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2章 原来如此
还以为赵小羽这个神奇的小孩, 是老天爷送来帮助他们的呢，没想到竟已经是秦始皇身边的人。
她又想到始皇大大那个称呼，敬佩中不失亲切, 这么仔细一想就能确定了，赵小羽其实是老天爷给秦始皇送的礼物。
那么她刚才说的那些话，会不会让赵小羽误会？
毕竟是第一次见面的人, 对可爱又会说话小孩的喜爱之情是有的，再说有多的什么就是虚伪了。
吕雉主要是担心, 赵小羽会不会觉得她这个人比较有野心，把她刚才说的那些话转述给秦始皇。
对那位咸阳富商刚才也只是看了一眼，只觉气势逼人, 想来是商人走南闯北经历很多风霜险阻带来的。
当时脑子里闪过一瞬的念头就是叫赵一的那个商人不简单。
把赵小羽说服了提前做好应对乱世的准备之后，她还准备用充足的理由说服赵一也参与进来的。
这时候吕雉就庆幸, 刚才没有跟赵小羽透露她还想拉拢赵一那些人一起干的想法。
吕雉的目光投到刘邦脸上，这家伙知道了这般预测还能老老实实地不滋生任何野心，是不是他一开始听到那些预测的时候就知道秦始皇和他的臣子们也能听见？
如此便不仅需要表示自己的心平气和，还要一直小心谨慎。
吕雉问道：“我看你跟那些人很熟悉，你是怎么想的？别说赵小羽的心声神奇，就算只是一个普通人做出来这么一出预言的戏, 说你会代秦而立，你是皇帝我是皇后咱们俩会有一个太子儿子，这些话别说直接让秦始皇知道，便是让一个不相关的人知道了，你觉得咱们还安全吗？”
刘邦当然是害怕的, 吕雉能这么想他也不意外, “那你觉得现在怎么做好呢？逃跑？躲避个十来年等秦始皇死了再出来？那么着乃公什么都不是，再说了秦始皇现在知道的对他大秦不利的人那可多了, 他不敢杀的，除非是有人自己作死。”
风吹着淡淡的梅花香飘过来，似有若无地两人身边荡悠。
“还有一个原因，小羽毛对咱们俩尤其是你，很有好感，萧何樊哙那些人他也很感兴趣，我瞧着目前是很安全的。要是哪天秦始皇杀人，咱们也不怕，人多着呢，逃就是了，退路多着呢。”
吕雉道：“所以你的意思是，秦始皇也会把我带走？”
吕雉想到自己可能被带到秦始皇后宫，心里就是一阵瑟缩，现在就逃呢？虽然对皇后之位她和天底下任何一个女人一样都有着期盼的心情，但她绝对不想被嫁给秦始皇。
可能秦始皇还不想娶她呢，可赵小羽那个书上说的话很要命，就跟提前给秦始皇清理障碍提示哪里有畅通的大道一样。
这种情况下，自己被杀的可能是要远远低于被带回咸阳宫的可能性的。
刘邦看到她的脸色终于变了，这才觉得自己高大了一，“万一秦始皇真的要让你进宫，我会帮你的。”
吕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帮我还是你想找死。
不过想到大不了就是一死，吕雉倒是有坦然起来，只是可惜这次死要让父母陪她一起。
赵羽把自己兜里的瓜子都嗑完了，刘邦和吕雉还站在远处说话，正要去打断那两人，看见了从小圆门走进来的阿丑哥。
对赵小羽的蠢样，张良有些没眼看。
天天抖别人底子的时候还把自己买了个干净，或许也正是他没有那么多的心思，才会在爆出这么多惊天秘密后都没有被秦始皇直接给关进大牢里。
“丑哥。”
“嗯，”张良说，“陛下叫我们回去。”
赵羽：“我刚才过来的时候，闻见吕宅蒸鱼的味道了。”
这意思是想在人家家吃完饭再走。
张良摇摇头，“吕公很热情，饭菜已经上桌了，陛下才让我来喊你。”
赵羽这才高兴了，对于吕公家的饭菜他表示很稀罕，吃过饭再写个沛县一日游吕公宅饮食记录，传到千百年后他就名流千古了。
看见张良，走过来的刘邦和吕雉都不自觉勾起了唇角，这种理想总是让人觉得远大的哭笑不得。
吕公和嬴政相谈甚欢，拍着他的肩膀直说：“这也就是先见到了刘邦，要是先看见你，我就把家中长女许配给你了。”
嬴政带着他的人出去了好一会子才回，吕公这个马大哈根本就没有多想，甚至还猜测他们这些人上厕所的时候都有些难言之隐，闲谈着很自然地把他手里刚抢到的痔疮膏匀出来一瓶塞给嬴政。
赵羽过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幕。
吕公特别慷慨地跟一言难尽的嬴政道：“拿着吧，好用呢，别不好意思，这可是好东西。听说是皇帝身边一个能人做的，这是走到咱们这附近了才流传到咱们这里，一瓶价值一金呢。好东西，你用用就知道了。”
【哈哈哈哈哈，吕公给秦始皇赠送痔疮膏，这是什么意义，这是划时代的意义。笔呢，我要把这具有时代意义的一幕画下来。】
众人心里都狂擦额头，还不敢看陛下的脸色。
只有赵高知道，这小子之前就给陛下强烈建议过这个痔疮膏，说了一通什么吃喝拉撒全都要搞好的健康大道理。
陛下当时是说他根本用不上这种东西的，谁能想到这个箭能再从吕公这里返回来。
嬴政就是再高高在上不通人情，也知道不能把东西再塞回去，可是收了吧，扭头看到坐在最边上位置的那个眼睛亮晶晶的小孩，自己就有种感觉前面说的那些不需要痔疮膏的话好像是为了面子故意骗小孩的。
赵高的用处这时候就突显出来了，弯着腰把东西双手接着，笑道：“老爷，小人收着吧。”
吕公猜测这家伙是跟当年吕不韦差不多的富商巨贾，下人把这个接受他也没什么好说的，不过该提醒的还是要提醒：“老赵，你可别不相信，这个东西真的好用，我当时听见外面有这种东西也不相信。”
不仅不相信还觉得大肆宣扬这种东西总有点不上台面，但自己真的下不来那天让府里的侍从出去买一瓶，用过之后感觉先前对此不屑一顾的自己错失了一个美好世界。
赵羽听吕公给他们这个痔疮膏的花样夸奖，觉得欠他一大笔代言费，打算回去跟姚贾要十几瓶内部用的痔疮膏给吕公送来。
吃饭的过程中，就再次体会到了吕公爱吹牛的特质，然后才发现刘邦跟他老丈人是真谈得来，两人初一十五的说得那叫一个欢乐。
根本没有食不言的规矩。
说着说着，李斯和蒙恬都忍不住参与进来。
因为吕公这方面说起一些民间神话特别老道，这个山神那个河神的，都是赵羽没听过的话，他虽然插不上话但却听得十分认真。
毕竟吕公说到的这些神仙和神话传说，他都没有听过。
说着说着，就说到了泗水那边的一些传说，李斯趁机询问周鼎故事，陛下本来没想过在泗水捞鼎的，但是谁让赵小羽那里提到了这个传说。
尽管赵小羽说陛下在泗水捞鼎很可能是产生于汉朝的为了证明其统治是顺应天到的传说，但有一点他们都知道是真的。
那就是当年的周朝九鼎，的确是还有三尊散落在外。
这东西在以前那都是象征天下的，能拿到对咱们秦朝的意义也低确实很大的。
李斯忧陛下之所忧，自然要问一问。
没想到这一问，吕公看他们的眼神完全不复刚才的轻松了。
李斯瞬间怀疑这个老翁他是不是现在已经有了反秦的心思，这明显是防备的神情。
下一刻吕公叹气，看着嬴政：“刚看见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不是一般人。”
赵羽吃着蒸鱼，眼睛里的情绪充满了催促：【快说啊快说啊，你是不是通过面相看出来陛下的身份了？】
然后听到吕公的语气更深沉：“你其实是赵国旧人吧？想找周鼎，就是为了反秦的？”
赵羽一阵猛咳，差点被鱼肉呛到。
【怎么回事啊你们，一个个的都对始皇大大这么没有归属心吗？】
刘邦担心这个老伙计两句话把自己说死，打断这个话：“老吕，别说这个。”
吕公是个想要安稳过日子的人，接受刘邦的好意：“对对对，这话咱们只在家里说说。但是老赵啊，我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周鼎那玩意不是咱们普通人能感兴趣的。”
李斯才知道是刚才自己问的有歧义了，笑道：“我们也是四处行赏的时候听到过周鼎的传说，倒没有别的心思。”
吕公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信与不信的也没有表露出来，只说：“关于这个，我的确听到过一些。”
然后说出来的都是李斯在泗水岸边打听到的传说，一点深层含量都没有。
李斯等人就知道，这吕公看起来大大咧咧什么都往外说得样子，其实心里有数着呢，牛皮照样吹但不该说的话愣是一句都没有。
赵羽也有点看出来，吕公的不靠谱中是包含着非常的靠谱的。
这之后，嬴政问起了吕公的所学，于是便到了吕公的主场，把他非常喜欢推崇的黄老之术跟大家说起来。
说得太嗨，连嬴政随口问的一句他家中女儿是不是也精研黄老的话，吕公都完全没有注意。
第063章 全都走
吕公不是没听见, 只是没有注意这个点，刚才闲聊的时候说起了自家的孩子，现在又被问自己的女儿是不是也精通黄老, 他自然是高兴地把自己的女儿狠狠夸赞了一通。
其实他膝下这几个孩子，长女最像他，爱看书对事物常有自己独到的见解, 因此只当旁人随口一问他随口一答。
说过就罢了。
这时候的吕公还没有想到，两天之后将会有一道圣谕降临吕家, 把他引以为傲的长女征召而走。
两天后是一个风轻日暖的好天气，吕公正在自家接待到沛县后结识的好友，然后就听到了整齐的脚步声和盔甲刀兵相击之声。
吕家人大惊之下, 纷纷找隐秘的角落躲避。
吕公本来也想找个严实地方躲起来的，但是还没来得及, 他家女儿和两个儿子从外走了进来。
两个儿子脸上都是慌张之色，女儿却是极为的平静。
“阿父，是始皇帝的圣谕到了。”吕雉对自己父亲说道。
正苦于才搬来沛县没有密道躲避的吕公：－－－
在三个儿女的目光注视下，吕公故作平静地甩甩袖子咳了声，说道：“去看看吧。”
走出去两步才反应过来，受了什么惊吓一样看着女儿：“娥姁, 你刚才说什么？”
始皇帝？
还是史荒地？
千万要是我的耳朵有问题听错了。
吕雉重复道：“当今皇帝陛下，”不给阿父再次询问的机会一下子说完，“前两日来我们家中做客的就是始皇帝。”
再无侥幸，吕公眼睛一翻直接仰倒在地，次子吕释之和长子吕泽伸出手, 在他们阿父和地面接触之前拖住了他。
吕公闭着的眼睛这才一下子睁开, 看了看儿子们和女儿。
吕雉说道：“刘邦跟我说了，陛下是听闻父亲的才学特意来访问的, 阿父只管放心。”
吕公这才站直了身体，本来他也打算如果有危险他自己一个人上，让自家的孩子们赶快逃走，听了这话更是自在。
但他又很快一个激灵，想到昨天自己在酒桌上胡乱突突的那些话，手脚再次发软。
还是装死吧。
可看看三个儿子，家中还有老妻和幼女，他不能不站出来啊，当下在眼前挥了一把，视死如归道：“为父先去看看，你们在宅子里等着。”
但是吕雉和他两个哥哥都跟着走了出去，儿女如此贴心，倒让吕公愧疚不已。
出门后看见雁翅站在子家门口的威风凛凛杀气蒸腾的玄甲兵卒，吕公又差点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站在最中间的，正是昨天见到的那个像是随从的年轻人。
赵高一笑，双手合拢搁置在腹部，对吕公和蔼可亲道：“吕公等人跪，听谕。”
吕公跪着听完皇帝的谕旨，脸上的表情大起大落好像是走完了坎坷的一生似的，最后他忍不住抬头确认：“让我的两子一女，随行陛下东巡？”
如果说以前赵高偶尔还会对底下的人露出小人得志的行迹，在有了某个弟弟一直不懈地给他吃拆台扒底裤的心声播报中，他就默默进化了，对谁都是一副谦逊有礼的样子。
毫不夸张的说，就是看见道边的乞丐，他都能用和煦春风的目光去看那些人。
因此此时的吕公看见的就是一个特别温柔的宦官，笑着回了他的话，“是啊吕公，您以后未必没有出将入相的大才啊。”
再加上现在的赵高还不突出，也没有一点嚣张欺压人的事迹从咸阳流传出来，在吕工看来这就是一个特别好的人。
心生亲切的吕公便再次确认：“我女儿也要去？”
吕公现在的思维和两天前的刘邦是一样的，始皇帝不会是看上他女儿了吧？早知道那天就不该让女儿出来。
他可一点都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嫁到千里迢迢的咸阳。
可能封个夫人什么的。
吕公根本想都没有想，刘邦那样的，才是他为女儿选择的最好的夫婿人选。
“这，我这女儿也别无大才啊。”
吕雉就等着收拾东西跟着始皇的东巡队伍直接出发了，没想到阿父倒是给他上演了一幅感人的父女亲情。
赵高笑眯眯的：“吕公啊，这是陛下的旨意，奴婢也只是个传话的人，要不然吕姑娘不想跟随陛下队伍，让她亲自去跟陛下说。”
还是温温柔柔的声调，但吕公一下子认识到这个家伙其实是个笑面虎的事实。
他虽然不靠谱，但不傻。
吕公忙说道：“算了算了，陛下有召谁敢不从，小老儿这就让家中老媪给三个孩子收拾东西，不知各位可否到家中稍待，小老儿还有几句话想要交代一下他们。”
赵高现在的人设就是我超好，当然表示没问题，但他没有进去坐，只是跟吕家人说明天御驾就会启程，让他们明早三更前去县衙外等着便走了。
吕公这才站起来，伸手让后面起身的儿子扶着，询问起女儿来：“刘邦那小子到底怎么跟你说的？”
吕雉当然不可能跟父亲透露他们能听到一个神奇小孩的心声，且这个神奇小孩似乎有一本只有他能看见的通晓未来的书，自然是把话都往刘邦身上推。
与此同时的刘邦，正在他家的简陋小院里满院子跑，刘太公手里拿着一根棍子，撵鸡似的追着刘邦跑。
偶尔抽中的一棍子便让刘邦疼得嗷嗷的，“儿子又怎么惹着你老了，回家了一句话不让说就上棍棒？”
“你还要说什么？田里那二亩的菽早就让你趁空回家了收一收，你回来了竟然三日不入家门。你那点东西，都是你弟弟帮你收的。我就问问你好意思不好意思啊？”
说着又是带着风声的几棍悠出去。
刘邦看着自己躲避掉的结实棍棒，心里拔凉拔凉的。
他果然一直都不是阿父心中最得意的儿子。
“儿现在跟着陛下做事，明日便要启程，不知道何日能再回家乡，阿父阿母保重吧。”刘邦一溜烟窜到外面，将特地跟赵小羽讨要的琉璃珠和火折子扔到地上，双脚拔地迅速跑开。
刘太公拎着棍子站在门口呼呼喘气，对着刘邦的背影又骂了几声，还说他敢抛弃亭长这个职位不干回来有他好看的。
鉴于这个儿子经常说大话，这次大话又大到没边，刘太公根本没有放在心上，转身的时候，看见刘媪捡起被那不孝子扔在地上的布袋子。
一颗晶莹剔透的明珠露出来，刘太公感觉自己的眼镜差点被闪到。
“那小子，说的是真的？”
刘太公看着刘媪，倒还是语气平静，这是不敢置信到极点产生的应激反应，好一会子才反应过来，扔掉棍棒转身去追那个不孝子。
路上碰见樊哙的寡母，问了问才知道是真的，可惜他那个一直让他最看不上的儿子已经跑了个没影。
樊母说道：“老三他们这两日都在县衙，你要是有话交代孩子可以去看看。”
刘太公摆了摆手，转身沿着来路慢慢往回走。
皇帝在沛县的县衙待着？
这话他听着都像是在做梦，找过去更是不敢了。
只要老三不在外面闯祸牵连一家人，他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陛下在沛县把刘邦的那些开国大将全都打捞上来之后，马上起程返回御驾暂停的泗水河畔，赵羽骑在二毛背上，看了看左边的雍齿樊哙曹参，又看看右边的吕家三兄妹刘邦等，瞬间觉得风也清了云也淡了。
【沛县一行不虚啊，大鱼都捞上来，至于那诸多的秦末名将比如就住在沛县周围的彭越谁谁的，等到陛下第二次东巡的时候再找吧。】
或骑马或步行的众人：－－－
李斯心想：这样的出行还要有第二次？虽然每天能看到不同的风景，但是很辛苦的啊。
蒙恬心想：不知道陛下第二次东巡的时候，我还能不能陪着？
姚贾：再来一次东巡，那就是各大行业的巡视了吧。从鼓风机到吹火机再到琉璃珠痔疮膏，赵小羽是走一路做一路的好东西啊。
【但是哪里有点不对，嘶，第一次第二次，始皇大大在博浪沙被张良刺杀是第一次东巡还是第二次来着？总感觉是第二次吧。这其中那里出现了什么问题？】
这个问题，李斯和姚贾都有发言权，去年的时候陛下就打算东巡，但是有两个方士说现在出行不利，且在那段时间陛下在咸阳微服，遇到一次规模很大的刺杀。
那次刺杀让陛下看到了反秦势力的猖獗，下令全国清查三月，一直到八月以后才从咸阳出发。
这一次出行，安定天下的目的是主要的。
但是赵小羽说这个时间不对。
大家都有种脑子发疼的感觉，可那时候赵小羽都没有出现啊？陛下东巡这样的大事，为什么会发生了时间上的推移？
尉缭脑子转的最快，他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是不是说赵小羽在被他们发现之前已经接触到了能够影响陛下行程的势力。
不要忘了一个重要前提，赵小羽的脑子摔坏了。
那么在他摔坏脑子之前到底是什么身份？
尉缭觉得心里一跳一跳的，陛下肯定派了人去查赵小羽的身世和此前的经历，万一赵小羽和宫中那些打乱陛下东巡时间的方士有关，而这些心声也是方士的把戏－－－
不对不对。
赵小羽那书里说到的很多事都是有确凿性依据的，更不要说他那个书里还有提供琉璃珠这样的神奇方子。
如果这种事情是方士的手段，他们只靠着琉璃珠就能够隐藏起事。
更何况方士有此手段，距离直接飞升也不远了吧。
其三，即便是真的有如此飞升手段的方士在行手段，他也不必用这么危险的方法，毕竟说陛下什么时候会死，死了秦朝又两世而亡这样的话实在太冒险了。
尉缭习惯性把事情想的很深，然后才失笑，自己这般实在是太多疑了，抬头看见前面的陛下，又怀疑了一下。
难道陛下就一点都没有怀疑过赵小羽？
嬴政怎么可能没有怀疑过，只是他不相信有什么样的凡人手段能够指定人去听赵小羽的心声。
所以嬴政自始自终对赵小羽的信任都远远大于怀疑，当然，赵小羽的身世还是让玄甲卫去查了的。
赵羽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来自尉缭的危险边缘晃了一圈，他的思绪又跑偏了，麻婆豆腐鲤鱼炖豆腐油炸豆腐泡臭豆腐干。
【吸溜吸溜－－－】
洗流口水的声音特别清晰地在骑马赶路的一行人耳边重复又重复。
嬴政终于不堪其扰，在看到清澈宽阔的泗水河流时停了下来。
赵羽现在已经落在最后面了，谁让他坚持骑二毛的，二毛这段时间虽然吃得很好，但跑起来的速度和耐力还是很难跟其他骏马相提并论。
说实话他能一直追着不掉队也出乎骑马众人的意料了。
赵羽拉着呼哧喘气的二毛不让他马上就去喝水，扯着它跑到始皇大大身边：“陛下，怎么不走了？”
嬴政看了他一眼。
赵羽觉得他一定没看错，他从始皇大大眼中看到一片古井无波之中的淡淡笑意，然后就听到陛下说：“朕饿了，捞两条鱼烤来吃。”
【陛下真是和我心意相通，刚我还想到鲤鱼炖豆腐的鲜嫩味道呢。又鲜又香，吸溜！】
众人都被他说得也有些饿了。
嬴政很想跟赵小羽说明白：朕只是听你一直吸溜听不下去了。
“陛下等着，臣去抓鱼。”赵羽丢下二毛的辔头，一溜烟就跑到河边。
河水清凌凌，倒映着天上雪白雪白的云朵和清莹碧透的蓝天十分秀丽。
浅水边也有游鱼经过，但都是那种指长的小鱼，赵羽只看着就有种一口刺的感觉，挽起袖子直接往里面走要抓大鱼。
刘邦一看这样，还真是个为了吃不要命的，赶紧撸袖子上前去拉他兄弟，别想不开啊。
赵羽还挺开心的，他就喜欢这种山清水秀的地方，转头道：“三哥，帮忙抓鱼，陛下饿着呢。”
刘邦：最后一句话一出，我一点都不想帮你了。
嬴政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樊哙等人看着赵小羽一副跳河的样子，都纷纷来帮忙。
一段时间过后，一行人围了一大圈在吃肥嫩的烤鱼，吃完烤鱼重新上路，总算不再听到赵小羽那吸溜吸溜的声音了。
半日之后赶到龙舟所在。
赵羽趴到床上就睡着了，呼呼大睡半日，出来找东西吃的时候龙舟已经在泗水河泛流了。
凉爽的夜风中是水拍船底的声音，船上到处扎着火把，玄甲位们静悄悄地站在光亮或是阴影里。
赵羽跟自己熟悉的几个打着招呼走到后面的厨房位置找御厨甲，路上被翁南叫住，看见他赵羽就头疼。
老牛皮糖。
跟着他跑到沛县就算了，才回来一睁眼又找过来。
赵羽板着脸：“叫你炼制的那个盐卤，可是做出来了？”
翁南愧疚道：“师父，只做出来两瓶。”
赵羽伸手，两个土色的小瓶子被放到手里，打开看了眼，又嗅了嗅，但是也闻不出什么来？
就不知道他做的这个卤水对不对。
“你没事了？”赵羽看了看站在旁边还不走的翁南。
翁南说道：“师父还有什么吩咐的没有？”
赵羽转身背着手：“跟上来吧。”
第064章 一起吃豆腐
御厨甲看着被折腾得一团乱的厨房, 把自己的脑袋也抓成了鸡窝。
赵羽正在等豆浆沸腾的时候做了一个卷饼裹大葱，涂抹上御厨甲特制肉酱的卷饼大葱超好吃的，简直和其他食物不是一个量级。
看他吃的特别香的样子, 甲心里想，能不好吃吗？卷饼是用那种三磨三筛的精细麦粉做的啊。
赵羽看见了甲的自豪表情，以及他脑袋上的鸡窝头, 然后嫌弃地看了眼他的手，既是听不见小中郎的心声, 甲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转身出去洗手。
赵羽踮着脚喊道：“多洗两遍啊。”
现在洗手也是有清洁品的，比如皂荚，跟随着给始皇大大做饭吃的这些御厨身边有很多皂荚, 咱们的古代祖先和外国的那些不一样，从来没有不洗保健康的想法。
饭前便后要洗手的好习惯在上层贵族之间是很普遍的, 更别说经常性的泡温泉。
赵羽想到跟始皇大大组团泡过的一次温泉，分外怀念。
他自己当然也能泡，但是他自己可找不到特别好的天然温泉，而且泡的时候想喝什么水了也没人随时给他递。
【只可惜始皇大大有点腼腆，我跟着泡了一次再就早不到机会了。】
拿着羊羔裘走近的张良：赵小羽啊赵小羽，跟秦始皇一起泡温泉泡出来流氓感觉的也只有你了吧。
“丑哥, 你怎么来了？”赵羽拿着已经吃了一半的卷饼裹大葱，跳到张良面前。
张良直接说：“陛下听闻你还在外面，担心你被寒风所侵。”
【我丑哥还是个文雅人，什么被寒风所侵，直接说担心你冻着不就行了。陛下真好, 呜呜呜。】
想是这么想, 赵羽还是把卷饼大葱交给丑哥给他拿着，展开羊羔裘批了起来, 这里虽然是厨房，但过了饭点了开着的灶火只有两个。
其中一个还是给他煮豆浆的。
张良看着大咧咧批好了裘衣，又拿过去卷饼大葱蹲在那里吃的赵羽，怎么说呢，就是一言难尽。
难怪要说我文雅，你这也太流俗了。
赵羽抬头说道：“丑哥，我刚才做了好几张饼，你要不要吃？”
张良瞬间不想那些文雅不文雅的事情了，看到还剩两张饼，在对面的一个角落里还有个站着吃得头都不抬的，给自己也卷了一个饼。
饼这个东西也是赵羽开始做之后才普及的，但一开始只是葱油饼，谁还能想到葱油饼之后还能有这么多花样呢。
这种卷大葱的饼却是一滴油都不用放的，温水和成松软适度的面团，用光滑的圆木棍擀成薄薄的饼在一种中间凸起的锅上小火蒸熟，略微发黄的面饼主体上点缀着点点琥珀色的焦黄，散发着浓郁的麦香味，竟丝毫不比用猪油做出来的差。
还要特别的说一句，那种可以直接蒸饼的单片锅都是赵小羽为了这口吃的特地让徐福留下来的另一个徒弟做的。
张良熟练地刷酱裹大葱，酱香味与大葱的辛辣味道碰撞，也是超越他想象的美味，说实话这比他以前在相府的时候吃的任何一种美食都要好吃。
什么脑子能储存这么多美食？
恐怕只有特别喜欢吃的脑子了吧。
“给。”
赵羽这边的最后一口快要吃完了，眼前就有一张卷好的饼递到了眼前，看看他虽面无表情却让人感觉有种稳定的温柔的哦丑哥，赵羽摆手道：“我不吃了，丑哥你也少吃点，这是死面饼，晚上吃多了不好消化。”
张良可蹲不下去，站在旁边，有些好笑道：“什么死面，难道还有活面？”
声音里的笑意太明显了。
保持农民蹲姿势的赵羽再次抬起眼睛，他丑哥眼睛里一点笑意都没有。
“说不定还真有活面呢。”赵羽这些天经常做梦，梦到的都是既觉得奇怪又觉得熟悉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多梦的影响，他日常灵光一闪的时候比以前三五天闪出来的都多。
而且始皇大大不知怎么知道他这些天经常做梦了，还让夏御医给他配了一些治脑子的药。
赵羽觉得假以时日他一定能想起来被遗忘掉的那些事。
就是不知道被他遗忘掉的事是仙界的还是仙界的。
【说句发自心底的实话吧，虽然我觉得这个世界上有神仙的可能性不大，但是总觉得我自己很有可能是神仙。】
张良再一次认识到赵小羽这个人在心底的自信。
“师父，沸腾起来了。”翁南着急地拿着一个木勺子走到锅边，担心迅速起来的沫子冒出来。
赵羽闻言，快速过去拿着勺子在锅里搅了搅，让看火的小孩儿把火小了，看了会儿沫子下去露出小咕嘟沸腾的豆浆，又把勺子还给翁南：“看着吧，别扑锅。”
然后他就去一边忙碌去了。
首先，准备两个干净的大木盆，然后，把翁南拿出来的据说两种用不同方法做出来的盐卤用凉白开稀释了下。
这个盐卤刚才来到厨房的时候赵羽已经找这边养着的鸡鸭兔试过了，目前为止，喝过盐卤水的鸡鸭兔没有表现出来任何不适。
这就基本证明，翁南做法正确，他做出来的盐卤基本上没有什么问题。
甲看了一会儿才问道：“小中郎，这是在什么？”
赵小中郎平日里鼓捣的新花样多了，而且是做出来一种风靡一种，甲对他很有信心，甚至现在都想拜师。
不然平白跟赵小中郎学那么多看似平反却想法奇特的美食，他很不好意思。
赵羽有问必答：“做豆腐，你好好看着，如果这次能做成，以后我让翁南经常来给你送卤水。”
翁南：师父是不是忘了，我是炼丹的？
沸腾了一会子的豆浆又晾了大概三百下，没有精确的计时仪器，赵羽只能用这种老土的计时办法，暗自数了三百下之后便用大瓢将豆浆舀出来到金木盆里。
最后盖上盖子拍拍手。
“这就好了？”
这是张良问的，更想问的是，炼丹炉里做出来的东西能吃？
赵羽点头：“好了。甲叔，有肉糜吗？”
甲受宠若惊，手忙脚乱地拿出来一团新鲜的鸡鸭羊肉，我给现剁，千万别叫叔了不敢当啊。
赵羽便去剥葱，甲的徒弟们都有种感觉，只要是这位小中郎愿意来厨房，他们必定失业。
剁好了肉糜，甲问道：“接下来怎么做，小中郎你说奴来做。”
那好吧。
“倒油，葱花爆香，加两勺酱炒开，倒入水淀粉－－－没有水淀粉就加麦粉水，然后等沸腾起来把锅拿开。”
伴随着赵羽话落，整个厨房都被一股浓郁霸道的酱香充斥了。
又是一个没想到啊。
原本吃起来就觉得很香的酱这么炒一炒，如此之霸道。
什么样的人家才能养出赵小中郎这样的孩子，不会是什么仙家之人吧。
甲做出了和那些能够听到赵小羽心声的人们一样的猜测。
这时候豆腐脑也凝固好了。
赵羽掀开盖子用木勺抄了一块放到嘴边舔了舔，尝一口，就是有点涩，但豆腐脑的滑嫩感特别鲜明。
算是做成功了吧。
突然手里一空，勺子被张良夺走了。
看着小孩脸上的惊愕，张良说道：“炼丹炉里出来的东西，还是先让奴隶尝一尝。”
船上是有很大一部分隶臣妾的，他们是让这艘船能够日夜航行的人工动力。
想到那些人赵羽心底就有些不适，并非是不喜欢，而是一种不该如此的感觉，但同时他又觉得丑哥的话没问题。
“行，把这一盆给他们尝吧。”赵羽回身舀了一碗肉酱出来放到另一个盆子里，加水稀释成小半盆，“这个给他们当卤子。”
张良心里叹了下，没说什么，只是把两盆如脂如膏的豆浆做成的东西分别盛出来半盆。
甲这边留守着的两个徒弟，看到还有师父做的肉酱能够分给那些隶臣妾，都忍不住咽了口唾沫，表示他们也愿意试吃。
甲没说什么。
在翁南出去找人端两个盆之前给他这俩徒弟一人盛了一碗，加上一勺肉酱递过去：“去外面吃。”
两人高兴地端着碗出去了。
甲想问问这种食物是什么，一转身就看到赵小中郎咽口水的样子，感觉那叫一个复杂。
“小中郎。”
“嗯，”赵羽回神，“是不是想问问这个豆腐脑？”
甲点头。
原来用豆子做出来的这种东西，叫做豆腐脑啊。
“这是加了什么药水吗？”
赵羽把豆腐凝固的原理大致的跟甲说了说，听得似懂非懂的甲只能点头，表示：“如果这东西能吃，能不能再给奴分送一点那个－－－盐卤？”
赵羽道：“没问题，以后我还想在餐桌上经常吃到这种美味呢。”
甲感激不已，说：“奴还是拜小中郎为师吧，小中郎做这些都没有避着奴，奴却不能这么恬不知耻的给什么学什么。奴叩小中郎一礼以后在厨艺上小中郎便是奴这一派的祖师爷。”
赵羽赶紧地把说着就跪下去的甲扶起来：“我会的这些都是雕虫小技，谈不上什么厨艺，你是给陛下管厨的人，拜我为师可不成，这话别再说了。”
甲这才察觉自己刚才冲动了，非要拜小中郎为师其实对两人都不好，尤其对小中郎不好，容易让人说小中郎收拢陛下身边的人。
“不提了不提了，”甲摆着手，“奴是老糊涂了，只觉得学了小中郎这么东西，不知该怎么回报。其实陛下能准许奴随时给小中郎做吃的，就已经是让奴在报恩了。”
赵羽：“一点雕虫小技，你别放在心上。”
甲点着头，但心里却把自家的传承和小中郎的传承分开，等他老的不能再伺候陛下饮食了，再给弟子们公布小中郎的地位。
抱臂看着他俩一来一往的张良突然有个想法，如果秦始皇还是在十几年后死了，他能不能和赵小羽一起去应和天下的反秦队伍。
只是到现在都不知道，第一个举起反秦大旗的，叫什么。
这会子功夫，甲那两个捧着咸香豆腐脑在外面吃的徒弟回来了，在屋里几人担心询问的目光下打了个饱嗝，嘿嘿道：“好吃，特别好吃，从来不知道菽还能做出这种美味。”
但是赵羽还是不能马上吃豆腐脑，等了一时三刻，俩徒弟没什么痛苦反应，试吃的隶臣妾那边也没有人不适，他才被允许吃了。
可能是翁南的盐卤做的不那么成功，豆腐脑本身是有点涩味的，但加上了味道香浓的肉酱就一点涩味都没有了。
吃了一大碗之后，赵羽把吃着豆腐脑又想起来的豆腐和腐竹的做法告诉甲，让他有空试试，就成了六碗豆腐脑一一加上酱给始皇大大送去。
【始皇大大一碗，吕姐姐一碗，三哥一碗，蒙叔一碗，萧何一碗，丑哥一碗，忘了，丑哥已经吃过了，剩下这碗就给－－－李斯吧。】
李斯受宠若惊。
还在陛下这边商议朝事的这些人，都眼睁睁看着赵小羽分果果一样的给他们分这种见都没有见过的食物。
到最后都没有被提及的王绾和尉缭很郁闷，陛下身边议事的人被沛县带出来的这群造反人士充斥了也就罢了，引起这些变化的赵小羽，他竟然对才才认识的沛县众比他们还好，着实让两人伤心了。
尽管王绾对赵小羽从来没有真心过，这时候也有一种被背叛的感觉。
一人一碗分完了。
赵羽看面前空空的还有六个，拿着金丝楠木的托盘竖着放在身前，笑得特别官方道：“不好意思剩下的各位，稍等下，厨房里还有，这就让人给你们取来。”
要说还是甲靠谱，随后送来的人已经到门口了，请示过后才进来的。
议事暂停。
嬴政咬出一勺，颤巍巍的膏状物上层是被酱汁浸润出来的琥珀色，最底下的部分却是如白玉一般的色泽。
很神奇的东西。
嬴政看了赵羽一眼，都不带犹豫地直接就吃了。
赵羽眼睛里的期待都要化为实质。
【好吃不好吃不－－－】
在这个没有音响的时代大家愣是体会了一把三百六十度环绕音的感觉。
嬴政缓缓地点头，给了矜持的两个字评价：“不错。”
赵羽表示很开心，又看向其他人，都快坐到门边的刘邦和吕雉都对他点点头。
至于根本没有被他想起来的樊哙曹参等，虽然眼前也有了一碗这个什么东西，但都非常幽怨。
还以为对于你来说我们是特殊的呢，没想到跟随始皇帝这才第一天你就忘了我们的存在。
但是，这个奇奇怪怪的东西，是真的好吃。
堪比琼浆玉露。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都是在船上度过的，因为豆腐的问世，大家也有幸吃到先前被赵小羽在心里各种念叨的鲫鱼豆腐汤。
出任典客的刘邦一边吃豆腐馅包子，一边愁眉苦脸的叹口气。
“愁什么三哥。”赵羽在发呆人的肩膀上拍了下，然后在旁边坐下，“是不是你也觉得这个包子不好吃？我也觉得，总觉得这个面皮还差点什么。”
刘邦看他一眼，这些天你小子倒是公布一点新鲜事啊，不然始皇帝也不能整天给我们安排各种事情。
“包子挺好吃的。”刘邦说着，又叹口气。
问问我，主动问问我在为什么事烦恼吧。
刘邦还是要承认一点，赵小羽虽然整天说他的脑子坏了，但其实他的脑瓜子挺好使的。
第065章 三方案
赵羽终于看出了刘邦的闷闷不乐, 把甲偷偷给他的咸香豆皮分一块给刘邦：“尝尝这个。”
刘邦吃了一口，眼睛亮了：“很不错啊，这又是什么好吃的？”
【不能告诉你是甲给我开的小灶啊, 岂不是要给甲带去无限的烦恼。】
“三哥，怎么看你心事重重的样子？”看我用你问题打断你的问题。
刘邦用关爱的眼神看着赵小羽，这小子也是可怜, 耍什么花招都是先自己把自己给买了，不过他也没有不说。
“还不是陛下, 他老人家让我给大秦统一天下编造一些神话传说造势，我想了几个，都被打了回来。”
赵羽这些天也是很忙的, 知道吕姐姐被陛下安排为一名太史官张博士的手底下做助手之后，他就没怎么关心过沛县团的安排。
反正陛下很欣赏有才之人, 不用担心他们的才能被泯灭。
所以对刘邦这些天哭闹的事情，只关心各种豆腐制品的赵羽根本没有听到一点风声。
但这一听，赵羽顿时来了兴趣：“详细说说。”
刘邦吃着包子眺望着远方波光粼粼的海面，说出了他这些天想到的总共三种方案。
方案一，秦朝国运的必定强盛在尧舜禹时期已经有了预兆，关于秦朝的先祖来历不是这么说的吗？他们的祖先是上古五帝之一颛顼的孙女女修, 女修吞了一颗燕卵就生了秦朝的先祖。但这时候别说只剩了一个，要说女修其实生了三四五六个。
而秦先祖是其中的老大，另外几个辗转成了那齐楚燕韩等国的祖先，因此到了现在，老大家的孩子把你们其他人都打败了也就是理所应当的。
赵羽没听完已经忍不住拍腿笑起来, 这个也太扯太潦草了吧。
【特别想看看陛下听到这个方案的时候是怎么训斥刘邦的, 我都要怀疑刘邦是故意的，你给自己弄那么高大上的一个斩白蛇起义, 连你斩白蛇那把剑在后世都是赫赫有名的十大名剑之一的赤霄剑。
到陛下这里，竟然是朴实而又接地气的家庭伦理剧。哈哈哈哈哈哈。】
刘邦掏了掏耳朵，一口吃下去半个包子：“赵小羽，你还想不想听了？”
赵羽摇摇头，拍着刘邦的肩膀：“听，听，就是我能不能先问问，陛下对你这个方案的反应如何。”
刘邦淡淡道：“还好。”
哪里还好，差一点把他直接打出去，李斯王绾都来看他笑话。
“第二个方案呢？”
刘邦的眼神一下子飘渺起来，看着水天相交之上的蓝天，语气悠悠：“第二个，我就说不然这样，陛下是上古神龙转世，其他六国之君都是妖魔鬼怪的后代，龙气尽归于秦，他们被秦所败是天命所归。你知道，六国那些还不死心的人都打着为他们惨死国君伸冤的旗号，咱们就要从六国那些国君怎么活该这点怎么来入手。”
赵羽看着刘邦的眼神充满了崇拜。
【我滴天我滴地。转世轮回的传说我刘三哥这个时候就会玩了，因果循环天定报应，简直掌握了其中的精髓。什么佛教传入华夏大地之后才有了前世今生来世的三生说，我哥直接给你们整出十世以上啊。人才，真是人才，以后陛下不愁收复边疆无人可用了。】
刘邦：说到底夸我这么多还是为你的陛下着想？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我能想到这么多主意都是从你那里听到的。
明明是跟赵小羽抄作业，但人家不知道而自己又提交了惊艳答卷的感觉让刘邦心情复杂。
“你就说这个主意好不好？”不过提前知道了赵小羽的赞赏态度，刘邦问的特别有信心。
然后赵羽也不负刘邦所望，特别用力的点头：“好，特别好了哥，真的。”
刘邦受伤的心灵立刻被安抚了，搂着赵小羽的脖子，“可是陛下还是不满意这个啊。”
赵羽给刘邦分析原因：“是不是因为这个传说中，没有突出陛下的威武霸气？”
跟随在陛下身边快一年了，赵羽深知他家陛下是个表面我什么都不说但其实很龟毛的性子。
刘邦听见这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跟赵小羽说了，是看着他踩坑还是看着他踩坑呢。
可怜的孩子，你说你是得罪了谁，心里想什么对我们都是透明的。
刘邦真的很同情赵小羽，因为只要是人，他的心中就不可能不产生任何黑暗的大逆不道的想法，比如他得知自己以后会是汉朝开国之，他就忍不住做过皇帝。
赵羽还在认真地说：“其实我觉得吧，天下的反抗情绪这么激烈，也跟陛下掀桌子掀得太彻底有关，如果把六国那些原先的君主弄到咸阳封个名头好听的王什么的，再顺势收拢那些贵族后期慢慢打压，可能就不会有这么多刺杀了吧。”
刘邦表情复杂，赵小羽是真容易跟人交心啊。
不过他是很赞同赵小羽这些看法的，却不得不交代他，这些话别再跟除他们之外的第三个说这些话。
赵羽点头，“我知道。”
【我敢跟你说就是相信你刘老三的人品，更何况，相比你这个新人，陛下更相信的人是我，万一我看错你了你给我把这些话传出去我就说其实是你说的。
不过能成为汉高祖的刘邦，我相信你有这点信用。如果没有一点人格魅力，那么能人凭什么愿意跟着你刘邦干？】
这话哪一句都是好话，但是刘邦怎么就没有听出来多少夸他的意味来呢。
不过到时给他提了个醒，日后他必要做个彻彻底底的游侠儿了，否则时间长了秦始皇能不能容他就不一定了。
刘邦摇摇头，说起了他的第三个方案。
就说始皇帝是天帝颛顼之子，周朝灭亡之后整个天下都在分裂之中，陛下的降生正是天帝为了让他将纷乱的七国整合为一的。
“这个更好，再加点完美的细节，效果会更好，最好是能写成一个通俗易懂的戏目。”据赵羽了解，秦国统一天下的现在秦人的地位在法律上都高于其他国人的，可能这也是某些人一直不认同秦朝统治的原因之一。而三哥的这个方案三，是有着把整个天下的百姓视为同一的发挥点的。
刘邦没想到他随便想的一个主意能被赵小羽挖出来这么大的价值。
说他傻乎乎的吧，在某些事情上看得还真是清楚。
“难道陛下对这个也不满意？”赵羽问。
刘邦：“比前面两个，满意了一点点。”
【这就对了，陛下的龟毛永远都在。】
“我们俩对对细节，然后再去问一下陛下的意见。”赵羽没事，就很热情的给刘邦帮忙想主意。
说到最后，他甚至充分发挥想象力给陛下画了一张神子遨游九天图，比较抓人的一点便是，在头戴冕旒身穿日月山河服的陛下身后是一条飞腾的龙。
刘邦拿起赵小羽画好的所谓帛画，指着比较抽象的秦始皇身后的那条更为抽象的龙，问：“你确定陛下会喜欢这副画？”
“怎么能不喜欢呢？”赵羽指着他画的线条流畅的龙和飘逸衣摆，“你看这线条，这流畅度，这威风凛凛的霸气，陛下一定会喜欢的。”
第066章 两个三岁半
“小羽毛, 哥是真心把你当你弟弟啊，你听哥的不？”
这话说的，赵羽都听出了宠溺的感觉, 然后各种感觉综合下来，那就叫一个复杂啊：“你说说，我听听。”
【别想打着为我好的旗号派pua我, 叫我亲弟弟，也不是你说什么就听什么。】
刘邦那叫一个一言难尽啊, 指着那条身体只有一根线条的龙：“听哥的找人重新画一个，这样子送过去，你八成会挨打。”
赵羽将信将疑, 举起来自己画的画，左看右看：“我觉得一点问题都没有啊, 既不失威风又不失霸气，多好的。”
刘邦一巴掌呼他脑子上。
赵羽终于带着自己的画，和刘邦趁着飧食开始之前去求见陛下了。
【这都快要吃饭的点了，陛下肯定不好意思把我们俩赶出去。】
嬴政听着这句话，放下笔，看着跪在底下的赵羽问道：“你怎么一起来了？”
言语温和如仲夏夜傍晚时分的风。
赵羽就说了他三哥为陛下闭门制造神话舆论是如何的废寝忘食殚精竭虑, 刘邦那是一边听一边点头，觉得自己是没有白疼赵小羽这颗小羽毛。
谁知道那头人说着说着就把帛画展开了，刘邦瞬间弹开三米远，这个臭小孩，不是说好的最后再给陛下看这个吗？
千万别牵连上我啊。
把那仙书上都在称道的祖龙画成这个样子, 赵小羽到底是哪来的自信心陛下看到这个不会赏他个掌上开花。
全身都在用力的表示和我无关的刘邦还没来得及想好怎么帮赵小羽求情, 陛下已经起身从案几之后走出。
嬴政双手展开赵小羽送给他的画，唇角含笑问道：“这是送给朕的？”
赵羽点头：“这就是我们设定的关于陛下的天帝之子的形象－－－”
吧啦吧啦详述他和刘邦完善好的第三个方案。
第一盛赞咱们秦始皇陛下的神奇诞生, 以及他的诞生就是为了统一天下让天下人沐浴在陛下的威德之中并在他的带领下走向富强美好生活。
第二个就是表明秦朝统一天下的合理性和天定性。
虽然目的很直接，但因为掺杂着比较有剧情的神话故事，赵羽觉得投入天下之后效果必定很好。
然后就看到陛下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
是的，嬴政的确不好意思了。
首先他是一个非常自信个人能力的人，三皇五帝的功业都不带和他并举的，其次他虽然求仙求长生，但也有称霸仙界的想法（如果仙界真的存在的话）。
都这样了还是有些受不了赵小羽参与的给他的形象设定，由此可见这孩子的给编得有多离谱。
尤其他还特别认真的当面说这个，更尴尬。
嬴政咳了咳，把画卷起来转身坐回去。
赵羽：－－－
“陛下，这个方案您也不满意吗？”他特别关切地问道。
【BUFF叠加了这么多，作为天帝之子转世身负统一天下任务又各种被六国国君陷害的，美强惨都有了，还有高贵的身份加持，这都不满意的话，再加点什么好呢？】
够了够了。
嬴政揉揉眉心，说道：“挺好的，就这个吧。”
【不是，您这语气怎么也不像是满意的啊？】
“陛下，您觉得哪里不好的尽管说，您别客气也别觉得不好意思，您说您有什么要求，我和三哥再给您往细里改。”
刘邦：心累。
能把始皇帝逼到这个地步的，这满天下恐怕也只能找到赵小羽这么一个来。
嬴政勾起嘴唇，尽量把这个笑容笑得特别真心实意：“没有，朕真的非常满意。”转头看刘邦：“马上去办吧，叫姚遂协助你。”
姚遂是姚贾的兄弟，负责玄甲卫的后勤工作，特别有钱说的就是他，赵羽也是最近发现这个隐形富豪的。
【给他要钱，要多多的钱。我们把这个排成小戏，告诉大家听戏给鸡蛋保证多的是人挤破脑袋也要听。】
以为他是要中饱私囊的嬴政：－－－
刘邦：跟个底裤都兜不住的人计较什么呢。
“如果没事的话，你们俩个旧出去吧。”一下子把人支出去了，半点都没有留饭的余地。
赵羽都傻眼了，出来之后跟刘邦说：“陛下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好？难道是因为没有捞出周鼎？”
刘邦看他一眼，说道：“可能不知道什么人回话的时候不谨慎，惹怒了陛下吧。”
赵羽惊讶：“陛下身边还有不会说话的人吗？”
【就是那个王绾，天天的跟陛下唱反调，说话也是要多委婉有多委婉的，不对，回想一下，陛下的表情不像是不开心，反而是有点不胜夸的不好意思感。】
“诶，不会是因为我们的这个神话传说把陛下说得太好了，他不好意思了吧？”赵羽发现新大陆的样子小声和刘邦说。
刘邦拉着他走远，才说道：“把那些话藏到肚子里，不许再说了。”
给陛下听到你说他不好意思什么的，一定会限制咱俩前途。
【不说就不说，这话怎么了？陛下你是不是不好意思了？陛下，你，是不是不好意思了？－－－】
刘邦都懵了，随后哭笑不得。
对于赵小羽来说，根本就不用考虑祸从口出这个问题。
他的心口天天都在出大逆不道之言。
【陛下其实一点都不用不好意思，因为从刘邦开始，后面凡是当上皇帝的，不给自己弄一个不平凡的出身都不好意思。这个说出生的时候满室红光，那个说他出生之前他娘做了一个神仙送子的奇梦，那个那个又说他生下来的时候满室的香气。
虽然都很委婉，但意思到了就对了，咱都是生来不平凡的人。陛下您可是祖龙诶，从您这儿开始的时身世神话说自然要拔升一个高度的。】
这已经念叨一早上了，嬴政也真的被这小家伙劝说得，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了，他抬手招了招。
赵羽已经把需要他串起的一小卷竹简串好了，字迹不清晰的地方还补充了一下，正无聊发呆呢，看到陛下叫他马上屁颠颠过去。
“陛下请吩咐。”
狗腿的态度不可直视，那模样真跟个哈哈的小狗子一样。
嬴政眼神温和，说道：“下邳城风景秀丽，陪朕出去走走。”
【下邳！竟然已经到下邳了吗？】
昨天赵羽跟刘邦排戏排到二半夜，进城的时候困得脚打后脑勺，到了安置的地方到头就睡了，没想到这就到了下邳。
嬴政略微疑惑，下邳有什么特别的吗？
“好哒陛下，臣先去收拾一下东西，马上来。”
声音犹在，人已经窜出去老远，就有个内侍小心地看了眼陛下的脸色，道：“小中郎应是有急事吧。”
这个内侍进来办事比较多，眼见着的飘了起来，赵高只冷眼看着，今日他这看似替赵小羽解释实则拱火的行为一出，前途也就到头了。
真以为他这个中车府令是那么好熬的。
嬴政淡淡的目光扫向那内侍，内饰微微一抖，缩着脖子退到了一边，后脖颈一阵一阵的发凉。
赵羽很快就回来，腰间多了一个包，已换了身常服的嬴政问道：“这是什么？”
赵羽拍了拍：“包子五香豆皮炸豆腐泡，反正厨房现在有的东西，臣都装了一些。”趁着陛下问出为什么装这些东西之前，又说：“万一饿了有东西吃。”
【哈哈哈，才不是为了自己吃，到下邳要找的人是谁啊？是张良，张良很可能就在这里。据说张良为什么有那么厉害的算无遗策的计谋，除了他本人很聪明的这个原因，他还有一位名师啊。
据说有个高人隐居在下邳，张良也正好隐姓埋名在这边，一天正在沂水的桥上散步，看见一个卧在桥头晒太阳的老头。张良经过的时候，老头把鞋扔到桥下，对张良说帮我老人家把鞋子捡回来吧。
张良这时候还是个有爱心的青年，看老头一把年纪到底没有计较，转身把鞋捡起来送给老头。老头特别满意，觉得张良是个可教之才，于是经过一番考验送了一本书给张良。那本书的名字就叫做《太公兵法》。
最后的最后，张良就是凭着这本书上的计谋，帮助汉高|祖刘邦建立了功业。】
此刻就是在外面站岗的张良：－－－
难怪赵小羽之前一点都不着急找他这个良相，原来他是刘邦一伙的，而且这家伙早知道他会出没的地点。
在赵小羽用力找自己的时候，他还躲得住吗？
而且，秦始皇确定不会杀了他？毕竟他现在已经有了两项罪行，刺杀加隐瞒身份躲在秦始皇御驾之中，别人硬要说他别有用心他也无可奈何。
嬴政也是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张良不是他的人，还是刘邦的，刘邦才是老天爷亲儿子吧。
因为听到赵小羽叭叭特地从屋子里出来装作经过要跟他们一起出门的刘邦：－－－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第067章 一帝带N野
嬴政停在张良面前, 张良不自觉呼吸都停止了，垂着眼睛不敢直视这个他一直都想杀死的人，或许是赵小羽的出现在他心里占据的位置太重, 初始还曾找机会刺杀秦始皇的他，直到现在有了很好的机会也没有动手的想法。
他一直坚持不懈的刺秦，为的是复国, 但是现在他已经清晰地认识到一件事，韩国已经灭亡恢复的还是那个韩国吗？
况且, 他更不想连累赵小羽。
可能秦始皇的停留只有一瞬间，张良的心路历程却很漫长，刺秦复仇是他这些年的精神支柱, 即使放弃仇恨，本能还是让他的手想要覆到腰间的长剑上。
却听到一道沉厚的声音：“徐阿丑, 你跟随。”
既然叫了这个人，蒙恬必定要跟着。
听闻张良要出现在下邳的李斯，也赶紧放下手里的竹简跑了出来，虽陛下没叫他，想了想还是悄悄在后面跟着。
正要回去的刘邦：我还是跟着吧。
半路还把萧何给捎上了，萧何其实也好奇张良, 而且听出来赵小羽那悬浮上空的心声特别激动，便没有认真拒绝刘邦的拉扯。
出门的时候，赵羽看见抱着一大摞竹简进来的吕雉，没想到吕姐姐才开始上班就这么忙。
吕雉才真是有苦说不出，还不都是赵小羽他那个仙书提到她能够看到亭亭如盖的云气找到刘邦, 这位陛下直接按照表面意思理解, 让她跟着太史令做事。
出门要看天气的，秦始皇队伍里带着太史令, 有事没事的时候还让太史令看看天象，赵羽出现之前，东巡队伍的临时改道都是由观天象的太史令建议的。
即使是现在，路线也主要由太史令和蒙恬李斯等文武臣制定好了再送到秦始皇面前。
吕雉虽然对这个官职安排大致满意，但这些天被太史令布置的书籍看得她整个人都要成实心儿的了。
赵羽发出邀请：“吕姐姐，我们要陪陛下出去玩，你也一起啊。”
嬴政：什么叫你们，陪朕出去玩？
然后回头看了眼，才发现后面已经跟了一串。
吕雉笑了笑：陛下不发话，吕姐姐不敢啊。
其实她看见了后面跟着的两拨人，心中对秦始皇的认识是刷新了一层的，毕竟在此之前，她从没想过以前所未有的霸道气势统一了天下的秦始皇在对待臣子们的时候是这般平易近人的。
对的，就是平易近人。
吕雉也跟着始皇东巡队伍十几天了，还没见过这位因为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大发帝王之威的。
甚至樊哙那个心眼大的，都跟她说过秦始皇像是一名仁君，六国残余势力的那些传说真是误人啊。
吕雉自小读书，前段时间有经历了一段伤心事，对什么人都不大相信，在她看来就是秦始皇的帝王之术尤为厉害。
帝王越是平易近人，她越小心谨慎。
“陛下。”吕雉抱着书欠了前身行礼，请示：“臣可否一起。”
嬴政：嗯？吕雉，这你是小心谨慎的态度？
自从收了沛县这些被小羽称为“开国天团”的人之后，除了比较稳重的本就在县衙办事的萧何曹参让嬴政有种正常臣子的感觉，其他人都跟野地里捡来的野鸭子似的。
对他虽个个都都小心翼翼尊敬有加，但小事小节上总有出格，一直以来小心谨慎的吕雉，倒更像是有成为高官的潜质。
没想到会这么问。
嬴政也不能单独排除她，摆摆手，一起去吧。
总觉得有赵小羽之后，他跟臣子之间的相处模式发生了变化。
下邳算是个比较繁华的地方，这时候也没有多大的舆论钳制，赵羽一行人丝毫不起眼地行走在下邳城的街道上时，就听到不少关于正在东巡中并且已经抵达下邳的秦始皇的话。
有秦始皇的相貌描述，也有秦始皇身边臣子的传说。
比如有个人就在绘声绘色地在说他昨天看见的一个居住在驿馆的人，长得如何如何高达为伍，跟周围平民说话如何如何随和，大家一听就知道是喜欢的到外面找人闲聊的刘邦，没想到这个人一拍巴掌喊道：“那一定就是陛下最宠爱的臣子李上卿了。”
因为这一路走来凡刻石都出自李斯之手，李斯也经常出去代传一些有利当地百姓的政策，他的名声是最响亮的。
但李斯万万没想到，竟然有人把刘邦当成他。
赵羽看了看刘邦和李斯。
【在外貌上刘邦的确比李斯更有大官的气势，李斯太瘦了，用古代话说就是没福相，怪不得会被人认错。】
这还真是会心一击。
刘邦都没忍住不厚道的笑了。
在外面走了半晌，什么桥和老头都没有发现，赵羽有些蔫巴，这人还挺不好找。
前面看见一个小酒馆，蒙恬提议：“老爷，进去坐坐？”
现在街头上最常见的就是小酒馆，杂货铺零食铺什么的都没有，歇脚吃饭等业务基本上都被小酒馆包圆了。
而这种小酒馆，也非常简陋，一层的木屋，地面是轧得特别结实的黄土面，有三两桌坐着人吃酒闲谈。
赵羽他们一行人多，就选了最大的一个桌子。
很低矮的桌子，众人跪坐下来。
刘邦问：“你们这里有什么好酒好菜？”
人家一介绍才知道，烙饼、汤饼等自御驾开始的这些食物已经传到了这里，店家还笑着说：“这都是始皇陛下吃的东西，你们可知道那沛县，出了好些人物呢，而这做法就是有沛县来的跟我们说的，保证你们吃了不后悔。”
刘邦的嘴巴张张合合，不知道沛县还有这样的人才呢，然后才说道：“那就每样给我们来一份儿吧。”
店家还没有下去，前面一张桌子上的客人道：“店家，你说的就不对了，烙饼这种美食，早早地就从陛下的御驾所经之地传开了。那琅琊郡，前些日子还出了一种打麦粉很方便的碾子。”
店家笑笑，也不计较，请他们稍等便向后面传话去了。
嬴政心情复杂，这后面几次的微服出行，跟民间听到的关于他的好话就离不开吃的了，但神奇的是，以前说他都是暴君暴君的声音竟是不见了，提起他都是陛下二字。
嬴政并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一路走来于某些地方落地了一些产业，主要也是为着自己赚钱，顶多是给走过的地方免了一年两年的赋税。
被民间反抗的声音骂惯了，嬴政还真不习惯这个。
不一会儿，烙饼和汤饼都上来了，搭配着店家自制的小野菜，吃起来虽然粗糙，但也能吃。
赵羽吃完了一抹嘴，拉着没有客人招待就坐在一边发呆的店家打听：“你们这里有没有什么隐居的牛人啊？”
店家两眼疑惑，这话能听懂，但又觉得说法奇怪，什么叫做牛人？
听口音是咸阳的，可能这是咸阳的说法吧。
店家想了会儿说道：“小公子要问的，是不是什么学问高深之人？”
赵羽点头。
店家笑道：“咱们这地方好，偏僻隐蔽的，说隔绝也不算与世隔绝，还真有几个避战乱而来的人家，但能说的上是高人的，倒没有。”
赵羽想了想，“没有一个外号黄石公的？”
店家还是摇头。
“不知道你们这里有没有什么桥，有老头喜欢去散步的那种桥，或许，桥底下没水的？”他们刚才也看了，这城内是没有什么桥的，就是不知道外面有没有。
店家好笑地看着这个凑到他跟前说话的一点架子都没有的小公子，看得出来是好出身的孩子，只是问的问题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小公子啊，你这找桥是做什么的？”
赵羽：“还是找人嘛，我找的那个世外高人，他就喜欢卧在桥边晒太阳。”
一下子给几代深居在下邳的店家整不会了，自言自语道：“喜欢在桥边晒太阳的世外高人？”
【这么明显的特征，肯定想起来了吧。】
大家：你怎么知道那个给张良兵书的那个老人喜欢卧在桥边晒太阳？
赵羽分析着，张良随便在沂水的桥上散闷就能碰见那个老头儿，这说明那老头儿经常是在某个桥边出没的。
店家想了一圈，摇头道：“这个还真没有。小公子要是找高人，我给你说几户人家，到那边拜访去看看有没有小公子要找的人。”
然后说了好几个地址，什么城东往西拐的，城北东南角儿的，听得赵羽两眼犯晕。
“我再给你说说我要找的这个人，他年纪挺大的，学问高深，喜欢把他的鞋扔出去捉弄过桥的人，还喜欢跟别人说神话故事。比如说咱们俩有缘啊，十几年以后你在某某地方见到的黄石就是我什么的。”
赵羽试探的语气彻底把店家和一众客人都笑了，小小的酒馆内响起一片笑声
“这话说的精彩。”
“莫不是老子骑青牛西去的闲话听得多了吧。”
“我们就是下邳本地的，小公子别找了，这里没有你要找的那个人。”
赵羽：不可能。
他翻开书，最新的一页上明明白白写着张良师父黄石公的出生年月和地点。
【黄石公一定是存在的历史人物，即使授书张良这有点瞎扯，张良却一定跟着他学过点东西，所以下邳不可能没有这个人。】
第068章 瞎猫捉耗子
嬴政放下小酒馆里简单地和他那一双手都显得不是很搭的酒杯, 多少有点不忍心看赵小羽被这么折腾的。
也怪这小子太容易相信人，跟徐阿丑相处那么多天竟是一点怀疑都没有。
他脑中的仙书实则是流传到未来的史书，嬴政现在都不是全信这个的, 那些重大的全国人都能知道的事情可能没有讹误，但是夸大隐曲之语带了个人想法的记录却都是不可能避免的。
所以赵小羽心心念念的能够找到张良的线索－－－黄石公，未必不如刘邦那个斩白蛇起义的传说一样。
正要把他叫回来。
【难道黄石公现在还没有搬到下邳？那张良在博浪沙刺秦之后逃到哪里去了？只想着给陛下找人才了, 忘了张良还有点很严重的前科，把他找出来的话, 始皇大大会不会以为我是要帮他找那当日的刺客直接把张良给杀了？】
嬴政：算了，这小子整日辛辛苦苦的忙碌都是为了朕。
而赵羽这边，在一群酒馆闲客的打趣之下, 也不提关于黄石公和张良的那些比较神秘的传说了，问那酒馆店主：“您再说的详细点, 下邳那些隐居的人中间有没有年纪比较大的？学问比较高的？很可能是学黄老的？”
【张良也是研究黄老之学的，这位传说中很神秘的黄石公，很有可能是张良的师父什么的吧。】
酒馆店主看着赵羽，一副失笑的样子：“小公子啊，真没有。你要是不相信，可以出去随便打听？”
【这怎么话说的, 打听几句话还没人打听恼了？】
刘邦过来，笑嘻嘻的掏出来一把五铢钱，放到店主面前：“我们家小公子就喜欢摆放隐士，别恼，仔细想想。按说你们下邳地方也不大, 你这又是开门做生意的, 城里有什么人家想必是很清楚。”
在小羽口中很厉害的那个张良，刘邦对他可是非常感兴趣的。
店主眉心一动, 伸手把钱划拉到手里，“客官说的是，不过我们这生意小，不跟城里那些有钱有势的人家打交道。要说有什么讲黄老的人家，又要那年纪大的，还真有那么一户。”
张良已经抬手摸上了腰间的刀鞘。
小羽的那些仙书指人就从来没有错过，当然张良也是自己知道自家事，平白得到一本什么《太公兵法》的可能性很低，如今只担心，这《太公兵法》中的太公，真是自己的师长。
这些日子跟在始皇帝车驾中，他很少机会能够给自己人留下什么线索，因此更担心家里的人如今的确是在下邳安顿的。
赵小羽的仙书再是不靠谱，那流传到千年后的只言片语到底是一个线索。
如今且不说什么黄石公《太公兵法》，有一点却是可以肯定的吧，他必定是在下邳这一代活动过。
张良皱眉走神的这段时间，店主已经给了他们一个最有可能的地址。
“丑哥，走了。”
出门的时候赵羽随口喊了张良一声，回过神来的张良才跟上去，站到城北一家篱笆围墙的小院子外面的时候，他还觉得荒谬。
如果院子里走出来的真是自己人，恐怕他无论怎么解释，家人都不会相信自己是无辜的吧。
院子里干干净净，矗立着三间茅草屋，不闻人声，但挂在一件茅草屋外面的丝瓜瓤预示着这里面的确是有人居住的。
“有人没有？”刘邦站在篱笆门外面，扫过去已经把周围的环境都记入心中。
等了会儿，有人在屋里面应道：“找谁啊。”
在这声音中走出来一个须发皤然的老者，拄着根拐杖一身布衣，跟外面街上买草鞋柴草的老人相比，自带一股没有经历过生活艰辛的养尊处优之态。
尽管他穿的不好，但只要是有点眼力的，都能看出来老者出身不错。
【这个外表跟黄石公到时挺符合的，难不成接下来跟她一起活动，等着张良出现？】
张良：你怎么就对我这么念念不忘？
赵羽想问什么的时候，陛下的手挡在了他前面，还对他摇了摇头，示意看刘邦的。
刘邦说道：“老人家，我们是外地来的贪看沿路风光没注意到哪里能吃饭，现在又累又饿的，能不能在你们家喝一碗热水？”
老者笑着解开了篱笆门里面的草绳，侧身道：“进来吧，进来吧。”
张良的身体已经僵硬了，虽然是相信赵小羽仙书里的那些只言片语能当线索，但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么准确。
这是一直侍奉在张家的夙伯，当初破国之日六十岁高龄的夙伯还为了保护他们兄弟，持剑与秦军拼杀。
之后他要复国，也是夙伯到处整理了带出来的所有钱财交给他让他出门拜师。
当初一别到现在已经有三年余，夜晚辗转反侧之日张良也担心夙伯的安危，虽然在听到诸多仙书预告之后心境发生了变化，却也想着过些日子找个机会从秦始皇身边脱身去找一找夙伯。
夙伯是不好找寻，但还有在刺杀前见过一面的几位韩国公子，联系他们应是比较容易的。
再怎么都想不到，找到夙伯竟这般容易。
刘邦笑道：“老人家一个人住啊？家里没有小孩？”
张良瞬间警惕，这是在探听有可能会存在的“张良”啊。
“有个小孙儿，去给人家佣耕去了，”完全想不到这些人是打着灯笼撞来找张良的，夙伯的话说得特别自然，“我一个老人家腿脚不便，你们想喝水自己烧吧，这边是柴，那大缸里有水，只是用完了给我补上柴和清水就是。”
同样，刘邦等人也不认识这个老头，目前就是一个猜的状态，想着等等老头说的他孙子回来瞧瞧。
试探一下是否是张良。
不是的话自然就走了。
要是，直接抓起来。
想到能亲自把那个给自己出了很多奇谋的张良抓出来，刘邦就高兴。
抓了出来也不跟自己有关心有什么的，看看就很开心了。而以前让他只有羡慕的份的始皇帝，要用都是原本该辅佐他的臣子，没有伤心不平还有点偷着乐是怎么回事？
哈哈哈。
看看始皇帝身边那小猫三两只的臣子吧，一个靠得住的都没有。
别的不说就说李斯，他那长子是怎么长大的，曹参又是怎么长大的？如果不是有赵小羽，现在的他们谁能想得到，那个贵公子会死在曹参一个小吏手下！
什么军功荫蔽，世家举荐。
都不如一个人的真本事管用。
而那么些厉害的人，都会是他的手下，虽然现在是的可能性不大了，但想想就很开心。
刘邦的小得意被吕雉注意到了，真是嫌弃地不要不要的。
你说你得意什么呢？就算找到了张良，时机不对那就是一个普通的点头之交，还能给你当军师？便是跟你关系好一点，你看看始皇帝身边这些都能够听到心声的臣子会不会打你们小报告？
张良更是时刻关注刘邦，看到他那点窃窃自得的神情一愣，随即就明白了这人的想法，要不说是汉高|祖呢。
你可真是有想法啊。
赵小羽那么崇拜秦始皇的人对汉高|祖都没有多少贬低厌恶，就可见这位汉高|祖的确是有那个魅力让人不至于一边倒的厌恶他。
不过这可不包括张良，我竟成了你在秦始皇身边自得的资本了，哥们儿以后跟你就是仇人。
刘邦还不知道螳螂捕蝉有个黄雀在后面盯着，指挥了护卫之一的雍齿去烧水，然后就跟人老头儿闲侃起来。
夙伯虽然不知道他们中间就有仇人秦始皇，隐居在外还是很注意保护自家隐私的。
刘邦侃了半天，愣是没从这老头嘴里套出来他家那个年轻人是不是张良，然后看了旁边殷殷期盼的赵小羽一眼。
眨了下眼睛：小羽毛，你可不能再问了，你再问的话咱们就暴露了。不过听这个老头子的口风，不是一般人，八成找对地方了。
吕雉：－－－
拿起随意放在外面小桌子上的一支柳笛，信口吹了一曲曾经听家中仆人吹过故韩国民间曲子。
本就对他们这些偶然经过的外地商人有着好奇和警惕的夙伯，愣了愣，一下子站起来，看着吕雉严肃道：“实话说吧，你们是什么人？特地找到老夫有何事？”
担心和反感，都在一时之间在他混浊的双目中闪过。
担心是担心至今都没有一点消息的二公子，反感是对这些阴魂不散的自私自利只会催着别人出头的韩国故旧。
吕雉一句话都没说，就把严防死守的夙伯给炸出一条裂缝。
在场众人感觉都非常复杂。
刘邦嘶嘶吸凉气，在心里直呼高着，真要是跟她当两口子自己绝对弄不过。
“呱唧呱唧。”
声音是从赵小羽那里传来的，大家都看了他一眼，只见这小子两眼放光的看着吕姑娘，如果不是能听见他心里的话定要误会这小子对吕姑娘有什么非分之想。
【社会我吕姐聪明话不多，这一下我们就知道了，这个老头他是有点问题的，至于有什么问题，不知道。】
因为赵羽对吕姐姐吹的曲子是完全陌生的。
吕雉笑道：“老翁不要误会，小女子只是看道到您家中柳笛，一时技痒。”
夙伯的眉皱得更深，这些人果然是特地来找他们的？
“直说吧，你们是什么人派来的？”
张良在这里站着不能给夙伯任何提醒，更不能说夙伯太冲动暴露了自己，主要是谁能想得到，他们这些人是为了找张良的？
他们看见个人就往他身上想，谁知道这个就是跟他有关系的。
夙伯最明智的做法，就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毕竟这边也是在试探。
可坏就坏在，想不到。
吕雉这时候才说话道：“老翁，您真的误会了，我们不是谁派来的，我们只是听说这边有韩国旧人，想来打听一下张良的线索。”
“对，他是我们旧韩人的英雄。”赵羽握拳说道。
夙伯眯眼。
嬴政的嘴角抽了下。
他也没想到这么巧，误打误撞的还真找到了相关人。
“陛下。”
轻声的提醒，嬴政闻声转头，原来是萧何铺了一个席子在树下请他过去坐。
李斯都只顾着听那里老头的回话了，想跟陛下低声讨论什么的时候才发现陛下已经被萧何请着坐下了。
谄媚的啊，那小子竟然还随身带着席子。
李斯后退了几步，跪坐到陛下身边，觉得这些沛县来的人太讨厌，皇上身边的臣子只有他们了是不？
这边，赵羽的一句英雄，却让夙伯有些感动，紧绷警惕肉眼可见散去，看着赵羽微微点头：“原来如此，你们都是反秦义士啊。”
赵羽傻眼，原来不只是那吕公听到反秦的消息就激动。
【连年打仗死的人不少，怎么好像只有我们始皇大大犯了众怒一样？我还是想当然了，现在的张良根本都不想为始皇大大效力吧。别到时候两边一激动，再动刀子。】
忍着没有给夙伯做出什么暗示动作的张良：－－－
夙伯却还是没有完全相信这突然冒出的一伙子人，摇摇头对赵羽道：“张良公子的博浪沙袭击震动天下，暗中不知多少人想要追随于他，但他也因此成了那暴秦的眼中钉肉中刺，只怕如今不知道在哪里逃亡呢。我们也只是钦佩这等英雄的小人物罢了。”
“你们不认识啊！”赵羽说不出失望又说不出还是放心。
这时只听吕姐姐笑道：“老伯，张公子是故韩国有名的公子，您能听懂韩国小曲，却不识张良？”
夙伯抬眼，看向这个女子：“姑娘说笑了，我一个糟老头子，哪里认得张公子去？”
揣着明白装糊涂。
如此吕雉也不好说什么了。
刘邦的松快笑声响起：“喝水喝水，老伯伯，你口渴不？这一碗给你。”
夙伯笑着接了过来，道：“多谢多谢。”
刘邦小跑堂似的，给每个人都端来一碗水，然后又喊雍齿：“还不打水砍柴去？”
“你使唤孙子呢。”雍齿终于不认了，水瓢往缸里一扔跑到门外去了。
刘邦：“嘿，你小子找揍呢。”装孙子装这么多天了，这是终于装不下去了？
夙伯察觉这群人目的不纯，见他们都喝完了水，也不让补水补柴，便委婉赶客。
张良松了口气。
目前还是维持现状比较好。
只是一行人出了门，恰巧就遇到三四个人说说笑笑往这边走来。
“我们一直等着张二的消息呢，夙伯都担心地好些日子吃饭不香了，亏得项大哥你恰巧经过这里，不然我们过段时间也要出去找的。”
前面的两人看起来很亲昵，手拉着手说话。
双方经过的时候距离也比较的远，说话的那人声音还很低，但赵羽这个顺风耳愣是抓到了这几句话里的华点。
【张二，项大哥？难道是张良，项羽？不对不对，项羽没那么大年纪，那是和项庄一起舞剑保护刘邦的那个项伯？】
嬴政甚至都兴不起先前那种听到这个那个反秦势力一定要抓起来的想法了，只特别不爽，这是一脚踏进了汉朝开国功臣的窝里了还是怎的。
赵羽想了想，没有转身找刚才过去的那群人说话。
【还是让张良在外面吃一段时间苦吧，书上都说了，经历过多年的漂泊体会过民间疾苦之后的张良，才会不执着于复国。现在找回去，博浪沙刺杀陛下的事还没过去多久呢，求情的话反对声音肯定比较大，不如再等等。
虽然再等等的话，就不知道去哪里找张良了，现在也不能过于着急找他。】
大家前二后三后三的走着，听着赵小羽在心里的分析，各有心思，但有一点却是确定的，赵小羽真的是全心全意在为秦始皇这个人考虑。
这时候，羡慕的就成了刘邦，小羽毛一个，顶得上千军万马啊。
不过秦始皇这家伙的心胸，倒真是让他佩服，竟然真的不杀他，如果是他可能就做不到这一点。
赵羽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吕姐姐，在那个老伯家里的时候，你为什么吹原先韩国的小曲儿？”
第069章 玻璃窗户
吕雉一僵, 又自然地笑了笑：“不是想起来要吹故韩国小曲儿，而是看见了那个柳笛，曾听说那是故韩国特有的笛子, 猜测那位老人家是故韩人。”
原来是这样！
其他人：看看人吕姑娘，这反应能力不要太强。
【故韩人老秦人，这就是还没有完成彻底融合的华夏啊, 不只是原本被灭国的人念着故国，完成了大一统的秦国也在用齐楚燕韩赵魏秦分别亲近与否。这时候就不得不说东西四百年汉王朝在历史中的巨大作用了。】
佩服吕姑娘的众人都看向陛下, 听见这话又该伤心了吧。
嬴政：伤心什么伤心，还不如想想怎么让秦朝延续个几百年，好歹也能给后人们留点东西。
以前求长生想着万万世的自己, 果然还是在完成不世功业之后有些膨胀了。
承认自己膨胀，本是万分不容易的事, 但身边跟着一个时刻播报历史还特别崇敬他的小家伙之后，似乎也不是多难。
寻找张良的事情就这么没有结果的结束了，赵羽大大的睡了一觉，睁开眼就被面前的人吓一跳。
“我艹。”
赵羽捂着胸口，警惕地看着跪坐在他这床榻边的人，“束北, 你干什么，有话直说。”
束北看了看自己，又摸摸脸，他来前特地收拾好的啊，怎么还给小师父吓着了？
“师父, 是这样的, ”束北向后挪了两步，“我们做出来了师父要的平板玻璃, 特送来给您看看。”
束北觉得皇帝身边的人都在说的这个“您”特别尊贵，便也跟风这么说，其实现在大家都会这么说，好像自己的身份都不一般的感觉。
可惜赵羽根本没有注意到这点，打个哈欠擦了擦眼角挤出来的生理性泪水，趿拉着鞋起来：“什么样的，拿来看看。”
话音刚落就看见这家伙从身后一掏，方方正正的一块平面玻璃变戏法似的被拿了出来。
赵羽后退了一步，伸手拍拍束北的肩膀：“你小子，挺适合变魔术的。”
什么变，魔术？
束北不大能听得懂。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小师父指导的方法下做出来的这块－－－玻璃。
晶莹剔透以至于这世间最好的铜鉴都无法比拟，而且它还是透明的，若不是这东西出自他手，他都无法想象这是人间应有之物。
或许当初师父念叨的对，小师父根本不是人。
赵羽举着玻璃看向碧蓝的天空，嘴巴里突然酸酸的，这块带着纹路的玻璃，也太像一种他以前经常吃的美食了吧。
“嗯，不错，最大能做到多大？纯净度还能提升吗？”
束北跟着小师父转了方向，说道：“姚大人又送来一批上好的白云石，这个地方有一处挖出来的沙子特别好，我们正准备用这些原材料试试。”
他们融化液态玻璃用的是徐福留给赵羽的一个炼丹鼎，虽然有产量小的弊端，但是在旅行途中优点却很明显，便于运输能够随时随地烧制玻璃。
束北在这方面是兢兢业业的，不像翁南，取得一点小成果之后就像来找赵羽换高级的丹药秘方。
“好好做事，如果能做出来更好透明纯净的玻璃，我替你向陛下请赏。”双手用力不均，这块玻璃竟然被他掰碎了。
赵羽：－－－
“这么脆的吗？”糖葫芦外面的糖衣都没有这么脆吧。
束北有些惭愧，“徒儿愚钝，连做了几块出来都是这样，这块已经是足够坚硬的了。”
“你等等，我想想，”赵羽把脆脆的碎玻璃放到一边，敲了敲脑袋，原地转了会儿圈子，“走，去炼丹房看看去。”
这个炼丹房就是束北住的地方，陈设只有那个走一路有人给他搬一路的炼丹炉，其余的都是姚贾派侍卫给他送来的各种石沙原料。
赵羽转悠着让束北准备了一小块玻璃的量做起来，他则是在旁边边吃边看。
吃的东西还是他上午出门的时候准备的那些等着钓老头的零食，五香豆片是最好吃的，可惜每天都没有多少做出来。
其实这就是沸腾豆浆上凝结的非常薄的那层皮，在竹篾箩筐上晾晒的干干的，再用盐和其他香料一起撵出来的粉末和剪碎的豆皮拌匀。
吃着的时候有点脆，五香之中浸润着豆香，是一款绝佳的打发时间的好零嘴。
他这边吃吃喝喝，束北忙到飞起，时刻看着炉子加黑石加料，因为是要给小师父看过程的，因此这次在内炉里上的料量不算大。
大约有半个时辰就烧出来一碗量的玻璃液体。
束北全程小心操作，将玻璃液体倒入旁边使其成型的另一种液体中。
“我知道什么问题了。”赵羽从旁边冒出来，“这个时候要让它快速降温，来人呐。”
两个方士小助手跑进来。
“你们这儿有没有降温的材料？”
两个小助手：？？？
束北拿出来一罐子硝石，跟赵羽他是一点都不藏私：“这个放入水中能快速结冰。”这是他昨天才发现的。
“吸热啊。”赵羽点点头，这东西他认识，之前在厕所外面的墙上搜集的那些天对它是印象深刻，“就它了。”
*
“小羽呢？”
放下一卷竹简，嬴政摁着眼睛，身边太安静反而让他不习惯了。
赵高端着一杯茶低头送到皇帝面前：“听说是回来就睡下了，奴婢让人去请一请？”
嬴政接过来，看到杯子又顿了顿，“这是什么杯？”
赵高笑道：“饮水杯，是小中郎送来的，说是以酒当水对身体不好，叫您用这个喝水呢。”
嬴政喝了一口，这也不是单纯的水，有股淡淡的草木清香，看了眼里面果然有叶子：“这也是那小子鼓捣的？”
“是，奴婢听他说得好，就收了。”赵高回答得有些小心。
倒是比之前喝到的还有一股苦涩而又醇厚的香气。嬴政笑道：“这次又是哪里找来的叶子，不错。”
赵高：“奴婢打听了，小中郎没说。”
嬴政笑了笑，不知不觉已经将这杯叶子水喝完了，清香的草木气息还在唇齿间萦绕，赵高打发了人出去然后在外面等着呢，就看到赵小羽怀里抱着个一闪一闪的东西跑着过来。
“府令大人。”到跟前，赵羽笑着打招呼。
【老哥的气色不错，不像是犯了错在外面罚站的，不管他了。】
赵高：不知道该感动还是说这个弟弟该扔。
“陛下有空吗？”
赵高的眼睛落在他怀里抱着的东西上，这是又弄出来了什么好东西？
“刚才陛下还问你，快进去吧。”赵高在赵羽的肩上拍了拍，一片枯黄的落叶被拍下来，“整理一下仪态，跟陛下不要失礼。”
这已经是长兄关照小弟的态度了，可惜赵羽除了有赵高是他哥这个意识之外完全没有意识到这点关怀。
拍了拍身上，赵羽跳着上了台阶，“我进去啦。”
赵高：又是想换弟弟的一天。
“陛下。”赵羽进门之后就踮起脚尖，唯恐担心打扰到勤劳的陛下看竹简。
【劳模啊劳模，一天到晚有一半时间坐在这里，就这愣是没有枯成树。】
嬴政无奈地放下笔，聒噪不在想聒噪，聒噪来了也有点烦，都不知道这小子怎么做到嘴里说着的同时还想七想八。
“这杯子是你做的？”
看见陛下手里拿着一个胖嘟嘟的超萌水杯，赵羽心里狂笑。
【可惜没有手机，不能把陛下这个样子拍照留念。哈哈哈，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我送陛下这样丑萌的水杯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恶趣味。】
合着送我这么一个杯子是为了看我的笑话，亏得朕还以为你是手艺不精看在是你亲手做的份上喝了一回水了呢。
赵羽只看见也不知怎的陛下就生气了，把那茶水杯在桌子上狠狠一放，忍不住叹气－－－【当皇帝的都这样吗？喜怒无常的。】
嬴政笑了，听这语气，你见过不少皇帝啊。
赵羽麻了。
【这真喜怒无常啊。】
嬴政累得摁了摁眉心，跟赵小羽说话他总是有本事几句话让他忘了原先想说的内容。
“你拿的什么？”
赵羽这才想起来，把用柔软的丝绸包着四面的小块玻璃放到案几上：“陛下请看。”
这如果不是赵小羽拿出来的，嬴政都会当此是什么传世珍宝，不过赵小羽嘛，很可能是他做出来的。
能做出来的东西，自然不必大惊小怪。
嬴政看起来是很淡然的样子，触摸向玻璃的微微颤抖的手却是出卖了他并不平静的内心。
赵羽蹲在案几的另一边，弹了下舌，登徒子似的说道：“陛下，怎么样？这个比琉璃珠还要好吧。”
嬴政：－－－
目光复杂地看了赵小羽一眼，温柔地在他头顶揉了揉，笑道：“好。想要个什么赏。”
赵羽伸出一根手指头，赢正看着平整的大块玻璃，“想要增加爵位？”
“不是，”赵羽嘿嘿笑了下，“臣能要一处院子吗？不然回到咸阳没地方住。”
他跟玄甲卫和其他的军中护卫都打听了，他这个官位跟没有住宿安排，而且能做到他这个位置上的基本上都是有家庭背景的，人家根本不缺住的地方。
在外面的时候他还能跟着陛下蹭房间，到咸阳之后别人都各找各妈，他就成了一个可怜的小孤儿了。
嬴政好笑，手拍在案几上：“准了。”
赵羽后退跪下谢恩，半点都不觉得自己狗腿或是为何什么的。
【陛下就是衣食父母，跪这一下都无法表达我滔滔不绝的感恩之心。】
嬴政：这怎么好意思呢，毕竟朕本来就有打算给你和沛县众人在咸阳安排住宅呢。
“爱卿快起来吧，跟朕说说这玻璃你都想到了哪些方面的用处。”陛下的声音更加柔和了。
赵羽笑着挪过去，摆着手指头说：“最好的安排就是窗户，还能当桌面，另外臣觉得，玻璃这么透明，在背面涂点什么东西，能不能当做铜鉴用。而且，臣还有种感觉，能用玻璃做杯子。”
他越说，嬴政眼中的笑意越明亮，到底是不忍心让赵小羽做白功，许诺道：“你用用心，等把这些东西都做出来，朕再给你加三爵。”
“三爵？”赵羽竖起手指。
【陛下这次真大方嘿嘿。】
“那就说定了陛下，臣一定兢兢业业做事。早日把这所用的玻璃用途给他实现了。”
正说着话呢，外面李斯等人都来求见。
不是一刻都不舍得错过赵小羽的心声，而是知道只要这小子在，陛下的心情就没有不好过，有什么不好回的话，趁机就回了。
而且基本上不会怎么挨罚。
第070章 担心了
大家打算得挺好, 进来的时候却眼睁睁看着赵羽脚步轻快地跟他们错身而过。
李斯：失策了。
跟在李斯后面的那些小官员们还不知道这个正从陛下行宫离开的人有什么魅力，以至于李上卿看着他背影的眼神都缠缠绵绵扯不断。
一个时辰后，赵羽和刘邦蹲在外面, 看着那些丧头耷脑从里面出来的人，然后扭头看刘邦：“他们这是怎么了？”
话说一个时辰之前，他拿着玻璃经过马厩的时候被刘邦叫住, 停下来说了两句话提到李斯那些求见的官员，赵羽发出每次都如此巧合的疑惑。
毕竟他跟着陛下说话的时候, 几乎次次都有人在外面求见，打断了他们君臣很愉快的谈话，还想跟陛下说电视的赵羽挺遗憾的。
刘邦当时便笑, 于是拉着他来到陛下行宫外面蹲李斯等人。
没见过这么笨的小孩儿，刘邦敲了他脑袋一下：“肯定是禀报给皇帝的事情不那么愉快, 这是挨训了。”
赵羽还是不明白这和刘邦拉着他过来偷看有什么关联，刘邦仰天，苍天啊，你是怎么精准找到赵小羽这样的小孩子，还把仙书送给他的？
“你不是奇怪每次跟陛下说话没多久就有人来回事？那是因为他们都知道有你在陛下的心情不会太差，有棘手事情的都赶紧抓住机会求见陛下回事。”
刘邦摊摊手。
所以这就是你难以有机会跟陛下单独说话的原因了。
赵羽不可置信的看刘邦, 摸了摸自己的脸。
【幸好我脸皮有点厚，不然听到这么一番夸赞肯定要撑不住。】
刘邦抬手拍了下额头，赵小羽是他见过的第一谦虚人真诚人。
“丑哥？”赵羽捣了捣刘邦，看着从正门走来的阿丑哥，阿丑哥虽然长得不好看, 也没有其他侍卫的宽肩厚背的强壮, 身材却是很好，只看背影的话有种君子如竹的感觉。“陛下单独召见丑哥, 能有什么事？”
刘邦摇摇头，抱着双臂：“不过小羽毛，我觉得你这个丑哥，不简单，他身上一定有大秘密。”
赵羽扭头看他，“怎么说？先说好，没有证据不能传谣言。”
他和丑哥都是陛下从博浪沙带走的，能一直让他们跟在身边，这就从侧面正面他和丑哥的背景都是没有问题的。
赵羽自己知道自家事，他完全不记得以前，还有个疑似六国刺客团的人来跟他接过头，可能他以前的确是失足人员。
陛下的玄甲卫没有查到他的问题，八成是刺客团把他的背景做的比较干净，而且他到现在还混沌的记忆中，那个叫他不要跟“那些人”混叫他去咸阳找哥的声音似乎也很不赞成他当刺客。
所以赵羽推测，自己以前就算是刺客团的一员那也是被逼的。
再加上他现在努力学习飞升书赚军功，以后就算身份被戳穿也能用军功抵罪。
如果丑哥也有问题的话，那他还得提前了解了丑哥的情况才能做出接下来的安排。
【总之跟陛下作对是不可能的，我和丑哥还是拜把子的兄弟，得找个时间试探试探他，如果误入歧途得提前拉回来。汉高|祖都跟着陛下干呢，其他的路都是没有前途的啊。】
刘邦看了眼满脸沉思的赵小羽，长长叹了一声，其他的不说，跟这小子做朋友还是挺值的。
至于赵羽为什么会一看到陛下找见阿丑哥就担心，实在是当初刚被陛下的人带走时，阿丑哥锲而不舍想要带他一起逃走的记忆依旧鲜明。
在他心底，可能一直都觉得丑哥不太喜欢陛下吧。
刘邦突然低声提醒：“出来了。”
“哦。”赵羽回神抬头，从屋子里走出来的阿丑哥的表情无喜无悲，看不出什么，“你说陛下单独召见丑哥会是什么事？”
刘邦：“陛下之事，我们不可妄加揣度。”
赵羽：－－－
你认真的？
也不知道是谁在为秦灭六国编神话故事的时候研究的最多的就是陛下怎么想的，想要个什么样的故事。
刘邦咳了咳，这才认真道：“我是提醒你一声，不要觉得陛下宠爱你就过线，比如总是在心里有什么奇怪想法什么的。”
“三哥，我看你才是奇怪吧。不想帮我你就直说。”赵羽受伤地站起，走开。
刘邦：我真是好心的提醒你，你不知道你那心都是漏风的，我这不是担心你在陛下身边的时候也瞎想吗？
话说这心里的念头是人最难控制的，更可怕的是一个人的念头还能被身边的人听到，你小子就是个透明人啊。
最复杂也是人心。
任何念头只有自己知道的时候，那多荒唐都没有关系，但给别人听到，若这内容不大合适的话，谁能保证听到你念头的人会不会动杀心？
别看刘邦这些天傻乐傻乐的，内心深处却是一直绷着一根名为警惕的弦，更不像赵小羽因为无心之失丢了性命。
“依我看，陛下单独召见你丑哥说不定是想赏赐他，或者派给他什么重要任务也不一定。你怎么就先从不好的方面想呢？”
赵羽走的一慢一慢的，就知道刘邦是会帮他分析的。
【我能告诉你一开始我跟丑哥都是博浪沙刺秦现场的人吗？要不是丑哥长得那么丑，我都会怀疑他就是张良啊。】
听见这句话，刘邦脑子就是一个激灵。
我的天啊。
差点脱口而出问他有没有什么证据。
这俩人都是从博浪沙被秦始皇抓到身边的，可知赵小羽完全没有问题，那个除了丑得惊心动魄之外没有任何特点的徐阿丑，的确有很大几率是张良或者直接跟张良有关。
“我跟你说实话吧。”刘邦的大脑正在飞速运转的时候，听到了赵小羽的大实话，“陛下在博浪沙遇刺的时候，我和丑哥都在现场，那么大一个铁锤投过去，直接就把最终中间的六驾御车给砸了个稀巴烂。”
神神秘秘的轻声说道：“后来陛下就让人把我和丑哥还有一部分人抓走了，当时真是九死一生啊。别的我不担心，就担心会有人看丑哥不顺眼从那方面给他捏造谣言。”
刘邦看着赵小羽的目光复杂，若说捏造谣言没有多少人与你那些仙书相比拟的吧，偏人家说的还那么真心实意。
“应该不会，看你们的官职就知道陛下是信任你们的，不会有人找死的把那种骇人听闻的事与你们牵连上。”
【看看吧，连造反头子都说博浪沙刺秦是骇人听闻的事。】
空担心无益，赵羽漫无目的的脚步坚定了方向，去问问丑哥陛下单独召见他有什么事。
张良正在打水，他受不了有一点汗的里衣，每次当值训练回来之后都要换身衣服，然后自己洗。
“就是吩咐了我一件事。”张良蹲在木盆旁边，将衣服揉搓了两下就找洗衣棒，赵羽把洗衣棒递给他，张良笑道，“不是什么大事，让我去统计一下隐居在下邳的故韩人有多少。”
赵羽放心了：“原来是这个事啊，那哥你好好统计，千万别有遗漏。”
刘邦笑道：“我现在不忙，徐兄有需要的话尽管开口。”
张良笑了笑，等把赵小羽和刘邦打发走，脸上才露出点凝重的神情，果然秦始皇早就知道他的身份，现在交给他这么一件事是要等着他主动暴露身份吗？
知道了夙伯和公子建的藏身，他一定要想办法见一面的，然而秦始皇就这么给他送来了一个绝佳的机会，难道不可疑吗？
张良自诩聪明能看透人心，现在却也不确定秦始皇是要杀他，还是要逼他暴露身份以后再用他。
知道丑哥这边没事，接下来的两天时间赵羽都和束北一起泡在炼丹室，等他带着可以装三辆马车的玻璃去找陛下的时候，就看见被绑缚着押送到陛下面前的丑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