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白和简颂声聊了什么不得而知,但安酒没有在后台再看见他,他的服装也是工作人员收回去的。
诸诀倒是对越白那句“你等着”产生了心里阴影,问了安酒几遍“真的没事吗”,才去收拾自己的东西。
二狗也在同时问:“真的没事吗,现在越白的好感度已经到-150了。”
安酒坐在椅子上休息,用手撑着脸颊,轻笑道:“我有说过要刷他的好感度吗?”
“啊?”
“一个支线任务,拽什么,”安酒揉了揉脸颊,“我用诸诀宝宝的好感度抽卡就够了。”
二狗:“他怎么就成了你的宝宝。”
“因为他是这个故事里唯一一个好宝宝。”
服装展终于到尾声,简氏时尚安排了晚宴,但这一部分不在安酒的职责范围内,后勤和策展的人陆陆续续开始收摊,安酒又开始忙碌。
他倒是不用亲力亲为,但指挥和检查也都是要耗费精力的,到晚上十点半,安酒像是只剩下一格电的手机,节能模式都开不动了,坐在椅子上粗粗喘着气。
简颂声的电话打来。
原先想的是,晚上一起回家顺便吃个宵夜,风花雪月里增进一下感情,但此时此刻安酒是没什么心思了,只想赶紧结束了工作回家倒头就睡。
“喂。”
对方听见安酒这有气无力的答应,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安酒撑着扶手起身,“我这儿快结束了,你过……你司机过来了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带着电流的声音便与他身后重合。
“怎么搞成这副样子。”
安酒放下手机,回身直直撞上简颂声。
啊这陌生又熟悉的触感……
苍天可见,这次他不是故意的!
较之上次,简颂声没有放任他不管,而是扶住了他的手臂,同时也让安酒无法躲避他太远。
两人之间距离只剩手臂那么近,四周经过的工作人员频频侧目,小心翼翼地打探着二人的关系。
“咳咳。”安酒按着简颂声的胳膊往后退了一步,问,“你怎么过来了。”
“不是我先提问你的吗。”简颂声打量他,挥手招助理过来,让他代替安酒做一下收尾工作。
安酒如获大赦,坦然地颓下了肩膀:“我好像有点头晕。”
“送你去医院看看。”简颂声扯了他的袖子,在一众人打探的目光中将人带走。
路上,安酒斜斜靠着。路况不好,司机时不时点刹车,晃的安酒头晕想吐,只能闭上眼睛努力入睡逃避痛苦。
奈何他本质里是个事儿精,不是在床上就很难睡着,因此坐车也一路焦躁地拧着眉。
“在想什么?”
安酒:“……”
本来坐车就烦,你还问东问西。
他迷迷糊糊地答了一句:“在想,我也有荣幸坐上车后座了……”
这句话似乎有什么魔力,简颂声失笑:“至于下午的气生到晚上吗,以后我都让你坐后座还不行。”
“谁知道还有没有以后,”安酒闭上眼,又嫌弃,“头晕,别和我讲话。”
这是第一次安酒冷声冷语地说话,简颂声望着他的后脑勺,缓缓勾起唇角。
等从医院出来,安酒好了一些,手里拎药晃荡晃荡的在车库里等司机,简颂声又来搭话:“看来是我给你安排工作安排错了。”
安酒颇为认同:“人类是不适合上班的生物。”
他又笑:“哪里来的结论。”
“安氏百科全书上说的。”
简颂声愣了一会儿,像是无语又像是被他逗的很开心。
车库中有车开过,冷风打着转儿似的裹在安酒周身。
刚要起鸡皮疙瘩,肩上便被迫承受重量,厚实的西装大衣挺阔落下,来自简颂声的体温还没来得及消散,及时笼罩住了安酒。
怎么说呢……
在不舒服的时候有人照顾,其实心里还是蛮温暖的。
安酒在心中无奈看天,可惜这是一位连中央空调都算不上的渣男。
随着简颂声上车以后,安酒立刻将衣服还给他,简颂声被他扔了个满怀,不由生出一种被拿捏的不爽。
一路无话,安酒终于还是抵不住脑中的混沌之意,歪头睡了过去。
简颂声望着他的侧脸,犹豫了两秒,很快倾过身去,指尖轻轻勾着他的下巴,让他向自己这边偏过脸来。
车内昏暗氤氲,安酒的汗湿额发虽然干了,但是黏着一簇一簇,简颂声想帮他拨开,碰到皮肤的手指先感知到比常人更高的温度,很热。
他能看着安酒的样子,甚至能记住他鬓角一颗红色的小痣。
可他越来越无法看清安酒,像是初降的薄雾,引人走入。逐渐迷踪。
司机停在小区门口,回头等待简颂声示意。
简颂声在安酒脸上碰了碰,问:“你住在哪一栋?”
问了四五遍,安酒才微微张唇,第一反应却是往下重重倒过去,简颂声伸手托着他的脸颊。
安酒半梦半醒地动了动,不知今夕何夕,简颂声便再问他一遍:“住在哪儿?”
“观城……悦庭。”
简颂声有些疑惑,看往窗外安酒所住的小区“恒丰花园”,和所谓的“观城悦庭”只能说是毫无相关。
“哪里?”简颂声再问他。
安酒脑袋中乱的七荤八素,不明白有什么好一直问的,哼哼唧唧地说:“别墅区15,15号。”
简颂声笑的无奈:“看来做了个美梦,都梦见自己住别墅区了。”
安酒又睡了过去。不知是不是听见简颂声说的美梦,安酒确实在梦中短暂地回到自己曾经所在的现实世界。
书店里闲适的下午和咖啡温暖的香气,一切都是那么美好,他抱着怀里的书,舒服地躺进榻榻米里小憩。
这边,简颂声手臂被人紧紧抱住,目光自然而然地挪到他恬静的脸庞和微微扬起的嘴角。
他用腿踢开房门,将安酒放在床上,空着的手碰了碰安酒的额头,似乎是退了些烧,还做了个好梦。
被安酒“挟持”着,简颂声只好艰难地给他脱了衣服,盖上被子。
等一切安置好,他动了动唇,意识到要脱口而出的是“晚安”时,自己都愣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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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了无比舒坦的一觉,安酒绞紧了双腿打算伸个懒腰,但脚边传来第二人的肌肤亲贴感让他愣了两秒。
安酒迟钝地睁开眼,发觉房内昏暗,光线被厚重的窗帘遮住,一时间让人连时间都估摸不出。
“醒来了?”
简颂声的声音低哑温柔,气息吹到耳边,烘热而酥痒。
安酒霎时一怔,真实的灵魂都从这具身体里脱出,啪一声推开简颂声,连滚带爬地坐起来,又因为头晕两眼一黑,声音都弱了下来,撒气似的:“你怎么在我床上?!”
被人推了简颂声也没生气,反倒是津津有味地看他炸毛的模样,一边揉着自己的胳膊,一边懒散道:“你看看这是你的床吗。”
安酒左右扫视,感到十分陌生。
“这是哪里?”
“我家。”简颂声悠闲地把双手枕在脑后,“昨天问你家住在哪一栋,你死都不说,我只能把你带回来了。”
安酒短促地吸了口气,非常真实地后悔:“我……我那是昏了头。”
他愁的像个出轨渣男坐在床上承认错误的模样看的简颂声一阵好笑,忍不住想逗他:“那你记不记得你一晚上抱着我的胳膊不肯放手。”
那双覆满愁云的双眼转过来,显然是不信的。
“这么不想相信,”简颂声打了个哈欠,“那不如按照一夜情的程序,赶紧看看自己身上穿没穿衣服,后面有没有……”
安酒:“……咳。”
什么鬼。
怎么他俩里,简颂声看上去更像犯病了的那一个。
不过,身上确实蛮酸痛的……
他低头捏了捏手臂和腿,发现自己哪里都用不上力,就坐了这么一会儿竟然觉得累。
刚才还不觉得累,想来是被和简颂声同床的场景刺激了,现在真是巴不得躺下去再睡一觉。
可简颂声不起来。
他垂眸留恋地望着枕头和被子……虽然这是渣男的床,但,这块地方他睡了一晚上,已经沾染了他的气息。
不嫌弃,不嫌弃。
“看什么,”简颂声拍了拍他的枕头,“想睡就躺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