上没出现什么太大的表情变化,但周身弥漫着的那种茫然、震惊还有点惊愕的情绪表现实在太重,让人一眼就看出来他好像也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事, 以至于听到之后连自己都是懵的。

    众人沉默了一会儿,目暮警官压低了帽檐, 还是没忍住问道:“长岛先生,你和智江女士……?”

    上野秋实木然转眸,摇头。

    在他身旁的板仓眉头紧皱,一脸不悦地看着长谷川。“长谷川院长,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至今为止长岛先生和那位智江女士说过的话总共不超过三句,那对袖扣也和对方毫无关系,是先生自己挑选并购买的东西,你们之间的恩怨请不要随意攀扯到其他人身上。”

    长谷川一脸不信,甚至还有些鄙夷。“连自己做过的事情都不敢承认,智江怎么会喜欢上像你这样的家伙。”

    “我现在最后悔的,就是邀请你作为剧场的特别演出嘉宾,长岛秋。”

    上野秋实扯了扯嘴角,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和应对现在的情况,至于他身旁的板仓,隐在镜框下的眼睛直直盯着长谷川,眼底的杀气都快冒出来了。

    “长谷川先生。”一旁的毛利小五郎忽然开口,瞬间吸引了众人的注意:“最近半年,你有带智江小姐去做过身体检查吗?”

    众人为之一愣,长谷川先是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摇了摇头,正要开口,像是忽然意识到什么,表情逐渐凝滞。

    “毛利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他笑得十分勉强。“你该不会是想说智江她其实是身体出了什么问题才……”

    “长谷川叔叔。”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江户川柯南跑到长谷川身前,仰着头抬高手,将手机的屏幕对着长谷川。

    长谷川身体一僵,动作有些迟缓地低下头。

    “这是我拜托小兰姐姐去智江小姐家里找到的东西,小兰姐姐刚发给我的,你要不要看看。”

    正对着长谷川亮起的屏幕上是一张诊断报告单,屏幕微光反应到长谷川的视网膜上,他的眼皮不受控制跳动,一瞬间有些想要逃避,但在他移开视线之前,那张照片上的文字还是十分清晰地映入他的视线,在脑海里组成文字。

    长谷川的脑海一下变得空白,眼前有些发黑,连耳膜都好似出现了一瞬间的嗡鸣。

    ……

    下午三点四十九分,上野秋实成功离开剧院,和众人告别后独自开着银白色宾士前往定下的酒店和贝尔摩德他们碰面。

    而音乐剧院发生的这起事件,最后自然是以院长长谷川被逮捕作为节点。

    亲手杀死了本就命不久矣,为了不拖累和让他难过而选择分开的恋人,也不知道进入监狱后的长谷川下半生是否会一直活在悔恨里。

    虽然对自己被莫名牵扯进两人的恩怨里这件事情感到无语,但上野秋实还是不太能够明白两人的逻辑在哪里。

    只是被分手,有必要直接杀人吗?还是和自己相恋五年的恋人。

    哪怕背叛是真的,因为对方移情别恋就要杀人什么的……

    上野秋实扯了下嘴角,果然,爱情这种东西一旦扯上关系就会变得很麻烦。

    他心里暗自摇头,踩下油门继续开车前往酒店。

    ……

    虽然今天休假,但除了特意过来看上野秋实的舞台演出,萩原研二没给自己做什么安排,长谷川被捕后松田阵平也需要和目暮警官他们回警视厅做后续报告和案件整理,最后人都走完了,他留下来也没用,就和毛利小五郎他们道别回自家的汽车店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到店里的时候,店里没客人,但意外看到自家老姐也在。

    “姐。”他走过去打招呼,“今天不上班吗?”看萩原千速蹲在地上捣鼓自己的摩托车,他忍不住挑了下眉:“车又坏了?”

    萩原千速放下手里的工具,吝啬地往旁边瞥了眼,“回来这么早?不是听老爸说你去看音乐会了吗?把你后面的螺丝刀给我。”

    萩原研二眨眨眼,一边把萩原千速要的东西递过去,一边蹲下开口问,“要帮忙吗?”

    “不用,换掉这几根线就行了。”萩原千速摆手拒绝他的帮忙,低下头继续捣鼓,一边问:“刚才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怎么这么早回来?”

    “音乐会那边结束自然就回来了。”

    “哦。”萩原千速点点头,没再多问。

    萩原研二蹲在旁边看他姐手上的动作,面上露出几分纠结,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欲言又止的开口:“那什么,姐。”

    “我问你个问题啊。”

    “什么?”萩原千速头也不抬的应了声,萩原研二轻轻吸了口气,脸上的纠结更明显了,说话吞吞吐吐:“万一啊,我是说万一,万一你哪天发现自己对好朋友动了那方面的心思,你会怎么做?”

    萩原研二的话说完,萩原千速的动作就顿时停下,诧异的转过脸看向自家老弟。

    萩原研二脸上满是尴尬,耳朵发烫,视线开始乱瞟,忍不住抬起手挠了挠自己的脸颊。

    修理摩托的这块角落安静了一会儿,萩原千速一脸一言难尽的说:“怎么,这么多年过去,你终于忍不住要对松田下手了吗?”

    萩原研二:……

    “其实也不是不行,你们从小学就认识了,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两家人的情况都知根知底,不过老爹那一关你可能不太好过,还有松田他爸,虽然现在退役了,不过我觉得你可能……”

    “不是!”没等萩原千速把剩下的说完,萩原研二就有些受不了的打断,一脸哭笑不得的望着自家老姐:“姐,你在乱想什么,我和小阵平可是最纯洁不过的挚友关系了。”

    “光是挚友从你嘴里说出来就没那么纯洁了。”萩原千速嫌弃撇嘴,看萩原研二的表情,干脆转过身,正坐在对面,盘腿撑着脸颊,问他:“所以呢,不是松田又是谁,看你这几年身边好像也没什么关系特别好的朋友,除了一个松田,还有一个就是你之前在警校认识的班长吧,不过好像听说人家快结婚了。”

    萩原千速眯了眯眼,表情变得有点危险:“你小子,不会是想……”

    “……姐。”萩原研二表情有点发青,咬牙看着自家老姐:“你能不能认真一点,我在很认真的跟你讨论你亲弟弟的终身大事!”

    “行吧。”萩原千速耸了下肩。

    “你说,我听听看。”

    萩原研二忽然就不是很想说了,他盯着萩原千速看了好一会儿,感觉自己一定是脑子坏掉了才会跑来找她问这种问题。

    “算了。”他撑着膝盖起身,拍了拍身上沾上的灰尘,一边说:“姐你继续忙,我还是自己回去想想吧。”

    “等我想好了再跟你说。”

    萩原千速忍不住挑眉,“吊人胃口。”

    不过倒也没有要求人一定要现在说,见萩原研二似乎很烦恼的样子,开口提醒:“觉得自己喜欢就去追,其他的以后再想,万一没等你明白展开追求人就被别人追上了,别怪你姐没提醒你。”

    “有些人错过了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萩原研二唇瓣微抿,缓缓垂眸。

    ……

    酒吧里,上野秋实到酒店和贝尔摩德他们见了面,又一起用过晚饭,散场后转到酒吧。

    贝尔摩德知道了他今天的经历,忍不住怜爱几秒。

    “真可怜。”

    上野秋实不予置否,他不觉得可怜,就是觉得自己怪倒霉的。

    降谷零抬起酒杯放在唇前,挡住微微上翘的唇角。这家伙已经就经常很莫名其妙的被卷进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里面,这么多年过去,没想到还是这样。

    “最近琴酒还在找你麻烦吗?宝贝。”贝尔摩德撑着脸颊开口问道,酒吧昏暗的灯光洒在她脸上,影影绰绰间尽是难以言喻的成熟魅力。

    上野秋实眼帘微垂,唇瓣贴着杯沿抿了口酒,将酒杯放在桌上,微微摇头。

    “他最近好像很忙。”

    贝尔摩德眉梢轻挑,意味不明地发出一个音节。

    “这么久还没把人找回来吗?真是有意思。”

    “你这次回来会呆多久?”上野秋实问她,三个人呈三角坐在圆桌的高脚凳上,耳边除了酒杯碰撞和其他桌客人的说话声,还有酒吧里放着的背景音乐。

    贝尔摩德摇了摇手里的杯子,认真想了想,道:“大半年应该没问题,辛苦了这么久,也该好好放松放松了。”

    “不止是我,波本也是。”她侧过脸,看向旁边独自饮酒安静听他们谈话的降谷零,笑着对上野秋实说:“这次波本可是立了大功,说不定马上就可以和我们平级了。”

    上野秋实视线看过去,降谷零正好抬眸,两人的视线在空中对上,降谷零眉眼微弯,眼底除了明显的笑意,还带着一些上野秋实看不懂的东西。

    他下意识垂眸,移开视线,避开那有些让自己觉得不是很自在的视线。

    “那下次的会需要带他一起吗?”上野秋实开口问道,贝尔摩德微微颔首:“带上,BOSS亲自下的令,甚至我还听说……”

    她话语顿了片刻,抿了口酒才继续道:“苏格兰在朗姆手下做的不错,朗姆也隐约透出要提拔他的意思,大概会趁着这次机会在下次干部会议提上来。”

    “雪莉叛逃,研究院那边缺了一个位置,大概也会趁着这次机会提出来,下次会议上,说不定能看到不少新面孔。”

    上野秋实眼睫微垂,贝尔摩德笑着问他:“宝贝儿,真的不打算给他们一点教训吗?”

    “莫吉托一直挑衅你,还有苏格兰……”她轻轻哼笑一声:“当初你把他从摩根船长手里救下来,又一手提拔到现在的位置,结果有了新靠山就想把你一脚踢开,还真是一头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咳咳咳——”听到她的话,正在喝酒的降谷零不小心呛到了,连声咳嗽了好几下。

    “抱……咳咳……抱歉。”他一边咳嗽一边道歉,上野秋实从口袋里拿出手绢递过去。

    降谷零接过,拍着胸口缓了一会儿,慢慢止咳,才不好意思的开口:“我刚才有点走神了,你们在聊什么?”

    贝尔摩德撑着脸,另一只手捻着牙签叉起一块桌上冷盘里的小吃,:“在说莫吉托和苏格兰,我想替小可爱出口气,波本君,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说话的时候,她一边斜睨着降谷零的方向,一边将小吃放进自己嘴里。

    降谷零眉头一挑,捏着下巴做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

    上野秋实有点无语。

    “没必要,贝尔。”

    “你回来休假就好好休息,别浪费假期。”他把手也放在桌面上,曲起手肘手指握拳用指节面抵着下巴,语调懒洋洋的开口:“那些事情不值得放在心上,我已经不在意了。”

    “莫吉托一直跳脚你不是很烦?”

    贝尔摩德的话让上野秋实嘴角忍不住勾起一点弧度,“上次警告过之后他最近老实多了。而且有时候看他闹腾还挺有意思的,尤其是会议很无聊的时候。”

    贝尔摩德挑眉,“好像是这样。”她点头赞同上野秋实的说辞,随后又问道:“真的不生气了?”

    “嗯。”

    “不觉得委屈?”

    上野秋实眼底带上些许无奈,摇头。

    “别把我当小孩子,贝尔。”

    贝尔摩德哼笑一声:“谁让你这么可爱呢?”

    她抬起手,指腹放在上野秋实脸上轻轻拂过,脸上的笑变得有些意味不明:“这么漂亮的脸蛋,我都从来不舍得让你受委屈,其他人怎么敢的?”

    上野秋实垂下眸,看着在自己脸上移动的白皙手指,又转动视线抬眸看向贝尔摩德。

    那脸上的表情还没看的分明,贝尔摩德就已经收回手,面色如常地扣着手腕伸了个懒腰,从高脚凳上下来,笑着对两人说:“今天就到这儿吧。”

    “坐了那么久的飞机,怪累人的,我想回酒店泡个澡,顺便调整调整时差。”

    “你们俩这么久没见应该也有话要聊,我就先回去了。”她看向降谷零,嘴角勾着笑,眼神却莫名有点危险:“波本君,我家宝贝儿就交给你了,记得别聊太晚。”

    降谷零像是没听出里面的警告似的,表情如常,面带微笑轻轻颔首,“放心吧,我会把波摩先生安全送到家的。”

    贝尔摩德鼻间溢出轻哼,也不知是不是信了他的话,和上野秋实挥挥手算作道别。

    两人坐在位置上看着她的身影穿过人群,然后消失在酒吧大门外面,回过头来,互相对视一眼。

    降谷零放下杯子,微笑着对上野秋实说:“时间也不早了,波摩先生,我先送你回去吧。”

    上野秋实沉默点头。

    两人离开酒吧,因为都喝了酒,所以直接找了代驾,让代驾开车把他们送回八本木的公寓。

    从公寓大门进去,回到自己的地盘,上野秋实心里暗自松了口气,感觉就连自己紧绷了一天的神经都一瞬间就放松了。

    他在门口吐了口浊气,也没管后面进来的人,脱下外套直直的走向里面,到净水器前面接了杯水给自己灌上。

    反正又不是没来过,那家伙的东西他也没丢,都在原来的位置上,不可能找不到东西。

    脚步声传过来,降谷零从玄关走到客厅,上野秋实抬眸看过去,就看这人站在客厅口也不进来,靠着墙笑吟吟地望着自己,面色不由一顿,放下杯子语调慢吞吞的问:“你站在那干嘛?要喝水吗?”

    他转身去拿杯子,打开净水器的开关重新接了一杯。

    降谷零走过去,从他手里接过水杯。

    “谢谢。”他向上野秋实道谢,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笑吟吟地盯着对方。上野秋实眉头动了动,侧过身拿起自己的杯子又喝了一口,心里暗自嘀咕,古里古怪。

    怎么感觉这家伙从美国回来就有点不太正常了?

    他用余光偷偷瞥了一眼,不出意外地又一次撞进那双含着笑意却让人莫名很不自在的眼睛里,表情一顿,迅速收回视线,仰起头将杯子里的水一口气喝光。

    看不懂就不管了。

    上野秋实主动略过那种怪异的感觉,倚着岛台边沿主动聊起正事。

    “美国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降谷零表情一顿,看向对方,发现对方已经恢复到往日平静的样子,沉默片刻,忍不住在心里微微一叹。

    “加州和新墨西哥那边已经打通要塞了,接下来一段时间美国那边的重心应该是在维护和发展那两条线上。”

    “贝尔摩德留了人手在那边,还有那两个州的州长……”降谷零轻轻叹气。“当地的□□和政要很快就投降了,托他们的福,组织以后在美国那边的行动会更隐蔽和顺利。”

    上野秋实微微颔首,“按贝尔的说法,下次的干部会议上你应该会被提拔到干部的位置,那边也很顺利,接下来只要想办法找出关键性的证据。”

    “至于美国那边也不用太担心,有人会去跟进。”

    上野秋实从岛台后面走出来,一边走一边伸起懒腰:“时间不早了,我打算去洗个澡然后睡觉,你怎么说?”

    他抬着手停下来,一边侧身询问。

    “打算回酒店还是在这边将就一晚?你的房间还是原来的样子,东西没变过,不过之前留下来的衣服放了好几年没穿过,之前家政阿姨还说有几件缩水严重,清理了一些,不知道还剩下……”

    “秋。”降谷零在他说话的时候走到上野秋实面前,眉宇间稍有些无奈和失落,那双盯着人看的眼睛里又多了那些叫人看不懂的东西。

    上野秋实停下说话,抬眸看着要比自己高出一点的人,眼神有点疑惑。

    “嗯?”

    “这么久没见,你就没有什么话想和我说吗?”降谷零压低了嗓音问他,上野秋实眨了眨眼睛,思考了几秒,最后有些迟疑的开口:“说什么?”

    他眼神上下打量了一遍,人活着,没缺胳膊少腿,脸色也很红润,看上去没什么问题?

    降谷零脸上的无奈更浓,好似就连笑容也变得有几分勉强。

    上野秋实眼底多出几分纠结,又想了想,试探性地说了一句:“……欢迎回来?”

    额……还有什么来着?

    上野秋实皱着眉低头思考,努力回想自己上学回家还有修业旅行回来的时候家里人一般都会说什么——欢迎回家,欢迎回来,玩得开心吗?累不累要不要上去休息会儿等等等等……

    好像都不是很合适的样子。

    上野秋实眼底带上疑惑,再次抬头,想问这家伙到底想让自己说什么,结果刚一抬头,从两边伸过来的手臂把他整个人抱住了。

    “唉……”一声掺杂着无奈的叹息在耳边响起,肩膀两侧圈过来的手臂似乎又加重了几分力度,温热的吐息随着呼吸的频率打在颈脖和耳垂上,上野秋实有些不太适应的动了动脖子,却听到一声低沉的,带着几分沙哑,好似压抑了许多东西,偏偏又掺杂着矛盾的满足感一般犹如裹挟着电流般听得人耳根发麻的声音在耳边低低响起。

    “秋。”

    “我很想你。”

    第145章 第 145 章

    噗通——噗通——

    安静的房间里, 心脏跳动的声音好似被什么不知名的东西给放大了一样,在耳边一下又一下的打着节拍,就连跳动时的震动也清晰明显地从衣服接触面传递过来。

    上野秋实眼睛微微睁大, 落在背脊上的手掌烫得惊人,连周遭的空气都好似被热度感染,多了一份灼热, 莫名的热意渗进肢体,蔓延上脸, 让脸颊开始隐隐发烫。

    他的手有些无措地在空气中胡乱晃动,手指无意识微张, 又不自觉收合握紧, 不明白只是一个单纯的拥抱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明明之前又不是没有抱过。

    也许是因为太久没见了所以有些不习惯的缘故?也有可能是刚才说话的语气太奇怪了?

    上野秋实脑子里胡乱想着, 为心里那股莫名的羞意找到借口, 轻吸一口气,抬手在拥抱着自己的青年背上轻轻拍了两下, 干巴巴的应了一声:“哦。”

    应完似乎觉得这样的反应好像不太合适, 他又有些结结巴巴的补上一句:“这……这么久没见,会想也……也很正常……”

    “……”

    说完以后房间又安静了一会儿,身前的人没有反应, 只一声轻轻的叹息响起,温热的气息喷在颈脖上,上野秋实感觉自己脖子后面那块皮肤可能都要被热化了,连带着脸上的温度也开始上涨,藏在拖鞋里的脚趾忍不住曲起, 眼底飞快闪过一丝羞恼,再次抬手比之前大了好几分力的拍打对方背部:“差不多就行了。”

    “黏黏糊糊的肉麻死了。”他弯起手肘用手去推降谷零的腰, 想把人推开,但这样的举动似乎带来了反效果,没能顺利将人推开,圈在肩膀上的力度反而愈发收紧,几乎将他整个人都拢进怀里。

    鼻尖萦绕着从对方身上传来的味道,淡淡的薰衣草香混杂着一点香烟残留的气味,耳边是清浅均匀,存在感却异常鲜明的呼吸声,属于对方的体温顺着肢体接触的面积逐渐蔓延。

    上野秋实闭了闭眼,实在有些不太适应这样的情况,也搞不明白这家伙是突然受了什么刺激,竭力将心底莫名的羞赧压下去,维持着基本的冷静开口问:“你打算抱到什么时候?”

    大概是听出来他语气里的一些变化,降谷零放松了拥抱的力道,身体也向后退了一些距离,灼热的手心握着上野秋实两边的肩膀,微微低头,看着青年脸上染上一层粉嫩的胭脂,微抿着唇瓣,红色的眼睛似乎比平时更加水润,里面还带着没能完全隐藏好的羞恼,像只眼睛红彤彤的兔子一样,十分没好气的瞪着自己。

    降谷零眸色微暗。

    “秋。”他叫了上野秋实的名字。上野秋实眉头皱了皱,小声嘀咕:“我怎么感觉你今天奇奇怪怪的。”

    他抬手将降谷零还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弄下来,刻意忽略掉刚才的事情,身体微侧错开视线,语气自然地继续之前的话题:“你还没说是准备回酒店还是在这边睡。”

    “要留下来的话我那里还有几套没用过的睡衣,不过之前贝尔摩德好像说让你早点回去,不然还是帮你叫个车送你回酒店?”

    说完话,感觉脸上的温度也散了不少,上野秋实侧过眸,眼神询问对方的意见:怎么说?

    “想好是留下来还是回酒店没?”

    “秋。”降谷零没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又叫了一次他的名字。

    “嗯?”上野秋实应了一声,有些疑惑他怎么一直叫自己的名字。“怎么了?有事你直接说。”

    “你呢?”降谷零脸上带着微笑,视线专注而认真,好似在通过这样的方式将自己的思念传递过去,细碎的眸光轻轻闪烁,带着叫人看不懂的复杂和隐秘轻声询问:“这么久的时间,有没有想过我?”

    上野秋实表情一顿,偏过脸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什么想不想的,肉麻死了。”

    “不管你了,我去洗澡准备睡觉了,你自己看是要留下来还是回酒店。”

    他摆摆手,也不管对方是什么反应,侧身走向前往卧室的过道,降谷零表情微怔,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眸光微闪。

    上野秋实回到卧室一把关上卧室的门顺便反锁,像是一下没了力气似的抵着门板,捂着脸咬牙切齿开口:“那家伙搞什么啊……”

    什么想不想的,肉麻死了。说话就说话没事搂搂抱抱干嘛,还用那种黏黏糊糊的语气和眼神……

    上野秋实抬手摸了下自己的后劲,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呼吸留下的热度,传递到指腹还是有些发烫。

    上野秋实触电似的收回手,深呼吸几次,调整自己的情绪,等完全冷静下来,才靠着门捏住自己的下巴开始思考——那家伙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说起来从对方离开到现在也有两三年的时间,这么长一段时间独自前往美国,孤立无援,还需要时刻应付组织的眼线和贝尔摩德的试探,甚至在这段时间里还需要完成上面交代下来的任务,提前拿下两块州的主动权。

    这么算起来,压力好像还挺大的,加上又很长时间没见,情绪稍微激动点好像也是可以理解?

    之前猫猫眼第一次看到自己的时候好像也差不多?

    上野秋实表情一顿,抬手摸了摸已经开始降温的脸颊,抵着舌根啧了一声。

    真是的,每次都搞这么肉麻,把人搞得怪不好意思的。

    心底暗自腹议同期的不够沉稳,上野秋实走到衣柜前找出等下换洗的睡衣。

    拿完衣服后他在衣柜前停顿了几秒,想了想,又找了一套没穿过的新睡衣取出来,拿着两套睡衣走出卧室。

    只是等他出去的时候,外面已经没人了,茶几上多了一张便签留言。

    【我回酒店了,晚安。】

    上野秋实跳了下眉,鼻间轻轻哼了一声。

    ……

    贝尔摩德回来其实并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上野秋实抽了几天时间和人逛街吃饭逛景点,当然降谷零和板仓也跟着一起的。

    贝尔摩德很喜欢给上野秋实买东西,尤其是衣服。

    尽管上野秋实现在已经习惯走到哪都是一身西装,贝尔摩德却不是很赞同:“这么漂亮的脸总是穿那么刻板实在太浪费了。”

    她像是在装扮真人BJD玩偶一样,给上野秋实搭配了很多种风格的衣服,上野秋实满眼生无可恋的被拖进更衣室,有种小时候被老妈带着各种试衣服换衣服的恐惧。

    板仓和降谷零充当两个工具人,任劳任怨地跟在后面提包拎东西。

    上野秋实脸蛋漂亮,身材比例也不错,经常锻炼的身体虽然看起来单薄,但是也有一层明显的肌肉,所以很多衣服穿出来的效果都很不错,贝尔摩德看得满意,购买欲也史无前例的高涨,带着几个小弟一间又一间的逛了起来。

    到日落西山,太阳逐渐西沉,她才有些意犹未尽的收了手。

    而她身后,上野秋实垮着张脸满身颓废,眼底满满的疲惫,时不时打着哈欠,看起来十足的生无可恋。另外两个也不太好受,手里抱着大大小小的盒子,两边的手臂上也挂着好几个购物袋,从正面看甚至有种礼物盒成精了自己走路的感觉,根本看不到脸。

    把东西放到后车厢,一行人来到商场最上面的空中餐厅解决晚饭。

    逛了一天,买了不少东西,贝尔摩德心情十分舒畅,看起来身心都轻松不少,举起桌上的红酒杯笑意盈盈的对着几人说:“今天辛苦你们了。”

    “这顿我买单,想吃什么随便点。”

    降谷零和板仓相视苦笑,上野秋实打着哈欠,眼皮时不时向下,一坠一坠的,像是马上要睡着了一样。

    “宝贝儿,明天的会准备的怎么样?”

    贝尔摩德忽然叫他,上野秋实眨了下眼睛,反应比平时慢了几秒才回过神,捂着嘴打了个哈欠,一边用手抹掉眼角的泪水一边带着些许鼻音懒洋洋的说:“没什么好准备的。”

    “工作汇报那些板仓都整理好了。”他看向板仓,板仓点点头,在几名干部都包围下有些局促地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已经全部整理好了,也发到您的邮件里面。”

    “你这个小助手选的还不错。”贝尔摩德撑着脸颊,笑吟吟地望着板仓,红唇轻启,意味深长:“看上去挺老实的,就是不知道性格怎么样。”

    “贝尔。”上野秋实无奈出声:“那件事我真的完全不在意了,你别吓他。”

    “要是把人吓坏了,之后的工作就没人帮我了。”

    贝尔摩德轻轻哼笑,从板仓身上移开视线。当她的目光完全从自己身上移开,被刚才那道视线看得精神紧绷的板仓才慢慢放松下来,暗自轻吸一口气,不着痕迹地擦了擦手心里冒出来的汗水。

    降谷零视线不经意地瞥了他一眼。

    “明天一起过去吧。”贝尔摩德主动提议,“到时候你来接我和波本。”

    她微微偏头,脸上全是笑意:“反正那些家伙都知道我和你是一伙的,不如就彻底坐实。”

    “波本。”她看向降谷零,眉梢轻挑,笑着发问:“你应该没什么意见吧?还是说你打算自己过去?”

    “我之前还没参加过会议,地点什么的不太清楚,就算你不说我也想问问你们要不要一起去.”降谷零面带微笑,语气完全挑不出一点毛病。他转头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上野秋实,眸光微闪,眼神似乎要柔和了些许,轻声道:“何况能和波摩先生一起是我的荣幸。”

    贝尔摩德和上野秋实皆是表情一顿,上野秋实垂下眸,端起面前的红酒轻轻抿了一口,对他的话不予置评,甚至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这家伙真是够了,这种奇奇怪怪的状态到底还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贝尔摩德扯了下嘴角,似笑非笑的睨着他。

    降谷零神色如常,像是说了一句再正常不过的话,满脸淡定。

    ……

    到了第二天下午,上野秋实坐着板仓开的车到酒店下面接人,降谷零租了一辆车,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会待在日本,没有车的话实在不太方便,最近他也在看房子了,都回到日本还一直和贝尔摩德待在一块这种事实在令人无法接受,好多事情都不方便。

    恰巧贝尔摩德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她在东京还有别的房子,准备这两天就搬出去。

    降谷零则在考虑,要不要趁这个机会去找上野秋实收留自己,不过大概率是不大可能,那人估计会觉得两个干部住在一起事情会变得很麻烦,最后完全不留余地的拒绝自己。

    降谷零轻轻叹口气,有时候真想拿个什么东西撬开那人的脑袋看一看里面是不是木头做的,他都表现的那么明显了,结果这家伙除了最开始有点羞涩的反馈,后面就毫无反应,甚至偶尔还用一种十分包容的眼神看着自己。

    贝尔摩德都不知道警告他多少次了,结果当事人还一脸我静静看着你犯病,等你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你的表情。

    降谷零扯了扯嘴角,实在想不明白那天他回去后这家伙独自一人到底脑补了什么,以至于情况变得这么诡异,让他都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行动。

    这次的会议地点比较远,和之前的地方比起来也更加偏僻和隐蔽了,两辆汽车行驶到后半程的时候,路上几乎已经完全看不到人影,偏僻的好像完全未开发的园林区。

    会议地点是一座看起来十分有历史气息的庄园,从外面一眼看去,里面好像都已经完全被废弃了一样,野草丛生,杂乱寂静。

    庄园的铁门是直接敞开的,两辆车很顺利的直接开到了里面的别墅区,建筑前面一大片空地被当做了停车的地方,在他们之前已经有车辆到了。

    熟悉的黑色保时捷和站在车前抽烟的两个人影,一辆凯迪拉克和红色法拉利帝诺。

    下车前上野秋实还特意看了时间,离开会还有十多分钟,他想不明白这些人来这么早是做什么。

    “哟,琴酒,好久不见啊。”

    贝尔摩德下了车,抬起手和琴酒打起招呼,一边踩着高跟鞋走过去,双手环胸听在不远处,脸上尽是揶揄的笑意:“这么久没见,有没有想我?”

    “听说你最近和那个女人打的火热,我之前还在想像我这样的大美女你都忍心拒绝,会不会是那个地方不行。”贝尔摩德说话的时候眸光意有所指的瞥向琴酒下方某个地方,在接收到对面冰冷的视线后抬起眸,一只手摸着脸颊,轻轻摇头,啧啧有声:“结果没想到你居然是喜欢那种类型,真叫人失望。”

    “作为男人,你的眼光可真够差的。”

    琴酒身后的伏特加低下头当做自己什么都没听到,刚下车就听到一些不为人知的八卦,另外三人的脚步都不由自主一顿,视线一下子就落在两人身上来回打量。

    上野秋实挑了下眉,饶有兴致的停下,双手环胸倚靠在车门上,略带几分兴致勃勃地看着那边发展。

    琴酒视线扫过众人,看到他这样一副看好戏的作态,面色黑了一瞬,又看向贝尔摩德,嗓音冷得掉冰。

    “看来你很闲?”

    贝尔摩德耸了下肩,面上笑意不改:“是有点,忙了这么久现在突然闲下来,一时半会儿还真不知道应该做点什么来给自己解闷。”

    “听说你找了这么久还没找到人。”贝尔摩德上前,站在和琴酒只隔着一米多的距离,抬头看着对方,眼睛微微眯起,语调还带着上扬的笑意,但隐隐能听出里面的嘲讽:“以你的本事这么久还没找到,真的很难不让人怀疑,你是不是舍不得自己的小情人受伤,所以才故意放水。”

    “贝尔摩德。”琴酒抬手吸了口烟,缓缓吐气,将烟头丢在地上用鞋尖踩灭,一双幽绿色的瞳冰冷而凌厉地看着面前美丽性感的女人,像在看一个死人。

    “想死吗?”

    贝尔摩德眉梢轻扬,完全没被吓到,反而从鼻间溢出几声轻轻哼笑,语调也变得旖旎勾人,咬字轻问:“所以你想杀了我吗?”

    她眉眼带笑,琴酒望着面前挑衅自己的女人,眼底漫出杀意。

    空气开始凝滞,气氛一下子好像变得紧绷。

    “贝尔。”一声冷淡慵懒的嗓音打断两人的对峙,贝尔摩德表情一顿,转过头看向不远处的停车位,语调亲昵暧昧:“怎么了,宝贝?等着急了吗?”

    “要迟到了。”上野秋实倚着车门打了个哈欠,微垂的目光瞥过去,漫不经心地视线扫了一眼琴酒,又停在贝尔摩德身上。

    “别浪费时间。”

    他身边,板仓和波本已经做好进去的准备,就等着贝尔摩德过去。

    贝尔摩德看了眼时间。“都这个点了。”

    没几分钟会议就要开始了,贝尔摩德也不想自己回来后第一次参加会议就迟到了,于是转头和琴酒说:“就先聊到这吧,琴酒,对于你什么时候能把你的小情人带回来这件事,我很期待。”

    她笑眯眯的摆了下手,踩着高跟鞋一步步走向上野秋实他们,而后当着所有人的面一把勾住上野秋实的胳膊,举止十分亲昵的拉着人往前走:“走吧宝贝儿,别让BOSS等太久。”

    落在背脊上的视线几乎要将她的背部烧穿,贝尔摩德眼底笑容加深,语气也更加暧昧的和人讨论话题:“昨天给你买的衣服怎么没穿?那件蓝色的很好看,下次穿上给我看看?”

    “……”上野秋实面无表情,试了几下没办法抽出来,干脆放弃,配合着往前走。

    降谷零走在后面,看着两人过分亲密的举动,唇瓣轻抿,放在口袋里的手不自觉收紧。

    板仓推了下眼镜,默默跟在后面,只感觉干部们之间的关系实在有些复杂。

    等一行人都进去了,身影消失在破旧生锈的别墅大门里,半天听不到一点声音的伏特加才小心翼翼抬头,偷偷瞧了下自家老大的脸色,小心翼翼开口:“大哥,我们也该进去了,不然要迟到了。”

    琴酒的目光紧紧落在大门口,听到伏特加的声音,猝然冷笑。

    “那个女人……哼。”

    他抵着牙根收敛了眼底的冷意,迈开脚步带着人走进别墅。

    别墅一楼的环境和外面荒废的样子似乎也没什么区别,空空荡荡,连家具都看不到几个,上了旋转楼梯的二楼,情况看起来也没好到什么地方去。

    走廊尽头是一个巨大的拱形门,高度从地面衍生到天花板,光是房门看上去就比周围的环境要整洁很多,像是有人专门过来打扫过。

    门口还站着几个人,男女都有,应该是已经到场的干部们带来的助手。

    看到他们一行人走过来,站在门口的三个人立刻站直了身体,态度恭敬的低下头,“贝尔摩德大人,波摩大人,波本大人。”

    上野秋实扫了一眼,一个也不认识,不感兴趣的收回视线。

    “嗨,玛格丽特,好久不见,堪培利已经到了?”

    贝尔摩德抬起手和其中一位剪着短发的干练女性笑眯眯的打起招呼,一边问道。

    玛格丽特点了点头,“堪培利大人已经到了,还有莫吉托大人和苏格兰……”

    提到苏格兰的时候,玛格丽特下意识看了眼贝尔摩德身旁神情冷淡慵懒的青年,嘴唇蠕动,到底是没把后面那句大人叫出来。

    “能到的基本上都到了。”

    贝尔摩德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后面传来脚步声,她没回头,只是对着人说:“那我们先进去了,不然迟到了可不好交代。”

    玛格丽特连忙让出位置,侧身用手臂把大门推开,目光却有些控制不住的看向走廊上正朝这边走来的二人组。

    “琴酒大人。”

    贝尔摩德他们几人走进会议室,板仓自觉的停在门外,和其他人隔着一点距离,等后面的人过来后,也跟着一起叫了一声琴酒大人。

    琴酒走进去,大门合上后,伏特加走到他身边,看了看旁边的同事们,放低声音在板仓耳边轻声发问:“板仓,你知不知道我大哥和波摩先生是怎么回事?波摩先生最近心情不好吗?”以前都会和老大一起进来,怎么今天直接不理人的。

    板仓表情一顿,抬手推了下镜框,摇头。

    “我也不知道。”他说完,稍微迟疑了一下:“先生应该没有心情不好。”

    “难道是吵架了?”伏特加一脸思索,小声嘀咕:“说起来大哥最近是挺忙的,好像确实有一段时间没和波摩先生见面了,难不成是因为这个闹别扭了?感觉怪吓人的。”

    虽然不是很清晰但完全听清他在说什么的板仓:……

    他眼神瞬间变得一言难尽,带着一脸复杂的情绪看向伏特加。

    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

    第146章 第 146 章

    会议大门打开, 上野秋实一行人进到会议室里面,门口的动静自然也吸引了之前就已经来到会议室的干部们注意。

    会议室整体就是一个很宽敞的房间,中间摆放着一张长方形的会议桌, 进门右手边,一个看起来三十来岁的男性双手环胸倚靠在离会议桌不远的柱子上。

    看到贝尔摩德和上野秋实他们几人进来,表情明显地翻了个白眼, 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嘁了一声。

    会议室很宽敞,但没人说话, 因此显得十分安静,他的声音十分明显地传到众人耳边, 上野秋实脚步一顿, 撩起眼皮看过去。

    “看什么看。”在接触到他的视线,那人很凶狠的瞪了过来, 并且用了一个并不算小的声音嘀咕:“小白脸。”

    上野秋实扯了下嘴角, 差不多知道这家伙谁了,实在有点懒得搭理, 挪开视线脸痒痒地打了个哈欠。而他身旁的贝尔摩德也出口证实了他的猜测。

    “莫吉托。”贝尔摩德叫了对方的代号, 松开上野秋实的胳膊,双手环胸上前一步,笑眯眯地看着对方:“当着我的面凶我家宝贝, 你当我是死的吗?”

    莫吉托冷哼一声,刚想说什么,看到从门口进来的琴酒,嘴巴一撇,止了话头挪开视线看向别处。

    贝尔摩德挑眉, 又看向房间里的其他人。

    “嗨,堪培利, 好久不见,最近过得怎么样?”

    她朝另外一边坐在接近门口位置的年轻男人抬手打招呼,迈开脚步走过去。

    原本的会议室里一共有四个人,除去苏格兰和莫吉托以外就还有贝尔摩德刚才打招呼的堪塔利以及坐在对方身边穿着白大褂带着金属镜框的女性。

    降谷零在每个人身上都扫视了一遍,将这几人的特征和身份都记下来,看到诸伏景光时眸光微微闪动,见对方周围的气场似乎发生了一点变化,收起心底的讶异,视线自然错开,跟着上野秋实来到相应的位置上。

    在有人在的时候,他们一贯表现出不是很熟的样子,尽管心里对这次的高层会议以及诸伏景光的现状有些好奇,但还是忍耐着没有问出声。

    毕竟以波摩先生的性格,不会好心到替人答疑解惑。

    只是他放弃找人询问,却有另一个人走过去,也不在乎其他人好奇的视线,语调发冷低声发问:“又在闹什么脾气?”

    声音不是很大,对面或许听不太清,但降谷零就坐在上野秋实右边,自然听到了,并且听得很清楚。

    他侧眸看过去,就见组织TOP1的杀手,早就已经上过各国安全机构名单的男人走到对方身侧,低着眸神情冷冷的瞧着人,看着似乎没什么情绪,甚至还有点不耐。然而在意识到自己的心思之后在某些方面就多了几分敏锐嗅觉的降谷零还是在那个冰冷的目光下察觉到了一些和自己雷同的东西。

    错觉吗?他微微眯起眼。

    上野秋实撑着脸颊正有些百无聊赖地看着贝尔摩德和认识的‘老员工’叙旧,听到身侧传来的声音,偏过头往身侧斜睨过去。

    “嗯?”

    他眼底带着疑问,稍有些不解地看着对方。

    琴酒看着他和往常似乎没什么异样的目光,鼻间发出一声轻哼,再没说什么,走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上野秋实眨了下眼,看着对方走到和自己隔了一个位置的座椅上坐下,没明白这家伙在搞什么。

    叫了人又不说话,莫名其妙。

    他心里暗自嘀咕,收回视线,余光却看到坐在自己右手边位置上的人正盯着自己,又转到右边,眼神询问:?

    怎么了?

    没什么。

    降谷零轻轻摇头,眉眼微弯,温和的笑了下,移开自己的视线看向对面。

    上野秋实脑袋上缓缓冒出来一个问号。

    一个两个的,什么臭毛病?

    会议快开始的时候,贝尔摩德回来走到上野秋实和琴酒中间空着的位置坐下,而对面的位置也逐渐坐上人。

    除了右手边第一个位置空下来,放着一个用做会议的平板显示,后面依次是莫吉托,苏格兰,堪塔利以及那个穿着白大褂的女性。

    这次的主座上倒是没放机器人,在会议时间到了的时候,房间里忽然响了一声,而后正对着会议桌的墙上落下来一个巨大的显示屏。

    画面亮起,画面里出现一个背对着书架坐在办公桌前的机器人。

    在屏幕亮起来之后,原本坐在位置上的干部们都不约而同起身,对着屏幕上的机器人恭敬地低下头。

    “BOSS。”

    “嗯,都坐下吧。”

    BOSS的声音从画面里传出来,众人顺着他的话坐回位置上。BOSS透过屏幕在众人身上扫视一圈,对右边空出来的位置做了个简单的解释:“朗姆手里的事情正在关键时候,所以这次的会议还是以原来的方式进行。”

    “至于这次为什么把你们全部叫过来,我想你们心里也大概清楚是怎么回事。”

    “这次会议的目的主要是介绍几个新面孔,你们都认下人,免得之后出了什么意外误伤自己人。”

    “首先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次新提任上来的干部,波本。”

    “这次美国那边的事情之所以能够这么顺利,并且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得到不小的收获,多亏了他和贝尔摩德的努力和出色表现,以后他也会接任贝尔摩德手里的部分工作。”

    众人的视线不约而同看向左手边第四个位置上的青年,降谷零起身,笑容温和的一一回视过去。

    众人反应不一,莫吉托别过脸,仗着BOSS看不到自己的表情,翻了个明显的白眼。

    贝尔摩德和波摩交好的事情组织内几乎没人不知道,波本又是把握住和贝尔摩德一起工作的这次机会获得晋升,之前还和苏格兰一样担任过波摩的搭档,心里对波摩有不小意见的莫吉托对其一点好感都没有,完全将人打入波摩派系,一点好脸色都没打算给。

    坐在他旁边位置上的苏格兰表情倒是还好,眉眼一如既往的温和无害,对人轻轻点头以示友好。

    他手边隔了一个位置后面是研究院的负责人之一,堪塔利,神情看起来有些冷漠,看上去也是个不怎么爱说话的类型,旁边充满学术气息的女性推了下眼镜,眼神还算友好的和人点头打招呼。

    “苏格兰。”

    介绍完波本后,等人坐下,BOSS又叫了苏格兰的代号。

    在众人的注视下,诸伏景光拉开椅子站起来,朝众人微笑点头。

    “苏格兰的情况你们应该都清楚,我就不过多赘述了,以后会和莫吉托一起负责与官方的对接问题。”

    “最后是格兰菲迪。”

    座位末端的白大褂女性起身,点头示意。

    “格兰菲迪是研究院的负责人之一,雪莉手上的项目之后也会陆续转移到她手上。”

    将这次新提任的干部成员介绍完,BOSS声音停顿了一下,再次开口时嗓音似乎压低了一些,带着些许警告的意味开口重申:“我再次提醒你们一遍,各自管好自己手里的事情,不要互相干扰,也不要去妨碍其他人的工作。”

    “不管你们私底下有任何矛盾,组织的命令是绝对的,安排到你们手里的事情,除非出现什么不可控制的原因,否则我不接受任何形式上的失败。”

    “一旦有人严重妨碍到组织的发展,别怪我不给你们留任何脸面。”

    “是。”

    众人应声,态度似乎让BOSS比较满意,语气缓和了不少,“好了,介绍到这里就差不多了,会议继续,汇报你们各自手上的工作进度。”

    “琴酒,雪莉的事情追查的怎么样了。

    众人的目光随着BOSS的提问不约而同转向坐在左手边第一个位置上的琴酒。

    “之前发现了一点踪迹。”琴酒后背靠着椅子,神情冷淡回应:“人找到了,但之后发生一点意外,有人碍事,让她又跑了。”

    “嗯。”BOSS应了一声,倒是没表现出什么不满,而是说道:“这件事情耽搁太久了。”

    琴酒抿了下唇。

    “你手里的工作还有很多,最近下面有些人不太老实,还需要你去处理一下,追查雪莉的事情……”

    BOSS顿了一下,又叫了另一个人的名字:“贝尔摩德。”

    “嗯?”贝尔摩德撑着脸颊带着些许笑意应声,从鼻腔发出来的声音像是带着把撩人的小钩子似的,让人耳根有些发软,她笑着轻问:“BOSS,怎么了?”

    “你和波本回到日本手上暂时没有其他事情,我打算把追查雪莉这件事交给你们。”

    贝尔摩德眉梢轻轻一挑,意味不明的视线往身侧瞥去,稍微打量了下身旁TOP1杀手的脸色,眼底笑意加深。

    “我倒是没什么关系,不过有一个问题,BOSS。”

    “你说。”

    贝尔摩德另一只手手指绞着自己胸前垂下来的发丝,笑意盈盈,又似乎带着些许不怀好意开口:“我要是不小心下手太重怎么办?比起某些人来说,我可能不太会怜香惜玉。”

    “万一到时候把人伤得太重或者不小心杀死了,我担心会有人来找我的麻烦。”

    她的目光瞥向身侧,意有所指到在场只要不是个瞎子都听得出来她嘴里说的‘有人’是谁。

    琴酒的眼神瞬间多了几分阴沉,眼眸转动,视线好似裹挟着冰冷的杀意,如两把利剑似的扎在贝尔摩德身上。

    哪怕是在屏幕后面的BOSS似乎也看到了两人之间的视线交锋,诡异的沉默了一下。

    “不会。”过了几秒,他开口道:“你只要全心全意的完成我交给你的任务就行。”

    “只不过,贝尔摩德,注意分寸。”

    “嗯?”贝尔摩德微微偏头,看向屏幕上。

    “雪莉手里应该还有那对夫妻留下来的东西,对组织的实验很重要,你可以动用一切手段,但是记住一点,我要活的。”

    “在这个前提下,我不会让任何人干涉到你的行动。”

    贝尔摩德绕着头发丝的手指微微一顿,舌尖抵着牙根无声轻啧。

    “好的呢。”她娇笑着应了,“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和波本吧,BOSS,你放心,我想应该要不了太长时间就能把人带回来。”

    “嗯。”BOSS应了一声,又道:“继续吧。”

    “莫吉托,你那边怎么样,FBI和公安最近有什么针对性的行动吗?”

    被点名的莫吉托在众人的注视下坐直了身体,表情恭敬地回到:“最近没有什么明确和针对组织的行动,FBI那边……”

    莫吉托顿了一下,视线似乎不经意的往对面瞧了一眼,在琴酒看过来之前又很快收回来, “有位叫赤井的探员回去后,FBI对内部的侦查又细致了不少,所以安排的那些眼线和钉子不敢有太大的动作,目前没有什么可用的情报和消息传出来。”

    “赤井……”BOSS似乎有些不太了解,莫吉托脑袋向下面低了几分:“就是之前潜伏进组织窃取了情报又顺利叛逃的卧底,莱伊。”

    会议桌上的空气忽然一静,干部们的视线若有似无地瞟向左边第一个位置。

    坐在琴酒旁边的贝尔摩德更是毫不客气的笑出声,在琴酒冰冷的视线落在身上时笑容满面毫无诚意的摆摆手:“抱歉,突然想到一些有意思的事情,不小心没忍住。”

    琴酒摩挲着手指,闭了闭眼睛,压下心底想要拔枪杀人的欲望,眼含警告地瞧了眼贝尔摩德,实在想不起来自己最近到底是怎么得罪这个疯女人了,回来就不停挑衅自己。

    实在不想应付疯子,他收回自己的视线,看向对面的莫吉托。

    “会议结束把他的资料发给我。”

    莫吉托表情顿了顿,心里虽然有些不满他这种吩咐下属的语气,但迫于组织内几乎公认的TOP1这个称号带来的威慑力,只能忍着不满不情不愿地点了下脑袋。

    琴酒说完也没再看他,转而望向墙壁上的屏幕。

    “BOSS。”他只叫了BOSS,虽然话没说完,但在场的人也差不多看出他的意思。

    BOSS沉吟了一下,经过考量,最后同意了。

    “尽快处理吧。”他说:“莱伊知道的情况不少,以免日后给组织造成太大的麻烦,尽早把人处理了。”

    “是。”

    琴酒应声后就没再开口,身体向后倚靠在椅背上,面色冰冷,好似自带着某种威慑力,让原本落在他视线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收回去,只留下几个完全不怕死的家伙。

    贝尔摩德眉眼含笑地瞥了他一眼,身体往旁边靠了靠,凑到上野秋实耳边和人窃窃私语,声音放的很低,几乎没什么人听到,但是从青年在听完之后若有似无落在自己身上隐约带着几分看好戏意味的目光下,琴酒基本可以肯定,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他抵了下牙根,嘴角轻扯勾出一抹冷笑。

    疯女人。

    会议继续,干部们也陆续汇报了自己各自的工作,因为今天多了不少人,时间要比之前长了点。

    等会议结束,时间已经过去一两个小时了。

    BOSS宣布完会议结束,众人准备起身离开,又听到屏幕里再次传来声音:“贝尔摩德,你留一下。”

    上野秋实动作一顿,向贝尔摩德看去。

    “好的。”贝尔摩德笑着应了一声,又对看向自己的上野秋实摇摇手,语气亲昵,关切叮嘱:“宝贝儿,乖乖在外面等我,记得别到处乱跑,要是不小心被恶犬咬到就不好了。”

    她意有所指的话让正离席的干部中有几人动作很微妙的顿了一瞬,但弧度不太明显,也没被旁人注意到。

    莫吉托翻了个白眼小声嘲讽:“还被恶犬咬到,这家伙自己就是疯狗吧,明明是个小白脸还整天装得柔柔弱弱的,臭不要脸。”

    他说完就向外走,也不知道自己背后是什么样的情况。

    贝尔摩德笑容微微收敛,盯着莫吉托的视线有些危险,但是她很快注意到除了自己以外,有些人的视线似乎也不怎么友善,就和她自己一样,不由得轻轻挑了下眉,视线扫过那一个个看上去面色如常没什么异样的家伙,又收回来,看向自己面前的身量颀长五官精致的青年。

    ……啧。

    她有些不爽的轻啧一声,抬起手捏了捏上野秋实的脸,“宝贝儿,记得我说的话,要是有人没事找事就别理他,等我和BOSS说完话再来帮你出气。”

    贝尔摩德脸上的微笑意味深长极了:“要是觉得有人莫名其妙也别理。”

    上野秋实眨眨眼,有些不太理解她的话,但还是点了下头。

    “嗯。”

    他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我在外面等你。”

    说着,他将自己脸上的手拿下来,看了下贝尔摩德和后面的屏幕,拉开椅子转身朝门口走去。

    等在旁边的降谷零嘴角噙着笑,在跟着转身之前瞧了眼贝尔摩德,贝尔摩德注意到他的视线,嘴角微微勾起,好似带着些许挑衅般眉梢向上扬起一点明显的弧度。

    怎么,有什么意见吗?

    降谷零没什么意见,眸光微微转动,面带微笑且看起来十分礼貌的朝贝尔摩德轻轻点头,而后转身向前快步走了两步,走到上野秋实身边,和人肩并肩走了出去。

    会议室外面,研究院相关的两位干部已经带着自己的助手走了。上野秋实他们出去的时候,莫吉托和苏格兰还等在外面,就像是专门在等上野秋实的一样,看到他出来,面带挑衅和嘲讽的哼了一声。

    “波摩。”

    上野秋实脚步一顿,撩起眼皮朝他瞥了一眼。

    “没想到吧,就算你压着苏格兰不让人晋升,但现在他还是坐到干部的位置上了。”

    上野秋实:……

    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压着苏格兰不让对方晋升了,忍不住看向对方身后不远站着的青年,眉梢轻挑。

    诸伏景光眼底带着无奈,歉意的朝他这边笑了笑。

    “怎么,你还想说自己没做过这种事?”莫吉托面露讥讽,向前走了几步,来到上野秋实前面不远的地方,视线上下打量,冷哼一声:“失去苏格兰这个能干的左右手,我倒是想知道接下来关西那边的事情你打算叫谁来给你兜底,要是之后那片区域出了什么重要的岔子,哼。”

    上野秋实身旁的降谷零眯了下眼,主动开口:“莫吉托,你是在质疑BOSS的决定吗?”

    莫吉托表情一顿,抬起视线看向他。

    “BOSS既然选择让波摩先生管理那片区域,自然是相信他能顺利管理好那些事情,你这样接二连三出言不逊,我是不是可以把这当成你并不认可BOSS的指令,并且对这件事情非常有意见的证据?”

    莫吉托看着对面金发深肤的青年,表情逐渐收敛,眼睛危险的眯起一些弧度。

    “新人,刚提任就想直接挑衅我吗?”

    降谷零面带微笑:“我只是合理提出自己的疑问。”

    “如果你非要把这当做挑衅的话,我也没办法。”他摊开手,一脸的无奈和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的表情。

    莫吉托盯着他看了好几秒,然后将视线移到对方身旁一直没说话的青年,骤然冷笑。

    “不愧是你啊,波摩,才这么短的时间,身边又多了一条护主忠心的狗,我还没说什么呢,就迫不及待的跳出来,真是好笑。”

    降谷零表情微顿,笑容逐渐敛了下去。

    “莫吉托。”上野秋实抬起眸,毫无情绪的平静目光落在莫吉托身上。

    “注意你的言辞。”他声音淡淡的,听起来似乎没什么威慑力,莫吉托刚想说就算不注意又怎样?就听到对方没说完的下一句:“如果不想死的话,管好你的嘴和手脚。”

    “你应该知道的,我脾气不是很好。”他上前一步,单手揣兜,微微垂眸,身量挺直略低几分居高临下地望着对方。

    “或者你要不要试试,我敢不敢对你动手?”

    他的视线毫无重量,轻飘飘的落在莫吉托身上,但就是这样一种看起来轻飘飘的眼神,却叫人感受到无比的压力,身体四肢好似被什么东西钉在原地似的,完全无法动弹,寒意从冰冷的地板攀上脚心,自下而上,附着到肢体的每个角落。

    莫吉托瞳孔微缩,看着青年走到自己身边,抬手在肩膀上轻轻拍了两下,耳边传来的声音带着一如既往令人厌恶的懒散腔调。

    就好像在今天吃什么一样平静的语气,带着令人心底发寒的威胁和警告。

    “我讨厌麻烦,希望你不要某天变成我最讨厌的麻烦,不然,就算是朗姆来了也保不住你,明白吗。”

    “至于你刚才说的那些,要是觉得羡慕的话,你也可以试试。”

    他站在莫吉托身侧,眼皮轻抬看向不远处的青年,嘴角带起一点讥讽的弧度:“就是希望在训狗的过程中,你不会被自己口中的恶犬咬断喉咙。”

    “对了,有一点你说错了,波本是贝尔摩德那边的,也是她看上后一手提拔且带出来的重要同伴,那些话既然说出来,我想你应该是做好心理准备了。”

    上野秋实放下手,放回口袋里,斜睨着身旁表情已经开始僵硬的男人。

    “期待你接下来的表现,莫吉托。”

    “记得别太快投降,不然会让人觉得很没意思。”

    第147章 第 147 章

    会议室内。

    等人全部出去以后, 大门紧闭,又大概安静了几分钟,BOSS的声音才从屏幕里传出来。

    “贝尔摩德。”

    “那件事情怎么样了?”

    话虽然没说的太明白, 但贝尔摩德一下就明白了BOSS指的是什么事,被单独留下来的时候也有了差不多的预感。她身上现在也只有这一件事值得BOSS这么在意。

    “目前还是没什么线索。”贝尔摩德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下,轻轻叹气, 声音有些无奈:“安排出去的人到现在还没有发现一点踪迹,明明那么显眼的一个人, 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这么多年一点痕迹都没留下来。”

    “……”BOSS沉默了一会儿, 一声叹息传出来, 声音微弱的好似是贝尔摩德的错觉一样。

    她抬起眸看向屏幕上映出来的机器人,那样钢铁制成的假身上自然是看不出隐藏在假身后面的本尊现在是什么样的表情, 只听着那声好似自己错觉般带着几分失落的叹息, 她只觉得有些好笑。

    “再多安排点人吧。”会议室里沉默了好一会儿,再次响起BOSS的声音。

    “必要的时候……”BOSS停顿了一会儿, 像是做下了什么艰难的决定般, 带着些许叹息轻声道:“可以利用他。”

    贝尔摩德眼睫微颤,抬眸看了眼屏幕里的机器人,唇瓣轻抿。

    “我的时间不多了, 贝尔摩德。”

    “尽快找到她,为了这个目的,有些牺牲也是不可避免的。”

    贝尔摩德垂下眸,敛去眼底的情绪,从椅子上起身, 将手放在胸口的位置,对着屏幕微微俯身。

    “明白。”

    “实验还没有达到理想的效果, 雪莉那边的事情你也要多费点心,宫野夫妻留下的东西尽快拿到手,我不相信他们真的把当时所有的资料全部烧毁了,就算是为了自己两个孩子的未来,他们也不可能完全没有留下任何退路。”

    “是。”

    ……

    会议室外面,在上野秋实说完那些话后,气氛就隐约变得紧张起来。

    琴酒和伏特加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好戏,见莫吉托在青年的威胁表情变得僵硬,甚至不知道做出什么反应的狼狈样子,不免轻声嗤笑。

    就这点承受力还隔三差五挑衅,真当大少爷那副狗脾气是假的?

    在完全安静下来的走廊里他的嗤笑声很是明显,聚集在门外不远处的几人不约而同看过去,看他们还没走,降谷零望着那边的琴酒,眸光微闪。

    上野秋实微微偏头,看了眼还站在会议室大门口旁边的琴酒和伏特加,眼底带上几分警告,随后收回视线看向在莫吉托身后不远处的苏格兰。

    “朗姆手底下的权限不低。”他站在莫吉托身侧,冲那边的青年语气淡淡,却好似带着几分挑拨的轻语:“我相信以你的本事,应该很快就能让朗姆满意,苏格兰。”

    他转动着视线,斜睨着身旁的莫吉托。

    “我很期待你接下来的表现。”

    莫吉托的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

    贝尔摩德结束了和BOSS的单独谈话后从会议室里出来就看到几人聚集在会议室外的走廊上,莫吉托还一脸凶狠的瞪着自家小可爱,脚步片刻停顿,双手环胸,笑吟吟的发问:“这是在做什么?”

    “都没走,是在等我吗?”

    众人闻声看过去,见到她出来,上野秋实身上凌冽的冷意散去,眉眼微垂,抬起手打了个哈欠,慵懒散漫的样子和平时没什么区别。

    “贝尔,和BOSS说完了吗?”他偏头随口问了一句,贝尔摩德应了一声,“聊完了,没什么重要的事情,等久了吗宝贝儿?”

    他走到上野秋实身边,笑吟吟的看着莫吉托,曼妙性感的身材在微微前倾的动作下一览无余,是极具女性成熟韵味的撩人,艳丽的红唇微张,吐气如兰,犹如和情人耳鬓厮磨般咬字轻语:“莫吉托,你也是在等我吗?”

    莫吉托下意识后退一步,拉开和贝尔摩德的距离,视线甚至不敢放在对方身上,唯恐自己稍不注意就被这条组织内出了名的美女蛇吞吃入腹。

    如临大敌的样子看得贝尔摩德一阵好笑,转过头看向上野秋实,眼神询问:“宝贝儿?”

    他又欺负你了?

    上野秋实瞥了眼莫吉托,打算和贝尔摩德好好讲讲。

    莫吉托突然大声打断:“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事没处理,今天先到这里,走了。”

    上野秋实闭上嘴,眼神凉凉地看着对方像是身后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在追一样一溜烟跑得飞快,鼻间发出一声轻哼。

    苏格兰和他是一起的,明面上又和上野秋实闹翻,现在的场景同样不适合继续留下来,看莫吉托走了,他朝众人微笑着点点头,迈开脚步跟上去。

    贝尔摩德挑挑眉,倒也没出声将人强行留下来。看他们都走了,她又转头看向另一个方向,笑吟吟的对着那边的二人组开口:“琴酒,这么久没见,要一起去吃饭吗?”

    琴酒闻言抬眸扫了她一眼,鼻腔挤出一声冷哼。

    “免了。”他带着伏特加往楼梯方向走,一边讥讽:“太倒胃口。”

    贝尔摩德眯了眯眼,勾起唇角冷笑一声,在人还没走远的时候开口用着不低的语调对身旁的青年说:“宝贝儿,记住了吗,以后离这个人远点,免得影响到琴酒大人的胃口。”

    上野秋实眨了下眼,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慢吞吞的应了一声:“哦。”

    “真乖。”

    贝尔摩德笑眯眯的捏了捏他的脸,余光注意到那边出现明显凝滞的背影,勾着唇在心底无声冷笑。

    治不了你。

    ……

    从会议地点回到市区,一行人找了个地方简单吃了个饭。问起之前在走廊发生的事情,得知莫吉托又对上野秋实出言不逊,贝尔摩德眸光微凉。

    “正好现在有点无聊。”她笑吟吟的对着上野秋实说:“这件事情也算我一份吧”

    “追查雪莉的事情不要紧吗?”上野秋实抬眸问她。贝尔摩德轻笑一声,单手撑着脸颊,另一只手拿着不锈钢的叉子轻轻晃动。

    “没什么要紧的。”她说:“琴酒追查的这段时间一直围绕着东京这一块,说明人应该还没有离开日本,就这么大点地方,也花不了多少功夫。”

    “至于有些人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把人带回来……”她轻声哼笑,意思不言而喻。

    上野秋实眨眨眼,对雪莉和琴酒的事情稍微有点好奇,咽下嘴里的牛排后慢吞吞的开口问:“雪莉和琴酒在交往?”

    “我看过雪莉的资料。”上野秋实眉头轻皱,语气带上几分迟疑:“没记错的话,好像才刚满十八岁?”

    “年龄相差会不会有点……”他欲言又止。连上野秋实自己都比人小姑娘大了十来岁,琴酒好像还比他大了好几岁的样子,这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

    听出他话语里隐约带着几分嫌弃琴酒年纪太大的意思,贝尔摩德实在没忍住笑出声,低下头肩膀耸动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止住在餐厅里大笑不止的欲望,抬起头,用手抹了抹眼角笑出来的泪水,语气也变得十分愉悦:“具体谁知道呢?”

    琴酒和雪莉到底有没有交往这种事情,她怎么会知道,不过这并不妨碍她给琴酒添点麻烦。

    贝尔摩德眼底满是笑意,望着对面迟钝的漂亮青年,眉眼含笑,语重心长:“宝贝,不要用你的思维去理解变态的想法。”

    “我想不管你怎么努力大概都不可能明白他们到底在想什么,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离远一点,免得给自己招来什么麻烦。”

    上野秋实点头表示认可。

    虽然他觉得这些事情和自己没太大的关系,不过爱情那种一看就很麻烦的事情,他还是别牵扯进去比较好。

    不过,雪莉和琴酒要真是那种关系……

    上野秋实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感觉有点难搞。

    贝尔摩德看他乖乖点头,心情难以言喻的愉悦和舒爽。余光注意到从侧边看来的视线,她转动美目笑意盈盈的看过去,在金发深肤的青年意味不明的目光注视下,红唇勾起,伸手抬起手边的红酒杯,朝着人轻轻示意。

    ……

    吃完饭,一行人就各自散开回到自己的地方。贝尔摩德准备趁着这两天从酒店搬到自己闲置的公寓里,虽然也没有什么需要搬运的东西,但公寓很久没住过人,也需要好好整理一下。

    上野秋实今天也没别的工作,就安排板仓去帮她处理那些杂事,自己则回到八本木的公寓。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之后,他做好了全套的伪装,更改了发色和瞳色,衣服也换上完全不一样的风格。是他之前自己买的那些。

    出门前给公寓做了点有人进来会留下痕迹的陷阱,带上钥匙手机和钱包离开大门。

    从电梯出来后他还特意更改了一点自己走路的习惯和姿势,即使有人仔细盯着点看也很难发现和原来有什么相似的地方。

    离开公寓大楼,他来到附近的车站,乘上公交,找了个人相对比较少的位置坐下,将脖子上的耳机戴上,看向窗户外面,等着公交车到达自己要去的地点。

    窗户上反映出他现在的样子,看上去没怎么打理,长度已经快遮住眼睛的凌乱碎发,下垂的眼角,半垂的眼皮,隐隐带着青色的眼睑,黑色口罩,耳机,宽松的黑色连帽卫衣,看上去像个久不出门的宅男,恐怕没人将这样一个人和舞台上光鲜亮丽优雅醒目的小提琴演出家联系在一起。

    公交车行驶了半个多小时,上野秋实从车上下来,确认方向,双手放在卫衣前面的口袋里,微微佝偻着背脊走向闹市区。

    和繁华的商业街以及八本木那边高档的社区社区相比,闹市区这边明显要显得破旧很多,街道上虽然打理的很干净,但周围的铺面和住宅楼都带着一种年代的陈旧感,两侧的一些店铺还保留着旧时的日式装修。

    和果子店传出糕点的清香,商家也在热情的招呼可以进店先尝后买,后面还有一些小小的苍蝇馆子,行人行色匆匆,还有刚放学的学生在街道上追逐打闹,或挤在商店外的扭蛋机和游戏机前面吵吵嚷嚷。

    上野秋实从和果子店出来,一手抱着刚买的点心,一手揣着兜慢吞吞的前往这次的目的地。

    从下水管道进去,里面是很宽敞的通道,长度很深,往里走了没多久,视线就开始变得昏暗。

    上野秋实拿出手机点开上面的手电筒,慢慢深入。

    大概又走了十多分钟,通道左侧的墙面上出现一小段楼梯,从楼梯上去,没走多远就看到墙面上出现了一扇和周围墙壁看上去颜色没什么区别的门。

    上野秋实停在门口,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对准钥匙孔打开这个不易被人发现的秘密基地。

    这是他从灰鹅手里弄来的,里面还通了电,按下门口墙面的开关,电灯亮起,基地里的环境一目了然,是个目测可能只有十来平左右的小房间。

    地面是榻榻米,门口还留了换鞋的地方,房间虽小,不过看上去五脏俱全,该有的生活设备都有。

    上野秋实进了屋,关上门,将屋子里的圆桌简单收拾一下,把买来的点心放上去,从柜子里拿出打扫工具简单清理一遍,没花多少时间,刚结束完卫生,门外就传来一阵响动。

    他放下打扫工具走到门口来了门,是同样做了伪装的降谷零。

    一眼看到里面完全陌生的青年,降谷零还有些怔楞,迟疑确认:“秋?”

    上野秋实点点头,侧过身让他进来。

    在门口静待了几分钟,确认没有人跟踪,他才拉上门转身进了屋。

    降谷零打量着这个房间,有些惊讶他是怎么找到一个这么隐蔽的地方。

    来的线路很偏僻,基本上看不到什么人,而且因为通道一大段的直线,如果后面有人跟踪很容易就可以发现。

    很适合用来接头或者做一下不能被人发现的事情。

    上野秋实走进房间里,榻榻米刚才清理过,可以直接坐下,他盘腿坐在屋子里的矮桌前,打开和果子的包装。

    降谷零注意到他的动作,也跟着盘腿坐下,打量着面前不仔细看根本认不出来的人,笑着说:“你这样倒是吓我一跳,刚才差点没认出来。”

    上野秋实把点心递到他面前,“必要的工作。”

    “路口那家和果子店的,据说开了有几十年,味道还不错。”

    “那我就不客气了。”降谷零笑着接过,又道:“景光大概还要一会儿才能到。”

    “嗯。”上野秋实点点头,“莫吉托那个人……”

    他皱了皱眉,轻啧一声:“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地方得罪他了,一天没事找事。”

    看他烦躁的样子,降谷零哑然失笑,心里不禁摇头,想着就算真的有什么地方得罪对方了,这个人大概也没什么自觉。

    他们这次私下碰面是打算互相交换一下情报和分析下之后的行动,诸伏景光暂时还没到,自然也没办法展开。

    降谷零咬了口手里的和果子糕点,软糯的口感带上一点抹茶的清香,甜味不重,刚刚好合适的程度。

    “味道怎么样。”上野秋实撑着脸颊问他。

    他脸上的口罩取了下来,除了眼睛外其他地方并没有做太大的改变,熟悉的轮廓五官让陌生感一下削弱了很多。

    和平时的样子比起来,现在这副装扮反而多了几分乖顺,像个还在校就读的学生。连眼下刻意画出来的黑眼圈都有种莫名的可爱,歪着头好奇发问的样子软软的,看上去就很好欺负的样子。

    降谷零咽下嘴里的点心,微笑点头:“很不错,用来配茶可能需要加点糖,不过现在这样刚刚好,不会太腻口。”

    他目光柔和而专注,里面似乎又多了那些叫人看不太懂的东西。

    上野秋实表情微顿,当做什么都没看到错开视线给自己嘴里因为塞了一块。

    “今天的会议上除了朗姆组织内部现有的高层干部几乎都出现了,我会让人去调查他们在明面上的身份,之后的监视工作就要交给你们那边了,毕竟日本这边,还是公安行动起来比较方便。”

    “不过记得找些机灵点的,要是全部暴露,很难不让人发现问题。”

    上野秋实说完,视线斜睨过去:“我想你应该不会忘记找人连我们一起监视吧,新生代表君。”

    降谷零被他调侃的语气和话语逗笑,忍俊不禁的闷笑两声:“你都说我是新生代表了,这种明显的送分题怎么也不可能犯错。”

    上野秋实鼻间轻哼,将剩下半块糕点放进嘴里。

    “对了,秋。”降谷零学着他的样子把手放在桌子上,曲起手肘撑着脸颊,一边装作自然的提问:“你和琴酒很熟吗?”

    “琴酒?”上野秋实眉头轻皱,因为嘴里还含着东西声音不方便说话,快速咀嚼了几次把东西咽下,摇摇头:“不熟。”

    “不过那家伙很麻烦,你回日本这段时间尽量提防一点。”

    “那家伙属于只要心里稍有点怀疑就算没有证据也会把人死死盯着的类型。”

    上野秋实打了个哈欠,撇着嘴,面带无语:“我刚回日本那两年不知道被他试探了多少次,最近这两年才稍微好点,不过也会时不时过来没事找事,要不是这段时间被其他的事情绊住脚,估计还要过来找事,烦死了。”

    听到青年对目前虽然还不能完全确定,但很大概率可能是自己潜藏情敌的对象做出的评论,降谷零沉默了好一会儿。

    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同情那位在组织内威名赫赫的TOP1先生,还是该同情自己和对方一样,喜欢上面前这个把自己包裹成绝缘体对一切信号完全不来电的木头。

    “我知道了。”降谷零微笑点头:“后面会多注意一点,不过我现在也很少联系那边,没有重要的事情一般很少联络,所以暂时还没出现什么问题。”

    不过管他呢,他才会提醒秋可能误会了,琴酒那些举动也许不是他想的那样。

    先不说两边完全对立的立场,就单从个人角度出发,他也不可能去好心帮助自己的情敌解除误会。

    就是要一直这么误会下去才好,最好这个误会一直持续到事情完全结束,永远解释不清楚。降谷零笑眯眯的想,虽然自己现在的处境也和对方差不多,不过完全没关系,他们的时间还很长,哪怕现在这一切彻底结束,他们也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慢慢磨。

    他就不信未来几十年的时间撬不开面前这颗木头脑袋。

    既然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降谷零也没再继续聊这件事,直接过滤掉,和上野秋实聊起了别的事情。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门口才再次传来响动。

    两人适时停下,静待了一会儿,听到后续响起一段带着某种频率的动静,降谷零主动起身,走到门口开门。

    门外自然是终于从莫吉托那边脱身的诸伏景光,虽然同样做了伪装,比起上野秋实那种像是完全换了个人的区别,以降谷零对诸伏景光的了解,还是很容易就认了出来。

    他让开身,等诸伏景光进了屋,同样小心检查了一下外面,将门虚掩起来,在门缝向外静待了几分钟,没发现任何异动才将门彻底合上。

    “抱歉,是不是等很久了?”

    诸伏景光来到矮桌前,一脸歉意的对着两人说。

    不过也完全没人在意他晚来这么久的事情,降谷零有点好奇,也直接问出来:“耽搁这么久,是莫吉托那边找你麻烦了?”

    说话的时候他还看了眼上野秋实,眼底满满的笑意,显然是在说之前在会议室走廊外面,对方故意说的那几句挑拨的话。

    诸伏景光无奈苦笑,同样看了过去,笑容里甚至带了点小小的委屈。

    “秋,你刚才说的那些话可把我害惨了。”

    “这段时间因为朗姆开始给我安排一些还算重要的工作莫吉托本来就有点情绪,因为你之前说的那些话,从那边离开后他就对我有点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挑剔了半天才放我走。”

    诸伏景光揉了揉头发,看上去很是心累的样子。

    上野秋实表情一顿,眼神飘忽了一瞬,默默移开视线,伸手又拿了块和果子放进嘴里,想了想,另一只手拿了一块递给他。

    看到递到自己面前形状漂亮的樱花和果子,诸伏景光哑然片刻,忍不住失笑。

    “所以这算是在收买我吗?”

    他满脸好笑的摇摇头,接过点心,“行吧,这下就算我彻底被你收买了。”

    说话的时候,他看向上野秋实的目光柔柔的,蕴含的温柔好似能滴出水一样,缱绻而柔和。

    本来还笑着听两人说话的降谷零注意到他眼底的情绪,嘴角的弧度出现片刻凝滞。

    第148章 第 148 章

    “莫吉托和朗姆手上有一些政要高层的人脉关系, 借由这个关系网,向各国情报组织安排了不少钉子。”

    房间内,秘密集合的三人围坐在矮桌和榻榻米上开始互相交换各自手里的情报。

    诸伏景光说起自己目前了解到的情况, 轻轻叹气:“要是能拿到相关的资料,我们就能清理掉警视厅内部的眼线了。”

    “只是目前这部分的事情还没让我接触到,朗姆很谨慎, 只让我接手了一些重要,但又没那么重要和核心的事情。”

    “朗姆这个人……”上野秋实手指放在矮桌上, 指腹无意识地轻点桌面,“他确实很谨慎, 目前所有的高层里就只有他从来没露过面, 每次干部会议也只是线上参与,参与过程中除了BOSS主动找他, 大多数情况也只是安静听其他人讨论。”

    “目前组织内最神秘的两个人, 朗姆和BOSS。”

    “身份成谜,甚至连性别也不祥, BOSS那边好歹还知道大概的年纪, 朗姆这边就完全没办法。”

    上野秋实眼帘轻抬,看着对面两人凝重的表情,抬手挡住嘴打了个哈欠。

    “也不用太在意。”他垂下眼, 手里捏着一块和果子语气淡淡的说道:“不管他藏的有多深,总会忍不住跳出来的,而且现在……”他瞥向坐在自己左侧的诸伏景光:“你不是已经混进去了吗?现在只要想办法尽快获得朗姆的信任,让他能够放心把那些重要的事情交给你,把那些藏起来的钉子变成明牌, 事情就很好处理了。”

    诸伏景光轻轻笑了下。

    “确实,现在想那些也没用, 还是要尽快获得信任才行。”

    说完他看向从刚才就没怎么说话的降谷零,下巴轻轻微抬,问他:“零,你呢?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我这边暂时还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降谷零摇摇头,神色自然:“在美国那边,看在波摩先生的面子上,贝尔摩德对我还算客气,虽然没有省略掉一些试探的环节,不过也还好。”

    “那边的事情差不多收尾,现在手上就刚才会上BOSS说的那件事情了。”

    “雪莉吗?”诸伏景光面露沉吟,又看向上野秋实:“秋,雪莉的情况你知道多少?”

    上野秋实眨了下眼睛,摇头:“不多,就一些基础的情报,算不上有多了解,不过……”他拧了拧眉,语气微顿,转眸看向降谷零的方向:“你到时候可能要注意一点,零。”

    “嗯?”降谷零面露疑惑。

    “贝尔摩德好像很讨厌雪莉,我估计她应该不会太手下留情,还有就是,雪莉原来的名字叫宫野志保,长辈那边和我家稍微有点亲戚关系。”上野秋实撇撇嘴,“到时候可能需要你在贝尔摩德身边多看着点,在不暴露自己的前提下放点水,尽量别让她被抓到。”

    “宫野?”

    诸伏景光满脸惊讶,下意识看向降谷零那边,有些迟疑的问道:“zero,宫野不就是……?”

    降谷零拧了下眉,目光有些沉重的点下头,放在身前交握的手收紧。

    “应该不会错。”

    上野秋实被他们的反应弄得有点迷茫,左看看右看看,看两人好似都陷入自己的思绪并没有人打算开口向他稍微解释一下的样子,不由得:……

    搞什么,总共就三个人你们还要搞一个密聊频道是吗?

    所以他这算是被排挤了吗?

    上野秋实撑着脸颊,略有些郁闷地左右瞥着两人。

    “所以你们谁能跟我说说什么情况,你们认识宫野志保?”

    降谷零回过神来,摇摇头,看到他面上那副你看我信不信的表情,忍不住失笑:“宫野志保我确实不认识,也从来没见过。”

    “不过我认识宫野志保的姐姐,宫野明美,还是在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原先想要成为公安有一部分原因就是想知道他们一家为什么会突然失踪这件事,失踪后又在什么地方。”

    降谷零捏了捏手骨,嘴角弧度变得苦涩:“只是我没想到,宫野夫妇那么早就不在了。”

    诸伏景光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以作安慰,他知道降谷零最开始的目标,也很清楚为了这个目标对方所付出的努力,只可惜事态发展不尽人意。

    降谷零心里也清楚,在最开始得到宫野艾莲娜和宫野厚司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去世的情报时他的心情十分复杂,只是事情早就发生了,哪怕他心情再怎么复杂也不可能改变这个结局,尽管心里有些遗憾,但能做的也只有接受现实。

    降谷零轻轻叹气,对着诸伏景光笑了一下示意自己没事,又看向对面的上野秋实,笑着说了一句:“说起来,我们小时候也见过呢,秋。”

    上野秋实眨眨眼,脑袋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我们小时候见过吗?”他满脸迟疑,见过吗?没有吧?他怎么不记得有这回事?

    ……不过小时候的事情不记得好像也很正常的,何况他还不怎么记人。

    上野秋实视线游离。

    “嗯。”降谷零肯定点头,脸上全是笑意,视线落在上野秋实脸上,好像又看到了很多年前那个穿着精致小西装和人打完架红着眼眶扯着自己衣角去和长辈告状的小家伙:“那时候我看你被公园那些熊孩子找麻烦,本来还想过去帮忙的,结果没想到你直接动手和人打起来。”

    “后来明美找过来,还拉着我们俩到她家的诊所上药,阿姨当时也在。”然后就让他看到了一出精彩的变脸,凶巴巴的小老虎一下就变成委屈巴巴的小猫咪,软乎乎的朝自家长辈喵喵叫,又是撒娇又是告状,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明明那些熊孩子都是被他揍跑的。

    光是回想起当初的事情,降谷零就忍俊不禁,嘴角噙着笑,眼睛里裹挟的笑意也满得好似快溢出来。

    上野秋实顺着他说的话努力回想了一会儿,才勉强在过去沉封的记忆盒子里找到一点相关的回忆,但也模糊不清,完全想不起来当时和自己一起动手的小孩儿什么情况。

    目光落在不远处的降谷零身上上下打量,试图找到一点记忆触发点,只可惜最后还是只能摇摇头:“不太记得了。”

    降谷零一点也不意外,笑着说:“有时候感觉缘分这东西还挺奇妙的,那次之后就再没有见过面,没想到十几年后会成为同学,现在又变成这种状况。”

    他语气带着几分感叹,微弯的眉眼笑意盈盈,眸光流转,带着细细闪烁的碎光专注地望着上野秋实,好似开玩笑似的在说:“这样一算,我们好像真的很有缘分,秋。”

    “说不定未来几十年也会一直在一起。”

    诸伏景光表情一顿,抬眸看向他,不太确定他这些话是在意有所指还是自己太敏感想多了。

    上野秋实扯了下嘴角,已经逐渐习惯并且自觉过滤掉那眼神里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将话题扯了回来。

    “总之雪莉那边多注意一点,不过最重要的还是注意自己的安全,有任何暴露身份的风险都立刻停止行动。”

    他抬起眸,面色平静地望着对方。

    降谷零忍不住在心里叹气,点头:“嗯,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如果人找到了,你们可以试着把人拉到你们那边。”

    “雪莉作为之前研究院的负责人之一,也是目前最重要的项目负责人,手里应该有不少你们需要的东西。”

    “嗯。”

    两人点头,又互相讨论了一会儿,感觉事情都差不多说完了,上野秋实看了眼时间,把口罩带上。

    “今天就先这样吧,出来这么久的时间,我也该回去了,免得突然有人上门。”他一边说一边从榻榻米上起身,看着两人:“你们要是没事的话可以继续聊会,这么久没见应该有很多话想说,走的时候记得把门关上就行。”

    诸伏景光和降谷零均是一愣,互相看了眼彼此,又默契的缄口不言,各自起身想要送他,上野秋实摆摆手,打开门观察了下四周,确定没问题,开门离开。

    诸伏景光和降谷零留在小屋内,房门合上后又细细听了几分钟外面的动静,回到矮桌前坐下,互相看着彼此,相顾无言,小小的房间内也陷入一片静默。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诸伏景光轻轻叹息一声,脸上温和的表情逐渐变成溢于言表的无奈。

    “所以,是我想的那样吗?”他问对面从小一起长大的幼驯染,哪怕心里多少有点预感,但是在看到对方点头肯定了自己得到猜测时,还是没忍住长叹一声。

    降谷零耸了下肩,“我没想到你也是。”

    诸伏景光嘴角微扯,这种事情谁又会想到呢?和青梅竹马的幼驯染喜欢上同一个人什么的……呵呵。

    “秋现在没有和人交往的打算。”诸伏景光脸上的无奈更甚,还在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这么说你是打算放弃了吗?”降谷零满脸笑眯眯,一边将手肘放到桌面上用手掌撑着脸颊,“其实放弃也不错,那家伙完全没开窍,不管平时怎么暗示都没反应,直接放弃说不定会轻松很多。”他边说边摇头,还一脸苦恼的叹着气。

    诸伏景光无语:“怎么不见你放弃?”

    “……”降谷零沉默了一会儿,两人目光交汇,对视了好一会儿,基本明确了怎么也不可能随便退出的态度,错开视线,不约而同在心里齐声叹气。

    难搞。

    “公平竞争?”沉默了半晌,降谷零忽然出声,又将视线转回去,看向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默默点头,现在这种情况,不公平竞争好像也没办法?

    他本来还想说等人慢慢开窍,之后再表露自己的心思,温水煮蛙把人拿下,结果该开窍的对象一点开窍的迹象都没有,现在还跑出来一个强劲的竞争对手。

    诸伏景光没忍住再次叹气,感觉自己动作如果再慢点,说不定会给人连水带蛙都一锅端走了。

    “其实你也不用太在意。”降谷零扯着嘴角一脸假笑地对着诸伏景光说:“放心吧,要不了多久你就会发现情敌根本不止我一个。”

    诸伏景光:……

    你觉得这是什么值得让人放心的好消息吗?

    ……

    因为之前在音乐剧院发生的案子,加上犯人是剧院院长,米花音乐剧院这边暂时闭馆,上野秋实和音乐剧院之前签的合同也作废了。

    板仓重新替他接了一份工作,和音乐剧院差不多,也是每月固定演出几次就可以的合同。

    结束完今天的演出,上野秋实在舞台上向观众们鞠躬致谢,而后拿着小提琴在观众的掌声中走向帷幕后面。

    板仓上前从他手里将小提琴接过来,一起走向休息室。

    “长岛老师!”从后台走出去没多久,上野秋实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和板仓停下脚步闻声看去,就见萩原研二站在不远处笑吟吟的朝自己挥手,在他停下后快步上前,很快就来到上野秋实面前。

    “锵锵~”停在上野秋实面前后,他猛地一直背在身后的左手,一束被组合的十分漂亮的花束出现在上野秋实眼前。

    他看着被递到自己身前的花束,有些不解地看向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一脸神采奕奕,眼睛亮晶晶的望着他:“怎么样长岛老师,这束花很漂亮吧?我特意去选的。”

    上野秋实又把视线投到花束上,迟疑了一下,点头:“是还不错,不过你这是?”

    他不禁有些疑惑这家伙没事跑过来是要干嘛,公安都这么闲的吗?

    “这是送给你的,长岛老师。”萩原研二笑嘻嘻的将花塞到上野秋实怀里,看了眼旁边的助理,笑着问:“不知道老师今天有没有时间和我一起吃个饭?”

    上野秋实眨眨眼,拿着花满头问号。

    旁边的板仓听完他略显有些轻浮的邀请瞬间就黑了脸,推了推黑框眼镜冷声开口:“这位萩原警官,请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萩原研二挑了下眉,“这是我和长岛老师的私事哦,助理先生,不过既然你都问了,那我就直说好了。”

    他转过头看向还有点没搞明白状况的上野秋实,俏皮地眨了下右边的眼睛,“我想邀请长岛老师和我约会哦~”

    上野秋实:……

    哦你个大头鬼哦。

    他有些无语的看着不知道是在抽什么风的同期,维持着长岛秋的人设将花束冷漠地递还回去。

    “不必了,谢谢,下午没时间。”

    “诶?今天下午没时间吗?”萩原研二一脸大受打击的样子,要不是板仓在场,上野秋实都想直接翻两个白眼砸过去。

    “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先告辞了。”见他似乎没有别的事情,上野秋实向人点了点头,越过对方直接走了。

    板仓连忙跟上,回过头看了一眼,发现那位公安先生似乎被打击到了,拿着花束失魂落魄的站在走廊上。

    上野秋实不知道萩原研二在搞什么鬼,和板仓分开后他回到自己的公寓,拿出备用的手机和电话卡给萩原研二打了个电话过去。

    电话没一会儿就接通了,上野秋实先出声表示自己的身份:“是我。”

    “呜呜呜呜小秋实。”他的声音刚落下电话里就传来萩原研二嘤嘤假哭的声音,“你刚才好冷酷好无情,研二酱大受打击。”

    上野秋实:……

    他偏下头把手机稍微拿远了一点,揉了揉额头,既有些无奈又觉得想笑。

    “能先跟我说说你打算怎么做吗?”上野秋实无奈叹气,“要我陪你演戏也好歹先跟我说说大概的剧本,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接。”

    “才不是演戏呢。”萩原研二小声嘀咕,声音太小,上野秋实没太听清,下意识反问了句:“什么?”

    “我刚才说,我超喜欢长岛老师的,所以我要开始追求长岛老师了~!”

    上野秋实:……

    他把手机从耳边拿开,放到面前看了看通话界面,沉默了一会儿,又放回耳朵边。

    “这样做有什么好处吗?”

    “有啊。”萩原研二振振有词的说:“这样以后我们就可以经常见面了啊,和追求者吃饭什么的也没关系吧,这样我就可以经常约你了,有什么事情也好联络。”

    “而且我这是光明正大的追求,那边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干涉成员的私人问题吧,说不定以后还会想通过你这边从我嘴里套点消息过去。”

    “我马上就要升职了,到时候组织肯定会盯上我这边,既然这样还不如我直接把饵丢出去。”

    上野秋实额上滑落好几条黑线,捏了捏眉心,槽点太多,一时半会甚至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吐槽。

    “小秋实,你觉得我这个主意怎么样,是不是超棒!”那边萩原研二还在笑嘻嘻的求称赞,听话筒里没什么反应,竭力维持着平时说话的样子,一边擦了擦手上因为紧张而溢出来的汗水。

    “小秋实~”萩原研二的声音多了点委屈,“明明隔得也不远,但是我们真的超久没见面了诶,也好久好久没有一起吃饭了,人家都说要是好朋友很长时间不见面感情就会越来越淡,最后甚至可能彻底变成陌生人。”

    “一想到以后我和小秋实变成陌生人的关系,研二酱心真的超级超级痛的。”

    他连说了两个超级,甚至还在这几个字上加重了语气来表达严重性,上野秋实嘴角微扯,唇瓣嗫嚅了几次到底还是没把心里想吐槽的话说出来,“随你。”

    “诶?”萩原研二愣了一下,不是很确定的问:“所以小秋实你是同意了吗?”

    “嗯。”上野秋实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反正又不是真的,虽然可能两个男人之间的八卦趣事会吸引来一些奇怪的注视,不过他一直就不怎么在意旁人的眼光,也没什么所谓。有了正当的借口接头见面,之后行动起来应该会方便很多,不过还是要小心一点,尽量当着板仓的面?

    好像也不是不行。

    心里暗自琢磨着,听手机里面没了声音,上野秋实疑惑地嗯?了一声。

    “咳咳咳。”他刚出声没多久,对面就传来一阵轻咳,好像是在清嗓子,紧接着里面再次传来萩原研二带着笑意尾音上扬显得有些俏皮的调子。

    “那就这么说好了。”

    “时间就从今天起。”

    “小秋实,我要开始追你了。”

    最后那句话被他加重的语气弄得好像在做某种宣誓一样,上野秋实眨了下眼睛,没听出他话里藏着的意思,无知无觉的应了一声。

    挂了电话,他看着手机上断开的通讯界面,忍不住在心里摇头。

    他把电话卡抽出来,备用机也放回原来的位置,准备去厨房做点东西吃。

    而此时此刻的另一边,萩原研二看着挂断的通话界面,脸上的笑容根本掩饰不住。

    按照小秋实别扭的性格,要是直接跟他告白估计一下子就把人吓跑了,慢吞吞的攻略那人估计也完全不会往其他地方联想。

    虽然现在是找了借口让对方同意,但四舍五入也是小秋实亲口同意自己可以追求他的。

    所以他接下来就可以放心大胆的开始追人了。

    萩原研二将手机放回口袋里,另一只手上还拿着自己买来的花,他抬起手把花束放在自己面前,低下头轻轻嗅了下,嘴角不受控制的上扬。

    ……

    吃过晚饭,上野秋实坐在沙发上消食,电视里正在播报最近的新闻,除了一些社会事件和哪里哪里又发生了什么凶杀案,还有一些什么高中生侦探名侦探沉睡的小五郎又协助警方破解了什么案件谜团。

    上野秋实看得一脸困惑,在心里默默算了一下,就这段时间,米花町这么一小块地方,就好像发生了三到四起凶杀案,两起抢劫案,一起杀人未遂和一起意外骗保的事故。

    就……这个频率是不是有点太离谱了?

    上野秋实眸光有些涣散,第一次发现到自己生长的地方好像还挺危险的,感觉好像自己能健健康康活这么大全靠命大的样子。

    滴滴——

    在上野秋实胡思乱想的时候,随手放在旁边的手机响了,他瞥了一眼,伸长手将手机拿过来,解开屏幕看到上面的号码,表情忽然一凝。

    他皱着眉点开那封从BOSS号码发过来的简讯,仔细浏览里面的内容。

    【全面搜查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的下落,尽快把人带回来。】

    工藤……新一……?

    第149章 第 149 章

    新一这个名字并没什么特殊的地方, 但如果是加上工藤这个姓氏,情况就有点不一样了。

    【你是某侦探番剧中随时可能被卷入各种抢劫/绑架/挟持/爆炸/刑事案件的路人甲。】

    上野秋实至今还记得七年前在他刚大学毕业还没想好未来做什么工作的时候,在餐厅庆祝脑子里突然冒出来的那个声音。那个声音告诉他他是某个侦探番剧里随时会被卷入各种事故案件里的路人甲, 也让他知道自己生活的这个世界其实只是一个动漫番剧,里面有主人公,有反派, 也有像他这样不知名的路人甲。

    这个番剧的大概背景主要讲述一名侦探少年因为撞破了黑衣人的交易,而被下了毒手, 服下不知名药丸幸运没死,但身体变成小孩子, 从此利用小孩的身份破案寻凶以及寻找黑衣人的真相, 从而展开一些列跌宕起伏的侦探冒险故事。

    而番剧的主人公就叫做……

    “工藤新一。”上野秋实低声重复这个名字,嘴角无意识扯动, 身体向后靠在沙发背垫上, 似笑非笑地看着手机上传来的指令。

    在这条指令来之前,他其实并没有将组织和故事扯上关系, 侦探的本职工作是破案, 而组织是国际知名的恐怖集团,在以侦探破案为主要题材的故事里,最多只能算做背景板。

    只是现在看来……或许他还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可以改变人体结构, 将青少年变成小孩子的药丸,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这个东西应该就是组织一直在追寻的东西,只是至今为止他从来没有听说过相关的消息,也就是说, 这件事可能在组织内也没人知道 。

    袭击工藤新一的黑衣人应该就是组织成员没错,只是不知道他当时使用的是什么药, 当时的情况不出意外是为了灭口,毒药?失败品?还是未经过完全实验的试验品?

    从工藤新一被喂了药还能存活且变成小孩子却没人知道这件事情来看,应该是还未完全实验过的试验品。

    上野秋实细细琢磨了一会儿,忽然有点想笑。

    组织一直在追寻的东西其实早就在他们手上,但是至今为止却没一个人发现,这种让人啼笑皆非的感觉还真是……

    他暗自摇头,在手机上快速编辑了两个字——【收到】

    而后他切除屏幕,翻开通讯界面,快速按下灰鹅的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里面传来灰鹅欢快的声音:“莫西莫西,晚上好呀老板,突然打电话时有什么事情吗?要是之前让我查的那些东西暂时还没有结果哦,还要再等一段时间。”

    “那些东西你可以慢慢来,不着急。”上野秋实偏过头看向不远处的落地窗,语气掺着淡淡的笑意:“这次是有件事情想让你加急处理一下,别担心,不是什么麻烦的事情。”

    “嗯?”另一边的灰鹅疑惑地嗯?了一声,又有些不确定地将手机拿开,放到面前看了眼上面的联系人,确定没错才放回耳朵旁,好奇的问:“老板什么事情呀,听起来你好像心情很好的样子,是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吗?要不要和我分享一下,让我也跟着老板开心开心嘛~”

    说到最后的时候他的尾音自然而然的上扬,带上了甜腻腻的语调,听着像是在撒娇一样。

    上野秋实表情一顿,语调瞬间恢复平时毫无起伏的样子。

    “没什么,刚看到一个搞笑节目。”

    “你帮我查一下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他的家庭关系,社交结构,关系比较好或亲近的人,这些尽量查细致一点。”

    “小气。”灰鹅小声嘀咕,在上野秋实再次开口前又抢先发问:“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吗?老板你怎么突然要查他?这家伙还挺有名的,明明是个学生还经常帮警方破案,上了好多次本地的报纸,以前还挺活跃的,不过最近好像没怎么见到人了。”

    上野秋实没回他,只是问道:“大概需要多久。”

    “这种知道名字长相又有点名气的类型会查比较快,大概就这两天吧,我让人整理下资料过两天发给你,不过老板你真不打算跟我说说吗?之前听说你和老板娘闹翻了,这么久还没和好呢?小情侣吵架一直冷战什么的实在太那什么了,还是说你们已经分手了?老板你这次让我查工藤新一,该不会是盯上人家高中生了吧??”灰鹅怪叫一声,语气瞬间变得严肃,甚至还有点语重心长:“老板……“

    只是还没等他说完后面的,上野秋实啪叽一下挂了电话,面无表情地看着手机上的通讯界面,禁不住冷笑一声。

    看样子钱还是给太多了,让这家伙还有心情到处八卦。

    尾款扣钱!

    心底冷哼一声,上野秋实把手机丢在沙发上,起身舒展了一下身体,伸了个懒腰,随后从沙发前出来,走向过道,回到自己的房间衣柜前面拿了套睡衣出来,去浴室准备洗漱,顺便泡下澡。

    人肯定是要找的。

    将身体全部浸泡在温热的水下,上野秋实仰起头启唇喟叹,望着浴缸上空的天花板,嘴角微微翘起。

    只是人找到以后要怎么做就可能没办法如BOSS所愿了。

    工藤新一是故事的主人公,当初喂他吃下药丸的黑衣人应该就算反派了,作为黑衣人背后的势力,组织自然也会被归类到反派势力里面去。

    一般来说,故事里的反派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虽然不是很想承认,但在想清楚这些事情以后,上野秋实的心情确实变得很不错。

    原本以为自己还不知道要在组织里继续呆多久,现在‘主角’登场了,主线剧情应该也要不了多久就会开始了,又或者主线剧情早就已经开始,只是他之前没注意到。

    不管现在发展到什么情况,有主线自然就有结局,在全剧终之前,所有的反派和黑恶势力都会被主角一一清算。

    这样一想,好像生活在漫画里也不是什么坏事。毕竟现实里可没有什么主角光环,想要毁灭这样一个不知道盘踞了多久的庞大势力不知道要到什么猴年马月去。

    只是在那之前……

    上野秋实闭上眼睛,鼻间溢出一声轻哼。

    ……

    灰鹅的动作一向很快,过了一天半的时间就把所有的资料整理好装进邮件里发给上野秋实,虽然他这么积极的态度并没有打消上野秋实打算扣钱的准备,不过也让他稍微降低了一点数额。

    少扣一点。

    邮件发来的时候他正好结束最近新接的杂志拍摄。工作是贝尔摩德介绍的,摄影师是‘莎朗’的朋友,知道克莉丝来日本的消息,特意拜托她帮忙当说客。

    上野秋实的外形一直很受这些人的欢迎,用他们的话来说他看起来简直就是中世纪传说里的吸血鬼,一样的优雅漂亮,眼睛和头发的颜色无可挑剔,再没有人比他更符合幻想。

    这样的话上野秋实不知道听了多少,以前在美国和莎朗出席各种活动的时候就经常接到邀请,不过大多数都被他推掉了。

    这次实在不好拒绝的原因是,对方不仅搬出了已经’去世‘的莎朗,还特意找上作为’女儿‘的克莉丝来当说客。作为莎朗女士的小辈,又是和克莉丝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在这样的情况下再推辞下去就有点不近人情了。尽管上面那两个名字都是贝尔摩德用的假身份,但表面工作还是要做的。

    结束完工作,再三谢绝了摄影师发出的工作邀请,上野秋实带着板仓离开工作室,上车后才稍微松了口气。

    西方人表达情感的方式总是直白而热烈,上野秋实实在没办法适应在一群人的围观下被人一边拍照还一边说一些肉麻的夸奖和情话。

    他按了按有些抽痛的眉心,板仓看了下他的表情,一边开着车一边说:“以后这类的工作还是和以前一样拒掉吧,只是贝尔摩德大人那边可能需要您亲自去说一下。”

    “嗯。”上野秋实轻嗯一声,听他提到贝尔摩德,开口问道:“贝尔和波本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波本那边不太清楚,不过贝尔摩德大人好像发现了什么线索,具体不太清楚,但似乎已经展开行动了。”

    上野秋实眸光微顿,垂下眼睫挡住眼底的暗芒,轻轻颔首:“嗯,让下面的人都盯紧一点,有什么异常的情况第一时间汇报上来。”

    “好的。”

    “贝尔那边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记得告诉我,公安总部就在这片区域,多注意点。”

    “是。”板仓应下,视线向身侧不经意的瞥去一眼,在被人发现之前快速收回来,脸上虽然还是那副沉稳的表情,心里却忍不住猜测他和贝尔摩德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还有和琴酒苏格兰波本这些干部之间的关系感觉好像也很复杂。

    想到自己之前在组织内部网站上看到的一些帖子,板仓的眼神变得稍微有些微妙,但还是很好的控制住自己的表情,没有表现出异常。

    车子到了公寓楼下,等上野秋实进了公寓大楼,板仓才开着自己的车离开,回到家打开笔记本电脑,在键盘上操作了一会儿,登上组织的内部网,输入域名找到相关网站。

    这个网站是组织成员开发出来方便内部交流的,知道的大多数都是底层成员,一开始确实只是为了方便交流,但后面也不知是不是知道代号和干部以上的成员都不太清楚网站的事情,一些人的胆子逐渐大了起来,网站上也逐渐开始出现一些和高层干部相关的帖子。

    板仓也是最近才知道这个网站的事情,还是他在一次巡视时抓到有人在讨论网站上的一条帖子,逼问半天才从他们嘴里知道这个网站。

    网站建设是在组织内部一直使用的内部网络的基础上建立的,只有登录内部网络,将相关信号切换,输入正确的域名和暗号才能顺利进去。

    甚至域名和暗号偶尔还会更换,完全保证私密性。

    至于网站的开发者,连那些网站的常客也不清楚,只说某天就忽然传开了,好多人都知道这件事情,时间一长他们也习惯在网站上说一些平日里不敢随便乱说的事情。

    输入暗号后按下确认电脑上的页面就突然全部黑掉,屏幕中心开始慢慢出现一个带着墨镜的鸟的图标,板仓看了半天也没认出那只鸟的品种。等画面过掉,电脑屏幕上也显示出网站的基本样子。

    布局很简陋,说是网站其实更像是一个论坛,区分了各地区,还有相关工作情报互换等功能区和灌水吐槽的交流区。

    板仓推了下镜框,操作鼠标点进交流区,界面跳转后交流区内飘在上面的好几条帖子都带着同一个人的名字。

    【苏格兰大人和波摩先生好像又吵架了,怎么感觉跟小情侣吵架似的。】

    【听说贝尔摩德大人回来了,波摩先生最近心情都变好了,他们果然是那种关系吧?】

    【家人们谁懂啊,我之前就是不小心说了波摩先生一句坏话,结果被琴酒大人瞪了一眼,吓得我做了好几天噩梦,他们关系这么好的吗?】

    【八一八那个凭脸上位在组织里招蜂引蝶的臭关系户。】

    【李涛,加入组织三年没见过一次波摩先生,谁能跟我讲讲到底什么样的,孩子真的好奇死了。】

    ……总之就是这种看上去就很微妙不管怎么看都不应该出现在黑恶势力组织内的东西。

    但凡上面出现的名字中任意一个人知道这个网站,网站开发者哪怕躲在天上也得被人拽下来沉海。

    板仓想趁着上面的人还没发现之前找到网站开发人员,彻底关闭网站,免得以后东窗事发自己也跟着受到什么牵连。

    只是对方隐藏的太深,他至今没有发现什么线索,也没找到相应符合的嫌疑人,甚至因为看到这些东西的次数太多,连自己的想法都变得有点危险了。

    不能再继续放任下去了,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就会被人发现。

    板仓推了下眼镜,抿紧唇瓣,盯着屏幕的脸变得十分严肃,将手搭在键盘上,挺直背脊两只手开始在键盘上噼里啪啦的敲打起来。

    而另一边,并不知道自己的助理正在陷入某种意义上的苦战中。

    上野秋实回到公寓后稍作休息便回换了居家服,到吧台给自己泡了杯咖啡,而后走到书房的书桌前,打开笔记本电脑。

    登入账号后邮件的弹窗跳出来,上野秋实端着咖啡杯轻轻抿了一口,另一只手操作鼠标点开右键。

    邮件是灰鹅发来的,他放下咖啡杯,用手撑着下巴,操作着鼠标慢慢查看起来。

    按照他之前说的那些要求,灰鹅将具体的情报查得很全。

    工藤新一的亲属,好友,同学,包括他们各自的名字身份和亲属关系这些也简单做了记录。

    “毛利兰,父亲,毛利小五郎……”

    毛利小五郎,就是之前遇见的那个被称做’沉睡的小五郎‘的名侦探。和他们一起的那个小鬼好像是借住在他们家的,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当时音乐剧场的院长确实是这么介绍的。

    上野秋实鼠标停下,捏着下巴思考片刻,滑动鼠标将资料转到工藤新一最近一段时间出现的行踪报告那里,仔细看了一遍最近的出现时间和上次出现的时间,眼睛微眯。

    果然。

    那个在凶案现场不仅没被吓到还到处乱跑精力十分充足的小鬼出现在毛利小五郎家的时间和工藤新一最开始销声匿迹的时间差不多重合,都是在那个时间区域里面。

    上野秋实松开鼠标,双手环胸向后靠在椅背上,盯着电脑屏幕上的信息认真思索。

    工藤新一和毛利兰相约去游乐场,从那天之后就再没怎么出现过,从第二天开始连学校也没去过。

    之后没过多久,毛利侦探事务所多了一个被亲人寄宿到毛利家的小孩子,江户川柯南。

    同样喜欢侦探和破案,从住进去之后经常跟着名侦探毛利小五郎出现在各种案发现场。

    工藤新一,江户川柯南。

    上野秋实表情忽然一顿,眼睛慢慢眯起一点弧度,江户川柯南这个名字怎么感觉……

    他脚下轻蹬,身体跟着身下的旋转椅转动,面向身后放了大半面墙的书架,视线在书本上扫过,停在右上角排列整齐的书封上。

    江户川乱步,柯南道尔……呵。

    上野秋实轻笑一声,将椅子转回去,拿起手机,本来是打算直接找灰鹅那边,不过在按下拨通之前,他的手指忽然停住,垂着眸思考了一会儿,删掉上面的号码,重新按下一串新的号码打出去。

    “帮我查一下名侦探毛利小五郎认识的人和亲友之间有没有姓江户川的,资料最好具体一点。”

    那边应了之后他挂掉电话,放下手机又看了会屏幕上的资料。

    虽然现在有百分之七八十的把握可以肯定江户川柯南就是近期内不见踪影的高中生侦探,被媒体誉为平成年代的福尔摩斯,工藤新一,但猜测只是猜测,实践才能得出真理。

    上次没仔细观察,这次他倒要好好看看,这个世界的主角,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类型。

    不过在那之前……

    上野秋实垂下眸,再次拿过手机,快速按下号码,随后将手机放在耳边。

    叮铃铃——

    正在和网站开发者较劲的板仓听到电话响起的铃声,下意识朝自己随手放在桌边的电话看过去,结果一眼就看到上面备注的名字,心里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关上电脑屏幕,按下接通双手捧着电话放在耳边,背脊挺直,一整副严阵以待的架势。

    “喂,先生?”

    电话这边,上野秋实不知道他刚才在干什么,直接了当的说出自己这次电话的来意。

    “你手里不太重要的事情先放一放。”

    “我刚刚想起来,之前说要给莫吉托一点教训的事情好像忘了。”

    上野秋实瞥着一旁还亮着的屏幕,一边对着电话说:“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完成之后,我帮你准备代号考核。”

    板仓眼睛睁大,不自觉咽了咽口水,紧张的对着电话发问:“先生……您的意思该不会是?”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上野秋实轻轻点着桌面,一边漫不经心的说:“我只有一个要求,别让他有时间闲下来琢磨一些有的没的,看你坚持的时间多久,如果时间足够让我满意,考核的事情我可以全程协助你。”

    “你也可以把这次看成我对你的考验。”

    板仓推了下眼镜,表情变得严肃,“是,我知道了。”

    “您放心,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完成这次任务。”

    “嗯,别让他过的太舒坦,但是也不能影响到组织的利益,不然我也保不住你,明白吗?”

    “明白的。”板仓重重点头。

    上野秋实嗯了一声,挂断电话,又一次看向屏幕,眼底闪过一道精光。

    ……

    周末下午,米花街道,波洛咖啡馆。

    叮铃铃——

    “欢迎光临。”门口的开门铃随着有人推门而入的动作晃动出清脆的响声,吧台里面的工作人员下意识喊了一声,再抬头,看到从外面走进来的青年时,表情一顿。

    进来时没太注意里面的情况,开门后听到有点耳熟的声音,下意识抬眸将目光挪过去的上野秋实看着站在吧台里面穿着印着咖啡店招牌围裙的青年,沉默了一会儿,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看向店铺的位置,选了靠窗那一排的位置走过去。

    看他没和自己打招呼,吧台里面的青年眉梢轻挑。

    他坐下没多久,不知道怎么混到这里来做店员的降谷零也拿着菜单走过来,带着笑意微微弯身,正打算开口,听到门铃又响了,下意识转头看去,看到住在楼上的毛利一家走进店里,开口喊了一声欢迎光临。

    “啊,毛利叔叔,安室大哥哥在那边,还有之前的长岛大哥哥,人家就说怎么会刚好遇见同名同姓的人嘛,毛利叔叔我赢了哦,说好今天要让我一直跟着你……”

    江户川柯南稚嫩生脆的声音从门口传过来,那种浑然天成听不出一点伪装的小孩儿腔调让心里已经有了某些猜测,现在正在重新审视对方的上野秋实眉梢轻挑,撑着脸颊微微歪头,越过前面的沙发椅,隐约带着点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那边正拽着大人裤腿往这边走来的小鬼头。

    正在试图说服毛利小五郎,让他别把自己锁在家里的江户川柯南心里突然冒出来一股寒意,猛地转头看向让自己感到寒意的方向,却没在前面发现任何异常。

    错觉……?

    第150章 第 150 章

    “长岛先生。”

    “毛利先生。”

    毛利小五郎走过来后, 上野秋实起身和人握手打了招呼。

    降谷零好奇的看着他们,问毛利小五郎:“毛利先生,你和长岛老师这是?”

    “安室大哥哥, 你也认识长岛哥哥吗?”

    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刚才让自己感到寒意的东西,江户川柯南爬上卡座里面的沙发,听到降谷零对上野秋实的称呼, 不由好奇的开口询问。

    降谷零笑着回他:“我之前做过长岛老师的助理,不过没持续多长时间就因为一些原因去了美国, 最近刚回来。”

    “奥。”江户川柯南恍然点头,又看向对面前段时间才见过的青年。毛利小五郎坐下后回答降谷零刚才的问题:“我是接到了这位长岛先生的委托电话。”

    “委托?”降谷零惊讶地眨眨眼, 偏头看向旁边在沙发卡座上坐下的上野秋实, 面上带着关切:“长岛老师,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需不需要帮忙?要是有我可以帮忙的地方请千万不要客气。”

    上野秋实瞥了他一眼, 眼底带着隐晦的别碍事的讯号, 成功接收到信号的降谷零眉梢轻挑,装作没看到, 一脸笑意的说:“我现在虽然在这边做服务生, 但其实很大原因是为了能离毛利先生更近一点,我正在学习侦探方面的知识,目前已经拜毛利先生当老师了, 对吧,毛利老师。”

    他笑吟吟的看向毛利小五郎。

    上野秋实:?

    毛利小五郎撑着下巴眼帘半阖同样很无语的吊着眼睛看向他:“我可不记得我答应过那种事情,还有你赶紧去工作吧小子,别在这里碍事,你们老板都不管店里的员工上班偷懒吗?”

    “我可没有偷懒。”降谷零摇了摇手里的菜单。“现在也是工作呢, 三位要点点什么?”

    说完他面带微笑的看着坐在卡座上的三人,手里还拿出了点单的本子, 看上去十分专业。

    上野秋实暗自翻了个白眼,面上维持着冷淡平静的表情:“一杯美式,谢谢。”

    说完,他瞧了眼对面,将菜单推过去,“毛利先生。”

    “劳烦你百忙之中抽出时间,今天可能要麻烦你了,这次算我请客,还请不要客气。”

    “啊哈哈哈,长岛先生哪里的话,这怎么好意思让你破费呢。”毛利小五郎抓着后脑勺嘴里说着不好意思的话,另一只手却是动作很迅速的将菜单抽过去,“不过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明明是颇有名气的名侦探,举止看起来却没有一点作为名人的包袱,甚至还有一点贪小便宜的猥琐。

    坐在他旁边的江户川柯南顶着一双死鱼眼十分无语的看着他指着菜单噼里啪啦的点了店里最贵的几样东西。

    喂喂喂,人家只是客气客气,你怎么还当真了。

    忽然感觉到对面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江户川柯南收敛了表情转头,视线的主人正是坐在对面面容精致但好像不管什么时候都没什么情绪变化的青年,看上去也不像什么好奇心很重的类型,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撑着脸颊用那双特殊的红色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江户川柯南表情一顿,不知道怎么忽然想起来自己刚才感受到的那股寒意。

    会是他吗?

    他将两只小手放在桌面上,身体前倾,眨巴着一双单纯无辜的大眼睛,好奇的问他:“长岛大哥哥,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呀?”

    上野秋实眉头稍微动了动,平静的视线将人上下打量了一遍,没回答小孩儿的问题,转头对着旁边记好点单打算去准备餐点的降谷零开口:“有坐垫吗?”

    降谷零脚步一顿,有些疑惑,上野秋实手指往江户川柯南坐的方向稍微指了下,面无表情:“给他拿两个坐垫,太矮了,看不见脸,我这里看过去只能看到一个头顶,不太舒服。”

    江户川柯南:……

    你礼貌吗?

    降谷零:噗。

    如果说上野秋实的话让江户川柯南深受重创,那服务员先生的喷笑声就是在他心口狠狠扎上了第二刀。

    “有的,稍等一下。”降谷零努力憋着笑,朝人点点头,拿着记好的点单本和菜单回到吧台。

    上野秋实收回视线,眼眸转动,向右侧方瞥去一眼,坐在对面那个位置的小少年收起了那副装乖卖巧的小孩儿样,正黑着脸恶狠狠的瞪着自己。大概是没想到他又会看向自己,视线对上的瞬间江户川柯南心里一惊,生怕被人发现自己的问题,连忙收敛情绪挤出笑脸。

    只是他笑脸刚挂到一半,对面的青年又将视线轻飘飘的挪开,转而看向坐在他旁边的毛利小五郎。

    江户川柯南:……

    感觉就好像有口气被人堵在胸口不上不下,整个人难受的不行。

    这家伙真的不是故意的吗??

    生怕又出现刚才的情况,江户川柯南低下头,避开人的视线暗自磨牙。

    不过这次上野秋实没有再继续看他,次数多了也容易引起人的警惕,他看着毛利小五郎,开口道:“毛利先生,这次约你见面是有件事情想要拜托名侦探小五郎帮忙。”

    “多余的寒暄我就不说了,直接进入正题吧。”

    听他这么说,毛利小五郎也一秒收起了面上的不正经,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整个人看着都可靠不少。就连他身旁隐约有些低气压的江户川柯南也精神一震,竖起耳朵开始偷听。

    “长岛先生,请说。”毛利小五郎向他抬手示意。

    上野秋实点点头,缓声开口:“事情是这样的,毛利先生也知道我的职业是拉小提琴,乐器使用的时间久了免不了需要保养。”

    “大概半个月前,我手里一把小提琴音色出了点问题,因为是手工定制的东西,保养也需要送回意大利那边的大师手上,花费的时间比较久,前天下午才送回来。”

    上野秋实说到这里稍微顿了一下,毛利小五郎有些不解:“是送回来出了什么问题吗?如果是这样你应该去找保养的大师才对,我就是个俗人,对那些太高雅的玩意不太感兴趣,也不怎么了解。”

    上野秋实摇摇头,“不是保养出了问题,而是我直接没收到东西。”

    毛利小五郎看起来更疑惑了:“东西没收到不是可以找相关的物流和快递员?那些物流平台上应该都有相关记录什么的,要是东西真丢了可以直接投诉要求他们赔偿,不至于因为这点小问题就来找侦探吧?”

    说到最后他看向上野秋实的眼神变得有点无语,好像在说这么点小事还这么兴师动众,现在的年轻人真不沉稳什么的。

    上野秋实扯了下嘴角,“如果是这方面的问题我会直接联系我的律师,而不是特意抽出时间专程来找你,毛利侦探。”

    大概是听出他语气里多出了几分凉意,毛利小五郎肩膀微缩,表情讪讪的闭上嘴。

    “快递送上门的时候我正好在其他地方演出,琴盒的尺寸也没办法放到储物柜里,就让人暂时先放在物业的保安室,只是等我下午回去拿的时候,保安室的工作人员却说东西已经被我本人取走了,并且还有我本人的签名。”

    毛利小五郎和江户川柯南听得一愣。毛利小五郎微微抬手,不是很确定的重复问道:

    “长岛先生,我刚才没听错的话,你是说保安室的工作人员说东西是被你本人拿走的?但是当时你本人正在别的地方进行演出?”

    上野秋实点头,两只手搭在桌上手指交叉将下巴放上去,一边说:“我一开始只以为是保安室的工作人员弄丢了东西所以找的借口,叫来物业的管理人员要求查看监控,并且准备投诉和报警。”

    “只是查了监控却惊讶的发现,当时去保安室拿东西的人确实是‘我’。”

    上野秋实微微抬眸,看着对面脸上完全掩饰不住惊讶的一大一小。

    “对方身上穿的衣服和我当天款式一样,就连头发的颜色……”上野秋实抬起手指撩了下面前的刘海,银白色的发丝勾缠在黑色手套上对比十分明显。“从监控里看着似乎也一模一样。”

    “如你们所见,我的头发和眼睛颜色和一般人比比较奇特,至少在这之前我并没有看到和我完全相似的人。”

    “衣服着装,身形,发色,脸是不是一样不太清楚,对方当时戴了口罩,不过根据保安室的工作人员说的话,大致上应该是很相似的,不然他们也不会完全没认出来,甚至至今还坚持认为当时就是我本人取走了东西,然而事实上我当时正在剧院准备演出,剧院的工作人员和其他演出嘉宾包括当天的观众都可以为我作证。”

    毛利小五郎听到这里忍不住开口质疑:“长岛先生,你确定不是自己记错了时间吗?比如你说自己是同一天去取东西,但实际上是五号取东西六号演出,结果你把时间记混了,都记成一天去了,不然怎么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还是说你其实有一个双胞胎兄弟,他把东西拿走了但是没告诉你之类的?毕竟你都说监控里看到的人除了脸不太确定外其他的都跟你看起来差不多。”

    “要不是这样根本没办法解释啊,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什么,什么人会这么大费周章去偷一把小提琴……”

    “两千万。”

    毛利小五郎吐槽到一半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一样,声音戛然而止,而后猛地咳嗽起来,一边咳嗽一边发问:“咳咳咳……你咳咳……你说多少??”

    上野秋实撩起眼皮,语气十分平静的对着人说:“被人拿走的那把小提琴是意大利著名的小提琴大师安东尼奥先生亲手制作,当时购买的价格是十五万美元,根据美元和日元的转换率,差不多两千万左右。”

    “因为具有一定的收藏价值,转手价格在三千万到五千万不等。”

    毛利小五郎瞪大眼睛,被这个惊人的价格吓得下巴都差点掉下来,不自觉抬手托住自己的下巴,错愕万分地看着对面的青年,长大着嘴说不出一句话来。

    “而且从来没有听说过长岛老师有双胞胎兄弟这种事哦。”

    旁边插进来的声音引得桌上的人一同看过去。降谷零两只手端着托盘笑眯眯的走到桌旁,弯身把托盘放在桌上,将上面的餐点分别摆放在几人面前。

    “毛利先生,柯南,这是你们点的东西。”他先把毛利小五郎和江户川柯南点的餐点和饮料放在两人面前,而后将上野秋实点的美式咖啡和一份点心放在他面前。

    上野秋实表情一顿,抬眸,对上降谷零正好看过来的眼睛。

    “长岛老师,这是你点的咖啡,至于这份巧克力慕斯是我的一点心意。”他在对面两人看不见的角度朝上野秋实眨了下眼睛,眼底满是笑意。

    “美式咖啡太苦了,配上点心比较合适,我亲手做的,要是能合你的胃口就再好不过了。”

    上野秋实垂眸瞥了眼面前精致的好像蛋糕房做出来的甜点,嘴角微扯,想不明白这些家伙到底点亮了多少奇奇怪怪的技能。

    “谢谢。”

    他微微颔首表达自己的谢意,降谷零直起身,现在店里不忙,也不需要继续回去岗位上工作,就拿着托盘站在旁边好奇的看着几人。

    “我刚才过来稍微听到一点,长岛老师,听你刚才说的话,是有人伪装成你的样子从物业的保安室冒充你本人拿走了一把价值两千多万的小提琴是吗?你今天就是为了这件事情所以才来拜托毛利老师想让他帮你找到犯人拿回小提琴对吧?”

    上野秋实点点头,看向对面的毛利小五郎。

    “毛利先生,不知道你的想法是?”

    “啊,这个嘛……”毛利小五郎抓了抓后脑勺,“你这个事情听起来有点麻烦,而且目前看来你好像是完全没有什么头绪对吧。”

    上野秋实颔首,毛利小五郎捏着下巴拧眉,看上去正在思考要不要接下这个麻烦。

    江户川柯南倒是对这次事件有点好奇,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会做出这种事情,而且还骗过了保安室的工作人员,就连本人看了监控也说和自己很像。

    只是他人太小,并没有什么发言权。一旁的降谷零不动声色地用眼神询问上野秋实到底什么情况,东西不会真的被人偷走了吧?

    不过上野秋实没理他,放下搭在桌上的手,拿起咖啡碟上的勺子轻轻搅拌了下杯子里的咖啡,视线瞥着对面。

    降谷零发现,他的目光好像若有似无的瞟向毛利小五郎身边,也就是坐在对方旁边的江户川柯南小朋友身上。

    降谷零心头一动,不太确定是不是自己看错了,打算仔细看的时候对方已经垂下眼帘,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指拿着勺子轻轻滤了下上面沾着的咖啡液,放到下面的瓷碟上,握住咖啡杯的把手端起杯子放在唇边垂眸轻抿。

    从他的方向只能看到眼帘上两把小刷子般微微颤动的浓密眼睫,至于眼下流转的情绪完全被挡住了,看不见一丝一毫。

    只是按照这人的性格,从来不会白费功夫,现在要么是东西真的丢了,要么就是……他有其他的目的。并且这个目的一定是和组织那边有关。

    降谷零心思流转,笑着看向旁边的毛利小五郎。

    “毛利老师,不然你就接了吧,最近不是正好没有委托?”

    毛利小五郎没好气的瞪他,“你懂什么,像这种没证据又没线索甚至连嫌疑人都还不清楚的案件最花时间了,一切都要从头开始查……”

    “三百万。”

    毛利小五郎的话刚说到一半就卡住了,坐在他对面的青年微微抬眸,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

    “委托费三百万日元,当然如果你能在短时间内找到犯人并且把东西完好无损的找回来,价格还可以往上提。”

    “我能给出的最终预算是一千万,差不多那把琴一半的价格,能拿到多少,全靠你的本事,当然如果毛利先生觉得还是不够满意,那我就只能另请高明了。”

    上野秋实身体向后倚靠在沙发靠垫上,双腿交叠,手指交叉放在腿上,眸光清冷,一身冷淡的气质将咖啡店衬得好似严肃果断的谈判现场,语气平静的好像毛利小五郎只要露出一点拒绝的意思,他就会起身离场,去寻找下一个能为自己办事的人,不会浪费自己半点时间和人周旋。

    毛利小五郎稍微哽了下,连忙表态:“我当然没有觉得不够满意,这个价格很合适,非常合适!哈哈哈哈!”

    他哈哈干笑了两声,见没人搭腔,手指握拳放在面前轻咳两下,语气里多出一点不是特别明显的谄媚:“就是不知道长岛先生说的这个最短时间是指多久?”

    “接下委托的一天内,一千万,时间少一天减一百万,如果七天之内还没找到……”上野秋实话语停顿,没再继续说下去,但桌上的人都不傻,基本都明白他话里没说完的意思。

    要是七天之内还是没有把东西找回来,他大概就要另请高明,而毛利小五郎这边大概就只能拿到最基础的劳务费,连三百万都可能拿不到。

    听完后毛利小五郎立刻拍胸表示:“长岛先生,你放心,我保证一定会在在一天之内就把犯人和小提琴给你找回来!”

    “事情宜早不宜迟,我看要不然我们现在就开始吧,你先带我去保安室那边了解一下具体的情况?”有了金钱作为动力,毛利小五郎也一改刚才不是很情愿的样子,态度变得十分积极,恨不得马上把犯人和那把宝贝小提琴立刻找到送到对面的大金主面前。

    现在多耽搁一会,少一天找到他就要少拿一百万,光是想想就让人心痛。

    上野秋实微微颔首,瞥了眼对面的两人,表情忽然一顿。

    “我先去一下洗手间。”他开口道:“等我出来就带你们过去。”

    降谷零听到他口里说的是‘你们‘,眸光不由一顿。看着上野秋实起身从卡座里出来,想了想,道:“长岛老师,你第一次来店里可能不知道洗手间在哪里,我带你过去吧。”

    上野秋实脚步微顿,停下来朝他看了眼,点头:“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是我应该做的。”降谷零笑着回应,又对毛利小五郎两人说:“毛利老师,柯南,你们先坐着等一会儿,要是有客人来麻烦帮我招呼一下,我马上回来。”

    “去吧去吧。”毛利小五郎摆手,让他赶紧过去,别怠慢了自己的大金主。

    降谷零无奈的笑了笑,将托盘放回吧台上,又快步走回来。

    “长岛老师,跟我来吧。”

    他指了方向,走在前面,带着人去店里的洗手间。

    卡座上,江户川柯南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离开的背影,思考了片刻,扭头对毛利小五郎说:“毛利叔叔,我也想去洗手间。”

    “你这小鬼,一天事情怎么这么多?”毛利小五郎一脸嫌弃,起身站在过道上,又伸手拎着人的领子将人从位置上拎下来放在地上。

    “要去赶紧去,记得早点回来,不然我不管你,你自己回去。”

    “知道啦~~”

    江户川柯南脆生生的应了,也不在意他的语气,头也不回的跑出去。

    洗手间里面,上野秋实进了男士的洗手间,降谷零站在门口,盯着过道的方向,确认附近没什么人才关上门轻声问道:“秋,你这次是打算做什么?”

    “没打算做什么。”

    身后传来上野秋实的声音,依旧是那副没什么情绪起伏的语气。

    “大概只是想确认一点东西。”

    “确认什么?”降谷零好奇。

    上野秋实的声音停顿了一会儿,紧接着传出来的语气多了一点无奈。

    “你确定要现在和我聊这些吗?”

    降谷零眨眨眼,脑袋一下没转过来,不明白现在为什么不可以说这些,带着问号转过头看向洗手间里面,结果就看到上野秋实站在不远处,手上的手套已经取了下来,白皙的手指搭在自己的腰带上,似乎正打算解开,一双眼正有些无奈的瞥着自己。

    降谷零眨了眨眼,慢半拍的反应过来,脸颊的温度迅速升温,连忙转过身,结结巴巴的说:“我去外面等你!”

    话还没落地他人就已经拉开门跑了出去。

    房门啪一下关上,上野秋实脑袋上冒出几个点。

    ……其实他并没有赶人的意思,性别一样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就是解决某些生理需求的时候和人聊天会感觉很奇怪。

    大概就是这样……

    上野秋实看着洗手间的门,闹不懂这人怎么突然搞得里面好像有怪兽追他一样跑那么快,他刚才有说什么很过分的话吗?没有吧?

    “一天天莫名其妙的。”上野秋实撇嘴,忍不住有点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