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布丁是一只成年萨摩耶, 固执的要往那辆车后备箱靠,也没有翘着腿撒尿,只是不停的嗅嗅嗅, 身后尾巴摇晃着, 时不时还回头看向主人,发出嘤嘤嘤的撒娇声。
女生察觉到了不对,想起来了一个月前刚搬来小区时发生的一件事情。
当时她刚搬过来,白天要上班,晚上才有时间带着布丁出来活动,那晚布丁也是这样围着一辆银色小车一边哼唧一边嗅嗅嗅。
她靠近了才发现车里关着个孩子。
那时候可比现在热多了, 即便是晚上空气里都裹着一层热意, 她吓了一跳, 以为是家长粗心把孩子落在了车里,连忙想要联系车主。
可车上没有车主的联系电话,她只能去找物业, 最后还是物业找到人,结果被叫下来的男人一脸不耐烦,开了车门以后将里面已经快晕过去的孩子直接拉扯了出来,一句话也没多说,直接走了。
那孩子倒是礼貌的跟他们道了谢, 低着头跟上了男人。
事后她物业那里得知了一些事情,才知道这样的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了,那么热的天故意把孩子留在车上不管, 跟谋杀有什么区别?
当时她还发朋友圈吐槽了这事儿。
想起这个,女生连忙绕到后面看了看车牌, 一眼认出来了就是这辆银色小车,她嘀咕了一句:“不会吧?”
但还是连忙走近了车子, 将脸贴在车窗上往里看,一边看一边喊:“有人吗?有人在里面吗?”
可她看了前座跟后座,都没看见有人,刚想松口气,她就反应了过来,布丁是一直在冲着后备箱嗅的。
女生眼皮一跳,连忙绕到了后备箱位置,弯身朝布丁道:“布丁,你别吵。”
布丁乖乖蹲坐着,果然不吵了。
“有人吗?”女生这才又出生问,一边问一边将耳朵贴着后备箱听。
听了一会儿,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好像真听见里面有呼吸声。
大半夜的,从一辆车后备箱里传出呼吸声,她头皮一炸,更多的不是害怕,而是紧张和担心。
“花花?是你吗?是你在里面吗?”女生着急的问,她也是从物业和邻居那里知道了女孩名字,全名不知道,就知道女孩叫花花。
花花就蜷缩着身体躺在后备箱里,她比较瘦,这么蜷缩着躺下其实还剩下了不小的空间,只是因为害怕她就一直没有动弹,身体都僵硬了。
她知道布丁,也记得布丁的主人是那个小姐姐,所以听见狗叫的时候她还觉得没有那么害怕了,甚至祈祷着布丁可以在附近多玩一会儿,多停留一会儿。
听见那个姐姐的喊声时,花花捂住了嘴巴没有出声。
她不能出声,要是出声就又会像上次一样了。
喊了好几声车里都没有动静,女生也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这时候,附近低楼层的人忍不住开窗朝她喊,让她大半夜的不要吵的人睡不了觉。
女生连忙道了歉,等了等,再侧耳去听,好像呼吸声也没了。
“难道真的是错觉吗?”女生忍不住嘀咕,拉了拉手里的牵引绳,拽着三步一回头的布丁走了。
等她和布丁一走,四周又安静了下来,只有野猫跑动时发出的窸窸窣窣声儿。
花花实在是太害怕了,就在这时候,她突然摸到了兜里那颗薄荷糖。
“这颗糖可以许一个愿望哦。”
花花又想起了那个姐姐说的话,她忍不住把糖拿了出来,这颗糖似乎给了她勇气,她睁开眼睛,在黑暗中努力看向自己的手心。
她想,她可以许个愿望的,她的生日愿望。
……
快十二点的时候,孟振博刚睡下,放在枕头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他眼睛都没有完全睁开就直接挂断了。
可挂断以后又很快响了起来,响了好几次,孟振博翻身坐起,接起电话破口大骂:“谁啊你?你他吗有病是不是?大晚上的不睡觉一直给你爹打电话?你想死吗?”
电话那头的人等他骂完了,才好声好气道:“孟先生,请问楼下那辆车是你的吗?”
“是我的,怎么了?”孟振博不耐烦的应着。
电话那头的女生继续道:“是这样的,能不能麻烦您下来开一下车门?我刚刚好像看见你车里有个人。”
孟振博睁开眼睛,脸色更臭了,伸手推了旁边的谢兰一把:“你去把那死丫头从车里放出来,快去!”
谢兰睡着觉被吵醒心情也很不美妙,她不想去,可孟振博抬脚踹了她,她只能骂骂咧咧的起身,拿着车钥匙出了门。
到了楼下,物业跟牵着布丁的女生就在她家车边等着。
布丁的主人还是觉得布丁的反应有问题,车里肯定有人,她想着之前能听到呼吸声但没有人答话,说不定是花花当时已经昏睡过去了,后来连呼吸声都听不见了,那不是显得情况更糟糕了吗?
所以她牵着布丁离开以后就立马去找了物业过来。
谢兰臭着脸过来,直接把车门给打开了,抱着手道:“看吧,哪里有人?”
物业还在探头查看车子里面,布丁主人就直接去了后备箱,将后备箱往上一掀,对上了里面盘着腿坐着的小姑娘。
小姑娘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看着她,眼瞳漆黑一片,抿着嘴没有说话。
“你是花花妈妈吗?”布丁主人一股怒气上头,扭头朝着谢兰质问,“就这么把孩子关在车后备箱里不管tຊ不问,自己倒是回去睡觉了,你知不知道人在车里闷久了也会死啊?”
“我又不是故意的。”谢兰叉着腰道,走过来伸手一把将花花从里面拽了出来,抬手就在她身上用力拍打着,一边拍打一边咒骂,“你个死孩子,我说你躲哪里去了,跑来你爸车上躲着!你就这么贪玩啊你?你听听别人怎么骂你亲妈的?你还贪不贪玩了?”
三言两语的,把这一切全都归咎为花花自己贪玩躲在了车里,被无意给锁了。
布丁主人明知道不是这么回事,却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了。
花花低头抿着嘴沉默,最后被谢兰拉拽着上了楼,布丁主人气得够呛,看向身边的物业,物业也表示很无奈:“没办法的,她非要说是孩子贪玩故意躲进去的,花花自己又不会主动开口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样的情况下,我们想管都管不了,连报警都没办法的。”
物业说的是事实,布丁主人再生气也没用,最后只能各自回家了。
谢兰一路拽着花花回家,脚步走得飞快,根本不管花花能不能跟得上,她心里憋了一肚子火气,有意要让花花摔几跤疼一疼,所以特意加快了脚步。
甚至在电梯门刚打开的时候她就冲了出去,拽着花花细细的胳膊闷头冲。
等到了家门口,谢兰回头看去,本想看花花狼狈的样子出出气,哪知道一回头,瘦小的女孩就稳稳当当在她身后站着,悄无声息的,还突然抬眼朝她笑了一下。
谢兰莫名打了个哆嗦,骂了一句:“笑什么笑?再笑我扇死你!”
说完就怒气冲冲推开门进去了。
她回到卧室继续睡觉,留下花花一个人在客厅里站着。
花花朝着一扇房门走去,她走起来一点声音都没有,轻飘飘的。
这个房子挺大的,除了客厅跟洗手间和厨房,剩下还有三间卧室,一间主卧是谢兰跟孟振博睡着的,还有一间卧室睡着两人的儿子孟天昊,剩下那间卧室被改成了一个小书房。
花花去的是孟振博和谢兰的房间。
她拧开房门,悄无声息走了进去,还不忘把房门给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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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兰憋了一肚子火气,但是在门口的时候被花花吓了一跳,那点火气倒是散了,她躺回床上继续睡觉,在心里嘀咕着那死丫头还敢笑,明天起来看她怎么收拾她。
她很快就陷入了睡梦中。
睡得迷迷糊糊之中,谢兰感觉有点冷,最近虽然晚上凉快起来,但她跟孟振博都是那种体热的人,所以睡觉还得开着空调才睡得着。
是空调打的太低了吧。
她迷迷糊糊想着,眼睛也没睁开,伸手朝床头柜摸去,想拿空调遥控器过来。
可一伸手,她摸到了一坨软乎乎又冰凉的东西,这诡异的触感直接将她给吓了一跳,吓得她眼睛都睁开了。
结果一睁开眼,眼前就是一张血糊糊的脸,是一张被剥去了人皮的脸,血肉和经络清晰无比,还有两颗眼球正盯着她。
谢兰吓得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晕了过去。
睡在她旁边的孟振博还嘀咕了两句梦话,没多久也被冷醒了,他也没睁眼,伸手去推搡身边的谢兰:“把空调打高点,冷死我了。”
谢兰早晕了,根本没反应。
他推了好几下,还是觉得冷,也没听见谢兰弄空调遥控器的动静,于是骂骂咧咧着:“你是猪吗?睡这么死,草你妈的!”
孟振博一边骂着一边翻了个身,抬起上半身伸着手去拿谢兰那边床头柜上的空调遥控器。
可摸了摸,没摸到空调遥控器,反倒是摸到了一些冰凉的东西,他皱起眉,缩回手拿起自己的手机,摁亮手机屏幕往那边照,一照过去,对上了谢兰惨白的脸。
床头柜上不见空调遥控器,只有一颗脑袋摆在那里,那张脸一片惨白,眼眶里空洞洞的,在孟振博看过去的时候,它裂开嘴朝他笑了起来。
“啊——!”孟振博吓出一声惨叫,往后退着的时候直接从床上摔了下来。
摔下来以后他也顾不上疼了,连忙去把房间灯给打开。
灯一开,房间里顿时明亮起来,孟振博警惕的朝床头柜看去,那里只有一盏台灯,空调遥控器就靠着台灯底座放着,并没有什么人头。
他又连忙去看谢兰,谢兰就面向他这边睡着,就是睡的好像不太安稳,眉头紧皱着,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大问题。
孟振博彻底松了口气,心想肯定是睡迷糊了,才会出现那样的幻觉,还把台灯看成了人头,实在有点好笑。
他爬上床,推了推谢兰,谢兰还在睡着,没醒。
孟振博气得踹了她两脚,骂了一句:“睡得跟死猪一样。”
他俯身过去拿起遥控器,将空调温度给打高了一度后又躺了回去继续睡觉,只是这一觉他睡的也并不安稳,睡梦里总感觉谁在自己身边的谢兰变了一张脸,那张脸又好像还是谢兰的脸,只是无比僵硬的,眼眶里漆黑一片,唇角咧出渗人的弧度。
第二天一早,孟振博一身冷汗的醒过来,外面已经天光大亮,谢兰还在旁边睡着,他看着心烦,伸手推了她好几下。
谢兰终于醒了过来,直接一个翻身差点从床上掉下去。
“你干什么?”孟振博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昨晚上就吓得不轻,再加上一晚上没睡好,他本来就一肚子的气,现在就更气了。
谢兰回过神,左看右看,问:“那个死丫头呢?”
“我哪知道?昨晚上不是你去接她回来的吗?”孟振博烦躁道,转身下了床,打着哈欠往外面走,“赶紧起来,我今天要带儿子出去玩,你带她去高铁站那边。”
可等两人从卧室里出来,一进厨房,锅灶都是冷的。
一看早饭没有,夫妻俩就又是一肚子火,开始在房间里到处找了起来,想找到花花好好收拾她一顿。
“真是皮痒了,都这个点了还没做饭!”孟振博咬牙切齿的说着。
可两人把房间翻了个遍,连孟天昊房间都找过了,也没有找到花花的身影。
孟振博开始怀疑昨晚上谢兰到底有没有去把花花给带回来。
谢兰只记得自己是把人给带上来了的,只是到门口的时候她自己回了卧室,就不确定花花到底有没有进来了。
“难道是被关在外面了?”谢兰去开门,可门外也没有见到人。
花花消失了。
夫妻俩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也没报警,更没有着急,谢兰还笑了起来:“正好我也陪着昊昊一起去玩一天,咱们一家三口不是正好吗?”
孟振博道:“她要是敢回来,看我怎么收拾她!”
……
林随安就一晚上没回来。
但第二天一早,席珩过来接林知乐要进组的时候,林随安倒是回来了,眼里还有着红血丝,明显一晚上没有睡觉,他脸上戴了一副眼镜。
大概是平常都戴着隐形眼镜的,因为熬夜一晚上没睡的原因,他就换成了框架眼镜。
可就算是戴上了眼镜,眼里的锐利也没减少什么。
席珩一见到他就问:“怎么样了?查到那个叫周潇的了吗?”
“查到了。”林随安点头,坐在副驾驶座上,“周潇也是临云市的人,家里除了他还有个姐姐,父母对他比较溺爱,人就有点无法无天,没成年之前就因为偷盗进了好几次少管所,成年以后又因为偷盗被抓进派出所……”
反正就是派出所的常客,刚出来没几天就会因为一些问题又进去,进去待一段时间没多久又得进去。
来来回回次数多了,周潇父母也算是对这个儿子彻底死心了。
所以后来周潇失踪也没人报警找他,至于他在山上行凶那件事情,受害人当时应该是已经逃脱了,可逃脱后不知道什么原因并没有选择报警,所以也没人去山上找他。
林随安查到这些之后就让肖武组织人去搜山找了,找了一晚上,在他过来送林知乐之前肖武那边已经传来了消息,在山里找到了一具尸骨,法医看过后初步鉴定是摔死的,具体的还得回局里后再查。
席珩听完忍不住道:“这人还真是坏透了,活着的时候到处干坏事,死了还要坏着。”
林知乐在后面打盹。
因为要去赶飞机,起的有点早,她还困着,这会儿坐在后面呼呼睡着呢。
等到了机场,席珩才把她给喊起来。
她下车伸了个懒腰,跟林随安挥挥手:“哥,你回去休息吧,路上注意安全,等我下飞机了就给你打电话。”
“好。”林随安点头,动了动嘴想tຊ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索性看向旁边的席珩。
席珩一脸了然,伸手在额头上飞快一点:“放心,我会照顾好小乐的,绝对不会让她受欺负。”
林知乐忍不住笑起来:“我是去工作,又不是去干别的什么,怎么还担心我会被欺负呀?”
话是这么说,但心里还是感动的。
林随安等看不见她了才转身打车离开。
林知乐和席珩顺利登机,他们直接去目的地那边跟拍摄组汇合。
这一趟行程一共有三个目的地,划分出来就是山、海还有草原,山其实就定在了临云市的定云山,害定在了温海市那边,剩下的草原是最远的地方,在一个叫蔵平的地方。
本来应该是先拍完最近的定云山然后去温海市,最后再去蔵平的才对。
但因为蔵平那边的气候原因,今年最佳拍摄时间就只剩下了一个月,所以拍摄组把第一站就定在了最远的蔵平。
蔵平没有机场,林知乐跟席珩下了飞机以后还得坐两个小时火车,然后又是大巴,总之一路是少不了颠簸的。
席珩还是头一回坐火车,还只买到了硬卧代替硬座的票,没有单独的座位,就是四个人挤在一个床铺上坐着。
靠窗的位置也没买到,席珩就让林知乐坐在靠走道的位置,他坐在林知乐旁边,隔开了里面两个中年大叔。
“幸好只用坐两个小时。”席珩压低声音向林知乐道,“小乐,你要不要吃点什么?”
林知乐点头,飞机上她已经睡够了,现在就是饿。
席珩上火车前就买了一大袋子吃的,闻言起身从上面将那一大袋拿了下来,一边告诉林知乐他买了什么,一边问她要吃什么。
问到后面他干脆把袋子往腿上一放,拽着袋口给林知乐看,邀请她一起把脑袋探过来翻找。
林知乐欣然接受了这个邀请。
他们这一排除了她跟席珩,靠里还坐着两个中年大哥,有一个大哥在林知乐跟席珩翻找东西的时候就起身去找地方抽烟了,剩下靠窗坐着的那位趴在小桌上睡着,没什么动静。
对面坐了一对不知道是情侣还是夫妻,三十岁左右的样子,从林知乐跟席珩上车两人就一直靠在小声说着话,看起来感情很好。
靠里面坐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扎着马尾,脸色微微有些发黄,怀里抱着一个鼓鼓囊囊的黑色书包,她一直将脸靠在窗户上看着外面。
林知乐从袋子里翻出来了几盒鸭货,她把包装一撕开,对面的情侣就看了过来,连里面趴在桌子上睡觉的大哥都被味道给勾引醒了,眼神还茫然着,伸手摸了摸嘴巴。
席珩见状,索性把几盒鸭货往小桌上面一放,一人给了一个手套,招呼着大家一起吃。
气氛一下就热络了起来。
只有靠在里面的小姑娘很不好意思,小声道了谢却没有动手。
倒是坐在她旁边的女人给她拿了个鸭锁骨。
“谢谢。”小姑娘道了谢,低头咬起了鸭锁骨。
林知乐跟席珩都比较能吃辣,所以买的鸭货也是比较辣的,小姑娘很快辣的嘴巴都红了,手忙脚乱要从背包里翻水,林知乐将一瓶黄桃酸奶递给了她。
“喝这个吧。”林知乐朝她笑道。
小姑娘想拒绝:“谢谢,但是我……我带了水的。”
“嗐,喝这个比较解辣。”旁边的女人接过去,帮忙拧开了递给小姑娘,还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沈希儿。”小姑娘小声道,抿嘴内向的笑了笑,“谢谢你。”
吃着东西聊着天,林知乐就知道了里面那个中年大哥是一所大学的老师,这趟就是要回学校的,对面的情侣就是要去蔵平玩,一听林知乐跟席珩也是去蔵平的,当即提出待会儿下了火车还能一起坐大巴过去。
周老师看向沈希儿,问她:“希儿多大了?上高中了吗?怎么就你一个人坐火车?”
沈希儿喝了一口酸奶,听见自己被问起,急忙咽下就道:“我今年十五岁了,开学就上高二,我是来找我爸妈的。”
很多在外务工的家长确实会在暑假的时候把老家孩子接过来,等快开学了再送回去,所以暑假前后那段时间里,火车和高铁上经常有这种独自去某个地方又还是在上初高中的小孩。
但现在暑假已经过去大半了,眼看着各大学校都要开学了,不然周老师也不会在这个时间回学校。
席珩对这些不了解,所以也没觉得奇怪,倒是那对情侣里叫齐欢的女人皱了皱眉,追问:“你爸妈是住在这边吗?”
“不是,他们在这边工作。”沈希儿摇头。
“那你怎么这个时候来找你爸妈?都快开学了吧,你过来待不了几天就又得回去上学了。”齐欢嘀咕。
沈希儿低着脑袋不说话了。
毕竟也不是很熟悉的人,其他人也就没有再追着她问什么。
倒是周老师,很关心沈希儿的学习问题,还问她有没有想考的大学,平常考试成绩怎么样呀。
沈希儿虽然有些局促和不好意思,但周老师问什么她就小声回答着,看周老师的反应,她的学习成绩应该是很不错的。
临到快要下火车的时候,周老师还留给了沈希儿一个联系方式,笑得眼睛周围褶子都出来:“你以后要是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问我,学习方面的,或者以后选哪个大学什么专业啦,都可以问我,不要不好意思。”
“好,谢谢周老师。”沈希儿把他的联系方式收好,收进了书包最里面的夹层里。
周老师那边有人来接他,出了火车站他跟林知乐几个挥挥手就走了,齐欢和男朋友关鹏要跟林知乐他们一起走,剩下一个沈希儿。
林知乐问她:“你爸妈来接你吗?”
“嗯。”沈希儿点头,抱着书包朝林知乐四人一弯腰,“谢谢哥哥姐姐,我就先走了,再见。”
说完转身飞快跑了。
“我总觉得有点不放心。”齐欢忍不住嘀咕,“这孩子连个手机都没有,怎么跟她爸妈联系?”
“可能是出发前就说好了在哪个出站口等她吧。”关鹏不以为意,“都十五岁了,也不是小孩子了,我十五岁的时候也早就到处跑了。”
齐欢翻了个白眼,不想跟他多说,转而拉着林知乐去找大巴。
关鹏拎着东西跟在后面,扭头想跟席珩一起吐槽,却见席珩已经快步跟了上去,他“靠”了一声,也连忙跟上去。
火车站外面就有去蔵平的大巴,四人上来的时机正好,车上没几个人,林知乐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好,齐欢本来想坐在她旁边,被关鹏眼疾手快拉着坐到了后排。
“你拉我干什么?”齐欢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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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鹏笑嘻嘻道:“因为我想跟你坐。”
齐欢哼了一声,笑了起来,不生气了。
他们刚坐下没多久,就陆陆续续有人上了大巴,眼看着大巴快要坐满了,席珩突然咦了一声。
“怎么了?”本来在看手机的林知乐抬头看向他。
席珩朝车窗外抬了抬下巴:“那不是希儿吗?”
林知乐扭头看过去,在旁边一辆大巴上面看见了希儿。
希儿就坐在靠车窗的位置上,怀里还抱着她的书包,这时候后座的齐欢也看见了她,打开车窗探头跟她打招呼:“希儿!”
沈希儿听见了声音,扭头看见他们的时候也很惊喜,朝他们挥了挥手。
大巴的车窗和前面都贴了地址,途径哪些地方以及目的地是哪上面都有些,像林知乐他们坐的这辆目的地就是蔵平,但中途也会路过其他地方,全部在车窗上面贴着。
齐欢就问沈希儿:“希儿,你是要去哪里啊?”
“我去依玛河!”沈希儿喊。
林知乐扭头一看,他们这辆大巴上面就贴了依玛河三个字,显然这辆大巴是会途径依玛河,而且会在依玛河停的。
于是她出声:“你来我们这边吧,这辆车也去依玛河,我们一起。”@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齐欢一听,本来也在担心沈希儿一个小孩独自走不安全,也立马出声叫沈希儿过来,见沈希儿还坐着没动,她站起来推搡着外面的关鹏,要下车去把沈希儿给带过来。
关鹏刚站起来,一扭头,看见沈希儿已经抱着书包要下车了,他又连忙一屁股坐了回去,还推着齐欢坐好:“她过来了过来了,不用过去了。”
齐欢扭头,见沈希儿确实抱着书包过来了,她也没有坐回去,扭头开始找空座位。
可惜这会儿车上已经上来不少人了,他们后面tຊ那一排也已经有人坐好,倒是只有林知乐他们那一排隔了过道的另一边还有一个空座位,是靠窗的。
齐欢伸手推关鹏:“你去那边坐,让希儿坐你这个位置。”
关鹏赖着不想坐过去,嚷嚷:“让希儿坐那边也可以啊,为什么非得要我坐过去?我就想跟你一起坐,我不去我不去,你也不能去!”
他一把抱住齐欢开始耍赖。
还抢在她说话之前道:“那个位置旁边坐着的是个大爷,这你也要担心啊?”
沈希儿抱着书包上车了,听见齐欢跟关鹏的话,自己走过去在大爷旁边那个位置坐下,还朝齐欢道:“姐姐,我晕车,坐窗户边正好。”
齐欢也晕车,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跟沈希儿确实就不能坐在一起了,又看了看沈希儿旁边的老大爷,老大爷手里提着一个袋子,看起来是刚从医院回来的,袋子里放着一些片子。
大家都在一辆大巴车上,应该也出不了什么事情。
这么想着,齐欢就没有再说什么,重新坐了回去。
沈希儿是最后一个上车的,她一上车,车上就坐满了,很快就有一个中年女人上了车,女人穿着一件连衣裙,肤色偏深,头发染成了酒红色,但已经褪色的斑驳,发质看起来也不好。
她背了一个粉色的皮包,上来以后就掏出了一把车票和钱,开始挨个收车费。
收完车费以后,女人背着皮包靠在了老大爷的椅背上,她朝沈希儿问了一句:“妹妹,你不是本地人吧?去依玛河干什么的?”
林知乐侧脸朝那边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齐欢也探头往那边看。
沈希儿起初并不知道女人是在跟她说话,还是女人用笔戳了戳她肩膀。
她抬起头扭头朝女人看了一眼,抿了抿唇:“我去找我爸妈。”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他们来接我的。”
齐欢张了张嘴,想说之前下火车的时候沈希儿就是这么说的,结果根本没人来接,沈希儿自己一个人上了大巴。
要不是席珩看见了她,她估计就真一个人坐着那辆大巴去依玛河了。
“你爸妈是在这边干嘛的?”女人又问。
沈希儿扭回头,抠了抠自己的书包:“他们在这边打工。”
她性格本来就内向,不大会主动说话那种,有人和她说话她也不好意思,只想着赶紧结束话题。
可女人似乎对她兴趣很大,一直跟她聊,沈希儿想装自己没听见,故意不回话也不行,因为女人会用手中的笔戳她的肩膀,戳到她回话为止。
沈希儿性格软,说不出直接拒绝的话,也不敢让女人别再戳自己了。
她只能跟女人继续说着,说了几句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说了一句:“我想睡觉。”
“别在车上睡。”女人道,连她睡觉也不准。
沈希儿抿唇,不停的抠着自己的书包拉链,只能继续和女人说话,就连回话的时候声音小了都不行,女人会戳着她让她大声一点。
车上这么多人,没有人出声。
只有沈希儿身边的老大爷像是看不过去了,朝女人道:“人家想睡觉,你就别拉着人家一直说话了,一个小姑娘有什么好聊的?你去找别人跟你聊去。”
女人笑了起来,朝老大爷道:“那你跟我聊,你这刚从医院出来吧?”
她弯腰去拿老大爷手边的袋子,想翻看里面的东西:“哟,还拍了这个片子的,该不会是什么绝症吧?”
这话难听,沈希儿皱了皱眉,却不敢出声。
齐欢吃了晕车药,晕晕乎乎睡着了,旁边关鹏不爱管闲事,抱着手和她脑袋靠着脑袋闭着眼睛,不知道是不是也睡着了。
林知乐一边吃着零食一边看手机,席珩本来也在看手机,起初女人拉着沈希儿唠叨的时候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就是觉得这人话太多了一点。
但现在他听着就有点不爽了,扭头想怼她说话怎么这么难听,林知乐突然拉了他一下,举着手机问他:“你看群消息了吗?”
“嗯?”席珩被这么一打岔,也顾不上那边了,他看了看手机,“看了啊,你是说分配住宿的事情吗?”
“嗯。”林知乐点头。
拍摄组把他们都拉了一个群里,这次去蔵平那边,定好的拍摄计划是一个星期,这一个星期里他们就住在拍摄组定好的民宿。
民宿房间单间不多,所以负责人梁姐在群里说了这件事情,让大家商量一下,有认识的人就一起住双人间或者三人间。
群里有个摄像师艾特了他问要不要两人一起凑个双人间。
席珩对住双人间还是单人间没有什么要求,这人都艾特他直接问了,虽然他有点好奇对方怎么找了自己,但还是回了消息:“我没问题。”
对方跟了OK的表情包。
席珩好奇:“这个叫赵盛的摄像你认识吗?群里这么多人,怎么偏偏就挑了我。”
“不认识,可能是他认识的人都已经组好了吧,所以他随机选了你?”林知乐乱猜。
席珩一听,点头:“也有可能。”
等说完这个事情,席珩扭头朝旁边看了一眼,女人还靠在老大爷的椅背上面,但是没有再说话了,沈希儿抱着书包,脑袋侧着靠在车窗上,看起来似乎也睡着了。
老大爷坐的端端正正的,只是原本放在脚边的袋子被提了起来,放在了他自己腿上。
看起来似乎没什么事情。
席珩收回视线,坐着车看着手机感觉有点头晕,没一会儿也闭上了眼睛靠着椅背开始打盹。
林知乐没睡,收起了手机继续往嘴里塞零食。
不知道开了多久,女人突然站直了身体道:“前面有一段路是从山洞里过的,可能会很黑,睡觉的都醒醒,别睡了,眼睛睁大点,可别睡得迷迷糊糊一睁眼,看见漆黑的给吓到了。”
她一边扯着嗓子喊,一边伸手用笔去戳靠窗睡觉的沈希儿:“妹妹,别睡了,坐直了,等过了这段就到依玛河了,你可别坐过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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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 好。”沈希儿连忙应着,坐直了身体,“谢谢。”
果不其然, 在女人喊完这些话没多久, 大巴就进入了一段隧道里,隧道里其实也有灯,只是跟外面比起来还是显得暗了很多。
林知乐吃饱了零食,擦了手不吃了,扭头看着车窗外。
光线原因,车窗上倒映出她自己的脸, 还有旁边的席珩, 再远一点是老大爷跟沈希儿。
她看清沈希儿的脸时有些奇怪。
沈希儿抱着书包, 神情很紧张。
意识到这一点,林知乐扭头朝那边看去。
沈希儿原本也在扭头看着外面,大巴开的挺快, 隧道里也没有别的车,其实没什么好看的,有时候盯着前面看久了,会有一种好像看到了某种影子的感觉。
她正想收回视线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腿被人碰了一下。
沈希儿原本以为是旁边的爷爷不小心碰到的, 她挪着腿往里面挤了挤。
可很快,她的腿又被碰了一下。
她微微瞪大眼睛,看着落在自己大腿上的那只手, 那只手皮肤苍老的像是某种树皮,手背上青筋鼓起, 指甲发黄发白,跟她爷爷的手一样, 都是经常干活的老人的手。
可那只手现在就搭在她的大腿上,外面隧道里的灯光从车窗照进来,照在那只手上,忽明忽暗。
沈希儿抓紧了自己的书包,某一刻她鼓足勇气伸出手,想将那只手给挪开,可那只手往上一抬,似乎想拉住她的手……
她浑身僵硬着,脑子里一片空白。
就在这时候,昏暗的大巴车里,一道清澈的声音响起。
“希儿。”是林知乐在喊她。
沈希儿猛地站起身,搭在她腿上的那只手就掉了下去,旁边老人若无其事的将手收回,扭头朝林知乐看了一眼。
林知乐推了推席珩:“你跟希儿换个位置吧。”
席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站了起来朝沈希儿那边走。
沈希儿这一次没有再推拒,连忙站了起来,抱着书包匆匆挤出那个座位,跟席珩换了一个。
车子还在行进中,有点不稳当,沈希儿坐下的时候差点摔了,林知乐连忙伸手扶住她:“晕车吗?要是晕车就再跟我换一下,我不晕车。”
沈希儿摇头:“没关系,我马上就要到了。”
林知乐想了想,还是起身跟她换了个位置。
车子还在隧道里开,忽明忽暗的,这种情况下看手机就更难受了,席珩和沈希儿换了位置以后就打了哈欠,抱着手往车窗那边靠着头,继续睡觉。
睡了tຊ没一会儿,他感觉有点不对,好像有什么在碰自己的腿。
席珩也没有多想,将腿往旁边挪了挪。
但他体型比沈希儿大的多,旁边就是车窗,挪也没地方挪了。
那只手还是落在他大腿上。
席珩这才睁开眼看了一下,看见是旁边老大爷的手,老大爷眼睛闭着,似乎睡着了,没注意才将手落了过来。
他提起老大爷的手放回他自己腿上,然后闭着眼睛继续睡。
席珩这时候已经睡不着了,只是闭着眼睛出神,以至于当老大爷那只手又落到自己腿上来的时候,他立刻就发现了,眼睛都没睁开就把老大爷的手给拿开了。
拿开没一会儿,那只手又落了下来,这次更过分,直接往他腿中间落。
席珩忍不了了,抬手抓着那只手甩了出去,暴怒:“我操了,你他么摸老子干什么?”
他这一下暴怒直接吸引了车上所有人的注意力,就连吃了晕车药昏睡的齐欢都惊醒了,迷蒙着眼睛朝他们那边看,还在问:“怎么了?怎么席珩坐在那边去了?”
关鹏没睡着,但也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就听见席珩突然暴起,说那老头摸他。
大家基本上都是看好戏的眼神,那老头睁开眼,侧身看着席珩,嘴唇动了动,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了什么。
说的应该是当地方言,席珩听不明白,扭头看向旁边那个收费的女人:“他说什么?”
女人朝老头翻了个白眼:“他说他心脏不好,他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你就等着倒霉吧。”
“艹!”席珩站起来,怒视着那老头。
老头侧身,转向过道那边坐着了,根本不搭理他,也根本不怕他会动手。
林知乐也很意外,没想到这老头男女不忌,连席珩都敢下手,她想了想,见席珩强忍着怒气的样子,朝他道:“哥,我们换个位置吧。”
好几个人朝她看了过来,似乎想不明白都知道那老头不是什么好人了,怎么她还要坐过去,那一个男的吃亏总比她一个女孩子坐过去吃亏好吧。
就连收费的女人都忍不住道:“你这还坐过去干什么?这老头可不是个好人。”
语气里毫不意外,显然早知道这老头是什么样的。
林知乐猜测,估计这附近的人都知道这老头,所以一上车收费的女人就特意靠在老头座椅后面,也是盯着老头不让他对沈希儿动手,还不让沈希儿睡觉,哪知道这老头还是动了手。
林知乐没解释。
席珩当然不愿意跟她换位置,冷笑一声,抱着手道:“我就坐这里,我看他敢不敢再动手,敢动手,老子手给他掰了,反正我又不差这点钱。”
“哥。”林知乐叹了口气,“我跟这位大爷聊聊。”@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想了想,用手机给席珩发消息:“上次露露他们收拾童松源的时候你不是挺遗憾自己没动上手吗?你坐过来,我今天给你个机会。”
手机响了响,席珩掏出手机一看,急忙回她:“什么意思?”
林知乐:“你坐过来,我有办法让你收拾他,还不用被他讹你钱。”
席珩一想就想明白了,问她:“其实你是要他的名字吧?”
林知乐朝他点头。
席珩哼了一声,将手机一收,心想,不就是要这个老出生的名字吗?何必要林知乐坐过来?
他瞄准了被老头放在腿边的医院专用袋,眼疾手快的伸手就抢了过来。
“你干什么?”老头先是吓了一跳,紧接着扭身过来要抢。
席珩动作飞快,掏出了里面的东西,果然有报告单之类的,他一眼扫到上面的名字,又塞回去还给了老头:“切,我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呢,还给你。”
老头连忙把东西收好,嘟嘟哝哝的,大概是在骂他。
收费的女人朝老头翻了个白眼,呸了一声:“遭报应了。”
林知乐收到了席珩发来的消息。
她轻挑了一下眉,哼笑了一声,从怀里摸出来一本记事本,车窗外的风灌进来,吹得她手里的记事本哗哗哗翻动着,停在某页空白处的时候,林知乐手里多了一支笔。
她在记事本上写下了那老头的名字——冯二棍。
字迹潦草,最后一笔落下的时候,那边的老头突然往椅背上一靠,没了动静。
没人在意他是睡着了还是晕过去了。
就连靠在他椅背上的女人也只是哼了一声,扭过去看向了另外一边。
席珩一看这老头这样就知道成了,连忙朝林知乐眨眼催促。
林知乐笑笑,没用笔往本子上写他的名字,而是用手沾了点水,在本子上写下了“席珩”两个字。
席珩只感觉到通体一凉,他的魂魄就离开了自己的身体,而旁边就是那个正拼命想要回身体里的老头。
老头回不去自己的身体,这时候还突然看见了席珩,他呐呐道:“你也死了?”
席珩捏紧了拳头,阴恻恻笑了起来:“死?老子是代替老天爷来收拾你的!”
说完他就挥拳朝着老头砸了过去。
老头身体干瘦干瘦的,席珩也确实如他自己所说的,他可是练过散打的,还有个当警察的好兄弟,再加上他年轻,直接揍得老头抱头鼠窜。
“嗯?不是心脏病吗?不是要我倒霉吗?啊?你让我倒霉试试?你个老出生……”席珩挥着拳头追着老头一顿乱捶。
老头哭嚎求饶,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掉,很快就被席珩捶的鼻青脸肿了。
车子平稳的行驶着,车上大半人都在闭着眼睛睡觉,剩下小部分人要么在扭头看着车窗外,要么在看着前面。
后排关鹏跟齐欢只清醒了一会儿就又沉沉睡了过去。
眼看着前面出现了一个白光点,那个光点在迅速变大,收费的女人提醒道:“出隧道了,前面大概还有几分钟就到依玛河了,要在依玛河下车的赶紧收拾收拾东西,带好自己的东西,可别落车上了。”
这么说着,女人还不忘问沈希儿:“妹妹,你家里人在路边等你的吧?”
“嗯。”沈希儿抱紧书包点头。
也就是在这时候,大巴开出了那段隧道,光线骤然亮了许多,座位上的老头一个挺身坐直了身体,他第一反应是伸手捂着脑袋,大喊着:“别打了别打了!我知道错了!”
引得车里其他人纷纷朝他看去。
收费的女人嚷嚷:“谁打你了?可没人打你,你别想在我车上讹人啊!”
席珩这时候也坐了起来,活动着拳头,朝老头冷哼了一声。
老头一对上他的视线就开始哆嗦,根本就不敢和他对视,连忙起身,连袋子都顾不上了,朝着车门边走,只想离席珩远远的。
站在车门边的时候他还在伸手一会儿摸摸自己的脸,一会儿摸摸自己身上。
明明身上看起来并没有伤口,可就是疼,说不上的疼,疼得他浑身哆嗦着,走路好像都有点走不稳。
以至于大巴在依玛河路边停下的时候,车门一开,他踉跄着下车,脚一拐,人差点直接从车上摔下去。
收费的女人看见这一幕,骂了一声:“晦气!你要是在我车上摔出事了,还得讹我们。”
老头都没站稳,踉踉跄跄赶紧跑了。
林知乐起身让沈希儿出去,沈希儿要在依玛河下车,林知乐得去蔵平,在下一站,还有二十多分钟的路程。
“姐姐,谢谢你。”沈希儿抱着书包走出去,下车前还跟收费的女人小声道了谢。
依玛河下车的人不少,车上至少有三分之二的人下去,以至于等车子重新出发的时候,车上就显得空旷了很多。
席珩起身又坐了回来,神情还有点兴奋,小声问她:“看见哥揍那死老头了吗?”
林知乐点头:“看见了。”
席珩突然举起手,朝着车窗外挥了挥手。
林知乐转头,看见沈希儿沿着路边走着,这孩子又撒了谎,没有人来接她,也或许……接她的人在其他地方等着吧。
毕竟依玛河好像没有汽车站,刚刚大巴是才开进依玛河的地域就停了下来,司机就招呼着到依玛河的赶紧下车。
沈希儿朝林知乐露出一个笑,脸庞瘦瘦的,这一路下来,她头发已经有点乱了,她伸手扯下了皮筋,用手tຊ将头发重新理顺,再用皮筋绑好。
大巴车从她旁边驶过去,扬起了一大片的尘土,沈希儿没躲,看着大巴远去,尘土飞扬间,有一小片纸灰飘飘扬扬的落在她鼻尖上。
她伸手,捏住了这小小一片纸灰,想起来快出隧道的时候,那个叫林知乐的姐姐烧掉的纸张,纸张上有一个名字——冯二棍。
沈希儿想,那个姐姐好像是个魔术师,指腹捏着纸张一捻,那张纸就烧了起来,而且烧的特别快,一下就没了,车窗外的风一裹就把纸灰吹散了。
她将捏着纸灰的手塞进了口袋里,学着那个姐姐的动作在口袋里捻着指腹,想象着自己也会魔术,一边想象着一边朝前面走去……
依玛河离蔵平很近。
实际上真正的依玛河也贯穿了整个蔵平,大巴停下的地方是叫依玛河镇,也在依玛河边上,拍摄组住的民宿也是在依玛河旁边。
等大巴在蔵平停下的时候,齐欢总算是睡醒了,就是脑子还有点转不过弯来,听说林知乐跟席珩已经定好了民宿,她还问了是哪家民宿,想跟关鹏也去那边住。
席珩告诉她,那个民宿已经住满了,她还不信邪,打电话去一问,得知真住满了才一脸遗憾朝林知乐道:“好吧,虽然不能住在一起,但后面如果有时间的话我们一起出来玩呀!”
她拍了拍自己带的相机包:“我还带了相机的,保管给你拍的美美的。”
“好。”林知乐点头,“有空就一起玩。”
她挥挥手,跟齐欢说了再见。
等齐欢和关鹏一起离开了,她和席珩也去了那家定好的民宿,去民宿的路上还不忘给林随安打电话报了平安。
等林知乐和林随安说完话了,席珩就把手机给接了过来,兴致勃勃说起那个冯二棍的事情:“我把他揍了一顿,揍得他嗷嗷叫,太爽了!”
林随安在电话那头挑眉,伸手扶了一下眼镜:“你揍了他,他没讹你?”
“没有啊,大概是心虚吧,连滚带爬跑了,要不是车子到站了,我还得揍他。”席珩道,倒是没说揍得不是人,而是那老头的魂魄。
到了民宿大堂的时候,大堂里有不少人在,负责人梁姐也在,看见他俩进来就站起了身,朝两人招呼:“小乐,席珩,你俩来了啊,房间已经安排好了,上去把东西放下,要是饿就先下来吃点东西,待会儿还能出去走走,要是累了就在房间里休息休息。”
“好,那我们先上去吧。”林知乐点头。
梁姐跟着她一起往楼上走,一边走一边犹豫着道:“那个……小乐,你认识赵盛的女朋友吗?”
赵盛?不就是在群里说要跟席珩一起住双人间的摄像吗?
林知乐摇头:“我跟赵盛都不熟,就是在群里看见过他说话。”
“啊?”梁姐愣了一下,有点懵,“那赵盛说他女朋友跟你认识,还说你俩是朋友来着,让你俩一起住双人间。”
说起这个,梁姐也有点不好意思,她解释,本来是给林知乐安排的单间,毕竟是这次拍摄的主角,但是赵盛说他女朋友也来了,问有没有多余的房间给他女朋友睡。
“这事儿我还是后面才知道的,赵盛是秋导给带进组的人,他找了秋导,跟秋导说他女朋友和你认识,说跟你一起住双人间就行,秋导让他和他女朋友找你商量,只要你同意就行,哪知道,原来你不认识他们啊?”梁姐说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有点生气了。
还是赵盛跟她说已经和林知乐商量好了,她这才又给林知乐安排去了双人间。
林知乐听着有些不对,如果对方撒谎,那显然这个谎言很好揭穿,难不成真是她认识的人?
于是她先拦住了想要发脾气的梁姐:“梁姐,那个赵盛的女朋友叫什么名字啊?说不定我确实认识。”
“我听赵盛叫她小于。”梁姐拿手机给她看和赵盛的聊天记录。
林知乐恍然,点头:“那我真可能认识,因为我确实有个叫小于的朋友,是我之前那个剧组里干剧务的,不过我没听她说要来这边,也没听她说她男朋友叫赵盛……我打个电话问问吧。”
她说着,当着梁姐的面给小于打了电话。
小于很快接了电话,那边还有一个男人的声音,梁姐挑眉,没说话。
林知乐就问小于:“小于,你现在还在剧组吗?”
“没有啊,我现在在蔵平,跟我男朋友一起出来玩,对了,我好像忘记跟你说了,我男朋友就是你们拍摄组的摄像,这段时间我俩一起住吧?”小于在电话那头道,说了几句就开始嬉笑着和身边的男人打闹起来。
林知乐神色不变,应了一声:“好呀。”
等挂了电话,她朝欲言又止的梁姐笑笑,道:“是小于忘记跟我说了,梁姐,麻烦你了。”
“没事没事,我倒是没什么麻烦的。”梁姐也笑了笑,还是领着林知乐上了楼。
席珩走得快,已经进了房间,东西都放好了,出门看见林知乐才从楼梯口上来还觉得奇怪:“小乐,你怎么才上来?”
“刚刚给小于打了个电话,才知道原来赵盛是她男朋友。”林知乐解释。
席珩恍然:“难怪赵盛找我一起住双人间,原来中间还有小于这一层关系。”
林知乐的房间在走廊尽头,巧的是,席珩的房间也在走廊尽头,在她房间对面。
“这民宿位置挺不错的,一边是依玛河,一边是草原风光。”席珩站在门口没进来,抱着手道。
林知乐朝阳台看了一眼,她们这边对着的是草原:“你们阳台外面是依玛河吗?”
“对啊。”席珩点头,“给我一根钓竿,我就能坐在阳台上钓鱼了。”
林知乐被他逗笑。
梁姐道:“还真可以,我们住进来的时候民宿老板就说了,以前也确实有游客坐在二楼钓鱼的,民宿也有钓具可以租借。”
“那感情好!”席珩高兴的拍手,“反正我应该是不忙的,没事我就坐在阳台钓鱼好了。”
这边也是一个小镇,大概是因为常年有人来这边旅游自驾游的原因,镇上民宿和餐馆都不少。
晚上梁姐叫了所有人一起吃饭,顺便互相熟悉一下,林知乐这才看见秋倚兰导演,跟秋倚兰导演一起过来的还有一对男女。
林知乐认识里面那个年轻的女生,就是小于,另外一个男人跟她关系亲密,林知乐猜测应该就是小于男朋友赵盛了。
果不其然,小于拽着赵盛过来跟她打招呼:“小乐,这是我男朋友赵盛,阿盛,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小乐。”
林知乐跟赵盛打了招呼。
赵盛长了一脸的络腮胡子,还戴了一副黑框眼镜,五官虽然看不太清楚,可这胡子和眼镜就足以让人记住他了。
他一开口,声音出乎意料的清润,并不是那种大汉的粗糙嗓音。
“你好,我是赵盛。”他先跟林知乐打了招呼,又去跟席珩打招呼,还跟席珩握了握手,握手的时候他甚至还想抱一下席珩。
席珩愣了一下,伸手回抱了他。
桌上大部分人是互相认识的,林知乐本来以为只有自己跟席珩算是和大家比较陌生的,没想到小于跟赵盛也是。
她想起来白天刚到民宿的时候梁姐无意间说过,赵盛原本并不是他们这个团队的摄像,是秋倚兰带进来的。
秋导亲自领进来的摄像,自然没有人会说不行或者不好。
吃饭的时候席珩就跟大家打成一片了,连带着林知乐也跟其他人迅速熟悉了起来,梁姐对这一切乐见其成,省去了她拉着林知乐一个个介绍的流程。
看着那边,梁雨桐就忍不住跟秋倚兰小声道:“阿兰,你新剧准备的怎么样了?有没有适合我们小乐的角色?”
秋倚兰并没有参与到那边的热闹中去,她只在最开始林知乐过来跟她打招呼的时候朝林知乐点了点头,此刻听见好友的话,她才抬头朝那边看去,像是给足好友面子似的盯着林知乐看了一会儿,愣了一下神。
梁雨桐见她愣神就觉得有戏,她跟秋倚兰认识好些年了,也算是秋倚兰为数不多的几个好友之一,不然也不会请得动秋倚兰来执导这个广告片。
所以tຊ她对秋倚兰也算熟悉,如果不是有戏,秋倚兰可能看一眼就淡淡收回视线了,压根不会多浪费时间。
果不其然,秋倚兰没有直接否定,而是道:“得再看看。”
“确实得再看看,正好接下来你跟她多接触接触。”梁雨桐道,“对了,你之前说做梦的事情,你找大师看了吗?”
秋倚兰端起饮料的动作一顿,垂眸遮掩去了眼里的神色:“看了。”
“大师怎么说?”梁雨桐追问。
秋倚兰却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只皱起眉头说了一句:“遇到了个骗子,我直接走了。”
梁雨桐也没有怀疑,点了点头:“这种事情本来就容易碰上骗子,谨慎点是对的……”
她本来还想问问秋倚兰后来还有没有继续再做那个梦了,但秋倚兰这时候站了起来,转身朝外面走:“我先回去休息了,你们也别玩的太晚了,早点回去休息。”
“你一个人吗?我找个人送你吧!”梁雨桐站起来。
秋倚兰却朝后摆了摆手:“不用了,又不远。”
确实不太远,毕竟吃饭的地方跟民宿都是在一个镇子上。
梁雨桐这么想着,还是跑到了饭店门口,看着秋倚兰朝民宿那边走,看见秋倚兰走到了民宿门口的时候,她刚放下心打算转身回去继续跟大家一起吃,就瞥见民宿里有一道身影出来。
那道身影就在门口站着,只露出一半身体,似乎在跟秋倚兰说话。
说了大概一两句,两人就一起进了民宿里面。
那人转身的时候,梁雨桐隐约瞥见对方脸上似乎是戴了一副眼镜。
她也没有多想,只嘀咕了一句不知道是拍摄组的人还是民宿的人,还是转身回了饭桌上。
林知乐注意到了秋倚兰不见了,于是朝梁雨桐问了问,梁雨桐点头:“她回去休息了,她性格就是这样,对所有饭局都不太热络,再加上她最近睡得有点不太好,所以需要休息,后面多休息应该就好了。”
“睡不好?是失眠吗?还是怎么回事?”林知乐好奇。
梁雨桐:“也不是失眠吧,是做了一些奇怪的梦。”
具体是什么梦梁雨桐却也没有多说,林知乐也就没有多问,两人很快就略过了这个话题聊起了其他的。
聊着聊着,那边有人招呼林知乐跟梁雨桐,说是小于喝醉了,得让人送她回酒店。
“我送她回去吧。”林知乐放下饮料,正好她也吃饱了,说着她就要去扶小于。
拍摄组不少人都知道小于其实是赵盛的女朋友,所以才会出现在这里跟大家一起,于是就有人出声询问:“赵盛呢?他女朋友喝醉了,不应该让他来带人回去吗?”
“这倒是。”梁雨桐也反应过来了,“小乐,小于喝醉了,要是突然发起酒疯来,你可不一定拦得住她,还是得叫她男朋友来。”
这么说着,她却想起了那个在民宿门口和秋倚兰一起进去的身影,现在一想,倒是隐约跟赵盛对上了,正巧赵盛也是戴着眼镜的。
大家看了一圈,也没在饭店找到赵盛,小于明显醉的厉害了,红着脸闭着眼睛一会儿傻笑,一会儿挥舞着手不知道在嘀咕什么。
林知乐道:“算了,还是我带她回去吧,反正这里离民宿也挺近的,我正好也回去洗洗睡了。”
“我和你们一起回去吧。”梁雨桐放下杯子道,“你们继续吃着,但是也别太晚啊,明天下午可就要开工了,一个个都收敛着点。”@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吩咐完了,她就和林知乐一起,一左一右扶着小于往外走。
出了饭店以后就往民宿那边走,隐约还能听见不远处依玛河流淌过的声音,林知乐好像还听到了狼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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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问:“梁姐,这边是有狼吗?”
“有的。”梁雨桐点头,“狼群也在咱们的取景内容里,不过你放心,肯定是单独取景,不会让你跟它们接触的,安全第一安全第一。”
林知乐倒是不在意这个,就是好奇而已,她还没有见过真正的狼呢。
见她有兴趣,梁雨桐干脆和她聊起了这边的野生动物,两人正聊着,被扶着的小于突然扭脸看着林知乐。
她紧盯着林知乐看了看,突然嘿嘿笑了起来,还挣扎想要用手去摸林知乐的脸,嘴里嘟囔着:“你……你这张脸真……真好看嘿嘿……我喜欢!”
梁雨桐听着忍不住笑起来,道:“何止你喜欢?你梁姐我也喜欢小乐呢,你去问问小乐的粉丝,看看谁不喜欢的?”
她哭笑不得道:“这孩子,喝醉了就净说大实话。”
小于还扑腾着想往林知乐身上扑,想伸手去摸林知乐的脸,一边朝她伸手一边嘻嘻笑着说着一些语序颠倒的话,大概意思就是觉得林知乐的脸好看,还不停嘀咕着:“我的嘿嘿……是我的!”
梁雨桐算是力气比较大的了,而小于,身形比较娇小,这喝醉了酒竟然力道也不小,她都有点拽不住人了。
林知乐又是被小于扑的那个,倒也没法帮梁雨桐去拽住小于。
关键时候还是小于男朋友赵盛从民宿里走了出来,快步过来后将小于直接给抱了过去。
小于一到赵盛怀里就安静了不少,不再扑腾了。
“还得是男朋友才制得住啊。”梁雨桐打趣道,“好了,你快把她送回房间去休息吧,小乐,你也早点休息,要是有什么事情尽管喊我,我跟秋导就住在你隔壁。”
林知乐点头:“好,梁姐,那你早点休息。”
四人回了民宿,梁雨桐进了林知乐跟小于隔壁那间房,小于被赵盛送进了房间里,放在床上,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朝林知乐道:“她喝醉了酒就是这样的,但躺下了就没事了,不会再闹腾你,那个,能不能请你帮她擦擦脸和手?就擦擦脸和手就行,本来这些应该是我来做的……”
顶着络腮胡子说出清润声音真的有点让人不适应。
林知乐也明白他的意思,现在小于是跟她一起住的,他一个男的也不好一直留在这里打转忙活,于是她连忙点头道:“我来吧,也不麻烦,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谢谢,麻烦你了。”赵盛说完,这才转身出去了,还不忘把房门给她们带上。
林知乐转身进洗手间打湿了洗脸巾,出来给小于擦了脸和手,她自己也很快拿了换洗衣服进去洗漱,等洗漱完出来的时候,小于还在床上睡着。
她走过去,坐在另一张床上敷面膜,目光落在小于身上,状似无意的嘀咕了一句:“小于,我记得你以前不会喝酒的,你说你不喜欢喝酒来着,之前在剧组聚餐的时候,你每次都用酒精过敏躲掉了大家递给你的酒,怎么现在又开始喝了?是因为谈恋爱了吗?”
林知乐顿了一下,开始回忆:“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谈恋爱的来着?”
床上的小于熟睡着,没有人能给她答案。
林知乐也像是就这么自言自语几句,等面膜时间到了,她就起身回了洗手间清洗。
床上本来睡着的小于这时候翻了个身,睁开眼朝洗手间的磨砂玻璃门看了一眼,透过磨砂玻璃门能隐约看见林知乐的身影。
少女的身影窈窕匀称,处处让人心生喜欢。
小于舔了舔唇,在那扇门打开之前先一步闭上了眼睛。
林知乐擦去脸上的水,回到自己的床上后看了一眼手机,齐欢大概是在镇上闲逛的时候听说了有拍摄组来这里拍视频的事情,又上网搜了,搜到了林知乐的照片和相关报道。
她给林知乐发了一连串的感叹号和表示震惊的表情包,最后用一句话表达了自己的心情:“宝,我当时看见你第一眼就觉得你好看的不一般,你果然是演员啊!下次见面请给我一个签名,拜托!”
林知乐忍不住笑了起来,给她回了个表情包。
齐欢估计已经睡着了,也没有再回消息,林知乐又回了几条其他的消息,沈甜甜问她有接到新的工作没有,如果没有,可以介绍她进一个新剧组。
但林知乐这边得待一个月,沈甜甜说的那个剧组等不了,只好遗憾错过了。
回完消息,林知乐才放下手机,关了床头灯,戴上眼罩,开始睡觉。
房间里很安静,因为阳台门关着,tຊ隔绝了外面草原上的声音,但走廊那边的声音隔绝不了,没多久就有人走动和说话的动静,是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回来了。
又过了一会儿,走廊里也安静了下来,房间里就只剩下了呼吸的声音。
这时候,小于床上有一道身影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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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知乐呼吸平缓, 似乎睡得很沉,小于坐在床上扭脸看了看她,见她没什么反应就下了床, 朝林知乐这边走了过来。
小于脚步很轻, 走起来一点声音都没有,且看着走的不快,眨眼就到了林知乐的床边。
她微微俯身,眼神痴迷的盯着林知乐的脸,伸着手,在虚空抚摸着, 盯了许久, 她才缓缓起身, 又回到了自己床上继续睡觉。
第二天林知乐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小于已经起来了,她刚坐起来, 小于就一边擦着头发一边从浴室里走出来,看见她还朝她笑了笑:“小乐,你醒啦?”@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嗯。”林知乐掩嘴打了个哈欠,还没有完全清醒,所以她没有急着下床, 仍旧坐在床上,“你昨晚上醉成那样,早上起来有没有不舒服啊?”
“没有诶。”小于摇头, 拿了吹风机坐在床头吹头发,扭脸直勾勾的盯着林知乐看。
林知乐正垂眸看她的脚边, 小于掉头发掉的好像有点凶,就是这么吹了一会儿, 她的脚边已经落了一堆头发了,数量看着有点吓人。
“你最近是不是压力太大了?”林知乐突然抬眼,朝小于问,没等小于回答,她伸手指了指地上的头发,“按照这个掉法,要不了几天,你就可以出家了。”
小于低头,看着地上的头发,似乎也有点难受。
头发吹的半干她就关了吹风机,叹气道:“压力确实挺大的,好焦虑啊。”
“嗯?”林知乐这下已经清醒了,下了床正打算去洗漱,“你焦虑什么?”
小于又开始用那种直勾勾的眼神看着她,又不像是在看她,有一种只是盯着她脸皮看的感觉,这种眼神是渗人的。
但林知乐不为所动,像是什么都没感觉到。
小于道:“我最近总在想,要是我长得像你这样就好了,那我也可以出道当个明星,然后还能拍上秋导的戏,拿奖拿到手软,更重要的是,我还能赚好多好多钱,那得多爽啊……”
林知乐听着却笑了出来:“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小于皱眉,神情不满,“你是不是觉得我在异想天开?”
“有点。”林知乐点头,“你看长我这样有用吗?不还是靠跑龙套和演配角吃饭?拍秋导的戏?那就更不可能了,我现在跟秋导说过的话加起来都凑不够十根手指的。”
“那是你。”小于哼笑了一声,笑得有点奇怪,“要是换成我,那可不一样。”
“是是是。”林知乐敷衍的点头,伸了个懒腰进去刷牙洗脸了。
小于坐在床边,用手指当梳子用,从发根往下一搂,抓下来一大把的头发,她神色变都没变一下,只是嘀咕着:“换成我,我马上就能演秋导剧里的女主。”
等林知乐洗漱完出来的时候,小于已经不在房间了,床边掉落的头发倒是更多了。
林知乐用手机拍下来,用扫帚给扫进了垃圾桶里,弄好这些,她这才出了门。
她起的算是早了,其他人都还在睡觉,反正下午才开工。
民宿并不提供食物,所以要吃饭得自己去镇上其他地方买。
林知乐下楼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小于,门口躺椅上躺着民宿老板,是一个打扮很随性的年轻女人,头发上用五彩的绳子编织了很多股小辫子,脸上盖着一本杂志在打盹。
林知乐见状就打消了找她询问小于去向的念头,可从门口出去的时候,老板主动出声喊住了她:“美女,要出去吃早饭吗?”
整个一楼大堂除了老板就只有自己,林知乐才确定老板是在跟自己说话。
她脚步一顿,回头看着老板,老板已经伸手把脸上的杂志拿下来了,露出一双带着粉色美瞳的眼睛。
林知乐点头,顺便问出了自己之前想问的那个问题:“你好,你见过有一个跟我差不多高,但是脸圆圆的女生出去吗?”
“有啊,穿着一件黑色背心连衣裙是吧?出去吃早饭了。”老板指了个方向。
林知乐点头:“谢谢。”
她转身往外面走。
民宿是在小镇的边缘,所以林知乐也不用问小于往那个方向走的,反正往镇子里走就那一条马路。
马路两边就是各种店面,期间也夹杂着几个大大小小的民宿,路边停着不少车子,这些车牌来自全国各地的,一看就知道是自驾游来玩的人。
让林知乐没想到的是,就这竟然还碰上了她的粉丝。
一个年轻小姑娘喊她的时候,她第一反应以为是拍摄组的工作人员,对方头上披着一块丝巾,脸上戴着的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还真不好认出来是谁。
林知乐就应了一声。
等对方跑近了,兴奋的举着手机道:“啊啊啊真的是你啊小乐!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你!你是进了新的剧组在这边拍戏吗?”
“不是,只是来拍一个公益广告。”林知乐道。
女生兴奋接话:“我懂我懂,爱护大自然人人有责!”
林知乐尬笑:“哈哈哈哈!”
最后她跟女生一起合了影,顺带着一起吃了个早饭就分开了。
吃饱喝足,林知乐没急着回民宿,就借了店家一把椅子坐在路边上,看着周围的车辆和游客。
席珩打着哈欠找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多快十一点了。
“你怎么在这里坐着?”他朝林知乐问,问这么一句话他就打了两个哈欠。
林知乐抬头看他,发现席珩脸色苍白,眼睛底下还有隐隐约约的青黑,完全就是一副神情恹恹的样子。
她皱眉,忍不住问:“你昨晚上一晚没睡吗?”
就算是一晚没睡,很多人也不至于累成这样,倒像是干了点什么损耗精气的事情。
席珩伸手揉捏着后颈,闻言也觉得很奇怪:“我睡觉了,你回去没多久我们就也都回去了,回去洗个澡我就倒头睡觉了,这一觉睡得还挺沉,刚刚才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比昨天还累,难道是赶路的后遗症?”
毕竟他以前也没坐过火车跟大巴,他一米八几的大个子缩在硬卧底下确实挺憋屈的,后面的大巴坐着也不是很舒服。
“而且……”席珩左右看了看,蹲在林知乐旁边小声道,“会不会是因为我离魂了?你不是说离魂也不是什么好事吗?”
想到这里他就忍不住龇牙咧嘴的,昨天揍那个老头的时候倒是挺痛快的,没想到后遗症这么难受。
林知乐也不太确定了,朝他道:“那你这几天多晒晒太阳,晚上能不出门就尽量别出门了。”
“行。”席珩点头,放下捏着后颈的手,看见自己手上一根黑白色的编织绳,想起来了一件事情,“对了,这个手绳给你一根。”
他伸手从裤兜里摸出来一根差不多的编织绳:“赵盛说他跟他女朋友在天衡寺求来的,很灵验的,你……”
说到这里席珩又迟疑起来,他不确定林知乐能不能带这玩意儿。
林知乐盯着他手里的编织绳看了看,她伸手接了过来:“没事儿,我带着吧,他给你这个干什么?”
“说是多的,你跟小于是好朋友,我又是你哥,他就给我了。”席珩道,觉得赵盛这大兄弟能处。
林知乐却没把编织绳往手上戴,而是凑到鼻尖嗅了嗅。
“怎么了?”席珩看她这个反应察觉到了不对,于是出声询问。
林知乐皱眉:“这编织绳有一股很奇怪的味道,腥臭腥臭的,但是又夹杂着一股劣质的香火味,不可能是天衡寺出来的东西。”
席珩一听,也抬起手腕把自己那根凑到鼻子前用力的嗅,一开始他好像只嗅到自己沐浴露的气味,于是伸手将编织绳给解了下来,再嗅的时候好像真嗅到了一股味道。
“难闻死了。”他皱起眉头,露出厌恶的神情,只是也说不出来这难闻的味道具体是什么味道。
林知乐显然比他要了解更多,思索着道:“天衡寺不可能用这么劣质的香火。”
“啊?难道是赵盛跟小于被骗了?”席珩第一反应是这个,tຊ他想着得提醒一下赵盛跟小于,挂上了天衡寺名头的东西,就算只是两根绳子那肯定也不便宜。
林知乐却朝他道:“不急,哥,你帮我个忙……”
她朝席珩示意。
席珩蹲着往她那边凑凑,伸长了脖子侧着脑袋听她说悄悄话。
等她说完,他还是问了一句:“为什么?”
林知乐道:“有件事情我得确定,等确定之后我就告诉你为什么。”
“行。”席珩一听,也很爽快,站起来道,“我现在就去,你等着,马上给你要来。”
他转身离开之前还不忘让林知乐帮他买份饭,等他拿完东西回来就吃。
席珩脚步飞快,他回了一趟民宿,回去后没多久就又出来了,直奔林知乐这边。
林知乐已经没坐在路边了,她帮席珩要了一份饭,正好自己也饿了,差不多也是快到吃午饭的时间,饭刚上来,席珩就过来了。
“喏,你要的绳子。”他从兜里拿出一把各种颜色的长绳子递给林知乐。
刚刚林知乐就是让他回民宿找民宿老板要绳子,民宿老板好说话,直接给了他一把。
林知乐接过来,从里面抽出了黑色跟白色,搓在一起,看起来跟那两根编织绳也差不多,她找店家借了剪刀,剪出了两段编织绳出来,给自己和席珩戴上。
至于赵盛给的那两根,她随手塞进了口袋里,也没有急着烧毁,免得打草惊蛇。
席珩拽着她的手拍了张照片发给林随安炫耀。
【席珩:哎,兄妹牌手链,羡慕吗?想要吗?你没有嘿嘿嘿~】
等他再接再厉要发表情包的时候,消息后面出现了一个醒目的红色惊叹号,他被林随安拉黑了。
“哈哈哈哈!”席珩猖狂的笑起来,感觉脖子都不是那么酸了,还朝林知乐告状,“你哥真幼稚,还玩拉黑这一套。”
林知乐看着他,认真点头:“是挺幼稚的。”
大哥笑二哥,半斤八两。
两人吃饭的时候就陆陆续续有拍摄组的人也过来吃饭,梁雨桐也过来了,问了林知乐吃的好不好吃,得到了肯定的评价后就打包了两份直接回了民宿。
林知乐跟席珩是最早过来吃饭的,也最早吃完,两人吃完要离开那会儿,赵盛跟小于过来,两人一前一后的,赵盛走在前面,被络腮胡子和眼镜挡住的脸上也不知道是什么表情。
但小于眼眶微微泛红,抿着嘴。
两人之间的氛围一看就不太对劲。
林知乐跟席珩对视了一眼,两人也不急着走了,一个去找小于,一个去找赵盛。
“小于。”林知乐朝小于走近。
小于本来想去跟赵盛一起坐的,但赵盛找了个已经快要坐满的桌子坐下,根本没给她留位置坐,她脚步顿住,委屈的看着那边。
林知乐拉住她的手,问她:“你吃饭了吗?”
“还没有。”小于摇头,情绪低落,“我不想吃,没胃口。”
她这句话明显是说给赵盛听的,可赵盛背对着她坐着,已经点了菜,看都没往她这边看一眼。
小于嘴一撇,眼看着就要哭了,林知乐连忙揽过她的肩膀,半拖着她转身往外面走:“这里人都坐满了,我们换一家坐吧,下午就要开工了,你不是说也想跟着一起去看狼吗?不吃饱饭到时候饿了可只有草让你啃。”
等来到了隔壁的餐馆,这边人也不少,大部分都是游客,林知乐找了个空位拉着小于坐下,把菜单递给她。
这家餐馆菜单跟隔壁差不多,也有林知乐刚刚吃过的。
小于目光往菜单上面看,嘴上却还要说着:“我心里难受,我不想吃,我没胃口……”
林知乐把菜单一翻:“好吧,那不吃了。”
小于扭头看向她,眼里还有点不可置信。
林知乐注意着她的反应,心里笑了一声,心想,看来不是真难过,就是不知道要演什么。
“我们干坐在这里也不好吧,占着人家的位置……”小于忍不住道。
林知乐点头:“那我们回民宿吗?”
“可是等下不就要开工了吗?”
“那去车上等着?”
小于气得想骂脏话,气汹汹朝老板道:“我要点菜!”
林知乐:“有胃口了吗?”
“不吃白不吃。”小于哼了一声,“再难过也不能折腾自己啊。”
林知乐终于问出了那个问题:“那你为什么难过?因为赵盛吗?他做什么了?”
“他要跟我分手!”小于立马大声道,“他说他不喜欢我了!”
她鼓起了腮帮子,露出生气又难过的表情,本来就圆乎乎的脸因为这个表情显得更圆了,像个包子,真可爱啊。
林知乐心想。
于是小于就看见她掏出了手机,然后对准了自己,“咔嚓”了一声。
“你在干什么?”小于瞪圆了眼睛。
哦~更可爱了!林知乐咔嚓咔嚓连拍了好几张,还说出来实话:“我觉得你现在的样子好可爱,所以忍不住想用手机拍下来。”
“真的吗?我看看我看看!”小于立马将脑袋凑过来,也顾不上生气难过,看见林知乐拍的照片还挺满意的。
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还捏了捏脸颊上的软肉,得意道:“这张脸确实挺可爱的,不过跟你的脸比起来我还是更喜欢你的。”
“你对我的脸就这么执着?”林知乐挑眉。
小于点头,神情认真,紧盯着她的脸看:“比你好看的没你年轻,比你年轻的没你好看,再没有哪张脸比你的更让我喜欢了。”
说着说着,她还吃吃笑了几声,忍不住伸手去摸林知乐的脸。
林知乐没躲,只是定定的看着她,目光像是要穿透小于的皮囊看见她内里的存在。
小于的手指很凉,轻轻擦过林知乐的脸,没碰几下她就收回了手,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林知乐,就好像舍不得多碰,多碰几下好像就会坏了似的。
林知乐被她这种怪异的眼神看着都不由自主起了鸡皮疙瘩。
小于这顿饭到底没吃完,她一边吃饭一边跟林知乐说她跟赵盛的事情,说来说去也没有说出来个前因后果,就只是不停跟林知乐重复着,赵盛不喜欢她了,跟她提了分手。
林知乐就听着。
直到席珩找过来,提醒她得出发了。
林知乐这才看向小于,问她:“那你还去看狼吗?”
“不去了,好难受。”小于头也没抬道。
林知乐站起身:“好吧,那你吃完回民宿休息吧,别乱跑。”
“嗯嗯嗯。”小于冲她摆摆手。
出了饭店朝车子那边走的时候,席珩压低声音问:“怎么说?”
“要分手了。”林知乐道,朝他看了一眼。
席珩:“那边也是这么说的,说不喜欢了,打算分手,现在拍摄组基本上都知道了。”
这两人的架势看起来就是要闹得人尽皆知的样子。
林知乐思索着,还是没想明白这两人到底要干什么,她朝席珩道:“哥,你小心点吧,没事别乱跑。”
“放心,我哪也不去,就在民宿钓鱼。”席珩把她送上车,看着车子朝草原的方向看去,等看不见了,他才回身往民宿走。
林知乐跟秋倚兰在同一辆车上,她特意看了看,发现赵盛并不在。
“梁姐,赵盛呢?他怎么没有过来?”林知乐朝梁雨桐打听。
梁雨桐下意识朝秋倚兰看了一眼,正想找个借口糊弄过去,秋倚兰就淡声开口了:“他不参与我们的拍摄。”
这话说的很直白。
赵盛是以摄像身份进组的,但他不参与拍摄,那不就是跟着拍摄组出来玩的吗?顶了个摄像的名头跟着拍摄组一起溜达?图什么呢?就图白嫖的那份摄像工资以及免费旅游?
林知乐还在想这些的时候,秋倚兰倒是突然对她有了兴趣似的,问她:“你跟赵盛很熟?”
“不熟。”林知乐摇头,“但是我跟他女朋友小于挺熟的,我和小于是朋友。”
秋倚兰轻点了点头,没有再开口说什么,似乎就只是随口问了那么一句。
林知乐忍不住看她,上次见到秋倚兰就是在梁雨桐的办公室,在那之前她就只是在网上偶尔会看见秋倚兰的照片或者视频。
但这些物料其实也很少,就像梁雨桐说的,秋倚兰性格有些孤僻,不爱参加饭局酒局这些,她平常也不太会出现在媒体镜头下,能推的采访也基本上都推了。
镜头下的秋倚兰是比较清瘦的,有一种营养不良的瘦,脸颊微微凹陷,眼底也常年透着点tຊ黑眼圈,神情淡漠不爱说话的样子。
她穿的也很简单,没什么章法,就是怎么舒服怎么穿。
今天她也是这样,一件洗到发白的宽松短袖和一条长阔腿裤,还有一条丝巾披肩。
林知乐看着她,总觉得秋倚兰比以前要瘦了很多,已经是一种偏向于皮包骨头的瘦了,这种瘦很不健康,但是她眉眼间那种淡漠淡了不少。
她大部分时候是在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但唇角会流露出一丝温柔的笑。
林知乐想起昨晚上梁雨桐说的那几句话,她朝秋倚兰靠近了一些,问道:“秋导,你最近是睡不太好吗?”
“嗯。”秋倚兰回过神,应了一声后又道,“我常年都睡不好,你看我眼睛底下的黑眼圈,我上学那会儿就有了,我一直跟人介绍说是祖传的。”
像是在讲冷笑话的语气。@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但林知乐能感觉到她的心情挺不错的。
林知乐顺着她的话问:“是因为什么呢?”
“上学的时候是因为经常熬夜看小说,舍不得睡觉,后来么……”秋倚兰笑了笑,神情温柔,“其实也是因为舍不得睡觉,但现在不会了,现在我挺喜欢睡觉的。”
“嗯?”林知乐好奇。
旁边还有同样失眠的人接话:“秋导,是因为什么啊?我也舍不得睡觉,就经常熬夜,我也想跟你一样,至少别舍不得睡觉了。”
秋倚兰道:“因为想要的都在梦里了,一想到去了梦里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当然就会喜欢上睡觉了。”
甚至会期待着睡觉。
林知乐在心里补充,她一直在看着秋倚兰,发现秋倚兰在说着这些话的时候神情是很认真的。
并不是在开玩笑的语气。
除了林知乐和梁雨桐,其他人都当秋倚兰在开玩笑,还有人嘻嘻哈哈着接话:“梦里什么都有。”
“确实。”
梁雨桐看着秋倚兰的目光里带着担忧,有话想说,可又因为在场的人这么多,那些话不适合说,她只能暂时给压在了心里。
一下午的拍摄还算是顺利。
因为顺利,秋倚兰突发奇想,索性在这里多留了一会儿,拍了不少夜景的素材。
等拍完回到镇上的时候,一个个又累又饿,都没回民宿,直接蜂拥进了镇上的饭店吃饭。
林知乐也饿的厉害,坐在桌边等着饭菜上来的时候就给席珩发了消息,问他吃过没有。
但不知道为什么,消息发过去席珩并没有回。
她皱眉,有点担心,于是跟老板说了打包,拎着打包好的东西就往民宿走。
这个时间点镇子里还是很热闹的,路边停着来自全国各地的车辆比白天的时候还要多,路过那些民宿和饭店的时候都能听见热闹的声音,口音也各不相同。
林知乐拎着袋子从一家饭店门口过的时候,门口还有不知道来自哪个省的大哥招呼她进去一起喝酒唱歌的。
林知乐笑笑拒绝了,发给席珩的消息一直没有得到回复,她不由自主加快了脚步。
还好买饭的地方里民宿本来也不远,她很快就回到了民宿。
民宿一楼大厅灯亮着,老板白天躺着的躺椅已经搬到了里面,上面没人,这个时间点老板估计回去睡觉了。
林知乐脚步没停,径直上了楼梯,因为走得快,脚才沾地就走出了下一步,以至于她都没发出什么声音,很快就上到来二楼。
二楼很安静,大部分都还在镇上饭店吃饭,除了她好像没有其他人回来,走廊两边的房门就都关着。
她直奔席珩住的房间,抬手敲门,门里没动静,她又尝试着握着门把手拧了拧,拧不开,门是反锁着的。
席珩不在?出门的时候反锁了门?
可如果不在民宿他又会去哪里?
就在林知乐想要离魂穿墙进去找人的时候,房门突然被从里面打开了,出乎她意料的是,最先出现在房门后面的人不是席珩也不是赵盛,而是本该和拍摄组一起在镇上吃饭的秋倚兰。
秋倚兰见到她的时候目光闪烁了几下,没跟她对视,只是匆匆道:“你来找席珩吗?他在里面睡觉。”
说完这句话她就要出来。
林知乐往旁边侧了侧身,让她从房间里出来,在跟秋倚兰擦肩而过的时候,林知乐还是问出了那句话:“秋导,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来找赵盛谈点事情。”秋倚兰道,没再多说,脚步匆忙回了她自己的房间。
林知乐扭脸,看见她房门关上了才收回视线,推开门看见了里面躺在床上的席珩,赵盛站在阳台上抽烟,回头朝她看了一眼。
阳台没有开灯,他大半的身体藏在黑暗中,嘴里的烟火忽明忽暗,他脸上的眼镜取下来了,露出了那双微微吊起的眼睛,看着有点凶,倒是配得上他那络腮胡子了。
“我能进来吗?”林知乐问。
赵盛叼着烟点头,声音含糊:“进来吧。”
林知乐就走了进去,没关房门。
进去就是两张床,席珩睡得是靠里面那张,她绕过去,俯身朝席珩喊了两声:“哥?席珩哥?”
席珩紧闭着眼睛,眉头也皱着,脸色比白天她离开之前好像更难看了,当然,也有可能是房间里灯光照着的原因。
林知乐又喊了几声,席珩也没有醒,她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摸到一手冰凉凉的冷汗。
“做噩梦了吧。”赵盛的声音就在她身后响起。
林知乐猛地站起身,扭头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阳台进来的赵盛。
赵盛嘴里的烟已经没了,他朝席珩那边抬了抬下巴,道:“他这样子看起来像是被梦魇住了,你得大点声儿喊他才能把他给喊起来,要不我来?”
林知乐侧身让开。
赵盛走过来,从她面前过去的时候,林知乐闻到了一股和编织绳上一样的味道,她垂眸,看见赵盛手腕上绑着一样的黑白色编织绳。@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赵盛直接上了手,倒是没用力,就是贴着席珩的脸推了推他的脑袋,大声喊他的名字。
果不其然,席珩一个激灵就从床上坐了起来,捂着心口呼吸急促。
林知乐看他神情还有点懵,就没急着出声。
等过了一会儿,席珩缓过来了,扭头看向她这边,看见她的时候喃喃了一句:“小乐,你回来了?”
“嗯。”林知乐点头,举起手里打包的饭菜,“你吃饭了吗?陪我下楼吃点?”
“好……”席珩点点头,从床上下来,穿好鞋,出门前先去洗手间洗了把冷水脸。
赵盛又回到了阳台站着,又点了一根烟,背对着门口抽着。
林知乐目光往那边一扫,看见了散落在阳台的鱼竿。
等席珩出来,她和席珩一起往楼下走,问他:“哥,你什么时候睡着的?”
“啊?”席珩精神还有点恍惚,“忘记了,就记得好像是在钓鱼,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
“那你收到我给你发的消息了吗?就是我说我要晚点才回来的消息。”当时秋倚兰临时决定拍夜景的时候,林知乐就给席珩发了消息告诉他这个事情,席珩当时给她回了消息,一个表情包。
席珩平常也喜欢发表情包,林知乐当时就没有怀疑。
现在她这么一问,席珩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拿出手机一看,他又确实回过林知乐消息。
“可能是真的睡蒙了。”席珩嘀咕。
两人来到一楼,一楼也没人,林知乐找了个靠角落的桌子坐下,席珩坐在她对面,他也饿着,而且看起来比林知乐还饿。
两人一起解决完林知乐带回来的两人份晚饭不说,林知乐没吃饱,吃了大部分食物的席珩竟然也没有吃饱,于是等拍摄组的人陆陆续续回来时,两人一人端着一碗泡面坐在那里吃。
林知乐看出席珩这状态绝对不是谁懵了这么简单,她也细细问了自己离开以后席珩做了什么。
得知他回到民宿找老板要了一副钓具后就一直在阳台钓鱼,结果鱼没钓上来,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躺回床上睡着了,还给梦魇住了,醒来又不记得梦里发生了什么,就是出了一身冷汗。
“还别说,可能是因为出了汗,风一吹我就觉得好冷。”席珩飞快吃完泡面,连泡面汤都没有放过,吃完了以后就开始嘟囔着冷。
林知乐看他额头上的冷汗,收拾了泡面桶道:“那就tຊ回去洗个热水澡,早点休息吧,秋导说明天我得早起,要去拍日出的景。”
“行,你也早点休息。”席珩哆嗦了一下,急急忙忙上了楼。
林知乐皱眉看着,也跟着回了自己房间。
她回去的时候梁雨桐已经回来了,似乎在跟秋倚兰争执什么,民宿房间隔音不算差,只能模糊听见一点动静,听得出来是梁雨桐的声音。
林知乐没去耳朵贴墙听,她洗了个澡,也躺床上睡觉了。
小于在另外一张床上看手机,在她回来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反应,只举着手机在不停的自拍。
等林知乐闭上眼睛一睡,小于就扭头将目光落在了她那边。
实际上趁机离魂的林知乐一从身体里出来就看见这一幕,她轻挑眉,没急着离开,抱着手飘在旁边等着看小于会做什么。
但小于并没有对她做什么,就是盯着她的脸看了好一会儿后举起手机又继续捣鼓起来。
林知乐一瞥,看见了手机屏幕上自己的脸。
小于正用她的脸往一些照片上p,那些照片多数是一些网红博主或者明星发的高清照片,穿着各种打牌私定,小于就把她的脸覆盖住了那些博主或者明星的脸,然后欣赏着。
怎么说呢,林知乐看着这一幕的时候就想到了小时候同桌玩的贴纸游戏,一张贴纸上面有一两个洋娃娃人物,然后其他的贴纸就是各种饰品和好看的裙子,这些都可以往人物上面贴,算是一种平面的贴纸换装游戏吧。
她那个同桌每天的乐趣就是给贴纸人物换裙子和饰品。
小于现在干的这事儿好像就差不多,只不过小于是把林知乐的脸往那些穿着漂亮裙子的身体上面贴而已。
被贴的是自己的脸,林知乐感觉就很怪异,不过她现在更担心席珩,于是扭脸朝着对门飘去。
穿过两道门,她就到了席珩跟赵盛住的房间。
房间里席珩已经缩在被子里睡觉了,赵盛就站在旁边看着他,林知乐发现,赵盛看着席珩的目光和小于看着她的目光简直如出一辙。
要不是现在不合适,她都想问赵盛一句是不是也觉得席珩的脸是他最喜欢的一张脸。
盯着看了一会儿,赵盛拿着衣服去了浴室。
林知乐没急着走,就在阳台坐着,席珩白天钓鱼的鱼竿还在这里,甚至没收钩,旁边的水桶里是空的。
她正飘在半空中看着底下依玛河的时候,不远处一盏灯笼一上一下的飘着,灯笼突然在半空中一顿,紧接着朝她这边靠了过来。
是地府鬼差。
出现在这里那就是有魂要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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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 提着灯笼的鬼差一眨眼就到了她面前,朝她腆着脸笑,配合着那张惨白死人脸, 怎么看怎么渗人。
“来这边办公?”林知乐问。
鬼差点头, 给她看了看手里的名册。
林知乐也没客气,一眼看见个熟悉的名字——冯二棍。
“怎么?您认识?”鬼差一看她反应就连忙问了句。
林知乐点头:“算是认识,见过,还让人揍过他魂。”
她倒是也没有意外,那天在大巴上她写冯二棍名字的时候就看出来了,那老头命不长了。
“那看来不是个好东西。”鬼差立马接话道, 语气没有丝毫的迟疑。
林知乐笑起来, 本来不大美妙的心情这会儿好了不少, 她也顺便问起了自己纠结的事情:“你这名册能不能查查生魂?”
“查不了。”鬼差想也没想摇头道,“再说,您要是想知道哪个生魂的事儿, 那您自己查不是更方便吗?”
要是放在以前,林知乐肯定就自己直接查了,但经过席珩这一遭,她现在不太确定自己要是查了小于,会不会对小于有影响, 这才想着问问鬼差。
鬼差道:“您也知道,我这名册只有我要拘的魂名字会在上面,要是您要查的那名字出现在我这本名册上, 那也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对方要死了。
“你说一个人在什么情况下会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林知乐喃喃。
鬼差想也没想道:“被附身了?”
林知乐皱眉:“要是被附身了,无非就两种情况, 一种是被其他鬼魂附身,一种是被精怪附身。”
鬼差赞同的点头。
林知乐又继续道:“可这两种情况不管是哪一种, 被附身的人身上都会有气味儿。”
野鬼附身自然会有阴气或者怨气,精怪附身那也会有精怪独有的气味儿。
但这两者林知乐都没有从小于身上嗅到。
她想不明白。
鬼差也想不明白,但他还要赶着去拘魂,所以也不能多留,临走前嘀咕了一句:“难道是生魂?”
“生魂?”林知乐陡然一震,仔细想了想,还真想到了有生魂占据别人身体的例子。
等鬼差一走,林知乐就扭头回自己房间,从席珩他们房间过的时候,赵盛已经洗完澡出来了,裸着上半身,林知乐匆匆一瞥,瞥见他左后肩有一只眼睛。
好像是一个纹身。
林知乐穿过门离开,没看见那只眼睛突然眨了一眼,而原本往床边走的赵盛突然回头朝她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皱着眉头嘀咕了一句:“这里也有鬼魂?”
选定这个民宿的时候他可是专门过来看过,确定这里很干净,如果这时候有其他鬼魂闯了进来对他来说可不是好事。
但不过片刻,他皱起的眉头就舒展开了,眼睛告诉他闯进来的鬼魂已经离开了。
林知乐回了自己房间,她回到身体里,摸出了记事本,小于还在玩手机,看见这一幕好奇的问:“你不是睡觉了吗?睡不着要起来写日记?”
“嗯。”林知乐含糊的应了一声,她拿出笔摁了摁,果断在本子上面写了小于的名字。
小于全名“于小雨”,写起来很快。
写完以后林知乐就扭头朝旁边的小于看去,小于还在玩手机,看起来一点反应都没有。
林知乐心里一沉。
本子上的三个字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反应,她看了看,小于的寿元还很长,生死簿上小于是还活着的,可小于的魂魄现在在哪里?眼前这个占据了小于身体的又是谁?
林知乐正在飞快思索着这些,就在她要将那张纸撕扯下来烧毁的时候,小于的手机响了一声。
原本一脸开心的小于猛地一下坐直了身体,目光明灭不定看着自己的手机。
林知乐趁势问:“怎么了?”
“没事。”小于扯唇笑了一下,失去了先前的兴致,很快就直接收起了手机往被窝里一躺,看起来像是要睡觉了。
林知乐敛眸,思索着小于刚刚收到的消息到底是什么,她手上没停,将写了小于名字的纸张撕了下来,指腹一捻,纸张连带着名字在她手里无风自燃,很快就烧了个干净。
林知乐又躺了回去,就在这时候,小于那边又传来了手机消息提示的声音。
她闭着眼睛心神一动,魂魄离了体,飘向了小于的床边,低头往她手机上面看。
手机被小于握在手里,她心情似乎很不好,手机响了也没急着去看消息,而是在消息响了好几声后才伸手去摸过手机看了看。
林知乐这时候也看到了她手机上的消息。
发来消息的人是赵盛。
【赵盛:医院刚刚打来电话,她死了。】
【赵盛:我靠,医院刚刚又打电话过来,说她突然又活了。】
【赵盛:你睡了?回一下我。】
【赵盛:这地方真无聊,赶紧办完事离开这里吧,我待不下去了。】
【于小雨:我也等不及了,你赶快吧。】
小于把消息发过去以后就关了手机,林知乐回到自己身体里,眼皮底下的眼球颤动了几下,她想,她至少知道小于的魂魄大概在哪里了。
但要查,还是得找席珩出面才行。
第二天,林知乐一大早就爬了起来,其他人也陆陆续续起来。
以为要拍日出的景,这个点天都还没有亮,早饭也没吃,一行人上了车出发。
林知乐还是跟秋倚兰同一辆车,她因为想着小于的事情就没有多关注秋倚兰那边,还是在拍摄的过程中,梁雨桐去处理其他事情的时候,秋倚兰突然朝林知乐道:“我可以跟你换个房间?”
“嗯?”林知乐抬头看向她,“怎么了呢?”@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林知乐想到昨晚上模糊间听到的动静,猜测两人是吵架了,她没有立刻答应下来,而是朝秋倚兰道:“这个得问问小于……”
她其实更想说梁姐知道这个事情吗?
秋倚兰微微愣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这件事情还得去问小于,但她很快就点了头,道:“好,是得问问她的意见tຊ。”
后面秋倚兰没有再提这个事情。
林知乐在心里叹了口气。
出来的时候天还没有亮,等回去民宿的时候也才八点多钟,一群人饥肠辘辘的赶着去吃早饭,林知乐照旧一边等着打包一边给席珩发消息。
席珩直接回了个电话过来,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我现在在医院呢,不在蔵平镇。”
“嗯?”林知乐心里一紧,“哥,怎么了?”
“我没事。”席珩叹了口气,“是赵盛,他可能是早上起来没完全清醒,在阳台抽烟的时候突然从二楼栽了下去,还好底下是依玛河,河里够深,我又是醒着的,这才及时把他给捞上来。”
把赵盛捞上来以后席珩就连忙把人送医院里来了。
蔵平镇上倒是有个诊所,但是根本不敢接,直接让席珩把人往县城医院送。
也还好有附近自驾游的热心游客看见了,主动帮忙把赵盛跟席珩一起送到了县城医院里。
林知乐给他发消息的时候他刚把赵盛给安顿好,刚跟梁雨桐说了这个事儿。
席珩本来想让她照顾好自己就行,这两天他估计都得在医院守着,等梁雨桐那边联系上赵盛的家人朋友。
但林知乐却想到了昨晚上从小于手机上看见的消息,她眉心一顿跳,问席珩:“哥,你现在在哪里呢?方便说话吗?我有些事情要跟你说。”
席珩正在走廊里站着,赵盛在病房里还没有醒,好几个医生正在给做检查。
他侧了侧身,道:“方便,你要说什么?”
林知乐就把小于不是小于的事情跟他说了,包括昨晚上自己在小于手机上看见的消息。
“总而言之,现在在小于身体里的并不是小于自己的魂魄,她的身体被人给占了,而她的魂魄很可能是被困在一家医院里。”林知乐道。
席珩那边反应也快,立马道:“排除小于自愿跟人交换身体这个可能的话,能阻止她报警或者联系其他朋友比如你的可能应该只有一个吧?植物人?或者她被当成神经病看管起来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就想问问你有没有办法去查一下赵盛,医院那边直接联系的赵盛,通过他应该能找到医院吧?”林知乐其实也不确定。
但席珩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答案:“等着,哥这就让人去查。”
“好。”挂断电话之前,林知乐还不忘提醒他,“他们说要急着动手,我怀疑赵盛可能是盯上你了,说不定他从阳台掉下去根本就不是意外,你在医院看着他归看着他,你自己也小心一点。”
席珩嘶了一声:“好。”
他想不管赵盛是因为什么目的,能做到把自己从二楼阳台摔进依玛河里,这份狠辣就已经够让他毛骨悚然的了。
席珩挂断电话透过玻璃朝病房里面看,躺在床上的赵盛被很多人挡着,他看不见赵盛的脸,来时心里的焦急和担忧这会儿是没有了。
知道席珩去了县城,林知乐就没买他那份早饭,只买了自己的,也没急着回民宿了,坐在店里吃完才走回去。
一回到民宿就碰上秋倚兰在跟小于说话,说的就是换房间的事情。
林知乐回来的时候两人已经快谈完了,小于直接拒绝了秋倚兰,看见林知乐就立马跑过来伸手挽住她的手臂,紧接着扭头朝秋倚兰道:“秋导,你跟梁姐关系好,住一起不是挺好的吗?我和小乐关系也好,我当然得跟小乐住在一起。”
秋倚兰被拒绝后也没有再多说,朝林知乐轻点头打了招呼后就直接走了。
她一走,小于就松开了林知乐的手。
林知乐问她:“你知道赵盛从二楼阳台摔下来的事情了吗?”
“知道啊。”小于点头,脸上不见丝毫的担心,“那又怎么样?反正他都跟我分手了,以后他的事情都和我没关系。”
赵盛受伤的事情很快就在拍摄组传开了,不过跟赵盛也不熟,互相之间也就是感叹一声也就抛在一边了。
或者私底下议论几句赵盛不是还有个女朋友么之类的话。
小于也不参与大家的活动,吃饭也不会跟大家一起,她大部分时间就待在房间里,除了林知乐,她似乎谁也不想搭理。
林知乐一直在等着席珩那边的消息,当天下午,她终于等来了席珩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席珩就说了一个人名:“龚露露,那个跟赵盛有关系的女人叫龚露露,就躺在临云市一家疗养院里有一两年了,之前出了车祸就再也没醒过来,这之后就一直是赵盛在负责她的费用。”
“哪个龚哪个露?”林知乐问。
席珩直接给她发了一条消息,告诉了她。
拿到这个名字以后,林知乐心里的石头就彻底放下了,她直接回了民宿房间,找到了还躺在床上玩手机的小于。
“回来啦?”小于朝她看了一眼,目光在她的脸上停顿了一会儿。
林知乐反手关上门,问她:“在床上躺了一年多快两年时间,你还没躺够啊?”
“你在说什么呢?”小于眼睛没离开手机,“是在跟我说话吗?”
“不然呢?龚露露。”林知乐微笑,喊出了这个名字。
可小于一脸疑惑的看向她,神情还有点茫然:“啊?龚露露是谁?”
林知乐脸上的笑容一顿,也有一瞬间的怀疑是自己猜错了,她紧盯着小于:“你不是?”
“我叫于小雨,什么龚露露啊?你是不是今天起太早脑子糊涂了?”小于翻了个白眼,收回视线继续看手机去了,一脸兴致勃勃的将一张红毯照保存在了相册里。
林知乐没有再多问,直接掏出了自己的记事本,手上动作果断,没有丝毫的犹豫在本子上写下了龚露露三个字。
不过眨眼,小于举着手机的手就垂了下去,一个陌生的女人魂魄出现在床上。
女人还维持着举着手机看手机的姿势,发现自己从于小雨身体里出来的时候她还有点懵,第一反应也是想要重新回到身体里去,可惜并没有成功。
她只尝试了两次就没有再继续尝试,转而看向了林知乐,眼神终于有了变化:“你做了什么?”
“龚露露?”林知乐挑眉,本子一收,笔头在本子壳上面点了点,呵笑了一声。
龚露露完全就是一副不怕的样子:“是我,那又怎么样?”
龚露露看起来跟于小雨年纪差不多大,只是跟于小雨比起来,她的五官和脸型并没有那么可爱,更偏向于一种秀气,嘴唇颜色淡淡的,神情带了点蛮横。
“不怎么样,至少你得回你自己身体里去。”林知乐懒得和她掰扯,确定占据了于小雨身体的就是龚露露后,那她之前的猜测就都得到了证实。
这个龚露露原本因为车祸成了植物人,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和于小雨交换了身体,于小雨代替她躺在了疗养院,而她占用了于小雨的身体成了个自由人。
这事儿肯定跟赵盛脱不了干系。
林知乐回想起龚露露和赵盛那看人时奇怪的眼神,她甚至有一个大胆的猜测,这两人还想跟她和席珩也交换一次身体。
龚露露的目的一直就挂在嘴边,她看上了林知乐的脸,想要成为林知乐,也想尝尝当个明星的滋味,甚至都已经幻想过自己成为林知乐后拿奖拿到手软的情景了。
至于赵盛……
林知乐暂时还不确定对方为什么会盯上席珩,难道因为席珩长得比较帅?
她短暂的思考了一下,觉得这也不是没可能,席珩那张脸长得还是很不错的。
龚露露到现在还是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听见林知乐要她回自己身体里的话,她还笑了起来,问道:“你知道我的身体在哪里吗?知道离蔵平有多远么?你信不信等我回到我的身体里,她——”
龚露露伸手指着床上于小雨的身体,道:“她的身体都要臭了。”
对于普通人来说,魂魄离开身体时间太长就会彻底回不去身体里,身体会直接宣告死亡,生魂也会成为真正的鬼魂。
这也是龚露露现在有恃无恐的原因。
“至少现在,这具身体还是我的。”龚露露哼声道。
林知乐:“哦。”
下一瞬,她直接回了自己床上,往床上一躺,魂魄离了体,她朝惊住的龚露露道:“看来你还不懂当鬼的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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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龚露露这会儿有一点慌了,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可林知乐眨眼就到了她面前,伸手就扣住了她的肩膀,扯唇冷笑了一声:“你猜从蔵平到临云市要几秒?”
在她声音还没有完全落下之际,林知乐就拽着她飘出了房间,朝着临云市的方向而去。
龚露露真的慌了,开始扭tຊ身挣扎起来:“你放开我!只要你放开我,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
林知乐不为所动。
高楼大厦在她们脚下飞快掠过。
“你不想知道我是怎么做到的吗?我可以告诉你,只要你掌握了这个办法跟长生也没有区别了,你想跟谁换身体就换,你想要什么?美貌?财富?还是爱情?有时候换个身——”
林知乐嫌她吵,伸手直接在她嘴上一捏,给她手动闭了个麦。
疗养院的位置席珩早就发给了林知乐,甚至还有龚露露身体所在的病房。
林知乐拽着龚露露的魂魄直奔病房,到了病房里,龚露露身体就在病床上躺着,床上的龚露露气色要差很多,整个人都显出几分消瘦来,看起来更像是苟延残喘的状态。
她伸手在龚露露脸上一抓,于小雨就被她给抓了出来。
另外一只手再一甩,比扔垃圾还痛快,直接把龚露露给甩回了她自己的身体里。
在回到自己身体里那一瞬,龚露露还是朝林知乐露出了怨恨的神情。
她现在恨死林知乐了,毁了她的自由。
于小雨还懵着呢,这段时间她就被囚禁在一具不属于她的身体里,什么也做不了,她从一开始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到后面发现这好像不是梦,于是开始惊慌失措,开始恐惧,开始发出无声的呐喊想要醒过来或者离开这具身体。
可她什么都做不了,还要一天一天感受着这具身体的虚弱,感受着这具身体……或许包括她自己在走向死亡。
昨天晚上她短暂的离开了一会儿这具身体,惊喜之下她扭头就想跑,结果刚跑出这个疗养院就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又把她给拽了回去。
于小雨都已经绝望了,然而现在她又逃离了这具身体!
“小……小乐?!”于小雨更懵了,又开始怀疑自己其实是在做梦。
林知乐含糊着应了一声,拽着她就往蔵平赶。
于小雨瞬间顾不上问她为什么会出现了,还把自己从那具将死的身体里给拽了出来,她震惊的看着脚下变化,感受……什么也感受不到。
她慌张的问:“我……我们现在要去哪?该不会是要去投胎吧?”
“当然不是。”林知乐回她,“送你回自己身体,再不回去,你也投不了胎,起码得再做几年或者几十年孤魂野鬼吧。”
按照于小雨这个状态死亡的话,她根本上不了鬼差手里的名册,得当几年孤魂野鬼,等生死簿上她的寿命近了,鬼差奉命来找她,如果到时候还能找得到她的话,那她说不定能去地府。
于小雨不想死,更不想当个孤魂野鬼,她反手拽着林知乐往前冲:“快快快!我们再跑……哦不,再飞快点!”
林知乐:“……”
回到蔵平民宿的时候,不用林知乐开口,于小雨一看见床上自己的身体就扑了过去,等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她睁开眼,眼泪就下来了,猛地扑向隔壁床刚坐起来的林知乐嚎啕大哭。
“呜哇哇小乐!我都以为自己死定了!太绝望了呜呜呜……”
林知乐被她扑的又躺回了床上,叹了口气,就这么躺着,伸手抱着她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抚她。
小于哭了好一会儿,放开了哭,实在是这一回受到的惊吓太大了。
以至于把民宿里没出去的人全给惊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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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知乐之前决定动手的时候怕有人突然进来还特意反锁了门,所以外面的人也拧不开门,只能急得在门外走廊不停敲门,一边敲门一边着急的问:“怎么了?小于?小乐?你们都在里面吗?是谁在哭啊?”
要是不回外面的人估计都要撞门了,连民宿老板都被喊了过来,林知乐连忙接话:“没事!我在呢。”
听见林知乐的声音,外面的人莫名就安心了不少,不那么急着敲门了,又问了几句,听见小于哭声没停过,都猜测着估计是跟赵盛有关,于是也不再多问,很快陆陆续续转身离开了。
等走远了,一个个的才小声嘀咕开。
“我就说嘛,之前感情那么好,怎么可能说不爱就不爱了,这不哭得都惨啊。”
“唉,等赵盛回来好好劝劝他,多好的姑娘啊,别辜负了。”
“就是……”
小于抱着林知乐哭到嗓子都哑了,眼睛都肿了才慢慢停了哭声,就这还要问林知乐一句:“小乐,我还活着吗?”
“活着的,还活得好好的呢,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长命百岁长命百岁。”林知乐笑道,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这话对现在的小于来说听着就最舒心了,她也破涕为笑,从林知乐身上爬起来,又伸手去拉她。
林知乐指了指桌上的水道:“那边有水,你自己去喝点吧。”
“噢。”小于乖乖过去拿水喝,连灌了两杯,等再坐回床边的时候终于开始问起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正好,林知乐也有事情要问她,两人就对了一下信息。
赵盛确实是小于的男朋友,两人是小于在一个剧组认识的,赵盛是那个剧组的摄像,小于干的是剧务,期间因为一些事情两人就熟悉了起来。
后来赵盛追了小于,小于正好对他也有好感,两人就确定了关系。
至于龚露露,小于压根就不知道这个人存在,更谈不上认识了,她就记得自己去找赵盛,赵盛说想带她去见一个很重要的人,于是她就跟着赵盛去了那家疗养院。
“刚一进去病房我就失去了意识,后来就莫名其妙被困在了那具身体里,我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快死的人。”小于心有余悸道,说起这些,她还能回忆起当时被困在那具身体里的无助和无力。
林知乐握住她的手安抚她:“没事,都过去了。”
小于点头:“嗯,小乐,你知道吗?我现在看见你就觉得特别安心。”
说完这个,她还不忘问林知乐又是怎么回事。
林知乐扯出来早就想好的挡箭牌:“就是之前在剧组那会儿,我们酒店对面住着的是一个大师,我发现你跟以前不太一样,像是换了一个人,所以就找那位大师问了问……”
小于一听,也没有怀疑,反而觉得庆幸和感激,还有感动。
“小乐,多亏了你怀疑她,换成别人估计压根想不到这些,小乐,你真是救了我一命呜呜呜……”
小于说着说着又想抱着她哭了。
林知乐连忙道:“打住打住,再哭你这眼睛还要不要了?”
小于连忙把哭声给憋了回去,可怜巴巴的看着她。
林知乐被她的眼神看得好笑又心疼,朝她道:“那个赵盛现在就在县城医院里躺着,我哥在那边看着他呢,你要不要去见见?”
“去!我当然要去!他最好永远别醒,也尝尝躺在床上等死却什么也做不了的感觉,他要是醒了,我非赏他几巴掌才解气!”小于猛地站起来,握紧拳头道,圆脸都气红了。
林知乐跟着站起来,拍了拍她肩膀,给予鼓励:“就该这样。”
面对渣男就得重拳出击,何况还是来索命的渣男。
小于看见她手上的黑白编织绳,脸色变了变:“你怎么也戴着这个?”
“噢,赵盛给我和席珩送了一根,我觉得他不安好心,又不想引起他怀疑,就另外用绳子搓了一根,是不是很像?”林知乐转动手腕给她看。
小于听了她的解释就松了口气,拉着她的手看了看,点头:“是挺像的。”
林知乐跑去跟梁姐问了一下接下来的安排,想着时间宽裕的话自己就陪着小于一起去县城医院,没想到她这边还没问出结果来,席珩打来了电话,告诉她:“赵盛醒了。”
“嗯?”林知乐一听,朝梁雨桐说了几句就转身匆匆走了,正好跟秋倚兰擦肩而过。
林知乐走的时候还不忘帮她俩将房门给关上了,秋倚兰回头,只看见关上的门,她朝梁雨桐问:“我听说小于哭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还能是什么事情?赵盛摔的那么惨,她不哭谁哭?”梁雨桐道,眼神复杂的看着她,张嘴想要说话。
秋倚兰已经先一步开口:“我知道了,赵盛那边什么情况?”
“不知道,我跟他又不熟,倒是你,你才是除了小于以外跟他最熟的吧?你联系上他家人朋友了吗?”梁雨桐问。
秋倚兰却皱起眉头不再说话了。
得知赵盛醒了后不到一个小时,赵盛就赶回了民宿,完全不顾其他人的关心问询,他直接冲向二楼去找于小雨。
于小雨正等着他呢,一看见他就笑了起来。
“你……”赵盛看着她的目光里带了点迟疑。
于小雨走到他面tຊ前,扬手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声,清脆的巴掌声直接将赵盛的脸扇到了一侧。
于小雨甩了甩手,扭头朝林知乐抱怨:“他这胡子太扎手了,我估计他根本就没怎么疼。”
说着话,她扭头开始找工具。
赵盛却扭头直接跑了,跑的时候还在喃喃着:“不可能!这不可能!”
“赵盛这是怎么了?”听见动静从房间出来的梁雨桐只看见他离开的背影,忍不住朝林知乐跟小于问。
小于撇撇嘴:“疯了吧。”
林知乐:“大概是急着回临云市吧。”
梁雨桐看看林知乐又看看小于,一头的雾水,她张了张嘴,想问小于之前不还为赵盛哭得死去活来么?怎么现在又变了一副脸。
不过她跟小于也不熟,最后还是没把这话给问出来,转身回了房间后忍不住跟秋倚兰吐槽了几句。
吐槽完了一看,发现秋倚兰也没什么反应,她就更奇怪了:“你怎么也一点反应没有?他不是你朋友吗?你之前还在问他的情况……”
“他没事不就行了?”秋倚兰淡淡反问了一句。
在梁雨桐蒙着的时候,她又补充了一句:“他也不是我的朋友,我找他过来不过是跟他做了个交易而已。”
“什么交易?”梁雨桐脱口而出,甚至立马想到了最近让秋倚兰不对劲的那件事情,神情一下严肃起来,“因为你做的梦?他该不会是装大师骗你了吧?”
秋倚兰浅浅皱起眉头,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告诉她:“反正交易已经结束了。”
……
赵盛连行李都没要就直接离开了蔵平镇,对于拍摄组的人来说,他本来也没参与拍摄,他的离开与否对工作进度并没有什么影响,也很快就没人在意他。
小于很快也离开了蔵平,她赶着去找向鹤鸣。
林知乐把向鹤鸣介绍给了她,事前也找向鹤鸣串了口供,让向鹤鸣帮她固魂去晦气。
她跟向鹤鸣说这些的时候,向鹤鸣还问了她一句:“你不用固魂吗?朋友一场,我不收你的钱。”
向鹤鸣只知道她也能离魂,甚至还猜测跟柳露有关,如今柳露已经去了地府,他就想着,林知乐一个正常人应该也像席珩一样,尽量别接触这种事情比较好。
林知乐婉拒了他的好意。
小于一走,秋倚兰当天下午就要搬到她房间里来。
林知乐下意识看向梁雨桐那边,梁雨桐哼了一声,道:“我打呼,她嫌我吵得她睡不着,小乐,你不打呼吧?”
“不打呼。”林知乐摇头。
于是当天晚上,秋倚兰就搬进了林知乐这个房间,睡了之前小于睡的那张床。
秋倚兰真的像她之前说的那样,现在她挺喜欢睡觉的,几乎是早早的就洗漱好,然后躺在了床上,闭上了眼睛,还戴上了眼罩。
林知乐刚跟席珩吃完晚饭回来的时候,秋倚兰都已经睡着了。
见状她也放轻了动作,尽量不吵到对方,洗漱完以后也难得的没有拖延,早早躺床上放下手机准备睡觉。
林知乐闭上眼睛开始酝酿睡意,酝酿到一半的时候她突然睁开了眼,眼神清明,扭头看向了阳台的方向。
阳台门关着的,却在这时候有一阵阵凉风幽幽吹起,吹得人身体由内向外的发凉。
她眨了眨眼睛,慢慢坐了起来,看着阳台。
阳台门是推拉的玻璃门,房间里还有窗帘可以拉上,但林知乐和秋倚兰都没有拉这道窗帘,所以透过玻璃门就能看见外面阳台,甚至还有更远处的夜景。
她们这个房子对着的是草原,草原的夜空繁星点点,连月亮好似都格外的亮堂。
月色透过玻璃门落进了房间里,尤其是林知乐这张床本来就靠近阳台,她就看得更加清楚了。
看见了那个出现在阳台的男人……哦不,是男鬼。
男鬼穿着一身西装,五官有几分俊秀,就是脸色惨白了一点,看起来斯文温润里透着点阴森。
他朝林知乐看了一眼,还向她轻点头微微一笑,紧接着就抬脚朝房间里走进,进了房间,他径直朝着秋倚兰那边去,走到了秋倚兰床边的时候,他就俯身朝熟睡中的秋倚兰靠去。
眼看着西装男鬼就要碰上秋倚兰的脸了,他的身体突然动弹不了了,紧接着身影开始不稳起来,猛地往后一晃,晃出缕缕阴气。
他好不容易稳住魂体,抬头,一脸诧异的看向林知乐,一开口,声音跟他这张脸的适配度倒是挺高的,温和又阴森:“你看的见我?”
顿了一下,他又露出恍然的神色:“你是兰兰找的大师?这么年轻?”
林知乐额角抽了抽,压低了声音问他:“什么兰兰?你刚刚想干什么?”
“赴约。”西装男鬼道,眉眼间温柔更重,他侧脸看向那边床上躺着的秋倚兰,“兰兰还在等我,我得去见她了。”
说着他就又要朝那边的秋倚兰靠近,可无论他怎么往那边走,都始终离秋倚兰有一段距离。
西装男鬼也不傻,停了下来,扭头看向林知乐,眉头微微皱起:“你为什么要阻拦我?”
“你说的赴约,是去秋导梦里赴约?”林知乐眉头也皱着的,问他。
西装男鬼点头:“自然,兰兰又没有阴阳眼,也不是玄门中的人,她又看不见我,我想和她相见也就只有去梦里了。”
说完他还着急:“你别拦着我了,兰兰等我很久了,我今天晚上本来就来晚了,她会难过的。”
林知乐:“……”
这一刻,她倒宁愿这鬼是只恶鬼了,偏偏对方不是,神情诚恳,在提到秋倚兰的时候语气自然,完全是提起自己爱人的模样。
而且再回想起秋倚兰之前说的一些话,显然秋倚兰不管是在梦里还是现实里都接受了这么一个男鬼的存在,甚至期待着对方的到来,为此还早早的睡觉。
林知乐没有再阻拦他,只是在他要进入秋倚兰梦境的时候,她还是提醒了一句:“人鬼殊途,她迟早会被你影响到的。”
西装男鬼动作一顿,背对着她声音温和说了一句:“我知道。”
紧接着一头扎进了秋倚兰的梦境里。
林知乐坐在床边静静看了一会儿后又重新躺了回去,继续睡觉了。
等第二天她起来的时候,西装男鬼已经离开,随着太阳从阳台那边照进来,房间里仅剩的那点淡淡鬼气也很快消散。
秋倚兰心情很好的样子,洗漱完以后还朝林知乐道:“一起去吃早饭吗?”
“好啊。”林知乐点头,试探着问,“秋导是做了个好梦吗?看你心情很好的样子。”
“嗯。”秋倚兰点头,苍白清瘦的脸上笑意更深,直白道,“因为见到了想见的人,很愉快。”
林知乐在心里叹了口气。
虽然秋倚兰邀请她一起吃早饭,但出门的时候梁雨桐过来了,林知乐就一个人出了门,然后喊上了席珩。
席珩精神状态好多了,伸了个懒腰,朝林知乐道:“赵盛走了以后,我感觉整个人好多了。”
吃早饭的时候他看见手上的黑白色编织绳,又去看林知乐的手,见她手腕上也还戴着的,就道:“都戴习惯了,怎么说也是笑了你亲手搓的,我都舍不得取下来了,干脆就这么戴着吧,等回去了看我找你哥当面给他炫耀炫耀。”
面对席珩偶尔的幼稚行为,林知乐现在已经接受良好了。
拍摄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每天晚上那个西装男鬼都会过来,林知乐也不追求早睡了,该看手机看手机,该看剧本看剧本。
席珩最近从她工作邮箱里筛选出来了几个本子给她没事的时候看看。
校草大人剧组已经杀青了,热度已经下去了很多,她的工作邮箱也跟着空了不少。
林知乐倒是不急了,想着等拍完这个广告再说。
眼看着蔵平这边就要拍完了,在即将离开蔵平的前一天晚上,西装男鬼照旧过来了,只是来的比前几天都要晚。
林知乐都要睡着了他才急急忙忙赶过来,身上的西装也有些皱皱巴巴,甚至还在往下滴着水。
他对上林知乐的目光就叹了口气,忍不住道:“路上碰见只新死的小鬼耽搁了。”
他在入梦时还在嘀咕:“那新死的小鬼凶得很,又好像没有自我意识,见着鬼就想吞,要是遇上人估计更凶,这地方怕是又要多几起凶杀案了。”
林知乐听了他的话皱眉,沉默了一瞬后还是闭上了眼睛继续睡觉。
可睡着没一会儿,她怀里的记事本飞了起来。
林知乐猛地睁开眼,记事本从她怀里飞了出来自己唰唰唰翻开着,直到一片纸灰穿过阳台飘飘扬扬进来,落在了翻开的记事本上。
25
记事本停留在空白的一页。
第二tຊ天一早, 天还没亮,外面就有了喧闹声。
林知乐出门的时候就碰上了席珩,席珩显然也是刚从睡梦中醒过来, 脚上穿着一双人字拖就往外面走, 看见林知乐的时候朝她道:“你回去继续睡吧,我去看看就行,回来跟你说。”
“没事,我也过去看看。”林知乐道,她还惦记着西装男鬼说的话,所以想去看看。
席珩见状也没说什么, 只是让她跟在自己身后, 别跑到前面去了。
其他人都还在睡觉, 只有林知乐跟席珩出了民宿,往喧闹传来的方向走去。
那边离民宿并不远,不然也不会把席珩跟林知乐给惊醒, 两人沿着依玛河往那边走,看见有不少人围在河边,后边还有一辆越野车开着大灯照着那边的。
“该不会是有人掉河里吧?”席珩皱眉,加快了脚步,又不忘叮嘱林知乐, “你待会儿别太往河边挤,小心被挤进河里去了。”
“好。”林知乐点头。
等走得近了,虽然还没有看见人群中间是什么场景, 但席珩已经从围观的人议论声里听见了一些词眼。
他脸色微变,伸手就拦住后面的林知乐, 不让她再往前:“别过去了,说是从河里捞上来了一具尸体。”
“什么尸体?报警了吗?”林知乐没再往前挤, 只出声问。
前面的人扭头朝她和席珩看了一眼,道:“是个小孩的尸体,不是镇上的小孩,派出所已经让人过来,很有可能是上游来的,应该是本地人吧,如果是游客,估计早就报警失踪了。”
席珩点头:“也是。”
尸体很快被带走,蒙着白布,林知乐跟席珩在外围站着,也没看见尸体长什么样。
林知乐倒是想看,席珩估计也不会让,他总担心会吓到她,还是把她小姑娘看。
席珩催促林知乐回去:“走吧,明天得离开这里了。”
两人回到民宿,从走廊过的时候不少房间开了门,里面的人探头打听是怎么回事。
林知乐跟席珩知道的也不清楚,就随意说了几句。
于是等天光大亮的时候,整个拍摄组也知道依玛河里捞上来了一个孩子的尸体。
镇子就这么大,有一点消息都传的飞快。
他们拍摄组要吃完早饭才出发,来的时候租了车,也就不用再去挤大巴,直接开车去火车站那边。
正吃着早饭,齐欢跟关鹏过来了。
齐欢眼睛红肿着,神情憔悴,找到林知乐后就开始哭。
林知乐一边给她递纸巾一边问:“怎么了?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齐欢哭得说不出话来了,林知乐就只能看向关鹏,关鹏叹了口气,神情也有些难受,他低声道:“今天凌晨依玛河里捞上来一具尸体的事情你们听说了吧?”
“嗯。”林知乐点头,眼皮狠狠跳了跳,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旁边席珩也是:“你们知道尸体是谁?”
“是希儿。”齐欢抽噎着道,只说了这三个字就又泣不成声了。
关鹏半抱着她:“我们去派出所问过了,也确定了是希儿。”
因为他俩跟沈希儿认识,还是一路过来的,来找林知乐之前,两人刚配合警方做完笔录。
可是对沈希儿的情况他们也知道的并不清楚,只知道她还在上学,知道她的名字,知道她是来找父母。
“依玛河镇跟蔵平镇一样不大,警方已经让人去找她的父母了,相信很快就会找到的。”关鹏道。
虽然只是跟沈希儿同行了一路,可骤然得知那孩子没了的消息时,齐欢还是接受不了,心里难受,就想来找林知乐,毕竟林知乐跟他们一样,当时也是和那个孩子走了一路。
林知乐安慰着她,心里想的却是西装男鬼说的话。
在拍摄组离开之前,她和席珩也去了派出所那边配合做了一下笔录,顺便问了一下沈希儿父母找到了没有,得到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沈希儿父母应该不在依玛河镇。
林知乐虽然心里已经有了猜测,但从警方那边得知这件事情的时候,她还是皱了皱眉头。
当天中午,她和拍摄组离开蔵平。
和来时一样,得先去火车站,紧接着再赶去机场。
晚上的飞机,登机以后林知乐就朝坐在自己旁边的席珩道:“哥,我睡一会儿,下机了再起来。”
“行,你睡吧。”席珩点头。
林知乐放心的往后一靠,侧脸靠着窗外的方向,魂魄离体了。
她去了依玛河镇,沿着依玛河一路往前。
夜色下的依玛河比白天更多了几分危险,白天尚且还能看得清河底,到了晚上就只有一片黑暗了,隐约还能窥见涌动的水面。
林知乐觉得有点奇怪,她从依玛河镇一路往蔵平飘,河里确实有着淡淡的阴气,但这还属于正常范围内,完全没到西装男鬼说的那个程度。
她也没有找到沈希儿的鬼魂。
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林知乐索性不找了,飘在依玛河的上方,翻身掏出了自己的记事本。
她写下沈希儿的名字,看见了和沈希儿有关的事情。
可惜林知乐只能知道沈希儿生前的一切,却无法得知沈希儿死后魂魄去了哪里,只知道她还没到去地府的时候,肯定不会在地府。
林知乐收起本子,又沿着依玛河找了一圈,终于在依玛河镇附近的河段边上找到了一点线索。
河岸边有一个倒翻的香炉,河边还要烧过东西的痕迹,她飘过去的时候闻到了很浓重的腥味。
……
林知乐是在飞机快要落地时回来的,一睁开眼没多久,飞机落地了,席珩揭开眼罩刚想喊她,发现她已经先一步醒了。
“到了,我送你回去。”席珩道,“你哥估计还在家里等着你。”
林知乐点头。
一下飞机,两人的手机就一连串叮叮咚咚的消息提示音,席珩给林随安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自己跟林知乐已经回到临云市了,马上回去。
林知乐也收到了林随安发来的消息,就是问她到了没有的之类的话。
她见席珩已经打电话回去了就没有再打,转而看了齐欢给自己发来的消息。
是几张照片和一个短视频,拍摄地点就是在依玛河边上,附近围了很多人。
齐欢发消息告诉她照片上的地方就是沈希儿落水的地方,下午的时候镇上来了个法师,找到了这个位置,还帮忙做了一场法事给沈希儿超度。
林知乐看得皱起眉头,这哪是什么超度法事,这特么是拘魂!
难怪她晚上去的时候就找不到沈希儿的魂魄了,当时在岸边发现的痕迹也是这个法师做完法事后留下来的,沈希儿的魂魄就已经被这个看不见脸的法师给带走了。
林知乐给齐欢打了个电话。
电话被接听,那头的人不是齐欢,是关鹏:“欢欢睡着了,你有什么事吗?要是不急,等她睡醒了我让她给你回电话?”
林知乐心想关鹏当时应该也在现场,于是道:“我是想问一下那场法事的事情,你当时在吗?”
“我在啊,你想问什么?”关鹏拿着手机走出房间,去阳台跟林知乐说话。
他俩本来是在蔵平的,但齐欢听说有个法师要给沈希儿做法事的消息就拉着他赶了过去,所以两人并不算是从头看到了尾,到那里的时候法事其实已经快结束了。
所以关鹏对那个法师的来历了解也不深,也没看见那个法师长什么样子。
“我听当地人说,那两个人是从外地来的,反正不是本地人。”关鹏道,“具体是从哪里来的那就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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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知乐要挂电话的时候,关鹏又突然想起来一点,朝她道:“那个徒弟手掌心有一只眼睛。”
准确点说是眼睛纹身,关鹏也是无意间看见的,当时看见那只眼睛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恶寒和不舒服,立马就想走的,要不是齐欢坚持留在那里,他估计早就扭头走了。
“那只眼睛大概是什么样子的?”林知乐眉心跳了跳,想到了自己也见过的一只眼睛,在赵盛的左后肩,也是一个纹身。
关鹏却回忆不起来了,只能告诉林知乐,他当时看见的时候觉得很不喜欢:“反正我马上就移开视线了,也没多看,所以有点记不太清了,反正就是一只眼睛,很少有人在掌心纹一只眼睛的吧?是在左手。”
他还好奇林知乐为什么打听这些,林知乐随便扯了个借口敷衍了过去tຊ。
挂断电话的时候,她跟席珩已经出了机场。
席珩直接领着她往外面走。
林知乐好奇:“是去打车吗?”
她以为席珩会选择自己开车,两人出发的时候席珩就是开车来的机场,车子现在还在机场停车场停着呢。
席珩往前面路边一指:“你哥来接我俩了,正好我偷个懒,不想开车。”
林知乐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正对上了林随安的目光。
林随安就在路边靠着车等他们,看见他们的时候就抬脚走了过来,伸手接过林知乐手里的东西,朝她笑了笑,问:“累不累?饿不饿?是要先去吃点东西还是想直接回去休息?”
“有点饿了,去吃夜宵吗?”林知乐伸手摸了摸肚子,“顺便我有些事情想问问哥哥。”
她朝林随安笑了起来。
林随安脸上笑意更深:“好,想吃什么?”
林知乐:“烧烤!”
林随安开车,席珩坐在副驾驶座,林知乐坐去了后面,车子汇入车流中,朝着家的方向开去。
因为想着吃完就正好回家休息,林知乐选了一个离家比较近的烧烤店,她定好地方,林随安就把导航目的地改成了那个地址。
车子平稳行驶着,林知乐主动跟林随安分享起他们这一趟的经历,略过了小于被换了身体的事情。
等车子到了地方的时候,她正好跟林随安说起了沈希儿。
“确定是意外还是他杀了吗?”林随安一边停好车一边微微皱起眉头问。
他今天过来接林知乐也戴了眼镜,一聊起案子相关的时候整个人气场就锐利了很多。
警方那边并没有给出判断结果,是做保密处理的,但林知乐知道事实真相,她就直接说了:“他杀。”
席珩扭头朝她这边看了一眼,给了她一个震惊的眼神,像是问她怎么知道的。
林知乐朝他眨了眨眼睛,在桌子边坐好。
刚坐下,她正想拿过菜单点菜,一扭头对上林随安的目光。
“哥,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她一脸无辜的问。
林随安曲指在桌面点了点,没说她为什么会这么快知道警方本该保密的消息,沉默了一瞬,他选择了让林知乐拥有她自己的秘密。
“想吃什么?先点菜吧。”他道。
林知乐翻看着菜单:“我想吃蛋炒饭!太饿了,我要吃主食,立刻!马上!”
她先点了个主食。
这个时间点正好是大家都出来吃夜宵的时间,烧烤摊里里外外都已经坐满了,他们三个也是来得巧,过来的时候正好赶上空出一桌,要是再晚点估计还得排队。
身后就是马路,边上停了不少的车,三人坐的是小桌,另一边的大桌才是最热闹的,喝酒划拳的声音不停,还有大哥光着膀子喝高了开始唱歌的,唱的是一首老歌,引来了另外两桌的同龄人一起合唱。
气氛很好。
来拿蛋炒饭都格外的香。
林知乐跟席珩是真饿了,先埋头吃了个半饱才放慢了速度,一边吃一边跟林随安说话。
“有两天休息时间,休息结束就要去隔壁温海市。”林知乐道,“哥,你明天有空吗?要是有空正好陪我回原来的出租房收拾东西。”
这是她去蔵平之前兄妹俩就说好的事情。
林随安点头:“可以请半天的假,时间够吗?”
“够的,要实在不行晚上过去也可以,反正我东西不多,房子离到期还有半个月呢,也不急在这一天搬。”林知乐道,“别耽搁你的工作就行。”
妹妹太懂事,林随安反而有一种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的感觉,他想的是自己作为哥哥对她好,把自己有的一切好东西都给她,照顾她,保护她。
可林知乐好像并不给他这个机会。
林随安忍不住叹气,点头;“放心,不会耽误我工作的。”
“那就行。”林知乐笑起来,把剩下半碗没人动的嗦螺往他面前推,眨着眼睛问,“哥,你还吃不吃?”
“我吃饱了。”林随安道,他本来也没那么饿,主要是陪着林知乐跟席珩吃的。
林知乐一听,立马把牙签递过去:“哥,那你帮我挑一些螺肉吧!我想拌蛋炒饭吃!”
前一秒还在发愁自己能为妹妹做点什么的林随安当然不会拒绝,戴上手套就开始忙活,很快就把剩下的螺肉都挑了。
见她把螺肉往蛋炒饭里面放,他又给她剥了小龙虾。
“哇!我宣布,这是世界上最好吃的蛋炒饭!”林知乐说完,用勺子吃了一大口,满足的眯了眯眼睛。
“给我尝尝给我尝尝!”席珩咽了咽口水,探头过来,眼睛盯着她的碗。
林知乐抱着碗一躲:“不行,这里面有我哥给我挑的螺肉和小龙虾,不给!”
“一口!就一口!”席珩举起手指。
林知乐:“不给!”
席珩举着勺子要抢,还没挨着他就被衣领勒住了脖子。
他扭头,对上林随安藏在眼镜后的目光。
“不让我抢是不是?”席珩敲桌,“那你给我剥,我今天一定要吃到小龙虾拌炒饭!”
林随安呵了一声:“你自己没手?”
席珩咬牙:“双标!你这是双标!”
林知乐:“啊呜啊呜……”
快乐干饭。
林知乐干完饭的时候,席珩也终于吃到了小龙虾拌蛋炒饭,龙虾是他自己剥的。
吃完饭回家已经是十二点了,林知乐洗完澡往被窝里一躺睡觉。
向鹤鸣这个时间点也在睡觉。
他不知道林知乐今天回来,也没想过她会大半夜的过来找自己。
从睡梦中被叫醒的时候,他人还有点懵,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向鹤鸣,我找你问点事。”林知乐飘在半空中朝他道。
向鹤鸣迷迷糊糊的道:“是你那个朋友的事吗?我已经帮她做过法事了。”
“不是不是,我是想问问你认不认识一个人。”林知乐道,“就是一个手上有眼睛纹身的人,跟你算是同行,眼睛纹身在他的左手手掌心……”
顿了一下,她又补充:“或者,你认识有其他位置上有眼睛纹身的人吗?”
她想着如果赵盛身上的眼睛纹身跟带走沈希儿的人是一样的,那这样的纹身很可能不止两个,说不定还会有其他人身上有,找不到那个法师,找到有同样纹身的或许也有线索。
向鹤鸣摇头:“没有。”
林知乐稍稍有点失望,道:“那如果你后面有碰上这样的人了,麻烦告诉我一声,谢谢啊。”
“噢噢好。”向鹤鸣点头,看见她穿墙离开,他也重新躺了回去,继续睡觉。
第二天林随安起床去上班了,林知乐起的晚了点,洗漱完出门去吃早饭,结果正好碰上向鹤鸣买了早饭回来。
“早,你买了什么呀?哪里买的?好吃吗?”林知乐跟他打招呼,她刚来这边住,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吃的。
向鹤鸣直接扯开袋子给她看:“就小区东南门那边买的,菜鸟驿站旁边有个包子铺,老板每天现做的包子,味道很不错。”
“那我也去尝尝。”林知乐道,朝他挥挥手正要走。
向鹤鸣又喊住她,神情有点尴尬和迟疑,问道:“那个……你昨晚上是来找我了吗?”
“对啊。”林知乐意识到他当时可能没睡醒,心神一动,“你还记得我问你什么了吗?”
“记得。”向鹤鸣点头,“我醒来后又仔细想了想,你说的眼睛纹身我确实没见过,眼睛对我们来说是有点邪性的东西,干我们这行的,只要不是走的邪门歪道或者某些特殊的信仰,是不可能会把眼睛纹在身上的……”
他跟林知乐解释完,又实在忍不住问她;“你是经常离魂吗?”
“也不是经常吧,就是这段时间频繁了一点。”林知乐知道他要说什么,摆摆手,连忙跟他说了再见后跑了。
向鹤鸣都已经张开的嘴只得又闭上,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叹了口气,最后转身回了家。
林知乐去了向鹤鸣说的那边买了包子,又觉得光吃包子有点干,她没买豆浆,去了隔壁便利店买了一瓶酸奶。
上午她没什么事情,就等着中午林随安回来,到时候两人一起吃完午饭后就去她原来住的地方收拾东西。
暑假还没有完全结束,孩子们都还没有去学校上学,林知乐坐在楼下吃早饭的时候面前就有不少孩子跑过去,追逐玩耍着,也有年纪大一些的走过去,聊着暑假作业做了多少。
她看着他们就想到了沈希儿,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就在她吃完tຊ早饭回去的时候,路上碰到一个女人,女人面容憔悴,挎着一个皮包,追上来问她:“妹妹,你知道十栋怎么走吗?”
“我就是十栋的,你跟着我一起走就行。”林知乐道,目光在女人身上一扫,女人身上阴气挺重的,鬼物缠身,还是只不小的鬼。
女人连忙跟着林知乐一起走。
这个位置离十栋还有点距离,女人有点着急,朝林知乐催促:“你能走快一点吗?我急着呢。”
“噢。”林知乐伸手一指:“前面那个路口右转,然后一路走到那条岔路尽头,最里面那栋就是十栋了。”
女人一听,拔腿跑了起来,看着确实是很急了。
等林知乐不紧不慢走回十栋,乘坐电梯回到她住的楼层,电梯门一开,她就听见了女人痛哭的声音:“大师,你帮帮我吧,我们一家快要被那……那个给折腾死了,大师求求你了,你要多少钱?只要你愿意帮我们收了那个东西,多少钱我们都给你!我们有钱,我们家有钱的……”
林知乐走出电梯一看,刚刚跟她问路的女人就站在向鹤鸣家门口。
向鹤鸣站在门里,神情有点尴尬,瞥见林知乐回来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更尴尬了,朝林知乐点了点头打招呼。
林知乐也朝他笑了一下,回了自己家,没有过去凑热闹。
但她关上自家门的时候听见向鹤鸣答应了那个女人去看看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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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怎么称呼你?”向鹤鸣跟女人一起往外面走。
女人连忙道:“谢兰,我叫谢兰,大师,您叫我名字就行。”
谢兰是打车过来的,她没敢开车,自从一个星期前花花消失以后,家里就开始接二连三的出怪事,一开始她跟孟振博还以为是那个死丫头故意躲起来搞事情,后来好几次被吓得半死才意识到是家里有鬼。
也不只是家里有鬼,车上也有。
所以她才不敢开自己家车来,只能打车过来,这位向大师是她辗转着问了很多人才知道的,但是找过来的时候她也没想到向大师竟然这么年轻。
太年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本事,要是没本事的话,反正也休想从她这里骗到一分钱。
谢兰在心里想,就跟他们之前找的那些骗子一样,一个个被吓得屁滚尿流的。
向鹤鸣也没车,于是两人打车去了谢兰家。
付车费的时候谢兰还在想,如果这个向大师也是个骗子,那这车费她到时候可是要他还回来的。
向鹤鸣其实也看出来了谢兰身上沾染了不少的阴气,然而等进了小区,路过一辆银色小车的时候,他脚步一顿,看着这辆银色小车微微皱眉。
谢兰心里一紧,连忙问道:“大师,怎么了?”
“这车是你家的?”向鹤鸣问。
谢兰心里一喜,连忙点头:“对对对,这车就是我家的,大师,您真厉害,这是算出来的吗?”
“那倒不是。”向鹤鸣摇头,“这车跟你一样,都有阴气。”
谢兰一听,心想自己这回可算是找到个厉害的了,她心里高兴,脸上却开始哭,哭诉这一个星期他们一家被那只鬼弄得有多惨。
“那天我跟我老公带着我儿子是打算开车跑的,结果上了车就发现车子开不动了,不但开不动还特别热,车门也打不开了,我们被困在车子里,要不是刚好有人路过叫了人砸窗救了我们,我们一家三口都得死在这里面!”
“还有啊,有一天晚上我们在家里好好的睡着觉,结果半夜醒过来,我跟我老公就被塞进了这个车子的后备箱,被关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才被人救出来。”
谢兰一边哭一边说着自己一家的经历,现在提起来她还是心有余悸的。
向鹤鸣听着,越发凝重,道:“这鬼手段厉害,且凶狠,听你描述的是故意要折磨你们,还想要你们的命。”
“就是说啊!”谢兰哭哭啼啼,“要不是这样我也不会找到你啊,向大师,你一定有办法救我们的对不对?”
“谢女士,我也不能保证可以对付那只恶鬼,在这之前,你得先告诉我,你们家到底是怎么惹上那只恶鬼的?”向鹤鸣询问。
他心里还有些猜想没有说出来,如果是不问缘由随便杀人的恶鬼,一般都不会这么浪费时间去折磨人,想杀就直接杀了,像这样去折磨人的肯定是有因果在。
可谢兰却道:“我们也不知道啊!就是有一天晚上它突然就来了我们家,然后就缠上了我们,整整一个多星期了,向大师,鬼害人还要问缘由吗?我老公上次被锁在车后备箱里伤了腿,现在还没下来床,我儿子也被吓得睡不着,最近也生病了……”
向鹤鸣听着她又开始述说他们一家有多惨,也有点无奈,不过这样的情况他也不是第一次碰见,通常就是故意隐瞒,或者真的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欠下的债了。
他朝谢兰道:“还是先去你家看看吧。”
谢兰这才停了声音,连忙领着他往家里走。
……
看了一上午的剧,林知乐给席珩打了个电话,让他帮忙查查赵盛的下落,席珩正想问她沈希儿的事情呢。
林知乐也没瞒着,把齐欢发给自己的视频转发给了他,告诉他自己要找视频上这两个法师的事情,也说了沈希儿鬼魂被这两人带走了。
席珩一听,挂了电话扭头就去找人办这事儿去了。
眼看着时间快到了,林知乐直接去了警局附近等林随安下班。
她之前和席珩来过一次,局里不少人认得她,一见到她就笑着问:“来找林队啊?”
“嗯,我来等我哥一起吃饭。”林知乐道。
没一会儿林随安就出来了,朝她这边走,问她中午想吃什么。
“我不知道这附近有什么好吃的,哥,还是你来定吧。”林知乐道。
林随安点头,领着她去了附近一家家常菜馆,来这边吃饭的同事不少,一看见他领着林知乐进来,纷纷跟两人打招呼,还喊着两人坐过去一起吃的。
林随安都婉拒了,带着林知乐单独坐了一张桌子。
“想吃什么?”林随安问,“素的还是荤的?汤要不要?这家没有特定的菜单,你只要告诉老板自己忌口的东西和荤素就行,老板炒好就送上来了。”
林知乐还是第一次碰上这样的,觉得挺新奇的,这不就跟开盲盒似的吗?
她跟林随安都没有忌口的,跟老板娘说了一声以后就等着菜上来了。
厨房就在后面,稍微一探头就能看见老板正在灶台前颠锅,菜香从那边飘过来,勾着人肚子里的馋虫。
一看老板这颠勺的架势,林知乐就知道这里的饭菜不会难吃。
果不其然,这一顿饭她就干了两碗。
林随安很满意,他就希望林知乐多吃点,可别像网上说的那样因为要保持身材就节食什么的,他只希望她健康。
吃过饭结了账林随安就不用再回局里了,开着车带林知乐回她以前住的地方收拾东西。
林知乐之前住的地方其实离林随安这边不远,也就不到三公里,知道这一点的时候,林随安紧紧握着方向盘沉默了很久才稳住情绪。
他哑声问她:“你在这边住了多久?”
“有两年了吧。”林知乐道,“房东人挺好的,我也算幸运,来到这座城市后认识的第一个人就是她。”
她看出来了林随安现在心里有些难受,于是宽慰他:“你看我来临云市就能租到这么好的房子,就证明我过得其实也不差,多少人连房子都没得住只能睡桥洞底下呢。”
“嗯。”林随安勉强笑了笑,心里却想,可你本来应该可以过得更安稳的。
林知乐住的这个房子还带了一个停车位,虽然她并没有车,但当时租房子那会儿,房东还跟她说:“以后肯定会买车的,等你买车了这个停车位就用得上了。”
现在倒是用上了。
林随安停好车,两人直接从负一楼坐电梯上去,她租的房子在17楼,一个公寓式的一室一厅,我是跟客厅是一体的,玄关进去左手边第一扇门就是厨房,第二扇门是一个洗手间,右手边是衣柜,床就对着玄关,还有一个不小的飘窗。
林知乐东西确实很少,她走了演员这条路,大部分时间都在各个剧组里面跑,一般只有在没工作的时候才会回来住,所以也不存在自己tຊ做饭吃什么的。
厨房里倒是有锅之类的厨具,但都是房东本来就有的。
所以林知乐真正要收拾走的也就只是一些衣服和被子,还有一些她买回来没来得及吃的零食。
“过期了。”林随安给她收拾零食柜的时候,从底下收拾出来了一小箱子的鸡肉肠,他看了看保质期,刚好过期了一个月。
林知乐有点可惜:“那只能扔了,这鸡肉肠还挺好吃的。”
她喜欢当零食吃,也喜欢在包里塞几根,饿了可以直接吃,或者泡面的时候往里面放一根。
零食柜里除了这一小箱鸡肉肠还有几包干脆面和几桶泡面酸辣粉之类的,林随安一一看过,还在保质期内的就收进了袋子里,已经过期的就塞进了一个纸箱里。
林知乐就自己收拾着衣服和被子。
她只有两床被子,一床空调被和一床冬被,夏天垫凉席,冬天就把空调被当垫被用,她的衣服也少,一个24寸的行李箱竟然就塞完了,只有一件长款羽绒服外套塞不进去,被林知乐另外找袋子装上了。
林随安把这些都看在眼里,发现她连鞋子也少,一双运动鞋一双高跟鞋,夏天和冬天的拖鞋各一双,加上她脚上的也就一共五双鞋。
越看这些,林随安心里就越是觉得亏欠,越想要好好补偿她。
于是他一边把东西收好,一边问她:“这次去温海市拍摄要多久?”
“大概也是一个星期吧。”林知乐道,“要是到时候收工早,可能拍完当天我就能回来,毕竟就在隔壁嘛,高铁很快的。”
林随安点头,开始盘算自己的假期,他道:“那时候差不多也快换季了,我陪你去商场逛逛?”
“好呀。”林知乐知道他在想什么,没有拒绝,笑着应下了。
林随安也跟着笑起来,抱起那一箱过期的东西往外走:“我先去把这些扔了。”
垃圾桶在楼下,他抱着那一箱过期的东西坐电梯下去,正好碰上电梯里的保洁,保洁看了看,笑着问:“这些是都要丢掉的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保洁阿姨看起来年纪有些大了,不高,瘦瘦的,头发里夹杂着不少白头发,眼角皱纹很深,角落里堆放着她的工具,她手上还戴着一副白色的手套,似乎是刚搞完哪里的卫生。
“嗯,过期了的东西。”林随安点头。
保洁连忙道:“那给我吧,我帮你丢,这个纸箱子就给我拿去卖钱。”
她这么一说,林随安就同意了,把一箱东西给了她。
他又转身回去,帮林知乐一起搞卫生,等搞完卫生,林知乐打电话给房东阿姨让她来收房,确定了水电燃气费用之后,房东阿姨就爽快给退了押金。
林知乐拖着行李箱,其他东西全都有林随安帮她拿着,两人下楼直接去了负一楼,把东西放到车上后从车库离开。
车库出来也得从小区大门走,林知乐坐在副驾驶座,侧脸看着车窗外,正好看见路边一个年纪有些大的阿姨蹲在那里,戴着一双白手套,拿着一根火腿肠喂一只流浪猫。
林知乐认出阿姨脚边的箱子,嘀咕:“那好像是我那箱鸡肉肠。”
“嗯?”林随安没听清。
林知乐就给他复述了一遍,紧接着道:“虽然过期了,但希望鸡肉肠没坏,别吃坏了小猫咪。”
“如果坏了,那个阿姨应该也不会喂吧。”林随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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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林知乐东西不多, 但收拾起来竟然也花费了不少时间,回去的时候已经五点多了。
席珩打来电话,问两人收拾好了没有。
林知乐告诉他都收拾好了, 正打算出门吃饭, 席珩立马道:“我去接你们吧,之前贺阿姨不是说要你俩去她家里吃饭吗?她刚刚又跟我妈一起问了,让我问问你俩有没有时间。”
正好有时间,在林知乐跟林随安应下后,席珩就开车过来了。
吃饭的地方没在贺家,是贺夫人定了一个地方, 巧的是, 这个地方林知乐也来过, 就上回席珩带她来吃饭的地儿,她还在这里碰见了林乐乐。
林知乐他们仨还不是最后到的,三人进来后刚坐下, 贺敏臻的哥哥贺敏呈就过来了,进来后就解释:“从公司那边过来有段路堵车了。”
“我哥呢?”席珩朝席母问,“他今天又不过来啊?他到现在还没见过小乐呢。”
席夫人说起这个也有点发愁:“你哥昨晚上飞国外了,他就是忙,有时候逢年过节也未必能见到人。”
后面那句话席夫人是跟林知乐说的, 解释席祀为什么两次饭局都不在,也不是故意不在,就是被事情缠着脱不开身。
林知乐表示理解。
贺敏臻在她进来的时候就一直在看她, 贺夫人给做完介绍的时候,她朝林知乐问:“小乐, 我们是不是见过呀?”
“唔……”林知乐沉吟,紧接着笑了一下, “有可能吧。”
贺敏臻在她笑的时候就更加觉得熟悉了,可一时半会儿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林知乐的。
按理说林知乐长得也好看,她要是见过,不应该想不起来呀。
贺敏臻苦思冥想,贺夫人笑道:“有时候也不是非要真的见过,可能就是你俩有缘,看着觉得亲切熟悉,也会有这种好像见过的感觉。”
“对,我也觉得。”席母跟着点头。
长辈们当然都希望底下的晚辈们关系亲近,笑呵呵的,都让林知乐跟贺敏臻以后常联系,左右两人年纪也差不多大。
贺敏臻本来就因为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对林知乐很有好感,虽然她实在没想起来为什么会觉得林知乐熟悉,但她也很乐意跟林知乐一起玩。
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
贺敏臻得知林知乐在拍戏的时候还说要去找她以前的剧来看。
以前总是在各个剧组跑龙套的林知乐:“……”
沉思了一瞬后,林知乐真诚建议:“那估计很难,或许你可以等等我的新剧上映。”
“好呀好呀!”贺敏臻倒是没有再继续问林知乐新剧叫什么名字了,她直接去关注了林知乐的微博,然后成功看到了校草大人剧组的宣发,还有林知乐的采访视频。
贺敏臻:“小乐,你这一本正经的样子真的很可爱。”
林知乐:“想笑就笑,不用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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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敏臻:“噗哈哈哈……”
饭桌上还是热闹的,等吃完饭大家又坐着聊了好一会儿,聊到时间差不多的时候,一行人起身往外面走。
正好碰上隔壁的一行人出来。
林随安一眼瞥见那些人脸色就冷了下来,伸手拉过林知乐,将她往自己身后带,贺敏臻愣了一下,也连忙往林知乐面前站。
林知乐:“???”
等她看见站在那行人后面的林乐乐时,她就大概猜到原因了。
隔壁这一行人应该是林家人,为首一个老头穿着一身唐装,旁边有个中年男人,也是一身黑色唐装,两人并排走着,后面跟着几个中年男人,林乐乐就在最后面跟着。
一眼看过去,这一行人里面只有林乐乐这么一个年轻人,她神情雀跃,但是在看见林知乐这边的时候就愣了一下,紧接着第一反应是去看前面的人,脸上有不加掩饰的紧张。
走在最前面的老头就是林乐乐爷爷,林家的老家主林港明,手里拄着一根拐杖,看起来精气神并不是很好的样子,跟身边中年男人说话的时候就咳嗽了好几声。
但在看见这边的人时,他眼里还是亮了亮,上前跟席父和贺总打招呼。
林港明年纪可比席父和贺总要大,遇上了也得他主动出声打招呼。
从前席父跟贺总见到他的时候也会笑着招呼一声,或者喊一声林伯父,可自从得知林乐乐并不是林随安的亲妹妹后,两家人对林家就算是彻底冷了下来。
现在碰上了也只是客套的点了点头就要走。
林港明侧身,特意让他们一行人先走。
在林知乐跟林随安从林家人面前过的时候,林港明突然出声道:“下个月是我的生辰,你俩也回来跟家里人一起吃个饭吧。”
林随安脚步都没停一下,拽着林知乐往前走。
林港明身后的一个中年男人皱起眉头,不满的出声:“爷爷跟你俩说话呢,听不见吗?你妈就是这么教你们的?”
林随安跟林知乐同时停了脚步。
兄妹俩扭脸看tຊ过去。
出声的中年男人不是别人,就是兄妹俩的生父,当年他毅然决然和兄妹俩妈妈离了婚,原因也没有别的,只是为了另外再娶一个林港明指定的女人。
那个女人是家里独生女,身体不好,家里找了大师给看过后,那大师说林冠书八字跟她很合,要是能和林冠书结婚,至少能保她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结果那女人父母去世没多久,那女人身体也迅速垮了下去,很快就也病逝了。
圈子里不少人知道这件事情,更知道那家人请的大师其实和林港明相熟,说难听点,说不定就是林港明跟大师串通好的,就是为了得到那家人的家产而已,就是吃绝户。
事后林冠书还回头来找过兄妹俩的妈妈,想要复婚,被兄妹俩妈妈给打了出去,当初为了让那家人放心,离婚的时候林冠书连孩子都没要。
成功吃绝户以后林家见复婚不成了,于是想争取林随安的抚养权,可惜没争取到,最后只带走了林乐乐。
因为这事儿,林随安母子对林乐乐也一直有一份歉疚在,总想着对她好点,从其他方面再弥补她。
这事儿在场的人基本上都清楚,听见林冠书说出那番话的时候,席母脾气火爆,脸色直接沉了下来,走过来拉着林随安跟林知乐往自己身后拽,挑眉看着林冠书:“我们家孩子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说教了?”
贺夫人也道:“林冠书,你有什么资格来说教这两个孩子?我告诉你,这两个孩子有我们贺家席家护着的,跟你们林家可没一点关系!”
席父跟贺总虽然没说话,但也往这边走了两步,站在各自妻子身边,用行动表示了支持。
林冠书惹不起席家跟贺家,不只是他惹不起,整个林家都惹不起,被两家这么当面怼,他身后的人除了林港明,没人敢站出来帮他说话。
林港明脸上松垂的皮肤僵硬着,出来打圆场:“这话严重了,老三说话也就是心急了一点,本意是好的,几位就别跟他计较了。”
这话要是放在一个孩子身上或许还说得过去,可林冠书今年都四十好几了。
不过也没人想跟林港明掰扯这个,席母哼了一声,拉着林随安跟林知乐扭脸就走。
其他人也没给林家一个好脸色,也纷纷转身跟着一起离开了。
等林知乐一行人走出去看不见了,林港明的脸色才阴沉下来,他瞥了一眼身后的林家晚辈,还没说话,倒是旁边那个同样穿着唐装的中年男人摸了摸胡子道:“他们也就嘚瑟这一阵了。”
林港明一听,脸色顿时好了起来,朝中年男人笑呵呵道:“这还得劳烦阮大师你这段时间多费心了。”
等出了饭店,席母轻轻拍着林知乐的手背道:“小乐,以后要是还碰上要以长辈姿态对你说教的,你就直接怼回去,别怕,有我跟你贺阿姨给你撑腰呢。”
“就是。”贺夫人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眼神温柔,“咱们两家有长辈们给你撑腰,也有你席珩哥敏臻姐姐给你撑腰,我们小乐可不兴在外面受气。”
“嗯!”林知乐点头,笑得眉眼舒朗,“有叔叔阿姨还有哥哥姐姐们给我撑腰,谁敢给我气受?我可也不是好欺负的,谁欺负我我肯定打回去的。”
她握紧拳头挥了挥,故意露出一副凶狠的样子。
几个长辈被她逗笑,却也欣慰。
等到了车前,长辈们各自上车,临走前席母和贺夫人还拉着林知乐的手,让她有空的时候多去看她们,贺敏臻也说有空就去找她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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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时候是席珩送她跟林随安过来的,走的时候,也是席珩送他俩。
林知乐手上多了一对玉镯子,左手右手各一个,是席母和贺夫人分别给的,一看成色就知道价格不菲。
上了车席珩才开口:“当初我妈跟贺姨特给过林乐乐,不过没你这两个成色好。”
林知乐举起手腕看,也挺喜欢的:“挺好看的,一三五戴席阿姨给的,二四六戴贺阿姨给的,周日让我的手腕休息休息。”
“哈哈哈哈!”席珩被她逗笑,“等我回去一定要把这话给我妈说说,她肯定乐死。”
林知乐哼了一声,也笑了起来。
她也不是开玩笑的,说要戴就真戴着,回家找了个盒子把另一个放好,两个换着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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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珩觉得挺好,这玩意儿买来不就是用来戴的么?林知乐要戴着,他妈跟贺姨知道肯定也高兴。
果不其然,席珩回家把这事儿跟席母一说,席母就笑得停不下来,眼泪都笑出来了,连忙打电话跟贺夫人分享这事儿,两人一边聊一边笑,就觉得小乐这孩子是个好孩子,有意思。
林知乐跟林随安回到家的时候都已经九点多快十点了,她跟林随安说了一声晚安后,兄妹俩就各自回了房间。
林知乐洗个澡出来去客厅喝水,打算喝完水就去睡觉。
这房子隔音效果说不上太好,再加上离电梯近,电梯那边有动静她在客厅里就听得见。
站在冰箱前喝水的时候,林知乐就听见有人从电梯里出来了,脚步声停在隔壁,她想应该是向鹤鸣回来了。
她还记得向鹤鸣白天的时候接下了那个女人的事情,也不知道解决了没有。
林知乐也就这么一想,没真的出去找向鹤鸣问,她喝完水就回了卧室打算睡觉,明天还能休息一天,后天就得跟梁雨桐他们汇合去温海市了。
向鹤鸣刚从谢兰他们家回来。
回来的路上他还在跟向河山打电话,因为他今天在谢兰家里待了一天,也始终没把那只鬼给找出来了,找不到鬼,偏偏谢兰一家人身上的阴气又确实存在。
他就特意等到了晚上再开坛做法,可依旧没有结果。
向鹤鸣再问谢兰他们和那只鬼有关的事情,他们反正也说不出更多有用的信息。
他本来想着在谢兰家里守一晚上的,可谢兰找借口让他离开了。
向鹤鸣看见她接了个电话,好像是经过朋友介绍又另外找了个大师,他也不强求,顺势就回来了。
但他心里还惦记这件事情,所以回来的路上就在给向河山打电话,向河山没去谢兰家里,只通过向鹤鸣的描述也没法猜出来谢兰家惹上的到底是什么鬼,只能道:“要是他们家再找你,你告诉我一声,我和你一起过去。”
“好,师父。”向鹤鸣应着,挂了电话,一边掏出钥匙开门一边想对方也有可能不会再找自己了,说不定真找到了更厉害的大师很快就能解决这件事情了。
他开门进去,在玄关处换鞋的时候发现拖鞋只剩下一只了,还有一只不见了。
“咦?”向鹤鸣皱眉,想起来出门的时候因为谢兰催促着他确实也有点着急,可能把鞋给甩里面去了吧。
这么想着他就往里面看,结果一直走到客厅了,左转右转,就是没找到自己那只拖鞋。
向鹤鸣开始怀疑拖鞋是被甩到门外了,于是他又去玄关处开门往外面看,外面走廊灯熄了,很黑,他抬脚跺了跺,灯也没亮。
他只能掏出手机打开闪光灯往外面照,走廊上很干净,小区的保洁阿姨干活很细致。
没找到他的拖鞋。
向鹤鸣缩回家里关上门,嘀咕:“难道是已经被保洁阿姨打扫扔了?”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他叹气,索性脱了脚上这只,打着赤脚往里面走,还好现在不冷,赤脚踩在瓷砖地面上冰凉凉的但不会觉得冷。
向鹤鸣没吃饭,自己也不大会做饭,回来的路上他就点了外卖了,现在还没送过来。
他想起来了前一任租客留下来的鱼,于是往放鱼缸的方向走,想着给鱼撒点鱼食,虽然房东说不想养丢了就行,向鹤鸣还是把鱼缸和里面的鱼一起留了下来。
等走到了鱼缸前,他探头正要看里面的鱼时,看见了里面被水泡着的拖鞋。
向鹤鸣一愣,扭头朝玄关看去,看见玄关地上的拖鞋时,他爆了一句:“卧槽!”
他白天跟谢兰离开的时候有这么急吗?竟然直接把拖鞋甩的飞过了大半个客厅,还掉进鱼缸里来了?
向鹤鸣连忙伸手把拖鞋从鱼缸里拿出来往脚上一套,一边朝鱼缸里金鱼道tຊ:“还好我没有脚臭,拖鞋也是我搬家过来新买的,泡泡水应该不会毒死你吧?”
金鱼在里面优哉游哉的,似乎并没有中毒的意思。
向鹤鸣暂时放下心了,抱着鱼缸进洗手间打算给它换个水。
他也不会养鱼,只知道偶尔给鱼缸换换水,想起来了就往里面撒一把鱼食这样。
进了浴室以后,向鹤鸣把鱼缸放在地上,转身回厨房拿了个碗过来,把金鱼先捞出来放进了碗里,紧接着开始清洗鱼缸换水。
一边清洗着还一边嘀咕:“直接给你换自来水应该问题不大吧?我看网上说好像得把水晒晒?下次吧下次吧,下次给你换晒过的水……”
洗完鱼缸往里面加上水,向鹤鸣把换好水的鱼缸又抱回了客厅摆放好。
门铃响了。
“我外卖来了。”向鹤鸣往水里撒了一把鱼食,转身往玄关走。
他太饿了,现在就想赶紧好好吃一顿。
走到玄关一开门,他往外伸手,嘴里的一句“谢谢,辛苦了”已经到了嘴边,向鹤鸣对上了一张惨白的脸。
“卧槽!”向鹤鸣吓得大叫了一声,整个人往后一蹦。
出现在门口的人长了一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甚至连身形都一样,只是那张脸死白死白的,没有一点生气不说,脸上还挂着一抹僵硬的笑。
而外面走廊上漆黑一片,往常格外灵活的走廊灯今天在他爆发出一声大叫后依旧没有亮起。
得亏向鹤鸣自己就是吃这碗饭的,他虽然被外面那个跟自己长得一样的东西给恶心了一把,确实也吓到了,但也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开始掏法器。
外面的鬼影瞬间消失不见。
向鹤鸣神经紧绷着,并没有因此松懈下来。
他警惕的朝门口靠近,一边注意着门外的动静,一边又在注意着房间里的动静。
跟鬼打交道多了,他最清楚这玩意儿喜欢突然贴脸出现,为的就是吓人,只要人被吓到了,鬼就能钻空子。
果不其然,就在向鹤鸣往玄关那边靠近了没几步,他后颈一凉。
向鹤鸣猛地朝前蹦了一大步,一转身朝自己刚刚站的位置看去。
没有,什么都没有,倒是他家的灯开始刺啦刺啦的闪了起来。
向鹤鸣“我靠”了一声,忍不住道:“要打就出来打,能不能别搞这些?找人维修要钱的!”
刚收完,客厅的灯就“砰”的一声炸了。
还好向鹤鸣早有准备,连忙护着自己的头和脸朝门口冲,刚冲到玄关处,家里的门就“砰”的一声关上了。
要不是向鹤鸣刹车及时,他就一脑袋撞上去了,到时候没被鬼吓死被门给撞的半死。
门一关上,向鹤鸣就停了下来,转过身,背靠着门警惕的盯着客厅,灯炸了以后,客厅里现在一片漆黑,只有阳台那边有点光亮投射进来。
等向鹤鸣一边喘气一边逐渐习惯了黑暗后,他隐约能看清客厅里家具的轮廓了,也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那道身影。
向鹤鸣呼吸一紧,心知这鬼凶得很,他根本不是这鬼的对手,他脑子也转的飞快,正在思索着该怎么逃命的时候,坐在沙发上的身影突然消失了。
向鹤鸣头皮一下就炸了。
阴森的气息裹挟而来,他在心里狂喊吾命休矣!身体就飞了出去。
也不知道是他运气好还是这鬼有其他的打算,想象中的剧痛并没有出现,因为向鹤鸣被摔在了沙发上,身体还弹了两下,他现在相信房东的话了,这沙发是真的挺好的。
向鹤鸣看不见,却能清晰感觉到那只鬼又朝着自己而来了,他顾不上感叹这沙发不错了,一个翻身从沙发上滚了下去,滚进了茶几底下。
……
隔壁一声接一声的巨响,林知乐想装作没听见都不行了,她起身打开门,碰上林随安也从房间里出来。
林随安朝她道:“你回去继续睡吧,我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这么大的动静,跟一群人在家里打架砸东西似的,有时候的一声巨响还像是什么东西炸了一样。
“我也去吧,隔壁向鹤鸣好歹也是我认识的。”林知乐打了个哈欠,跟林随安一起出了门。
兄妹俩来到了隔壁向鹤鸣家门口,抬手礼貌性的敲了敲门。
门里没人回话。
林随安干脆直接喊:“你好,是出什么事情了吗?需要帮忙吗?”
没人说话,倒是一阵又一阵噼里啪啦砰砰爆炸的声音响起。
林随安眉头一皱,神情凝重起来:“要是再不出声我就直接破门进去了。”
他刚说完,门板就被从里面“砰”的撞了一下,紧接着向鹤鸣的声音透过门板传出来:“没……没事,我跟我家狗玩呢,不……我靠……不好意思啊啊啊啊艹!”
林知乐:“……”
她扭头看向林随安:“哥。”
“你站旁边去。”林随安伸手把她往旁边推,作势要踹门。
林知乐乖乖往旁边退,看见林随安抬腿猛地一脚踹在了向鹤鸣门上。
向鹤鸣住的这个房子房门质量很不错,林随安这架势一脚上去竟然没把门给踹开,但肉眼可见的,门板有了松动。
林随安没犹豫,又是一脚踹上去。
更大的巨响过后,门板终于开了。
林知乐一探头,正好看见黑暗的客厅里,隐约有一道身影从高处摔下来,直接摔在沙发上还弹了两下,那道身影就趴在沙发上一边痛苦的喘息一边朝林知乐和林随安喊:“别!别进来!我家闹鬼啊!”
是向鹤鸣的声音。
林知乐朝阳台看去,看见一道阴气从那边迅速离开。
她没去追,而是跟着林随安后面往向鹤鸣家里走,林随安伸手拉住她,用身体挡在她面前朝客厅里靠近,没走进步就踩到了灯的碎片,发出嘎啦嘎啦的动静。
林随安立马朝林知乐道:“你站着别动,他家灯炸了,你别进来了,免得扎到脚。”
“噢,好。”林知乐听话的站住,看见向鹤鸣还趴在沙发上,没死,但应该被折腾的不轻,不停的发出痛苦的哼唧声。
林随安出门的时候还拿了手机,他把手机手电筒打开,先去照沙发上的向鹤鸣,问他:“你没事吧?哪里受伤了?”
“浑身都是伤。”向鹤鸣哼哼,“不过应该没有伤口,就是在墙上和门上撞了几下,有点疼,但不至于要命,那家伙好像是被你给吓走了。”
他想起来林随安是个警察,心想必要的时候这身份还是好用的啊,至少能把这鬼给吓走。
就在这时候,电梯那边传来了动静,紧接着物业拎着大灯就过来了。
物业的大灯可比手机手电筒要好用多了,一下就把向鹤鸣家客厅给照亮了,一片狼藉,主要还是上面的灯炸了,那盏灯有很多水晶装饰,掉下来的时候碎成了很多块。
“这……这是怎么了?”物业是接到其他住户投诉电话赶过来的,住户投诉这一层楼好像有人打架,动静挺大的,他做好了劝架的准备,没想到来了地方一看,被这现场也给吓了一跳,下意识去看沙发上的向鹤鸣,又扭头看其他地方。
物业认识林随安,还知道他是警察,压根就没把事情往他身上想,就想找找跟向鹤鸣打架的到底是谁。
向鹤鸣疼得龇牙咧嘴,倒是没跟物业说闹鬼了,只说:“我带了一只野狗回来,没想到那狗野性大的,在我家横冲直撞,就变成这样了,抱歉抱歉,打扰到了大家的休息。”
物业其实不太信他的话,狗再凶能冲到天花板上把灯给砸下来吗?再说了,狗呢?也没见着狗啊。
不过林随安出来说话了:“我留下来处理就行了,辛苦你跑一趟了,你先回去吧。”
物业还是很信任林随安的,一听他这么说就松了口气,连忙点头:“行,那我先回去了,要是还有什么事情可以随时喊我。”
出门的时候他还问向鹤鸣:“那个,先生,你家这门和灯,明天要找师傅上门帮你修好么?”
“要的要的!”向鹤鸣连忙道,开始头疼要怎么和房东解释了,这住进来不到一个月,他就把人家里给糟蹋成了这样,实在是心虚肉疼啊,还不知道要赔多少钱呢。
物业走了,林随安提出先送向tຊ鹤鸣去医院。
他本来想让林知乐回去休息,可一看向鹤鸣家里被闹成这样,他虽然没有看见向鹤鸣口中的鬼,但也担心把林知乐独自留在家里出事。
还没等他出声,林知乐就主动道:“我也一起去医院吧,反正现在也睡不着了。”
于是三人一起去了医院。
向鹤鸣扶着腰一瘸一拐的走,林随安看不过去了,背着他去了地下车库,把他送去了医院。
到了医院以后也是林随安到处跑,给他办好各种手续的。
向鹤鸣感动的眼泪汪汪,又挺不好意思的,一直朝林随安道:“林警官,你真是个好人,今天晚上麻烦你了,真的太感谢你了……”
林随安听得多了,额角抽了抽,神情也有点绷不住。
等林随安去给他交费办手续,留在病房里的林知乐这才问:“你这怎么回事啊?”
“就是白天来找我那家人惹的,估计是我给那家人留的符箓起了点作用,这鬼就找上门来报复我了。”说起这个向鹤鸣就龇牙咧嘴的,感觉身上更疼了。
他没说的事,那鬼虽然是来报复的,但他隐约感觉到对方并没有杀意,似乎就是想折腾他一顿出出气,并没想杀他。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向鹤鸣就在想,对方折腾谢兰一家是不是也是抱着这样的心态,只是想要折磨谢兰一家三口,并没想过杀人。
但他也不确定,毕竟这鬼也确实凶,向鹤鸣不敢赌。
林知乐好奇:“那家是什么情况?怎么招惹了这么凶的东西?”
“唉!”提起这个向鹤鸣就想叹气,“我也想知道是什么情况,但那家人自己也说不上来,反正就是……”
他把从谢兰那里听来的一家人怎么被折腾的经过给林知乐说了。
林知乐听完挑眉,问:“那直接问问那鬼呢?”
“试过了,没等到它,我这才回来了。”向鹤鸣道,“不过那家人又找了别的法师,说不定有办法解决吧,如果这鬼只是想要报复我一下,后续应该也不会再来找我了。”
说着话,林随安回来了,两人就停下了这个话题。
等忙活完,向鹤鸣得留在医院住院,林随安起身喊上林知乐一起回去。
走之前林知乐还朝向鹤鸣道:“要是有事你给我打电话啊。”
“给我打就行。”林随安补充。
林知乐朝向鹤鸣眨了眨眼睛,让他给自己打。
她想的是,那鬼要是再来找向鹤鸣,林随安估计是没办法的,还不如她过来处理一下,说不定还能问问那鬼到底是想干什么。
不过,好像就跟向鹤鸣猜测的那样,那鬼就是来报复他一下,报复完就走了,后面没有再出现过。
林知乐中间去温海市拍摄,因为拍摄的过程顺利,根本没花费一个星期,三天就结束了。
拍摄完的当天她跟席珩就回了临云市。
还是林随安开车来高铁站接的他们。
出站上车的时候,席珩随口说了一句:“那个被家长带着在高铁站讨钱的小姑娘好像不在了,是最近都没来过了吗?换地方了?”
林随安那次之后就让人留心过那对父女,闻言点头:“是有一阵子没来过了,有十几天了吧。”
“希望不是换地方了。”席珩道,但后面一句话他也没说,按照那个男人那天的表现,突然良心发现可能性好像也不大。
席珩跟着林知乐和林随安一起回家,出电梯的时候就听见女人的哭声。
“怎么回事?”席珩探头,看见坐在向鹤鸣家门口哭的女人,他震惊,压低了声音,“来找向大师的?”
林知乐也看见了那个女人,一眼认出来了是那天找她问路的,她挑眉,也有点诧异,看女人这架势,似乎是家里的事情还没有解决。
但向鹤鸣似乎不在家,门关着的。
林知乐还注意到,向鹤鸣家换了一扇门了。
那天晚上事情发生以后,第二天房东就带人过来换了灯和门,看向鹤鸣发过朋友圈,费用全是他自己出的,房东用的家具都是质量挺好的,价格不低,向鹤鸣赔了一笔不小的钱。
“向大师好像不在家。”席珩忍不住朝女人道,“你要不要晚点再过来?”
女人神情憔悴,脸上还有个明显的巴掌印,眼睛下面一片青黑,上次来的时候她头发虽然有点油,好像几天没洗头了,今天过来,头发都变粗糙了,稻草一样乱糟糟的披散在脑后。
她反应也有些迟钝,好一会儿才朝席珩问:“你们是向大师邻居吗?那你们能不能帮我联系上向大师?我找他有急事,人命关天的急事!”
林随安已经掏出了手机,给向鹤鸣打电话。
上次送向鹤鸣去医院的时候他就跟向鹤鸣交换了联系方式。
一边等着向鹤鸣接通电话,他一边朝女人问:“你是遇到什么事了?我是警察,你可以跟我说。”
“不,跟你说没用,你帮不了我的。”女人道。
林随安还想劝她,女人先一步不耐烦了,道:“你们警察会抓鬼吗?”
林随安:“……”
这个他还真不会。
林知乐清了清嗓子,道:“就算不能抓鬼,但是可以吓到鬼啊,那天晚上……”
她扒拉扒拉把向鹤鸣被鬼折腾,最后林随安踹门救人的事情说了。
“我哥一进来,那鬼就跑了,你懂吗?我哥一身正气,克制的可不只是坏人,还有鬼!”林知乐挑眉,下巴微抬,神情带了点自豪。
林随安看着她这样忍不住笑了起来,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席珩酸溜溜的:“小乐,你可没这么夸过我。”
正说着呢,向鹤鸣那边接起电话了,林随安告诉他:“有个女人在你家门口哭着等你,说人命关天的事情。”
顿了一下,他又补充:“好像是想找你抓鬼。”
来找向鹤鸣的女人就是谢兰,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扯着嗓子喊:“向大师,你救救我们!救救我们吧!”
27
林随安把手机递给谢兰, 让她自己去跟向鹤鸣说。
过了一会儿,谢兰把手机还了回来,脸上有着喜色, 扭头越过他们就往电梯那边走。
眼看着谢兰已经进了电梯, 林知乐和席珩转身,正打算回自己家,就听见林随安突然说了一句:“她是那孩子的妈妈。”
“谁?”席珩脚步一顿,疑惑的回头。
林知乐先一步反应过来,问:“是高铁站那孩子吗?”
林随安点头:“嗯。”
席珩扭头跟林知乐对视了一眼,挑眉:“那孩子这段时间没出现在高铁站, 该不会就是因为这家里闹鬼了吧?”
虽然明知不好, 但席珩还是幸灾乐祸的笑出了声:“哎, 该不会是有哪路鬼神看不过眼这家人的行径,所以替那孩子出头吧?”
林随安微微皱眉:“她家还有个儿子。”
“那就奇怪了。”林知乐呵了一声,“刚刚她提到家里人的时候, 说的可一直都是一家三口,那小姑娘呢?”
席珩笑不出来了:“该不会出什么事情了吧?”
三人都有点担心。
要是真出了事,这家人肯定不会管那个小姑娘,说不定还要把小姑娘推出去挡刀。
林知乐想到那天晚上来找向鹤鸣的恶鬼,眉心皱了起来。
三人互相看了看, 默契的往电梯那边走。
大概知道林知乐肯定是会选择跟着一起去的,林随安也就没说什么让她留在家里的话。
向鹤鸣接到林随安电话的时候正好是跟他师父向河山在一起,他应下了谢兰的请求, 跟他师父一起坐车去谢兰家。
去的路上又接到了林随安的电话,从林随安那里得知谢兰家原本还有个不大的女儿时, 他有些愕然,回忆了一下后试探着道:“那女孩该不会已经不在了吧?”
他有些迟疑:“那天晚上那只恶鬼来找我的时候, 我隐约瞥见过它的一点身形,看起来身量不高,倒是有些像你说的那个女孩。”
顿了一下,他又补充:“如果是这样,他们一家三口被那只恶鬼缠着报复就也说得通了。”
先前他一直想不明白那家到底是怎么惹上的那只恶鬼,可如果那只恶鬼是被他们害死的女儿,那就能联系起来了。
就在几人因为向鹤鸣这个猜测心情沉重的时候,林知乐却出声道:“不一定,那只鬼挺凶,若是新成的恶鬼往往是没有神智的,tຊ只知道寻仇杀人,可那一家只是被折腾,并没有死人。”
“确实。”向河山点头,赞同了林知乐的话,“这位小友所说没错。”
有向鹤鸣师父这句肯定,席珩他们勉强松了口气,席珩道:“具体是怎么回事,或许等去见了这家人就能明白了。”
他宁愿相信是那家人另外在别的什么地方招惹上了一只恶鬼,也不希望那只恶鬼就是那个小姑娘所化。
等挂断了电话,向河山朝向鹤鸣问:“刚刚说话那位小友是什么人?也是玄门中的人?”
“不是不是。”向鹤鸣连忙摇头摆手,向师父解释了林知乐的身份,“您还见过她的,就是那位林警官的妹妹,我之前一直没跟您说……”
他把林知乐似乎能随意离魂的事情和向河山说了,还叹了口气:“她似乎还挺能接受这件事情,我问过她几次要不要帮她固魂,她都拒绝了。”
“这样……”向河山恍然。
向鹤鸣想着都已经说到这里了,他想起来了林知乐要找一个有纹身的法师的事情,于是把这个也给向河山说了,他想着自己没见过这人,但师父走南闯北的,说不定见过呢。
哪知道他一说完,向鹤鸣眉头就皱了起来,先问了一句:“她可有告诉你她为何要找这法师?”
向鹤鸣摇头:“没细说,师父,您是不是认识啊?”
向河山点头:“确实认识这么一个……”
说是这么说,他却并没有告诉向鹤鸣自己认识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现在在哪里,只是兀自沉吟起来。
向鹤鸣想张嘴问,可见师父这样就知道他是不愿意说了,只能把话咽了回去。
几人在谢兰家小区门口碰了头,也没多说,径直往谢兰家里去。
往小区里走的时候,碰上一个年轻的女生,女生牵了一条萨摩耶,那个女生本来已经跟他们擦肩而过了,但是在瞥了向鹤鸣一眼后又退了回来,朝向鹤鸣问:“你是那家找来的法师吗?”
她指了指孟振博停在路边停车位上的车子。
向鹤鸣脚步一顿,点头。
见女生好像知道点什么的样子,林知乐几个也跟着停了下来,纷纷看向她。
女生道:“你们来帮他们家抓鬼啊?那你们知道他们家干的恶心事吗?”
她冷笑了一声,把谢兰夫妻俩故意把花花关在车里的事情说了,还有不少从物业和其他邻居那里听来的事情。
“整个小区几乎都知道他们一家是怎么虐待那个孩子的,我觉得他们家闹鬼那也是活该,说不定就是自己亏心事做多了,其实根本就没有闹鬼,就是自己心里有鬼吧!”
席珩听得也很气愤,脱口而出:“那孩子真是他们亲生的吗?该不会是拐来的吧?”
女生立马道:“我一开始也这么怀疑过!后来物业跟我说最开始的时候就又业主怀疑这件事情了,还报了警,但事实证明,那孩子确实就是他们亲生的。”
几人正在说话,女生牵着的那只萨摩耶一直围着他们转,萨摩耶养的很好,毛又白又蓬松,像一大团的棉花糖。
林知乐没忍住伸手摸了摸它高高扬起的尾巴。
萨摩耶甩着尾巴躲开了她的手,慢悠悠从几人面前走过。
眼看着从向鹤鸣面前过去的时候,它突然翘高了后腿。
它的主人正在专注的和这群人说话,没能第一时间发现它的行为,还是林知乐先看见的,连忙伸手去拉向鹤鸣:“快走开!”
“布丁!”女生这才发现自己的狗在干什么,连忙拽动手里的牵引绳。
几个人连忙往旁边闪躲。
因为布丁就是在向鹤鸣脚边抬腿撒的尿,哪怕林知乐第一时间伸手去拽向鹤鸣,他似乎还是不可避免的沾上了一点。
向鹤鸣:“……”
“对不起对不起,实在对不起!”女生脸色涨红,拽紧了手里的牵引绳连声道歉,“不好意思,那个你的鞋子多少钱啊?我赔一双新的给你吧,实在是太抱歉了!”
她也完全没想到,向来聪明听话的布丁为什么今天突然干出这种事情来。
席珩明知不应该,但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他伸手拍拍向鹤鸣的肩膀,打圆场:“狗狗撒尿是不是在做标记啊?它为什么给你做标记?是不是太喜欢你了?”
“可能是吧。”向鹤鸣倒是也不至于生气,就是有点无奈。
他朝布丁看去,布丁却一扭头那屁股对着他。
向鹤鸣:“……”
这真的是喜欢吗?要是这狗会说话,估计已经直接把对他的嫌弃说出来了。
布丁的主人也很尴尬,虽然向鹤鸣说不用她赔鞋子,但她还是坚持要了向鹤鸣的联系方式。
在她加向鹤鸣联系方式的时候,原本还拿屁股对着向鹤鸣的布丁突然开始往远处走,布丁主人拽都拽不住,向鹤鸣怕她被拽伤,连忙加了她的微信,女生这才跟着布丁一起跑了。
向鹤鸣抽了张纸巾擦了擦鞋子,还好,并没有沾上很多。
他把纸巾丢进旁边垃圾桶里,发现席珩还在笑,有点无奈。
“走吧。”向河山出声。
几人这才又往谢兰家那栋楼走。
路过谢兰家停在路边的车子时,他们还多看了几眼,车窗已经被敲碎了,能看见车子里面的布置,乱糟糟的。
几人看着这一幕,想到的却都是布丁主人说的话,大夏天的晚上,花花被关在这辆车里,谢兰和孟振博对她不管不问。
而且这样的情况还不止出现过一次,让人不得不怀疑那对夫妻是故意的这么做的。
如果是故意,那就是谋杀了。
谢兰就在楼栋底下等着,看见向鹤鸣的时候先是一喜,紧接着看见还有林知乐他们,她一顿,脱口而出:“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人多好办事啊。”席珩道。
谢兰也顾不上他们,反正向鹤鸣来了就行,尤其是当向鹤鸣说向河山是他师父的时候,她就更高兴了,直接挤到了向河山面前:“大师,您救救我们。”
向河山清了清嗓子,示意她在前面带路:“先去你家里看看吧。”
谢兰连忙去前面领路,一边领路一边道:“向大师,我发现了一件事情。”
“什么?”向鹤鸣问,又下意识看了自己师父一眼。
向河山没说什么。
谢兰就道:“就是上次你来不是没看到那鬼吗?我知道是因为什么了,因为那鬼白天不出来,它只在晚上的时候来!”
向鹤鸣联想到自己那天晚上回家就别报复了,恍恍惚惚想,是的,晚上就找上门来揍他了。
他收起这些思绪,朝谢兰问:“我听说你家还有个女儿,怎么上次来没有见到?也没有听你提起过?”
“大师,你听谁说的?是不是养狗那女的说的?她是不是跟你说我们家坏话了?”谢兰气得叉腰,要不是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她都得回头冲到布丁主人家里好一顿骂。
向鹤鸣尴尬,心想,也不算是坏话吧,人家说的好像都是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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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说话,谢兰已经认定了布丁主人说了自己家坏话,还怕向鹤鸣师徒被影响到,不帮他们家了,连忙道:“大师,你们可别听她乱说,她养的那只狗坏得很,乱撒尿,我就骂过她一次,她就记恨上我们家了,到处说我们家坏话……”
“我们问的是你家有个女儿的事情。”席珩听不下去了,“你能不能先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谢兰冲他翻了个白眼,等向鹤鸣也问起了,她才道:“我们家最近乱成这样,我没空管她,就送她去我娘家了。”
“你娘家?你哪个娘家?”林随安问。
谢兰:“还能哪个娘家?当然是我亲妈家了啊。”
“可你父母已经去世多年。”林随安道。
谢兰表情一僵,有一瞬间的慌张,但很快她就理直气壮的质问起来:“你谁啊你?你怎么知道我们家的事情?”
“我是警察。”林随安掏出证件。
谢兰气焰顿时落下去不少,但她还想嘴硬:“警察也不能随便管我们家事情啊,我们又……又没犯法。”
“一个未成年失踪了,你们作为父母既没有报警也没有找人,你还敢说你没犯法?我怀疑你杀人藏尸你信不信?”席珩立马出来吓唬她。
谢兰确实有被吓唬住,连忙道:“没有啊!真的没有啊警官,那死丫头是自己赌气跑出去了,跟我们可没有关系!”
“跑了?”席珩要被她气死了,“跑了你们就没找?跑了多久了?”
向鹤鸣跟向河山也表示,如果不说清楚就不帮她抓鬼了,谢兰这才勉强去数日tຊ子,给了个时间。
“那不就是小肖把她从后备箱救出来那晚上吗?”林知乐道。
小肖就是布丁的主人,之前跟他们说起过那晚带布丁出门散步时发现花花被关在后备箱的事情,因为就发生在林知乐去蔵平前一个晚上,所以她记得很清楚。
向鹤鸣这时候补充:“我记得上次你就说过,也是那天晚上你家就开始闹鬼了。”
谢兰连忙点头:“对对对,所以我说啊,那死丫头失踪跟我真的没有一点关心!说不定就是她乱跑被鬼吃了!”
她突然一拍大腿,像是发现了什么大秘密似的喊:“那鬼该不会就是她招来的吧?”
林知乐闭了闭眼睛,才克制住骂脏话的冲动。
席珩就没这么克制了,想骂就直接骂了,要不是林随安跟向鹤鸣拦着他,他都要动手了。
“女的女的。”向鹤鸣抱着席珩劝他。
席珩握紧拳头:“在我这里出生没有男女之分。”
“大人是犯法的!”谢兰缩了缩脖子,还冲林随安喊,“警官,你可不能因为他是你朋友你就包庇他啊!”@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又没对你动手。”林知乐皱眉。
谢兰哼了一声,转身进了屋子。
孟振博在床上躺着,他之前被那只鬼关进后备箱里伤了腿,后来好不容易快好了,能下地了,结果昨晚上又吓得够呛,从安全通道逃跑的时候滚了下去,腿又给伤了,这次直接打上了石膏。
他担心下次自己直接就是断脖子了,这才催着谢兰赶紧再去把向鹤鸣再找回来。
这期间他们换过不少法师了,结果遇上的大部分都是骗子,不是骗子的,也被那只鬼耍得团团转,连滚带爬的跑了就没敢再回来过。
思来想去,好像只有向鹤鸣好点。
谢兰这才又去找了向鹤鸣。
孟振博腿还打着石膏,只能在床上躺着,动也动不了,他俩的儿子倒是正被送走了,这段时间没在家里住着。
夫妻俩倒是也想走,可不管走去哪里,哪怕坐飞机出了省,一到晚上,那鬼必定会找上来。
倒是他们儿子被送走以后,那鬼没有再找过他们儿子。
孟振博一见到向鹤鸣也开始哭,哭诉着夫妻俩这段时间有多惨。
“大师,这次你一定要把那只鬼给抓到,不然我们真的要被它给害死了呀!”
向鹤鸣跟向河山都没理他。
席珩被吵得耳朵疼,朝他道:“你能不能闭嘴?再嚷嚷,嚷嚷的那只鬼知道你找了个大师来收拾它就好了是吧?你是不是跟它一伙的?”
“你能不能别侮辱鬼?”林知乐不满,替那只鬼打抱不平。
席珩一想,确实,于是双手合十朝四周晃了晃,嘀咕着:“莫怪莫怪,不是故意的把你跟那东西混为一谈的。”
向鹤鸣跟向河山开始布置陷阱。
林随安转身去找物业查监控了,想找花花的去向,林知乐想了想,也跟着一起去。
席珩实在是不想看见这对夫妻的嘴脸,很快也追了上去,于是就只剩下向河山师徒俩留在这里,他们得等到天黑,毕竟谢兰和孟振博说那只鬼只有晚上才会出现。
林知乐跟林随安从楼栋出来的时候就碰上了小肖,小肖看见两人的时候还有点尴尬。
林知乐主动跟她打招呼:“要出门吗?布丁呢?”
“出门跟朋友一起吃饭,布丁留在家里了。”小肖道,听说他们要去物业那边查监控,她就给他们指了个路,告诉他们物业怎么走。
三人在一个岔路口分开。
进了物业,林随安表明来意,物业也很配合,直接调出了当天晚上的监控。
物业道:“要是再晚几天来估计就看不到了。”
监控上面显示,当天晚上在物业找了以后,谢兰确实下楼把被关在后备箱的花花给领了回去,甚至电梯监控里还能看到花花的身影。
电梯一路往上,到了谢兰家所在的楼层,花花跟着谢兰一起出了电梯。
“走廊里是没有监控的,所以只能拍到这里了。”物业解释,紧接着又给林随安和林知乐看了后面几天的监控。
不管是电梯监控还是楼栋外面的监控,花花的身影都没有再出现过。
“就算花花从安全通道走了,下楼以后要想出去也得从楼栋大厅出去,毕竟大厅是有监控的。”物业道。
可监控上并没有拍到花花离开。
“花花还在楼栋里?”林随安皱眉。
可谢兰说的是,花花那天晚上之后就消失不见了,离现在已经一个多星期快两个星期了,花花总该要吃喝的吧?她没有回家,也没有离开大楼,如果一直躲在大楼里,那她吃喝怎么办?
物业道:“楼栋每天都有保洁清扫的,也没听谁说看见过花花。”
顿了一下,他迟疑着道:“会不会是躲在哪个业主家里?毕竟她父母……不少业主都知道这事儿,说不定就有好心人收留了花花。”
林随安想到的却是:“谢兰对门那户好像装了可视门铃的,不知道有没有拍到什么……”
他决定回去找那户人家问问,走之前又让物业把监控拷贝到了他的手机里。
等一出物业大门,之前一直没出声说话的林知乐就朝他道:“哥,能给我再看看监控吗?就是花花跟着谢兰进电梯后的。”
林随安把手机递给她,问她:“发现什么了?”
“嗯。”林知乐也没有瞒着,拿过手机找到了那一段监控,一点进去看了看,她眉心就跳了跳。
正好这时候席珩找过来了,见她在看手机,问道:“监控拿到了吗?找到花花没有?”
林随安没回答他,让他自己去看。
他就凑过去跟林知乐一起看,林知乐正好刚将视频拨回到了花花跟在谢兰身后走进楼栋大厅那一段。
席珩看了两样,突然“卧槽”了一声,道:“怎么花花没有影子啊?”
林知乐朝他看了一眼,这也是她发现的,花花跟着谢兰进了楼栋,楼栋里光线还算明亮,监控视频里甚至能清晰看见谢兰脚底下的影子,可就走在她身后不远的花花却没有。
林知乐索性将视频拨到了花花和谢兰进入电梯以后,她朝席珩道:“你看电梯壁。”
席珩一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个小区的电梯壁照人很清楚,能当镜子用,再加上里面还装了照明用的小灯也够亮堂,能清晰看见谢兰的身影落在电梯壁上,而谢兰的身后就是花花的身影。
可电梯壁上却只照出来了漆黑的一团人形,跟前面谢兰的身影有这明显的不同,这一对比就显得无比诡异了。
“这什么意思?所以那天晚上谢兰下去领花花的时候,后备箱里的人其实就已经不是花花了?是那只鬼?”席珩都快炸毛了,纯粹了吓得,“那花花呢?花花去哪了?”
“那就得问问这只鬼了。”林知乐道。
林随安也看完了视频,还把前面的也看了,能看见孟振博开车回来停好,一直到小肖遛着狗靠过来,这车就一直在那里停着,因为太晚了,也没有别的人靠近。
席珩甚至怀疑:“会不会是孟振博回来之前,花花就已经被掉包了?”
但这些问孟振博肯定是问不出答案的,还是只能去问那只鬼。
三个人谁也没有说出另外一个可能,就是说,假如那只鬼就是花花呢?
他们刚走到谢兰家楼栋底下,上面就传来了玻璃碎裂的声音,席珩跟林随安第一反应就是去拉林知乐,还好上面并没有玻璃掉下来。
三人抬头,看见本该躺在床上的孟振博半个身体从窗台那里伸出来,他神情恐惧,正在大喊着救命,没一会儿,他就又缩了回去。
楼上的动静不下,他们在楼底下都能听见。
“靠!不是说晚上才来吗?”席珩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喊了一声。
林随安已经往楼上跑了,还不忘叮嘱席珩:“你在这里守着小乐。”
这是不让林知乐上去了。
席珩看向林知乐。
林知乐额角抽了抽,抬脚往里面走,她不可能不去,明显上面已经乱了起来,向河山师徒俩似乎也没能压制住那只鬼。
席珩也没有拦着她,跟着她一起往另外一部电梯里面挤。
他们比林随安晚了一步赶到,刚走到门口就发现门已经烂了,房子里一片狼藉,之前谢兰家里已经被折腾过,该碎的东西也早就碎了,所以现在被毁的就都是向河山师徒俩带来的东西。
师徒俩本来在画符布阵,哪知道一半都还没弄好那只鬼就来了,不但掀翻了他们带来的东西,还把师徒俩折腾的够呛。
等向河山师徒俩开始联手抵挡的时tຊ候,那只鬼就立马放弃了他俩,转头开始去折腾谢兰跟孟振博,躺在床上的孟振博直接被从床上拖了下来,拽去了阳台。
要不是向鹤鸣跟向河山及时过去一人拽住了他一条腿,刚刚林知乐他们在楼下看见的就不只是孟振博上半身了,他整个人估计都要被扔出去。
谢兰吓得缩在墙角根本不敢动,捡走了向河山掉在地上的一串铜钱死死拽着,大喊着:“大师!快收了它!收了它!”
“你把我的铜钱还给我!”向河山急得大喊。
那一串铜钱是他最重要的法器,结果谢兰给拿走了,他很多本事都施展不开,急得过去要抢。
谢兰却尖叫着躲开了。
她早就发现了,拿到这串铜钱以后那只鬼就不敢来对付自己,孟振博被拖走了她也没事,她不敢撒手,怕铜钱一被拿走自己就会被那只鬼扔出阳台。
向河山气得要吐血了:“铜钱!我的铜钱!”
房子里这时候开始狂风大作起来,吹的谢兰睁不开眼睛,她闭着眼睛死死抓着手里的铜钱,哭喊着:“不行啊大师,要是给了你我就死定了!”
向鹤鸣跟那只鬼周旋着呢,也抽不开身去帮师父拿回铜钱,以至于场面乱的很、
还是林随安冲进来以后,向鹤鸣连忙朝他喊:“林警官,你快帮我师父把铜钱拿回来!拿到铜钱我师父才有办法对付这只鬼!”
林随安一听,也没有犹豫,在知道铜钱被谢兰拿着以后,当即就朝谢兰那边冲过去了。
哪知道谢兰直接将铜钱往自己衣服里面一塞,然后死死抱住自己的身体,大喊着:“不准过来!你敢过来抢我就告你□□!警察□□啦!”
林知乐跟席珩一到门口正好听见她这嗓门。
席珩骂了句脏话,闷头朝那边冲去。
林知乐没管那边,扭头看向了客厅里。
孟振博躺在阳台上,他的脸色通红,脖子上有一双鬼气凝聚的手正死死掐着,掐的他办事不活的,向鹤鸣跟向河山暂时也顾不上铜钱了,齐齐出手将那双鬼手打散。
鬼手刚刚打散就迅速重新凝聚,紧接着就朝着向河山师徒迅猛袭来。
“师父小心!”向鹤鸣大喊了一声,伸手从衣服里摸出来了一张符箓甩过去。
鬼气被符箓打到淡了不少,却并没有停下来,直接撞上了向河山的心口,直接将他身体给撞飞了出去,眼看着向河山就要从阳台飞出去了,向鹤鸣急得直接扑了上去:“师父!”
“不用管我!”向河山沉声怒吼,双手迅速掐诀,周身骤然起了一股风呼呼鼓动着,竟然冲散了那团鬼气。
而他的身体也在往下摔的时候被那股风给托了一下才落地,并没有完全摔到。
一落地,向河山就立马盘起了腿,口中念念有词,身上的法袍鼓动起来,虽然铜钱不在手,但他也只能搏一搏了。
在向河山念咒作法的时候,整个房子里也在发生变化,明明前一秒还是大白天,但光线突然就昏暗了下来,人的视线被遮挡看不清晰。
落在孟振博等普通人眼里就像是突然乌云压顶一样昏暗无光,但在林知乐等人眼里,房间里就是被无数的鬼气给挤满了。
终于,向河山怒喝一声睁开眼,手中法印就要打出去的时候,他面前一片涌动的鬼雾之中,向鹤鸣朝他喊了一声:“师父。”
向河山还没来得及回应,在他的另一侧又响起了向鹤鸣的声音:“师父!”
眼前竟是出现了两个向鹤鸣。
而孟振博左看看右看看,吓得癫狂大叫了起来,拖着自己那条断腿拼命往旁边躲。
这时候,那边的林随安等人也顾不上抢铜钱了,都一脸震惊看着这边。
“怎么有两个向鹤鸣?”席珩伸手揉了揉眼睛,脱口而出。
向河山怒道:“是障眼法!”
“啊?那向大师你能认出来哪个是真的向鹤鸣吗?”席珩连忙问。
可向河山脸色难看,他一时之间竟然也看不出来到底哪个才是向鹤鸣。
“师父!我才是真的啊!”左边的向鹤鸣急得朝向河山这边走了两步。
右边的向鹤鸣也跟着走了两步:“师父,你不要被他骗了!”
林知乐看着这好似在哪里见过的一幕,额角抽了抽。
林随安沉声道:“你们两个谁能先说出一件以前的事情,应该就能证明谁才是真的向鹤鸣。”
“对啊!”席珩道,“这只鬼是我们今天才碰见的,他肯定不知道以前发生的事情。”
左边的向鹤鸣神情一喜,连忙扭头朝门口的林知乐道:“我知道!露露的儿子喜欢喝旺仔!”
林知乐挑眉,点头。
向河山立马转向右边的假向鹤鸣动手,假向鹤鸣的脸瞬间撕裂开,露出无数道裂纹,它哼了一声,顶着向河山的法印冲了上来。
生挨了向河山那一下之后,它竟然也只是痛哼了一声,眨眼睛就到了向河山的面前跟向河山打在了一起。
向鹤鸣在旁边着急,想要帮忙却又无从下手,只能急得转圈。
这时候,他又想起来师父的铜钱了,扭头朝谢兰那边喊:“你到底还想不想让我们抓住这只鬼了?你要是想,你赶紧把我师父的铜钱拿出来!”
谢兰有点被向鹤鸣说动了,可就在她正要把铜钱拿出来的时候,那边的向河山就被那只鬼打飞了出去,发出一声惨叫。
谢兰一听,立马又把铜钱塞了回去,这一下抱得更紧了,她哭喊着道:“不能怪我啊大师,你看你也打不过它,要是我把铜钱给你了,到时候它要杀我你也拦不住啊?大师,你放心,只要我能活下来,我一定会找更厉害的大师来给你报仇的!”
向鹤鸣气得都开始骂脏话。
那只鬼在这时候嘎嘎笑出了声,声音阴森尖细,辨不清性别:“看看吧,这就是你们要帮的人,这样的人,真的值得你们帮吗?只要你们现在掉头离开,我就不会为难你们。”
“不要!”谢兰尖声喊着。
孟振博趴在地上也在喊:“不要啊!大师,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警察,你不是警察吗?你不能见死不救的!你得保护我们!”谢兰朝林随安喊。
夫妻俩大喊着。
席珩是真想拉着大家一起走,但他们来这里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
“我们可不是为了他们来的。”站在门口始终没有加入战局的林知乐出声道,她的声音清越,“我们是来找花花的,她在哪?安全吗?”
“对,只要你告诉我们花花在哪,我们马上就走。”席珩立马道。
布满裂痕的鬼脸上露出迟疑:“真的?”
但它还是选择了相信席珩跟林知乐,毕竟在这之前,孟振博他们找了那么多的法师过来,但从来没有人问起过那个孩子的下落,甚至都不知道这家还有个消失的女儿。
向河山跟向鹤鸣也没有要再动手的意思。
那只鬼见状,终于点了头:“好,你们带她走。”
说完,它鼓起了腮帮子,肚子也跟着鼓了起来,一见它这架势,席珩脸色难看了:“不是吧?你已经把她给吃了?”
他垂在身侧的手握紧,眼眶都红了。
下一瞬,他就看见那只鬼的整个脑袋都裂开了,紧接着“啵”的一声吐出来了一个人。
是被一团鬼雾拖着的花花。
花花蜷缩着身体看起来是正在睡觉,她被托着送到了林随安面前,大概是鬼听说了林随安是个警察,对他更放心一点,就把花花交给了他。
林随安俯身将花花抱起,和席珩对视了一眼,抬脚就走,还不忘喊上林知乐:“小乐,我们走。”
向鹤鸣也扶起了向河山跟着一起往门口走。
“等一下啊。”林知乐指了指谢兰那边,“你师父的铜钱不要啦?”
向鹤鸣额角青筋都跳了跳,咬牙切齿看着那边。
谢兰死死抱着肚子,生怕被他们抢走了。
林知乐朝她走过去。
林随安有点担心,让席珩跟着一起过去。
林知乐直接伸手,她细胳膊细腿的,谢兰压根就没把她放在眼里,可林知乐的手刚一碰上她,就并的她一哆嗦,浑身一下没了力气。
林知乐伸手就从她衣服底下把那串铜钱给拿了出来,朝席珩道:“走吧。”
等人都走到门口了,谢兰才缓过来,哭天抢地想要追上去,对上那只鬼阴森的脸。
一走出那道门,身后的声音就像是被完全隔绝掉了,一点动静都听不见,席珩还回头看了一眼,看不见那只鬼,只能看见谢兰和孟振博趴在地上哭嚎着。
乍一看,像是在发疯。
席珩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一行人进了电梯,林知乐把铜钱还给向河山,向河山跟她道了谢,叹气,却什么都没说。
向鹤鸣却tຊ忍不住,愤怒道:“这两人实在是太无耻了!”
席珩也冷笑。
他们带着花花离开,花花一直在睡着,席珩有点担心:“要不要带去医院检查检查?”
还是向河山帮忙看了看,道:“没事,只是睡着了,回去后等醒了就带她多去朝阳的地方活动活动就好。”
“那就好。”席珩松了口气,“那这孩子是你们带回去,还是——”
几人面面相觑,当时就顾着生气,只想把这孩子给带走了,也没想过后面的问题怎么处理。
林知乐过两天就又要继续拍摄了,虽然这次拍摄地点就在本市,但也顾不上这个孩子,林随安每天要上班,好像也不行。
向鹤鸣跟向河山?
师徒俩齐齐摇头:“不方便。”
席珩头疼:“那我也不方便啊,要不然我带她回家,让我妈帮忙看着一段时间?”
“那就先麻烦阿姨了,这孩子后面怎么办也是个问题。“林随安沉声道。
虽然他们现在把花花带走了,可花花父母还在,要是谢兰他们跑去报警,他们也不可能不让他们带走花花,除非……
所有人心头都闪过了“除非”这两个字,但不约而同的朝林随安看了一眼,谁也没有真的说出口。
花花最终还是由席珩暂时带回家,让席母帮忙看顾几天。
接连几天,谢兰跟孟振博都没来找过花花,也没来找过向鹤鸣,林知乐很快就又要进行最后阶段的拍摄了。
最后的拍摄就定在了定云山,还是席珩陪着她一起去的。
到山下的时候,梁姐就招呼着大家往那块有山名的大石头旁边站,说要给大家一起拍个合照。
林知乐跟秋倚兰站在中间,其他人分散着围在附近。
席珩举着相机帮忙拍摄,拍的时候突然探头道:“秋导,你看镜头,看镜头啊。”
“抱歉。”秋倚兰抬起头,眉头微微皱着,忍不住问,“你们没听见吗?”
“什么?”站在她另一边的梁雨桐好奇,“听见什么?风声?还是鸟叫声?还是那边的喧闹劲儿?”
林知乐心想,都不是,是某个冒牌货山灵的叫骂声。
没错了,当初她把周潇那个冒牌货山灵踩进山脚下让他看山,就是在这个位置,而且就在她跟秋倚兰的脚底下。
一般人听不见动静,也就是对这方面本来就敏感的,或者像秋倚兰这样的跟西装男鬼接触过多阳气弱的就能听得见一点。
周潇的叫骂声就没有停过。
林知乐微微挪了挪脚,一脚踩在他嘴上,堵住了他的嘴。
秋倚兰仔细听了听,发现那道隐隐约约的叫骂声没了,她摇头:“没什么,可能是我听错了,不好意思,继续拍照吧。”
她看向镜头,眉目舒展露出了一个浅笑。
合照拍完就开始其他的拍摄了。
林知乐离开之前还特意用脚原地碾了碾,疼得周潇整张鬼脸都扭曲了,他还听见林知乐咬着牙低声威胁:“再乱叫,给你舌头拔了。”
周潇一哆嗦,闭上了嘴。
梁雨桐回身,喊她:“小乐,快跟上来啊!”@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来了!”林知乐朝梁雨桐一笑,抬脚跟了上去。
28
定云山拍摄结束这天, 林知乐接到了向鹤鸣的电话。
“小乐,你有时间吗?就是你之前问我眼睛的事情,我师父想找你聊聊。”向鹤鸣在电话那头道。
林知乐一直想知道这事儿, 席珩那边也没打听到赵盛的消息, 先前向鹤鸣也是说没见过,没想到这会儿倒是有动静了。
她连忙答应:“当然有时间,我去找你们吧,在哪见?”
“就在我家吧,今天晚上怎么样?”向鹤鸣道,“我跟我师父还在回临云市的路上, 要是今晚上不方便, 明天也可以。”
“就今天晚上吧, 你到家了跟我说一声就成。”
正好拍摄结束,林知乐跟拍摄组还要一起去吃饭,她估算着时间, 等吃完饭结束后回去差不多正好。
吃饭到一半,林知乐接到了沈甜甜打来的电话。
从她杀青以后跟沈甜甜倒是好久没有联系了。
沈甜甜这次打电话过来主要是想告诉她那部剧要上映了,就在这周末。
“这么快?”林知乐有些诧异,她以为没个一两月是看不到那部剧的。
沈甜甜在电话那头吐槽:“导演还觉得慢了呢,他说之前有的热度都快凉完了, 本来是想追上那波热度的,结果紧赶慢赶到现在才上映,他让我跟你说一声, 辛苦你到时候多多转发宣传宣传,毕竟也是咱们剧组粉丝数最多的了。”
“好。”林知乐答应下来, 怎么说这也是她第一部有正儿八经戏份的剧了。
不过,沈甜甜要是不提, 她都快把自己微博账号给忘记了。
等挂完电话,林知乐上微博看了看,看见沈甜甜打电话过来之前刚艾特过自己,她连忙将沈甜甜转发的那条剧播宣传博文给转发了。
转发之后她就退出了软件,收起手机正要进包间,余光瞥见秋倚兰从洗手间那边过来。
林知乐就停下了脚步,将门半推开,想着等秋倚兰过来了一起进去。
这家饭店搞的是一个氛围灯,除了包间里昏暗的暖橘色光线以外,连走廊里也是这样的布置,墙上甚至还有红蜡烛之类的装饰。
而这家的招牌菜是一道烤乳猪,会用小轿子抬上桌,还会有穿着中式唐装的服务员跟在旁边唱词。
听说是一家刚开不久的饭店,林知乐也是第一次来,一行人过来的时候就有人吐槽这里的氛围很有点中式恐怖的感觉。@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梁雨桐更是直言:“我们是来吃烤乳猪的,不是来娶烤乳猪过门的。”
不过,进来的时候这家店人流量确实不小,可能就是有很多人喜欢这种仪式感吧。
林知乐站在门边等着,垂头看了一眼震动的手机,发现那条微博才转发过去这么一小会儿,几分钟不到,已经有不少点赞跟评论了。
她没来得及点开通知进去看评论,余光瞥见秋倚兰已经走过来了。
“秋导。”林知乐收好手机,抬头看过去,神情一愣。
从她面前过去的秋倚兰脸色隐隐约约有点发青,身上鬼气厚重,看也没看她就直接进了包间。
林知乐连忙跟着一起进去。
包间里大家还在吃饭,梁雨桐看见秋倚兰进来就过来伸手想要拉她:“怎么去了这么久?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你先回去休息?我帮你打个车?”
“你手怎么这么凉?”梁雨桐拉到了秋倚兰的手,被冰的哆嗦了一下。
这也不是冬天啊,哪有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后手冷成这样的?跟冰块似的。
梁雨桐皱起了眉头,更担心秋倚兰是不是生病了。
可秋倚兰却甩开了她的手,径直在桌子边坐了下来,目光在包间里一扫,昏暗的包间里,本来还在热闹喝酒的一行人莫名感觉脖子一凉,声音都小了很多。
“温度是不是打的太低了?有遥控器吗?要不要找服务员把温度打高一点?”有人摸了摸脖子道。
“还好吧。”也有人觉得没那么冷,端起酒杯道,“要是觉得冷就多喝两口酒,喝两口酒就暖和了。”
组里有个年轻的实习生叫小金,拍摄结束的时候正好也转正了,红着眼眶到处给人敬酒,感谢大家的照顾包容之类的。
连林知乐出去接电话之前都被他敬过酒。
就剩下秋倚兰导演了。
看见秋倚兰回来了,小金鼓足勇气上前,朝秋倚兰道:“秋导,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和包容,我敬您一杯吧?”
他知道秋倚兰不喝酒,所以特意给秋倚兰倒的是饮料。
秋倚兰伸手接过来,杯子都已经举到嘴边了,眉头突然皱了起来。
小金心里一紧,有些慌张的看着她,脑子里想的都是难道秋导不爱喝这款饮料?可他记得秋导出去之前才喝过,他还特意问过梁姐的!
就在他胡思乱想着这些的时候,秋倚兰已经将杯子放在了桌上,侧了侧脸道:“给我酒,喝饮料多没劲儿啊。”
这话一出,包间里都静了静,梁雨桐更是脱口而出:“你不是从来不喝酒吗?”
她跟秋倚兰认识这么久,就从来没见秋倚兰喝过酒,现在网上还搜得到一些消息,当初秋倚兰拍第一部剧的时候拉投资,投资商让她喝酒,不喝酒不给钱,秋倚兰直接起身走人了。
采访的时候她也被问过这个问题,她也说过,就算拍不了电视剧,这辈子也绝对不会再碰tຊ酒,问其原因,她也只是说讨厌喝酒。@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从现在开始就喝了。”秋倚兰道,见没人动,自己起身直接拎了个酒瓶就要对瓶吹。
酒瓶都举起来了,梁雨桐连忙伸手去拦:“你疯了吗?第一次喝酒就对瓶吹?”
“你管我?”秋倚兰冲她翻了个白烟,挥开她的手,“喝不喝?不喝少来烦我。”
就算是平常跟秋倚兰没怎么说过话的人都感觉她此刻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一时之间都愣着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只有一两个人精似的反应快,立马倒酒的倒酒,敬酒的敬酒,要跟秋倚兰一起喝。
梁雨桐在旁边皱着眉头看着,在秋倚兰要喝酒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伸手去拦,秋倚兰来了火气,伸手推她:“滚开!”
“你把酒瓶给我!”梁雨桐伸手去抢,两人就这么争执了起来。
其他人愣了一下后连忙上前拉扯。
“秋导,别生气别生气……”
“梁姐,你就让秋导喝点,喝点也没关系的……”
“就是,咱们这么多人看着呢。”
“秋导之前没喝过,估计稍微喝点就醉了,梁姐,你就让秋导稍微抿两口呗……”
“……”
包间里正一片混乱的时候,林知乐推开门从外面进来。
被人群挤到了旁边的小金手里还端着酒杯,看见林知乐从外面进来时还有点茫然,问了一句:“小乐,你什么时候出去的?”
他记得林知乐跟秋导一起刚从外面进来没多久啊。
林知乐刚刚去洗手间转了一圈,找到了秋倚兰还茫然着的魂魄,显然她自己都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被抢了身体。
林知乐把她给拽回了包间里,她这才看见自己跟梁雨桐起了争执。
她下意识的想往那边走,可走出去两步后她慢慢停了下来,最终只是抿唇看着那边。
林知乐皱眉看着这一幕,她还想着等秋倚兰过去以后就送秋倚兰回自己身体里,但是看秋倚兰这反应,倒好像她自己并不是很乐意回去的样子。
林知乐不解。
她当时没跟着秋倚兰去洗手间,也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但秋倚兰跟那个西装男鬼接触的次数太多了,魂魄不稳,容易被孤魂野鬼抢夺身体是迟早的事情。
谁也没想到,这顿饭吃到后面竟然会有点不欢而散的意思。
梁雨桐最终在秋倚兰的怒骂脏话里气得扭脸走人,秋倚兰没走,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招呼着大家继续喝酒,一杯接一杯的往肚子里灌,看起来倒不像是第一次喝酒的样子,把整个组里的人几乎都给喝倒了,最后只剩下个林知乐。
她还想拉着林知乐一起喝。
林知乐连忙拒绝了,叫了车过来那这一屋子人全给送走,她扭头去找秋倚兰的魂魄和梁雨桐。
之前梁雨桐被气走的时候,秋倚兰的魂魄就跟着一起离开了,林知乐不放心这不知道哪来的孤魂野鬼,这才留在包间里看着。
可惜今晚上席珩有事没有过来,她只能先处理好包间里的人再去追梁雨桐。
林知乐刚出包间就在饭店外面碰见了梁雨桐。
梁雨桐明显没有走远,特意在这里等着的,见她出来就问:“都喝醉了?”
“嗯。”林知乐点头。
梁雨桐也朝她微微点头,叹了口气道:“你也会去吧。”@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说着她径直走了进去,没一会儿扶着喝醉的秋倚兰走了出来,扶进了她自己车里。
而秋倚兰的魂魄就在旁边跟着,既没有要回自己身体里的意思,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林知乐摸不准她到底是怎么想的,站在路边看着梁雨桐的车远去。
没一会儿,林随安开着车过来,喊她:“小乐。”
“哥。”林知乐回过神,拉开车门坐进去,“你下班啦?”
“嗯。”林随安启动车子,“我看你在路边发呆,在想什么?”
林知乐没提秋导的事情,而是说起了花花:“我在想花花的事情,席珩哥跟我说学校开学了,阿姨琢磨着花花得去上学,所以也在问要怎么办。”
席珩也问过花花了,在这之前花花是有上过学的,但是是在她家附近一所小学,学费比较便宜,办的还是走读。
这还是因为如果不给花花上学,就有人去告发孟振博夫妻俩,两人这才把她送去了学校,只打算给她上完一个九年义务教育。
反正又是走读,每年上学也花不了几个钱。
“那个学校地理位置比较偏,如果让花花回去上学,一是怕孟振博夫妻俩去学校找她,二也是不方便,毕竟她现在吃住都在席珩哥家里,阿姨的意思是要么给花花办转学,转到他们附近,要么就得让人每天送她上下学。”林知乐转述着席珩说的话。
可就算是每天接送,也不可能有人时刻守着,谁也不确定孟振博夫妻俩什么时候会找过去,就算正找过去了要孩子,他们也没有办法,毕竟孟振博跟谢兰还是花花亲生父母。
林随安一时之间也没有说话。
林知乐继续道:“谢兰跟孟振博那边现在怎么样了?”
上次他们走人以后,一直到现在,那对夫妻都没有找过来,林知乐也不确定夫妻俩现在怎么样了。
林随安摇头,他也不清楚,又朝她道:“我明天抽空过去看看,你别担心。”
“我倒是不担心他们。”林知乐嘀咕,把这件事情暂时放在了一边,朝林随安问,“哥,你吃晚饭了吗?”
林随安:“吃过了。”
“噢。”
两人回了家,林知乐没急着去洗漱,靠在沙发上看剧本,广告拍完了,她也得考虑接新的工作了。
席珩给她掏了好几个剧本过来,林知乐一看就知道不是自己工作邮箱收到的,找席珩一问,果然是他从别的地方拿来的剧本。
席珩理直气壮:“自家投资的剧本当然优先给自家人考虑了,反正我家公司签合同的时候就说好了要往里面塞人,塞谁不是塞?”
话是这么说,他又告诉林知乐:“不过配角是随便塞了,但这部剧导演是卞欲,这人的脾气你应该也听说过,他当时接下这部剧的要求就是几个重要角色得由他来定,所以你要是看上这几个角色还是得走试镜,实力相当的情况下,肯定会优先考虑你,要是演技吊打其他来试镜的,那结果就更不要说了……”
林知乐当然知道卞欲,跟秋倚兰齐名的一个大导,年纪有些大了,当初秋倚兰拍第一部剧的时候,他还公开嘲讽过秋倚兰那部剧。
后来秋倚兰那部剧直接起来了,当年的电影节最佳导演提名里正好有秋倚兰跟卞欲,最后奖项被秋倚兰拿下,这事儿据说卞欲耿耿于怀好多年。
所以外面一直传两人不对付。
这一次本来就在传秋倚兰要开一部新剧了,紧接着卞欲接了一部剧的消息就也传了出来,大家都还在说卞欲这是故意的呢,想跟秋倚兰的新剧打擂台。
不过这都是大导圈子里的事情,事实真相到底怎么样林知乐也不清楚,这部剧就是一部仙侠剧,大IP改编的,但林知乐是对这部剧里一个女二还挺感兴趣的,想去试试。
试镜时间就定在后天。
大ip,又是卞欲导演,哪怕是个女儿的位置,盯上的小花也不少。
林知乐已经能想象到试镜会有多热闹了。
“怎么还不去睡觉?”林随安洗完澡出来见她还在沙发上躺着,就走过来问。
“我有些问题想找向鹤鸣聊聊,约好了等下他回来去找他。”林知乐老实回答。
向鹤鸣就住在他们隔壁。
林随安听了也只是点点头,道:“别聊太晚。”
“嗯嗯。”林知乐朝他挥挥手,“哥哥晚安。”
林随安回卧室去睡觉了。
没过多久,电梯那边有了动静,林知乐猜测是向鹤鸣师徒回来了,果不其然,她下沙发穿鞋的时候家里门铃就响了。
“来了。”林知乐应了一声,跑去门口边开门,看见了站在外面的向鹤鸣。
向鹤鸣有点不好意思的道歉:“抱歉,路上出了点意外,所以回来晚了,那个,你要是急着休息,我们明天谈也行。”
“我不急着休息。”林知乐连忙道。
她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外面走:“我现在过去吧?”
向鹤鸣转身往自家走,把她领回了家里。
向河山在沙发上坐着,一只手打了石膏吊在胸前。
“向大师这是怎么?”林知乐有些诧异。
向河山叹气:tຊ“这次去帮一个老板办事的时候惹了个不走正道的同行,一时大意遭了算计。”
提起这件事情向鹤鸣还是生气的:“分明是他们先害人,要不是我跟师父发现了不对,那家人要被他们害的家破人亡,有些人为了钱什么事情都做!还故意在我们回来的路上动手。”
当时车开在高速上,师徒俩遭到算计的时候勉强应付了过去,车子撞在了边上,向河山手受了伤。
如果不是向河山反应及时,当时在高速上面,师徒俩丧命都有可能,很大可能还会殃及无辜的人。
林知乐皱眉,她知道有些人为了赚钱会故意给人下套,甚至让自己养的小鬼去主人家闹事,自己再出面假装帮忙解决事情以此捞钱的。
这样的行为当然会引来那些走正道的人不耻,碰上了也肯定会出手管的。
但为了捞钱害人性命的还是少见。
这已经是十分恶劣的了。
向河山觉得林知乐对这些肯定也不熟悉,没打算细说,所以很快就扯开了话题,开始主动聊起眼睛纹身的事情。
他问林知乐:“林小姐,方便告诉我你是为什么要找有那种纹身的人吗?”
“大师,我先给你看看一个视频吧。”林知乐掏出手机,把之前齐欢发给自己的视频给向河山看。
齐欢去的晚,拍到的视频不长,所以向河山很快就看完了。
看完后他脸色已经凝重了起来。
林知乐一看他的反应就知道他心里是有数的,于是道:“在这个视频拍摄的前一天,这里刚淹死过一个孩子,那孩子是被人杀害的,成了一只恶鬼,这两人打着给她做法事超度的名头去做了这场法事。”
“视频里不完整,但看着不像是超度亡魂的法事。”向河山立马道。
他甚至觉得这法事很古怪,只是还不确定到底是干什么的。
林知乐给了他答案:“这是拘魂的法事,他们把那孩子的魂给带走了,我朋友当时在现场,不记得这两人长什么样子了,但是在这人左手掌心看见过一个眼睛纹身。”
她想着都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索性把小于被换身体的事情也说了。
“那个赵盛左肩后面也有一个眼睛纹身,我怀疑他们之间有什么联系,但不管有没有联系我都得找到视频里这两个人,得找到那孩子的鬼魂。”林知乐坦然道。
向河山一听,接了一句:“是那些人能干得出来的事情。”
林知乐挑眉,一听向河山这话就知道自己今天晚上算是来对了,终于找到个口子了。
果不其然,向河山道:“有这个纹身的确实不少,但我见过的只有一个,没打过交道,只是听说过不少他们干的事情,最早还得从十五年前说起……”
那会儿向鹤鸣还是个孩子,向河山也还年轻着,他刚从镇上来到临云市,因为偶然一次做法事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同行,告诉他来临云市能挣到更多的钱。
向河山提到这些的时候也没觉得有什么,坦然说着那时候的心态。
一听能挣到更多的钱他就领着向鹤鸣一起来了。
“说起来你应该还不知道,鹤鸣是我哥的孩子,我哥嫂意外去世了,留下这个孩子我养着,也把我能教的本事都尽力教给他……”向河山解释。
所以虽然向鹤鸣叫他师父,其实他也是向鹤鸣的叔叔。
那时候他想要挣钱也是为了养孩子,向鹤鸣那会儿还没有跟着他正儿八经学这个呢,因为向河山大哥去世前叮嘱过,还是希望儿子能好好学习,考个正儿八经的大学,找份工作安稳生活就好。
孩子长身体吃饭要钱,上学也要钱,向河山一心想挣钱,可他刚来到临云市,没有什么名气,那些有钱的人家也不会突然找过来找他办事。
他前期只能靠多接单子慢慢把名气给打出来了。
有了名气以后向河山终于接到了一个大单。
“那家请了很多大师,不管能不成事,只要被邀请去了的都有一笔钱拿。”向河山道。
给的钱不少,而且还不一定要成事,向河山就去了。
等去了向河山才知道那家是要干什么。
“续命。”向河山道,“在我过去之前他们家已经请了很多大师,听说连天衡寺的师父都去过,但一听说是要干这个就直接走。”
林知乐听着,意外又不意外。
意外的是有人竟然想要找这么多大师就是为了续命,不意外的是,这事儿确实没几个吃阴间饭的敢接。
也没几个人能做得到。
向河山继续道:“这件事情说来复杂,事关那家隐私我也就不多说了,反正当时一听说是要干这个,我就打算走的。”
他当时连钱都不想要了,在场的很多大师跟他想的一样,都打算走。
可就在这样的情况下,突然有个年轻姑娘站了出来,说她能接下这件事。
“那姑娘年纪不大,十七八岁的样子,是跟着她师父来的,她说出那话的时候她师父都很震惊,呵斥她别胡闹。”向河山道。
可那姑娘直接反驳了她师父,说她不是胡闹,是真有办法。
向河山一听,也想见识见识这姑娘到底打算怎么给这家人续命,要是真捅出篓子来,说不定还能帮把手救一救。
不少人抱着和他一样的心态留了下来。
本来主人家是想把他们都请走的,只留下那个姑娘就行,倒是那个姑娘自己毫不在意,直接放话让想留下来看的尽管留下来,要是后面想拜她为师的她也可以考虑。
林知乐听着:“口气这么大?那是真有大本事了。”
向河山无奈笑笑,想摇头吧,但一想到那件事的后续,又觉得林知乐说的也没错。
因为那姑娘还真给办成了。
“我跟你说这事儿就是因为这姑娘脖子后面就有一只眼睛的纹身。”向河山道,“这纹身并不简单,当年那姑娘作法的时候,我隐约跟那只眼睛对视上过,有种不好说的感觉……”
“你是不是觉得那眼睛是活的?”林知乐问了出来。
向河山眼睛微微睁大,一拍大腿:“是!就是这么个感觉,后来我跟当时在场的其他人聊过此事,但他们都没看见这个,我还疑心是不是我看错了。”
至于他为何说有眼睛纹身的人应该不少,就是因为那姑娘当时说要是有人愿意拜她为师她也考虑,那件事情办妥以后,还真有在场的大师拜了师的。
“拜她为师的那人你或许……也听过。”向河山迟疑。
林知乐好奇:“谁?”
向河山问她:“林港明身边有位阮大师你知道吗?”
嚯!
林知乐一听这个名字可就觉得有意思了,这竟然还牵扯到了林家,那位阮大师她当然听说过,之前林随安跟她说林冠书和她妈妈的事情时就提过几嘴。
毕竟被林家吃绝户那家就是因为听信了阮大师的话才会把女儿嫁给林冠书。
向河山一看她这反应就知道她听过了,当即道:“他当年也在,而且他就是当场拜了那个姑娘为师的人,其实我们这行这些年也有些传言,那个阮大师之所以跟在林港明身边应该也是要给林港明续命。”
哦豁!林知乐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从外人那里吃到林家的大瓜。
向河山本来还有点尴尬,但看林知乐的反应明显对林家一点都不关心,他也就自然很多了。
“虽然我没有再见过有眼睛纹身的人,但是也听不少同行提及过,他们也碰到过有眼睛纹身的,而且这些人都有共同点,那就是不走正道,只要雇主给得起他们要的东西,他们什么都能干。”向河山道。
那帮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都干过,也就导致他们这些吃阴间饭的对这些有眼睛纹身的都没什么好感,甚至很多人都不承认他们是自己同行。
林知乐沉吟了一会儿,问他:“当年那个姑娘叫什么名字方便告诉我吗?现在去哪里能找到她?”
“找是找不到了。”向河山摇头,“已经失踪很多年了,不过她的名字我倒是可以告诉你,她叫毕明月,嘴唇底下正中间有一颗绿豆大小的肉痣,你要是见到了说不定能认出来。”
林知乐点头:“向大师,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她想,找不到毕明月和赵盛不要紧,至少还有个阮大师就在明面上,她想找阮大师就简单多了,去林家就行。
林港明不是想让她去他的tຊ大寿吗?
这不就赶巧了?
向河山把自己知道的都跟她说了,末了才问起自己好奇的事情:“林小姐,不知道您是……”
“跟你们一样的。”林知乐笑笑,“吃两头饭,我跟向鹤鸣是朋友,您也算我长辈了,叫我小乐就行。”
她跟向河山又聊了几句,知道向河山因为伤了手,这段时间会住在向鹤鸣这里。
林知乐心想,那挺好的,要是碰上些什么事情了她还能来找向河山聊聊。
第二天一早,林知乐是被小于电话给叫醒的。
小于在电话那头反应激动,问她看过微博热搜没有。
林知乐:“我刚醒,还没来得及看,出什么事了?”
“你现在看,你快看看……”小于催促着她。
林知乐就从床上坐了起来,打开微博直接点开了热搜榜,一点开她就明白小于是要她看什么了。
秋倚兰的名字就挂在热一,甚至后面还有好几条跟她有关的词条,这些词条点进去全是在说一件事情。
凌晨有狗仔拍到秋倚兰出入夜店,玩了几个小时后醉醺醺的出来,被一个小鲜肉开车接走。
上车之前两人还在车子前面亲密的抱着,狗仔发出来的视频里能很清楚看见秋倚兰主动去亲小鲜肉。
秋倚兰虽然是个导演,但因为她拍的剧质量过关,粉丝也不少,狗仔这一出爆料引来了不少粉丝和网友,黑粉这时候也活跃了起来,开始翻出一些在就被辟谣过的成年老瓜。
大多数就是秋倚兰潜规则剧组男演员之类的……
被拍到接秋倚兰离开的小鲜肉也跟着火了一把,大家都在猜他会不会就是秋倚兰新剧的男主角。
“潜规则实锤了呗~秋倚兰的粉丝还有什么好洗的?”
“亏我以前还觉得她清高有傲气,好喜欢她,原来都是装的啊?”
“再也不相信娱乐圈的人了,连导演都有人设了,请问还有什么是真实的啊?”
“啊这……说不定人家就是情侣关系呢?正经谈恋爱也没什么好说的吧?”
“……”
林知乐一看就知道秋倚兰这是还没有回到她自己身体里,任由那个不知道哪来的孤魂野鬼占着她的身体干出这些离谱的事。
林知乐有些头疼,毕竟前段时间的拍摄她跟秋倚兰相处还挺愉快的,知道秋倚兰不过是个面冷心热的人,看起来冷淡清高,其实内心很柔软。
小于没跟秋倚兰怎么相处过,之前在蔵平的时候也是龚露露占着她的身体,但她也从网上知道秋倚兰是个什么人,看见这个热搜的时候感觉有点幻灭和不可思议,又觉得或许是有什么隐情,这才把电话打到了林知乐这里来。
“小乐,我记得秋导不是这样的人啊,难道她正跟柴森意在谈恋爱?”
柴森意就是那个开车去接秋倚兰的小鲜肉。
林知乐如实道:“不知道。”
小于一听就知道是没法在她这里吃到瓜了,又跟她嘟囔了几句剧要开播的事情后就挂了电话。
林知乐也睡不着了,爬了起来刷牙洗脸。
这个点还早,林随安刚洗漱完打算吃完早饭去上班,见她也起来了,脚步一顿,问她:“你今天有事要出门?”
“嗯。”林知乐点头,“我想去看看秋导,她出了一些事情。”
其实她还想去谢兰跟孟振博那里看看,但林随安知道了肯定会不让她去,或者让她等他一起去,她不想让林随安耽误事,就没提。
林随安:“现在去吃早饭吗?”
两人就一起出门去吃早饭。
去的还是向鹤鸣之前推荐的那家包子铺,买好了包子林随安就去上班了,林知乐打算去坐地铁,她在小区门口的长椅上坐着,打算吃完包子再动身,顺便刷着手机看网上的动静。
她自己微博私信都已经满了,因为昨晚上她转发了新剧开播那条动态,不少粉丝问她是不是闭关拍新剧去了,不然怎么这么长时间没更新动态。
还有问她是不是终于找回密码了的。
林知乐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不能再跟以前一样注册了微博账号直接放那里不管了,她现在也有不少活粉了,一条动态也有好几百的点赞和几十条评论了呢,得营业了。
这么想着,她就举起手机来了张自拍。
早晨阳光正好,落在她白皙的脸上,她也没化妆,皮肤很好,阳光一照皮肤都显得通透,她还让手里的包子入了镜。
拍好照片以后直接发了微博,也不用P图了,配文:“这家现做的包子真的真的真的很香!”
这个点刷微博的人不少,她这条动态刚发出去就有了不少的点赞和评论,林知乐一边吃包子一边刷着,偶尔挑几条有趣的回复一下。
等吃完包子,她才退出了软件进了地铁站去谢兰他们家。
谢兰他们家所在的小区实在是有点偏僻,地铁坐到终点站以后出来还得转公交,她进地铁站之前就先给梁雨桐发了消息,询问了秋倚兰现在的状态。
她也不知道秋倚兰家在哪里,想去找秋倚兰的话估计还得从梁雨桐这边过去。
但梁雨桐一直没回她消息。
等她辗转着终于到了谢兰他们家小区门口,梁雨桐还没回,林知乐收起手机,往小区里面走。
正好碰上小肖,小肖还记得她,跟她打招呼,甚至还知道了林知乐是个演员的事情。
“我就说你长得这么漂亮,还想你是不是哪个明星,没想到真的是!”小肖有点兴奋,眼里亮晶晶的,布丁跟在她脚边,乖乖蹲坐着,看着很乖巧。
林知乐低头看了布丁一眼,伸手去摸它的脑袋。
手感很好。
她在心里感叹了一声,正要收回手的时候突然觉得有点不对,于是低头朝布丁看去,正对上布丁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
啊……很可爱,毛毛的手感也很好,可是……唔……
林知乐眨了眨眼睛,缓缓收回了手。
“怎么了吗?”小肖见她一直盯着布丁看,忍不住出声询问。
林知乐抬起头朝她笑了起来,摇头:“没事,对了,布丁是你养了多久的呀?”
“唔……有两年多了吧,我大学毕业后买的,那时候它还是小狗呢,不过我那时候什么都不懂,兴致冲冲把它带回来,回来没多久它就生病了,还好后来治好了,健健康康长到现在,再也没有生病过了。”小肖道。
回忆起刚把布丁接回来的时候,她还有些感慨,朝林知乐比划着:“那时候布丁才这么大,特别可爱,看不见人的时候就爱叫……”
两人聊了好一会儿,小肖离开前还给林知乐看了布丁小时候的照片。
临走之前,林知乐朝布丁看了看,笑道:“挺可爱的狗。”
她也从小肖那里知道了一些跟谢兰家有关的消息,这对夫妻俩偶尔还是会发疯,不过疯的没有以前厉害了,孟振博在床上躺着养腿,谢兰的手前两天伤了,打了石膏。
听说这事儿的时候,林知乐还想到了向云山,也是伤了手打着石膏的。
林知乐刚走到楼下的时候就碰见了谢兰出来倒垃圾,女人看起来瘦了很多,也比之前更憔悴了,手里拎着垃圾袋,另外一只手吊在胸前,她甚至没注意到站在旁边的林知乐。
林知乐心想,短时间里他们夫妻俩肯定是顾不上花花那边的了。
这一趟过来,她倒是放心了一点。
也没多留,她在回去的路上就给席珩打了电话,商量了一阵,最后还是决定让花花转学去席珩家附近的学校,至于要监护人签字的那些手续。
林知道朝他道:“没事,我有办法。”
席珩听她这么说就放心了:“那行,我跟我妈说一声,看看到时候有哪些要签字的,我给你送过去,一次性办妥。”
花花的事定了,席珩也聊起了秋倚兰的事情。
昨晚上他没去吃饭,但是也听说了秋倚兰跟梁雨桐吵架的事情。
“我记得之前在蔵平的时候她俩就吵过一次吧?吵架不重要,重要的是,秋导这是受什么刺激了?就因为跟好朋友吵了架,所以去酒吧买醉?那小鲜肉又是怎么回事?”席珩想不明白。
林知乐倒是明白,想了想,把秋倚兰被占了身体的事情大概说了,正好她联系不上梁雨桐,又不知道秋倚兰住在那里,想问问席珩能不能打听到呢。
席珩听她说完,脱口而出:“我就嘀咕秋导怎么跟变了个人一样,原来是真变了个人啊,你要问我秋导住的地tຊ方我还真知道,她好像就住沈甜甜他们家那块。”
29 一更
林知乐打电话给沈甜甜一问, 得到了确认,秋倚兰确实就住她们小区。
拿到小区位置,林知乐就坐地铁往那边去了。
沈甜甜知道她要过来, 还想邀请她来自己家里玩。
等到了小区外面, 进去还得需要门禁卡,是沈甜甜出来接她的,就这样还得登记了才能进去。
“小乐,你问秋导干什么?是想试镜她的新剧吗?”沈甜甜不知道林知乐拍的广告是秋倚兰执导这事儿,这事儿现在都还没有宣传过,外界根本没消息透露出去。
像沈甜甜这样进圈子就只是为了玩的就更不知道这些消息了。
林知乐也没有多说, 点了点头:“是有兴趣, 毕竟是秋导的剧, 不过我明天要去试镜卞欲导演那部剧的女二,也不知道能不能过。”
“哇!”沈甜甜惊呼,挽着她的手臂兴奋的晃了晃, “小乐,你要去试镜卞欲导演的剧啊?太棒了吧!”
沈甜甜比林知乐还要兴奋,已经开始畅想林知乐过了试镜以后的事情,甚至开始发愁他们要开播的新剧了。
“到时候咱们的剧该不会成为你的黑历史吧?要不然我找制片和导演说说,再给你把把关?”沈甜甜甚至想说要不然把戏份给剪了, 但又觉得不好,就想着那就删掉一些出丑或者难看的镜头,再多加点滤镜pp图什么的。
林知乐不以为意:“不用, 其实我觉得咱们那部剧还挺有意思的,我那个角色也挺好玩啊, 也不至于成为黑历史,我正儿八经拍的戏, 又不是去干了别的违法乱纪的事情。”
“那倒是。”沈甜甜被说服了。
林知乐笑:“再说了,我这都还没有去试镜呢,你就已经替我想到那么远的事情了啊?”
沈甜甜得意:“那是因为我对你的演技有信心啊,小乐,你肯定能火的。”
两人一路走着一路聊,走了好一会儿沈甜甜才停下来朝林知乐小声道:“喏,那边那栋好像就是秋导家了,不过我就看见过她一次,我妈见过她妈妈好几次。”
“嗯?”林知乐好奇。
沈甜甜道:“秋导跟她妈妈一起住在这边的,他们家比我们家要早搬来很久,我妈也是从一起打麻将的其他业主那里听说了一些事情,只知道她是跟她妈妈住,之前不是跟你说小区来了一个新业主吗?那个人养了一只狗凶得很,追的小区里的流浪猫咬,后来那些流浪猫都被秋导接回她家养着了,对了,她家不只是养了很多猫,还有一只狗……”
正说着话呢,一只狗就从那栋别墅里跑了出来,跑出门就停下了回头等着什么的。
隔得不远,林知乐认出来那是一只黄色小土狗,长得很结实,扭头等了没一会儿就有一个女人从里面出来了。
女人比较瘦,头发一丝不苟用夹子夹在脑后,头发半白,一身绵绸宽松的衣服,她长得白,只是脸色皱纹很深,看起来像是有五六十岁了,嘴唇往下撇着,神情严肃。
“跑那么快赶着去死啊你?”女人朝狗骂了一句,蹲下来捡起了地上的牵引绳。
沈甜甜朝林知乐小声道:“那就是秋导的妈妈了,你要过去跟她打声招呼聊聊吗?不过我可提醒你啊,我妈他们都说她这人不好打交道的,跟谁都聊不来,还有业主被她骂过,就叉着腰站在你家门口指着你骂那种,骂的什么也听不太清,好像是她老家那边的一些方言。”
林知乐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忍不住问:“那家人是干什么了?”
“我也不知道,我妈说就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吧。”
林知乐没过去跟秋倚兰妈妈打招呼,秋倚兰妈妈牵着狗从另外一条路走了。
“走吧,去我家吗?”沈甜甜问,“知道你要来我家玩的时候我可高兴了……”
林知乐先去了沈甜甜家里,正好是快饭点的时间,沈甜甜妈妈出门打麻将去了,哥哥和爸爸在上班,家里就她和做饭的阿姨。
两人一起吃过饭,林知乐就找借口出来了。
她出来后就往秋倚兰家住的那栋走,也是赶巧,正好碰上了秋倚兰妈妈牵着狗回来,她算了算时间,发现秋倚兰妈妈这一趟遛狗遛了一个多小时,将近两个小时了。
对方年纪有点大了,遛了这么一趟就挺累了,已经快到家门口了实在走不动,就停下来在路边长椅上坐着休息,伸手捏着自己的腿,偶尔握拳捶一捶。
那只黄狗就趴在她的脚边,哪也没去,不知道是不是玩累了。
“它的耳朵是怎么了?”林知乐看着黄狗缺了一半的耳朵,好奇的问。
秋倚兰妈妈抬头朝她看了一眼,愣了一下,道:“以前打架被人砍下来。”
没等林知乐诧异,她就问了一句:“你是小兰组里的吧?叫林知乐?你来找她的?她还在家里睡觉,不知道醒没醒……”
嘀咕着,她就要站起来回家,起身那一刻她身体晃了晃,险些一屁股又摔回去。@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林知乐顾不上惊讶对方怎么认出了自己,连忙伸手扶住她:“您小心些。”
“没事,就是腿麻了,年纪大了就是这样。”秋倚兰妈妈挥挥手道,语气随意,等差不多缓过来后她就推开了林知乐的手,“你跟她说过要来找她吗?”
“没有。”林知乐摇头,“只是过来找朋友的时候听说秋导也住在这边,就想着过来看看她,要是不方便我就不打扰了。”
“进家里坐会儿吧。”秋倚兰妈妈道,牵着狗走在前面,“她可能没起,你要是找她有急事,那也得等等了。”
“不急,我就是来看看秋导。”林知乐笑道,连忙跟了上去,“这狗多大了啊?养的很好,看起来就很结实。”
秋倚兰妈妈侧了侧脸,有点出神,像是在回忆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她才道:“有六七年了,不挑食,好养活。”
两人聊着就到了秋倚兰家。
一进门,狗狗就在玄关地毯那里停了下来,乖乖蹲坐着。
秋倚兰妈妈从鞋柜里翻了翻,翻出来了一双新的拖鞋给她:“家里平常没什么人,这拖鞋是新的,买东西送的,你穿着吧。”
“送的吗?看起来挺好看的,质量也不错,很轻便。”林知乐换上那双白色拖鞋,踩了踩,挺软乎的。
秋倚兰妈妈脸上露出一点笑,转瞬即逝,蹲下来一边给狗狗擦脚一边道:“是送的,那个被子质量也挺好,还便宜……”
林知乐:“网上买的吗?”
“网上买的,你想买?我等下给你链接。”
“好,谢谢阿姨!”
狗狗等擦完了脚就往里面冲,冲到了放水碗的地方开始狂喝水,这时候从沙发那边冲出来一只大黑猫,冲上来就给狗狗屁股来了一巴掌。@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狗狗水也顾不上喝了,扭头追着黑猫去了。
秋倚兰妈妈走过来,一边擦着地上溅出来的水一边喊:“刚在外面玩了那么久,回来还有精力乱跑乱跳啊?”
秋倚兰妈妈擦了水,招呼林知乐在沙发上坐,这时候从楼上下来一只长毛白猫,踩着优雅的猫步,身后尾巴高高翘起,白色的长毛起来蓬松又干净。
它走到秋倚兰妈妈脚边就蹭了起来,一边蹭一边喵喵叫着。
林知乐看得羡慕死的:“好粘人啊,小猫咪也太可爱了!”
“你也喜欢这些猫猫狗狗?”秋倚兰妈妈问。
林知乐点头:“喜欢,可喜欢了!”
秋倚兰妈妈顺手摸了几下脚边的大白猫,道:“养这些可麻烦了,脏死了,还吵,家里到处是毛……搞不懂你们这些人怎么想的。”
林知乐心想,可看着您这撸猫的手法一点也不像是不喜欢猫猫的样子啊。
这话她也就在心里想想,可不能戳穿了老人家口嫌体正直。
很快,林知乐就见识到了沈甜甜说的秋倚兰家里养了猫猫狗狗是什么概念,之前听沈甜甜说秋倚兰把小区被狗追的流浪猫都带回了家里养她还没有个具体的概念。
直到被秋阿姨领着上了二楼。
整个二楼几乎都改成了适合猫猫玩耍的布局,各种样式的猫爬架,还有猫墙。
二楼还有个大露台,被整个用玻璃封了起来,搭建了不少的猫爬架,好几只猫就躺在这些架子上面晒太阳,懒洋洋的。
白猫、黑猫、奶牛猫、狸花猫和橘猫,还有好几只品种猫,大半的猫猫品种花色都能在这里看见。
有几只胆小的,一看见陌生人来了家里,要么飞快蹿上了最高处的平台,居高临下警惕的打量着林知乐,要么就躲进了昏暗的猫窝猫房里,把自己蜷缩成一团,不敢多看一眼。
剩下大部tຊ分要么继续躺着无动于衷,要么就跟那只长毛大白猫一样慢悠悠靠过来,开始在她腿边蹭蹭,还有扒拉着她的裤腿想要往她身上爬的。
“天堂,这里就是爱猫人的天堂。”林知乐忍不住感叹,想躺下来,彻底沉浸在这片猫猫乐园里。
不过,她还记得这是在别人家,到底还是知道收敛的,顶多克制着抱起一只大橘猫,把脸埋进它软乎乎的肚子里一顿猛吸。
是阳光的味道!
“等下弄得你身上全是毛。”秋阿姨依旧在进行语言上的嫌弃,却没有挥手赶过那些凑过来的猫,甚至于,这些猫明显和她很亲近,围绕在她腿边呼噜个不停。
还有趁着她蹲下来的时候往她肩背上跳的,就趴在她肩背上一动不动,像个孩子,太大只了,难免会往下滑,秋阿姨一边抱怨着:“重死了,赶紧给我下去!”
一边伸手将往下滑的猫往上托了托。
看见这一幕的林知乐在心里想,秋阿姨跟这些猫一样可爱。
她也更加疑惑,为什么秋倚兰不回自己的身体里。
难道是为了那个西装男鬼?
不能吧……爱的这么深了吗?林知乐想不通,知道这件事情只有秋倚兰自己才说得清了。
秋倚兰给她拿了一瓶水,转身上楼去看看秋倚兰醒了没有,没一会儿就下来了,告诉林知乐秋倚兰还在睡着没醒。
林知乐心想着,今天凌晨才回来,这个时间点没醒也是正常的。
她本来是要来找秋倚兰魂魄的,到了秋倚兰家里却没看见,也不确定秋倚兰魂魄去哪里了,又待了一会儿后,她就起身告辞了。
秋阿姨送她到门口,道:“谢谢你来看她,只是不凑巧,她最近可能是太累了。”
林知乐笑笑,跟她聊了几句后就走了。
这边林知乐一走,三楼就有了动静,秋倚兰打着哈欠下楼,秋彤听见动静就往楼上走,刚上二楼,正好看见秋倚兰从三楼楼梯上下来。
原本趴在楼梯上休憩的猫在秋倚兰靠近的时候纷纷起身挑开,一边往底下跑一边喵呜喵呜叫着,不像是平常撒娇的动静,还有好几只猫甚至直接弓起身体扎了毛,冲她发出警惕威胁的哈气声。
“这些猫都疯了吗?”秋倚兰伸手抓了抓头发,有点不爽的往前走了几步,抬脚就朝离她最近的猫踹了过去,“你再他妈哈我一下试试?我踹死你!小出生……”
“你干什么?你酒还没醒啊你?”秋彤伸手拍了她一下,“你发什么酒疯?”
只拍了一下,再想拍下去的时候,秋倚兰挥手就推开了她:“滚开,烦死了,养这么多出生在家里有什么用啊?到处都是毛,等下全给我扔出去。”
秋彤胸口起伏不定着,一手扶着墙,一手垂在一侧,那只手控制不住痉挛着,有些惊疑不定的看着秋倚兰。
秋倚兰伸了个懒腰,径直去了一楼。
她有点饿了,打算先吃点东西再回去继续睡觉,昨晚嗨了个通宵,身体虚得很。
可一进厨房,她打开冰柜,发现里面除了一些菜和酸奶就没别的东西了,连水果多少,她随手拿了个西红柿擦了擦,张嘴就吃了一起来,一边吃一边甩上冰箱门,开始找手机:“我手机呢?饿死我了!我要叫个外卖过来……”
“别叫外卖了,我们这地方外卖送过来慢,我给你下碗面填填肚子吧。”跟着下楼的秋彤道,目光扫过她手里的西红柿时,手抖得更加厉害了。
“行吧,那你快点。”秋倚兰去了沙发上坐着,刚坐下,角落里那只狗就朝她叫了起来。
她正要骂,秋彤从厨房里跑了出来,把狗给赶进一个房间里关了起来。
秋倚兰哼了一声,几口把手里的西红柿给吃完了。
秋彤很快就下好了一碗面,端着面送出来,一碗番茄鸡蛋面,上面还洒着葱花,秋倚兰接过来就开始吃,吃了一会儿咂咂嘴,皱着眉头道:“你没放糖吗?”
秋彤眼也不眨盯着她:“你以前不是不爱吃放糖的西红柿鸡蛋吗?”
“以前不喜欢不代表永远不喜欢,给我拿糖过来。”秋倚兰招呼着。
秋彤转身进了厨房。
等秋倚兰吃完面就上了楼继续睡觉去了,留下秋彤收拾碗筷,收拾完了她就坐在沙发上发呆,之前全都躲起来的猫这会儿又出来了,趴在她腿上或者旁边。
坐了好一会儿,秋彤还是拿出手机给梁雨桐打了个电话。
……
林知乐从秋倚兰家里出来的时候就在想秋倚兰去了哪里,猜测她或许是在梁雨桐家。
看了看时间,林知乐思索着要不要去梁雨桐那里走一趟的时候,林随安给她打来了电话。
电话一接通,林随安在那边问她:“小乐,你去谢兰家里?”
“嗯。”林知乐惊讶,“哥,你怎么知道的?”
她觉得席珩不至于把这件事情转头就告诉她哥,难道林随安在她身上安了定位软件?那也不该这时候了才来问她这件事情。
林随安解答了她的疑问:“我现在就在这边,碰到了小肖,她说上午才见过你。”
林知乐:“……”
好吧,她没想到这一茬。
林随安:“小肖在找狗,说是布丁不见了,我帮她找一会儿,晚上可能会晚点回去,你不用等我一起吃晚饭,吃晚饭早点休息。”
其实这才是他打这通电话过来的目的。
林知乐脚步一顿,眉头皱了起来:“布丁不见了?怎么回事?”
一般中午的时候小肖会在吃完饭以后带布丁出门遛遛,让布丁去上厕所,然后再回家午睡。
小肖就是在午睡起来后发现布丁不见了。
养宠物的人家里多数都装了监控的,小肖家里装了,家门口也装了,她家里两个监控都能拍到布丁自己打开门出去了,但是进了安全通道那边,之后再查楼栋监控就没有拍到过布丁出来。
但是小肖从一楼找到顶楼,从安全通道一路找过去都没找到布丁的身影。
监控没拍到布丁出楼栋,布丁又确实从家里出去了,现在小肖就是怀疑布丁去了同栋楼其他业主家里,不管是被人好心给捡回去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她现在都很担心,还在业主群里发了消息。
可到现在快两个小时过去了,业主群里还是没有动静,都说没见到布丁的。
林随安碰见小肖的时候是她去物业查楼栋监控那会儿,听说布丁不见了,就陪着她找到现在。
他给林知乐打电话的时候正跟小肖一起一层楼一层楼挨家挨户敲门找。
林知乐听他说这些,神情有点微妙,很想说其实不用找,说不定过会儿布丁就回来了,但是这话又不好说。
她想了想,索性道:“我也过去帮忙吧,正好我没什么事情,多一个人找的更快一点。”
林随安想了想,应了。
差不多半个小时后,林知乐也赶到小区,她没去小肖住的那栋楼,而是去了谢兰他们家住的那栋楼,去了谢兰家的楼层。
谢兰家里房门开着,坏了以后就一直没修,家里挺安静的,似乎没有人。
她站在门口看了看,没听到动静,这才转身离开,走的时候眉头皱着。
这里的楼层数不少,二十几层楼,一楼四户,林知乐过来的时候,林随安跟小肖已经找了快一半了,她加入以后进度就又快了不少。
可是一直到找完了所有楼层,依旧没有布丁的影子。
小肖急得要哭了:“不应该啊,它又没有从楼栋大门出去,肯定就在楼里的啊,又不在楼道里,那就只可能是被关在谁家里了,它很听话的,我一叫它名字它肯定会回应我,没回应我是不是因为出什么事情了?”
她控制不住开始往不好的方面想,甚至联想到了不少曾经在网上看见过的宠物被同栋邻居虐杀的新闻。
小肖一边担心害怕,一边又不停安慰自己:“不会的不会的,布丁一直都很乖,除了谢兰那一家,从来没有邻居说过它不好,它可能是睡着了,也有可能是谁家隔音比较好,它没听见我喊它……”
林随安安慰她:“那么大的一只狗,只要没出楼栋,总能找到的,不可能凭空消失。”
林知乐心想,那可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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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朝小肖问:“你今天见过谢兰夫妻俩吗?”
“啊?”小肖以为她是怀疑谢兰夫妻俩带走了布丁,觉得不可能,“不应该吧,他们住在另外一栋,如果来带走布丁那肯定会被监控拍到。”
就算没有被拍到,他们夫妻俩在这一栋又没有房子,也没有地方藏身,应该早就被他们找到了。
林知乐摇头:“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我过来之前先去他们家看过了,发现他们家tຊ没人。”
“那大概是出门做法事去了吧。”小肖道,“我中午吃完饭带着布丁出门溜达的时候看见谢兰了,领着两个男人从小区门口进来,看她那表情,好像是不知道又从哪里找了两个大师过来,他俩是真的疯了……”
小肖始终不认为谢兰夫妻俩是真的撞鬼了,这才吐槽他来疯了。
林知乐一听她这么说就明白了,心里对布丁的去向也有了猜测。
她朝林随安道:“哥,你能再陪我去物业看看监控吗?”
“我也去!”小肖道。
林知乐没说什么。
三人直接去了物业查监控,林知乐还看了小区大门的监控,看见就在她过来的前的十几分钟里,谢兰推着坐轮椅的孟振博,还有两个男人一起出了小区大门,上了一辆车离开了。
林知乐一看那两个人就掏出了手机,她调出齐欢给自己发的那场法事视频,朝林随安问:“哥,你觉得这两个人是不是就是监控里那两个人?”
林随安眼力比她好得多,看完后就肯定的点头:“是。”
林知乐没忍住笑了一声:“找了这么久,在这里给碰上了,这个谢兰也有点意思,从哪里找上这两个人的?”
她想方设法打听这两个带走了沈希儿鬼魂的人一直没有什么消息,谢兰倒是给找出来了。
30 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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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肖茫然着, 不知道谢兰找来的这两个法师跟布丁的失踪有什么关系,她朝林知乐和林随安道:“布丁肯定还留在楼栋里,我先回去了, 要是找到了布丁我就跟你们说。”
林随安点头。
小肖离开了。
林随安这才朝林知乐询问:“这两个人跟布丁失踪的事情有关系吗?”
“不好说。”林知乐摇头, 她也不能十足确定,“不过这两个人是我本来就要找的人,他们是给希儿做法事的那两个人。”
林随安知道沈希儿的事情,因为之前林知乐有跟他提起过沈希儿,他也关注过这个案子的进展,知道案件到现在都还没有结案, 那边始终没有联系上沈希儿的父母, 似乎倾向于沈希儿是失足溺死的。
但林随安记得林知乐曾经笃定的说过沈希儿是被人杀害的。
他对林知乐有着很多疑问, 起初想着要给足她个人空间,让她有属于自己的小秘密才是正常的,或者后面等熟悉了林知乐或许会主动告诉他。
可到现在, 他发现就算自己想问,一时之间都不知道应该从哪里问起了。
想着这些的时候,林随安发现林知乐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忍不住出声:“小乐,想到什么了?”
“我在想着他们去哪里了。”林知乐如实道。
物业这边的监控只能看见到小区门口, 谢兰他们四个人上了车以后具体去了哪里监控就拍不到了,除非……
林知乐心里刚冒出一个念头,下意识去看林随安的时候, 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席珩哥的电话。”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说完就接起了电话。
电话一接通, 那头就传来席珩气愤着急的声音:“小乐,刚刚谢兰他们带着人过来把花花给带走了!”
林知乐眉心一抽, 没想到谢兰他们离开竟然是去找花花的。
她想不明白,那对夫妻明明对花花很不在意的样子,怎么在找到法师解决了那只缠着他们的鬼以后,第一件事情竟然是去找花花。
“他们去哪里了你知道吗?”林知乐朝林随安看了一眼,飞快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事情。
兄妹俩齐齐朝外面走。
席珩道:“我正开车跟着他们呢,我看跟他们一起来的那两个人不像是好人,而且……你之前不是说要找有眼睛纹身的人吗?我看见有个人左手手心里就有一只眼睛纹身。”
这也是他为什么在花花被谢兰他们带走后立马开车跟了上去的原因。
席珩跟林知乐想的一样,也觉得谢兰夫妻俩这时候来接花花有点奇怪,而且还特别强势,如果不能带走花花就要报警告他们绑架孩子。
那两个人到底是花花的亲生父母,席珩跟席母再不乐意也只能让他们暂时带走花花。
席珩开着车跟在他们后面,一边给林知乐打了这通电话。
林知乐问了大概地址,就跟林随安朝那边赶过去。@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还好林随安是开了车过来的。
结果开出去十几分钟后,林知乐听见席珩给出方向,她跟林随安对视了一眼,神情古怪:“他们是要回家?”
看那路线是往谢兰和孟振博家的方向的。
林随安立马在下一个路口掉了头,道:“先回他们小区看看。”
“急急忙忙去把花花接回来就是为了回家?”林知乐越想越觉得奇怪,“难道闹了这一场就良心发现了突然悔悟了?”
林随安没有发表意见,虽然他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小。
等开车回到谢兰家小区后,等了没多久,席珩说的那辆车就开进了小区,紧接着席珩也开着车出现了。
他停好车就往林知乐这边跑。
林知乐道:“跟上去看看。”
三个人就跟了上去。
一路跟到谢兰家楼下,那辆车就停在楼下不远的停车位上,车上的人已经下来了。
他们坐电梯上去,到了谢兰家所在的楼层,一出电梯就听见了谢兰跟孟振博的谩骂声,挨骂的人显然就是花花。
花花这段时间在席家待着,席母从席珩那里大概知道一些她父母的事情,对她也是真心疼,花花脸上好不容易长了些肉出来。
谢兰跟孟振博把她一拖回家,谢兰伸手就把她扇在了地上,尖酸刻薄的骂了起来:“你亲娘老子在这里被折腾的半死不活,你倒好,啊?在别人家吃香的喝辣的,过得逍遥快活是不是?还穿上了这么好的衣服,你配吗你?”
她看着花花身上席母给买的衣服,扑过去就伸手拉扯起来。
花花想往后躲,憋着不敢哭,脸都皱起来了,却不敢哭出来:“妈妈,我错了,我知道错了,对不起。”
她只知道每次哭了只会被打的更狠。
可今天的谢兰跟孟振博却更生气,孟振博还坐在轮椅上,推着轮椅过来想压她的腿,嘴里叫骂着:“哭啊!哑巴了?给老子哭大声点!”
谢兰还在拉扯着花花身上的衣服,林知乐跟席珩他们从门口冲了进来。
“你干什么?!”席珩气得骂了句脏话。
看见有人进来的时候,谢兰跟孟振博也吓了一跳,他们家的门坏了以后就没有再修过,大门就这么敞着,反正谁都能进来。
林知乐跑过去将地上正憋着哭声憋到脸通红发紫的花花给抱了起来,伸手擦了擦她的眼泪,替她将衣服扯好,安抚道:“别怕,花花,别怕,想哭就哭出来,别憋着……”
她去掰花花的嘴,怕花花憋出事情来。
花花看见他们才终于放声大哭了起来。
本来想发火的谢兰跟孟振博见状一喜,谢兰还在那里喊:“哭,给我哭大声点!”
“你们是真出生啊!她哭得越惨你们越高兴是不是?虐待自己孩子就这么开心?”席珩气得眼睛都红了,要不是林随安拦着他,他真的要冲上去动手了。
林知乐却觉得这夫妻俩反应有点奇怪,神情间隐约有着期待和疯狂,像是……在期待着花花的哭声会引来什么一样。
这个念头刚起,房间里的光线就骤然暗了下来,气温也在迅速下降。
席珩和林随安愣了一下,对视一眼,席珩道:“那只鬼来了?”
林知乐心想,是来了。
她看着谢兰跟孟振博,这两人完全不见害怕的样子,反倒露出了得逞的笑,她想起来本跟着谢兰他们一起回来的那两个人。
“那两个法师呢?”林知乐皱眉询问。
席珩挠头:“没看见啊,是不是已经走了?”
就在下一瞬,那两个人从他们后方大门冲了进来。
林知乐回头,终于看清了这两人的模样。
两个男人,一个中年,一个青年,五官间隐隐有几分相似,都是浓眉大眼的,鼻子有些大,脸上的胡茬能看得出来是络腮胡。
林知乐一瞥见这络腮胡的痕迹,盯着青年的目光就带上了几分怀疑。
赵盛也是络腮胡,之前在蔵平的时候他络腮胡就没有剃过,她也没看清这人到底长什么样,该不会眼前这个青年就是赵盛吧?
但很快,随着青年一出声,林知乐的猜测就被打破了。
声音不对,不是赵盛的声音。
席珩也正好在她耳边嘀咕:“那个年轻的就是我跟你说的左手手掌心有一只眼睛的。”
赵盛的tຊ眼睛在左边肩头后面,手掌心是没有眼睛的,这点宋禾能够确定,这下就更确定对方不是赵盛了。
而这时候她也终于明白谢兰跟孟振博夫妻俩到底想要干什么。
他们联合了这两个不知道从哪里请来的法师在这里布下陷阱,为了让那只折磨他们的鬼进到陷阱里来,还特意跑去把花花给带了回来,让花花哭出声也是为了这个。
林知乐来不及细想,那只被花花哭声引来的鬼已经投入了两个法师给它布下的陷阱中。
席珩跟林随安看不见鬼影,只能感受到气温一直在往下降,而那两个法师一个握着一把生锈古剑,一个抓着一枚弯钩,看起来就像是正在和谁交手。
席珩知道林知乐看得见,压低了声音朝她问:“怎么样?那只鬼打得过吗?我怎么看着这两个人好像挺厉害的样子。”
林知乐看着那道鬼影好几次冲向那两人都别两人给击退,身形越发涣散起来。
她看出来这只鬼估计先前就受了伤,肯定是一开始就被这两人夹击过,逃走以后,为了把它给骗回来,这两人才伙同了谢兰夫妻俩去把花花给带回来。
太无耻了。
林知乐在心里骂了一声。
林随安却在这时候朝她道:“小乐,你跟阿珩先出去。”
他说着话,人朝那边走,厉声喝道:“放下你们手里的武器!”
林知乐一听就知道他想要干什么,不说那个弯钩,就是中年男人手里那把生锈的铁剑那都不是能随便掏出来的,林随安身为警察,能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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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抱着花花往外走,想着先把花花送出去再回头来处理这事儿。
可怀里的花花却趴在她的肩头,眼泪汪汪看着那边,朝那两个人喊着:“你们不要打它!不准打它!求求你们,不要打它呜呜呜……”
她甚至挣扎起来,想要从林知乐怀里下去。
席珩也听见了花花的哭喊声,有点懵,朝林知乐道:“花花……看得见?”
花花挣扎起来力气也不小,林知乐抱不住她了,席珩连忙伸手帮忙。
就在这拉扯的时候,林随安那边过去想要阻止那两个人也没有成功,他一脚踏过去,眼前景象一变,四周鬼雾弥漫,竟然一个人都看不见了,也听不见声音。
林随安警惕的看着周围。
而那只鬼知道自己留下来迟早要魂飞魄散,尖叫着就要跑,可四周早已被布下法阵,为的就是将它困在这里,它根本跑不出去,反倒被法阵打的魂体更加稀薄。
花花被林知乐跟席珩抱着,她哭喊着让那两个法师放过它,眼见着哭喊没用,她抬手擦了擦眼泪,急忙从衣兜里摸出来了一颗薄荷糖。
林知乐动作一顿。
花花来不及拆开薄荷糖,连同包装一起塞进了嘴里,用力的拼命的咀嚼着,她看着那边一边抽噎一边哭着,她想要救它,却不知道该做什么,她只有这一颗糖,她记得给糖的姐姐说过,这颗糖可以许一个愿望。
她想要有人救救它。
“救救它……求求你们……”
细白的手指掰开了她的嘴,将那颗被她咬破了包装的糖抠了出来,花花抽噎着,看着林知乐。
林知乐摸摸她的头:“你确定吗?愿望只能许一次哦。”
“嗯!”花花点头。
林知乐叹气,把花花交给席珩,朝他道:“帮我看着点。”
话音还没完全落下,她的身体已经倒了下去,魂魄离体朝着那边的打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