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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51章 猫逗老鼠

    “什么不好看?”

    申经理被这一声吓了一大跳, 整个人差点弹起来,手一挥将旁边的小摆件扫了出去。

    砸出咚的一声闷响。

    “秦……秦总。”申经理还惊魂未定,“您什么时候进来的?”

    “看了一会。”旁边穿着厚棉袄的职员去捡落在地上的摆件, 秦储比他快了一步。

    是一只圆滚滚的迷你柯基犬,扭着圆屁股笑得很灿烂。

    “……就是恶龙城堡啊。”申经理回过神,回答秦储的问题,“黑不溜秋的,一点都不好看。”

    看来申经理没什么品味。

    秦储盯着游戏成功的结算页面心想。

    林白舴把恶龙捏得很威风, 漆黑色的外壳隐约泛着银芒,虽然和漂亮沾不上一点边,但在秦储看来, 有种别样的性/感。

    一爪子能拍碎整个场面的暴力美学。

    在上千万人的注视下, 醉酒后随口说的童话故事被人变成了现实,像是公开处刑, 又像是一份带锁的惊喜。

    人山人海, 只有秦储拥有钥匙。

    “秦总。”申经理扭扭捏捏的看着他, 欲言又止。

    “怎么?”

    “那是我的。”申经理指指握在秦储手里的小柯基犬,语气很不舍。

    秦储把那个可爱的柯基摆件还给申经理。

    申经理在柯基的圆屁股上捏了两把,“这是研发部江锡给我的, 我一直很想养只柯基犬, 但是工作太忙了。”申经理语气遗憾, 很护崽的把摆件兜进了口袋里。

    “哦。”秦储冷淡抬眼, 像是随口一说, “我有一只小狗,棕色的。”

    申经理反应了好一会, 才反应过来,又羡慕又嫉妒, “秦总,您不是也很忙吗?”都是社畜,秦储比他还忙一百倍!不可能有时间养狗狗!!

    “嗯。”秦储语气平淡,“有人帮忙养。”

    “啊,这样啊。”申经理想到了总是待在秦储身边温柔的代言人,干巴巴的说,差点咬到舌头。

    “很黏人。”秦储补充,想起了小白花摇尾巴的样子。

    “……”申经理再没话说,内心嫉妒得四分五裂。

    难怪秦总那么喜欢代言人!要是他,他也喜欢呜呜!!

    韩总助单手抱着一个小箱子,推门进来,看到满厅的人愣了下,“都在啊。”

    “秦总。”韩总助打招呼,将箱子放下,上面印着一个Q版的涟将军,把病美人硬生生变得可爱起来,旁边是一个精巧的荣耀永恒logo。

    “这是什么?”申经理探头。

    “商品开发部送来的荣耀周边。”韩总助说,“只是其中的小一部分,秦总过目后,如果可以的话就走财务批资金。”韩总助一边说,一边把箱子打开。

    琳琅满目,棉花娃娃冰箱贴金属徽章一大堆塞满了小箱子。

    里面还陈列着一个很小的手办,半个巴掌大,做得很精致。

    很多都是涟将军。

    秦储伸手把那个小手办拿起来,是闭着眼舞剑的涟将军,连飘扬起来的广袖细节都雕刻得栩栩如生,外包的生产厂家一向对这些细节拿捏得很好。

    “可以吗?”韩总助问。

    “让财务给他们批预算。”秦储说。

    “好。”

    申经理盯着那个小手办,蠢蠢欲动的想要,就等着秦储走了好伸手去拿。

    这是惯例了,这批周边都是非卖品,秦储一般过目完,商品开发部那边就会自动瓜分掉,反正也不会退回去。

    但申经理每次依靠着灵通的消息和极快的手速,作为宣传部成员也能在开发部分一杯羹。

    秦储站在原地静了两秒,然后把那个小手办带走了。

    “……”申经理无奈闭眼,在门合上的一瞬间,伸手去抢剩下的周边。

    只抢到一个金属徽章。

    韩总助抱着棉花娃娃挑眉对申经理笑了一下,然后转身离开。

    申经理:“……”

    秦储把小手办放到办公室的桌上,和林白舴养的多肉并排摆在一起。

    悠闲的休息时间没有多久,秦储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低沉的声音虚了一半,“……秦总。”

    “嗯?”秦储戳了一下涟将军的配剑,语气愉悦。

    “放过我,好不好?”成温的语气都开始哽咽。

    一朝从云端坠入地底的感觉根本让人承受不住,原本成温没拿正眼看过的人都敢碾他的脸面,甚至还有人把钞票甩到他脸上,跟对待会所MB一样羞辱他,短短一周成温就品尝了跪下来求人的滋味,冷讥热讽,成温没了底气,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

    秦储在的时候。

    成温不可避免想象到秦储还和他在一起的时候,那时候他在国外被人羞辱,打电话向秦储抱怨。

    没过半个月那个二世祖就屁滚尿流的给他道歉。

    这些人算什么,这些繁城见风使舵的人在那时连给他擦鞋的资格都没有。

    如果秦储还在意他的话。

    “……秦总。”成温咬着牙,像以前无数次那样示弱,“求你。”

    “求求你。”

    秦储手顿住了,像是被震住了一样,没再说话。

    “我……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成温以为秦储已经心软,在那头泣不成声。

    秦储给小多肉浇了一点水,生机勃勃的映在瞳孔里。

    耳边是成温悔恨交加的道歉声。

    愧疚和心软等不来犯错的人的道歉。

    只有痛才能。

    不会给人给他一个公道,因为男人之间的感情在很多人看来本就不容于世。

    但权力可以。

    秦储垂眼,将手机放到一边,听成温哭得锥心,像在泣血。

    “当时在cheater为什么不愿意给我一个道歉呢?”秦储轻声问,不知道在问谁。

    像是在问成温,但更像是叩问当初在乎成温的自己。

    成温一口气憋在喉咙里,脸都憋得发紫,手哆哆嗦嗦,手机差点砸到脚上,“我……我。”

    秦储像逗老鼠那样。

    成温被他吓得心脏砰砰直跳,一会上一会下,用手使劲抓头发,他深吸一口气,“阿储……”

    “你最近那个项目被鸿沃吞了。”

    成温慌不迭的改口,心脏跳到了嗓子眼,“秦总。”

    “我想当面给您道歉。”成温闭着眼一口气说完,“最后一次,可以吗?”

    沉默良久,成温被逼得险些发疯。

    “可以。”秦储说。

    有狼狈不堪的前男友跪下来向他摇尾乞怜,为什么不去?

    成温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死死抓住最后一线生机,快速报出一长串地址,喉头像在吞刀片,“秦总,我去接您。”

    “改成清原楼下的文莱轩。”秦储说。

    路程还需要浪费时间。

    他没那么多时间浪费在成温身上。

    “好。”成温答应,再也不敢拿从前的时光在秦储面前耀武扬威,最近发生的每一件事都不断印证了秦储的心狠,“今天中午,我现在过来,可以吗?”

    秦储看了眼时间,“嗯。”

    大概过了半小时,秦储就再次接到了成温的电话。

    成温小心翼翼,大概是怕他等得厌烦,“我到了,秦总。”

    秦储抬眼,看到了窗外的树叶被风吹得晃起来,他挂断了电话。

    成温提心吊胆的在清原楼下等着,身体都被寒风吹透,骨头都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也不敢再次给秦储打电话,更不敢离开清原到旁边的咖啡厅避风。

    大约又过了半小时,秦储揉了揉脖子,将涟将军的小手办摆正,然后下了楼。

    成温果然被冻得瑟瑟发抖,看到秦储的时候,依旧强撑着露出一个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眼神却不自觉往一个地方瞟,“秦总。”

    笑得好难看,秦储心想,然后顺着成温的视线去看。

    看到了林白舴。

    秦储视线凝固了。

    他甚至还拎了一个保温盒。

    “我们可以走了吗?”成温小声问,神情焦急,像是生怕林白舴给他拦了。

    秦储目光在成温和林白舴身上来回打转,莫名升腾出一点心虚的情绪。

    林白舴的视线一直往秦储身上落。

    成温快步往秦储面前走。

    秦储没说话,林白舴也从另一头往秦储身边走。

    “秦总。”成温抓紧时间说。

    但还没赶上腿长的林白舴,秦储根本没听到成温的声音。

    “先生。”林白舴打断成温的话,笑了一下,手在寒风中冻红了,指尖泛着粉。

    “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林白舴乖顺的答。

    秦储伸手碰了一下他的指尖,很冰。

    撒谎了。

    秦储心想。

    成了背景板的成温颤巍巍的再次出声,“秦总,您答应过我的。”

    没办法,成温也知道现在不是个说话的好时机,但他别无选择。

    “嗯。”秦储说。

    成温松了一口气,并自觉终于在这位小白脸面前争回了一口气,隐秘的去看林白舴的神色。

    他在看秦储的手指。

    左手中指上有一圈白色的纹路,是常年佩戴戒指留下的痕迹。

    成温内心升腾起隐秘的得意和快感。

    三年的情谊不是能一笔勾销的,还是在秦储身上留下了或多或少的痕迹。

    沉默片刻。

    林白舴抬眼笑了一下,给秦储戴上了柔软的围巾,温声叮嘱,“先生,这么冷的天,要戴好围巾再出来啊。”

    第052章 心动察觉【一更】

    冰冷的脖颈皮肤被暖融融的暖意包围。

    林白舴曲着手指, 避免温度很低的手指碰到秦储,保温盒被搁置在一旁。

    “回清原吧。”秦储说,“可以去我的休息室。”

    “先生先答应我。”林白舴轻声说。

    秦储静了两秒。

    林白舴正准备开玩笑把这句话绕过去。

    “嗯。”秦储偏头, 语气比寒风还冷,“我下次会记得戴围巾的。”

    “先生不记得也没关系。”林白舴弯了弯眼,“我会帮先生记着的。”

    最终林白舴离开了。

    秦储和成温来到文莱轩,刚一进包间。

    成温就将H5算法交给了秦储,“秦总, 之前都是我的错,是我让你伤心了。”

    秦储静静看着他,没接合同。

    这是成温最大的筹码, 但没想到秦储根本不屑一顾, 他只好细数自己的罪状。

    从不及时回消息开始到鬼迷心窍去了cheater结束。

    越往下数,成温越心惊, 原来他不知不觉中做错了这么多事。

    “……我鬼迷心窍。”成温痛哭流涕。

    秦储默默看着成温表演, 然后等了一会就往外走。

    成温腿一软, 双膝磕到了地上,“秦总。”

    “把包间门打开。”秦储说。

    成温像是完全顾不得脸面不脸面的了,膝行过去将包间门打开, 身体都有些神经质的抖。

    一览无余成温的丑态。

    “只有这些吗?”秦储语气平静, 看着双眼凹陷消瘦的成温, 语气像在审犯人。

    眼泪疯狂流淌的成温像被雷劈中一样, 语气焦躁, “还有什么?!还有什么?!”

    “你碰毒了。”秦储说。

    成温疯了一样的晃头,眼泪和鼻涕一同涌出来, 糊了一脸,“我没有。”

    在国外就碰了。

    秦储心想, 他直到最近一周才发现,成温当时的各种出格行为都得到了解释。

    “……我压力太大了,公司里的人都在逼我,成坚生还有两个私生子,我根本根本不是唯一的继承人。”成温恨得咬牙,“我也不想的。”

    “我认错,秦总。”成温跪着来拉秦储的裤腿。

    秦储抬腿踩住成温的手,看着这副场景,对这场惩罚从心底里感到无趣。

    秦储接过成温手里的算法转让合同,看到了最后一页附加的不合理条件。

    然后在成温希冀的目光里,一点点将那份合同撕得粉碎。

    愤怒的火焰蹿上头顶,成温恼羞成怒伸手去抓秦储的裤腿。

    包间门大开,秦储怔了一下。

    然后下一刻成温就被林白舴一脚踹开。

    “先生,你刚刚走神了。”

    “嗯。”因为一抬眼就看到了林白舴。

    “怎么一个人来。”林白舴低声说,几乎要将秦储笼罩住,“好危险。”

    秦储没说话,听着小情人不停的念叨。

    实则唯一的危险因素,成温现在还被他一脚踹得起不来。

    秦储被他念叨得头疼,伸手把林白舴嘴捂住了。

    林白舴看着他。

    眼底蔓延着一层水雾,担忧又后怕的看着他。

    秦储愣了一下,然后抿了抿唇角,“不要再说了。”

    “你带的饭要冷掉了。”

    “……秦储。”成温的目光深恶痛绝,嘴唇抖得不成样子,他狠狠地盯着秦储,几乎是发疯一样笑,“你现在很在乎他。”

    林白舴迅速转身又补了一脚,然后乖乖的来牵秦储的手。

    秦储收回目光,用力曲了一下手指。

    “走吧。”

    蜷缩在角落的成温死死盯着相牵的身影,语气怨毒,“这是你逼我的……”

    林白舴做的饭一如既往的好吃,而且温度适宜。

    在小情人的念叨下,秦储把胃药按时吃了。

    “先生,我得回学校了。”林白舴说,“下午有课。”

    “嗯。”林白舴神情太可怜,好像他离开清原休息室是什么酷刑一样,秦储没忍住揉了揉他的头发。

    林白舴压住秦储的手用脸蹭了蹭,眼睫毛扫在手指上。

    有点痒,又被林白舴这样依赖的动作弄得心软。

    “快去。”秦储垂下眼睑,“不要迟到。”

    “好吧。”林白舴在秦储的手背上亲了一下,“晚上见,先生。”

    秦储坐在办公室,盯着小手办看了两秒,就听到路过的员工窃窃私语。

    “……代言人真的完全不怕秦总的冷脸欸,每次都笑着往秦总身边凑,有时候我都以为他会被秦总开了。”

    “你要这么说的话,好像确实是,不过你没觉得最近秦总也没那么吓人了吗,我还碰见过两次秦总笑。”

    “……呃,有吗?”

    “快走快走,这个资料再不交给秦总就完蛋了。”

    秦储看了眼林白舴走的时候没完全关紧的门。

    那个小员工把资料放到秦储桌子上,“秦总,这是开发部的资料。”

    秦储接过,发现他连眼也不敢抬,“嗯。”

    员工松了口气,出来了。

    这是正常表现,秦储习以为常,只是对他们偷偷的议论的话并不赞同。

    秦储又想起成温的最后那句话,沉默片刻,然后把桌子上的涟将军摆件放到了抽屉里。

    处理完工作,秦储抬起头,发现了季向流的未接来电。

    接通之后,季向流语气兴奋,“阿储,一周后,轮渡party!来不来?”

    “一周后?”秦储思考了一下,那时候恰好是新春。

    “对啊。”季向流笑着说,“这次没那些人了,我保证没人来打扰你,我们坐我家的私人飞机去港口,我连路线都规划好了,是网上非常有名的难忘之旅,沿途风景都很漂亮。”

    “我考虑一下。”

    “这还考虑什么?”季向流惊讶,“反正公司也放假了,现在《荣耀永恒》也上线了。”季向流想不出来秦储拒绝的理由。

    “那你的体育生呢?”秦储问。

    “跟他有什么关系。”季向流声音顿了一下,显然完全没想到李镶玉,“他回家吧,或者训练,我不知道啊。”虽然他还没把李镶玉完全搞到手,但是炮/友一起过年什么的一听就很荒谬吧。

    没必要根本没必要。

    “——操。”季向流反应过来,“阿储你别跟我说,刚刚你要考虑就是因为要和小可爱一起过年吧?”

    秦储不自在的捻了捻指尖,没说话表示默认。

    季向流大为震撼,然后忿忿不平。

    可是林白舴只是秦储养的小情人欸,这样也太过火了吧,为了小情人抛弃他这个好朋友!?

    就是当初有名分的成温都没和秦储一起过过新年。

    季向流滔滔不绝,很不高兴。

    “我会来的。”秦储说,而且那趟旅程听起来很不错。

    “带着小可爱一起来吗?”季向流试探。

    “我答应他了。”秦储说。

    “哦。”季向流心想,这的确有点棘手。

    他的好兄弟好像爱上了小情人。

    啊,小情人!金丝雀!

    季向流在心底疯狂呐喊,表面却很冷静的挂掉了电话,“好的。”

    他一定要好好查查这个小情人。

    成温这样的渣男有一个就够了!如果林白舴也是这样的渣男的话,他就提前将这段还没被秦储意识到的感情扼杀在摇篮里。

    季向流说干就干,决定为好兄弟的感情生活两肋插刀。

    被观察对象林白舴此刻在研究所里,接受林父狂风暴雨般的摧残,“今年不和我一起过年?!”

    林白舴温声反驳,“反正往年也没一起过。”

    “那是因为当时我在国外,你在繁城!”林父很生气,在外的说一不二的精英总裁形象崩坏得彻底,“你说你,当初在国外学得好好的,为什么硬要回国,我不在国内,你妈妈也不在国内!你不知道你妈妈天天念叨你。”

    “付女士才不会,她国际演出满天飞。”林白舴果断拆亲爹的台,“是你天天念叨付女士吧。”

    林父被林白舴戳中心事,被噎得说不出话来,缓了一缓,决定捍卫父亲的威严,威胁道,“我们这次好不容易回一趟繁城,反正你必须跟我们一起过年。”

    “好。”林白舴说。

    林父一喜,心想,果然他说话还是有用的。

    林白舴继续说,“我可以提前几天和你们一起过,但是过年那几天我不行。”

    “提前几天这是什么过法?!”林父被气个半死。

    “爸,你也不想你儿子孤独终老一辈子吧。”林白舴说。

    林父想起了林白舴上初三的时候,突然放学回来一脸认真的告诉他,自己喜欢男人,一点铺垫没有,差点直接给林父吓得送走。

    林父揉揉额头,呵呵两声,“你还是孤独终老一辈子吧。”

    “别啊。”林白舴笑着说,“我很争气的,很快就追回来了。”

    “……别是你骗回来的。”林父日常怼人,对于林白舴无视自己父亲的威严非常不爽。

    林白舴一时无言。

    “真的啊?”林父惊了一跳,语气变得严肃,“你没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吧?”

    “您想到哪去了。”林白舴有点无奈,“我在您心里就是这种形象吗?”

    “你什么形象自己心里没点数吗。”林父翻旧账,“七岁的时候和邻居大五岁的哥哥Logan比赛弹钢琴,输了之后每天练到半夜,大家被吵得睡都睡不着,直到后来Logan晚上敲门,重新比了一场才没继续。九岁的时候爬到后花园的树上,让家里人找了一下午,找到的时候刚睡醒说自己要当一只鸟。十岁的时候离家出走,回来的时候衣服都湿透了,生了场大病……”

    “您记性真好。”林白舴真心实意的夸赞道,偷偷打断林父没完没了的念叨。

    林父哼了一声,觉得自己能把林白舴养这么大真是父爱如山。

    “我想给他打电话了。”林白舴说,笑声有点烧耳朵。

    林父翻了个白眼,狠狠地把电话挂了。

    第053章 刺激心跳【二更】

    秦储没接到那个电话, 他看到通话记录的时候,也觉得林白舴实在是有些黏人。

    比小白花有过之而不及。

    明明才分开三个小时不到。

    [先生,我今天下午在路边看到了一只博美。]

    [图片。]

    [看起来和小白花差不多大, 它脖子上的铃铛很漂亮,我们给小白花也买一个吧。]

    秦储垂眸点开那张图片。

    是一个很漂亮的柔软棉质项圈,手工织的,上面还有两朵小花,圈在小博美雪白蓬松的毛发上, 让小博美看起来像一串膨胀的糖葫芦。

    秦储没有发表任何评价,直接给他转了三千。

    林白舴回得很快。

    [小狗贴贴□□g.]

    “我替小白花谢谢先生的慷慨。”林白舴随后又笑着说,“先生转多了, 一个手工编织项圈最多只需要两百。”

    [你自己也买一个。]

    秦储发。

    “哦。”林白舴悄悄捂眼, 每次秦储这么说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害羞得发抖, 林白舴无法否认里面还有激动的因素。

    林白舴很像老式的单向信息传输器, 很主动努力的给特定的人传输信号, 因为设备老化,所以时常不会被及时接收到,但只要那个人有所回应。

    这台信息传输器就不会被送去废品站, 于是就有了存在的价值。

    但今天出了点小意外。

    秦储距离林白舴的最后一条信息已经有三个小时没回了。

    随着最后一个员工的离开, 清原的大门也锁上了, 让人盼望已久的春节假期终于开始。

    “阿储?”

    秦储目光从林白舴发的粉色棉花糖一样的云朵照片上收回。

    贺信舟笑了笑, 重新吸引了秦储的注意, “阿储你来点菜吧,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吃这家。”

    秦储提了下唇角, 却并没有动,温声道, “贺学长点就行。”

    “阿储最近是不是压力太大了?”贺信舟语气担忧。

    “没有啊。”秦储问,“怎么这样说?”

    “因为阿储低头经常看手机,我以为你有很重要的信息。”贺信舟话里似乎意有所指。

    秦储却并没有听出来,他只是稍稍愣了一下,都没意识到自己有在看手机,秦储将手机收起来,语气平静,“抱歉。”

    “这顿我买单吧。”秦储说。

    毕竟和别人吃饭却一直拿手机非常不礼貌。

    “不用了。”贺信舟好笑得弯起眼睛,又被秦储这样客气冷淡的态度砸到心坎上,像被冰渣子戳了一下手,距离一下被拉远,“阿储怎么跟我这么客气,一顿饭而已。”

    “应该的。”秦储说。

    贺信舟心底懊悔,似乎刚刚不应该那么说的,他笑了笑,决定活跃一下气氛,“是因为我没买到阿储喜欢的建筑模型吗?”

    所以跟他生气?

    这话问得很奇怪又很突兀,实际上秦储在大学里也并不是喜欢那个模型,他只是个野心家,还只是个穷学生的时候,就想要在寸土寸金的繁城真正拥有那样一整栋气派的建筑。

    “不是。”秦储不知道怎么接贺信舟的话,这样略带亲昵的对话总是让他措手不及。

    还不如去清原谈合同。

    秦储心想,但并没有表露出来,他对这顿饭感到了一点厌烦,但秦储不得不继续。

    毕竟贺信舟在国外那几年的确给了他很多帮助。

    算是他为数不多的倾听者。

    “我去的时候,那个模型已经被人买走了。”贺信舟轻声叹息,“本来想买下设计图重新做一个的,但是商家说设计稿也一同被卖断了。”

    “真是不巧。”秦储说。

    “是啊,就好像他知道我会来买一样,所以提前买断。”贺信舟很无奈。

    秦储没太把他的话听进去,毕竟当时只有林白舴知道贺信舟会去买这个模型。

    只是巧合而已。

    “阿储,你知道是谁买了那个模型吗?”

    “嗯?”

    “盛野。”贺信舟垂下眼,“财大气粗的财团就是不一样,小助理也挺凶的。”

    秦储没说话,毕竟对照起事实,贺信舟话里的“小助理”更带有鄙夷色彩。

    贺信舟没察觉到秦储的表情,继续上眼药,“阿储,你要小心。”

    秦储抬眼,看到了贺信舟的眼睛,眼底一抹担忧神色。

    “他是A大的学生吗?”贺信舟问。

    “嗯。”秦储说,“每天都去A大。”

    贺信舟摇摇头,神色犹豫,“阿储。”

    “他没去A大,他去的是距离A大一公里远的TW研究所。”

    “……”秦储扯了一下领带,那是今天早上林白舴给他系的,旁边还扣了一个曜黑的星星胸针,几乎与黑色西装融为一体,只有在特定的角度反光才能看到一点。

    依旧是林白舴给他扣的。

    秦储扯下来的时候,林白舴看起来很难过,于是又带出来了。

    反正也看不到,可秦储不知道的是,那枚星星胸针在别人看来,闪闪发着光。

    秦储回忆起林白舴发红的眼尾,“TW研究所也有A大的教授。”

    这话说得太偏袒了,最可怕的是秦储根本没意识到。

    “阿储,TW研究所的首席研究员是姚期正院长。”贺信舟抿了抿唇角,“他已经不带本科生很多年了。”

    可是林白舴直博了,又或者他去TW研究所找教授,又或者单纯好奇进去看一看。

    太多理由了。

    贺信舟越说,秦储反而越觉得林白舴无辜。

    林白舴是和贺信舟不一样的。

    他只是格外单纯。

    “阿储,TW研究所的大部分资金来自盛野。”贺信舟说,“现在盛野总部要迁回国了。”

    贺信舟没有把话说透,无非是盛野和清原是竞争对手,盛野回来后流量平台的市场会和清原撞上。

    难道盛野还能派出一个大学生去骗他?然后获取什么商业机密吗?!

    这也未免太荒谬了。

    “阿储……”

    贺信舟还准备继续说,看到进来上菜的服务员后,又把话收了回去。

    秦储垂下眼,将林白舴的电话拨通了。

    空气中弥漫开饭菜的香味,秦储目光落在那道色泽很漂亮的乌鸡汤上,然后移开,门重新合上。

    林白舴接得很快,声音惊喜,“先生。您是需要我去接您吗?带回家的东西是不是很多?”

    林白舴顺着自己的思路喋喋不休,语气有点焦急,像是怕秦储又像上次那样把自己淋得透湿也要逞强,“……先生站在原地就好了,等我一下好吗?”

    贺信舟笑意咻的僵了一下。

    的确,今天是清原放假的日子,他完全忘了秦储需要自己带很多东西回去。

    “林白舴。”秦储不得不打断他。

    “……嗯。”林白舴很乖巧的应。

    “你去TW研究所做什么?”秦储很直接的问。

    “找姚教授啊。”林白舴回答得没有一丝犹豫。

    “他不带本科生了。”秦储语气平静。

    小情人态度过于坦诚,根本没有撒谎的痕迹。

    只有一旁的贺信舟神情变幻莫测。

    “嗯。”林白舴轻声说,“我不是本科生,先生,我读博了。”

    贺信舟:??!!

    按照学历,可能贺信舟得称他一句学长。

    秦储一时无言,吐出一个语气词,“嗯?”

    “家里人不会负担我太久学费。”林白舴认真说,“所以我想早一点上完学。”

    格外优秀认真,还会分担家里的小情人。

    秦储抿了抿唇角,“嗯。”

    “先生怎么今天突然问我这个?”林白舴自顾自静了两秒,就把这个问题忘了,继续念叨之前的事,“先生,我去接您吧。”

    “我开车的技术很好的。”林白舴很认真的推销自己,把自己形容成了一个老练的金牌司机,“很稳的,一点也不会抖。”

    秦储伸手点掉外放,最后一句还是泄了出来。

    “好不好,先生?”

    像是撒娇。

    “抱歉,失陪一下。”秦储看向贺信舟。

    贺信舟毫无办法,毕竟是他把话题引到林白舴身上来的。

    “不用了。”秦储走到窗边,看到了那朵粉色棉花糖。

    林白舴刚刚发给他的那朵云。

    “……是先生身边有人吗?”林白舴轻声说,“他会帮先生拿东西,送先生回家。”

    “不好意思啊,刚刚我忘记了。”林白舴的声音越来越小,“我没有打扰到先生吧。”

    这委屈劲。

    “嗯。”秦储说,“确实打扰了。”

    通话结束,林白舴还呆滞着,然后看到了秦储发来的地址。

    [一个小时后来接我。]

    因为打扰让秦储喜闻乐见。

    林白舴勾起唇角,给秦储回。

    [好的,先生。]

    实际上林白舴心脏快要跳出胸腔,当他被问到去TW研究所做什么的时候。

    先生在怀疑他。

    林白舴摁住眉头,眼神阴沉得要滴水。

    第054章 神话人鱼【三更】

    一顿饭吃得不算愉快。

    秦储几乎没有怎么动筷子。

    贺信舟在餐桌上后知后觉感到有点尴尬, 毕竟当面说林白舴居心叵测,又被很轻巧的澄清。

    像是恶意造谣。

    事实是不是这样不重要,重要的是在秦储看来的确是这样。

    “阿储。”贺信舟说。

    “嗯?”秦储抬眼。

    “是这些菜不合胃口吗?”贺信舟问。

    “没。”秦储很简短的回答, 实际上他不太看得懂贺信舟,因为他大学时,虽然对他这个学弟很欣赏但态度并没有现在这么热切。

    但秦储转念一想,想到了贺信舟去加州时,给他发的那些邮件。

    数量很少的几封, 字字句句都简洁到了极点,但恰好缓解了创业最艰难时秦储的压力。

    秦储最后很认真的给了他回复,那时候的贺信舟很高兴, 喜悦的情绪似乎都能从纸张里透出来, 明明是平日里见惯了的字句,但文字似乎在那封邮件里欢乐的跳舞。

    很陌生的感受, 但秦储的确感知到了。

    可能就是国外那段见不到面的一小段时光, 让他和贺信舟很快的熟悉起来了, 甚至比过了时常见面的大学三年。

    很奇怪的经历,但又的确是事实。

    “我很抱歉之前说了那样的话。”贺信舟没办法,于是道歉。

    秦储拨了一下隐秘地藏在领带里领针, 想到那几封邮件又变得心软, “贺学长也是担心我。”但秦储说不出更多的话来, 毕竟这个道歉应当是说给林白舴听的。

    即使只是小小的一个类似玩笑的话。

    更多的是秦储在意。

    因为小情人明明做得那么好, 留心他的爱好, 捧起他的情绪,体贴又温柔。

    “那我先回去了。”秦储说。

    “阿储, 我送你吧。”贺信舟将餐巾放在餐桌上。

    [先生,我到了。]

    [萨摩耶贴贴jpg.]

    “不用了。”秦储低声说, “有人来接我。”

    贺信舟忽然想起那道秦储手机外放的声音,依旧竭力争取,“那我送你们俩一起回去?这顿饭都是阿储请的。”

    秦储没来得及说话。

    叩。

    门被敲响。

    在贺信舟的注视下,秦储拉开了那扇门。

    果然是林白舴。

    他就站在门外。

    “先生。”林白舴尾音很轻,像那朵粉色的棉花糖云,被风一吹就散开了,“我来接你了。”

    秦储心口妥帖,像冰冷的手在大冬天放进了暖热的温水袋里。

    林白舴的语气再温柔不过,像是在哄人。

    秦储突然想起了自己小时候背着书包躲在很窄的屋檐下,看别的小朋友的家长接他们回去。

    风雨如晦,雨丝刮到身上,冰冰凉凉,连毛衣都被渗透。

    躲雨的便利店老板招呼他,“小朋友,外面雨太大了,你进来躲会雨吧,等爸爸妈妈来了之后再出去。”

    小秦储摇摇头,很认真的纠正,语气平静,“阿姨,爸爸妈妈不会来的。”

    那个把便利店开在小学旁边的女老板,大概也没想到这么大的雨,会有家长不来接小朋友。

    她愣了会神,小秦储留下一句“谢谢阿姨”就冲进了雨里。

    当时的秦储自认为并不羡慕那些小朋友,被爸爸抱在怀里,妈妈在一旁撑着伞,还被小雨衣裹得严严实实,连鞋子都没有沾上雨珠。

    不像那时的小秦储,一腿雨水,鞋子沾满了灰尘和雨水冲出来的泥点。

    现在的秦储依旧不羡慕。

    只是有人来接,的确会高兴。

    有一个人只是为了见他而来,雨和雪都挡不住。

    “今天故意打扮的吗?”秦储问,看见林白舴身上精心搭配的衣服和配饰。

    白皙的脖子上还戴着一串珍珠项链,莹润透亮。

    这是秦储第一次见男性把珍珠项链戴得这么和谐又漂亮的,小颗的珍珠恰好落在锁骨的凹陷里。

    海底的人鱼如果真的存在,大概就是这副模样。

    林白舴靠近了点,压低了声音,眼底是柔软的情绪,很狡黠,“为了不给先生丢脸啊。”

    贺信舟走上前来,打破了这种特殊的氛围。

    “你好。”林白舴主动打招呼,是毫无芥蒂的友好模样,看起来单纯得过了头。

    “小林先生,你好。”贺信舟莫名有点心虚,但还是继续了这次正规礼貌的礼仪。

    林白舴暗自皱了皱眉,因为那个“小”字,这听起来跟秦储很不搭。

    但林白舴什么也没说。

    这家的餐桌摆得离门口很近。

    于是林白舴随意一瞥,就能对晚餐上的饭菜一览无余。

    林白舴视线凝了一下。

    “走吧,先生。”林白舴低声说。

    秦储很礼貌的跟贺信舟告别,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

    直到秦储坐进车里,安全带也扣好。

    “先生。”林白舴说,“我给你带了小礼物。”

    “看看。”秦储说。

    林白舴张开手心,将那个玉熊猫放到秦储眼底下。

    是一串车上小挂件。

    “保佑出入平安的。”林白舴说,语气有点苦恼,“我找了很久,没有做玉柯基的。”

    “应该有吧。”秦储思考。

    “没那么可爱。”林白舴严谨的对比。

    秦储忽然想起来那个木雕柯基犬,屁/股两瓣圆滚滚,“你的参照物是什么?”

    “……申经理给我发了图片。”林白舴还是诚实的回答了。

    因为听申经理说秦储拿过,貌似想要,但他没有。

    车内挂柯基犬圆屁/股,光是想想都觉得很不庄重,没有哪个商家会定做这样的挂件吧。

    秦储对林白舴感到无奈,又有点哭笑不得,抛出了另一个问题,“你又去玉泉寺了啊。”

    “先生怎么发现的?”林白舴有点惊讶。

    “现在知道了。”秦储面无表情。

    “……被诈出来了。”林白舴有点懊恼,但注意力又很快转移开,把那个憨厚可爱的玉熊猫捧到秦储面前,“只有这个了,不过我买的是绝版,卖东西的店家告诉我这个玉熊猫是唯一的。”

    “唯一一只,它只需要保佑先生,所以先生可以独自占有它所有的祝福。”林白舴的眼睛轻微瞪大了,是很认真的神态,一片明亮。

    秦储静了片刻,对林白舴坚定的迷信不发表任何言论,把玉熊猫接过来,把它挂在车上,熊猫微微在空中晃动。

    “还有檀木的。”林白舴小声说,依旧对那个柯基犬念念不忘,“玉质要定做,大概一周之后能到。”

    其实他不是很在意,但林白舴很认真的在替他计较。

    秦储掐住林白舴脸颊的肉。

    林白舴呆了一下,目光疑惑的去看秦储,但依旧很乖顺,并没有挣扎。

    “林白舴。”秦储说,“该回去了。”

    “哦哦。”林白舴顺着秦储的力道,去蹭秦储的手指。

    秦储像被一只小狗贴了贴。

    那些小狗表情包真的很贴切,很符合林白舴的状态。

    回到兰琢,林白舴先一步走进去,把家里的灯都打开,很明亮的迎接秦储。

    “先生。”林白舴笑得温暖,兰琢的灯大概都被林白舴换过一次。

    因此像是白天,阴影全被照亮。

    秦储很喜欢明亮的灯,林白舴又不知道从哪知道的,总之把生活里的一切都布置成秦储喜欢的样子。

    即使这样尤不满足。

    还经常去寺庙里,求神拜佛,期待哪路神仙能够听见他的祈愿,让秦储的生活一路顺风顺水,顺心顺意。

    居心叵测。

    秦储想起来贺信舟的话,都觉得实在立不住脚。

    谁能居心叵测到这个份上。

    “林白舴。”

    “嗯?”林白舴走到厨房,把锅里的饭菜端出来。

    “没吃饭吗?”秦储问。

    “有点饿了,吃夜宵。”林白舴笑着说,将饭菜摆好,丰盛得一点都不像夜宵,“先生要不要陪我吃一点?”

    “林白舴。”

    林白舴笑着抬头,把灰色的隔热手套脱下来,“怎么了,先生?”

    秦储只好提醒小情人,“有没有人告诉你,你很不会隐藏情绪?”

    林白舴呆滞了。

    能蹭手指,把泪珠都蹭到他手上的,林白舴是头一个。

    “哭什么?”秦储无奈的问,靠近了一点,“你受委屈了吗?”

    小白花听到声音,也乖乖的出来蹭秦储的裤腿。

    林白舴摇头,眼睫很乖顺地垂下来,“没有的,先生。”

    他只是看到了餐桌上的那道乌鸡汤。

    这让林白舴联想到了秦宅里的秦澜那天做的饭菜。

    连亲儿子的口味都能记错。

    林白舴替秦储感到委屈,但又怕秦储联想起伤心的事,于是隐而不发。

    秦储揉了揉眉心,实在拿林白舴没有办法,他现在就像无法和小狗沟通的饲养员一样,实在不明白他生病难过的原因是什么,因为语言不通。

    他和林白舴的思考方式都是两个体系。

    几乎没有产生交集。

    “怎么了?”秦储只好又问了一次。

    “先生。”林白舴轻声说,垂下头来,把额头抵在秦储的肩膀上,眼泪一颗一颗的掉。

    但又不发出一点声音,哭得很安静。

    电光石火之间,秦储明白过来。

    实在难言内心的震动,这种震撼无异于颠簸在海啸里,即将淹没的时候,捡到了一块木板。

    “你……”秦储低声说,“在为我哭啊。”

    秦储到这时候连表情都没太大的变化,像是一尊没有感情的石像。

    林白舴跟他是两个极端。

    秦储在心底推翻了刚刚不同体系的结论。

    似乎他的情绪都一起叠放到了林白舴身上,他其实不太说话,也不擅表达,情绪也在秦澜日复一日的训练之中,被淡化到极点。

    因此秦储看起来很不好猜,商界经常有人说秦储高深莫测,或者是铁石心肠,没有同情心。

    秦储不哭不笑,即使是高压状态下,也能很快稳住病情。

    这也是医生邢融容忍秦储经常不遵医嘱的原因。

    但林白舴现在成了秦储的情绪宣泄口,这种感觉很奇怪。

    像是灵魂上空缺的某一部分被林白舴填补上了。

    “别哭了。”秦储把纸巾递给林白舴,“把眼泪擦干净。”

    “哦对。”林白舴低声说,声音还带着哭腔,“饭菜要冷了。”

    下午的时候,秦储的确对着那道乌鸡汤就无法下咽。

    因此闻到饭菜的香味,吃了两碗,感觉胃都暖起来。

    林白舴的眼尾湿红,脸颊也闷得发红。

    看起来很可怜,但秦储意外的很想笑,轻声感慨,“哭得好惨。”

    林白舴可怜兮兮的抬头看他,“先生。”

    “打住。”秦储冷声说,又抽了两张纸给林白舴,“不准哭了。”

    林白舴觉得很难为情,刚才是他第一次哭成这样,显得很不成熟,更令人难为情的是,他现在又有种想哭的冲动,林白舴吸了口气,把眼泪花憋了回去。

    像淋湿的小狗,眼睛也变得湿漉漉。

    秦储伸出手指,捡起了那颗落在林白舴锁骨里的珍珠,莹润的珍珠被手指捏着。

    “这是南海的珍珠。”林白舴温声解释,被秦储手指碰过的锁骨泛起一阵阵奇异的感觉,“先生上次给我买的。”

    “嗯。”秦储想起来,的确有这么回事,是去了盛野的高珠展,还给小白花买了一个蓝色浪花胸针。

    这是给林白舴的其中一件,中心吊坠是一条银蓝色的尾巴。

    设计得精美漂亮,让人很容易联想到深海里的人鱼。

    “关于美人鱼有个传说。”林白舴看到了秦储手指在摸那个吊坠。

    “人鱼本来是雌雄同体的。”林白舴低声说,鼻尖还是红的,嘴唇也变得红艳艳,“遇到真爱之后,就会选择性别。”

    林白舴喜欢男人,秦储大致确定了这个结论,于是顺着小情人的话说,“那你不应该是男性,那你应该选择当女性。”

    如果林白舴是人鱼。

    “不是的。”林白舴认真纠正,“现在是对的。”

    因为他的心上人喜欢的是男人。

    第055章 一场安抚

    林白舴不确定秦储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

    因为秦储一直在盯着他看。

    林白舴后知后觉感觉到慌张。

    他没有第二次机会, 如果被发现,告白失败的话,秦储就不会再包容他了。

    并且告白很有可能会失败。

    “……先生。”

    秦储拽住了林白舴的衣领, 昂起头亲了下林白舴的眼睛。

    滚烫湿热。

    林白舴怔住,愣在原地。

    秦储一路往下亲,轻柔的吻落在眉心,眼角,脸颊, 鼻尖,下巴。

    像是一场安/抚。

    明明每次受苦受难的是秦储,哭得却是他, 最后被哄的还是他。

    “先生。”林白舴为自己的软弱难过得要颤抖起来。

    “别说话。”秦储轻声说, 然后吻上了林白舴的唇瓣。

    红艳艳的薄唇,光是看起来就觉得很好亲, 现在秦储觉得的确如此。

    软得像棉花糖又像果冻, 柔软温热的唇肉亲昵的贴过来, 将他的唇包裹住。

    光是碰着就感觉像在触电。

    从头皮麻到了尾椎骨,整个人都难以抑制的兴奋。

    林白舴大概是被懵了,又或许是哭得太久, 没有了力气。

    现在一副任他宰割的羔羊模样。

    于是秦储继续, 顺着唇缝轻轻的亲他, 唇贴上相融, 缓慢移动的时候发出细小的啵声。

    然后那条唇缝无意识打开, 秦储抓住机会用舌尖抵住了,碰到了牙齿。

    进去了, 像在窥探另一个人的秘密,负距离的亲密。

    林白舴大概是被这么温柔的吻弄得受不了, 死活不愿意打开齿关。

    秦储伸手圈住了林白舴的脖颈,舌尖去舔很敏感的齿龈,感受到了牙齿在他的舌尖下轻微的发着颤。

    然后被他舔/开。

    秦储畅通无阻,然后又去□□林白舴柔软的上颚,一点点的舔过去,弄得林白舴浑身发痒发抖。

    秦储亲得投入,他觉得林白舴是电源,而自己是导电体,细微的电流噼里啪啦的在他们俩相拥的身体里流蹿。

    一场漫长不算舒服的酷刑。

    最终,秦储捉住了柔软的舌头,很轻柔的吸吮,感觉灵魂都在这一刻交织相/缠融化。

    秦储亲得很舒服,身心都得到了满足,但又不太满足。

    林白舴涨红了脸,察觉到了另一个人的变化,想轻声提醒秦储,但只能发出些不成调的声音。

    秦储缓慢的移开唇,胸腔的氧气被压缩到极致,秦储迫不及待的吸了两口气,看到林白舴变得潮/红的脸颊。

    “……还害羞啊。”秦储说话也有点不明显的喘,他勾了唇角,“你不是碰过吗?”

    直白的话将林白舴砸倒在地。

    让他想起热意交织的那一刻,紧紧贴着一起跳动。

    秦储去亲已经呆滞的小情人,迷迷糊糊的样子像被亲到缺氧,秦储手心里攥着那个人鱼吊坠,在林白舴雪白的脸上嘬了一口,柔软的肉被吸起来,然后留下一个小红印。

    “……下次穿别的给我看,好不好?”秦储轻声说。

    温柔得像一场梦境,不复冷酷与无情,屈尊降贵的引/诱。

    林白舴被哄的晕头转向,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这时候产生了个错觉,只觉得自己真的变成了一条人鱼,被人类吸引,游出了大海,然后搁浅在秦储身上。

    他连点了两下头,连“别的东西”是什么都忘了问,就答应秦储,“……好。”-

    放假的第二天,秦储的生物钟还没调过来,以至于秦储六点四十就睁开了眼睛。

    然后对上了林白舴那张脸,左脸颊上是一个淡淡的红印。

    到现在还没消掉。

    秦储伸手戳了两下,林白舴眼睛还闭着,像抱大型玩偶一样伸手把他圈住,秦储窝进了他怀里。

    暖意蒸腾,秦储闭上眼重新进入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林白舴要起来的时候被睡得迷迷糊糊的秦储拉了一把。

    “继续睡。”秦储轻声说,额头抵在林白舴锁骨上,对林白舴的离开表示很抗拒,因为林白舴是个温暖好看又柔软的巨型抱枕。

    林白舴被整个扒拉住,心软成一汪水,又觉得高兴,但依旧坚持跟秦储商量,“先生,我得去做早餐了。”

    “……不吃。”秦储说。

    然后没等林白舴说出第二句话,就把林白舴一把拽住,勉强睁开眼看清林白舴的脸,就在那块浅淡的红印子上使劲啵了一口。

    颜色变得红艳艳,像被蹂/躏了一样。

    林白舴整个人开始发烫,偏偏秦储整个人压在他身上,语气比平时柔软,“等会带你出去吃。”

    “……好。”林白舴觉得肚子不饿,但有些地方根本没吃饱。

    或者说根本没有过。

    连自己都没有过。

    林白舴忍得艰难,尤其这还是早晨,他沾着半边床,企图跟秦储隔开一些距离。

    秦储很不满,意识还模糊着。

    能不能睡好觉了。

    抱枕总是跑。

    秦储一把将他摁住。

    林白舴难耐的小口呼吸,整个人都要爆炸,但他又根本无法拒绝秦储的亲近,被紧紧的贴着。

    林白舴没再往外挪动,让秦储随意的抱着他,林白舴紧紧绷着腿,眼睛忍得发红,偏偏半梦半醒的秦储依旧不满意,用膝盖顶开。

    无意识的往里面钻。

    猝不及防的碰到,林白舴整个人僵,连动都不敢动,被刺激得要流生理性眼泪。

    “……先生。”林白舴声音是哑的,字句像勉强从喉咙里挤出来一样,“别动了。”

    柔软的皮肤隔着睡衣摩擦。

    ……实在没办法。

    林白舴迅速下了床。

    一下子失去温暖抱枕的秦储皱了下眉,然后醒了过来,只看到了小情人的背影。

    “林白舴。”秦储喊。

    “嗯。”

    林白舴应得很犹豫,秦储察觉到林白舴声音的不同。

    “你感冒了?”秦储皱眉,声音哑得简直不能看。

    果然是公主,竟然一晚上就变成这样了。

    见林白舴还是背对着他,秦储愈发感觉到不对劲,连最后一丝瞌睡也消失了,“转过来。”秦储冷声说。

    “别。”林白舴低声道,然后快速往外走,“我想上厕所。”

    秦储慢了一步,没把他抓住。

    秦储皱了皱眉,等了一会,然后掀开被子下了床,伸手敲了敲卫生间的门,“还没好吗?”

    都过了这么久了,他怀疑林白舴现在在卫生间烧晕了。

    光是想想那个场景,秦储都觉得一片凄凉。

    林白舴被敲门声吓了一跳,被弄得不上不下,他不敢回答秦储,他怕自己一开口就是别的声音,忍了好半天,才出声,“没……没事,我很快。”

    “声音哑得更厉害了。”秦储皱眉。

    看起来很严重,秦储很担心他把脑子烧坏,或者烧成哑巴。

    “开门。”

    林白舴当然拒绝他。

    秦储没再询问,去抽屉里找到了卫生间的钥匙,飞速把门打开。

    “林白舴。”

    林白舴没反应过来,根本来不及拉上里面一扇玻璃门。

    谁会想到秦储会直接用钥匙开门。

    林白舴抽了两张纸,整个人红得要爆炸,像是薄薄的皮肉都兜不住这样的场景,飞快转身背对着秦储。

    裤子颓了一半,挂在脚边上,腿很白很长。

    秦储站在原地反应了一会,然后耳根也红了,他抿了下唇,很礼貌的道歉,“抱歉啊……我刚刚只是有点担心你。”

    林白舴听不了秦储的道歉,更可怕的是他完全降不下来,想到现在秦储跟他共处一室,就更加兴奋。

    疯了。

    林白舴无奈的闭上眼,伸手拉上了里面的一扇玻璃门,催促,“先生你快点走。”

    秦储根本没理会到林白舴话语里的深层含义,他甚至很有闲心的盯着单向玻璃后的林白舴看。

    什么也看不到。

    秦储走上前,伸手敲玻璃门,“林白舴,开门。”

    林白舴忍无可忍。

    “给我看看啊。”秦储语气含笑,“别害羞。”

    水声哗一下响起来,秦储被抓了进去,肩背抵在冰冷的瓷砖上,然后看到了林白舴那双发红的眼睛。

    凶得像狼崽子。

    脖子被咬住,林白舴的语气甚至还是可怜兮兮的,“先生。”

    ……靠。

    秦储难耐的咬牙。

    最后秦储如愿以偿的看到了,甚至还被林白舴半强迫的上手体验了。

    男大是钻石。

    秦储第一次深刻体会到这句话的含金量。

    最后手酸得抬不起来。

    林白舴抵在他的脖颈里难耐的吐气,像是舒服到了极点。

    把乱七八糟的场景清理干净之后,秦储套好衣服和林白舴一起出门了。

    本来并不想出去,但耐不住小情人开口。

    并且秦储盯着林白舴左脸上一块很深的红印。

    秦储揉了揉手指,决定不告诉林白舴,让他在外面出一次丑。

    “走吧。”秦储说。

    然后林白舴又伸手乖乖来牵秦储的手,跟个分不开的小狗的一样紧紧贴着他。

    秦储不太高兴的想甩开,过了一秒又放弃。

    他其实也有一点舍不得。

    “我们去超市。”秦储说,把之前的计划全部打乱。

    林白舴抬眼,“为什么,先生很想去吗?”

    “嗯。”其实秦储没去过那家超市,所有的东西都是外卖或者快递,再不济韩总助也办得妥妥贴贴,他所有的时间都拿去处理谈项目谈合同了。

    对于选购食材年货这样费时间又没实际用处的事,秦储一般直接忽略。

    但现在。

    秦储垂眼看到了相牵的手。

    这件事好像变得有意义起来。

    秦储下意识把最明显的原因划掉,堂而皇之的自欺欺人。

    至少买了之后,小情人就能给他做好吃的了。

    只是为了吃的。

    秦储在心底赞同自己,“走啊。”

    超市的人真的很多,林白舴紧紧牵着他,好像下一刻就能被人潮挤开。

    秦储全副武装,本该是林白舴戴的口罩也转移到了秦储脸上。

    还遇到了年轻人一脸惊喜来问林白舴,是不是《荣耀永恒》的代言人?

    林白舴笑着赞同他,并说这是今天第三个把他认错的,“能像那位代言人我很高兴,希望下次清原能把我请过去做第二个代言人。”

    那个年轻人见他说话真诚,是一副很容易获取信任的样子,便笑着说要去@清原官方。

    “我肯定比那个代言人便宜。”林白舴像是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很认真的说自己的优势。

    秦储很无奈,林白舴一字一句看似是在和年轻人交谈,实则全是说给自己听的。

    年轻人盯着他脸上暧昧的红印,又看了看一旁戴着口罩帽子的秦储,目光反复跳转。

    秦储神色平静的看着他。

    眼神挺冷酷,那个年轻人对视上后,莫名感觉到有点冷。

    年轻人现在看林白舴的眼神已经完全变了,他仔细观察了一下,还看到了林白舴脖颈上的细碎吻痕,看得出来很用力,有些甚至渗出了血丝。

    “祝你好运。”年轻人在秦储面前说不出别的,只好这样道,然后急匆匆转身走了。

    “他怎么了啊?”林白舴凑过来,轻声问秦储,“奇奇怪怪的。”

    秦储没忍住弯了弯唇,随口敷衍,“不知道。”

    林白舴并不是真心关注那个年轻人,只是一个借口罢了,他借着这个机会飞速在秦储的脸上亲了一下。

    亲到了口罩上。

    “这个好脏。”秦储轻声嫌弃,用手勾了一下口罩带子。

    沾满了外面飘的细小灰尘。

    “那先生摘下来。”林白舴很真诚的给建议,“然后我再亲一次。”

    秦储把林白舴推到一边,并不搭理小情人得寸进尺的建议。

    林白舴于是笑着在前面推车,路过蔬菜区的时候,就停下来,手里拿着红番茄或者小白菜仔细挑选,严谨得像在选实验器材。

    秦储停在一旁,什么忙也不帮,就看着林白舴。

    来来往往好多人,目光都往林白舴脸上瞟,看到那块吻痕,目光又落到秦储身上,就露出了然的神色。

    其实还有很多表示厌恶的目光,秦储并不在意。

    毕竟世界上的人先入为主的太多了,只是肤浅的对他的外表感兴趣,对于敲碎那层坚冰又实在没有耐心也没有勇气。

    秦储也完全不需要。

    只是不喜欢林白舴就太蠢了。

    秦储肆意给那些向林白舴投去厌恶的目光的人贴上标签。

    他们买股票必跌。

    就……真的很没眼光啊。

    “先生,你猜哪一个比较好吃?”林白舴举起四五个红番茄问他。

    秦储抓过袋子,把林白舴手上的番茄全部收到袋子里。

    “好吧。”林白舴轻声嘀咕,“果然这才是霸总做的事情。”

    “少看点小说。”秦储冷声。

    什么霸总?

    买了一袋子的番茄霸总。

    简直了。

    “好吧。”林白舴温声说,然后又来牵他的手。

    目光更多了,秦储有点后悔,就应该让林白舴戴上口罩的。

    秦储和林白舴并肩逛超市,一样样东西看过去,路过零食区的时候,就根本走不动道了。

    这里挤着很多小朋友,和一八零三十岁的秦储。

    “我们快点走。”秦储催。

    “别啊,先生。”林白舴说,“我也想吃的。”

    “不可能。”秦储冷酷的想。

    他不可能陪林白舴在这里和小朋友们挤来挤去的。

    过了十分钟,冷着脸的秦储被林白舴牵着,在众多小朋友羡慕的目光下,林白舴拿了一车的零食。

    “哇哥哥!你能不能分一点给我呀?爸爸妈妈不给我买这么多。”有小男孩说。

    “对啊,医生叔叔说吃多了会长蛀牙。”一个双马尾小姑娘说,“你不怕牙齿会长虫吗?”

    林白舴弯了弯唇,蹲下来和小孩子平视,“哥哥不怕哦。”

    “因为哥哥很听话,不会一次吃很多的。”林白舴轻声说,“你也要听大人的话哦,保护漂亮的牙齿。”

    小女孩被林白舴夸得有点脸红,小声问他,“哥哥是听医生的话吗?”

    林白舴笑了一下,很灿烂的笑容,“不是哦。”

    林白舴指了一下秦储,很认真的说,“我听这个哥哥的。”

    “因为哥哥很听话,所以他才给你买这么多零食吗?”一旁的小男孩举一反三。

    林白舴昂头看着秦储,无数小朋友的目光都落在秦储身上。

    听话个屁。

    秦储揉了一下手指,冷着眉眼,嗯了一声。

    第056章 搁浅人鱼

    林白舴和秦储并肩出来, 依旧眉眼弯弯,手里提了一大堆东西,小声喊, “先生。”

    秦储伸手去拿,林白舴却把东西往身后藏了藏,“我拿得动的,先生。”

    秦储还是坚持帮忙,毕竟林白舴看起来真的很脆弱, 脸上的印子到现在还没消,甚至都没变得太淡。

    林白舴很快妥协。

    于是秦储分到了一小袋装着薯片的袋子。

    “……”秦储沉默片刻。

    行吧。

    超市旁边就是一家很受欢迎的石膏娃娃店,里面坐了很多小朋友, 刚刚的小女孩也坐在里面, 眼睛亮亮的朝林白舴招手,让他快来。

    林白舴也挥手, 回应那一群小朋友, “先生。”

    “走吧。”秦储说。

    林白舴把手里的东西都存在超市的存物柜里, 然后一身轻松的和秦储一起进去了。

    秦储很快的松了手。

    “先生?”林白舴目光疑惑。

    “有小朋友在。”秦储说。

    “哦。”林白舴弯了弯眼,过去狭窄道路上摆了好几面镜子。

    林白舴原本很认真的往前面走,然后就发现了, 盯着镜子里的自己不动了。

    秦储在一旁笑得眼睛弯起来。

    左脸上一块暧昧红印。

    林白舴很委屈的去看秦储, “先生。”

    秦储伸手拉了林白舴的衣领, 轻声说, “挺好看的。”

    有什么好看的啊。

    林白舴后知后觉感觉到脸烧得慌。

    他早就注意到了很多人都在盯着他的脸看, 但是林白舴平时出门也这样,他早就习惯了。

    比起看他, 林白舴更在意是不是有人盯着秦储看。

    今天很多人的注意力放在他身上,没什么人关注秦储, 林白舴心底还有点窃喜。

    戴上口罩,就认不出宝石美玉了,林白舴心想,一边觉得他们眼光差,一边暗自欢喜,有种独自拥有秦储的错觉。

    可谁知道是这个原因。

    林白舴伸手用力擦了一下脸,一点用都没有。

    秦储在一旁笑得开心。

    说实话,还挺可爱的。

    “哥哥。”小女孩一双葡萄一样的大眼睛扑闪扑闪,“你怎么还不来?”

    林白舴只好放弃,顶着充血的耳尖往那边走。

    秦储随手拿了一个皮卡丘的石膏娃娃,圆滚滚的挺可爱,秦储一个人坐一桌,但林白舴很快和小朋友们打完招呼,回到秦储身边坐下。

    一边的小朋友还很念念不舍,秦储说,“怎么回来了?”

    “先生在这啊。”林白舴抽出一只画笔在娃娃身上填色。

    秦储拿了一根颜料笔也开始上色。

    本应该是黄色的,但秦储拿的是淡粉色的颜料笔。

    把皮卡丘涂成了一只粉色的耗子。

    林白舴笑得眉眼弯弯,然后换了个颜色。

    黄色,绿色,蓝色,粉色……

    乱七八糟的全往上面糊。

    秦储把袖口往上折了两道,不像是来玩的顾客,反而像是来视察店铺的大老板,然后严谨的体验一下,回去还要出具报告写改进意见。

    “先生。”林白舴说。

    秦储皱眉看着他,目光疑惑。

    林白舴手指往秦储身后指了一下,笑了一下,“过来呀。”

    秦储偏头去看,看到了那个有一双葡萄一样的大眼睛的小朋友,和她兀的对上视线。

    小女孩怯生生的盯着秦储手边上的皮卡丘看,看到秦储看过来就很快偏头。

    ……应该是怕他。

    秦储心想。

    但这是个小朋友,不是合作伙伴也不是清原职员,秦储不能凶她也不能拿冷淡疏离的态度对她。

    可能会吓到小孩子。

    于是秦储飞快的提了下唇角。

    尽管这个动作他做出来很生涩,但此刻秦储就像独自面对一只可爱脆弱的幼猫,有点手足无措。

    “先生。”林白舴凑过来轻声说,手指搭在秦储手背上。

    “嗯?”秦储还在假装微笑。

    林白舴没说话,只是很用力的握了一下秦储的手。

    小女孩没走,在秦储的注视下试探性的往前走了一小步。

    秦储见她一直盯着那个皮卡丘,于是直接给了她。

    小女孩有点犹豫,最后没伸手接,但眼睛明显亮了。

    “这个哥哥把娃娃送给你了。”林白舴笑着说。

    小女孩红着脸点了一下头,轻声说,“谢谢哥哥。”然后往前跑了几步,吧唧一下抱住秦储的腿。

    秦储整个人都懵了,只是伸着手举着那个石膏娃娃。

    “……哥哥。”人类幼崽比成年人的感知更敏锐,小女孩笑得眼睛弯成月牙,由衷道,“你长得好像大明星噢。”

    “我呢?”林白舴把那张漂亮的脸怼过来,“我不像吗?”

    小女孩只是笑,抱着秦储的腿不放手。

    最后小女孩被家长带走,双手抱着那个彩虹色的皮卡丘,收获了小伙伴们无数羡慕目光,还依依不舍的和秦储挥手,“哥哥们再见。”

    “先生,她更喜欢你欸。”林白舴笑着说。

    秦储偏头。

    这的确很奇怪,因为林白舴这种笑容阳光性格亲和的哥哥应该更受小朋友的喜欢。

    他惯常冷脸,连同龄人都被他的态度冷走不少的,更别说人类幼崽。

    可小女孩的偏心表现得实在明显。

    “嗯。”秦储说。

    “他们也有很多在看先生哦。”林白舴小声说,“他们肯定很羡慕我。”

    秦储抿了抿唇,很认真的去看林白舴的眼睛。

    那双眼睛像是有魔法。

    应该没有能拒绝林白舴被这样的眼神注视。

    像被人至死不渝的爱着。

    “……这位先生,您的东西。”隐秘的对视被人打断,石膏娃娃的员工将一盒彩绘放到林白舴的桌子上。

    林白舴抬眼,很礼貌,“谢谢。”

    秦储看了眼,发现林白舴的那盒明显跟他的不一样,色彩更多也更细腻,刷子放了一大堆。

    不过那些刷子在秦储看来,似乎都差不多。

    然后林白舴把那盒彩绘拆开,拿出刷子调好颜色。

    秦储皱了下眉,“做什么?”

    “画画。”林白舴轻声说,一只手还握着秦储的手腕,另一只手握住一把很细的刷子然后在脸上落笔。

    恰好是那块红印。

    简笔勾勒,逐渐加深。

    那块红印被分成好几块,很齐整的排列在一起。

    漂亮的撞色。

    像是一片绚丽的火烧云。

    很美的鱼鳞,其中碎光点点,代替那块红印留在了林白舴脸上。

    漂亮得炫目。

    店里的小朋友们惊呼,围着林白舴看。

    “哥哥,你是人鱼吗?还会长鳞片。”

    “笨蛋。”旁边小男孩抢答,“这是画的啦。”

    小朋友们围着林白舴叽叽喳喳。

    “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呀?”

    “林白舴。”

    “好漂亮啊。”双马尾小姑娘很有礼貌的说,“舴舴哥哥,你可以给我画一个吗?我想要艾莎公主!”

    “当然可以。”林白舴说。

    “我想要恐龙!”

    “那我要变形金刚!超酷!!”

    林白舴笑着答应。

    尽管是很安全的植物提取的面部彩绘,但林白舴还是没给小朋友画在脸上,都画在手心里。

    小朋友们都如愿以偿,就连石膏娃娃店里的侍应生都得到了林白舴的画。

    “先生。”

    林白舴笑得太好看了,秦储下意识放下刚才手里的事情,“怎么了?”

    “您想要吗?”虽然是这样问,林白舴的手已经轻轻的握上了秦储的下巴,将他的脸扳过来。

    视线相接。

    笔尖落到脸上的感觉很奇妙,扫过的时候很痒,又带着潮气。

    林白舴的样子很专注,看起来很有魅力。

    “……好了。”林白舴将笔放到。

    秦储抬眼看向镜子中的自己。

    右脸上落下一个网。

    边缘被细小花枝缠绕,各种颜色涂抹在一起,不像渔网,而像一场绚丽的梦。

    人鱼和网。

    秦储愕然的去看林白舴的脸。

    “……先生可以把人鱼抓起来。”林白舴垂下眼睑,很轻的说,“我想,他也很愿意为您搁浅。”

    第057章 燃烧理智

    去了石膏娃娃店一趟, 娃娃没带走,只带走了脸上的一只渔网。

    秦储出来的时候,很多人的目光落过来, 几乎是盯着他看。

    林白舴跟在身后,和店员打完招呼出来。

    “林学长。”一个身材纤细的男孩子跑过来跟林白舴打招呼,白秀的脸上满是惊喜,眼睛很大,看起来很可爱, “学长你在这里啊。”

    “嗯。”林白舴第一反应是去确定秦储的位置,看到之后就松了口气,眼神变得柔软。

    秦储就站在一旁等林白舴和那位学弟交谈。

    “学长。”那个大眼睛学弟脸上全是温软的笑意, 浑身年轻朝气, “你喜欢石膏娃娃吗?我家里开了一家石膏娃娃店,你喜欢什么样的娃娃, 我可以给你留。”

    “不用了。”林白舴说。

    “那好吧。”学弟笑了一下, “姚教授上课留的作业好难, 学长你能不能帮我看看?”

    “嗯?”

    学弟可怜兮兮道,“我不想拖项目后腿,拜托拜托, 林学长。”

    什么项目?

    林白舴揉了揉眉心, 突然想起来这位就是姚院长新招的学生, 当初姚期正还特意嘱咐了他要多照顾。

    好愚蠢的互助小组。

    “可以。”林白舴说, “你发给我吧。”

    “谢谢学长。”小学弟说, 眼睛亮晶晶抬头看着林白舴,“那加个联系方式吧。”

    “……发邮件。”林白舴没犹豫, “大家都是这样的。”

    “啊。”小学弟愣住了,大眼睛眨了一下, “这样应该不是很方便吧。”

    “如果看到了,我会尽快回的。”林白舴说。

    果然很高冷。

    小学弟心想,“那要不要……”

    秦储转身,破坏了这幅暖意融融的对视画面,秦储垂眸主动牵住了林白舴的手。

    林白舴一下定住。

    “抓住了。”秦储低声说,“人鱼公主你谈完了吗?”

    “……嗯。”林白舴愣愣点头,像个故障的机器人。

    “要跟我走吗?”秦储目光很冰冷,林白舴却觉得很柔软。

    “嗯。”林白舴说。

    小学弟在原地石化,看着学校里对谁都很高冷的林白舴,耳朵发红的被另一个人牵走了。

    神情柔软,眼睛明亮,笑得灿烂。

    什么高冷男神啊。

    乖乖摇尾巴的狗狗吧。

    小学弟目瞪口呆,然后后知后觉想起了秦储脸上的图案。

    漂亮的网。

    看起来和林白舴脸上的鳞片……好像一对-

    “先生。”林白舴低声说。

    “嗯。”秦储松开了林白舴的手,对自己的反常感到诧异。

    “先生是想问他是谁吗?”

    秦储脑海里浮现出那个学弟的脸。

    林白舴一五一十的说,“他是姚院长新招的学生,和我是一个互助小组的,我之前没怎么跟他说过话。”

    林白舴总结道,“不熟。”

    过了一会,秦储说,“我没问。”

    “我知道啊。”林白舴笑着说,“是我自己想跟先生说的。”

    “……”

    林白舴笑着凑过来在秦储脸上亲了一下。

    然后就被秦储抓住。

    手腕被锁住,秦储单手抓着林白舴,将他抵在车窗上,目光锐利,“林白舴。”

    林白舴顺从的贴在冰冷的车窗玻璃上,像只任人宰割的羔羊,“唔。”

    秦储疑问很多,比如林白舴加入了姚期正的项目小组为什么还缺钱花,比如林白舴为什么既会画画又会弹吉他,还会赛车,一点也不像一个生活在困苦里的人。

    最重要的是。

    “你需要帮忙吗?”秦储问,“在国外我也可以帮你找你母亲找一流医生。”

    林白舴眼神茫然了片刻,然后很快反应过来,“有医生的。”

    “只是费用很高。”林白舴说,“不过有先生给的钱,已经足够了。”

    秦储说,“这个月我还没打给你。”

    林白舴完全没注意秦储的打款,一点也不在意,但这些不能让秦储看出来,“那先生要现在给我吗?”

    “嗯。”秦储勉强放下心来,送开了林白舴的手腕。

    一走到兰琢门口时,一道人影蹿过来。

    “阿储!”

    然后咻的抱住了秦储,像只八爪鱼一样扒在秦储身上。

    林白舴的眼神兀的阴沉下去。

    “呜呜你终于回来了。”季向流说。

    秦储注意到季向流的衣服被扯掉了三个银环,一眼看出来是蛮力撕开的。

    “谁干的?”秦储冷声说,伸手在季向流背上拍了拍。

    季向流抬起头,“什么?”

    秦储将季向流的衣服拽过来,皮衣上都被撕出了小洞。

    “这个啊。”季向流有点尴尬,然后轻声说,“那个谁撕的。”

    秦储松开手,很冷漠,“哦。”

    半个月不到。

    季向流脖子上还有两个暧昧的咬/痕。

    在一旁乖乖待着的林白舴受到了季向流一记眼刀:?

    季向流压低声音,在秦储耳畔说,“阿储,你要小心林白舴,他不是一个好人。”

    第058章 翻车危机

    秦储偏头看了眼站在一边的小情人, 垂着眼睫,乖巧的隔着些距离。

    手里还提着一大堆东西,看起来很沉。

    “阿储。”季向流一脸认真, “你知道吗?”

    秦储:“不知道。”

    “你再不说,我就进去了。”

    季向流对秦储这种丝毫不放在心上的态度,感到痛心疾首,飞快拉住了秦储的衣袖,噼里啪啦道, “体育生认识他。”

    “嗯?”

    季向流继续道,“李镶玉可是鸿沃唯一的继承人,他是怎么认识的?而且李镶玉很崇拜他。”

    秦储沉默片刻, 一针见血, “你怎么知道?”

    “咳。”当然是他故意查的!但这话不能说,季向流双眼望天, “就……聊天聊到了呗。”

    妈的还是好不容易从床/上爬起来套的话, 李镶玉听完挺生气, 差点让他第二天下不了床。

    季向流觉得自己牺牲特别大,简直是为兄弟的爱情两肋插刀。

    “而且李镶玉叫他林哥。”态度亲昵,眼神明亮, 比叫他的时候还高兴。

    季向流回忆了一下, 郑重的下了结论, “总之, 阿储你要留心, 说不定他吊着很多富家子弟。”

    “哦。”秦储拍拍季向流的肩,“你先回去吧。”

    然后转身朝林白舴走去, 接过林白舴手里的东西,很重, 秦储看到林白舴的手掌被勒出了几道深深的红痕。

    季向流目瞪口呆。

    看吧。

    男颜祸水!绝对是妲己!阿储这就被他迷得找不着北!!

    季向流想起李镶玉那个傻乐的蠢样,心里更不高兴了。

    妈的,还1,0通吃!!!

    季向流快步跑过来,从秦储手里分了几袋,很倔强的要守卫秦储可能会受到海王沉重打击的心灵,“我不走,我想和你们一起回兰琢。”

    “阿储,可以吗?”季向流双手合十,小鹿眼直直望着秦储。

    秦储看了眼季向流这幅乱七八糟的样子,锁骨上还有几个很深的牙印,露出的手腕被掐出了一圈指痕,像被蹂/躏过了头。

    “嗯。”

    季向流如愿以偿的进去了,还眼神挑衅的看了林白舴一眼。

    不就是美人计,他也会!!

    林白舴只回了一个温和的笑容。

    “……”季向流偏头。啧。

    林白舴将所有的东西整理好,给秦储和季向流泡好茶。

    季向流看他忙前忙后,根本插不上手,季向流焦急的坐在原地。

    不怕妲己美,就怕妲己还贤惠!这谁顶得住!

    整理好之后,林白舴重新换鞋就往门外走。

    季向流:?

    秦储也有点疑惑,“出去做什么?”

    林白舴垂下眼睑,小声说,“先生不是要和他一起吗,我在这会不会有点打扰。”??!!季向流瞳孔地震。

    虽然林白舴的脸的确很好看啦,眼睛垂下的角度也恰到好处,不吵不闹的态度也很惹人怜惜。

    但是现在被攻击的对象是他!季向流觉得浑身别扭,翻了个白眼。

    啊他在装什么!

    “不会打扰。”秦储心软成一片,看着小情人小心翼翼的模样,说话之后喝了一口林白舴泡的桂圆热红茶,整个胃都暖起来。

    “可是我看季先生好像不是很喜欢我……”林白舴抿了抿唇角,“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秦储偏头,恰好抓到季向流翻白眼,一时沉默。

    于是林白舴低着头往外走,像一朵被狂风暴雨打得凋零的花。

    季向流开口,“欸——”

    秦储一把将林白舴的手腕抓住,将季向流的声音盖住了,“没有,你没做错什么。”

    林白舴眼睛骤亮,松了一口气,“哦,那就好。”

    秦储揉了揉乖巧的小情人的头发。

    还没开始,就已经输了的季向流:?

    秦储看了两秒,将林白舴的手掌翻过来,那里还有一道红痕,深得像要渗血,周围一圈都是白的。

    “没事。”林白舴惊讶,然后笑了一下,“我没那么脆。”

    秦储垂着眼,指尖在那道红痕上揉了揉。

    林白舴的耳根一点点泛红,“先生,我还得去做饭。”

    “让他们送。”秦储没有犹豫。

    林白舴的心脏像被人揉了一把,砰砰直跳,想跳到秦储手心里,“可是今天小季先生来了。”

    修长的手指勾着秦储的手,林白舴低声说,“而且我觉得他们做得没有我做得好吃。”

    莫名其妙成了客人,关系一下子就变得生疏的季向流:?

    等林白舴去了厨房,季向流凑到秦储面前,“阿储。”

    秦储从金融杂志里抬头,那一页恰好是采访盛野董事长的,巨大的照片占了半个版面。

    季向流摇摇手指,“我可不可以再带一个人来?”

    “李镶玉?”秦储问。

    季向流点头如捣蒜,当面对峙,这次一定要戳穿林白舴海王的真面目,季向流问,“行不行?”

    这是季向流第一次要带所谓的男朋友见他。

    而且被欺负成这样,季向流都没让他滚。

    ……这次可能是动真格的。

    “可以。”秦储将杂志往下翻了一页,“你让他来吧。”

    得认真考察一下,毕竟季向流看起来不太聪明。

    季向流兴冲冲,就给李镶玉发消息,“好。”-

    这时在厨房忙碌的林白舴接到了好友的电话。

    本来第一个他是没接的,但对面坚持不懈,打个电话像催命一样。

    “林哥。”声音都带着哭腔。

    林白舴动作顿了一下,这是林白舴第一次听李镶玉用这种声音说话,之前他去商场卖裤衩的时候都没这样过,只是为了揽客在商场打了一套军体拳。

    林白舴有点焦急,手上的动作停下来,“怎么了?”

    “我喝醉了和一个好朋友睡了。”李镶玉急得要哭。

    哦,那没事了。

    林白舴于是把烫好的番茄去皮,非常平静的问,“祁泓?”

    “怎么可能!我是直男!”李镶玉坚决反驳。

    “那跟你睡的不是男性吗?”林白舴问。

    李镶玉噎了一会,痛声,“我真是个畜牲。”

    “嗯。”林白舴表示赞同,“喝醉了你把人家骗上床了,你真不是人。”

    “……”李镶玉呜呜两声,声音哽咽,“那我怎么办啊林哥。”

    林白舴将番茄切成小块,认真给建议,“你去表白。”

    “那怎么可以?”李镶玉再次强调,充血肌肉上的青筋激动跳了一下,“我可是直男。”

    “哦。”林白舴说,“你去找祁泓说。”

    “我找过了。”李镶玉很伤心,“他让我滚。”

    “为什么?”林白舴不解,祁泓虽然平时不着调,但这时候肯定会帮忙的。

    “因为他不相信我是直男啊。”李镶玉铁骨铮铮,振振有词,“我怎么可能是弯的啊。我不可能喜欢上他的,就算他比女孩子还香还可爱还漂亮……”

    林白舴忍无可忍,把电话挂了。

    神经。

    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被李镶玉喜欢。

    没过多久,门铃就被摁响。

    “这么快?”秦储有点惊讶,将手边的杂志放下,走过去打开了门。

    李镶玉站在门边,额前的头发被打湿了,声音还有点粗,看到秦储的时候愣了一下,“季向流在吗?”

    “嗯。”秦储从对方满是抓痕的硕大手臂上收回目光,“进来吧。”

    李镶玉到处找,然后就看到了蜷缩在沙发上的季向流,很小一只,白皙精致的脸透着粉,扣子解了两颗,露出很深的齿痕和吻痕,李镶玉看呆了,轻声喊,“……小季。”

    季向流飞起就是一脚,很愤怒,“往哪看呢你?!”

    “抱……抱歉。”李镶玉打了个磕巴,目光就像被吸住的磁铁,完全移不开,“你太漂亮了。”

    “……”季向流偏头,小鹿眼瞪圆了,“说我漂亮!你当我是女孩子吗?!”

    超凶,“滚!!”

    “不……不是的。”李镶玉垂直九十度鞠躬,声音很大,“对不起小季!!”

    季向流被这阵仗吓了一跳,伸手去揉酸痛的后腰,“你声音这么大是要吵死邻居吗?”

    “哦哦,对不起。”李镶玉用蚊子声说,再一次九十度鞠躬,“对@*%季。”

    秦储:……看来也没比季向流聪明到哪里去。

    季向流脸莫名有点烧,声音已经弱了很多,“滚过来。”

    “哦哦。”李镶玉任劳任怨,迅速坐到季向流身边,体重砸下去,沙发凹陷一大块,季向流人一偏就歪到李镶玉身上。

    “小季你……”李镶玉震惊,然后又小声说,“怎么可以投怀送抱啊,我可是直……”

    “直男。”季向流一脸冷漠,语气平静,“把你的手从我的腰上移开。”

    “那不行。”李镶玉坚定。

    季向流给了他一拳。

    李镶玉一点不疼,那点力度跟毛毛雨似的,李镶玉认真道,“我看你自己在揉,我揉得比较舒服。”

    季向流脸变得通红,“滚。”还不是昨晚李镶玉硬抓着他,他都哭着说不他妈要了。

    李镶玉硬是不放手。

    季向流想到这里,又气愤得给李镶玉一脚。

    李镶玉愧疚要命,什么话都不说,只是非常执着的抓着季向流的腰,用手轻轻的揉,桎梏着季向流的力度跟昨天一模一样。

    “打扰一下。”秦储语气平淡,“……你们压着我的杂志了。”

    “哦哦。”季向流让李镶玉滚起来,把皱起来的纸页抚平,然后递给了秦储,“不好意思啊阿储。”

    秦储接过杂志,拿过一旁的椅子,坐了下来,“你们继续。”

    季向流揉揉发红的脸,嘴硬道,“什么继续啊……”

    李镶玉眼尖,目光已经被那页翻开的杂志吸引,上面晃过去一个熟悉的人影。

    林伯伯?

    还没等李镶玉理清楚。

    林白舴就端着汤锅出来了,笑容温暖,“先生。”

    李镶玉瞳孔骤缩,语气惊喜,声音震耳欲聋,“林哥你在这啊!”

    第059章 巧舌如簧

    林白舴手一抖, 差点没把锅扣出去,表面依旧很镇定,礼貌道, “你好。”

    李镶玉惊讶,“林哥你这么客气?怪吓人的。”

    林白舴被吓得半边身子都发麻,心底在问候李镶玉十八代,但脸上依旧温和微笑,将汤锅放到桌上。

    秦储看着他俩互动, 皱了皱眉。

    季向流眼睛发亮。

    机会来了!

    “先生。”林白舴牵住了秦储的手腕,一个眼神都不往李镶玉那边送,主动打断了李镶玉说话的机会。

    “这次我煮了很辣的锅底。”林白舴笑着说, “先生不是上次想吃吗?”

    秦储手指往下, 将林白舴的手翻过来,黑色的隔热手套裹着手掌, “给我看看。”

    “看什么?”季向流鬼精的凑过来, 势必不给林白舴上眼药的机会。

    李镶玉扶着季向流的腰, 也跟着凑过来。

    手腕被攥着,林白舴垂着眼睫,将黑色的手套一点点扯下来, 露出雪白的皮肤。

    黑色手套挂在修长的手指上, 太慢了。

    秦储冷着脸一把将其拉下来, 发出细小啪的声音。

    手指被握住, 秦储看林白舴的手心。

    “没事了。”林白舴手指蜷缩了一下。

    “嗯。”秦储松开手, 然后看到了季向流和李镶玉脸都发红:?

    季向流咳了声:莫名好涩。

    就像那种冷着脸,冷静又强势把别人扒/光的斯文败类。

    李镶玉一边脸红, 一边真诚的看着季向流:我能摸你吗?

    季向流:滚。

    秦储抬手揉了揉林白舴的耳垂,像在揉一只听话的萨摩耶。

    李镶玉眼睁睁的看着拽得不可一世的林白舴乖巧的任由秦储为所欲为。

    “?你被什么东西附身了?”李镶玉疑惑发问。

    “嗯?”季向流抓住机会, “他没被附身的时候什么样?”

    “脾气很臭。”李镶玉毫不犹豫。

    林白舴弯唇,打断了李镶玉的话,“你想再来一场吗?”

    笑里藏刀。李镶玉打了个哆嗦,“这样对了。”

    打暗语一般的对话让秦储有点不爽,他松开了林白舴的手指。

    “来什么?”季向流问。

    “赛车。”林白舴随口解释,“我先把饭菜拿出来,大家吃饭吧。”

    “我不饿。”季向流立即看破林白舴转移话题的真实意图,立刻阻止。

    “可是先生得按时吃饭。”林白舴微笑,然后转身去了厨房。

    季向流:“什么按时吃饭?我怎么不知道?”

    林白舴没解释,笑着去看秦储。

    秦储抿了抿唇角,和林白舴一起去了厨房。

    “先生。”

    手腕被轻轻捏住,林白舴被压在雪白的瓷砖上,秦储冷声,“解释一下?”

    “解释什么啊。”林白舴被吓得心脏狂跳,然后假装镇定的弯着眼睛去亲秦储的脸。

    “李镶玉。”秦储偏头躲开了,却跌进了小情人漂亮的眼睛里,深情绵绵。

    “是在赛车场上认识的,先生。”林白舴认真解释,“我在俱乐部做侍应生的时候。”

    可李镶玉神态和语气都那么亲昵,明显是相交多年的好友。

    秦储皱起眉。

    可李镶玉认识季向流不到半个月,就和季向流滚上了床,姿势亲密得像是多年恩爱的情侣。

    “……汤要稠了。”林白舴小声念叨,但依旧任由秦储抓着他的手腕,“但是先生不喜欢很稠的汤。”

    秦储的心脏像被烫到了一样,慢慢松了手。

    他不应该怀疑小情人的。

    毕竟林白舴什么都记得,在阳光下给他唱情歌,穿越暴雨的拥抱,赛车掀起的狂风里护着他的手……

    太多了。

    秦储垂眼,而且当初随便一拉就跟他走了,看起来单纯好欺负。

    怎么可能是那种处心积虑的阴谋家,又或者是和李镶玉相识多年的傲慢公子哥。

    “先生。”林白舴乖乖来捏秦储的手指,像是个专心讨秦储欢心的漂亮木偶。

    秦储转身,目光像一柄带着锋芒的利剑,“你撒谎了吗?”

    林白舴怔住,一时恍惚,脑海里瞬间跑过无数景象,被秦储果断拒绝的富二代沈穆,不认识的帅气男大……就连和秦储相识已久的学长想握他的手,秦储也会冷漠的收回。

    他又比他们好多少呢?

    “我……”

    “还没好吗?”季向流探头,很戒备的盯着林白舴,“阿储,你快出来。”

    秦储偏头去看林白舴,只看到了林白舴显得很可怜的眼睛。

    “看什么啊。”季向流小声嘀咕,强硬的将秦储的肩膀扳过来,像菜农守护一只水灵灵的大白菜一样用力,“阿储,你给我看看上次说的那个……”

    秦储收回了目光,顺着季向流的力度走了。

    饭菜被林白舴摆好,香气扑面而来,将整个客厅充满。

    季向流整个人都歪在李镶玉身上,被免费按摩按得很舒服,他特意选了秦储对面的位置,隔开林妲己和秦储的距离。

    但好像并没有用。

    “林哥,你还会做饭啊?”李镶玉目瞪口呆看着一桌色泽漂亮的菜,甚至还摆了盘。

    林白舴弯了弯眼,“嗯。”

    李镶玉被他温柔的语气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双臂上下搓了搓,“啧。”

    “有人喜欢。”林白舴轻声说,“这道是我新学的。”

    一块煮得软烂的肥牛裹着汤汁,上面撒着剁得碎碎的红辣椒,被夹到了秦储碗里。

    “要不要试试?”林白舴在和李镶玉说话,但这句明显是对秦储说的。

    灯很明亮也很温暖,门上还挂着一串漂亮的风铃,风拂过来,叮叮当当的响。

    餐桌正中央大锅蒸出腾腾热气,混着清甜的红枣香。

    像整个人都被柔软温暖的棉被包裹。

    秦储垂下眼,吃掉了那片肥牛,“很好吃。”

    “好耶。”林白舴笑得超灿烂,打了个响指,一脸满足。

    “什么啊,什么这么好吃?”季向流飞快塞了一口,被辣得咻的站起来,感觉要喷火,“靠靠靠!”

    李镶玉着急忙慌的起来去倒水。

    辣出了眼泪的季向流喝了一口,骂道,“笨蛋,不要热水!”

    客厅吵吵闹闹,周围的一切都变得陌生起来,被另外的气味和氛围填满,记忆里的家变得遥远。

    要过年了。

    秦储对上了林白舴带着笑的眼睛。

    沉默了片刻,秦储将追着质问的问题咽了下去。

    算了。

    左右只是一些钱。

    即使林白舴撒了谎。

    “先生。”林白舴目光担忧,低声和秦储说悄悄话,“您不太开心吗?”

    “没有。”秦储突然被这么问,有点恍惚。

    林白舴对他的情绪感知到了一种恐怖的地步,有时就连秦储自己都没有察觉到,林白舴却先一步露出难过的神色。

    他的表情和眼泪像是成倍给了林白舴。

    一顿饭吃得很融洽,因为林白舴的手艺实在是太棒了,不快点下筷,盘子就空了。

    秦储吃得安静斯文,李镶玉林白舴季向流三个人几乎要在餐桌上干起来,尤其是珍珠丸子只剩下最后一口的时候。

    秦储瞥了眼,林白舴像听到了冲锋号角的战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个珍珠丸子夹起来。

    “作弊!”季向流很生气,“你为什么先动筷!”

    “就是就是。”李镶玉一边控诉,一边狂炫旁边那盘炒墨鱼丝。

    林白舴对他俩的控诉充耳不闻,将秦储的碗堆成了小山丘,然后笑容灿烂的将珍珠丸子夹给了秦储。

    李镶玉的手还搭在季向流腰上,两个人几乎贴在一起,可季向流却觉得,他们竟然没有对面只有一点眼神交流的林白舴和秦储的距离近。

    莫名的磁场将他俩隔绝在外。

    真是诡异。

    “你和李镶玉是怎么认识的?”季向流问。

    “赛车。”林白舴说。

    李镶玉认真点了点头。

    第一次见面穿着开裆裤比赛玩扭扭车也叫赛车。

    季向流目光炯炯的盯着李镶玉看。

    没撒谎。

    “他输了。”林白舴简单陈述事实。

    “再来一场!”李镶玉拍桌而起,很不服气。

    “我说了不算。”林白舴眸光一挑,轻飘飘的落到秦储身上,“我要听先生的。”

    蜻蜓点水一般的对视,却像是触电。

    李镶玉皱了下眉,再粗神经也意识到了这话实在不对劲,没顾上季向流的眼神提示,很直接的问,“为什么?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啊?”林白舴语气温柔,粉色长发散落,轻声问,“先生?”

    浓密的眼睫轻轻垂下,长发被秦储抓在手里,林白舴手腕上的皮筋被抽出来。

    这次秦储熟练多了,系出来的高马尾很漂亮。

    “给他扎头发的关系。”秦储简短的回答。

    第060章 残缺隐喻

    大约都被秦储这一句震住, 餐桌上半晌无言。

    秦储有点疑惑,靠近用手指挑了一下林白舴的发尾,才发现林白舴在轻微的抖。

    从肩膀开始, 克制不住的抖,眼睫轻轻的垂下来,清澈的小狗眼里含着两颗眼泪。

    “怎么了?”秦储有点被吓到,伸手去碰林白舴的眼睫,泪珠一瞬间滚出来, 落到秦储手心里。

    “没事。”林白舴嘴唇上扬,“只是先生扎的头发太好看了。”

    林白舴难以言喻当时内心的震撼。

    ……太像表白了。

    “林哥你别哭啊。”李镶玉短短几个小时见过了十几年都没见过的场面,看见林白舴的眼泪心底慌得一匹。

    “别哭了。”秦储思考了一下, 继续道, “别伤心。”

    “嗯。”林白舴张开手臂,将秦储整个揽进怀里, 气息交融, 林白舴将下巴磕在锁骨上, 脸上还挂着泪珠,嘴唇却上扬着,露出一个笑。

    “我只是太激动了, 先生。”光是想想秦储会喜欢他, 就激动要要命。

    血液奔涌, 心脏不受控制的狂跳, 像要脱离胸腔, 跳到秦储手里。

    “那下次再帮你扎头发。”秦储生涩的安抚,感受到了林白舴皮肤的温度, 像是个滚烫的蒸炉。

    “嗯。”林白舴带着哭腔。

    秦储再迟钝也察觉到了林白舴情绪的不对劲。

    肯定是明里暗里的试探被林白舴发现了。

    实话说这么做的确有点过分,无故怀疑人, 谁都会伤心。

    虽然秦储平时不以为意,他阖了阖眼。

    ……但他实在是不想再看到林白舴哭了。

    秦储捂住了林白舴的眼睛,加大筹码,“两次。别哭了。”

    “嗯,先生。”林白舴答应一声,抬头将眼泪收回去,鼻尖都是红的,看起来很惨又很可爱。

    秦储垂着眼,沉默了两秒。

    然后提示音轻声响起,林白舴看了一眼。

    是一笔新的汇款。

    来自秦储。

    林白舴抬眼看到了秦储冷漠的神色,秦储说,“安静一点。”好像很不近人情。

    “好。”林白舴笑了一下,两颗眼泪又滑下来,小声说,“其实先生可以直说的。”

    秦储:“什么?”

    “直说您在哄人。”林白舴说,“在哄我。”

    秦储愣了一下,转身离开林白舴身边,“我只是不想听见哭声。很吵。”

    “哦。”林白舴笑着说,“抱歉先生,我错了嘛。”尾音拉长,语气荡漾,像一枚石子砸到了水面上,荡出一层层波澜。

    海面平静无波,甚至冰封万里,可谁知道那底下已经波浪翻涌,涌出一股股小温泉。

    秦储抿起了唇。

    现在也可以直说的。林白舴心想。

    现在先生是在躲开他的视线。

    “……干嘛用这种声音说话。”季向流很不满,实则心也变软。

    没办法。

    妲己是有点功力在身上的。

    但季向流决定坚决抵制糖衣炮弹,向李镶玉刨根问底,“他以前什么样子?”

    “什么样子?”李镶玉仔细回忆,给林白舴递了两张纸巾,“爱刺激不常笑,每天神出鬼没,学习的时候像个疯子,节假日也经常找不到人。”

    “总之,很冷酷无情。”李镶玉总结陈词,然后顿了一下,疑惑道,“现在好像不是这样。”

    “冷酷?”秦储抓住了一个跟林白舴完全不沾边的词。

    “对啊。”李镶玉说,“根本不搭理人。昨天跟我说喜欢林白舴的人第二天就绕着他走。”

    李镶玉很不爽,“浪费我约林白舴的时间。”不然都可以再卖两条裤衩了……呃这个暂且不提。

    “因为我没先生聪明。”林白舴乖巧解释,向秦储眨了眨眼睛,“要好好学习。”

    秦储垂眼思索。

    “爱刺激?”季向流抓住了另一个关键词。

    是不是一次谈十八个的那种刺激?!

    “对啊。”李镶玉肯定。

    季向流咻的站起来,差点破口大骂。

    “蹦极攀岩速降极限赛车。”李镶玉如数家珍。

    林白舴局促的笑了笑。

    季向流挥起来的拳头停在半空:嗯?

    “欸。”李镶玉一把将季向流捞过来,很疑惑,“举起你瘦得像麻杆的手臂干什么?”

    季向流一拳砸到李镶玉身上,“靠。这嘴不会用就别用。”

    然后被李镶玉捉住,腰被一顿揉,季向流弯着腰,腿都要软了,嘴还是凶的,“下次别碰我腰。”

    李镶玉很震惊,“还能有下次?”小季上次不是说自己也是直男的吗?直男这样真的正常吗??

    季向流显然会错了意,凑过去牙齿磨得咯吱咯吱响,“怎么?你还敢嫌弃我?”

    李镶玉红着脸摇摇头,想到了那一片白皙的风光,“没……没有。”

    周围吵吵闹闹,林白舴趁机将椅子挪近了一点,弯起眼睛小声道,“先生,我还给你烤了曲奇。”

    “材料不够了。”林白舴捧出一个精致小碟子,里面放着三块粉色的挤花曲奇,林白舴眨眨眼,像给最好的朋友分享珍贵玩具的小朋友一样,毫不掩饰自己的偏心,“先生的和他们的都不一样。”

    秦储在小情人的注视下吃了一块,入口即化,浓香的奶油味爆出来。

    林白舴弯了弯眼。

    “为什么不爱笑?”秦储问,舌尖还是甜的,小饼干的香气一股一股涌上来。

    “因为没有值得经常开心的事啊。”林白舴轻声解释,脸上的笑容很漂亮。

    “可是现在先生在。”林白舴乖乖去拨秦储的手指。

    秦储愣了一下,随后开口,“如果你还需要钱,我可以给你。”秦储顿了一下,“预支工资也可以。”

    “谢谢先生。”林白舴弯起眼睛,“先生真是个完美的大好人。”

    被塞了好人卡的秦储抿了抿唇,顺手给喋喋不休的林白舴塞了块曲奇。

    林白舴一下睁大了眼,然后乖乖吃掉了,“和先生一样的味道。”

    秦储脸有点烧,莫名觉得这句话有歧义,但又无法反驳,于是只好当没听见。

    “——你们在干什么?!”季向流挠李镶玉痒痒肉,然后一把将他推开,得到了片刻喘息,立即抓到了说悄悄话的秦储和林白舴,“背着我偷偷吃小饼干!!”

    “不是偷吃。”林白舴解释。

    秦储正大光明的把最后一块也吃掉了,“你可以让李镶玉给你做。”

    “做什么做。”季向流心碎,“他只会跟我抢吃的。”

    “还有别的。”秦储指了下一旁的黄油曲奇。

    “那好吧。”季向流三两下跑到厨房。

    吃人嘴短的季向流虽然还想认真观察林白舴,但天色已晚,最终也没说什么,和李镶玉一起回去了。

    “先生。”林白舴把今天买的东西拿出来,“要不要试一下?”

    一叠红色的纸。

    “过年的时候我都会和朋友一起剪窗花。”林白舴说,“如果先生不来的话,我就一个人剪好了,我知道先生很忙的,我会很小声,不会打扰到先生的。”

    静了一秒,秦储拿起旁边的剪刀,“怎么剪?”

    心好软。

    得逞的林白舴笑着把ipad拿过来,“先生选图案,喜欢哪个?”

    秦储目光在一个个精致漂亮的窗花上扫过,“这个。”

    一圈花纹,中间是一只吐着舌头笑得眼睛都眯起来的可爱萨摩耶,非常可爱。

    “啊这个。”林白舴笑了笑,“好。”

    ipad上的教程视频被打开,秦储左手拿着红纸,非常认真的跟着视频学。

    林白舴在一旁剪自己选的小鱼和雪花。

    手臂有时会碰到一起,屋内很温暖,只有视频的讲解声。

    林白舴偏头看秦储,五官很精致,唇很薄因此显得很不好接近,骨相偏锋利,眼底的神色却是柔软的。

    看一眼都觉得心脏狂跳,四周都在放小烟花,待在秦储身边就觉得内心安宁平静。

    “你剪完了?”秦储连头都没抬,目光专注的落在手上的窗花上,锋利的剪刀沿着红纸咔嚓一刀下去。

    “没有。”林白舴乖巧的笑。

    “那你一直看着我干什么?”秦储说,声音很冷。

    “因为外面好像下雨了。”林白舴说。

    秦储抬眼偏头去看。

    然后唇上就被人压实,温热的触感一点点蔓延开。

    很单纯的相贴,拥抱却很用力也很温暖。

    秦储没动,抬眼看林白舴背后的落地窗,移开了一点距离,“确实下雨了。”

    因为这样的事情被打断,林白舴颇为无奈,露出一个很可怜的表情,面中小痣颤了颤,“先生,您不喜欢它了吗?”

    秦储揽上了林白舴的脖颈,然后继续了这个吻。

    坐的地方从沙发移到了林白舴腿上。

    雨声潺潺,淅淅沥沥,有人在仓惶躲雨,而他和林白舴在温暖的沙发上接黏糊糊的吻。

    “先生。”林白舴移开目光,声音低哑,“……你的窗花好像剪坏了。”

    秦储将小狗窗花拿过来,萨摩耶的耳朵剪歪了,看起来有点滑稽,“嗯。”

    “为什么选这张呢?”林白舴好奇的问,“明明有那么多比它漂亮的图案。”

    “闭眼。”秦储吻住了林白舴的眼睛,声音很轻,回答了小情人的问题。

    “因为和你很像。”

    林白舴像被一柄大锤子敲了一下,喉头干涩的滚动,自己的身影像和那个窗花重叠,“可是,他现在是残缺的。”

    “不是残缺。”秦储的呼吸吐在林白舴的眼睫上,轻微的颤抖,像被席卷进暴风的蝴蝶。

    “耳朵都折了还不是残缺吗。”林白舴说,“先生,要不要换一个?崭新的,会很完美。”

    冷酷的秦总堵住了林白舴的嘴,很冷淡道,“不换。”

    “你不是听我的吗?”秦储瞥过去一眼,“我说什么是完美的,什么就是最完美的。”

    秦储的目光落到那个小狗窗花上。

    明明依旧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