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房青玄执意要站在外面等。
小旺财欲哭无泪:“这外边冷。”
房青玄将手收拢进袖中:“无碍。”
就在小旺财打算去把火盆给搬来的时候,屋内传来太子殿下低沉暗哑的声音:“进来。”
房青玄推门进去,见太子身披外袍,坐在床边,因为刚睡醒,所以眼神恹恹的,加之好像没怎么睡好,眼底一片明显的阴翳,整个人都散发着冷气,脸上更是写满了生人勿近。
房青玄把房门关上,又走到火盆边,往里添了几块香炭:“殿下,元京那边应该已经派人来捉拿了,脚程快的话,今天夜里就能到,到时徐州知府定会做困兽之斗,殿下留在知州府上不安全,还是去城内的客栈借住吧。”
元长渊坐在床边没有动,也没叫小旺财进来伺候他穿衣,估摸着是有点起床气还没消,一般这种时刻,小旺财都不敢贸然进来伺候。
房青玄把火盆烧旺起来,再朝着太子走过去,蹲下身,拿起一只黑金靴想帮太子穿上。
元长渊垂眸,盯着他,过了一会,才配合地抬起脚。
房青玄拿起另一只靴子,边穿边问:“殿下又做噩梦了吗?”
元长渊没有回答房青玄这个问题,而是说:“我若是突然离开了知州府,肯定会惹得赵钧他们怀疑。”
房青玄站起了身,用那双白净修长的手,伺候太子穿衣,泛着粉色的指尖捻起丝带,绕了一个漂亮的结:“殿下的安危更重要,可以找个合适的理由出府。”
两人此刻的距离非常近,元长渊只需要微微低头,就能跟房青玄脸贴脸,并且轻而易举就能吻到他日思夜想的唇,房青玄的唇让他想到了熟烂的桃子,轻轻一嘬,就能吮出甜蜜的汁水,他总共尝了两次,吃起来也的确如桃子般甘甜,可惜的是房青玄从未好好配合过他,让他没办法尽兴。
元长渊的目光从房青玄粉色的唇上,挪到了泛着粉色的指尖上,他很想知道这人其他地方是不是,也这么粉。
念头一起,元长渊的目光都变得更加灼热了,像是要用眼神把房青玄身上的衣服都给剥光。
房青玄自然能感受到元长渊强烈的眼神,手上的动作颤了一下,随后假装若无其事继续穿衣。
元长渊身上冷冽的气息,已经融化了一些,但声音还是十分暗哑:“我不能出府,陆修竹那人很谨慎,一旦发现有异样,就会将证据都给销毁。”
陆修竹手里握着的证据,足以扳倒无数旧派的官员,毕竟他们互相勾结在一起,私信往来定然不少,那些在未来将是强有力的武器。
房青玄有些担心,陆修竹若是被逼到绝境,定然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要是他拿太子殿下的性命做要挟,又该如何应付:“殿下可以让替身留下做掩护……”
元长渊一意孤行道:“我自有安排。”
房青玄将腰带给扣上之后,正要收回手。
元长渊却一把将他的指尖给握住了:“子珩,你去外面避一避,今晚上会有一场恶战。”
房青玄抽了抽手:“微臣怎敢丢下殿下。”
“你留在这里,只会掣肘于我。”到时候元长渊还得分一份心出来。
房青玄垂下眸:“是微臣无能。”
“你是谋臣,不是武将,只需要站在我背后就行。”元长渊捏了捏他的指尖,过了会,才克制地放开。
房青玄还是很不放心:“那殿下要小心。”
见房青玄如此关心他,元长渊笑了:“有时候真想亲死你。”
房青玄这次倒是没有说他胡闹了。
片刻后,元长渊把元宝给叫了进来,吩咐道:“你带着房大人去城内的客栈暂避,记住了,一定不能让房大人有任何的闪失。”
元宝听命:“是。”
房青玄被秘密护送出了知州府,他心中止不住的担忧,想让元宝回去太子身边护驾。
元宝说:“大人放心,殿下身边有暗卫。”
此刻就有几名暗卫跟来了,他们刚被太子调来暗中保护房青玄。
房青玄安心了一些。
到了夜里,知州府外边亮起大片的火光,朝廷派来了一千名训练有素的禁卫军,他们将知州府包围得水泄不通,火光照亮了半边天。
御史大夫也亲自来了,他骑在马背上,挥了挥手,让人把府门给撞开。
撞门的声响将府里的人都给惊醒了,陆修竹衣服都来不及穿,只是简单地披了个外衣,匆匆走出寝房,这时候管家跑过来告诉他:“老爷不好了,门外都是禁军,咱们被包围了。”
陆修竹意识到事情可能是败露了,吓得差点晕过去。
管家将他扶住,哭着问:“老爷,现在该怎么办?”
“去…去书房,快!”陆修竹被扶着,跌跌撞撞地跑向书房,他一生的罪证都在书房里面,另外还有一样很重要的东西也在,他必须要把那样东西给毁掉。
府门被撞得已经松动,很快禁军就会闯进来了,陆修竹赶紧跑到书房,可他将书房的门一开,却看到太子殿下正对着门而坐,此刻的太子哪里还有前两日那沉迷美色、昏庸无能的样子,
元长渊像是一条盘踞在云层里休眠的龙,平时的时候慵懒随和,等到觉醒时龙威浩然,就算他穿着低调的黑袍,也掩盖不住他九五至尊的气势,他才是这天下真正的主人,无人能在他面前造次。
陆修竹猛地往后一退,结果被门槛给绊倒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那把老骨头都快要摔散架了,可是他此刻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目光怔然地看着太子,干巴巴地喊:“太子殿下,您怎么会在这里?”
元长渊还坐在椅子上没有起身,他手边上是一大摞罪证,可这些都不是他真正要找的,他手里那张羊皮卷才是他想要的东西。
羊皮卷上画了整个江元国的地形图,而地图上有一些奇怪的红色标记。
元长渊把羊皮卷收起来,抬头看向坐在地上的陆修竹:“知府大人,你这么慌张是要来销毁证据吗?”
陆修竹知道事情已经败露了,也知道自己没有活路了,他脸上没有谄笑,露出了他阴险的本来面目:“太子,你的戏演得真好,把我和赵构耍得团团转。”
元长渊起身,走到陆修竹面前,拿起那份羊皮卷,问:“这是什么?”
陆修竹的眼神明显有些慌:“只是一张地图而已。”
元长渊蹲了下来,但他仍然比陆修竹高了一头:“真就是地图那么简单吗,一百年前,江宋国被灭,那时也曾出现过这样的羊皮卷,只是没多少人在意,现在羊皮卷又出现了,知府大人,不想受罪,就老实交代,这上面藏了什么秘密?”
“在我的地盘上,受罪的,还不一定是谁呢。”陆修竹眼神突然变得凶狠,吹了一声口哨,很快书房外面就出现了数十名死侍。
元长渊根本没把死侍放在眼里,头都没抬一下,目光狠狠地看着陆修竹斑驳的老脸:“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江宋灭亡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那十名死侍手中的剑已经出鞘,朝着一个目标刺了过来。
元长渊脸上被剑光闪了一下,他却无动于衷。
就在那些剑快要靠近他面门的时候,几十名暗卫将这些死侍给包围了,书房外面一阵刀光剑影。
陆修竹见没了反抗的余地,躺在地上癫狂地发笑,笑得累了,才收敛了些:“太子,你以后注定是一位亡国之君,江元国也会从史书上彻底抹去,这个世界上将永远没有你们元氏的存在。”
元长渊被这几句话给激怒了,他从暗卫手中夺过剑,一剑刺穿了陆修竹的心口。
剑拔出来时,血溅到了他的衣袍上,元长渊面无表情,再次将剑插进去,连续捅了七八下,才停下来。
陆修竹瞪着充血的眼珠子,咽了气。
元长渊起身,把剑丢到地上,看着陆修竹的尸体,说:“陆知府试图谋杀本宫,罪不可赦,立即斩首。”
跟随在元长渊身边的禁军,全都过来了,听到太子的命令,何小景也不管陆修竹是不是已经死了,直接就把尸体给拖到院子里,将脑袋给斩了下来。
随后,何小景提着那颗脑袋,一路走了出去,他将那颗头丢在了御史大夫的脚边:“太子殿下已经将这名老贼处决了,御史大人拿回去复命吧。”
御史大夫翻身下马,看着那颗血淋淋的头:“这…这…”
审都还没有审,就把人给杀了,这让他怎么回去复命。
赵构看到外面情况很凶险,躲在房间里面不敢出来,等陆修竹被杀了,他才假惺惺地跑出来喊:“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您没事吧。”
元长渊用帕子一遍遍地擦拭双手,随意道:“陆修竹狗急跳墙,竟想要挟持本宫,本宫已命人将他斩了。”
赵构使劲哈腰:“该斩,该斩。”
“这里本宫待不下去了,得去找美人压压惊。”元长渊说完,就带着禁军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