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盛世安招呼凤宁和凤来:“你们坐。我爸妈今天还在上班, 家里就我和明明,中午在这里吃饭吧,我给你们做。”
他把电视打开, 让家里热闹一些。要是只有他和凤宁, 他就不开电视了,免得打扰他们独处的时间, 现在家里还有两个小的, 总得弄点什么来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凤宁非常意外:“你还会做饭?”
盛世安说:“会,没你做得好吃。”
“那我一定要尝尝你的手艺。”凤宁没想到盛世安还会做饭,不过仔细想想也合理,他爸原来是军人,常年不在家,他们兄弟三个跟着母亲长大, 母亲工作忙,作为老大的盛世安肯定早早学会帮母亲分担家务了。
电视机虽然开着,但凤来并不想看电视,她好奇地打量着屋里的摆设。最后在窗下的写字台前停下来,写字台上铺着一块厚玻璃, 玻璃下压着很多照片, 墙上的大相框里也放了不少照片。
凤来就在那儿仔细地欣赏起照片来。
盛世安拿出点心和水果, 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招呼凤来:“凤来,吃糖。”
凤来不为所动:“等会儿,我看一下照片, 好多你们小时候的照片, 还挺好玩的。”
盛世安在凤宁身边坐下,拿了一个大白兔奶糖, 放到凤宁手里,然后用气声说:“那两个有点不对劲。”
凤宁点头,用嘴型说:“我也发现了。”
盛世安一手杵在膝盖上,托着腮,歪着头看凤宁。凤宁一开始还装作不知道,但那家伙看得目不转睛,凤宁被那实炽烈的目光看得脸有些发热,忍不住抬起手,将盛世安的脸推向另一边。
盛世安没想到凤宁会直接动手,他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结果这一幕恰好被回过头来的凤来看见,她窘迫地转过脸去,觉得自己像个巨大的电灯泡。凤来想了想,走到盛世明的房门外,抬手敲了敲门。
盛世明在里面答:“谁啊?干吗?”
凤来说:“盛世明,你有空吗?陪我去买点东西。”
“没空!自己去。”盛世明在里面回答,完全不开门。
这边凤宁和盛世安对视一眼,凤宁说:“来来,你要买什么?我陪你去。”
凤来说:“不用,我自己去吧。我记住门牌号了。”她说着打开门出去了。
盛世安见她走了,对凤宁说:“我去问问明明,到底怎么回事。”说罢起身去敲弟弟的房门。
“谁啊?又有什么事?”盛世明声音有点不耐烦。
盛世安说:“我,赶紧开门。”
盛世明把门打开:“大哥,什么事?”
盛世安推开门:“咱们聊聊。”
盛世明将门关上,看着大哥:“聊什么啊?”
“你怎么越大越不懂礼貌了?你凤宁姐来了,你都关上门不去陪客人。”盛世安说
“凤宁姐是你的客人,有你陪就好了。我不想出去,是不想见她妹妹。”盛世明说。
“凤来怎么得罪你了?你俩有什么过节?”盛世安问。
盛世明低着头,过了半晌才说:“没什么过节。就是凤来写信跟我表白,我不喜欢她,已经拒绝她了,她说做不成恋人可以做朋友。我觉得那不是扯吗?不喜欢还给希望,这是不负责任的男人才干的事。所以干脆躲着点比较好。”
盛世安没想到竟会是这样,凤来是个勇敢的小姑娘,他上下打量一下弟弟:“你有喜欢的人了?”
盛世明脸上有些不自在:“嗯。”
“大学同学?”盛世安问。
盛世明摇头:“高中同学。”
“在哪上大学?”盛世安问。
“她没考上,还在复读。”
“不会是你影响了人家学习吧?”盛世安问。
盛世明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怎么可能!你以为我跟二哥一样不靠谱呢?我还没跟人表白呢。她成绩挺好的,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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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时选的文科,高考成绩也不低,但志愿填高了,人大差了五分,最后录的是南安师专,她不甘心,才去复读的。”
“那就行,至少在人考上大学之前别影响人家,耽误人前程要遭雷劈的。”盛世安说。
盛世明说:“这还用你说?”
盛世安从房里出来,说:“时间差不多了,我现在去做饭吧。”
凤宁起身:“我给你打下手。”
两人在厨房里准备午饭,盛世安跟凤宁说起了打听来的消息,凤宁惊讶地说:“来来真勇啊!”
“我也觉得小姑娘挺勇敢。”盛世安说。
凤宁为了尝盛世安的手艺,全程都是打下手,看盛世安做菜。
盛世安很快就将回锅肉、麻婆豆腐、鱼香肉丝和冬瓜汤做出来了,端上桌,把盛世明从房间里叫了出来。
凤来面上一喜,终于可以和盛世明一起吃饭了,结果盛世明端了个大碗,盛了满满一碗饭,又夹了不少菜,端着饭进房间去了。
凤来的脸从欣喜又变回沮丧。
凤宁看了妹妹一眼,不由得摇了摇头。
盛世安的手艺有点出乎凤宁的预料,应该说是惊喜,凤宁笑着说:“看不出来,你这双手端得了枪,还拿得起锅铲,十项全能,不错不错。”
盛世安笑得露出了大白牙:“我今天是超水平发挥,一道菜都没失手。”
凤来看着姐姐和盛世安的互动,心里不知道多羡慕,要是盛世明能这么跟自己说话就好了。
吃完饭,盛世安还想留她们姐妹在家吃晚饭。
风来特别想答应,但凤宁没答应,因为师父家还要大扫除,她当然不能留下。
回去的路上,凤宁问:“来来,你跟盛世明怎么回事?”
凤来将头靠在凤宁背上,有些失神地说:“姐,要是你喜欢的人不喜欢你怎么办?”
凤宁说:“那就换个人喜欢呗。”
凤来喃喃地说:“世界这么大,人口这么多,可找一个两情相悦的人好像并不容易。”
凤来本来是感慨自己,凤宁听在耳中,却有种福至心灵的顿悟:可不是么,这世间人口何其多,但要找一个心意相通两情相悦的人,是多么艰难。所以自己还在纠结什么呢?爱情与婚姻是否可靠,说到底,还是要看人,盛世安绝对是男人中最可靠的那一拨了。
凤宁鼓励妹妹:“你还小,人生有无限的可能。怎么就知道找不到那个人?肯定能找到的。”
凤来又说:“姐,男生是不是不喜欢主动的女生?老话不是说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么?怎么感觉也不对啊。”
凤宁说:“隔层纱,那是因为男的对女的本来就有意,要是无意,那层纱就永远也捅不破。”
凤来叹了口气:“原来如此!”
凤宁希望妹妹能够就此醒悟,不会再都把心思放在盛世明身上。
年三十晚上,凤宁依旧去彩灯公园检查花灯。盛世安早早就吃了饭过来了,陪她一起去公园,凤来本来要去的,看到盛世安来了,便没再跟着去,她知道自己不该去做那个煞风景的人。
凤宁和盛世安登到公园最高处,看向远处,除夕夜,辉煌灯火映照出万家团圆,唯有她每年除夕夜都还在坚持工作凤宁突然感慨:“幸亏有你陪着,我才没那么可怜。”
盛世安说:“明年过年,不知道还能不能陪你一起过。”
凤宁意识到明年盛世安就不会再有这么多时间来陪自己了,她停下来看着对方,突然生出一股勇气:“盛世安,你去年说,你喜欢我,现在还作数吗?”
盛世安心狂跳起来:“当然作数!永远都作数!我一直在等你给我答复。”
“要不咱俩处处吧。我从没谈过恋爱,不知道该怎么谈。盛世安同志,请多指教!”凤宁朝他伸出手。
天知道她做出这个决定话鼓足了多大的勇气,她曾经历过一段没有感情的婚姻,那是她终身的噩梦,让她对异性充满恐惧和不信任,她此刻愿意相信,盛世安是能够抹除她内心恐惧的那个人。
盛世安紧张得心差点跳出嗓子眼,大手一把将凤宁的手握在手心里:“我也没谈过,可以一起学习。凤宁同志,请多指教!”
凤宁微笑起来,他们的相识始于灯会,她的心动始于灯会,他的告白也在灯会,如今定情也是灯会,灯会见证了他们的一切,也算是一种圆满。
盛世安一手牵着凤宁的手,另一手用力掐了一把自己的脸:“凤宁,我这不是在做梦吧?”
凤宁含笑看着他,成熟沉稳的盛世安此刻就是个傻傻的大男孩,她抽回自己的手:“是做梦,赶紧醒梦吧。”转身检查花灯去了。
盛世安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要真是梦,那我宁愿长梦不醒,反正有你陪我一起做。”
凤宁检查花灯的时候,盛世安就在她身后看着她傻乐,凤宁见他仿佛失了智,忍不住调侃:“我听说谈恋爱智商会下降,原来是真的。你别不会跟我谈恋爱,就忘了怎么造雷达了吧?那我罪过可就大了。”
盛世安努力收起笑容:“那怎么可能。谈恋爱肯定会让我如虎添翼啊,有你的陪伴和鼓励,我就有一往无前的勇气。”
“这还差不多。”凤宁嘴角的笑意也控制不住,会让自己和对方变得更好的,才是最好的爱情。
盛世安陪着凤宁检查花灯,过了一会儿突然说:“其实我心里一直觉得对不起你。”
凤宁转头来看着他:“怎么这么说?”
盛世安说:“我将来的工作,注定跟我爸以前一样,是个不着家的人,你跟了我,大多数时候都会独守空房,一个人带孩子,像我妈一样辛苦。”
凤宁笑起来:“盛世安同志,咱俩才确定关系呢,你就想那么远的事,谁跟你结婚生孩子呢?”
盛世安急了:“难道你不是跟我以结婚为目的在一起的吗?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
凤宁笑出声:“可现在就说那些是不是有点早啊?”
“不早,我连咱们的孩子叫什么名字都想好了。”盛世安一本正经地说。
凤宁抬手捂脸,纵使她经历了那么多事,也还是忍不住脸红,纯情大男孩真是可爱。
等到回去的时候,盛世安终于把这件事消化了一下,表现得不那么傻乎乎的了。
把凤宁送到家,盛世安站在那儿,也不说让凤宁进屋,自己也不走:“咱们再去转转?”
凤宁笑着说:“刚才不是已经绕了一大圈,整个南安都快转完了。这都要转钟了。”
盛世安看了一下时间,十一点半:“要不再等等?干脆等转了钟再回去?我们一起守岁,迎接新年。”
此刻夜深露寒,凤宁本来想邀请他进屋去坐,但想到凤来在,便说:“那好吧,再转转吧。”
盛世安笑出大白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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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初一一大早, 凤宁还在吃早饭,盛世安就来拜年了。
昨晚回去之后,盛世安兴奋得一夜都没睡踏实, 他患得患失, 怕是黄粱一梦。天刚蒙蒙亮就起来了,想去找凤宁, 但今天是大年初一, 这个时间去找人不合适,他只好先给全家人做早饭。
等盛重远夫妇起来的时候,他已经把早饭做好端上桌了。两口子都被大儿子吓了一跳:“世安你怎么起这么早!”
“爸妈新年好!来吃早饭吧。”盛世安把碗筷摆好,跑到卧室去喊两个弟弟,“世清、明明,起来吃早饭了!”
此刻天还没大亮, 盛世清和盛世明就被从被窝里挖出来,睡眼惺忪地坐在桌边食不知味地吃着早饭:“大哥今天是怎么了?吃兴奋剂了?天都没亮,就叫我们起来吃早饭。”
盛世安嘴角的笑意掩饰不住:“我一会儿要去给凤宁的师父师娘拜年。”
盛重远和贺志华对视一眼,这是有情况?
盛世清昨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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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女朋友都还没来得及见, 他吃了一口汤圆, 揶揄道:“跑那么勤快, 也还是没把人搞定。”
“你怎么知道没搞定?”盛世安得意地挑眉,放下筷子,清一下嗓子,“我今天郑重宣布:我脱单啦!昨晚上凤宁答应做我女朋友了!”
盛重远和贺志华都会心地笑了起来。
盛世清和盛世明都吃惊地看着他:“我说呢, 怎么这么早起来做饭, 原来是兴奋得睡不着。”
因此盛世安过来拜年的时候,凤宁他们还没吃完早饭。
师娘放下碗筷, 赶紧去给客人倒茶端点心,凤宁冲着他挑眉瞪眼,怪他来太早了。
盛世安笑着说:“师娘,你别忙,你先吃饭。我刚吃了饭,还饱着呢,什么都不需要。”
凤宁也说:“师娘,你吃饭吧,我来招呼。跟我来。”
盛世安跟着凤宁去了她的房间,凤宁说:“你先自己坐吧,我吃完饭就过来。你也是,怎么一大早就过来了。”
盛世安看着她嘿嘿笑:“想早点看到你。”
凤宁本来想调侃他几句,突然想到他没几天就要走了,下次见面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顿时也有些怅惘,便说:“那你先坐会儿,我很快就过来。”
凤宁没有跟家里人公开她和盛世安的关系,觉得才刚确定关系,跟家人说也太早了点。但也没有刻意隐瞒,要是有人看出来或者问起来,她也不会否认就是了。
凤宁去盛家拜年的时候,凤来最终还是决定避开一点盛世明,就没去,凤宁觉得很欣慰,女生还是要矜持自爱一些比较好,上赶着不是买卖。
盛家人完全把凤宁当成了自己人来招待,别提多热情了,要不是盛世安还没毕业,估计就得催着他们去领证了。
凤宁虽然没有主动和家里人说过他俩在一起的事,但家里人差不多都猜到了。
盛世安几乎一有空就来找凤宁,还陪凤宁去看吴建军在隔壁市举办的灯会。虽然凤宁知道对方设计的花灯并不会超出自己的预料,但终归是别人设计的,肯定会有所特点,多看看别人的花灯,也好取长补短。
吴建军的第一场灯会规模不大,总共才20组花灯,一是受限于场地的规模,二是吴建军手头人数有限,做不了太多的花灯。
这是该县第一次举办花灯,虽然规模一般,但来看花灯的人却不少,不大的公园里人流熙熙,起码有大几千人。对本地人来说,看灯会是一桩新鲜事,要是不去看,就少了跟亲朋好友们的谈资。
更令凤宁吃惊的是,虽然是个小县城,灯会规模也不大,但票价高达一元,果真是物以稀为贵。
虽然整场花灯看下来可能也就是几万人,但分成下来钱也不会太少。应该足以支撑吴建军一年的开销还有盈余。
而且吴建军是也老业务员,他手头有不少客户,小灯笼销量也不会太差。
凤宁看他发展得不错,还挺欣慰的,他能赚钱,就能吸引更多的人来从事这个行业,南安的花灯才能真正成气候。
年初八开工,凤宁给员工们发了开工红包,刚回到办公室,就接到了广州值班的刘海打来的电话:“凤总,我是刘海。”
凤宁说:“新年好!刘海,打电话有事?”
刘海说:“我这边有个客人来看灯,想请我们去给他们办灯展,客人是新加坡的,他问我们能不能出国?”
凤宁心头一喜,说:“应该可以,你问问他们什么打算什么时候办灯展?我这边申请涉外业务也需要时间。”
刘海说:“客人问你能不能来广州跟他面谈?”
凤宁说:“可以。你让他多等两天,我明天或者后天到。”
“好。”刘海答应下来。
凤宁没想到国外的业务这么早就找上门来了。她挂了电话,就往文化局跑,她直接找到肖达说明来意,肖达听完非常激动:“新加坡的人邀请你们去办灯展?”
“是的,我的员工在广州灯会值班,有新加坡的客人来广州看灯会,提出想让我们去新加坡帮忙办灯展,我是来问问我们出国去办业务是不是需要再增加什么手续?我们的员工应该需要办护照和签证吧,这些能在短时间内都办好吗?”凤宁问。
她知道出国都是要办护照和签证的,公司还需要有涉外业务的资质,否则是没法出国的。
肖达高兴地说:“这可是给咱们南安和国家都增光的事,还是去赚外汇,你放心,我们一定在最短的时间内帮你们把一切手续办妥当。具体什么时候去呢?”
凤宁说:“还不知道,我明天就去广州,跟客户当面聊,确定他们的需求和灯展日期。我是来问问咱们市里给不给开绿灯,如果市里全面支持,我这就去跟客户谈合作的事。”
“当然支持,必须支持!这可是咱们市里第一单涉外业务,你只管去谈,剩下的事交给我们。我现在就去跟市长汇报这件事。”肖达欢喜地去找领导汇报工作,这可是他们文化局招揽的业务。
凤宁回去之后,就赶紧给蓉城机场打电话订飞广州的机票。现在是务工人员返城高峰期,凤宁没订到经济舱,便订了一张头等舱,价格高达近千元。但凤宁也还是买了,现在这个节骨眼上,机票都买不到,就别提火车票了,尤其是客户也不能等那么久。
盛世安明天出发返校,他跑来找凤宁告别,得知凤宁明天要去广州谈业务,十分惊喜:“这么快就能接到外国的业务,我真替你感到骄傲。”
凤宁笑着说:“明天我们一起去蓉城吧。我订的机票是明天下午两点的,你的火车是什么时候出发?”
盛世安说:“我是明天中午十二点多的火车,那咱们明天早上可以一起出发。”坐船实在是太慢了,他只能转乘火车去学校。
“嗯!”
想到可以和凤宁一起去蓉城,盛世安心情颇佳。不过凤宁的事业是越做越越大了,他又不禁生出一股危机感,自己和她的差距越来越大,凤宁不会嫌弃他吧?
事情未定,凤宁没有跟大家说新加坡灯会的事,免得大家白期待一场,她独自出发去了广州。
抵达广州时已经是傍晚,她也顾不上休息,直接去了灯会现场。
广州是个大城市,常住人口超过了千万,这里的春天暖和,晚上看灯的游客特别多。广州人务实,虽然经济发达,收入高,但灯会定价只有五角,凤宁公司跟主办方签订的分成是五五开。
凤宁找到了值班的刘海,刘海见到她非常高兴:“凤总你来得真快!这是新加坡的客户留的名片,还有他所在酒店的电话。你跟他联系吧。”
凤宁看了一眼,客人住在白天鹅酒店,这是中国第一家五星酒店:“我明天再跟客人联系。怎么样?这里的灯会情况如何?”
刘海说:“挺好的,比去年我在厦门值班的时候人要多不少。每天至少都有上万人,过年那几天人更多,现在已经少很多了。”
“那就好。你这边的工作都没问题吧?”
“没问题。都是些小问题,我都能解决。”刘海说。
凤宁拿给他一个红包:“辛苦你了,这是开工红包。你的工资和奖金等回家后再给你发。”
“谢谢凤总。”刘海双手接过红包。
凤宁看过灯会之后,就回酒店去休息了,养精蓄锐,明天好跟客户谈生意。
第二天一早,凤宁起来梳洗打扮一番,拿出买了很少用的口红抹了一下。她一般不化妆,但国外的客户应该适应妆化的面容,涂个口红,提亮一下肤色,人显得更精神一些。
吃完早饭,凤宁给客户拨打过去。那边接到电话,得知凤宁的消息,便约定了见面地点,就在客户下榻的白天鹅酒店。
凤宁住的地方离那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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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打车过去就是个起步价。
凤宁到了之后,让前台帮忙通知了一下客户,自己则在咖啡厅里等着对方。大概过了十分钟,客户终于到了,是一男一女两个华人,年纪都是三四十岁。
凤宁起身跟他们握手:“李先生你好!我是华灯文化传播公司的总经理凤宁,很高兴见到你们,二位请坐。不知道这位女士怎么称呼?”
那位女士说:“我姓陈,叫我陈小姐就好。”
这两人在凤宁对面坐下来,说实话,他们见到身材高挑,衣着得体年轻貌美的凤宁,觉得非常意外:“凤总这么年轻吗?”
凤宁笑着说:“我虽然年轻,但是办灯展已经好几年了。你们已经看过广州的灯会了吧?这里的花灯都是我跟我公司的设计师一起完成的。”
“你还是设计师?”李先生似乎有些不相信。
“对。其实我们公司的设计师去年才入职,之前的设计都是我本人独力完成的。这是我承办的灯会照片,二位请过目。”凤宁将一个厚厚的相册递上去,这里面收藏的照片全都是这几年灯会的照片。
李先生和陈小姐一起看照片,越看越觉得惊讶:“这些都是凤总亲自设计的?”
“是的。不知道二位有什么需求?打算什么时间在哪里举办灯展呢?”凤宁问。
李先生将手里的相册递给旁边的陈小姐,自己则专心来跟凤宁谈合作的事:“我已经看过凤总的设计了,也相信你的能力。我们打算在我们国家举办一场灯会,以庆祝建国25周年。”
凤宁问:“请问你们的国庆日是哪一天?”
李先生说:“我们国庆日是8月9日。要准备一场灯会大概需要多久?应该来得及吧?”
凤宁笑着点头:“8月9日,还有半年时间,完全来得及。有件事我得先声明一下,这场灯会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得是我公司的人,有些材料可能还需要从中国运过去,这些事务都需要你们那边帮忙处理。”
“这没有问题,我们会提供证明的。你们灯会布置的流程是什么样的?”李先生问。
凤宁说:“我们国内都是先谈合作意向,然后设计师去看场地,等设计稿完成之后再签合同。不过你们是外国,要是这么来回奔波的话,会非常麻烦,所以我建议我去看场地的时候,先提供一部分设计稿,顺便把合同签了,你们意下如何?”
“我看可以。”这李先生倒不是难沟通的人,“只是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收费的?”
凤宁说:“我在国内办灯展,收入是跟客流量和门票挂钩的,通常都是和主办方五五分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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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先生和他的同伴对视一眼, 说:“不能我们花钱请你们去布置灯会,一次性结清吗?”
凤宁说:“我想请问一下,你们打算给灯会门票定价多少?”
李先生犹豫一下, 说:“不超过5新元。”
凤宁大概是知道1新元能兑换人民币好几块, 也就是说,一张门票不低于人民币20元, 新加坡果然是亚洲四小龙, 收入比中国高多了。
新加坡是个面积非常小的城市国家,人口大概有个几百万,至少不会比南安少,而且交通便利,加上很少办灯会,物以稀为贵, 保守估计,观灯人次不会低于三十万。也就是说,如果按照分成来算,华灯起码能拿到两三百万人民币。
不过对方肯定不愿意分他们这多钱,凤宁便说:“我们所有人员的交通费与食宿费用都由你们负担, 承办灯会的费用为100万人民币, 结算时请换成美金。”国家现在最缺的就是外汇, 现在她也可以为国家创汇了。
那两人听完,赶紧拿出笔来计算了一下,李先生说:“恕我直言,这个费用有点高。”
凤宁问:“请问你们国家现有人口多少?”
对方说:“300万左右。”
凤宁说:“你们国家曾经举办过这种大型灯会吗?”
对方摇头:“没有。”
凤宁说:“你们国家有三百万人口, 华人比重为百分之七十, 旁边马来西亚也有不少华人,马来西亚华人对中国传统文化保留得非常好, 应该会对灯会很感兴趣。以我们南安为例,南安市区人口仅有几十万,我们每年新春灯会的观灯人次都有二十万左右。你们国家城市化程度高,交通便利,治安优良,夜里看灯更方便,你们难得举行这么一次大型灯会,观灯人数总不会比南安更低吧?”
李先生惊讶地看着凤宁,她居然对新加坡的情况这么了解:“你是如何得知这些信息的?”以中国目前的开放程度,中国人对国外的信息应该非常匮乏才对,可凤宁这个内陆小城市的小姑娘居然对新加坡毫不陌生,甚至对马来西亚的情况都这么了解,实在令人意外。
凤宁笑盈盈地说:“要同贵国做生意,提前做点功课难道不应该吗?”
李先生对凤宁有点刮目相看了,他原以为能利用信息差把价格压一压,没想到在凤宁这里占不到多少便宜。
凤宁见他们不说话,继续说:“如果李先生对灯会的游客数量没有把握,那么我们愿意同你们一起承担风险,收入五五分成。我们公司员工所产生的的费用也由我们自己承担,你们帮我们安排好住处即可。”
李先生眉头紧锁,跟同伴用英语交谈了一会儿,才说:“这件事容我们再考虑一下可以吗?”
凤宁点头:“可以,我们现在议价也只是口头约定,最终还是要以合同为主的。”
他们又聊了一下时间安排问题,大概什么时间去新加坡考察场地签合同,什么时间开始布展。凤宁把自己的初步计划跟他们交了个底。
至于灯会规模,则需要去看过场地才知道,所以价格也只是初步协商,并没有完全定下来。
晚上凤宁亲自当导游,邀请李先生和陈女士再次逛灯会,为他们解说每一盏灯的特色和设计理念。对方这才知道,原来每一盏灯的设计和安排都有它存在的意义。
逛完灯会之后,凤宁说:“我们公司办灯会,会尽量根据主办方所在地的特色设计花灯。你们是为国庆节举办的灯会,肯定少不了新加坡的象征鱼尾狮,还有你们的国旗国徽等,应有的元素都不会少。”
李先生知道凤宁是有经验的灯会设计师,只要价格能谈拢,灯会效果绝对不会令人失望。
第二天,凤宁又打电话过去,请李先生和陈女士去吃早茶,顺便又聊了不少灯会相关的事。凤宁从他们口中也得知了不少新加坡的历史、文化与特色,这些,都会是她要在灯会上表现的内容。
最后双方约定,由新加坡向华灯公司发出邀请函,请华灯公司去新加坡布置灯展。凤宁用这个邀请函去申请签证,这样就不用担心被拒签。
谈妥之后,凤宁便飞了回去。
回去之后,她让公司所有人都去拍照办理护照,这个要求把大家都搞蒙了:护照是什么?
待弄清楚护照是什么之后,他们又有了新的疑问:他们又不出国,办什么护照?
凤宁也不多解释,只是说:“办护照的钱公司出,还给你们放一天假,都抓紧点时间去办。不办的,因此影响到工作,别怪我没给大家机会。”
所有人中,只有黄斌在得知要护照后猜到了一二:难不成还要出国去办灯会?
黄斌跑去问凤宁:“凤总,我们是要出国办灯会吗?”
凤宁没有瞒他:“是的,目前新加坡有个客户想跟我们合作,帮他们办一场灯会。暂时还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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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签合同,只有口头约定,我们先把护照办好,等他们的邀请函到了之后,再去办签证。”
黄斌兴奋得两眼发光:“真的要出国啊?我的天,这也太意外了!”他从来都没想过,他来南安这个小私企,有一天竟还会有机会出国!这要是给他女朋友姜雪茜知道了,不得羡慕死啊,她一直都想出国留学,无奈找不到门道。
凤宁看着他发光的双眼,说:“我带公司的人出国,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了。”
黄斌一愣:“为什么?”
凤宁说:“我知道,对你们这帮大学生来说,出国是最大的诱惑。我如果带你出去,会担心你们会脱离队伍,黑在国外不回来了。”
黄斌被她说得有点尴尬:“不会,怎么会呢?”
“不会最好。我带人出国办灯会,这是涉外业务,要是你们谁不回来,受影响的就会是我的公司,以后我们恐怕都没法再出国办灯会了。”凤宁说得很严肃。
黄斌说:“我知道轻重的。”
凤宁说:“其实以中国目前的经济水来说,很多人向往外国的高收入和高水平生活,也算人之常情。国家每年公派出去那么多留学生,有不少为了更好的生活,选择留在国外,背叛了培养他的祖国。短期看,这些人确实在国外过得比国内舒服多了,但长期来看,未必是明智选择,中国现在正在蓬勃发展,再过个二十年三十年,这些留在国外的留学生未必能比得上国内同学的地位和收入,他们如果回来,说不定已经成了国内行业的翘楚泰斗。”
黄斌看着凤宁:“你怎么知道得这么多?”
凤宁说:“因为我相信我们国家会发展得越来越好。当然,你这个专业,就算是在国外当个黑户,也只能去餐馆刷盘子,去超市搬货。你就算是有时间画画,画出来的画谁会要?老外懂得欣赏我们中国画?在西方艺术届,华人基本上都处于食物链的底端,哪怕是画油画的也一样。”
黄斌难以置信地看着凤宁:“老板你没出过国吧,怎么懂这么多?”
凤宁笑着说:“你就等着看我说的对不对吧。”
凤宁回了一趟村,通知了一批人去办护照,比起城里人,凤宁更愿意带村里的人出去,因为他们懂得少,牵挂也多,不容易动歪心思。
就在大家都去办了护照后,新加坡那边的邀请函终于发了过来。
凤宁拿着邀请函,自己先去办签证去新加坡考察场地以及签合同,工人们的签证等她回来后再去办。
第一次出国,家里人都很担心她。
凤宁说:“怕什么,新加坡人主要都是华人,说中国话,写中文,去新加坡,跟在国内没多大差别。”
凤金宝说:“你一个姑娘家,出门在外,万一碰到坏人,你就不怕?你带个人去,也好有个照应。”
“放心吧,新加坡的社会治安只会比中国好,我一个人去就足够了。”凤宁说。
凤宁没打算带人去,因为去新加坡成本太高了,国际航班的票价,新加坡的食宿价格也不是国内能比的,况且签合同与花灯设计完全可以由她自己做主。
凤宁是2月28号出发的,离新加坡灯会开幕的时间还有五个月。她从蓉城飞去上海,再从上海转机去新加坡。
从南安出发的时候,还是冬天的尾巴,到新加坡之后,便完全进入了夏天。
凤宁下飞机之后,李先生亲自来机场接机,把她安排在酒店落脚,说:“凤小姐你先休息,明天我再来接你去我们公司,我们老板想跟你面谈。”
凤宁点头:“好的,辛苦你了。”
凤宁洗了个澡,在酒店小憩片刻,就起来去觅食。酒店就有自助餐厅,29新元一位,对月收入1000新元左右的新加坡人来说,这个价格也不算便宜。对中国人来说,就更贵了,一顿饭就相当于一个普通工人一个月的工资。
这让凤宁有点担心自己带那么多人来,这食宿费恐怕就是一笔巨大的开支,也不知道主办方采用了自己的哪种收费方案。
凤宁敞开肚皮使劲吃,努力让这顿昂贵的自助餐不亏太多。吃完后就去附近转悠,了解一下当地的物价水平。
她去了商场、商店、超市和菜市场,总而言之,换算成人民币都死贵。新鲜肉菜与海鲜价格相对那顿自助餐来说还是便宜了许多,但如果换算起来,每个人每天的伙食标准至少在10块钱,如果来六十个人,做两个月,光吃饭就要三四万。
住宿费就更贵了,就算两个人一个房间,算起来也需要十多万人民币。
再加上六十个人的来回路费,也需要十来万。
所以这成本算起来就到了小三十万,这还没算工人的工资。果然收入高的地方,消费也高。
翌日,李先生过来接凤宁。他没开车,而是打的出租车。因为新加坡买私家车成本极其昂贵,除了买车的钱,还要有几乎与车价相当的拥车证才能买车,拥车证还有年限,到年限不延期,车子就要报废。能在新加坡开得起车的,那是真正的有钱人。
好在交通设施够便利,公交和地铁系统都很发达。
凤宁见到了李先生的老板庄先生,庄先生年纪比较大了,五六十岁的样子,看起来快退休了,他祖籍潮汕,一开口就听出来了。
庄先生见到凤宁很意外:“凤小姐果真这么年轻!年少有为啊。请坐!”
“庄先生谬赞。关于灯会的情况,李先生在广州的时候同我讲了一些,不知道庄先生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这是我以前办过的灯会的照片,请庄先生过目。”凤宁坐下来,开门见山地说。
庄先生接过去翻看起来,一页一页看得很仔细,说:“现在中国的花灯已经这么漂亮了吗?比我小时候看过的要好看多了。”
凤宁笑着说:“社会在发展,花灯也在发展嘛。”
庄先生将照片放下来,说:“对我们的国庆灯会,你有什么想法?”
凤宁将自己前段时间画的设计稿拿给对方看:“这些是我跟李先生商讨过后设计的部分花灯稿,你请过目。我有不少关于新加坡本地的花灯构思,不过由于没来实地考察过,所以没敢贸然动手。等这次看过之后,我便可以动手了。”
庄先生看了一下设计稿,说:“还不错。我听李sir提过你们的收费方案,不管是一百万,还是五五分成,我都觉得太贵了。”
凤宁说:“一百万人民币,折合新元才22万多,我真不觉得这个价格算高的。我昨天刚到新加坡,昨晚我乘坐公交车在城里转了转,新加坡的环境非常好,治安也很好,夜里出来活动的人不少,所以我想如果有灯会,观灯的人数也不会少。”
庄先生说:“一百万人民币,不包含你们的食宿费。”
凤宁摇头:“我昨天逛了一下超市和菜市场,了解了一下贵地的物价,粗略计算了一下成本,实在是太高了。不包含食宿,一百万不行,需要一百二十万才行。”
庄先生说:“你就这么笃定会有这么多人看花灯?新加坡是个重税国家,如果人太少,我们其不是要贴钱?”
凤宁笑着说:“庄先生怕贴钱,那就请接受我的第二个分成方案,我愿意跟庄先生一统承担风险,而且其他费用我们愿意自理。”
庄先生看着凤宁:“看来你对自己的花灯很有信心。”
“我对我的花灯有信心,也对中国文化有信心。我们在国内的大城市举办灯会的时候,人数起码四五十万起,像北京上海广州这样的大城市,都是百万起步。我不相信新加坡人的审美比我们中国人的还差。”凤宁笑眯眯地说。
最后一句话果然触动了庄先生,他犹豫许久,说:“那就依你,一百二十万人民币,所有费用你们自行负担。”
凤宁笑起来:“庄先生见识不凡,那就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Y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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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宁签合同的时候, 还特意在合同上强调了不含税,不然境外与境内都缴税,这一百二十万扣下来也不剩多少了。
凤宁在新加坡停留了好几天, 主要是熟悉场地, 为灯会设计做准备。
几天后,凤宁带着合同回了国。她回来绘灯会设计图, 等设计画好之后, 再去新加坡让主办方确定设计方案,签字同意动工,届时凤宁便把国内的同事们都叫过来。
回来这段时间,她还要带众人去上海办签证。彼时中新两国尚未建交,新加坡在国内仅有驻上海的贸易代表处,签证也要去上海办。
凤宁选了六十名工人, 确定谁去,就带谁去上海办签证。六十多个人的车票和住宿费用,加起来也是一笔不小的费用。这就是涉外业务的麻烦之处,手续复杂,成本高昂, 如果不是收入尚可, 谁愿意揽这种麻烦事做。
凤宁考虑再三, 还是决定带上黄斌,虽然她对黄斌有些不放心,但如果不带他去,又有点担心这小子生二心, 在公司呆不长。等去了之后, 多盯着他点吧。
这六十人的名单中,最先跟着凤宁的那几个人除了刘海都去了, 因为刘海在广州没回来办护照,自然也就赶不上去办签证了。唐莹因为刘海没能去,觉得十分遗憾,毕竟这单子也算是刘海拉来的,结果自己却没能去。
村里的临时工也选了三十名,余下二十来个人,有仪器厂的工人,也有灯笼厂的人,都挑的是活干得不错,人又比较老实可靠的。
这个时候不敢挑心思活络的,就担心谁主意太大,直接脱离队伍黑那儿了。到时候跟谁都没法交代。
公布完签证名单,出国名单也就定下来了。不少没被选上的,还想着跟凤宁求情带自己去,凤宁说:“大家别着急,以后有的是机会出国去办灯会。”
凤宁这话虽然有安抚的意思,但依然是有说服力的,毕竟谁会想到,这么一个不起眼的私企,会在全国各大城市办灯会,现在又要去新加坡办灯会了,谁知道以后还会去哪个国家办灯会呢?
凤宁再次动身去新加坡交设计稿是四月下旬,这次她是带着谢俊伟一起去的,等设计稿确定之后,他们就要采购物料准备动工了。
新加坡灯会布置的时间比较充裕,第一次涉外业务,要努力做到最好。有了新加坡灯会的口碑,以后拓展海外业务就更有说服力了。
谢俊伟这几年跟着凤宁走南闯北,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了,但他没想过竟会跟着表妹见更大的世面:“宁宁,我这辈子跟着你,算是值了!什么世面都见过了。”
凤宁笑着说:“这才哪到哪?我希望以后我们的灯会开遍世界各地。”
“那我就跟着你看遍世界各地!”
到了新加坡后,谢俊伟就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般,真是大开眼界。虽然北京广州这样的大城市他都去过了,但还是没法跟新加坡比,新加坡的高楼大厦多敞亮气派,街道一尘不染,街景处处体现出设计的用心,果真就像个大花园一般。
跟处处惊奇的谢俊伟相比,凤宁就淡定从容多了,毕竟她可是见过更大世面的人,谁也不会想到,现在被全世界拿来当范本的欧美日新这些国家,将来都比不上咱们中国。
真正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凤宁带着谢俊伟,找到主办方,待对方确认了设计方案之后,就开始着手采购物料。
在确定开工日期之后,凤宁就给家里打电话,让他们去订车票和机票,尽快来新加坡。
虽然是大家头一次出国,也是头一次坐飞机,但凤宁并没有回去接他们,她把领队的任务交给了黄斌。有他这个大学生在,难道还怕搞不定怎么办手续搭飞机?
花灯的材料在新加坡并不太好买,凤宁和谢俊伟费了不少心思,找了不少替代品,终于赶在工人们抵达之时,才基本将物料准备整齐。
工人们是5月10日抵达新加坡的,一路舟车劳顿,大家都十分疲惫,有些人甚至还有些水土不服,上吐下泻得十分严重,连门都出不了。
照这样下去,还怎么干活?
好在凤宁早有准备,拿出自己准备的宝贝——一块从南安带过来的土块,用它泡水给大家喝,果然症状很久就有所缓解。
出门在外,最怕的就是身体出状况,一方面国外看病非常不容易,不仅昂贵,而且还未必能够排得上号,另一方面如果身体出状况,会影响工作进度。
凤宁没让大家马上上工,而是给了两天时间让大家去适应新环境,这才开始布置灯会。
她原以为新加坡经济条件好,工人们的待遇也会比较好,其实不然。主办方答应为他们解决住宿问题,他们在工地旁边申请搭建了一批临时工棚,也就是活动板房,工人们就住在板房里。
这种板房成本很低,搭建起来也很快。问题是,新加坡全年皆夏,哪怕最高温度也不过三十二三度,这个温度住板房也不容易,白天板房里就是个蒸笼,人根本不敢进去,只能晚上凉快下来才能进去。即便是晚上,依旧很闷热。
板房里没有空调,凤宁没有办法,只能另外掏钱给大家买风扇。这风扇也就只能在这里用两个多月,他们离开时也带不回去,属实是浪费。凤宁只能安慰自己,人更重要,钱是身外之物,把人带出来,总得要保障大家的健康安全。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吃饭还能合口味。凤宁把大姑给带了过来,虽然新加坡采购不齐南安那么多配料,但也有南安没有的配料,比如咖喱。咖喱的颜色虽然有点不好看,但味道对于重口味的南安人来说,还是比较能接受的。
就是大姑一人负责这么多人饭菜,实在有点辛苦,凤宁不得不从自己的工人中拨出一个人去给她帮忙。
好在新加坡灯会只有五十多组花灯,大家时间也充裕,不用太过赶工。
经过一个多星期的磨合,大家终于都适应了新环境,找到属于自己的节奏,工作步入了正规。
等一切都安顿下来,凤宁就有点想念家人和盛世安了。她本来觉得出国太过折腾,又是工作签,就没带师父和师娘出来,现在想想,应该把他们带上的,二老年纪大了,又有多少机会去看世界呢?
下次再有机会,就试着把二老都带上,让他们也去看看外国的风景。
弟弟妹妹都在上学,又有父亲和继母照顾,倒是不怎么担心他们。就是外公年纪大了,春节去拜年的时候,他的精神就不太好了,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这次出来的时候,凤宁把大舅叫上了,小舅要开车拉货,就没来,小舅妈倒是想来,不过她技术不行,凤宁就没叫她。她还不太高兴,来找了凤宁两次表示想去,最后凤宁没办法,就说了实话,这次去新加坡的工人,全都是老手,谁去了都能直接上手,她是能画画,还是能扎骨架?糊灯罩她也不算好的。
凤宁心里盘算着,等回去了,干脆让小舅妈去开个店好了,免得在自己公司混日子,给工人们起坏榜样。
她最牵挂的还是盛世安,他俩自从蓉城分开后,也就只通了两封信,打了两通电话。实在是凤宁太忙了,跑来跑去,居无定所,不好找人。
凤宁到新加坡定下来之后,才给盛世安写了一封信,问他工作单位定下来没有,具体去哪里上班。不过也没让盛世安写信到新加坡,国际信件特别慢,她寄一封回去,就要个把月才能收到。等到盛世安再寄过来,到时候她恐怕已经回国了,她让盛世安把信寄回家去,这样她一回去就能看到了。
凤宁其实倒是希望盛世安去广州工作,虽然广州比武汉离家要远,但广州交通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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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航班也多,以后他回来探亲,或者自己去探访,都更为方便。不过这些都不以她的意志为转移,只能是去到哪里,再想解决的办法。
布置灯会期间,虽然不像平时上班那样一周休一天,但碰到下大雨,也还是会给大家放假。这样大家就会结伴出去逛一逛。
凤宁把黄斌交给了谢俊伟和曾勇,让他俩跟着他一起活动,免得他莫名其妙成失踪人口。
她自己有空去逛书店,给盛世安买船舶相关的书籍。新加坡是世界上最繁忙的港口,东来西往的船只都要经由这里,加油、补给、修理等,有些还需要交过路费。
可以说,新加坡是个靠海港和船只发家的国家,因此他们国家跟船舶相关的书籍也不少。中英文版本的都有,凤宁看到觉得合适的,就买下来,要是盛世安看着觉得没用,就拿给凤松和凤柏看,书总不会浪费。
忙到七月下旬,整个灯会终于布置完工了。凤宁给大家订了回家的机票,她自己留下来值班,维护整场灯会。
这是凤宁深思熟虑过后做出的决定,要是在国内,交给谢俊伟或者曾勇都行,但凤宁担心他们留在这里,到时候都不知道怎么回来,只好自己留下。凤宁考虑还有一种可能,说不定还有别的国家的人想布置灯会,这俩的英语水平和随机应变能力还不足以应付老外。
黄斌其实是比较合适的人选,但凤宁还真不敢把黄斌单独留新加坡。
新加坡的灯展是7月30日开幕的,到8月30日结束,整整一个月。凤宁要在这边还要待上一个月。
工人们离开之后,主办方便把他们住的活动板房拆除了,凤宁搬到了酒店去住。
这次是主办方给钱,毕竟现在华灯公司的灯会布置工作已经完成。后续工作是主办方自己负责了,凤宁就是他们邀请的后期维护工。
灯会开幕那天,新加坡的政府要员都来剪彩了,场面极其热闹,新加坡国家电视台都来采访了。
凤宁站在人群后,看着人们涌向会场,发出惊叹之声,内心无比满足,让你们这些老外感受一下我们中国花灯的魅力!
一入会场,便是花团锦簇中的“1965-1990”字样,这是新加坡建国的年份。鱼尾狮环供着新加坡国旗国徽,把他们所需的元素都展现出来了。
后面的花灯组则一直以鱼尾狮的小灯笼串联,花灯组既有中华传统文化形象,也有马来传统文化形象,更有南洋风情的椰树、轮船等形象。
让新加坡人感到新奇的同时,又觉得亲切。
新加坡媒体更是给予了高度的评价和赞誉,甚至盛赞南安花灯为“天下第一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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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加坡国庆后, 新加坡的总理都来观灯了。主办方还邀请凤宁给他们的总理当导游,凤宁没有拒绝,一路陪着逛了一圈灯会, 把他们的设计理念都表达了出来。
凤宁因此又得到了跟新加坡领导人的合照, 主办方非常有心,将她和总理的合照送给了她。
凤宁拿着照片的时候, 忍不住想, 难不成自己要集齐一整套与国家领导人打卡灯会的照片吗?这么想想,倒也挺有挑战性的。
总理来参观灯会,成了灯会最好的宣传。游客们纷至沓来,多得甚至不得不控制入场人数。
看这架势,观灯人次至少在百万以上,难怪主办方不愿意跟凤宁分成。
做灯会维护工作是比较轻松的, 修补工作也不是每天都有,凤宁有了大把的空闲时间,她利用这些时间把新加坡转了个遍。
其中最爱去的地方就是港口,马六甲海峡是世界上最繁忙的港口,每天来往的船只多不胜数, 庞大的货轮, 豪华的游轮, 甚至还有军舰,毕竟这里是有美国驻军的。
她经常在岸边一坐就是一天,拿着画板和画笔在码头边画画。画来往的船只,画碧海蓝天, 画朝阳落日。
灯会每天都是游人如织, 很多人一辈子都没看过灯展。除了本地人,还有不少得到消息赶来观灯的马来华人。
马来西亚的经济状况远不能和新加坡相比, 但比当前的中国还是好不少。尤其马来华人的经济状况在本国算是比较好的,到新加坡来观灯的马来华人数量不在少数。
甚至还有马来华人富商打听到凤宁这里,想邀请他们去吉隆坡办灯展。
凤宁当时就给报了价,跟新加坡灯会是一个价格。这价格果真把对方的念头打消了。
马来西亚的人均GDP只有新加坡的五分之一,如果要办灯会,票价肯定不能跟新加坡比。马来西亚又不像新加坡的人口这么集中,他们是好几个岛屿组成,十分分散,到时候游客也不会有这么多,要是支付一百二十万人民币,可能还得赔本。
当然,凤宁也可以跟对方提出分成。但她并没有跟对方提这个分成的方案。
如果是在国内,不管多大的城市,只要有人请,凤宁肯定都答应了,无外乎是赚多赚少的事。但出国办灯会实在太复杂了,成本也太过高昂,如果赚得太少,凤宁可不愿意去趟这趟浑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不过整个灯会期间,凤宁也派发出去不少名片,大部分都是说外语的,还有一些是说粤语或则闽南语的,根本不会普通话,应该是早期移民到海外的华人。
凤宁英语水平一般,也就是勉强能跟人交流,粤语和闽南语也不怎么听得懂,她能告诉对方一句,如果想要办灯会,可以电话联系她。而别人是哪里人,想要干什么,她基本上都没弄明白。
经过这次灯会,凤宁做了个决定,回去好好学英语,将来要用英语的地方还多着呢,以后出国办灯会的机会应该不会少。自己懂英语,更有利于洽谈海外业务。
等凤宁回国的时候,已经是九月份了。新加坡的灯会办得十分成功,观灯人次少说都有百万,主办方赚了个盆满钵满。
主办方数钱数到手抽筋,在凤宁离开之前,非常爽快地就把钱给她汇回国了,而且还是美金,总共为25万多美金,税后。
凤宁并不遗憾没能跟对方分成,毕竟人家一开始就没想过要跟她分成。这笔钱扣除成本和税收,还剩下七十多万,已经是凤宁公司创办以来利润最高的一次了。
经此一事,更加坚定了凤宁以后坚持分成的决心,就新加坡这次灯展,就算只分个两成,刨除成本,哪怕要两地的税,那也能赚个三四百万。
将来再碰到外国客户,不分成就不跟对方合作,反正目前能够出国办灯展的,也就独自己一家。
今年武汉和广州灯会的收入加起来差不多有四十来万,再加上南安灯会有十来万,收入一共是五十万出头。
凤宁突然觉得,国内灯会门票卖得太便宜了。就比如武汉和广州都是五角钱一张门票,忙活那么久,武汉灯会他们只分了十多万,广州灯会人多一些,分得了二十几万。
这些钱搁前两年还不算少,但现在物价飞涨,钱贬值得厉害。员工工资也跟着涨了,一年光员工工资开支就要三十多万,所以如果没有新加坡灯展,今年赚的钱大概率也就是将将维持公司运转,并没有多少盈余。
凤宁回到南安的时候,已经是九月份了,从四月出国,到回来,足足过了四个多月。
她一回来,就直接去了公司。员工们见到她,都非常激动:“凤总回来了!什么时候到家的?”
“你可算是回来了。我们都好想你!”
“新加坡的灯会怎么样?”
凤宁笑着说:“我也好想大家!灯会必须成功啊,有我在,你们还不放心吗?新加坡的汇款到了没有?”
“没有啊。钱汇过来了吗?”
凤宁说:“那应该要等一阵。我离开新加坡之前,他们就汇了。美金呢!咱们也是可以赚外汇的了!”
“太好了!凤总万岁。”
凤宁打了个哈欠,说:“我刚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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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还没回我师父那儿,就直接来公司了。刘海来跟我说说公司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其他人都回去忙吧。”
当初除了刘海,公司的骨干员工都跟着凤宁去了新加坡布展。凤金宝虽然是凤宁的父亲,但他是个中度社恐,凤宁也不敢把公司的事交给他管,小舅和小舅妈倒是想当这个管事的,凤宁以他们对公司情况不熟悉为由,拒绝了,公司的事就托付给了不能去新加坡的刘海。
刘海留下来,汇报了一下公司这段时间的情况,其实也没什么大事,主要都跟公司的正常运转有关,除了接到天津与长沙两个城市的咨询电话,他们也想办灯会。
“长沙那边想办新春灯会,咱们今年冬天是不是还要去杭州和南京办灯会?天津那边是邀请我们去办灯会,跟他们本地的花灯合作。这两个我都没给他们肯定答复,说等你回来了再定夺。”刘海说。
凤宁想了想,说:“南京和杭州的灯会是早就答应了的,所以今年不能再推了人家的,跟他们确认一下,今年如果确定要办,长沙的就推到明年吧。天津那边要合办可以,我其实还挺想跟其他各地的花灯进行交流的。但时间上咱们也得往后推。”
每年办三场新春灯会已经是极限了。
刘海点头:“好,我去跟梅香说?”
凤宁想了想,说:“还是我去跟她说吧。这事也不急,等两天再回复也不迟。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新加坡的灯会办得非常成功,里面也有你的功劳,回头给你发一笔奖金作为鼓励,也算是对你没能去成新加坡的补偿。对了,你的护照也去办一下吧,以后要有这样出国的机会,我还是希望你也能去。”
刘海憨厚地笑了笑:“好的,谢谢凤总。”
凤宁叹气:“你们都变了。咱们一个村里出来的,你比我还大了两岁,这凤总叫得多生分。还跟从前一样叫我凤宁就行。”
刘海摇头:“现在和从前不一样了,你现在管着百十号人,我们要是还跟你没大没小的,要影响你的威信。对了,还有一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说。”
凤宁说:“说吧。”
刘海说:“你小舅妈上班期间偷溜出去打麻将,听说输得不少。你小舅成天在外头跑车,油钱报销不少,但上缴的运费却很少,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要不回头你问问你爸。这事千万别说是我说的。”
凤宁皱眉:“谢谢,我知道了。”
她没想到小舅妈还是死性不改,自己不在,就没人能够镇得住她了。看来是真有必要解决小舅和小舅妈的事了。
凤宁也没去找他们说这事,只是跟父亲和继母见了一面,把给家里人带的礼物留了下来,自己则提着行李回了师父家。
师父师娘见到她回来,都激动得不行,师娘拖着凤宁的手:“你看你,都瘦了!外国的饭不好吃是吧?”
凤宁笑眯眯地说:“是的,没有师娘做的饭好吃。”
师娘开心笑眯了眼:“那师娘赶紧给你做饭去。对了,小盛寄了好几封信给你,你没回来,我都给你收着,现在去拿给你。”
“谢谢师娘!”凤宁发现跟师父师娘在一起,反倒更有回家的感觉。
凤宁从师娘手里接过厚厚一叠信,也不急着看,先去洗了个澡,又把带回来的东西收拾了一下,给师父师娘的礼物送过去。
师娘已经做好了晚饭,凤宁吃着饭,把新加坡的情况和戴师傅说了。戴师傅看到凤宁带回来的报纸上,人家给予的“天下第一灯”的赞誉,激动得眼泛泪花,他抬手抹了一把眼睛,笑着点头:“好、好,你比师父更有出息。”
凤宁笑着说:“那还是师父教得好!”
戴师傅笑得很欣慰:“我也算是没有辱没这门家传的手艺了。”
“当然没有,师父已经把它发扬光大了,我是接过了师父的接力棒,以后也要把这个接力棒传给更多的人。”凤宁说。
吃完饭,凤宁回到房间,这才打开盛世安的信看起来,一共是五封信。她按捺住了内心的好奇,从最开始那封看起,这信是她刚到新加坡的时候寄到的,信上说他的工作单位已经确定,给他分配到了上海的江南造船厂。
凤宁激动得差点没拿稳信纸,这可是历史悠久的造船厂啊,以后很多有名的舰船都是这里出产的,甚至还会造航母。上海虽然离家不近,但交通便利啊,飞机航班也多,比去广州还方便呢。
第二封是接到她从新加坡寄的信后回的,差不多快六月了,那个时候他正在准备毕业论文答辩,很快就要毕业离校了,信上写了不少毕业是感慨和怅惘。
第三封信是到单位报到后写的,写了初入岗位的见闻和感受,还特意写了他们船厂的历史,看得出来他很自豪,有施展才华的壮志。
凤宁也替他感到高兴。
第四封信是则是在问她的归期,很显然,他是想她了。
第五封信是八月份寄的,当时他打电话去公司,问凤宁是否已经回国。得知凤宁留在新加坡维护灯会,很是牵挂,但也没有表现出沮丧来,而是希望她在异国他乡要照顾好身体。
凤宁将信凑到唇边,轻笑出声:“嗯,真是个识大体的人。”
凤宁也顾不上疲惫,赶紧给他回信。盛世安在信里留了他单位的电话号码,凤宁并没有马上去给他打电话,毕竟现在是晚上,打过去应该也没人接。
凤宁还打算明天就去办一个BP机,让盛世安方便的时候就给自己打个传呼,然后她再给他打过去,这样可以给他节省话费。
凤宁洋洋洒洒,写了竟有两千字。等写完信看时间,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她放下笔,躺到床上,打了个哈欠,想着以后就算是出国,哪怕是话费再贵,也要给盛世安打电话多联系,否则让他独自牵挂,实在有点对不住他。
第二天,凤宁起来后没有去公司,而是先去买了一台BP机,机器加上户费用一共花了三千多块,价格实在是昂贵,但也很有必要,就算是去了外地,也能很方便联系得上,她甚至还准备给谢俊伟和梅香都配一台。
凤宁把自己的传呼号附在信的末端,这才封上信封,寄了挂号信。
给他买的书也都打包邮寄了过去,里面还夹了几张自己画的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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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完信, 凤宁回到公司。召集公司管理和骨干开了个会,了解公司目前的工作内容和进度。
散会之后,凤宁说:“小舅, 你等一下, 我有点事想跟你说。”
陈百利停下来:“什么事啊?”
等众人都走了之后,凤宁才说:“小舅, 这是我从国外带回来的饼干, 你一会儿带回去给表弟表妹尝尝。”
凤宁将两盒饼干递过去,陈百利笑眯了眼接过去:“这外国的东西做得就是精致哈,我们也跟着你尝尝外国货。”
凤宁说:“小舅来我公司干了也快有一年了吧,待得还习惯吗?”
陈百利点头:“还不错。就是什么都要买,生活成本有点高。”其实他们全家都在厂里吃住,生活成本真不高, 问题是住在城里,买什么都方便,花起钱来就有点不受控制。
凤宁说:“那小舅的钱够花吗?”
陈百利愣了一下,不知道凤宁为什么这么问,难道是要给自己加工资?便说:“省点还是够花的, 当然, 不能跟人家城里人比。”
凤宁说:“我小舅妈是不是有空还去出去打点牌?”
陈百利面露尴尬之色, 他笑了一下:“她就是下班后有空才去会打两把麻将。”显然他也知道老婆旷工打牌的事。
凤宁说:“小舅,其实我一直都有个想法,你们是我的亲戚,又是长辈, 给我打工总感觉不太好。所以我一直都想给大家另外安排条出路。”
陈百利莫名恐慌起来:“什么出路?”
凤宁说:“也让你们当老板啊。”
陈百利闻言心弦一松, 说:“我们还能当什么老板?”
凤宁说:“开个店之类的,比如小卖部、批发部、麻将馆, 或者开个灯笼材料批发店,公司可以从你那儿进货,你们赚个差价。钱不够,我可以借你们一点。”
陈百利被说得很心动,他是负责拉货的,对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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笼材料也算是比较熟悉,要是能开个材料店,也不愁没有客源,华灯公司每年所需的材料就很不少了。
凤宁见他有些心动,继续说:“公司的车可以继续给小舅开,车子折旧卖给你,以后我们需要用车,随时叫你,给你付车费。”
陈百利听到这里,赶紧说:“真的给我开?多少钱呢?”
凤宁说:“这车五千多买的,开了也才一年多,折旧给你算三千,你看可以吗?”
陈百利疯狂心动:“可是我没那么多钱啊。”
“没关系,钱算我借你的,你每个月给我还一百就行,慢慢来。你和我小舅妈出去单干,暂时可以住在公司里,等找到地方再搬。”凤宁说。
陈百利说:“不能让你舅妈还在公司里干着,我出去跑车?”
凤宁说:“你问问我小舅妈呢,她没准愿意出去自己当老板呢。”
“那我回去问问她。”陈百利说。
陈百利回去把凤宁的话转述了一遍,小舅妈激动起来:“凤宁真这么说的?她借钱给我开麻将馆?”那么多选择,她就记住了麻将馆。
陈百利说:“她是这么说的。不过开个麻将馆能花多少钱,还用跟她借钱吗?”
小舅妈说:“你傻啊,她愿意借,你还不愿意要?”
“借了不还是要还的。”陈百利说。
“借了,我愿意什么时候还,就什么时候还,”小舅妈说。
“那咱们真就出来单干了?”陈百利还有点不太确定,总觉得跟做梦一样。
“当然啊!现在有机会给你当老板,不用给外甥女打工,难道这还不好吗?”小舅妈已经迫不及待了,开个麻将馆,就可以名正言顺打麻将了。
所以当这两口子来跟凤宁谈单干之事时,凤宁问:“小舅妈也确定要去开店?打算开什么店呢?”
小舅妈说:“我想开个麻将馆。反正我也爱打牌。”
“可以啊。”小舅妈肯定不会想到,这是凤宁故意抛出的诱饵,要不然她怎么舍得走,现在有了麻将馆,她可以天天打牌,还能赚钱,天下还有比这更美的事吗?她怎么会舍得拒绝。
小舅妈说:“宁宁,我们开店,你是不是答应借我们一点钱?”
凤宁说:“我说的是开材料店钱要是不够,给你们借点,没说开麻将馆还给你们借钱啊。麻将馆成本很低的,租个房子,买几张桌子和椅子就行了,顶多也就几百块的事。你和我小舅两个人一个月工资都有两三百,在我这干了两年了,不可能连这点钱都拿不出来吧?”
陈百利还要点脸,说:“不用借了,我们有。”
小舅妈说:“那我们什么时候去租房子?”
凤宁说:“你们要是确定要去开店,那现在就可以去了。回头这个月工资我还是给你们发,算是外甥女给你们开店的贺礼吧。”
陈百利两口子很满意,毕竟现在才九月上旬,上几天班就能拿一个月的工资。
等陈百利来办车辆转让手续的时候,凤宁跟他说:“小舅,有件事我必须要跟你说一下,我小舅妈是个玩性重的人,她自制力弱,要是开了麻将馆,以后心思就可能都放在麻将上头了。家里的财政大权不能全交给我小舅妈,你自己得留点钱备用。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表弟表妹考虑。”
陈百利点头:“好。”
凤宁继续说:“你偷偷藏钱也不行,你就单独去银行开个户,以我表弟表妹的教育资金为名义,每个月往里存一笔钱,这笔钱我小舅妈不能动。买车的钱你也得给我,一个月还一百,这事应该告诉小舅妈,没有压力,她就没有攒钱的动力。这对她来说也算是一种约束力,起码不会肆无忌惮地赌博。”
陈百利知道凤宁是为了他们好:“我记住了,一定要管好你小舅妈。你的钱我也会每个月还给你。”
凤宁虽然讨厌小舅妈这种人,但也知道这家不能破,表妹和表弟都还小,他们是无辜的,要是家散了,两个孩子就可怜了。
小舅和小舅妈离开公司,这对大家来说,是个警告,凤宁是个清醒人,但凡不遵守公司规章制度的,不管你是谁,凤宁都不会姑息纵容,公司利益高于一切。
好在其他的亲戚都是拎得清的,干活也利索,不仅不会给凤宁添麻烦,对公司的利益十分维护。
凤宁的BP机买了几天,一直随身携带着,始终都很安静,直到四天后,凤宁正和几个设计师讨论新的花灯设计,突然听见响起了滴滴声,凤宁拿起BP机一看,上面显示了一串号码,是个上海的号码。
凤宁看着号码微笑起来,她说:“你们几个先讨论着,我去回个电话。”
凤宁回到办公室,拨通了呼机上的号码,那边很快就接了起来:“喂,是凤宁吗?”
凤宁轻笑起来:“你怎么知道是我?”
盛世安说:“我在公用电话给你打的,这里一般都是用来打电话,很少有人拨电话进来。所以我觉得是你。”
凤宁说:“现在是上班时间,你怎么还能到外面去给我打电话?”
“我们今天出来开会,刚才会议结束了,大家各自活动,我才有时间给你打电话。昨天下午我就收到信了,晚上就想给你打传呼的,怕你找电话不方便,等你上班了才给你打的。”盛世安说。
“你想得还挺周到。怎么样,新单位还适应吧?”凤宁问。
“还好,很多东西都需要重新学,学校学的跟实际应用的不太一样。好在学校学的是基础,触类旁通,也不算难。”盛世安说。
“那肯定难不到我们世安啊。”凤宁笑盈盈地说,“同事们都还好相处吧?”
“都挺好的,他们很照顾我,也愿意把自己知道的东西都教给我,我们这样的单位,不存在藏私,就怕你学不会。你的信我收到了,包裹还没收到。那几张画很有意思,我就在照片上见过美军的军舰,没想到你见过实物,比我幸运。”盛世安说。
凤宁说:“这有什么,将来咱们还能造出比他们更好的军舰。”
“对!”盛世安笑起来,跟凤宁聊天,情绪上总能得到最大的满足,“你都还好吧?工作顺利吗?家里人可还好?师父师娘身体还好吗?”
凤宁说:“都挺好的。今年冬天我们要在南京和杭州办灯会,都离上海不远,到时候我来你们单位看你。”
“真的啊?那太好了。”盛世安喜出望外。
凤宁问:“你们单位应该是保密单位吧,能让进吗?”
“能,你是军属,怎么能不让进?”盛世安笑着说,“到时候带你去参观舰船,还能上船上去参观呢。”
“好。”凤宁也很期待,军舰到底长啥样呢。
两人聊了很多,还是盛世安担心长途话费太贵,才主动提出把电话挂断了。两人约定还是以书信为主,以后每个月打一次电话。
凤宁挂断电话,突然听见有人敲门:“凤总。”
凤宁抬头,看见黄斌站在门外:“进来吧,有事?”
黄斌走到办公桌前,犹豫了一下才开口:“凤总,咱们公司还招设计师吗?”
凤宁看着他:“招啊,你有人选要推荐?”
黄斌说:“我女朋友今年毕业,分配到了蓉城的一家服装厂,她不想在那边干,想来我们公司设计灯笼,可以吗?”
“你女朋友是学服装设计的,在服装厂难道还不好吗?来我们灯笼厂,有点专业不对口,她愿意改行吗?”凤宁问。
黄斌说:“她愿意。她听说我们做灯笼还可以出国,羡慕得不行。”
凤宁看着黄斌:“你跟你女朋友有结婚的打算吗?”
黄斌脸上露出羞涩之态:“还没有说到这个事。”
凤宁说:“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假设你女朋友有两个机会,一个是出国,一个是来我们公司上班,跟你在一起,你觉得她会选哪个?”
黄斌犹豫了一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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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是出国。”
凤宁继续说:“你女朋友放着蓉城的工作不要,要来我们公司,她是为了和你在一起,还是因为在咱们公司有出国的机会?”
黄斌犹豫着不知道怎么回答,姜雪茜家里条件很不错,从入大学起,就一直在计划出国,要不是去年夏天那次活动,她应该已经顺利拿到了出国留学的审批。
凤宁说:“你不要觉得我多虑了,你女朋友是学服装设计的。她出国跟你出国不是一个概念,你出国等于从零开始,她出国则可以深造。所以将来她跟着我们公司一起到了国外去布置灯会,万一自己偷溜走,黑在那边不回了怎么办?”
黄斌低下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显然他也考虑过这个问题。但女朋友开了口,他不想让她失望。
凤宁说:“你再考虑考虑,看是不是真的让她来我们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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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是需要设计师, 但凤宁并不想招黄斌的女朋友进来,虽然她也很想帮黄斌一把,让他结束异地恋。可那姑娘来公司的目的并不单纯, 万一要是脱离队伍黑在国外了, 后果她承担不起。
凤宁又说:“当然,我也可以帮你一把, 同意把她招进来, 让你们不再异地,但我不会安排她出国布置灯会。到时候她肯定会怨恨我这个老板,至于会不会怪你,我就不知道了。看你自己的选择。”
黄斌沉默许久,才说:“我再考虑一下吧。”
“行。咱们也得抓紧时间准备杭州与南京灯会的设计稿了。月底的时候,我们还是要去那边看一下场地, 跟主办方接触一下,了解主办方的需求。”凤宁说。
黄斌点头:“知道,我已经在设计了。”
周末凤来从学校回来,看到姐姐已经回来,搂着她撒了好一会儿娇。这丫头自打学了英语之后, 也表现得越来越热情外向了, 有社牛的倾向。
凤宁这次回来, 从新加坡机场的免税店里买了四部日本产的随身听,姐弟四人一人一部。随身听小巧可爱,弟弟妹妹们都高兴疯了,这可是班里同学都没有的高级货, 可以放在书包里、揣在兜里、挂在腰上, 走哪儿听到哪儿,可不神气死了。
凤宁把东西给他们的时候, 说:“这是给你们学英语用的,我也有一个,也打算学一学英语。都要好好保管啊,别弄丢了,可不便宜呢。丢了下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买了。”
弟妹三个对随身听爱不释手,宝贝得跟眼珠子似的:“放心吧,我们一定好好保管,丢不了。”
凤宁在凤柏额头上弹了一下:“以你丢三落四的性子,又爱结交朋友,我觉得你的随身听最危险。”
“大姐瞧不起人!我一定保管得最好。”凤柏不服气地说。
凤宁说:“英语不光是能看懂,更要能听会说,不然就是哑巴英语。别不好意思开口,不开口就永远也不会说。从今天开始,我也要学英语了,以后出国了,我也好能跟人交流,而不用求人。”
凤来听说她想学英语,赶紧给她买了一套教材,有课本,还有录音磁带。
从这天起,凤宁工作之余,就开始学英语。
她写信跟盛世安说自己在学英语,盛世安夸她有上进心,说自己也时刻都在学英语,因为他所学的专业知识很多资料都是英文书写的,甚至都没有翻译成中文,不懂英语,就等于两眼一抹黑。
不过盛世安的英语是哑巴英语,他词汇量丰富,可以看艰涩的英文材料,但听说都不行,不过他也打算把听说练起来,要和凤宁比赛。
有人跟自己比赛,学习动力就更足了。有时候他们写信,都会在信中写几句英语。
新加坡的汇款是九月下旬才到,凤宁凭票去银行取钱,银行里直接将美元转换成了人民币。大家见到她取回来的是人民币,还挺失望,他们还想看看美国钱长什么样子呢。
凤宁笑着说:“美元在我们国家又不流通,当然不会让我取美元。等以后我们到美国去办灯会了,就能看到美元长啥样了。”
“真的可以去美国办灯会?”有人期待地问。
“现在虽然还没有,但我觉得可以期待一下。”凤宁说。
收到汇款之后,凤宁便带着黄斌和两个设计师学徒一起去出差。
当两个学徒得知要跟着去出差的时候,受宠若惊,他们没想到凤宁会带自己去出差,自从学习设计以来,他们的设计并没有被任何灯会采用。平时的主要工作是做花灯,后来黄斌来了,他们都认为凤宁是要放弃他们了。
凤宁说:“你们之前对花灯熟悉得不够,基本功也欠缺,设计的花灯不够成熟,所以我没采用过你们的设计稿。但你们若是真想做设计师,那就要多花点心思在上面,一有空就多琢磨,多学,多练。直到能够独立设计花灯为止。”
“凤总还是愿意让我们继续做设计吗?”一个学徒问。
“当然,如果你们还想干设计的话。这个过程对你们来说,要比科班出身的黄斌艰难得多,所以你们要花更多的工夫在上面。设计师的工资水平跟扎花灯的技术工人是不一样的。”凤宁说。
这点黄斌最有感触,他平时拿两百块的工资,布置灯会的时候,就有四五百块一个月,因为他是画工,工资水平最高。
而他设计一场灯会,凤宁会给他两千块钱奖金。这差不多是他一年的工资了。其他员工有的年终奖金,他也一样有。
黄斌鼓励他们:“好好干,当设计师真的很赚钱。”
两名设计学徒听黄斌这么说,忍不住好奇地问:“凤总说如果采用设计稿的话另外有报酬,有多少?”
黄斌说:“凤总很大方的,我设计一场灯会,差不多相当于你一年的收入。”
“哇!这么多吗?”那两人惊得下巴都快掉了。
“所以你们要好好学,争取也能设计灯会。”黄斌打了个响指。
这无疑成了两名学徒的动力,要是能做设计师,收入就是以前的两倍啊,多花点时间和心思,那不是应该的吗?
凤宁这次带他俩出去,也是为了让他们了解这个灯会设计的流程,怎么满足客户的需求,怎么根据场地来设计花灯。这些,都需要多看多学才知道。
今年过年要到2月中旬,时间相对充裕些,凤宁选择了坐火车去杭州。
杭州的灯会就在西湖边上的文化广场举办,届时整个西湖景区都会用灯笼点缀,这可是一个大工程。
不过还好,凤宁他们只需要布置文化广场上的大花灯,西湖边上装饰用的小花灯都采用浙江本地的花灯,仙居的无骨花灯、海宁的硖石灯彩等都会亮相。
说起来,浙江的赏灯文化氛围也是相当的浓郁,无骨花灯和硖石灯彩都有着悠久的历史。只是目前尚未成规模,不像南安灯彩这样已经形成了产业,能够短短一两个月内就能布置完一场大型花灯。
若是交给本地的彩灯师傅来做,花灯的美观程度未必会输给凤宁设计的花灯,只是他们的速度太慢了,一场灯会三四个月也未必能够完成,这也是杭州文旅舍近求远的原因。
凤宁非常期待浙江本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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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灯的参与,她决定自己负责杭州灯会,到时候好跟无骨花灯和硖石灯彩交流切磋一下技艺。
他们跟杭州主办方交流沟通之后,获知了对方的需求。然后四人一起在杭州转了转,游了西湖、品了龙井,又去浙江博物馆转了一圈,这才动身离开杭州,前往南京。
他们坐火车过来,又在杭州待了几天,等离开的时候,已经到了9月29日,30号又是星期天,南京那边的工作人员也不上班。
凤宁让三个同事先去南京找地方住下,趁着假期先玩两天,了解一下南京的风物人情,她自己则要独自去上海见盛世安,因为1号是盛世安生日,既然来了,肯定要去陪他过个生日。
凤宁嘱咐他们,找到住的地方,就给自己打个传呼,确定一下他们落脚的地方。黄斌知道她是去见盛世安的,忍不住感慨:“我真羡慕盛哥啊。”
凤宁看着他笑:“羡慕他什么?”
黄斌笑着说:“我羡慕他女朋友年年都千里迢迢跑去陪他过生日,去年是在武汉,今年又是上海。我女朋友要是对我也这么上心就好了。”
“我又不是特意跑来给他过生日的,不过是顺路罢了。”凤宁说。
黄斌笑:“那也要有这个心啊。”
凤宁不想打击他,男女朋友交往,最好的状态当然是双方朝一个方向使劲,付出也要有来有往,要是只有一方一味付出,另一方接受得心安理得,不予表示,自然容易失衡。
黄斌与女朋友交往,他是付出得更多的那方,他工作忙,经常要出差,但一有空就往蓉城跑,可他女朋友很少有表示。黄斌有着艺术生的感性,他女朋友则更为现实,凤宁并不看好他们。
凤宁在上海下了车,根据信封上的地址,坐车去盛世安的单位。
造船厂建在入海口附近,位置比较偏僻,已经到了市郊。凤宁转了几趟车,终于找到造船厂所在。这一片跟上海市中心的繁华相比,明显就是两个世界。
所以虽然是在上海,盛世安依旧是远离尘嚣的。凤宁倒不嫌弃这儿偏僻,反倒觉得这里挺好的,研究工作本来就需要安静的环境。
造船厂真大啊,凤宁下车后,目光所及之处,全是造船厂的范围。她找到大门,跟传达室的人说自己找盛世安。
对方看着她:“同志,这里是军事重地,不能随意探视。”
凤宁说:“同志,我是从C省过来看我男朋友的,他明天过生日,我来陪他过生日。你们单位不让探访吗?”
传达室的大爷再次打量凤宁,说:“他在哪个科室,电话号码有吗?”
“有的。”凤宁赶紧报出盛世安的科室和电话。
传达室大爷帮她拨了内线电话,过了一会儿,说:“你先坐着等会儿吧。你一个小姑娘,跑这么远来这里给男朋友过生日,你不用上班的吗?”
凤宁笑着说:“上呢。我正在南京出差,顺便过来陪他过生日。”
大爷这才点头:“这还差不多。”要是真特意从C省过来给男朋友过生日,这姑娘怕不是疯了吧,成本得多高啊。
盛世安过了十几分钟才到,他是骑着车过来的,还花了这么久,可见里面有多大。
盛世安看到凤宁,从车上跳下来,车没停稳,就放下过来了,自行车在他身后“啪叽”一声倒了。
凤宁看着他,笑容控制不住:“车倒了。”
盛世安头也不回:“不管它。你怎么来了?”他跑到凤宁跟前,一把牵住了她的手,另一手把她肩上的包摘了下来,牵着她往里走。
凤宁安静地被他牵着走,盛世安的手又大又暖,让人有十足的安全感。
门卫伸长脖子看他俩,男的高大英俊,女的美丽端方,女孩个子不矮,但在盛世安跟前则显得有点小鸟依人,看起来真养眼啊,真是好久都没见过这么般配的年轻人了。
盛世安把凤宁的背包挂在自己肩上,弯腰一手提起自行车,也不骑,就一手牵着凤宁,一边慢慢走。
厂区大,人又少,又是上班期间,所以很难碰到什么人,凤宁问:“你们厂是不是特别大?”
“对,我从办公室骑车到门口都需要十分钟。”盛世安说。
“那你还不骑车,这么慢吞吞地要走到什么时候?”凤宁含笑调侃他。
“我领导听说我女朋友来了,提前给我放假了。今天陪你,想去哪儿都成。”盛世安说,“咱们先去招待所登记,把行李放下。你是从哪里来的?”
“杭州。还有三个同事去南京了,这两天放假,我就先过来了,陪你过生日。”凤宁说。
盛世安握着凤宁的手紧了紧:“谢谢你来看我!”
凤宁屈指在他的手心里挠了挠:“这么客气呀,我也是顺道来看你,又不是特意来的。”
手心的酥麻传到了盛世安的心上,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那也要特意来看我。可是我却没时间回去陪你。”
凤宁笑眯眯地说:“你已经上交给国家了,我不介意啊。我有空就多来看看你呗。”她答应跟盛世安在一起,就做好了做军嫂的觉悟。
盛世安停下来,垂眸深情地望着她:“凤宁,有你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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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宁在造船厂的招待所住登记好后。盛世安领着她去参观船厂。不少机密要地, 包括盛世安的工作场所、住处等,都是外人勿近的,凤宁也不好奇, 不让靠近就不去。
傍晚, 盛世安领着凤宁去食堂吃饭,遇到了盛世安部门的同事。盛世安领着凤宁过去打招呼, 众人看着他身旁的凤宁, 眼睛歘一下全亮了,盛世安这小子艳福不浅啊,女友这么漂亮,难怪领导给他说媒都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凤宁落落大方地挨个叫人,毫不羞怯忸怩,显然是见过大场面的姑娘。
盛世安的直系领导说:“小盛, 你女朋友好不容易来一趟,怎么能带她吃食堂,起码也要点个小炒啊。赶紧去炒几个菜,算我的。”
凤宁忙阻止:“别,领导您千万别破费, 是我主动要求吃食堂的, 想体验一下世安平时的生活。”
这话一说, 周围的人纷纷朝盛世安投来艳羡的目光,这女朋友对他可真好啊。
盛世安说:“谢谢领导,凤宁就想吃我们平时吃的饭菜,就不劳你破费了。我和凤宁去那边了, 不打扰你们吃饭。”
盛世安和凤宁离开之后, 这边的同事热烈地小声讨论着凤宁,都觉得凤宁不错, 长得漂亮,又聪明得体,盛世安找了个好姑娘。
第二天盛世安就放了假,凤宁问他过生日有什么愿望。
盛世安看着她:“我的愿望已经达成了。”
凤宁问:“是什么?”
盛世安含笑道:“跟你一起过。”
凤宁笑得有些羞涩:“再没有别的?”
盛世安说:“你呢?今天我是寿星,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
凤宁笑盈盈地看着他:“你这寿星还挺特别。我想想啊,咱们出去约会吧,你骑车带我。”
盛世安抬起手,摸摸凤宁的发顶:“你也太容易满足了。”
凤宁被摸得愣住了,她都不记得上次被人摸脑袋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她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反正非常非常奇怪,她咬着下唇看着盛世安,眼神带着控诉。
盛世安不解地问:“怎么了?”
“不许摸我的头!”凤宁说。
盛世安伸手轻轻捏了捏凤宁头顶毛茸茸的短碎发:“为什么不让摸?你头发总是看起来毛茸茸的,我早就想摸摸是什么手感了。”
凤宁抓住盛世安的手:“你还上瘾了是吧。走,走,走,赶紧去推车。”
盛世安迟疑一下:“你等我一下,我去跟同事借个车。”
凤宁一听,拉住他的手:“别去借了,我来解决。”凤宁拖着他往外走。
盛世安问:“解决什么?不是说骑车带你出去玩吗?”
“对啊。不过先得解决车的问题,你跟我来。”凤宁牵着他走到了船厂外的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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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站台,“这附近的街道在哪儿?我们去买辆自行车。”
盛世安听说她解决车子的问题,居然是买车,他拉住凤宁的手:“等一下,我没带够钱。”
“我带了。今天你生日,我买辆车送你做生日礼物。”凤宁说。
盛世安顿时无比纠结,女朋友比自己有钱,还总想给自己买买买,自己是拒绝呢,还是接受呢?
凤宁发现盛世安抿着唇不说话,表情甚是纠结,便伸手在他面前晃一晃:“怎么了?”
盛世安说:“我觉得自己很没用。连自行车都买不起。”他上班后,除了必须花的钱,每一分都攒起来了,要做老婆本的,所以给自己买自行车并不在目前的计划内。
凤宁突然伸手捧着他的脸,与自己四目相对:“不许这么贬低自己,你的能力不在挣钱上,而是在造船上。要是人人都想着去挣钱,那国谁来保?家谁来守?咱们两个这样分工我觉得最好了,有人挣钱,有人默默奉献,就像我们的国家,人们也是这样分工的。所以你要心安理得,我能挣钱,这是一件好事,咱们正好可互补,你可以心无旁骛地投入到你的工作中去,我做你坚强的后盾。”
有什么东西从盛世安的胸腔中喷涌而出,他忍不住抬手搂住凤宁,将人紧紧扣进自己怀里:“谢谢,凤宁,谢谢你!”自己这是积了几辈子的德,才能遇到凤宁这样好的姑娘。
“咳咳!”
一旁的咳嗽声把他们给惊醒了。有人来了,盛世安慌忙松开凤宁,两人都不自在地窃笑,光天化日的就搂搂抱抱,这个年代确实有伤风化。
盛世安看着过来了一群船厂的同事,怕凤宁尴尬,赶紧牵着她的手就跑。
凤宁被他拖着跑,跑出一阵才问:“咱们不在那儿等车,是要去哪里?”
盛世安停下来,说:“我同事过来了,我怕你看到他们尴尬,咱们去下一站坐车。”
凤宁笑得停不下来,明明是他自己害羞,非说自己怕尴尬
他们走到下一个公交站台,没多久,公交车就到了,车上的同事伸出头来:“哈哈,小盛,你跑什么?不还是跟我要上一趟车。”
盛世安拉着凤宁的手,说:“车上人太多,我们等下一趟。”
车上的人都哄笑起来,调侃盛世安。
盛世安厚着脸皮装没听见,凤宁看着他红了的耳根,也乐不可支,这样的盛世安太可爱了。
他们到了街上,凤宁给盛世安挑了一辆二八大杠的永久牌自行车,买好车后。凤宁跳上车后座,搂着盛世安的腰,像这个年代热恋中的男女一样,把铃声和欢笑声洒满大街小巷。
陪盛世安待了一天,凤宁搭乘晚上的车离开上海,因为明天要去南京跟灯会主办方见面。盛世安把凤宁送到火车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凤宁只来了短短二十多个小时,也算是给他充电了,应该能够支撑到他放假回家。
凤宁抵达南京的时候,已经是半夜,黄斌和两个学徒来车站接她到宾馆。
第二天,凤宁就带着三人去跟南京文旅面谈灯会事宜。
其实南京本地有著名的秦淮灯彩,但也差不多是浙江花灯同样的原因,秦淮灯彩匠人的手艺高超,做工精细,但就是没成规模,也少有扎大型花灯的经验,所以南京文旅才会找凤宁合作。
凤宁在南京停留的时间比杭州的长,除了看场地和博物馆,还去看了秦淮花灯,让自己带来的设计师也学一学秦淮花灯的长处。
他们6号才从南京离开。回去之后,他们就开始着手灯会设计。这一次,凤宁从两名设计师学徒的作品中也挑选出了几幅稿子,也算是对他们学徒这么长时间来的肯定和鼓励。
十一月初,凤宁去两地签完合同后,便开始布置花灯。这次凤宁又招了三十名新工人,分配在三个不同的灯组。
工人多,成本就高,但也意味着人手足,时间会更充裕,以后也可能承接更多的单子。
南京的冬天很冷,凤宁本来打算让秦师傅去南京负责灯会布置的,让师父留在南安主持大局。但戴师傅想要去南京观摩学习秦淮灯彩,所以不惧严寒去了南京,这次师娘没跟着去,被凤宁劝留在家里了。
凤宁自己则去杭州布置灯会。秦师傅依旧留在南安布置灯会。凤宁这次把刘海和唐莹都留在了南安,因为他俩今年冬天准备结婚,留在家里方便他们去筹备婚礼。
刘海家里穷,刘海这几年挣的钱基本拿回家了,但他父母没有能力,完全帮不上太多忙,弟弟妹妹多,又在上学,家里老人身体也不好,所以还是没能留出盖房子的钱,他俩结婚,连半间屋都腾不出来,只能在把婚房定在凤宁给他俩分配的公司宿舍里。
大姑一开始很反对这门亲事,用她的话来说,刘家穷得屁都没有,唐莹嫁过去,就是帮人养家。不过刘海是个实诚人,他一直都在默默地用行动打动着大姑,平时一有空就去帮大姑干活,对唐莹也是百依百顺。
虽然他挣的钱很多都拿回去养家了,但他还是把春节加班的加班费和凤宁给他的新加坡业务奖金留了下来,给唐莹买了三金和上下一新的衣服鞋袜,又给大姑拿了二百块钱。
刘家虽然没能给大儿子准备婚房,打新家具也没地方放,但也给小两口买了自行车、手表和电视机,准备了八床被子。还打算摆上十几桌,办个风光的婚礼。
大姑见刘家诚意还算足,刘海对唐莹也是真的好,这才松口。
倒是唐长根没得到足够的好处,还故意刁难了几回,被有人撑腰底气足了的大姑怼了回去:再怎么不好,也比你强!
凤宁打算今年早点布置完灯会,回去参加他们的婚礼。不说唐莹是自己的表姐,他俩的婚姻,自己也算是个间接的媒人,如果不是她创业,也不会给他们创造朝夕相处的机会,更不可能相知相恋。
而且唐莹和刘海也认为凤宁是他们的媒人,打算请她坐主桌的。
杭州和南京的灯会忙到元月份上旬就结束了,此时离过年还有一个多月,如果两地想要提前开幕也未尝不可。
杭州就打算提前半个月开幕,毕竟西湖是天下闻名的胜景,就算是冬天,也还是有不少游客。灯会显然又为西湖增添了看点。
南京灯会也打算提前十天开幕,把原本定为30天的灯展延长至40天。
两地分别安排了人值班,凤宁和秦师傅带着剩下的人回来布置南安灯会。
今年南安灯会的规模去往年更大,灯组更是超过了一百。
吴建军依旧没来参与南安灯会,他去了隔壁市办灯会,去年隔壁县的花灯成果不错,市里也打算办一场灯会。可惜凤宁的华灯公司没有时间,他们只好去找吴建军的团队。
吴建军人手不足,但他们有的是时间,所以在凤宁去杭州布置灯会的时候,他们也开始了。
等到凤宁把南安灯会布置好后,吴建军那边也终于完成了灯会布置。
凤宁知道,吴建军的这场灯会结束之后,他们公司就真正成气候了。
今年人比往年多,南安灯会布置完,离过年还有八天,这是大家头一次能够这么轻松地有时间去准备过年。
凤宁给大家发了工资和年终福利,提前给众人放了假,只留了业务和一些值班的人在公司销售灯笼。
唐莹的婚礼定在腊月二十六,凤宁也正好有时间为她准备新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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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物,她看过了刘海家里准备的东西,又打听到唐莹娘家送的礼物,然后去商场给小两口买了台洗衣机当做新婚贺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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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莹和刘海结婚, 在老家摆酒。凤宁自搬家之后,第一次回了村,但是没有回自己家, 她说了不回去就不回去。哪怕马老太也被邀了来喝喜酒, 她也没去打招呼。
村里几乎家家都受她的恩惠,知道她回来, 对她表现得异常热情, 送鸡鸭鱼肉的,送蛋的,送腊肉腊肠的,甚至还有送菜籽油的。凤宁根本都拒绝不过来。
到最后,各种特产都堆积成了小山,把凤宁都给愁坏了, 因为根本就拿不了那么多,也吃不了那么多。
凤宁又不回自己家,别人把东西就都送到了刘家。搞得她比新人都受欢迎,大有喧宾夺主的意思,弄得凤宁都怪不好意思的。好在新人家里都十分理解, 并不介意。
喝完喜酒, 凤宁和新人一起回了市里, 还是凤宁的小舅陈百利开车送他们回去的。
新人没有留在家里过夜,是因为刘家实在腾不出一个空房间。
老乡们送的那些鸡鸭鱼肉也都被拉了回去,送东西的人太多,凤宁根本搞不清楚是谁送的, 所以也没办法退回去, 只能先带回去。
凤宁把带回来的东西清点了一下,准备拿去送给亲戚朋友, 给外公舅舅和姑妈们都拿一些,师父师娘那儿也拿了不少,给盛家和肖达家里再送一些,剩下的依旧不少。
凤宁把东西分好后,亲自去盛家送东西,顺便带了些给肖达。
肖达家离大门更近些,凤宁就先送了去肖家。时值傍晚,肖家正准备吃晚饭,看到凤宁提来的东西,非常惊讶:“怎么这么多腊肉和鸡蛋!你留着自己吃啊。”
凤宁笑着说:“我今天回村里吃喜酒,这些都是村里老乡送的,太多了,我们也吃不完,所以给大家送一点。我这是借花献佛,也不知道味道怎么样,希望肖局长不要嫌弃。”
肖达已经从主任升为文化局副局长了,他升局长,可以说有一部分凤宁的功劳。
肖达说:“怎么会嫌弃!那我就不客气了。还没吃晚饭吧,我们正要吃饭,来一起吃。”
凤宁摆手:“谢谢肖局长,饭我就不吃了。我还给盛叔叔家带了些东西,正要给他们送去,你们吃吧。再见!”
凤宁挥手作别,快速飞奔下楼了,推上车去盛家。
她给盛家带的东西更多,腊肉鲜肉都有,还有一只活鸡。她提着东西爬上楼,敲开门,开门的盛世明惊讶地看着她:“姐姐来了,怎么提了这么多东西。”
凤宁将东西放在门内地板上:“赶紧帮我提进去,有点沉。”
盛世明将东西提进去:“快进来。爸,妈,凤宁姐姐来了。”
盛重远从厨房里探出头来,看到凤宁,脸上露出笑容:“凤宁来了。正好赶上吃饭,一起吃饭啊。”
凤宁笑着答应:“好,谢谢叔叔。我今天回了一趟老家,村里那些老乡给我送了不少土产,太多了,我们吃不完,就给大家都送一点尝尝。”
“你留着自己吃啊,不要总想着我们。我还炒着菜,你先坐,明明给姐姐倒茶。”他说着又缩进厨房去了。
盛世明热情地招呼凤宁,这孩子上了一年多大学,明显成熟稳重了许多,不过对凤宁的态度是有点都没变,依旧姐姐长姐姐短地叫着。
在阳台上忙活的贺志华进屋来,看到凤宁开心地说:“凤宁来了。又拿了什么好东西来?别总往我们这里送东西,你留着自己吃用啊。”
凤宁解释了一遍,贺志华过来看东西,一边看一边惊叹:“这都是好东西啊,这腊肠熏得真好,好香,竟然还有腊排骨。明明,让你爸去炒个腊肉,正好家里还有些冬笋。”她拿起一块腊肉递给盛世明。
贺志华在凤宁的帮助下将腊肉腊肠都悬挂到阳台上,说:“我也晒了一些腊肠,但是城里不方便熏肉,所以熏的时间也不够,比起你拿来的腊肠颜色差远了。做腊肉还是要在农村才好。”
贺志华听凤宁说起表姐今天的婚礼,也很好奇地打听起婚礼的规格,听完后说:“等你和世安结婚了,你想怎么操办?”
凤宁一下子就闹了个大红脸:“啊?”
贺志华笑着拍手:“你看我都糊涂了,结婚这事得世安那小子自己提才对。你别怪阿姨心急啊,阿姨就是太喜欢你了。”
“没事,阿姨。结婚这事还不着急呢。”凤宁也很喜欢贺志华,有这样一个婆婆,等于是又有了母亲,可结婚这事,确实得盛世安提才行。
贺志华说:“你叔叔单位新盖了宿舍楼,听说年后就可以分房了,我们家人多,可以分个大点的房子。到时候他们兄弟三个就都有自己的房间了。当然,你们结婚的话,应该也不愿意跟我们住一块,但家里总归是能给你们留个房间,可以随时回来住。”
凤宁莫名觉得感动,她是真把自己当成家人了。
贺志华又说:“世清毕业两年了,他女朋友比他还早一年毕业,在市里教书。他俩都明年都满24岁了,女朋友觉得该结婚了,我也觉得也差不多了。可你和世安还没结婚,他们小的在前头结婚的话,你们会不会介意?”
凤宁笑着说:“不会啊,现在是新社会,没过去的旧规矩了。”
其实贺志华还是想让大儿子先结婚的,可是盛世安才刚毕业,他说想自己攒钱结婚,不想什么都靠父母,贺志华说:“世清和他女朋友上高中时就开始谈的,是我一个同事的女儿,我从小就看着长大的。我都不知道他们上中学时就谈了,觉得有点对不起韵文,那孩子本来成绩挺好的,只上了个中专。好在他俩感情也没淡,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面对老同事。”
“那他俩感情应该很好,青梅竹马能修成正果很不容易。”凤宁其实还蛮羡慕这样的感情。
“是啊。世清那孩子有点不着调,好在对感情还算认真。”贺志华感叹说。
可能是家庭教育的原因,盛家兄弟都对感情挺认真负责的,在幸福有爱的家庭中长大的人,人格都要健全许多,也更懂得怎么去爱人。凤宁觉得自己也挺幸运,能够找到盛世安。当然,如果不是盛世安,她未必会愿意再涉感情。
盛世安单位除夕那天才放假,单位领导给他们离家远的同事提前放了一天假,他紧赶慢赶,赶末班车回到家,已经是除夕夜了,家人甚至都吃了年夜饭。
父母替他把饭菜热了热,他三两口扒完饭,也顾不上休息,就骑车直奔凤宁那儿,不出意外,凤宁又去公园检查彩灯了。他又骑着车去了公园。
门卫都认识他了,年年都来陪凤宁检查花灯,看见他也不拦,挥挥手:“进去吧。”
“谢谢大叔,大叔过年好!”盛世安骑着车直接进了公园,轻车熟路一路看过去。
每年都看花灯,但是花灯年年都不同,不知道凤宁哪来那么多的灵感,盛世安每每看着花灯,都为她感到骄傲。
盛世安到得比较晚,凤宁的花灯都快检查完了,凤宁检查完一盏花灯,正要往前走,余光瞥见有人,回头一看,瞬间无比欣喜,飞奔上前:“世安,你回来了?什么时候到的?”
盛世安停稳车,张开手臂,一把接住了飞奔上前的凤宁,将人紧紧搂在怀里:“刚到家,年夜饭都没赶上,吃了饭就赶紧过来了。好想你。”他贪婪地呼吸着属于凤宁的味道,比喝酒还令人陶醉。
凤宁也没有挣开这个怀抱,而是伸手环住了他的腰。反正现在整个园区也就只有他们,不怕被人看见。盛世安回来陪她过年,这个年算是圆满了。
盛世安的假期只有七天,刨除路上四天,也就只有三天时间在家,初四就要离开家回单位,所以他格外珍惜和凤宁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凤宁也因为他在家时间短,亲戚都没走,就陪着他,打算等他离家之后再去拜年。
为了这三天相聚,要在路上奔波四天,也就只有热恋中的人才愿
铱驊
意花费这个时间成本吧。
凤宁心疼他的艰辛,说:“要不我给你买张机票吧,当天就能到,能在家多待一天。”
盛世安将她鬓角的发丝抿到耳后,轻轻捏着她的耳垂,说:“还是算了,机票太贵了。要是能把你打包带走就好了。”
凤宁听见他这么说,心中一动,要是他们结婚了,自己倒是可以跟着他一起去待些日子。
盛世安说:“世清的婚礼定在五一,我是没办法回来参加他的婚礼了。到时候我寄钱回来,你帮我给他们买点新婚礼物。”
“行。到时候看看他缺什么,我们一起送吧。”凤宁说。
盛世安又说:“凤宁,你说咱们的婚礼什么时候办比较好?你国庆的时候能够抽得出时间来吗?”
凤宁愣住了,这算是求婚?真是猝不及防啊。
盛世安见她不说话,有些紧张地看着她:“怎么了?你不想这么早结婚吗?那就到明年五一也行。”
凤宁笑了:“决定十一结婚的话,我肯定会安排出时间来的。”
盛世安瞬间狂喜:“你答应了?十一结婚?”
凤宁抿嘴唇点头:“为了能够名正言顺探亲,只好勉为其难答应你了。”
盛世安张开手臂,将凤宁搂进怀里,在她额上用力亲了一口:“太好了!你答应了!”
凤宁看着乐得跟个傻子似的盛世安,竟也莫名有些期待。她是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她竟会期待步入婚姻的殿堂。不幸的人需要一生去治愈创伤,她曾经的不幸,已经被盛世安给治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