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1章 处理脚伤
第81章
“晏哥为我做的事情, 我都很喜欢,”衣琚再次重复,亲了亲自己手上的戒环, 眼神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情绪望着对方, “戒指我很喜欢, 我也很开心。”
衣琚转过身面对面和周良晏对坐,眼神很专注地投向周良晏, 似乎只能看见周良晏一人般。
望着衣琚,周良晏思绪触动甚至有些跌宕, 周良晏喉咙滚动了两下,最后听见自己依旧平稳温和,“衣老师喜欢就好。”
衣琚余光自然看着周良晏的些许变化, 但周良晏依旧深深掩藏按耐,衣琚心间有些熟悉的痒意,似乎要滋长出什么坏念头一般。
衣琚忽然清楚意识到,这是自己又在有些恶劣地好奇着周良晏丝毫没有克制掩饰过最真实的模样。
衣琚知道这个念头似乎有些危险,危险到可能最后猛兽扑食,然后他节操不保、酿酿呛呛、再难翻身压倒地主
但衣琚该死的好奇心与窥探欲已经燃烧起一片火, 欲|望已经很久没这么猛烈地作祟,让衣琚作死挑衅的念头越来越清晰。
看着掌控者脱控失序,完美契合衣琚喜爱秩序完美下混沌残缺的那点儿小偏好。
“特别喜欢, 晏哥给的什么都喜欢。”衣琚咬字强调, 若有他意。
看着周良晏越来越幽深的眸色, 衣琚有点蔫坏地咧了咧嘴,似乎无意只是腿麻一般动了动自己的脚, 蹭过对方的脚背。
衣琚目光肆意地在周良晏身上扫量着,最后将目光汇聚在周良晏不太平静的喉结上, 轻轻舔了下唇,“最喜欢的就是晏哥了。”
周良晏眼底情绪压制得越发深不见底,寥寥话语间,窥见衣琚嘴唇微启时红舌上的泽润,对方的唇不知怎么裂了个小口子,溢出一点血珠,周良晏手指擦了上去却又溢了出来形成一小点红色珍珠。
衣琚微抬着头任由对方抵着自己下巴触碰自己的嘴唇,衣琚感受着唇上对方手指的力度,心念转了几番,狠狠咬了周良晏指肚一下,吮吸了下自己刚刚留下的牙印处。
周良晏看着自己指尖的那点晶莹,忽然有些渴,抚揉对方唇的手指又加了几分力度,将对方平时气血不显的薄唇揉出几分艳丽的颜色。
衣琚的唇被周良晏自己帮忙擦拭得看上去更加可怜,裂口的地方似乎反而严重得顺着唇纹渗了些许血,周良晏沉沉眸色这才收回神,手指松了几分力气。
周良晏一直凝聚在对方唇上的目光下意识转为看向对方的眼睛,试图去观察对方的神色情绪,却发现衣琚似笑非笑的,眼睛像是会说话似的勾着人。
好像在说,再过分一点也没关系。
周良晏似乎觉着自己更加渴了,喉结忍不住又动了两下,他的一些不能说怕吓到人的念头有些脱缰。
一直掂量控制着的温水煮小琚计划,周良晏觉得自己似乎有些不想执行下去了,他现在只想扣住对方的头后,然后去用唇舌填满充盈对方的口腔。
或者,再过分些。
去了解去探寻对方所有柔软的地方,心之所向的每一毫每一寸。
周良晏也这般做了,覆身吻了上去,舔舐着对方唇上的血珠,品尝着带着铁锈血味的香甜。
衣琚很大方地由着周良晏亲吻索取,放在地上的相册也被扫到了一旁,周良晏按着对方盘坐的小腿,手顺着线条弧度下滑直接握住对方的脚腕,拉着衣琚面对面坐到了自己的怀里。
周良晏在向衣琚讨要带着一些别的性质的一个恋人间两相皆知的吻。
周良晏一手握着衣琚的窄腰,一手按着对方的脚腕,牢牢将衣琚锁在他想要对方坐的地方上,让自己的恋人老实乖巧地在他视线里,让他一眼就能一览无余对方的情态。
衣琚坏心思地用手上的戒指凉周良晏,周良晏背上滑进去带着质感的银戒,银戒又顺着背肌滑到了腰侧,再次调皮地滑到了胸膛心房前。
戒指被周良晏剧烈的心跳带得微颤,戒指套在衣琚玉石一般的手指上,带着指尖,随着彼此咚咚作响的心跳碾向燎过附近一片。
周良晏喘息声重了几分,唇齿之间的交流也跟着重了几分,一直摩挲衣琚脚腕的手也握得用力了几分。
结果周良晏几番动作下按到伤口处,衣琚不由得溢出一声闷哼,白着脸微微推开周良晏。
周良晏动作顿住,瞧着衣琚隐隐作痛的模样眉间一皱,几番平复自己的呼吸,握着衣琚的腰,板板正正让衣琚坐回了地板上。
衣琚诶了声,周良晏要偃旗息鼓的架势,让衣琚连忙拉住了周良晏,不让对方看他伤处,“没事晏哥,划了个道子。”
开什么玩笑,肉还没吃到嘴呢,衣琚勾着周良晏的肩膀,半跪坐在周良晏腿上,再次亲了上去,衣琚蹭了下周良晏鼻尖,喃喃道,“我们继续”
周良晏盯着衣琚眼睛没说什么,衣琚满意地吻上来,结果周良晏一手揽着衣琚腰,一手握着衣琚腿弯,将对方直接抱起来转了个身,不让对方捣乱。
衣琚有些懵地回头看向再次把自己从后面圈住的男人,结果对方不言不语,只是握住自己的脚踝骨,然后把自己的袜子褪了下去。
纱布已经散开,洇出来的血已经沾到了袜子上,可能衣琚脚上没肉,也可能伤口太深,周良晏看着已经能看到隐隐露着的脚背骨,伤口上还沾着袜子的短线绒毛,看起来一片狼藉。
衣琚也瞧见自己的脚了如今的模样了,看着抿着唇冷了脸的周良晏,那点儿蠢蠢欲动也悻悻消了下去。
“呃,晏哥,刚刚瞧着真没这么严重,”衣琚自知理亏,讪讪解释。
周良晏瞧着小心翼翼拉着自己衣角的某人,心头翻滚的那点郁气也压了下去,也不想给伤患瞧自己冷脸,手指揉了揉对方的脚踝处皮肤,似乎在安抚,又似乎在警告,“别动。”
周良晏松开了对方的脚腕,在衣琚眼巴巴的视线中,半蹲着一手就托抱着衣琚起来了,而另一只手则是拎着衣琚沾着血的纱布袜子。
衣琚勾着周良晏的脖子,坐在周良晏右胳膊上,衣琚侧着身的姿势,屁股被周良晏胳膊托着,大腿被周良晏右手顺着按着,自己双腿只能分在周良晏的胯两侧。
这什么姿势,抱小孩吗
走回自己卧室的路上,衣琚直觉得脸在烧,刚刚就没怎么消的,因为这么一个毫无空隙的姿势,抵在了周良晏的腰侧,衣琚不由得僵硬一下。
周良晏步子也停了一瞬,看了眼望着天花板的咬着唇的衣琚,将左手的袜子扔进了衣篓,纱布也扔进了挨着的垃圾桶里。
衣琚因为周良晏的动作别扭地动了动,结果周良晏空出的左手不留情地拍在衣琚臀上,衣琚羞愤不已地拍着周良晏的肩要下来,“晏哥我能自己走。”
周良晏感觉到更加硌人的腰侧,眼底意味不明,紧了紧托揽着衣琚的右手臂,然后左手又是不客气地朝衣琚身上下唯一有几分软肉的地方拍了一巴掌,“别动。”
周良晏这一巴掌下了力气,整个洗手间都快有了回响,衣琚难以置信地捂着自己的屁股,推开了打完还捏的那只手。
“周良晏!”衣琚咬着唇沉了脸,低头盯着为非作歹的某人。
周良晏似乎知道自己把人惹毛了,但这回却没再像以前一般拿捏着分寸退回刚刚好的位置,反而直接望着自己怀里的人,低声道,“衣老师不喜欢抱着?”
周良晏更加紧了抱着衣琚的手臂,让衣琚完全贴抵在周良晏的腰侧,衣琚呼吸促了些,可能是被周良晏气的吧。
但看着周良晏认真等待自己回答的样子,衣琚咬着牙,不好再说什么。
刚刚自己话都放出去了——‘晏哥做的事情,我都很喜欢。’
衣琚打掉对方的左手,抓着对方衣服,不理人。
衣琚心里愤愤,不喜欢是什么鬼,他喜欢什么!
周良晏绝对不是在问喜不喜欢抱着,绝对不是!
这个人怎么能这么玩!
他不过痒痒肉多了些,敏感了些,怎么就不清不楚的什么喜不喜欢了?!
衣琚沉着一张红透的脸,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只能报复似的抓了下周良晏头发,示意对方把自己抱进屋。
推开了卧房的门,周良晏将衣琚稳稳放在衣琚的单人床上,半蹲在衣琚面前,托着衣琚的脚底,仔细看着衣琚的伤口。
“衣老师怎么弄的?”
听见周良晏的温声问话,一直绷着脸的衣琚不情愿也开了口,“拿相册时候划的,木刺划的,没事。”
周良晏轻轻放下衣琚右脚,淡淡说,“铁片划的。”
衣琚心中抖动了一下,心虚看向周良晏,却发现周良晏正沉沉凝视着自己。
“铁片也划了”衣琚含糊道,声音软了几分。
周良晏深深看了衣琚一眼,起身走出了门,衣琚眼皮跳了下。
衣琚探头看着周良晏的背影,卖乖扬声提醒道,“药箱在主卧床边晏哥,我刚用完。”
周良晏似乎去洗了手,然后翻了好一会儿客厅抽屉,最后拎着药箱端着清水盆回来了。
周良晏再次蹲下身,半蹲跪在衣琚面前,手里拿着一整瓶的医用酒精,衣琚踩在对方腿上的脚都提前幻痛地颤了一下。
“不用吧”衣琚有气无力做着最后挣扎,试图缩回自己的脚,却又被周良晏抓着脚腕踩在他的腿上。
第082章 带劲儿
“衣老师想去医院处理也可以, ”周良晏将酒精给镊子擦拭消毒了下,然后握着衣琚的脚,一点点挑着伤口上的纤维毛线。
衣琚看着酒精不是给他用的, 松了口气。
但周良晏仔细盯着他的脚看, 也让衣琚有不自在得很, 最后实在有些受不了,踩了下他晏哥腿, “晏哥,你拿酒精冲冲吧, 别挑了。”
周良晏抬眼看向衣琚,给衣琚的伤口吹了吹,“不怕疼了?”
凉风吹过不那么神经痛了, 衣琚鼓足了气张了口,却最后还是瘪球了,“怕。”
“快好了,”周良晏安慰似的摸了把衣琚的手,然后继续挑了细纤维短毛。
衣琚没感受到一点疼痛,周良晏的手特别稳, 就是对方的呼吸洒在他的脚面上,让衣琚有些痒。
衣琚脚趾不自觉地小幅度动缩了缩。
周良晏最后拿碘伏给衣琚伤口消毒,先伤口清创再清理擦拭伤口四周, 最后纱布绕了三层打好结, 这才算是处理结束。
衣琚长吁一口气, 总算结束了,想要收回脚却还被周良晏握着, “晏哥?”
“动一动脚,看看疼不疼。”周良晏手里握着绷带示意衣琚。
衣琚按着周良晏说的左右晃了晃, 没什么感觉,而在前后晃动时伤口就像又张开了一般,疼得厉害。
周良晏瞧清楚衣琚的表情,了然地再次握住对方脚腕,帮着衣琚做固定。
因为固定要注意别妨碍平日动作,周良晏不免靠近衣琚小腿侧,鼻息洒在皮肤上,搞得衣琚痒痒的,绷带绕好后周良晏调试松紧度,手指剐蹭得衣琚颤了颤。
周良晏感觉到衣琚的不自然,将绷带松了些许,“疼了?”
衣琚不自然调整了下坐姿,“没,就是有些不适应。”
周良晏应了声,手指在对方脚上以及小腿上的穴位按了按,帮助衣琚缓解束缚感。
嘶——他晏哥按摩技术又进步了。
衣琚感受着从底反上来的酥麻,这回真有点顶不住,另一条很闲的腿踩在床沿边支了起来,“可以了晏哥。”
衣琚话里的坚决让周良晏抬头看过去,却发现衣琚有些眼神躲闪。
周良晏愣了一下,又看见对方蜷起来腿遮掩什么似的,轻笑了声,“想什么呢衣老师?”
衣琚闻言耳朵红透了,瞄了周良晏一眼,然后自暴自弃地将自己埋在床里,“年轻人心思野不行!”
周良晏手指继续按着衣琚小腿穴位,给衣老师留了面子,含笑不语。
衣琚不甘地啧了一声,又坐了起来,直勾勾看着周良晏,对方还在认真垂眸给他按腿,只是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衣琚坏心思又起来了,踩在对方腿上的脚似乎无意识地蹭了蹭对方,隔着一层薄裤划过对方腿面。
周良晏手顿了下,按摩也自然停了下来,衣琚明目张胆地使坏,却也没有阻止,握着衣琚的小腿没有动作。
衣琚得到纵容,和周良晏对视着挑了下眉,撑着自己身体往前坐了十几公分,然后戏谑地往下探了探。
衣琚没踩到地面,踩在别的位置上,用了一点力气,脚趾不自觉顺势动了动。
衣琚能感觉到周良晏眼里逐渐升起的灼热,烧得对方眸色越发得深,像是刚刚两个人硬压下去的火气又逸上来一般。
衣琚胜利似的嘴角弯了弯,踩得又用力了一分,如愿以偿地听到他晏哥的闷哼,“哥,你年纪不小了,怎么心思也挺多的嘛。”
周良晏沉沉望着衣琚,似乎眼里的漩涡要将对方吸进去一般,周良晏在衣琚半挑衅的视线下,依旧直直望着对方的眼睛,然后又往下俯身十几公分。
周良晏就这么看着衣琚,抓起衣琚的脚腕,侧头在对方脚踝吻了吻。
对方手上的和自己一对的银戒在充满暗示的滑过自己小腿内侧,衣琚皮肤上敏感的随之浮起一层小疙瘩。
看着周良晏颇有暗示的动作,衣琚带着几分懒散,舔了下自己唇上的伤口,伸手托住周良晏的脸侧,碰了碰周良晏的唇,“晏哥你看我亲你,就从来不下死口。”
周良晏看着衣琚的薄唇,轻声回道,“嗯,以后我注意些。”
衣琚思索了一瞬,颇为正经地摇头,挑眉踩了下周良晏的肩头,“那倒也不用。”
周良晏动作顿了下应声好,然后终于缓缓站起身,顺势分开衣琚腿,一条腿半支在衣琚腿间空隙的床板上,拉近了与衣琚的距离。
周良晏覆身吻上来,没忘记用手按着衣琚有伤的那条腿的膝盖,免得衣琚不小心再碰到伤口。
欺身而上,周良晏双手将衣琚圈在自己身底下,一只腿岔开衣琚腿,半跪在两腿间的床板上,衣琚的手白净修长,如今抓按在周良晏的肩头,指甲用力地有些泛白。
唇舌温热,似乎卷着醉人的酒一般侵入衣琚的口腔,让人迷醉在放大感官的强势热烈地这个吻中。
这个吻是衣琚有生之年最为绵长的一个吻,开始衣琚还能耍些小情趣的回应,但到了后期就让衣琚渐渐缺氧,似乎溺水般恍恍。
衣琚抓按控制着周良晏的手,也不知不觉地滑到周良晏的胳膊上,又不知何时移到对方的胸膛前,银戒再次印在对方心热烈跳动的
地方。
周良晏睫羽微垂,挺拔的鼻梁和衣琚的鼻尖擦过,他们都没有完全闭上眼,却又都没有用视觉去感官对方,而是用触觉去最直接地感受沉溺。
衣琚气息最后实在难以为继,手下用力推开了周良晏几公分,张开了嘴喘息换气,不受控的心跳加速跳动,让衣琚感觉到醉酒后的热意。
周良晏自衣琚推开后,目光沉如浓墨,快要把衣琚席卷着裹进去,然后拆解入腹放到自己的胃中一样,周良晏再次探身过来,撑在衣琚身后墙面的手,转为按住对方的脑后,让衣琚自己主动倾身过来。
衣琚刚刚的吻亲得还没缓过劲儿,牡努力地偏了偏头,错开了周良晏的唇。
衣琚感觉的到,对方按着自己腿面的手更加用力了几分,衣琚下意识地合了合腿,却被周良晏再次定住,甚至对方按着自己的手由按握转变成捞起自己的腿弯,完全控制住自己将腿搭在他的腰上,霸道得很。
周良晏整个人还圈在自己身上,衣琚直觉得自己身体活动空间更加的可怜,周良晏没有再执拗于接吻,似乎照顾衣琚感受极了,但对方按在自己头后的手,却不知道何时改扶住衣琚的脸颊。
周良晏亲昵地亲吻着衣琚的眼角,又侧头一下下啄着衣琚的耳垂,对方拇指似乎不经意般撬开他的齿间划过衣琚舌尖,强势似乎在表达对自己刚刚的躲避的不满,又似乎有些别的意味。
衣琚被撬开了口腔,津液分泌地就多了些,一直想咽口水,却还被周良晏的指尖往下压舌,有些难以吞咽。
衣琚试图躲掉对方的手,对方却不知怎么的没再配合,反而像是有些火气似的,转为捏住衣琚的下颌,食指撬进衣琚的口中,摸着衣琚的齿咬面。
“干嘛啊晏哥”衣琚眼角漾红,咬了下周良晏愈发往里探的指尖,闷声笑了声,含糊控诉,“好凶啊。”
周良晏鼻梁不经意剐了下衣琚下颌,衣琚随着周良晏动作微微仰起头,周良晏便落在对方泛红的颈侧一个吻,才堪堪收了沾着晶莹的手指,“那我轻些。”
衣琚感觉到对方吮吻着自己的喉结,衣琚咽了咽口津,手扶住对方的脑后哑声“不用,我喜欢。”
周良晏深深看了衣琚一眼,又应了声好,然后朝着自己预想下个红印位置,再次吻了下去。
洗过晾晒过的床单被褥都散发着洗衣液的清香,带着几分阳光明媚的味道,青少年时,困在这一板床榻间的,所有的缠绻看不清面孔的梦似乎在此刻有了具体的模样。
周良晏与衣琚十指紧扣,掌纹贴纡相印,衣琚或许有些醉了,醉得有些热,而周良晏擦拭过酒精消毒的掌心略凉的温度刚刚好。
彼此呼吸交错着,唇齿间流转的是对方的爱意与温情,或许每一次的亲近都是一次心灵通透的交换,手指交错间,将刻着彼此名字的银戒还给了对方,素戒至之于彼此,乐不思蜀。
屋子静的可以听见衣料摩擦的,两人都没在意,地方又对于两个人太过窄了,扣带被子垂到了床沿又掉在了地上,发出了金属碰撞的声音,但却一时无人理会。
屋子里可能有些闷热,汗水顺着发丝滑落,过静的房间,钟表声嗒嗒作响,很是静谧怡人,还能谛听着对方的呼吸与心跳。
不知情之所起,一往而深,心神有了着落。
相拥着额头抵在对方肩上,屋子热么,或许吧,但时不时落在脸侧或者额头一个亲吻足以安抚彼此。
“好了晏哥”衣琚未尽之意,眼里的雾气给出了答案,这个吻过于缱绻了。
仅仅是一个吻而已。
周良晏吻掉衣琚眼角的潮意,又一次很配合的应了声好,“听你的,以后会缓一下。”
又这么听顺小媳妇样子,衣琚心里又不争气软了几分,最后颇为恨恨地咬了口对方,“算了。”
“随你来。”
周良晏听到衣琚的大话,嘴角挂起笑意,轻轻摸着衣琚脑后软顺的发丝,“衣老师是在惯着我吗?”
“不行吗?”衣琚摸索着,用自己戴着银戒的手去握住周良晏戴着戒指的手,又一遍重复道,“晏哥做什么我都喜欢。”
“今天这样也喜欢?”周良晏摸着衣琚的头发,轻声问道。
周良晏语气里那点儿意味藏的很好,衣琚没听到,衣琚只顾着一下下拨弄对方的戒指,然后闷声笑了两声,嘴唇去贴了贴周良晏的侧脸。
“带劲儿。”
第083章 接不住算我的
衣琚和周良晏在一起有段时间, 也一直这么舒缓地吃着开胃点心,没再继续吃点儿大餐。
其实按理说都是三十岁左右的人了,肯定能做到诚实面对自己需求与欲望。
但衣琚和周良晏还真的一直就做到现在这步就停了。
也没什么, 就是两个人位置撞了。
在这种事情上, 还真不是谁忍一忍就能换个位置的事情, 最后两个人都能舒服了才行。
这么长时间的亲密接触下来,相比周良晏那么生理上不接受, 被制住一会儿肌肉绷紧得就像是要揍人一样,衣琚其实对定位问题没那么排斥。
主要是衣琚习惯了原来的位置, 不太喜欢等着别人煽风点火,被别人掌控是一件让衣琚很不自在的事情,而衣琚一生所求的也不过就是个自在而已。
所以衣琚还是不甘心就这么躺平了。
就想着温水煮一煮, 先和周良晏磨合看看,最后的时候具体怎么定位,也算是各凭本事了。
周良晏似乎也知道衣琚的心思,一直也有配合着衣琚来,但可惜的是,成效真的是几乎没有。
衣琚发现了, 带着脑子调情的时候,怎么样周良晏似乎都能全盘接受。
但只要两个人情绪都上头了时,一旦衣琚有点别的动作, 周良晏下意识地反按制住, 倒不是后肩摔那种, 就是带着调情意味的把控与压制。
两个人还都老大不小了,没什么羞耻心, 动作都坦坦荡荡的,于是大开大合的, 最后两个人总会因为什么习惯问题,连柔术一些小招数都暗暗用上。
两个人手段都不错,只是周良晏体型练得大一圈,最后无论衣琚怎么努力,往往还是按不住周良晏,没一次到最后衣琚能一直压着周良晏亲的。
衣琚每每只能恨恨咬一口周良晏,痛感让对方思绪从他身上回去,这才保住了自己的节操到现在。
唯一一次有点进步的事情,就是上次在沙发上的按摩,衣琚也是边勾着他晏哥,边往他晏哥身上探,那次是个很不错的进展,摸到尾骨他晏哥也没像以往反压上来。
衣琚本想着胜利在望,但今天他脑袋一冲动,把周良晏一直披着的正经人的皮子掀了。
对方也不温和柔情风了——刚刚衣琚三次试图按倒对方,衣琚自己都去绊对方膝关节了,却还是被周良晏稳稳压在墙面与他胸膛间。
就连不应期的时候,衣琚先结束正是敏感时候,本想停一停,也被对方覆着自己的手,将两人一起把持着,过于霸道地硬生生继续下去。
太超过了,没这么搞的。
衣琚再次了事之后,直觉得头都涨痛,眼前好一会儿看不清人了。
衣琚抵着周良晏肩膀喘息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再做下去,自己的屁股怕是要开花。
但眼下的场景,衣琚再次与眼底情绪沸腾的周良晏对视上,脑袋里那根线就突然崩断,他看着周良晏唇一张一合。
“衣老师还要继续纵容我吗?”
看着眸色沉沉翻卷着欲望的周良晏,衣琚也不想知道自己摇头后对方这个大尾巴狼到底会不会像以往一般休止了。
衣琚算是认了,直接揽着周良晏的后脖颈,再次吻了上去。
“都说了,随你来晏哥。”
天色都黑了下去,衣琚被周良晏从浴室捞了回来,再次趴在换好床单被罩的自己的小床上时,衣琚连根手指都不想动了,恍恍觉得原来换了位置,也不是躺平这么简单。
还有下次他绝对不在这张小床上和周良晏玩了,他不过就是半道手欠了下,结果被周良晏按在墙上,动都都不了。
第一次都快结束了,周良晏才想起来没带东西,硬是抱着他走回了主卧,从他回来时买的东西里现拆了盒。
衣琚从未觉得从他卧室到客厅再到主卧是这么的遥远。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这简直是这个屋子对角最远距离,衣琚感觉自己被周良晏抱住走了十几分钟一样。
而自己挂在对方身上的样子,和个树袋熊似的,对方还坏心思地只托着自己的伤腿,全凭自己力气挂坐在对方胯上
那么远的距离,果不其然,中道崩殂,现在周良晏还在擦客厅地板。
衣琚自觉老脸好久没这么臊得慌过的,主打波澜不惊,但现下里都无颜见人了。
还有。
最后一次他不过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一下,结果呢,周良晏这回装都不装了,那股独断专|裁的劲儿全在这时候爆发出来了,直接把他手绑了,堵住非要衣琚和他一起。
衣琚想着那时自己那想想都鸡皮疙瘩的哭腔,用枕头狠狠埋住自己的脸,手捶了好几下床。
周良晏听见衣琚叮当作响的,便走回了卧室,想着是不是对方要下床。
“衣老师?”
衣琚听着周良晏那遮不住餍足的嗓音就来气,没吭声继续装死。
周良晏坐到衣琚旁,给衣琚捏了捏肌肉过度使用的酸涨不已的小腿。
对方这么体贴,衣琚也不好意思在这种事儿上耍小孩儿性子了,“没事晏哥,我歇会儿就好。”
衣琚主动开口却被自己沙哑的嗓子吓了一跳,连忙又闭上了嘴。
周良晏也听得手上动作停了下来,给衣琚倒了杯蜂蜜水回来,扶着衣琚坐了起来。
衣琚脚伤了,腿软了,屁股也疼着,可以说是半身不遂地,慢慢蹭着坐了起来。
好在周良晏也给他拿了个厚垫子搁在他床上,衣琚恹恹靠在床头,叹了口气,喝了几口水。
“衣老师还是很难受吗?”周良晏仔细打量衣琚的样子,这小半个下午他确实是没怎么收着来。
周良晏想一次就结束了的,结果衣琚又是咬着牙说随他,最后实在是没把持住,把人折腾狠了。
刚刚要给衣琚上药,衣琚却怎么也不干,周良晏只能带他清理清理,然后回床上歇着来。
“不用药。”衣琚听明白周良晏的潜台词,十分坚决摇头,这是他最后的倔强。
周良晏继续捏着衣琚的小腿,倒也没坚持,清理的时候他也看了,确实没伤着,只是太高强度的磨炼,肿痛在所难免了。
“晏哥,”衣琚被周良晏捏得舒服得很,微微闭着眼靠在床头,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要是我一直不同意,你会不会让我?”
周良晏很痛快地回答,“不会不同意。”
衣琚闻言立即睁开了眼睛,眯着眼定定注视着对方。
“怎么就不会不同意了我,吃定我心软了?”
这个时候生米煮成熟饭了,这人骗骗他不就好了,真不会说话。
“衣老师不舒服吗?”周良晏像是答非所问,但又含着笑意看着衣琚,“我认为衣老师会喜欢。”
衣琚被周良晏这么一看,脑袋里瞬间过着刚刚的动作片,低声骂了声,胳膊遮着眼不敢再看眼前这个男人,他是栽了。
衣琚第一次在周良晏面前爆粗。
周良晏捏了捏衣琚后脖颈,像是这一整个下午那般。
衣琚条件反射的僵住了,只听见周良晏说,“不要骂人。”
衣琚僵持一会儿没理人,但周良晏倒也没说些别的。
衣琚也觉得自己这样有点太幼稚,也就放下了胳膊,不自在地握了握周良晏的手,但还是小声反驳,“我没骂人。”
周良晏乐了,这人还赖账。
周良晏按了按对方后脖颈的穴位,“那我刚刚听见的是什么,还有下午?”
衣琚暗中抓狂,这人怎么还抓着刚刚的事情不放了,衣琚缩着脖子躲着周良晏。
那会儿那样自己说一句他就下死力气捏一次撞一下,衣琚是怕了,现在周良晏一捏他后脖颈,他就有些颤颤巍巍。
而且对于他自己皮肤的脆弱程度,衣琚很有自知之明,估计现在他脖子后面估计还有周良晏爪印子,别人看见了周良晏估计八百张嘴都说不清的那种。
所以为了两个人着想,衣琚边躲着周良晏,边苦着脸认自己没素质了,“我就是说脏话,没骂晏哥你。”
其实衣琚平时说话也没愧对他这张孙伞口中的看起来就高知清冷的脸,有拿捏着腔调,做个讲文明懂礼貌的社会好公民。
无非和那群损友一起长大的,学了几句不能说人人都会的但也算家喻户晓的,除了情绪太不受控才会骂两声国骂或者洋腔。
适才的事儿里,周良晏太过分了,他也就气急败坏地说了那么两句,结果话一出口,周良晏反而变本加厉折腾人。
还覆在他耳边,哑着声还要揶揄他,说他的dirty talk不太行。
衣琚想想就有些缓不过来,以往过去哪怕是年轻的时候,床上那点儿事儿的时候都是喜欢安静些的,本以为周良晏也是这种风格,结果这回开了眼。
混得很,什么话都逼着人说,衣琚手指扣了扣衣角,不堪回想。
“衣老师不喜欢吗?”周良晏见人不说话,又回到了这个话题上。
衣琚痛苦地呻吟了声,对方一下午都在重复这个问题,他现在一听肌肉都条件反射似的缩一下。
生活不易,衣琚叹气。
但衣琚向来直面身体的感受,什么感觉就是什么感觉,没什么好口是心非搞欲语还休,羞答答那套。
整个过程中过于剧烈的快感与痛快,让衣琚很难违心地说一声不喜欢,甚至有些开始期待下一次的体验。
“喜欢。”
衣琚无奈地亲了口周良晏,看着带着笑意的周良晏坦然承认。
“随晏哥来,下次也玩点儿别的,接不住算我的。”
第084章 初见苗头
厮混了整个假期, 胡闹完,周良晏就非要在这张单人床上和衣琚挤着睡,渐渐衣琚也就习惯有人从背后搂着自己挤在一张小床的感觉。
这也就导致周良晏去上都分部工作的那几天, 衣琚搂着小八躺在宽敞起来的床上睡得有些不适应。
但这几天, 离开了过于完美的情感生活, 衣琚的最后一幅画总算有了灵感,也动工初见成色。
这几天, 衣琚一个人在家,线上给工作室开了个不太正式的会议, 给小孩儿们发了大红包,衣琚也就没再做什么其他的事情。
李早的事情,周良晏在跟着, 衣琚很放心。
黄怀谦那边也衣琚也沟通过,没有人找上门,李早与李晚目前状态也都不错。衣琚也联络了几位圈子里他信得过的朋友,最后只等着一锤定音时加把柴。
楚家那边,几个混混都已经快判决了,楚家也被咬死死的, 怕是可以和楚滩一起踩缝纫机。
老师与师娘,衣琚也联系了,那会儿他们在医院下边的餐馆, 看到愿意带着外置骨骼出门的郑郑姐终于笑了, 衣琚一直的心结也解开许多了。
那天, 他们聊了很久,自当年的事情之后, 这是第一次衣琚和他们聊这么长时间的天,周良晏打来视频的时候, 都在忙线。
他们谁也没再提当年的事情,但和以往故意避开不一样,这次双方都感觉到有些东西融化了。
当衣琚说在这里看到没带走的相册时,郑环笑而不语,衣琚也就知道,这可能就是郑环特意留下来的。
衣琚笑问不怕他没赎回房子吗,郑环说,这个房子本来也没卖,是郑明他们留给衣琚的,和孙伞那伙人组局骗了衣琚一圈。
衣琚心里自然百味杂陈,当年缺钱到了那个地步,最后还是给衣琚留了个房子。
衣琚和郑环抱怨着,这是做什么,有那个一百万,没准后续医疗费还能早些凑齐。
郑家是想着,要是郑郑没挺住走了,她再走了,郑明身体也一直不好,衣琚一个人拿什么安身立命,她们怎么放心得下。
郑环也就和衣琚这么说了,那时郑郑的医疗费是够的,而她自己这边就是个无底洞,没道理连个栖身之所都不给衣琚留。
衣琚听完更是无言可辩,自己能赚钱老师他们也不是不知道,但为人亲长,哪个不是担心放不下孩子。
那天平平常常地聊完了,衣琚到现在也是喟叹的,就突然觉得这么多年衣琚从来没有这么轻松过了。
衣琚还打算今年做完酬智的活,就不打算再接了,周良晏戒指都送了,衣琚想着怎么也该带周良晏见见家长。
总之就是无事一身轻。
当年楚滩没进局子前,吊着眼睛神经质地朝他笑,那句“琚哥,你这辈子也就只能这样了,我们没完。”可以说确实一直阴魂不散地绕在心头。
这几年,楚家势大,衣琚手里捏着对方一些证据其实也不足够做什么,而对方一直拿捏着他那个不成人样的爹,他也担忧着哪天楚家曝光他亲生父亲的色|情照。
他那个父亲,郑老头说过,人烂了但也还是要脸面的,不然也不会当年娶妻生子装个光鲜亮丽的成功人士。
典型的鸭子也要牌坊。
要是那天衣琚看见的事情被楚家po到网上,估计那人会直接吊死。
后来来了枫城,楚家一直派人给衣琚寄的照片,是恶心也是威胁,似乎料定了衣琚没那个颜面,将自己父亲的遮羞布扯下来,用那些照片来做证据。
楚家是了解衣琚的,衣琚不得不承认,自己也真就认命了,想着和楚家这么耗下去算了。送一个楚滩进去呆两年,衣琚都赔进去自己所有的本钱,又何况一整个楚家。
可后来周良晏来了,衣琚不舍得放手了,他突然又想试试了,而那个烂爹就靠边站吧,大不了送他去澳洲远离国内纷扰。
好在楚家也没非针对到底,可能是官司背后满满的商战又掺和了政界,衣琚这点儿事对方看不上了,总之衣琚很久没这么宽足了。
衣琚想,他这次又莽了一把,好在结果是好的,上一次的对抗代价让衣琚现在还不敢回头再看,要是再来一次那么惨烈的结局,衣琚这辈子怕是再也不敢争取什么了了。
衣琚再一次庆幸,好在,一切都是好的结果。
他真的从来没有这么幸运过。
衣琚撸着小八,看着无名指上的戒指,眼底的愉悦可以扩散到整个屋子。
*
办公桌上的茶水没有一个人动,分部的环境不比枫城阔气,周良晏这间办公室也没那么讲究,唯一还不错的地方就是隔音好。
“周总,都说了做人要留一线,我们铸程的诚意已经摆出来了,您又何苦这般咄咄逼人。”
追着周良晏来上都的是铸程的一个副总,姓李,这位李总看着谈了这么久对方依旧软硬不吃的模样,也是淡了讲和的心思。
他是不理解了,铸程愿意把项目让给酬智,只是想分小块蛋糕,对方怎么还是这幅宁愿鱼死网破也要和铸程打擂台的架势。
据他所知,周良晏这番外派,看着是酬智护着人让避开风头,实际也算是直接把周良晏支到上都,要是枫城的风波不止,这位周总怕是回不去了。
酬智如今甘愿周良晏死咬着铸程不放,无非就是铸程没给出酬智想要的条件。而他这次来,可以说诚意满满,周良晏依旧不点头,是失心疯了吗。
李总眸色阴阴,叉着手看着周良晏。
“李总,我也说了,李早那一干人的怨气不是我一句话就可以平息的,他们只要个说法而已,你们给再多的补偿又有什么用。”
周良晏淡淡说着,看着桌面上自己亮起的屏幕上某人的表情包,表面上依旧面无表情。
“再者说,酬智和铸程理念不合,合作不来,李总还是莫要强求了。”
李达岛听着对方漫不经心的敷衍话语,心中冷笑,理念不合,这年头还真有人扯着这么一面大旗打发人,无非是喂不熟的狼,还等着他们铸程投肉罢了,说得这么好听。
铸程无非就是想吃口AI法规不成熟时的红利,发巨财的事儿不都是钻空子么,不寒碜,何必高姿态地装格调。
周良晏捏着李早那群人,本来铸程只是有些焦躁,但也不至于就这么退让,但还不知道哪里让他抓到了账面上的把柄,如今铸程要和上面扯关系,自然法规什么的碰不得,这才被周良晏拿捏住。
不过,上面也说了,他周良晏不识抬举,有的是人愿意,无论是周家,还是酬智,还不是他周良晏的一言堂。
哪里的水不浑,还这般捧水饮腹的姿态,也不怕肚子烂了。
“如此,”李达岛皮笑肉不笑,“周总就好自珍重吧。”
周良晏抬手送客,面不露色,“自然。”
“真要和铸程对到底?”
冯梁在客人走后敲门进了来,带着些许试探玩笑道,“这是要美人不要江山了?”
“他想做的也是我想做的,”周良晏手碰了碰一侧高高一摞文件,闷沉拍了两下,激起一层浮尘。
“梁也,被把持的滋味你还想再尝几年?”
周良晏抬眼平静注视着这个和他一起打拼的同行人。
酬智前些年所作所为还算厚道,称得上良心。周良晏他们研发团队做出来的专利或者产品,大多都能以周良晏的前决条件实行下去。
例如今年落地的与医疗挂钩的一些关键技术产品,要在以往都会争取专利豁免,或者怎么也会将条件放得宽些,不说人人都能用得起,怎么也要有希望能用得上。
往年看在周良晏他们的其他技术专利给公司带来不少好处份上,会给周良晏这可以打塑名声的慈善行为开绿灯。
但近年,酬智换了掌门人,中立派胡家也靠向他们,重利两个字明晃晃地摆在了企业年度规划里。
‘以往打下的名声基础够酬智大展拳脚,你们都放心大胆地做!’
周良晏他们被卡着脖子不给上市,‘不能生钱的东西自然没有必要做下去’,消极对待周良晏他们的诉求,而周良晏进酬智时允诺的“资源支持”自然也化作鸡肋。
最后还是衣琚又散了家财,周良晏暗中贴补才推行了下去,好歹有见面于世的可能了,但一个“贵”字,怕也是定向特供。
冯梁也沉默半晌,然后笑了声,“难。太凶险了,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周良晏摸了下手机上衣琚的头像框,浅浅应了声嗯。
“这回,要斗。”
四平八稳的四个字,震得冯梁也胸膛翻滚着热气,不争不抢了这么多年,冯梁也以为对方像自己一样放下了这些滚水捞针的想法。
太平年,独善其身也不能说对不起良心。
那些党|派斗争牵扯太广,他们这些只是想做技术的喝两口小酒,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够了,再多的求不来。
一个圈子逐渐成熟稳固起来的,那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某良心超市物美价廉,人人称赞,不也这么多年没开出省么。
有些事,不是你说有良心无愧于人就可以的,不是谁都有本事有良心,而有本事有良心的也没几个还有把这良心坚持下去的。
举世浊,唯你独清,蜉蝣撼大树,那么现实就会告诉你什么叫可笑不自量。
周良晏与冯梁也哪个不是背靠大树,才能方便作为,但也只能小小作为,再多的,不让人分蛋糕的事情做不了,太难做。
第085章 兄弟谈心
酬智原掌门的也姓冯, 是冯梁也的三爷爷,当过兵的,退下来的, 红|色背景, 有操守有能力。
四年前, AI已露头角,全是掉馅饼的空子, 妥妥的商机。
结果烈火烹油之时老爷子想浇一盆水,提了份规善AI法规的‘建议’, 列了洋洋洒洒三十二页A4纸,太过清明,万中无失一般, 上至军用,下至黄色小网站AI换脸这种小点,都提到了。
上边也想推动,结果市场无人回应。
也无外人出手,四年前酬智内部人员就动荡了,有人“清君侧”也好, “逼宫”也好,好大一台戏,最后换了草班子。
如今掌门的, 还姓冯, 却是冯梁也的七叔, 自此就是完全不同的做派了。
而冯七叔这个外界各派势力暗暗推上去的自然不如老爷子,压不下手底下的人。
胡家胡万山以前不显山露水的假寐老狼也露獠牙了, 陈家,冯家其他支, 还有一派地中海的赵家,周良晏只身入局的周家,都做派起来,齐家派的那个私生不扎眼的本来混日子的小青年也在势力角逐下,被扶起来了。
酬智自那时起,直至去年的三年,内部动荡得厉害,自冯三爷爷下来了,其下忠心的大多没了立身之处,只有来往不太多的陈、周、冯五叔成了老一派难得起势的。
十三把董事椅,就和小孩子玩的抢椅子似的,呼泱泱地变了人,有老面孔,更有新面孔。
周良晏和冯梁也本来一直背靠大树,那时也不得不抢两把坐坐,不抢,酬智的酬怕就变成应酬的酬了。
可周良晏与冯梁也还是小辈(指没什么股份),陈家倒是能说得上话的,但却是从冯三爷爷在就一直斗不过旁人的直肠子。
内部争斗开始的那段时间,周良晏和陈杉的问题也最为严重,周良晏经常解决完工作问题解决感情问题,时常夜半出门忙碌,铁打的人也吃不消。
尤其三年“内|乱”的最后一年片刻不敢不盯着,这也是周良晏没发觉陈杉出国溜了一圈就回来的原因之一。
他们坐上了位置,才发现四面楚歌,不止是酬智内部他们势单力薄,周家内部也开始蠢蠢欲动,更严劣的是,酬智之于整个行业,也是群狼环伺的局面。
斗不得了。
于是韬光养晦也好,心灰意懒也罢,还是为了陈杉很久之前对于他工作太忙的不满,周良晏面上开始慢慢退出争斗,明哲保身,全面转向技术科研,甚至联系了母校做了外聘教师,以此明志。
都说三十而立,可三十过后,周良晏却是寸步不前,不是不能而是不可。
没得搞,搞不了,就是周良晏与冯梁也百般不甘下六字写照,其中郁气不可说。
那时候看着自幼一起长大的陈杉在他面前怨怼周良晏,又被胡家的“司马昭”拉着四处跑直到最后陈与周分开。
冯梁也这个见证者有时和周良晏感慨,也会心中戚戚:是不是周良晏他也没有真正去思量这段感情的时间,当初他那含着一些成全心思的推动与撮合是不是错了。
如果他没多加干涉,或许会是另一个局面。
不知怎么,冯梁也问了出来。
而周良晏一直在桌旁静等着沉默思考的冯梁也回复,却没料到对方想出个这么个感情问题,不免皱了下眉。
冯梁也看着周良晏的神情,不免讪讪然,但他是真的想知道很久了。
周良晏看着冯梁也半晌,最后还是开口,“你想要个什么局面?”
冯梁也不免愣住,是啊,他想要个什么局面?
周良晏放下了手中的笔,“诚如你所说,没有你的撮合,我和陈杉可能不会那么快在一起,也可能不会在一起,可能的发展会有无数种。”
冯梁也叹气,“我总想着,如果我当初没有那场酒后吐真言,没将陈杉嘱托给你,那么你和陈杉之间是不是发展得慢些。”
冯梁也有些闷,轻声说着,“感情不在最无暇顾及的时候破裂,你和陈杉是不是关系弥合,是不是有走下去的可能。”
周良晏淡淡笑了下,“那可能我和他会早些分开。”
冯梁也侧脸看着周良晏,似乎有些不理解对方的言语。
“有些感情想明白后是该去抓住弥补,而有些感情想明白后该是及时放手,”周良晏摇了下头,“我和陈杉是后者。”
“他就这么不入你眼?”冯梁也心中不快了下。
“想差了,”周良晏看了冯梁也一眼,“他很好,只是我不是那个能挖掘他深层次内在灵魂的人,他对我亦是如此。”
耽于表层的吸引,外貌,能力,双商,沉溺在作伴的温情下,却没能进一步的共鸣。
“是我太过自大了,瞧低了爱情这个东西,以为九分耕耘总能有一分收获。”
“过去那么多的包办婚姻都能幸福白头,我又怎么会处理不好一段感情关系中的问题,哪怕有不合适的地方也可以磨合”
“不说了,”周良晏轻笑了下,“这感情,不讲理。”
冯梁也听得也叹了气,心头酸了一下,开玩笑,“难得你还能觉得自己错了,老了,人也温和了?”
周良晏扔了份文件到冯梁也身上,笑骂了句,然后走到冯梁也旁递给对方一盏茶,两人碰茶壁下。
等两个人都喝完了,周良晏望着落地窗外的风景,“我没做错过什么,有什么好认的。”
冯梁也瞧着周良晏这幅淡淡然却又说得张狂放肆,有些牙痒痒,却又听周良晏开了口。
“但有三件事,我错得荒唐,还都与感情牵扯。”
冯梁也闻言愣住。
“梁家我早年有怨有愧,不曾联络,导致无人可用,算为一。”
周良晏低头点了根烟,深吸了口。
“周家那摊烂泥,我自视清高不愿踩进去,笑嘲坐看他楼塌了,导致如今局势凶险,人人恨不得啖我血肉,为二。”
冯梁也听着心里头难受,“周哥,谁也不是一生下就能顶天的。”
周良晏摇了摇头,吐出了口气,“陈杉与我那七年,无论过程如何,也没必要再论后来他如何做的,总归一直是我习惯把着、掌着一切,将我们之间的关系按着我设想的那样都走下去的。”
“开始是我喊的,结尾却没做好,还一直不曾懂对方想要什么,白费了他七年时间,是为三。”
“桩桩件件,是我太过执拗,”周良晏又吸了口烟,看着手机上和衣琚的聊天窗口,对方应该睡着了,没再回他的消息。
“可得了,你做得还不行,那我做的事都该人神共愤,”冯梁也踢了下对方的皮鞋,这世上哪有人没做错事,也就周良晏这么苛责自己。
“错了就是错了。”周良晏摇了摇头。
“小杉的事儿,你也归结到自己?最后他做的那么不体面,你还对不住他,圣父啊?”冯梁也笑骂道。
“他做错的,和我做错的是两件事,错误不会抵消,”周良晏淡淡道,斜了冯梁也一眼。
周良晏不觉亏欠陈杉什么,但不代表没做错什么,反思是为了不再重蹈覆辙。
陈杉最后做的,可谓是刻意给周良晏难堪,周良晏很多年没经历过这般处境。
年轻时在外闯荡,不少没分寸的人会刻意羞辱,也不少拿人喜欢拿人当笑话耍的,周良晏也笑着受了,但最后都会连本带利一一还回去了。
但感情上的事,不像其他事上,遇见仇家可以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他与陈杉再计较下去,又何尝不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纠缠不清,你伤我我伤你,最后不会有赢家。
陈杉做的不厚道,严格论起来可能最后一年就和第三方纠缠上了,按小年轻的说法就是无缝衔接,是陈杉对不住周良晏,要是再扣扣帽子,水性杨花脚踩两条船什么的也不是不能这么叫
但都三十多岁的年纪了,都清楚不是什么事都黑白分明的。周良晏不想这么严格定性,让对方没脸,他们之间从来也不是背叛不背叛的问题。
七年,冷暖自知。
当然,这般不是原不原谅的事儿,只是不计较,两个人最后的关系断了的那刻,一切都没有必要计较。
周良晏与陈家有很多事业上牵扯,陈父对他也有知遇之恩,就这一点周良晏也不会在做什么,又何况与陈杉也是共友很多,从此和对方反目成仇,老死不相往来,无非是让朋友为难。
陈杉要是真的出轨过,周良晏倒是会彻底和陈家断了联系。但毕竟是分手后的事情,周良晏没道理再像狗血剧一样,揪着对方不厚道的事,站在道德制高点,见到对方就横眉冷对。
什么你要给我难堪你也别想好过的以牙还牙,不过是给闲人徒增笑料。
桥归桥路过路,再无相关,全了最后的脸面。
再见时不必假装不认识,能平心静气点个头,才是真的放下了。
冯梁也盯着周良晏,良久后开口,“不怨他么。”
“没什么怨的了,我没领好路,他那么做只是想出口怨气,”周良晏平淡说道。
“原谅他了?”冯梁也试探说道。
“不是这么论的,没什么原不原谅的,”周良晏无奈,“只是没什么计较的。”
冯梁也舒了口气,也不知道是为谁,嘟囔着,“还是你厉害,说不回头就不回头。”
“人不向前看,耽于过往是没意义的,”周良晏若有所指。
冯梁也琢磨了会儿,点了点头。
“以后陈杉的事情别提了,你想怎么做,我这儿没什么说的,”周良晏温声道。
“谢了。”冯梁也嘴角勾了勾,和周良晏又碰了下杯。
第086章 沉醉不知归路
办公室内一时间安静了些许, 两个人同望着窗外高楼耸立,车水马龙的都市风景。
“酬智讲和,你怎么看, ”周良晏问道。
“能看出真心实意的。”
“‘万事过犹不及, 很多事需糊涂着过, 偏要一条路走到底,却不知握得太紧才是真的失去’, 这是我家老爷子说的,梁也你觉得呢?”
“我不知老爷子所言对错, ”冯梁也沉默很久,才开口,“我只知道, 你不走下去就不知道会是个什么结局。”
就如冯梁也的这么多年,说是游戏人间,实则是前路不明不敢踏进,没见过一条路的尽头。
周良晏沉思了会儿,不知想了些什么,最后拍了拍冯梁也的肩膀。
“日常一些事该改, 谁来掌控不重要,结果是好的就可以了。”周良晏温声道。
冯梁也听到这话点了点头,但也推了对方一把, 半认真半戏谑, “是看着变了不少, 以前你可不会这么和我谈心。”
周良晏拳怼了下对方肩膀,按灭了烟头。
“但你骨子里那份独劲儿, 我不觉得你改了,”冯梁也望着外边无聊的风景, 嗤笑了声说,“你就是换个让别人好接受的方式,迷糊着别人走你的路罢了。”
周良晏叹了了口气,“试了,确实改不了。”
“行了,知道你要说什么了,”冯梁也无奈耸了耸肩,“你都决定了,我只能帮你到底咯,那群老家伙吃完你就拿我开刀,我能怎么办。”
周良晏绕了这么一大圈,最后还是让冯梁也别来劝他,他要和周家和铸程对到底了。
周良晏回敬了对方一盏茶,同样说道,“谢了。”
“你这么斗,你家衣老师没急?”冯梁也看好戏地问了嘴。
周良晏手僵了一瞬,搁下了茶杯,“洨琚还不知道,等事情稳些再告诉他。”
冯梁也无言半晌,“服了,到时候你等着跪搓衣板吧。”
周良晏想着衣琚还在老房子等着他回家,笑了笑,“到时候你拉着赵哥,给兄弟说些好话。”
“我可不敢,衣琚老师见到我可从来不假辞色,”冯梁也啧啧。
当初他当着周良晏面撩逗衣琚,谁想得到这两个人凑一起去了,怪不得那阵子这人总找他茬。
“你现在和衣琚老师现在你们是彼此‘挖掘他深层次内在灵魂的人’了吗?”
周良晏思索了一会儿,似乎想到了什么,然后忍不住嘴角勾了勾,那副春情恩爱模样,把一旁的冯梁也酸得一身鸡皮疙瘩。
“沉醉不知归路。”
如果说与衣琚的开始源于本能的吸引,那么之后的每一次相处都是一场惊艳地探寻,探寻对方纯粹透彻的灵魂与强大良善的内核。
有的时候,周良晏看着衣琚会自惭形秽,不是外在条件的自卑,而是在对方人格前深觉自身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普通人。
未遇见衣琚前,他的画一次次给了周良晏交叉路口的答案,而与衣琚相知后,衣琚这个人,又化身成了周良晏人生干涸处的一捧清泉。
生而为人,都会有迷茫困苦,但在衣琚的画中似乎都可以找到答案。
那种义无反顾前行的姿态,如坚持真理甘愿赴死的哲人一般,其生命力的旺盛似乎每时每刻都在燃烧。
衣琚的画都充斥着一种悲悯的神性。
而与衣琚相遇后,周良晏慢慢了解他,衣琚更像是被缚的普罗米修斯,困厄的痛,生而为人的苦,每时每刻都萦绕在衣琚心头,但衣琚不是神,他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敏感的人注定痛苦,而衣琚却在品尝痛苦,用其与自己的心血浇筑成一幅幅作品,试图将所有人推到没有洪水的高地。
衣琚从不是什么理想主义,但却是一个在为理想前行的现实主义者。
而周良晏自知自己只是个会权衡利弊,明哲保身的冷情的人。
他自己所为虽然与衣琚相同,但不是为了所为善恶或者什么笃行之道,只是自己享受了社会的优越资源,站在一个高处的位置,所以他自觉自己该去做一些事情,这是出于他的责任。
而这种责任,来源于对周家的恶心,来源于所有群居动物中“头狼”骨子里的领袖意识,来源于对开明清朗环境的重要性之认识。
周良晏所做出于“他该”,而衣琚所为出于“他要”,周良晏自知其中之别,犹如天壤,怎会不愧颜。
“就知道你这老房子着火,我是见识了。”冯梁也喟叹。
时间一转,三十余载岁月又知秋,一个不信感情的年纪,却让周良晏遇见了对的那个人,冯梁也祝福,也同样艳羡。
“对了,还有一件事,”周良晏忽然皱了下眉,“楚家最近有什么动作么?”
冯梁也愣了一瞬,“没啊,被打得服服帖帖的,怎么了”
周良晏调出一条陌生短信:
「小周总,万事留一线,非要赶尽杀绝?」
冯梁也又顺着往下看到了这条短信下的各种诱人条件,咽了口口水,“这么有诚意?要不问问衣老师愿不愿意和解?”
“我要是提出来,衣琚一定会和解,”周良晏收回了手机。
“那你怎么说?赶狗莫入穷巷啊哥,”冯梁也抿了下唇,楚家下了血本的利诱,让他感到的不止是心动,更多的是胆颤,这让冯梁也有种最后通牒的既视感。
周良晏也是有同样的察觉,也认同冯梁也的话,可他却总会想起衣琚腰腹上那道深长的疤痕,在白玉一般的皮肤上士那么扎眼。
三年前在画展上张扬肆意一鞠躬的青年,与如今时常于夜幕中沉寂望着远方的男人对比,好像什么都没变,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周良晏握着手机的手又紧了紧,稳平声线,“我不想和解。”
“周家,楚家,还有一个铸程你生怕不死吗?”冯梁也看着对方,不同意对方,“网上那些东西还没解决,你还能压多久?”
“楚家不是饿狗,是见了血的恶狼,不斩草除根,必有后患。”
冯梁也看着态度坚决的男人,沉默半晌终开口,“周哥,别怪我说得难听,你不怕这会是你第四个错误吗”
周良晏沉默许久,“怕。”
“那你”
“所以这一局不能输。”周良晏沉沉打断。
有些困囿一生的伤痛不是经过足够时间就能走出来的,他想他的衣老师往后余生无忧无怖。
为此,不计代价。
*
“喂喂喂!琚哥你这人怎么能这么见色忘义呢!都不理人了?”
孙伞挺着孕肚,被孟晃扶着,踩了一脚衣琚的鞋,自他们出来聚餐,衣琚就贴着周良晏,一刻没分开过。
“好了好了小伞,寿星最大咯。”王志前当着和事佬,拉着高德挡在衣琚前,一个孕妇一个寿星,他们都惹不起。
“姑奶奶,游艇都陪你来了,不然我和晏哥早过二人世界去了好吧,”衣琚无可奈何将果汁递给孙伞,“都说了多少遍,那个你喝不了,含酒精。”
“什么叫陪我来?你不想来?”孙伞凉凉看了眼某人。
“怎么会,衣老师只是有些忧心小伞你的身体。衣老师昨晚还在和我说,今年的生日一定过得很不一样,”周良晏带着笑接过话,替衣琚解释。
衣琚严肃点头附和。
虽然昨天他的原话是:孙伞资本主义奢靡作风真的是太让人期待了,吃惯了家常便饭,这山珍海味的滋味也不知道能不能适应。
孙伞总觉得这话不是衣琚说得出来的,半信半疑的瞄着一本正经的周良晏,这人唬她吧?
“好了好了,这天这海这云!这一桌的饭菜!你们还等什么呢,快吃饭,”王志前和孟晃扶着孙伞落了主座。
“就是就是,小伞我可饿死了,”高德趴在桌边,恐龙依人地依偎在王志前身上。
孙伞这才哼哼两声落座,算是饶过某人了。
大海之上波光粼粼,阳光正好,海风吹拂,六人全部落座在布满餐食的餐桌前。
孙伞清了下嗓子,“既然人齐了,我就说两句,”
“小伞,怎么也该寿星先”孟晃在死亡视线下及时换了话,很是谄媚,“没事,伞儿你来,琚子压场。”
衣琚朝周良晏撇了下嘴,做了口型——妻管严。
周良晏望着衣琚笑了笑,无人注意过来,便握住衣琚的手,同样无声说道——我也是。
“今天,”孙伞扶着腰又站了起来,手里晃了晃装着果汁的红酒杯,看着在座都安静下来,很是满意,学着昨天刚看的熹贵妃训人那段,甩开了孟晃的手扶着腰绕着桌子走来走去。
“今天,我们大家之所以欢聚在这里,是为我们从小到大的好朋友衣琚,庆祝他的生日。”
听到每场生日会孙伞都会说的开场白,王志前他们都习以为常,甚至已经开始趁孙伞走过去偷吃盘子里的菜。
只有周良晏闻言愣了一下,互联网行业最常听的就是烂梗,周良晏自然也知道这段话的出处,不由得看向衣琚,衣琚点了点头,气声说:就会这一句。
果然,孙伞之后就开始自由发挥了,“我们琚哥,今年时来运转,否极泰来,还收获了晏哥这样优秀的恋人,那我祝我们琚哥节节登高,在新的一岁继续发光发热!”
“好!”孟晃立即鼓掌,其他人同样立即跟上。
“还有最后一句,”孙伞伸出手示意大家安静,走到衣琚面前,敬了衣琚一杯,笑眼里含着认真,“祝愿我们琚哥岁岁平安,快乐,幸福。”
第087章 相靠近的人
“好, ”衣琚碰了杯,然后认真看向孙伞的孕肚,“但我今年要把这句祝福分享给我的小外甥女。”
“希望她和她的母亲都能平安幸福。”
孙伞瞧着和周良晏紧紧拉着手的衣琚, 眼眶一红, 扭头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讨厌死了,知道我孕期情绪不稳定, 还说这么煽情的话。”
衣琚一笑置之,拉着周良晏一起给大家敬酒。
“祝我们年年有今日, 岁岁有今朝。”
酒过三巡后吃得也差不多了,衣琚就开始有些犯懒了,在甲板上聊聊天打打诨, 又喝几杯酒,就更困了些,不免想回房间里躺一躺。
“这才多一会儿就歇了,养生啊琚哥。”孟晃不满意嚷嚷着。
“少喝点吧哥哥们,年纪不小了,”衣琚瞥了眼已经嗨起来的王志前和高德, 摇了摇头。
“正值壮年嘛,”孙伞看戏地摆弄自己的指甲,给孟晃使了个眼色。
孟晃瞬间领会, 桀桀笑着又给衣琚本来就没喝完的杯子倒满了, 一副痛心疾首模样, “琚哥什么时候也养鱼了,不像你啊。”
孙伞没喝酒悠哉哉当酒桌判官当得自得其乐, 而孟晃需要照顾孙伞,被特批可以不喝, 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不喝了,”衣琚盖住了自己的杯口,直接摆烂地要拉着周良晏遁走,却被一旁的王志前他们一把按住。
“你拉着晏哥走了,登哥那边儿你还不让人家来,那就我和小高同学对饮啊,不行不行,一家总得留一个,”王志前很是幽怨,衣琚隔着周良晏都感觉到其深深的怨念。
两人都没走成,王志前又眉开眼笑,抬杯敬了周良晏一杯,坏笑道,“当然了,你走行,但晏哥今天必须得留下!”
“就是就是,”高德又开了七八瓶酒,连连点头,“不许走,不醉不归。”
“行,再陪你们一轮啊,”衣琚应了,指了指又开了的三瓶酒,“喝完就撤。”
“行,听你的,”王志前大手一挥,招呼其他开始各聊各的小伙伴们,“来来来,最后咱来点儿酒后真心局。”
“这个好!”孟晃喝不了酒,听到这儿精神许多,孙伞在一旁也是同意地鼓了鼓掌,
衣琚心下不妙,眯着眼看着王志前,总感觉这局冲他来的,果然对方演都不带演的,直接发问,只是针对对象对方很聪明地换了个人。
“晏哥和我们琚子怎么认识的啊。”
王志前端着酒杯,和周良晏一碰,把衣琚挤走,一副懒得搭理衣琚的模样,笑眯眯套话。
周良晏自然喝了,然后温声笑道,“衣老师我敬仰已久,因缘际会。”
“这个我知道,他画迷嘛,怎么因缘际会法啊,”高德贱兮兮也凑了过来,又和周良晏碰了一杯。
“我知道我知道!”
孙伞手机里忽然传来赵登的声音还有小孩子的咿咿呀呀声,不知道什么时候打过去的……
“就我和良晏学校学生出了事,衣琚来帮忙就碰上了,然后就嘿嘿嘿”
“这话让你说的,”衣琚被赵登的笑声激的打了一哆嗦。
“那晏哥什么时候对我们琚子动心的呀,”孙伞笑眯眯地拿起果汁敬了周良晏一杯,然后警告地看了衣琚一眼,“知道你们郎情郎意,不许抢答。”
“不是真心局吗,怎么逮着一个人问。”衣琚不满抗议,当然无人理会,只有周良晏安抚性捏了他手一下。
衣琚无奈地看向周良晏,周良晏倒是真没觉得什么,自然而然又满了一杯,他们喝得确实快了些,但衣琚的朋友心里都有数,开的酒度数不高。
周良晏沉吟一会儿,笑了笑,望向衣琚,“大约在衣老师为我画了一幅画的那天。”
“画?什么画?”高德努力回想,然后缓缓瞪大了眼,拍案而起。
高德痛快极了地朝着周围的人一伸手,“我就说那幅画画的他情人!愿赌服输啊!拿钱拿钱!”
“琚哥~”孙伞皮笑肉不笑,“不是说做梦梦见的么?”
“怎么不算又不是没梦见过,”衣琚小声嘀咕,在孙伞和王志前的幽幽凝视下,缓缓扶额遮住脸,果断选择装死。
周良晏看着衣琚心虚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轻声说,“我还以为在衣老师这里我”
周良晏顿了下,轻轻叹了口气,“原来衣老师没有和别人提及过。”
衣琚身体不免又是一僵,这话听着怎么这么
衣琚试图解释,“那会儿我们不是没在一起,就”
“就什么呀,解释不清的,那幅画那衣领子都开哪儿去了,琚哥你看了人身子还藏着掖着的”王志前啧啧摇头,“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
“人心不古,人心不古啊”高德摇头接话。
“不是,那幅画都什么时候的事儿了,那你们之前一起跳伞,在酬智眉来眼去的算什么,”手机那端的赵登发现了盲点,目瞪口呆。
“啊?”
“啊?”
众人面面相觑。
赵登看戏不嫌事大地连叹了几口气,一副为衣琚痛心的模样,继续说道,“我都以为你们偷着处上了,结果还没动心呐良晏,那我们洨琚可”
孟晃正给孙伞切牛排,闻言乐了,看着自家护短黑脸的媳妇,为了周良晏今天能从酒桌上自己走回去,好心岔开话题,“琚子,那你什么时候对咱晏哥动心的。”
衣琚沉默了一瞬,偷偷看了眼周良晏,然后眼神飘忽,“大约应该或许,也是那天。”
在场的和不在场的都沉默了。
“不是吧,”孙伞乐了,看奇葩一样看着那两个人,举起空酒瓶采访,“那你们之前如何定义你们的关系的呢?”
衣琚和周良晏都没说话,孙伞被两人掉得心痒痒,激将法道,“不会是互相养鱼吧?”
“不是。”
“才不是!”
两个人异口同声,孙伞再接再厉地把酒瓶往两人面前一递。
“一点念想。”
“想靠近的人。”
衣琚无奈答了,周良晏一向内敛,他是真怕自家好姐姐把他晏哥臊到了,结果没想到周良晏也同时答出声了。
衣琚听着周良晏的回答,不免有些意外,他以为那段时间对方可能只是对他有些好感度,没想到对方会是这样一个答案。
衣琚不禁心间一荡,有些开心。
看着脸红起来的衣琚,周良晏偷偷握着衣琚的手,朝想要揶揄的孙伞他们笑了下,然后连喝了三杯酒,“讨饶了,之后的问题我们就不答了。”
孟晃不满意,还想问,却被孙伞怼了下,最后悻悻地拿起酒杯,“成,那喝酒喝酒。”
“不答可以,但得喝酒。”
王志前和高德也笑着对视了眼,给他们难得红成番茄的琚哥留点儿面。
“都满上!”
衣琚是发现了,他们这伙人这是铁了心要拉着衣琚和周良晏继续玩,一个个都是天生的不醉圣体,战斗力强得很。
那几个混球还喜欢拉着周良晏灌,他晏哥还是来者不拒,这会儿海风一吹就连衣琚都有些上头,更何况周良晏,衣琚直觉得脑袋青筋在跳。
衣琚念头一转,伸着手臂揽在周良晏腰上,挑着眉混不吝地扫了其余人一眼,“不喝了,别搅了我好事儿。”
孙伞等人眨了眨眼,一时间场面都有些许安静。
高德一个没反应过来,“什么好”
话没说完就被孟晃捂住了嘴,孟晃挤眉弄眼,“行行行,你们早说啊,早说我们早饭放人了是不是!”
王志前捧哏似的,拍着大腿接道,“可不呢,这不差点坏了事儿。”
孙伞捂着自己的肚子,小声说,“不听啊宝宝。”
衣琚完胜,满意地笑了声,还要说什么就感觉一股力把他拉着又贴到了周良晏身上。
周良晏眼底透了丝无奈的笑意,“洨琚有些醉了,我先带他回去休息。”
其余人这回很大方地放行,孟晃抻着脖子看了看,扬声道,“晚上还有活动呢,别忘了啊!”
衣琚隔着门都听见后面哄笑的声音,不免也有些后反劲儿的害臊,衣琚捏了捏眉间,看来是自己喝的有些多了。
“怎么了,不舒服?”周良晏垂眸望着衣琚,对方吃酒有些多,呼吸是比平常要快些的。
感觉到衣琚脚步有些浮,周良晏揽着衣琚,将对方重心压在自己一侧身体上,带对方下了台阶,穿过廊道,“回去喝些蜂蜜水。”
“没事儿,”衣琚摇了摇头,手背给自己脸颊降热,开了自己和周良晏房间的门。
周良晏领着衣琚坐在了床上,刚想起身给对方兑点蜂蜜水,就被衣琚拉着衣角带倒在床上。
衣琚蹬掉了鞋子,整个人挂在周良晏身上,对方身体这个时候难得比衣琚凉,衣琚不由得蹭了蹭对方,凉玉般舒服让他发出一声喟叹。
周良晏手指拨开了衣琚额上的发丝,嗓音不知道何时开始有些哑,“要睡觉么、”
衣琚朝周良晏脸上啃了两口,手按了按对方的胸膛,自己手指上的银戒硌了对方衣扣一下。
衣琚有些困但却不想放下手上这结实的手感,衣琚亲了亲对方的喉结,“不要,我们要办好事。”
周良晏看着眼睛已经闭上却还不愿意松手的某人,嘴角勾了勾,压着心底那翻滚起来的欲望。
周良晏伸出长臂揽住了衣琚,让对方完全嵌在自己怀里,吻了下对方额头“好了洨琚,我们先好好睡一觉。”
衣琚下意识挣扎了两下,却还是被紧紧箍着,酒意上头后的飘飘然让衣琚更加困倦,不一会便违背自己的意志浸入了梦乡。
第088章 防水贴
拉上了窗帘有些昏暗的房间内, 衣琚闷闷叹了声,翻了身伸了个懒腰,宽大的床面上只有衣琚一个人, 而浴室传来了阵阵水声。
衣琚没摸到人, 惺忪睁开了眼睛, 看见床头一杯蜂蜜水,衣琚不禁笑了笑, 懒洋洋地撑起了身,转转扭扭两下, 舒缓着有些僵的关节,然后将甜滋滋的水喝了个干净。
等衣琚起身,这才发现自己的衣裤都被某人扒掉了, 胸前腿侧都是草莓印,衣琚瞧着自己战况挺激烈的身体,不免乐了下,他是没想到他晏哥还做这种事儿。
衣琚从衣柜里抽出T恤和大短裤,套了上去后赤着上身,去浴室找他晏哥兴师问罪。
真的是, 想搞事儿叫他起来呗,他都没舒坦着。
“晏哥。”
衣琚推门直接进了浴室,花洒的水声更加清晰可辨, 而玻璃后隐隐绰绰的某人好看极了的肩背线条就完完全全映入眼帘。
对方有些沉的喘息声夹杂在水淋下来的水声中, 格外的诱人, 湿热密闭的空间里,沐浴露的香气中也似乎有些衣琚熟悉的味道。
衣琚目光移不动地方, 步子也停了下来,他晏哥似乎没发现他的到来, 他也就靠着门看着对方模糊的背影。
周良晏应该是没听见他的招呼声,依旧背对着衣琚没有理睬,衣琚只能大约看出对方一手拄着墙壁站在花洒下,对方的呼吸声也有些重。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听着里面的声音更促了些,水声黏腻了些,蒸气腾上玻璃,衣琚倚着门望着那朦胧的背影嘴角勾了勾,开了口,“晏哥。”
衣琚听着自己声音也不知怎么有些变了,话音一落如愿听见里面一记闷声。
“嗯。”周良晏嗓音有些低哑应声。
“马上好。”
衣琚闻言挑了挑眉,然后抬脚走了过去,“知道我来了啊晏哥。”
“知道。”
周良晏的声音带着几分有张力的欲|气,也磁性动听,“衣老师头还晕不晕了?”
“睡一觉起来就好了,”衣琚笑答。
本来他酒量好得很,担心他晏哥喝不过才退了场,谁想到最后回了屋是自己先醉睡过去了,好在没让孟晃他们发现,不然可有的被嘲笑的。
今天的量还没以往三分之一多,就是和周良晏处久了,对方在自己喝酒的度上管的比较严,再加上自己一个人在上都老房子住了半个月,整个人都可以说养生起来了,酒量自然就有所下降。
但衣琚想着周良晏回回收他酒后支付的报酬,也是甘之如饴的。
衣琚瞧着周良晏的身影,带着几分调戏意味走上前去,“晏哥我还没说你,你趁我睡觉做什么了?”
衣琚边和周良晏说着话,边拉开玻璃门,就看着周良晏迎着花洒冲洗着,对方背上也是满是红印还有划痕,一看就是自己的杰作。
周良晏从头到脚冲了个遍,地上的印迹也顺着漏下去,最后关了花洒,周良晏将湿漉漉头发撩了上去,拽下来挂在一旁的浴袍围了上。
周良晏很是清楚地说道,“衣老师可不要冤枉人,酒后赖账可不是个好习惯。”
衣琚有些纳罕,顺着周良晏的话努力回忆了下,还是没什么印象。
衣琚将信将疑地摸了下鼻子,“真的假的?我记得我酒品挺好的啊”
周良晏笑了下,没有说话,只是稍微拉开了自己的浴袍领口,给衣琚看了看自己正面上对方的战果,锁骨上下范围内最为惨烈,像是被人当成磨牙棒啃了。
衣琚刚刚只看到周良晏背上自己的杰作,没想到翻了面看更加触目惊心,锁骨上的牙印都见血了,对方冲澡似乎也没注意,被水一泡红肿了起来。
衣琚心疼得很,嘶了声,不由自主又往周良晏身上靠了靠,手指想碰没碰地在对方锁骨那里隔着一点儿距离摸着。
“晏哥怎么不管管我。”
周良晏垂眸看着眼前人,握住了对方的手指,象征性捏了把,然后松开了手,“衣老师说会付报酬。”
衣琚迷茫地抬眼和周良晏对视,他怎么一点儿也没想起来,但念及自己身上的印迹,小心翼翼道,“那我付完了吗?”
周良晏笑了笑没有回答,反而问了另一个问题,“衣老师进来是要洗澡吗?”
衣琚下意识点了点头,虽然他是来找他晏哥的,但确实该洗个澡,想都不用想一身酒味儿。
周良晏给衣琚拿了双防滑拖鞋,蹲在衣琚面前,拍了拍对方小腿,示意衣琚抬脚,“来,先换上。”
衣琚手搭在对方肩上,对方浴袍一蹲下来敞开得到了底,让衣琚看见了不少好景色,自己的注意力全被对方美好的肉|体所吸引,也就按着周良晏说的做,先抬左脚,踩进拖鞋里,右脚再跟上,丝毫没注意到自己衣服裤子还没脱。
衣琚正咂舌地数着对方身上的草莓印,周良晏就起身了,打乱了衣琚的计数,衣琚只见周良晏侧开身让开了浴间干湿隔离的玻璃门,便顺势走了进去。
见到挂架上搁着洗浴用品,还有一副防水贴,衣琚就纳闷了,“晏哥你这不是带了防水贴进来了,怎么没用?”
“忘记了,”周良晏温和应了声,很自然走进浴间,又顺手带上了玻璃门,“你的脚也要用到,我帮衣老师贴上。”
“不用,我自己”衣琚摆了下手,话说一半突然意识到什么,回身瞧见了被周良晏反插上的玻璃门上的插栓,意味深长地深深瞧了他晏哥一眼。
衣琚直接靠在凝着雾气的瓷砖墙面上,后背慢慢感受到了湿凉,但衣琚也没在意,抽出一个防水贴伸手递给了周良晏,眨了眨眼笑着说道,“忘了一直是晏哥帮忙贴的,我确实不会用,那就麻烦晏哥咯。”
周良晏揭开离型纸,再次半蹲在衣琚面前,可能是知道了等会儿会发生什么,这次衣琚看过去又是不一样的感受,衣琚垂着眼静静瞧着周良晏,很熟练地将脚踩在对方膝盖上,嘴角勾了下再次说道,“麻烦晏哥了。”
“这不算麻烦。”
周良晏将防水贴仔仔细细地粘在对方脚上伤口处,又用手指一点点地排除防水膜和皮肤没粘好地方的空气,手指碾按着防水膜,直到防水膜严丝合缝敷贴在对方皮肤上。
自国庆放假后,周良晏开始有几天忙得很,都住在酬智分部,衣琚那会儿也沉浸在作画中,洗澡什么的也没注意伤口,防水贴一直没有贴,于是等周良晏回来一瞧严重得都穿不上鞋了。
之后周良晏也就没在公司过过夜,回回衣琚洗澡都会帮着对方贴上,这才在衣琚生日好得差不多了。
所以今天这防水贴两个人都心知肚明只是个噱头,一个玩着情|趣,另有图谋,一个想着之前的报酬可能还没给,做人要言而有信,这才一拍即合,一个防水贴贴得拉扯烘托起来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
十月二十五,都十月底了,这段半个月的时间,周良晏总会在酬智分部忙到很晚,回来和衣琚聊聊天跑跑步,一天就又过去了,偶尔小荤开一开,已经很极限,折腾完也一二点钟了。
大鱼大肉自然是吃不上,衣琚看着周良晏的黑眼圈都心疼,于是两个人在一起这么长时间,还都是素了很久的人,居然只真刀真枪做了一次,也是很让衣琚自己感慨的,他都没想到自己会是这么纯情的人。
衣琚一向不喜欢委屈自己,又在这样一个需要放大探寻自己感受的职业上,他不是爱玩的,但自然没有寡淡到哪里去,在和楚滩之前也陆陆续续谈了一些。
最后在楚滩身上收了心,高中就有些苗头的老同学再见面,有份不一样的交情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对方的状态委实和当时锐不可当的衣琚合拍。
当然现在想想,对方那种不要命的往下堕落的精神状态是激发了衣琚不少创作欲望,但要不是衣琚底线比较高,怕是现在自己要么变成自己亲爹那样,要么和楚滩一起在牢里踩缝纫机。
话说回来罢,自楚滩之后,衣琚没有精力再去接触新的感情,可以说是一朝怕蛇咬,也是因为怕拖累别的人,这就单着有两年多了,清心寡欲不足为过。
而周良晏上段感情,衣琚也得以窥见一二,他晏哥怕也估计两三年没做过什么了。
衣琚与周良晏还没在一起时,两个人就有点儿那种——一见到对方眼睛就不太想挪开的意思,倒也不是那会儿就喜欢上了,就是单纯被对方的举止谈吐吸引到了,话说开之后更是那种盯一会儿就想亲上去,明明都干柴烈火的了但还有苦苦克制,发乎情止乎礼。
在一起之后两个人终于可以解放了,却又因为各种生活问题耽搁到了,和衣琚想象中可以说完全不一样,但衣琚感觉倒也还不错,每天一个纯情的早安晚安吻,又是幸福满满的一天。
衣琚也算明白了,欲望可以被爱填满这句话的另一种含义。
衣琚虽然说第一次在这么个位置上,但在国庆和周良晏痛快了一下午后,衣琚很难不承认对方确实比自己更适合掌控|位,也确实感觉到了自己曾经要求安静的性|事是件多么过分的事情。
如果说第一次换位置有些羞|耻,但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足以克化掉那有些不自在的失控感,衣琚不禁有些食髓知味
第089章 时间还早
年纪上来了, 就是这点好,什么事儿都消化得快,衣琚现在就是可以完全自然地接受并配合对方行动。
就比如说现在周良晏没让他脱衣服就把花洒再次打开了, 直接浇湿了衣琚的衣服, 衣琚也没说什么, 反而伸手环抱住覆在他身上的男人。
衣服被推了上去,周良晏很是喜欢正面抱着他, 衣琚就在想或许他这鞋也没必要换,他不觉得自己脚会沾地。
等衣琚逐渐适应了如今的处境, 更配合地主动起来,反手撑在身后墙壁上,用着自己的臂力浅浅尝试着动作几下, 周良晏也就更凶了些。
可能是知道衣琚有力气勾着他,周良晏直接松了手,抓着衣琚的侧腰,直接按到底
第一场痛快了过后,可能是热气蒸得衣琚有些发晕,衣琚有些抱不住对方, 咬了口周良晏的另一边的锁骨,让对方把他放下来。
但周良晏在这种事儿上向来不听,只是抵着对方, 依旧埋在衣琚里, 靠着衣琚肩膀不吭声地闷头品尝着自己的点心。
主打一个你咬你的, 我吃我的,就这么刺激着, 短促地度过了衣琚的不应期。
衣琚望着天花板,有些迷离的惆怅, 感觉到对方声势更加壮大,衣琚觉得晚上要是还有什么活动,自己怕不是腿软得走不动了。
衣琚可太想换成地上站着来的比较不费体力的姿势
尽可能对抗着灯光晃晃的感受,衣琚思绪全力地转动,忽然灵光一动,亲了亲周良晏的耳垂,轻声说了句话。
果然如愿看见周良晏眸色更深了些,对方停了动作,放衣琚下来。
站在地上了,衣琚都快喜极而泣,可还没说什么,就被周良晏翻了个面压制在墙上,对方左手分开了一边,右手抓着衣琚腰往自己怀里按。
周良晏手描摹着衣琚腹部的那道伤疤,又在衣琚耳侧说了句什么,衣琚竟然都有些挣动起来。
但周良晏更加严厉地制住衣琚的动作,抓住对方擅自行动的手,按在了那道疤痕上,感受着情绪的碰撞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衣琚感觉自己飘在云端下不来一样,浴室热气太重,衣琚有些受不住,直到感觉到自己腹|腔中的那一记微凉,才堪堪松了口气。
衣琚不喜欢清理,周良晏也有心照顾人,虽说心里一直翻滚着在对方身上标记自己气味的欲|望,但也一直带着隔离装备,顶多多咬舐对方几次。
但这次在这儿两个人没有带东西进来,周良晏本是想关键时刻撤离开,但衣琚刚刚为了自己的双腿还能用,主动交换了条件。
就是说,现在宾主皆欢,场合也方便赛事后清理,整场下来都是很极致的体验。
衣琚深呼出一口气,拇指擦拭掉刚刚生理性的眼泪,倚着墙没管自己身上的状况,花洒不知什么时候关了,这会儿衣琚再次打开,水流顺着自己身体流下,也带走了少许流出来的东西。
浴室门上搭着的衣服浴袍都湿漉漉得滴水,顺着玻璃流出一道道水痕,这肯定都不能穿了。
衣琚觉得今天是差不多了,打开了被周良晏插上的锁栓,亲了周良晏一口,“给我拿身衣服啊晏哥,我清洗下。”
周良晏没动,只是手又自然地搭在衣琚的腰上摩挲了下,如他想象的,衣琚腰侧条件反射地紧了紧。
周良晏笑了笑,低声说,“帮你。”
“不要,”衣琚十分警惕地拒绝了,脚踩了周良晏小腿一下,推了对方出去,飞快继续说道,“刚刚你穿的那种浴袍就行,谢谢晏哥。”
周良晏捞起洗手间叠好的新浴袍,自己先穿上了件,边系着袍带,边回头看,衣琚还站在花洒下没什么动作,像是在享受水温。
对方不避讳没关门,周良晏自然美景尽收眼底,拿着浴袍的手又有些想覆上去,帮忙擦拭对方修长有力的双腿上的痕迹。
周良晏倒没那么做,只是看了眼自己搁在洗手池上的手表。
时间还早。
洗手池的镜面映射出浴间里某人的身影,周良晏安静地注视着,看见衣琚扶着墙往身后
周良晏拿着浴袍走了过去,关掉了花洒,给衣琚披上了浴袍,看见衣琚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周良晏也就知道衣琚是故意在他面前那般做,周良晏认真的给衣琚系好带子,然后抱住衣琚,往卧室床上走了去。
“晏哥,我还没洗呢,”衣琚懒洋洋靠着周良晏,手里把玩着对方耳垂。
“时间还早,出门前再洗。”周良晏随手拽了毛巾,给被自己扔在床上的某人擦头发。
衣琚一只手拄在被褥上,一只手放在屈起来的膝盖上,“昂这样啊。”
衣琚由着周良晏在自己头发上一通擦拭后,头发不再滴水,衣琚似乎有些不解地拉住周良晏手腕,“那我们现在做什么?”
周良晏将毛巾放在床头柜上,然后欺身靠近衣琚,和衣琚拉了个绵长温柔的吻,再次解开衣琚的浴袍,用行动告诉衣琚他们现在要做什么
“不是吧,这么晚了还不出来,”孟晃坐在桌前,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还没人影的门口。
“反正我骚扰琚子的短信语音,他是一个都没回,”王志前也是有些咂舌,这会儿已经天黑了,八点多钟了,那两位晚饭都没吃。
高德舔着冰淇淋,拍了拍自己装着一堆食物的肚子,“不止你,郑老师他们都打电话到我这儿了,他们的电话也没接。”
孟晃给孙伞调着果汁,幸灾乐祸,“这回好了,可能都知道衣琚下午和他对象在一起,消息完全不回了。”
高德啧啧道,“可不呢,这生日大半天都在屋子里过了。”
“这不出来了吗,刚刚我和晏哥办了点儿事。”
衣琚刚走过来,就听见那几个人编排他,也知道自己和周良晏在房间里呆的太久了。
不过天可怜见,虽说他和周良晏鬼混了很久,但也不至于之间搞到了八点多,他们本来六点左右就结束了,是要出来吃晚饭的,但酬智那边有个活要衣琚救急,现在才将将做完。
“嗯嗯,”孙伞轻笑了声,她信衣琚的邪,“可不就是办事儿。”
衣琚脖子上的战况惨烈,走路姿势再克制也是有些僵,而后面还没走过来的周良晏正挑着甜点,明显可以看见对方锁骨处直接贴着创口贴。
在场的都是老大不小了,有人孩子都有了,自然知道这两个人怕是厮混了好一场。
衣琚挑了下眉,自知这群人人心黄黄,耸肩道,“随便你们怎么想。”
“我们连你们门都不敢过去敲,你们也真厉害,不饿吗?”孟晃感慨地扫量着衣琚和周良晏,都是铁人。
衣琚给了孟晃一拳,“都说了有工作要办。”
“嗯嗯,两个人的工作,”孟晃躲开了,漫不经心地敷衍道。
“好了好了,别说我们琚哥了,”王志前朝衣琚挤了挤眼,“好歹是出来了,不然等会儿琚哥你可要错过好东西了。”
“什么好东西,我生日礼物?”衣琚往几个人身后看了看,没瞧见什么。
王志前摇了摇头,“都给你红包了,做人不要太贪心。”
人岁数一年年在长,过的生日也越来越多,能送的东西越来越少,大家也就越来越愁送什么,主要也是孙伞太卷,回回其他人想破脑袋还是比不过。
不知道哪年起,衣琚看着堆了整个屋子的礼物盒,果断地和所有人宣布生日只收钱,这才遏止了孙伞想搞点儿东南亚或者太空那边的东西的想法。
就连刚刚郑明他们,也是给衣琚视了频后,发个大大红包,其他狐朋狗友还有工作室的小朋友们也是如此。
每每生日一溜的红包要收,一个个点开的快感妙不可言。
“怎么了,晏哥送你礼物了?”孙伞瞬间从衣琚的话里明白什么了,这好多年规矩了,衣琚不至于无缘无故地提嘴礼物。
衣琚哼了哼,没说什么,嘴角却挂上了得意。
“不是,他还把礼物带过来了?”孟晃有些惊诧地看向后方走来的周良晏,不是都准备了现在好男人赛道这么卷么?
“送的什么啊,别卖关子了琚哥,”高德起哄道。
“嘉庆老墨,二汪之手,通体漆衣,”衣琚回想起周良晏拿出那宝贝,就忍不住舔了下唇,那墨锭字口、描金很是漂亮。
“墨条啊,以前我们不也送过你,”王志前瞬间没了兴趣。
“不是某淘上挑最贵的一个下单就是最好的,”衣琚一脸鄙视地看着王志前,过去他们送的那墨邮过来都断了
“嗯嗯,你就喜欢你亲亲晏哥送的,”孟晃切了声,怪声怪气。
“在聊什么?”
衣琚刚要黑脸收拾人,就听见周良晏温和的嗓音在身后响起。
“在聊晏哥你送衣琚的礼物,”孙伞笑眯眯摸着孕肚回答道,桌子下悄悄踹了孟晃一脚。
高德有些好奇,“晏哥,你那墨在哪儿搞来的?我们琚哥可宝贝的不得了。”
“拍卖行碰巧遇上了,就想着送给衣老师,”周良晏笑着答道,将手里的甜点递给衣琚。
“那我们能瞧瞧吗?”高德还是很好奇,继续问道。
“不给。”衣琚咽下了口中的蛋糕,柠檬味儿的果酱淋在奶油上很是酸甜可口。
孟晃啧啧道,“怎么这么小气,晏哥送你的稀罕得我们看都不能看了啊?”
“想都不要想,没门。”
这回衣琚更是毫无回寰之地否决掉了。
第090章 骄傲的衣.叶凡.琚
“想都不要想, 没门。”
开玩笑,他大学之后收藏的第一条墨就被这群人拆了。
“没什么门没门,这不都是门!”孟晃嘟着嘴啧啧作怪, “晏哥肯定让我们看, 不像你这么小气。”
周良晏在衣琚旁似乎在用手机和谁打字, 眉间微蹙,这会儿被孟晃搅入战局, 周良晏像是很好说话地笑了笑,但却没说什么。
“晏哥送我了就我的东西, 我不想让谁看,谁就看不了,”衣琚冷笑一声, 拉着周良晏的小臂,他和他晏哥是站一条线上的。
衣琚和孟晃小学鸡吵架,王志前和高德在一旁煽风点火。
而衣琚身旁的周良晏笑而不语,只是垂着眸盯着自己手腕上的手表,表针在一点点移向了八点半整。
孙伞眼里将众人反应尽收眼底,不由得眼睛弯了弯, 然后扶着肚子站了起来往游艇边走去,孟晃边和衣琚吵边扶着孙伞。
“砰——”
岸边传来接连爆开声音,衣琚一群人注意力瞬间被吸引过去, 只见岸边烟花炸起, 各色光团拖着尾耀眼升至夜幕之上, 照亮了衣琚他们的脸庞。
流光溢彩,夜空燃如白昼, 绚丽的花簇在空中绽放,让人目不暇接。
“这也太可以了!”
高德和王志前也跑到护栏前, 望着空中烟花簇放,兴致勃勃。
衣琚也有些惊艳地仰头望着天,静静欣赏着星子撒满夜空,明暗相间一次次地点缀天边白月,璀璨流滟。
“很好看,谢谢晏哥。”衣琚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轻声和身边人说道。
一直注视着对方神情的周良晏没有言语,只是笑了笑,与衣琚十指相握。
烟花五彩缤纷,各种花式,甚至也有比较稀奇的蓝色烟花,一时间让人目不暇接。
衣琚仰着头看了很久,脖子有些酸了,目光自然拉向不远处的岸边。
岸边一排小屋前燃着篝火,簇着一小群关系似乎很好的青年,在游艇上也可清晰听见他们的感叹称赞的说笑声,岸边的年轻人们的音响悠悠扬扬传来音乐,依稀可以辨别是很符合气氛的《打上花火》。
衣琚听见了歌,就想着孙伞一定很喜欢,将视线移向自己前方的朋友们身上,果然可以看见老友们都在仰头望天,一副很是享受的模样。
忽明忽暗的烟花照映下,王志前和高德碰着酒瓶,很是快意,孙伞脸上挂着十足温暖的笑容,而孟晃揽着爱人的腰,以保护的姿态让孙伞靠着自己的肩膀,两个人亲密依偎。
在烟花盛放下,衣琚有些恍惚,时间似乎有些模糊交错,眼前一切是那么熟悉,就好像他们当年毕业旅行时无忧无虑的模样,这么多年各自酸楚困顿的事都没有发生,一切都是意气风发,光明可追。
但终究走过了□□载年头,很多事情发生过很多人又在生命中来过走过,终究一切都变了个样子。
好在是衣琚学生时代期待的很好的样子,衣琚眼底流过暖意,将目光笃笃移到身边男人身上。
衣琚笑盈盈地望着周良晏,他知道这场烟花是对方给他的礼物,“我很喜欢。”
衣琚很开心,很喜欢这份礼物,应该说没人会不喜欢自己爱的人带给自己的一场盛大夺目的烟花。
衣琚望向对方双眼,然后在周良晏眼中看见了以流彩烟花为背景的自己。
“喜欢的话,往后每一年我们都一起看,”周良晏认真地望着衣琚。
衣琚睫毛颤了颤,他忽然觉察,好像无论什么时候,他望向周良晏,对方都在看他,就好像在一直默默凝望着自己一样。
周良晏不是浪漫的人,不会说些甜言蜜语也不会邀功,也不会耍一些年轻人张扬的花招,但衣琚就是知道今日这场烟花出自周良晏之手。
衣琚甚至明白周良晏未说出口的言语——这场烟花为你绽放。
一步步走进社会,适应社会后,年轻人身上那股自己是骄矜自傲的意气就会被消磨个干净。
那种“我是七八点钟初升的太阳”、被身旁大人捧着呵护着的独特感,也会在日复一日工作生活中被强行脱下,自我认知会渐渐改变成——我只是社会运作下一个不起眼可被替换的齿轮,生而渺小。
在校园的象牙塔中时,似乎连路边的花都在为你盛开,而当穿上束缚笔挺的西装站在压缩盒子一样的地铁车厢中时,只会觉得,除了房贷与欠款,没有什么人会在你的世界驻足,也没有什么事为你存在。
而周良晏的全心全意的眼神在告诉衣琚,不仅这场烟花是因自己才存在,而周良晏这个人也愿为自己停留,愿意陪自己走过无数场的璀璨烟火。
烟花易冷,转瞬即逝,但他不会走。
衣琚忽然靠近周良晏半步,伸出手勾住了周良晏的脖颈,微微仰着下巴去亲吻男人的唇。
周良晏垂着眼眸,凝视主动吻上来的衣琚,很是温和地纵容,直到衣琚试图撬开自己唇齿的一瞬,周良晏伸手紧紧拥着恋人入怀,席卷着对方的唇舌,将所有隐藏压制的爱意全部倾注在这个吻中。
色彩缤纷的焰火照耀下,远方依稀传来歌声中,海风带着水浪拍打着游艇,一对姣好容颜的恋人在深情拥吻。
*
自国庆后,衣琚和周良晏一直在上都呆到了十月的最后一天,虽说算不上每天都和朋友们鬼混,但也确实两个人都没做什么正经事。
可再久的休假也有个结束的时候,周良晏也在十月的最后一天提了回枫城的打断,据说公司一堆事情在等着周良晏,而衣琚却还需要再上都找找灵感,也就只能依依不舍的和周良晏分开。
衣琚抱着小八,帮着周良晏收拾其实早就收拾好的行李,而衣琚做的就是不断地吧某件衣服或者用品拿出了再放进去,再拿出来。
本来衣琚是端架子端得很好的,很成熟地表现自己很云淡风轻于周良晏的离开。
结果衣琚在递给周良晏一个空水杯让对方装进行李箱时,周良晏一句:还没有人帮着我收拾行李过,这感觉怪新奇的。
瞬间衣琚破防。
接下里地三个小时,衣琚就没离开过那个行李箱半分钟。
小八乖巧得很,刚刚看着自己周爸爸要走,喵喵叫了好几声,还叼来了一袋自己最爱吃的猫粮扔进行李箱里,像是给周爸爸路上吃的一样。
当然周良晏并没有猫口夺粮,只是撸了撸衣琚怀里的小八,让他照顾好他衣爸爸,小八很懂事地在衣琚怀里蹭了蹭,又喵了一声。
“要不要给你带些饼干,”衣琚手机翻着派送,“下飞机了肯定饿了。”
衣琚突然又放下手机,把小八往周良晏怀里一塞站起身,“算了,给你煮饺子吃,现在还来得及。”
“没什么需要带的了,饭我也不吃了,衣老师别忙了,”周良晏温声笑了下,摸了摸衣琚的头发,抓住了某人的手腕,然后在衣琚额头上落下一个吻,“不用惦念我,下飞机我给衣老师打电话。”
衣琚闻言也压下了心头那点儿的不舍,说实话自己现在这依依不舍的样子,他自己也怪难为情。
又不是分开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和小孩儿似的,情绪低落得让周良晏都能看出来。
衣琚小声嘀咕了句,“不用打,发个消息就成。”
“那怎么行,”周良晏合上了行李箱,拉着衣琚的手往外走,走到了院子门口,回头看向抿着唇的衣琚,紧紧抱住衣琚,“听不到衣老师的声音,我很想衣老师的。”
衣琚被周良晏拥入怀里,听到周良晏温柔得快要溢出水的话,衣琚不禁嘴角勾了下,拍了拍周良晏的背,示意对方该松手走了,佯装不适应似吐槽,“晏哥别太肉麻了啊,该走了。”
周良晏闻言松开了衣琚,温和地看着对方,“衣琚也要记得想我。”
衣琚脸上热了几分,很矜持地说道,“会的。”
周良晏笑了笑,摸了衣琚头发一下,“枫城见,衣老师。”
衣琚看着周良晏拉着行李走了,不由得跟上了两步,又立即止住了步子,“枫城见。”
对方不让他送机,他也不好意思太小家子气地非粘着对方,也就只能这么看着他晏哥一个人离开。
周良晏还没走远,但衣琚已经走回了院子,没打算目送他晏哥走。
他想周良晏要是看着他望夫石似的送他,一定会笑他
骄傲的叶凡,呸,骄傲的衣琚掩上了门,不给周良晏嘲笑他的机会。
但衣琚往回走了两步后,咬了下唇又走了回去——他就看一眼。
衣琚悄悄趴在门缝里看向小路远处的那抹身影。
却见对方若有所感地驻足回头,看向自己这个方向良久,衣琚不免心虚了下,但想起自己门关着的,又气定神闲了地继续看着他晏哥。
但周良晏一时半刻都没再走,衣琚不免有些急躁,想拿手机催促对方一下,结果手机刚拿出来,对方就发来了消息——
「不要偷看了衣老师,不然我舍不得走了。」
衣琚老脸一红,感觉着地面有些烫脚,原地表演了个前后撤步上步。
衣琚本来是想逃回屋子里装作没这回事的,但最后心一横,大大方方地再次推开了门,瞪着眼看向周良晏的方向,被周良晏笑就笑吧,这指不定下次见到他晏哥要什么时候了。
衣琚就杵在大门口看着对方,直到瞧着周良晏朝自己的方向挥了挥手,衣琚才笑了出来,也挥了挥手。
瞧瞧,恋爱果然会让人变得幼稚,三十岁的老男人和十几岁的小孩儿都一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