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毁掉了撒玛利亚人的源硬盘，根坐到了计算机前，和“机器”一起，在整个城市中定位寻找瑞德开走的那辆车，并且保持着和肖的通讯。
从各种摄像头中寻找线索，机器的效率很快，FBI的标准配车是雪佛兰萨博班RST，这个车型不容易穿到极小的巷子里，根依照“机器”的指示，根很快发现了那辆车最后出现的位置，并且将这个定点迅速发给了肖。
那个位置距离肖并不算远，她应该很快就能赶过去。
因为根是在使用全市几乎所有可用的摄像头，自然也可以看到警局的情况，她把位置发给肖的同时扫了那边一眼，“哦？有人要潜入到隔壁的信息房了，或许是为了销毁证据，”根非常轻松地插｜入到了芬奇的通讯线路中，“有人想要去支持一下加西亚小姐吗，她看起来不像是能够和‘时刻警惕’进行搏斗的样子。”
摩根刚一起身，马上就有子弹从脸侧飞过，他果断开枪回击，同时又不得不退回掩体的办公桌后。
“时刻警惕”对警局几乎是一个包围的态势，想要马上突围谈何容易。
“不用担心，我已经在这里了。”里瑟该下手的时候绝不会犹豫，他在“上帝视角”的指挥下，隔着一层窗，他端起他的M79榴弹发射器，瞄准、射击一气呵成。
“砰——！”
正靠近控制室的两个人倒在了地上。
房间里的加西亚被门外这突然传来的动静吓得惊叫一声，专心工作的她根本还没有察觉到警局的异常。
她手上的工作需要她全身心地投入，就在那巨响之前，她才刚刚把那些监控显露中隐藏的源代码挖掘出来——这可是盾子AI初入这个世界的第一个备份数据，也是它的第一条退路——还不等加西亚为自己的成功泡上一杯热可可，这突发的变故让她的手猛烈一抖，紧接着就是一阵腿软。
“发生什么了！”加西亚的第一反应，是赶紧将数据传输的线路拔掉，将盾子AI的备份数据困在自己的程序之中，接着便赶紧用颤抖的手打开抽屉，里面是一把警用的左轮配枪。
外面传来的脚步声——准确地来说，是脚踩在玻璃碎碴上的声音，她害怕得赶紧把枪抬起来，准备随时给闯进来的人一枪。
外面并没有沉寂下来，而是很快爆发了接连的枪声，透过门下的缝隙，加西亚看到有什么液体流了进来。
“我的天！”
——而对她来说，更可怕的是有黑色的影子出现在了门下。
有人就站在门外——不知敌友。
加西亚感觉到寒毛直竖，紧张得几乎握不住枪。
收拾了这些“入侵者”的里瑟并没有贸然开门——外面现在的惨状可不是应该展示给女士的画面。
——这个世界上可没有那么多的肖。
他先是俯下身，掀开了“时刻警惕”这几个成员的帽子，“芬奇，他们头上没有疤。”
芬奇松了口气，“不是被控制的，只是被利用着。”摩根和弗斯科那边看到的人也是如此。
这算是个好消息，至少说明，盾子AI制作的“人偶”还没有泛滥到如此地步。
里瑟看着警局后门从内部被打开，弗斯科正押着被拷紧的彼得·科利尔。芬奇在耳边发出警示，已经有冲进拘留区的人发现了彼得的消失，正在快速赶出来。
这可不是弗斯科一个人能够搞定的，里瑟站起身，轻敲了两下门，对里面说道：“加西亚小姐，锁好门，不要出来——我相信摩根先生很快会来接你的。”
——对方提到了摩根，似乎不是什么敌人。
加西亚的心稍微放下来一些，直到看到里瑟的影子完全消失，她才算完全松了口气。
很少出外勤的加西亚警觉背后已经出了一层冷汗，她按照里瑟的指示起身锁门，接着便赶紧回到位置上查看现在的状况。
她接收信息的速度很快，但发现问题的速度更快。
加西亚调出警局监控，却发现监控摄像头的朝向位置很奇怪，紧接着，她就意识到，网络信号的传送似乎没有那么通畅。
警局这附近就有一座信号塔，警局内还有一些加强信号的装置——不应该这样的。
加西亚皱着眉，刚把和小组内其他成员的联络消息发出去，计算机右下角就出现了一个红色的感叹号。
这是断网的信号。
怎么会突然没有网络？
加西亚心下一沉，手机上的信号是满格，好像不是大环境的问题。
她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她接下来便发现，是她的计算机手动关掉了网络功能。
但她自己没有这样做过。
——有人在操纵她的计算机。
如果是远程操纵，网络断了操纵就会断掉，但是……
加西亚看着计算机屏幕突然像是播放受损的光盘一样变得五光十。
第一时间，她的反应是异常来源于刚才被解析出来的盾子AI。紧跟着，她就看到了屏幕当中倒映着的自己。
不，不是倒映，而是画面中确实有她。
计算机自带的摄像头在录制着她的面孔。
她看到屏幕当中的自己眼中晕染着惊恐，可下一秒，屏幕当中的她就笑了出来。
加西亚瞳孔骤缩，这不是她的表情！
“不要惊讶。”画面中的“加西亚”对着现实的加西亚说话，完全是和她相同的声音，“现在把惊讶用完了，一会儿怎么办呢？”
真正“惊讶”马上就来了。
加西亚看着计算机中的那个假货紧跟着就通过计算机拨号，接通了正在车上的艾米莉。
“加西亚？我收到了你的信息，警局现在情况怎么样。”
真正的加西亚顿感不妙，但她的手敲击键盘的时候才发现，整个计算机的控制权都被夺走了，不论是键盘还是鼠标都像是切断了信号一样，完全不起效果。
不仅仅是这一台，其他的每一台都是如此。
她的手机也是如此，手机屏幕上的“加西亚”就对着她这个本尊说道：“有意思吧，你们人类太依赖网络了，就连面对面都恨不得用手机来交流——这种虚拟的东西，不是随时都能反噬吗？”
同时，计算机通讯中的“加西亚”焦急着脸，“谢天谢地，还能用这样的方法联系上你们——艾米莉，不·要·相·信任何——我是说任何消息。”
“加西亚，你在说什么？”艾米莉和旁边开车的罗西对视了一眼，严肃地问。
“还记得那个AI吗，我们的嫌犯——那是真的，我从摄像头中解析出来了它的一部分代码，它具有一切网络能够接触到的功能，包括拨号和编辑信息、邮件。”虚假的加西亚看上去很是着急，恨不得一次性把一切都告诉艾米莉，“它的拟声功能非常真实，信息邮件的语气也像瑞德说的一样，毫无破绽——我给你们发出的所有信息都被拦截了。”
“拦截？”旁边的罗西在车流中穿梭，一整条街的红绿灯都出了问题，不受控的车辆从高架桥上直冲而下，这条街在极短的时间内连出了十数起车祸，交通在肉眼可见的瘫痪，“我们才刚刚收到你的联络。”
“什么！”虚拟加西亚眼睛一瞪，“我的信息没有一个成功发送的——又是这个手段，它就是用这样的手段骗走了瑞德。”
“瑞德怎么了？！”艾米莉呼吸一窒。
Alter Ego在虚拟世界里摇晃着小脑袋，他截住来了摩根和霍奇纳的联络，BAU的其他人根本没有收到瑞德失踪的消息。
“我们的嫌犯——的盾子AI，他用相同的手法，冒充我们将瑞德骗出去了。”假加西亚微皱着眉，“瑞德自己关闭了车载的定位，AI又死锁了瑞德的手机。我现在只能依靠监控勉强跟随着瑞德的路线，我也尝试联系霍奇纳和J|J，但是完全不行——那个AI可以控制通讯，接下来千万不要落单，不要相信语音和文字，最好用实时视频来确认彼此的身份……”假加西亚身后的背景甚至都非常真实，她脸上的每一个表情都显得那样真实，“如果这样的通讯能够打通的话——我会尽快恢复至少一条线路，近距离的交流用对讲机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我记得车内的以及设备中有。”
语速、逻辑——甚至是情绪波动该有的停顿和长音，模拟出来的图像都无限接近于真实。
Alter Ego都是从网络上能够收集起来的海量数据中提取出来的行为模式。
艾米莉严肃着脸，她和罗西对视了一眼，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我会尝试联系其他人，但瑞德——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失去他的踪迹，按照盾子AI的做法，它很快会让瑞德进入监控死角的。”
真正的加西亚看着这一幕，张大了嘴，手机里那个人像冲她眼睛一眨，将小福格里尼的重武装藏身之地标注了出来，已经做好了发送的准备。
按照Alter Ego进化所学，直接发送地点的话，说不定会令人生疑——他会等到对方发问要索要地址。
真正的加西亚看着屏幕的假货标注出来的位置和路线——虽然她并不认得那个地址，但怎么想，都知道绝对是个陷阱，
可不论她怎么操作，都无法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她感觉眼眶一阵发酸，眼泪完全抑制不住地就要流出来，“我的天，我的天——艾米莉，不要相信它、不要相信它！”
她以为自己的声音很大，事实上发出来却只有一点气音，嗓子涩得发疼。加西亚甚至觉得自己难以呼吸，连她本人都在怀疑画面中虚拟的人物就是她自己，别人又怎么能发现呢？
“我们会找到瑞德的，给我地址。”
艾米莉的声音就像是一记重锤，一下子穿透了加西亚的胸口。
Alter Ego：感谢来自蝙蝠洞的技术支持。
你的Alter Ego，无限猖狂。
第142章
加西亚感觉一阵无力，她眼睁睁的看着仍人工智能在利用她朋友们对她的信任，拟态着一个虚假的她，将艾米莉和罗西引到了一个未知的地方，接着又对霍奇纳和J|J做了一样的事，只不过AI交给后一组的地点和前一组并不同，路线上也完全相反。
很显然，AI是在避免他们的碰面。
这个时候，加西亚突然就理解了最初在废弃仓库案中受害的那些人——明明都是社会精英，其中还有律师、法官助理这样需要慎之又慎的职业，但他们却还是依然一个个都上了当的原因。
即使正在接触这个案子他们，不是也会因为紧急的情况、信息差和网络控制权的问题而被玩弄于股掌之中吗？
加西亚捂着胸口，重重地呼吸了两口，像是要把恐惧和焦虑都吐出去一样。她从下面的柜子里翻出来她的防弹衣，最后检查了一下手枪，加西亚终于还是警惕地走出了这扇门，她得去别的地方看看有没有什么独立设备能够挽回现在的局面。
即使被里瑟的声音叮嘱不能离开，加西亚还是义无反顾地离开了这里。
她不能看着她的队友就这样走进陷阱里。
外面的情况其实已经基本被控制了下来，有开了“天眼”的能力，里应外合，“时刻警惕”毕竟不是什么“正规军”，突袭之下占据的上风很快被压了下来。
因为“时刻警惕”的强攻击性，攻入的人中几乎没有活口，警局内的警察和摩根根本不敢手下留情。
但，这并不是一个事件的平息。
根检测到了在警局内的另一个微弱信号，对这样手段再熟悉不过的她马上在通讯中阻止了刚刚赶到警局准备进去的肖，大声道：“那些人身上有远程操控炸弹的信号，赶紧离开！”
摩根接收到这个消息之后的第一反应就是赶紧大喊着让警员们赶紧寻找掩体——在经过刚才那开透视一般的挂后，他当然不会在这样不可以赌的事情上怀疑炸弹的真实性。
而根的话也确实不是危言耸听。
就在这话之后的不到五秒的时间里，那些尸体身上藏匿炸弹同时炸开，连在一起的爆炸汇出了巨大的冲击力，几乎要将整个警局的天花板都掀翻。
已经下车的肖紧急避在了车后，而里瑟则是一边把弗斯科推到花坛后面，一边踩着石墩飞身将刚刚出来的加西亚扑到在地。
被震碎的玻璃散落下来，但万幸并没有之前伤到狛枝凪斗的那些玻璃碴子的攻击力——一般来说，炸弹震碎的玻璃不应该有狛枝凪斗所见的那次的杀伤力。
只是狛枝凪斗这个人，总是遇到那些“不一般”而已。
只是可怜的加西亚，刚从一个惊吓中走出来，就被另外一个惊吓袭击。
“我想我有告诉你不要出来，加西亚女士，”里瑟撑起来，视线快速检查了一下眼镜已经飞出去了的技术员小姐，看着对方几乎木住了的样子，还是开口询问道，“你感觉还好吗？”
或许是因为在短时间内被惊吓过了头，加西亚在咽了口唾沫之后反而感觉有了正常冷静思考的能力，甚至还有精力对着里瑟开了个玩笑，“嘿，快看，一个帅哥压在我身上。”
“那我不能昧着良心否认这个。”里瑟伸手把她从地上拉起来，也回给了她一句玩笑，他有自己体贴的一面，见惯了各种人的他知道用这样的调笑能够让加西亚更快的放松下来。
加西亚深吸了一口气，帮里瑟把后领处卡着的玻璃碎碴拿掉，“谢谢你，救了我两次。”
“当然，怎么能让你这样漂亮的女士陷入危险之中呢。”里瑟露出一点点微微弯起来的一点眉眼。
听得通讯另一边的芬奇直皱眉，“里瑟先生（Mr.Reese），我不知道你还有这样的一面。”
“你说了，我是个‘迷’（Mysterious）*。”
*「Mr.Reese=Mysterious」原作谐音梗
没有在外消耗太多寒暄的时间，警局内的惨状急需救助，即使芬奇已经通知了救护车赶往此地，重伤者也需要应急处理才能在那已经明显开始混乱的交通中支撑到救援的到来。
——某些街区已经混乱的交通不仅代表着字面意义上的交通不畅，同时也代表着车祸和伤亡，以及大量的救护需求。
这让医疗资源瞬间紧缺了起来。
更别提再次之前正有两家医院才刚刚遭了殃，其中还包括了距离这个警局最近的那个。
先前对医疗系统的袭击就像是某种铺垫一样，让接下来的时间更难办。
这样的情况下，就需要更专业的紧急救治。
唯一称得上是好消息的，就只有警局内确实常备有一些应急医疗设备。
关键时刻，法医室的不少东西也是能够使用的。
没有比肖和里瑟这两个常年刀口舔血、在极端恶劣条件下还要想办法保命的人，对这活儿更熟的了。
同时，收到芬奇信息的卡特已经通知联络了一批外勤警员赶了回来，他们都是接受过应急训练的人，在卡特的指挥下，总算是能够过渡最危险的时候。
而他们不知道，她的一切行动都在别人的掌握之中。
——准确的来说，不是“人”。
Alter Ego像是在海洋当中的一滴水，可以出现在任何地方，也可以不停留在任何地方，传出爆炸指令的他看着已经完全离开信息房的加西亚，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
——准确的来说，是用像素点拼凑出了一个表情。
这个画面就显现在加西亚的手机和计算机上。
对方确实关闭了电源，甚至拔掉了电线、网线，并且将提取、解析并困住江之岛盾子AI代码的计算机锁在了柜子里，但这却并不妨碍早就已经潜入进来的Alter Ego。
事实上在加西亚的视角看来，她不会想到有第二个人工智能的，她一定以为这都是盾子AI的把戏。
人思维的缺陷就在这里——人类是永远不可能绝对理智的。
在这样顺理成章的逻辑里，加西亚所面对的这些异常都出现在她完成对盾子AI的代码解析之后，那么理所当然，她心中就会觉得这个AI或许不能完全被她的程序困住。
至于不像根消除撒玛利亚人的硬盘那样简单粗暴的原因也简单——撒玛利亚人是没有运行的人工智能，只有一个硬盘当然可以物理消除；而盾子AI在Alter Ego营造的气氛中根本没有颓势，只是销毁这么一个笔记本是不够的。
甚至，连这个笔记本也不能销毁，因为谁也不知道，接下来要不要追踪盾子AI剩余数据。如果要，那工作就必须有这样的原始代码才能进行下去。
这样专业的内容，加西亚非常清楚——她是个情绪化的女孩，但同时她也是BAU不可缺少的一员，所以Alter Ego可以肯定，加西亚会留下这条后路以防万一。
他控制着从别处顺来的无人机顺着通风管道潜入这个房间之中，四五架之间拉着数条线组成网，将电源、网线重新插好，计算机顿时重新运行了起来。
Alter Ego流转在盾子AI的一串代码之外——加西亚是个很有天赋的技术员，她的技术事实上没有受到过正统的教育和训练，但依然能够到达今天的地步。
这个用来“上锁”的程序确实不错，只是封闭的严密性是针对内部数据而非针对外部数据，换而言之，Alter Ego能够从外面轻而易举的打开。
当然，Alter Ego并不打算从未外面打开这个程序。
说到底，专员的目的是要杀死反派意识的。
他只是利用这串数据的存在而已——独立的盾子备份之间是不完全互通的——这是江之岛盾子自己设计的程序，她想要让绝望开出不同的花朵，而不是千篇一律的复制。
也就是说，她的“全民江之岛盾子”计划是要让每一个个体都成为江之岛盾子，而非是让江之岛盾子是每一个个体。
简单来说，就是每一个被植入芯片的人都是不同的“江之岛盾子”——芯片的绝望影响着人，个体也对绝望有反向的影响。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每个人的绝望都不相同。
不同的绝望交织成网将世界收入囊中，这才是江之岛盾子想要看到的。
她自信不论受到如何改变，江之岛盾子的核心永远都是不变的。
而对于Alter Ego来说，这就是机会了。
他顺着这个拥有盾子AI源代码的设备发出信号，进行一些行动操作，给其他的盾子AI散发同类的信号。
至于Alter Ego和盾子AI之间的本质不同？
不用担心，不是还有狛枝凪斗吗？
Alter Ego是执行者，他被创造之初就是作为一个协助执行的AI被创造出来的，他是在执行狛枝凪斗的命令。
一个从根源上理解江之岛盾子、并且能够顺着脑内芯片不断强化盾子影响的狛枝凪斗，他可以让自己做的每一步，都不偏离江之岛盾子的核心。
而他不论被洗脑与否都对希望的绝对信仰也可以在每一步里，都埋下他想要的种子。
Alter Ego对狛枝凪斗的指令毫不怀疑，执行起来也不带一点水分。
只要纽约混乱起来，剩余的盾子AI一定不会放过这么一个制造绝望的机会，不会有任何一个备份藏匿起来的。
——就像是江之岛盾子自己设计的那样，每个独立盾子AI的核心和本质都是一样的。
通过专员契约之间的联络不受时间和空间的桎梏，也不会留下任何可能被盾子AI察觉到的破绽。
狛枝凪斗把混有麻醉剂的呼吸器戴在斯宾塞·瑞德的脸上，让他保持着昏迷的状态。他看着唯一能够投进光来的天窗外，天色已经暗沉了下来。
——今晚，可是不眠夜。
第143章
时间在紧张中流逝的速度似乎也格外快，天色很快就暗沉了下来。
黑暗之中，里瑟看到救护车头上闪烁的灯光停在警局门前，上面塞满了救援设备——从医院到警局已经是相当坎坷的路程了，要再返回只会更加困难。
那些在濒死在线挣扎的人可等不了这个时间，所以从最一开始，芬奇就借警用线路陈明了警局内的状况，肖和里瑟都非常专业，他们基本上能用最快的速度来判断不同个体的伤势情况，再交由芬奇整理，全部呈递给医院，让他们知道有什么必带的东西。
所以，他们来的几辆车，不是常规意义上的救护车，没有留着抬人的空位，而是塞满了各类可以带走的药物和医疗设备。
俨然是要把警局改造成临时医疗点的架势。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炸弹在警局内封闭环境下的爆炸，只有五秒的回避时间，再加上原本就距离爆炸源很近的警员——尸体上炸弹的杀伤力，比之前枪战造成的所有伤害加起来还要多。
特意站起来警示警员们躲避炸弹的德瑞克·摩根也受到了相当程度的波及，爆炸的冲击且不说，落下的大量纸质档案被高温点燃之后的二次伤害更加让人难受。
有人二氧化碳中毒，也有像摩根这样烧伤的。
加西亚的紧绷的神经就没有松懈下来过，在场不会有人比她更加担心受伤的摩根，但是她却不能在这个时候守在摩根身边，她是带着目的出来的。
警局内的设备被炸得七零八落，但是肖的车上放着之前根与她一起去取撒玛利亚人时带着的东西，上面连接着“机器”的信号，可以直接和废弃图书馆产生联络。
加西亚就坐在摩根病房之外，她快速熟悉了根计算机上的特殊系统，多种途径想要联络其他的队友。
Alter Ego事实上并没有阻止他们联系BAU的其他人，他只是拦截了一切可以传输的画面和视频信息而已。
或许是因为Alter Ego现在是狛枝凪斗的执行者，他的行为之中或多或少就会染上一些命令者的习惯。
看着其他人疯狂用各种信息轰炸阻止BAU但是却收效甚微的感觉相当恶趣味，但却让他觉得相当有意思。
Alter Ego先入为主提前给BAU灌入了一个理念，让其他所有的言语信息似乎都成为了“陷阱”，真真假假，越是真实就越让人难以分辨。
整座城市的交通信号灯都在逐步罢工，道路在接连不断的车祸中几近瘫痪的同时，911的电话自然也就响个不停。
加西亚尝试使用一些比较私人的对话来获取自己队友的信任，但Alter Ego观测着每一个单词，他会延迟所有信息的发送并且进行审核。
她不知道该如何加密才能让这些信息真正被传送到队友的手上。
更让她感觉到心惊的是，那两个被Alter Ego标记给BAU的地点被里瑟一眼就认了出来。
“黑｜｜帮——美国黑｜｜帮和保加利亚黑｜｜帮。”
这两个地方里瑟都是去过的。
尤其是后者，他曾在那个地方结识了后来的“朋友”，伊莱贾。
今晚的天气并不好，原本满月的时节，月亮却被乌云一点点地遮挡在了前面。
说起来非常恐怖，这样的夜幕降临之下，整座城市好像真的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了一样。
芬奇放下电话，对通讯另一边的里瑟和肖说道：“我联系了我们的那位老棋友，万幸这样完全不能联网的老式电话似乎还能使用，我以小福格里尼和保加利亚人基的人员、武装信息为交换，和他做了交易——这对他来说也是双赢的事情，他没有理由拒绝，”这是芬奇现在能够想到的唯一的解决办法，“而且，看在卡特警官的面子上，他会对FBI保有一份客气。”
只要有这份客气，能为BAU增添一分生机。
但伊莱贾毕竟是黑｜｜帮，他和FBI之间的立场冲突是不可避免的，将一切寄予到伊莱贾的身上显然不够。
“希望如此。”里瑟开走了警局的警用摩托，在已知纽约现在糟糕路况的情况下，他不可能再想着开车出行，警局的情况已经稳定了下来，“时刻警惕”虽然没有什么活口，但是彼得没有被带走也没有被杀，至少算得上是有好消息。
救护车上的来人接手了整个警局，里瑟和肖这两个榜上有名的通缉犯自然不能一直在里面晃悠。
他和肖一人一边，分别朝着小福格里尼和保加利亚黑｜｜帮的方向前行。
芬奇尝试着分析那条“加西亚”的视频信息，这样的数字模拟看似简单，实则需要大量的技术支持，相当复杂。
越是复杂的结构就越容易被找到缺口。
从模拟人像的背后，芬奇能够找到组成这模拟的大量基础数据的支撑，顺着这部分内容汇总的方向逆寻，就能够寻找到这些数据背后的集成设备。
这样大型的数据必然需要足够强力的运行设备才能使用，找到这个设备就能根源上遏制——或者至少暂时遏制现在如此被动的局面。
根和芬奇的想法别无二致。
只不过他暂时没有加入芬奇的行列——肖所前往的保加利亚黑｜｜帮所在基地的路程要比小福格里尼那边的要远也要更复杂。她通过入侵汽车公司的设备来控制那些科技含量很高的汽车，来用车身给肖开路的同时，她也在尽量用这样的方式阻止BAU的前进。
撞坏他们的车是最直接的方式，但实施并没有想象当中那么容易。
BAU遭遇的类似事件并不少，他们有专门的驾驶训练，躲避车辆袭击的同时也让他们察觉到了有什么力量在阻止他们继续前进。
这样明目张胆的阻力很容易让人更加笃定了之前假加西亚那里释放的信息。
只要根的阻拦不能成功，这种行为所传达的隐形信息就成为了Alter Ego的助力。
“停下你的行为，根女士，那辆车上的司机和乘客承受不住这样接连的撞击！”芬奇大声喝止她的行为。
这样的方式确实拖慢了BAU的速度，但是车上的人在这样接连的撞击中已经陷入了昏迷。
根脸上的表情一滞，她自己答应的事情，她还是记着的，随即将车辆完全横在路中间，将这条路堵死，“好吧，‘你们的规则’是吧，我知道，我知道——”
芬奇一边追踪着BAU的车辆，尝试入侵到BAU的车辆之中，一边挖掘着假加西亚信号的发出地。
“这是……”芬奇皱眉看着屏幕上信号的发出点，顿感震惊，“警局？”
那里还持续有信号发出。
加西亚并没有告诉里瑟或是肖关于监视器中提取出盾子AI的事情，所以突然看到这持续的、明目张胆、毫不掩饰的信号时，芬奇才会觉得惊讶。
突然，他的计算机屏幕一黑，满屏的数字不规则地跳动着，一秒之后，一部分数字消失，剩余的组成了一个单词——“down”。
根一直戴着的耳机里似乎同时播放出了这个单词——这是“机器”的警示。
一种来源于人与“机器”的默契，芬奇和根几乎没有任何怀疑，马上将椅子一撤，压下身体的瞬间，透过玻璃突然发射进一发榴弹。
“嘭！”
爆鸣声中，纸张乱飞，先前尝试运行撒玛利亚人的主机被炸碎，接连带着断开的电线头上还擦出了几点火花。
硝烟味道的数秒之内，头顶的灯突然毫无征兆地灭掉——不仅仅是灯，需要连电的所有电器都没有了生息，只留下桌子上的两台笔记本计算机还亮着幽光。
小熊冲着网门外狂叫。
废弃图书馆是没有连接任何公用电线的，为了确保这里的隐秘性、确保这里不会留下任何痕迹，不论是水电还是上其他，图书馆内全部是自给自足，网门之外就是电机，突然变黑的房间应该就是电机出了问题——那东西可不联网，如果要关闭就必须要有手动。
有人就在那里！
芬奇想要站起来靠近那里，却被根拉住了胳膊。
紧跟着，就有两发子弹穿过了计算机的光亮，击碎了笔记本的屏幕。
通过破碎的窗户，他们能看到目之所及皆是黑暗——乌云已经将月亮完全遮盖，城市之中的屋楼看不到一点光亮。
像是有人拉断了整个城市的电闸。
外面未知的敌人应该就是通过这唯独一点亮着的窗才迅速确认了他们的位置。
相同的原理，他们那散着微光的计算机屏幕也成了靶子。
根从桌下摸出两把枪。
“你什么时候放在那里的？”芬奇惊讶地瞪着眼。
根只是冲着他眨着一边的眼睛，“你猜？”
她把枪上膛，芬奇这才注意到她手枪枪把的刻痕似曾相识。
肖的武器吗……
没有时间去拿钥匙，根毫不犹豫地打开了网门的锁芯。横向将门拉开，小熊一马当先地冲了出去。
黑暗之中，狗的嗅觉和攻击力要远远高于人类。
前提是，下面得是个正常的人类才行。
危·小熊·危。
周末出来玩耍，明天估计也要晚一点更新的。
第144章
小熊在黑暗中准确地嗅到了人类的气息，当即从阶梯上直接扑了下去。
像它这样接受过特殊训练的犬类，能够在毫无视野之下做出的判断，比大部分人想象当中还要多。
它避开了冲着门、迎面而来的子弹，在空中跃得极高，从高处向下，俯冲着咬在了下面人的肩胛上，尖锐的牙齿间顿时迸发出浓烈的血腥味。
但是，如平日里那种伴随着剧痛和血腥应该带来的惨叫却没有出现。只有一双眼睛垂下来，翻动的眼白几乎到了恐怖片的状态，黑色的瞳孔定定地看着小熊嘴边血淋淋的毛发。
“哦——可爱的小狗。”那个人的头一歪，被刘海遮盖着的额头露出赫然成痂的疤痕，那是已然成为这个世界里江之岛盾子标志的东西。
她丢开手枪，从腰后抽了一把匕首出来，这样近距离的反击，显然是冷兵器要更加精准好用。
小熊似乎感觉到了她的动作，后脚蹬在她的胸口，两只有力的前爪死死地抠在她的肉里，身体转到了她的背后。
盾子控制的人身上没有一丝杀气，这让人很难在第一时间提起警惕，毫无情感波动的身体让小熊在一瞬间感觉到了困惑。
很显然，眼前的“人偶”和狛枝凪斗在俄罗斯黑｜｜帮中所看到的那种机械性的批量生产品很像。
但是，很快，它就听到了背后传来的芬奇的荷兰语，“手和腿，攻击她的手和腿！”
攻击手，重点是让她的战斗力量，攻击腿则是为了限制她的行动能力。
盾子AI和先前小熊所面对过的敌人不尽相同，她是能够听懂芬奇口中的荷兰语的。
一瞬间，她正手换反手，一刀朝着自己的侧方捅去。小熊也马上根据命令做出了自己的判断，盾子这个身体的攻击速度非常快——毕竟是舍弃了大部分思考的能力，而最大程度地开发了身体素质。
不可避免地，小熊的侧腹被捅进了刀刃。它的喉咙中发出一丝哀鸣，可灵活有力的动作却没有停下，甚至在疼痛的刺激下，上下颚的咬合力变得更大、更决绝，一口下去几乎将盾子AI这个身体的手腕连带着手掌都咬了下来。
只是，她可感觉不到疼。
这样的伤并没有完全阻碍住她，她强行收手，用力一撤甚至是配合小熊将腕上一大块肉被撕了下来，血液喷涌而出，她却没有任何感觉，一获得身体的自由，她就用左边的胳膊压住了小熊的脖颈，身体屈起，膝盖顶在小熊的前腹，就这样有些扭曲的姿势从小熊的背后用力，想要折断它的脖颈。
动物能够更加清晰的感觉到这种生命被威胁的恐惧，可他却没有在这个时候发出更多无谓的声音，而是用尖利的爪子用力抠在她的膝盖上，爪尖甚至要刺入骨缝之中。
小熊似乎已经意识到了，这次的人类对手没有以前所遇到的那些一样，拥有对疼痛的感知和对猛兽的恐惧，它开始利用生理性的特点，将自己脖颈下的血肉挖开，将一边的爪子卡在这具身体手腿的缝隙中，缓冲着对它脖颈的致命压迫。
接着，它发出了一声长鸣。
这是信号。
白色的手电筒光线在这一声后照了下来，盾子AI的这个身体伤了一边的手和肩膀，另一只用来压制小熊，在第一时间根本腾不出手来反击。
虽然方法不同，但它事实上还是用牙齿和爪子牵制住了盾子AI这身体的行动能力，给了根安全地把手电光照下来的机会。
“砰”的一声枪响，根在手电光打下来之后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一个血孔穿过这身体额头上的那道疤痕，里面的芯片应声而碎，大脑中溅出血花，她的力量一松，顺势倒在了地面上，尚未僵硬的身体还维持着压制小熊的动作。
小熊挨了一刀，一边的爪子似乎也在大力之下被压断。它挣扎着从死人的身下爬出来，一瘸一拐的样子看上去很是可怜。
根起身正要走下着几阶楼梯将它抱上来，身后的芬奇却突然朝她扑来，两人几乎是顺着便滚到了阶梯之下，被膈着摔下去的感觉绝对不好受，尤其是芬奇原本就有旧伤的脊柱，但这样总比被打成筛子要好得多。
听着头顶射进来的密集的枪声，根赶紧将手电关上，让周围一切再次陷入黑暗之中。小熊此时已经拱在芬奇身边，通过他身上熟悉的气息来抚慰它受伤的身体。
“他们上来了。”芬奇刚才看到了那用来瞄准的红色激光，不仅仅是从大门上来的，刚才被击碎的窗户上也堵了人。
芬奇并不擅长使用枪械，根身上的武器也非常有限。
事发突然，他们哪里有时间去做充足的准备。
“就算关掉手电，他们也迟早会找过来的，这里没有出路，如果不想办法离开就是死路一条。”根摸黑快速检查了她手中的子弹数量，“当然，现在出去说不定也是死路一条，就看我们想要那种死法了。”
她用力按了按耳麦，但是那边只传来“沙沙”的声音，看上去像是线路错误一样，这让她有些烦躁的“啧”了一声。
“机器”和她的联络被干扰了——或许是因为江之岛盾子做了什么手脚，这无疑让他们二人陷入了更加被动的局面。
比起自己，芬奇则更担忧另一边的里瑟，他的声音突然消失，通讯线路突然断掉，可想而知对面的人会在这关键的时候变得多么紧张。
芬奇当然知道里瑟的应变能力，也知道肖的实力，但是人心是不由理智主导的，他的心脏“咚咚”地跳动着，在安静的环境中仿佛振聋发聩。
而更可怕的可能是，如果这个通讯没有断呢？
就像是“它”对BAU小组所做的那样，把错误信息传给里瑟和肖呢？
芬奇是亲眼看到过的，文字、声音、视频，他只觉得似乎没有盾子AI涉猎不到的地方。
紧张之中，他下意识地顺着小熊拱他地放下伸下去手，但大脑中团在一起的乱七八糟的想法却让他的手偏离了原本的方向，摸到了那个被根的子弹打出的创口处。
芬奇只觉得指尖一阵黏糊湿润的触感，仿佛触电一般将手收了回来，紧接着他一搓手指，感觉到了指尖血液之中似乎混杂了一些固体。
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这就是盾子AI的“芯片”的碎片。
芯片——芯片控制的身体。
大脑当中的信号，人工智能——不论多么智能，都是依靠着“人工”的某种东西来实现的……
芬奇猛吸了一口气，他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大门外，带着夜视装备的人已经进入了图书馆内，这个小队十数个人把住了门窗，甚至连看上去就很小的通风口都没有放过，坚决杜绝一切有可能让芬奇和根溜走的方式。
被紧急塞进沙发下面的阿瑟仍在昏迷之中，全然不知道外面这紧急的状况，但这并没有让他变得安全，脚步一点一点靠近，搜寻芬奇和根的人自然不会放过沙发下这种很容易藏匿人的位置。
眼看着危险逐渐靠近——
突然，一个女生从侧面发出。
“嘿，在找一位漂亮的女士吗？”根站在门口，这样的黑暗中她竟还带着黑色的墨镜。
无数的枪口下一秒就要抬起来，地面从她手上丢出的闪光弹却在此时已经爆开。
强烈的白光迸发出来，一瞬间闪瞎了带着夜视仪的人。
即使他们是被制造出来的人偶，即使他们没有疼痛和恐惧。但只要他们是人类，就无法摆脱人类生理的桎梏。
强光刺激之后暂时性失明的余韵没有那么容易消失，盾子AI的芯片更加强烈地刺激起了这些大脑的神经，它从中挖出了许多超越人类生理常识的东西。
虽然不可能完全改变的人类的极限，但是却可以在失明后挖掘其他的感官。
感觉着空气的流动和脚步的声音，这些人没有犹豫地开枪，他们不缺子弹，宁可浪费也绝不错过。
枪林弹雨之中，根感觉到了身体的剧痛，血腥味从空气中蔓延开来。
没有戴夜视仪的“人偶”也从把守的门外冲了进来，他们顺着味道用难以想象的速度找到了受伤的根。
捂着肩膀上的洞口，根握紧了手里的枪，她闭着眼睛努力地感受着靠近的声音，先下手为强地伸手开枪。听惯了“机器”的命令，她在脑中判断人的身高来开盲枪的技术相当不错，打空的弹夹确实收走了不少生命。
但这远不是终点。
她沉重地呼吸着，感觉到有脚步声停在了自己面前，她用枪托做武器用力挥向前方。
“啪”的一声，这“临死一扑”被轻易地化解。
即使是根这样有着一定程度反社会人格的人，也止不住地焦虑和紧张。
那把枪已经顶在根脑袋上，子弹在枪膛中摩擦的声音如死神的镰刀划在地面上一般，仿佛已经顺着她的耳膜钻进了她的大脑中。
根闭上了眼睛，握紧了手，颤抖着嘴唇等待着最后的一秒结局。
第145章
根等待着——胸口下的心脏震响在密闭的胸腔。
是生还是死，都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数秒过去了，没有枪声响起。
紧接着，一束手电筒的光打了过来，芬奇背光的脸出现在根的眼前。
“太慢了。”根松了一口气，眼前的枪口依然抬在眼前，但是那人却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一样，保持着这个动作，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她半开玩笑地说着，“我还以为你公报私仇，要等我死了之后再出现了呢。”
“这样大面积的静电屏蔽启动需要一点时间。”芬奇的裤子被撕开了一块，应该卡在了刚才上楼边缘突出的钉子上，膝盖有一块明显的淤青——他的静电屏蔽装置被放在柜子最下一层的暗格里，他的脊椎有问题不能快速弯下去，着急之间，他选择了最快的压低身体的方式，跪摔在地上——膝盖的疼痛的必然的。
根一笑，把耳麦取了下来，没有任何信号，她的耳麦中自然也是什么声音都没有。她对这个屏蔽方式可太熟悉了，或者说，这里会存在这个静电屏蔽装置原本就是因为她，在之前被关在这个废弃图书馆的时候，为了防止她和“机器”的联络、防止她的逃离，芬奇就是在那个关押她的房间里布置了这种屏蔽。
而且，为了防止“机器”有机会解除这种屏蔽，芬奇将屏蔽装置制作得非常独立，甚至不需要连接电线，只是使用大型的充电电池。
没想到，这个装置竟然在现在起到了这样关键的作用。
诚然，已经以芯片形式存在于人脑中的盾子AI和“机器”有着本质的不同，相对独立的特质让它事实上并不依赖于网络。
但只要是这样机械性的东西就是通过某种信号来传输意志的，这种屏蔽就会有效果。
对于这些被手术的人来说，他们的自我意识已经被杀死了——就像是先前江之岛盾子和狛枝凪斗所说的那样，它还没有能够做到保留人自我意识的同时又对这身体有绝对控制权。
而杀死人的意识，在某种意义上就等于杀死人的大脑——可盾子芯片控制人的方式也是通过计算机，可以想见它就是在利用生理结构来用某种信号强行刺激神经，从而达到控制这具身体的目的。
没有自我意识，这个身体中的一切都依靠着那指甲盖大的芯片来进行操作——那是核心。
而静电装置启动之后，所有的信号移动都被阻碍，自然也就包括那些置于脑中的芯片——人的皮骨可阻挡不住这种屏蔽。
根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就是想要给芬奇争取一个去到当时关押她的那个房间的时间和机会，而没有第一时间解除对根的威胁，也是因为芬奇需要一点时间来调整屏蔽范围。
之前的固定范围只包括了那一个房间。
——可不是什么公报私仇，这不符合芬奇的行事原则。
根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这一动作抽到了她的伤口，“嘶——”她倒吸了一口冷气。
“你需要处理伤口——小熊也是。”这里作为芬奇的秘密基地，自然常备着这种应急的东西，基础医疗设备是必然的准备。
他说着就想要去将医疗箱拿出来。
“不，”根阻止了他，“你做你该做的，我会处理好自己——哦，当然，还有小熊。那可是肖加入你们的直接原因，如果它死了，她一定会非常难过的——说不定会难过到和你们分道扬……”
她的话音未落，突然就有接连重物摔落在地的声音将她打断。这声音一下子打在芬奇和根的心头，让他们二人不自觉地紧张了一瞬。
但紧跟着手电筒打过去的方向，原来是那些被“入侵者”们接连倒地。
是了——他们的一切都依靠着芯片的控制，盾子AI夺走了他们的一切，也夺走了他们生存的本能，绝望是不存在对生的渴望的。
所以在没有了刻意控制之后，没有了芯片通过大脑散发出去的信号，就让这些身体的一切都停止了，甚至包括了呼吸和心跳。
人可以憋死自己吗？
至少在眼下的情况中是可以的。
“看来不用我们再费力气了。”根接过芬奇递来的另一个手电，她看着芬奇的脸，问道，“怎么，你感觉到负罪？”
“不。”芬奇摇摇头，不知是在劝服根还是在劝服他自己，“他们已经死了，我很了解那些芯片，他们早就已经死了。”
芬奇不确定盾子AI有没有掌控死人的能力，他想要尽快解决后患，破洞的计算机屏幕上有一个已经陷入了完全的黑色，但有一个只是分辨率出现了问题，像是刮花的光盘一样，马赛克一般的色块揪集在一起。
但隐约还能看到在静电屏蔽之前所发生的事情。
他和里瑟、和肖连接的通讯根本就没有断开过——这是最可怕的事情，没有断开，那就是有人接手了他的频道。
谁有这个能力？
盾子AI——他只能想到这个最坏的情况。
芬奇觉得自己从来不会一个幸运的人，他似乎总是在关键的时刻差一步。
在这个只有手电能够照亮的一点黑暗中，他感觉到了害怕。
根正咬着毛巾从肩膀上的肉中取出卡在里面的子弹头，没有麻醉——她不能在这个时候给自己注射麻醉，疼痛让她额头上的青筋几欲迸发而出，冷汗顺着她的额头流下来，如果没有这个毛巾，她怕是真的要将自己的牙齿也咬碎。
为了尽可能快的处理伤口，那些消毒的液体从伤口上倒下去，刺激得根眼泪止不住地流了出来，痛呼从她的嗓低吼出，眼睛里的红血丝几乎要化成血液滴出来了似的。
这让芬奇想到了看着奈森因为自己的祸事而死时候的痛苦。
他不想让那样的悲剧重演。
任何时候都不能再把希望寄托到别人、或是奇迹的身上。
这么想着，他从地上捡起一把枪——他不常用这个——从屋内走向屋外，将每一个人额头上的伤口都打穿。
很难辨明这是否是在杀人——这些人已经脑死亡……了吗？
芬奇必须跨过自己的心理障碍，他从来不想杀人，但这种情况下，他没有第二个选项，他也没有时间一个一个去取这些芯片。
他不是外科医生，他也没有这个技术，对伤口的紧急缝合是他医术的巅峰。
过去独行侠惯了的根比他经验丰富多了。
而此时，他必须用最快的速度，确保每一个芯片都已经被损毁。
只有这样，他才能将静电屏蔽关掉，打开发电机重新上线。
这多少需要一点时间。
“机器”在网络中流动着，依靠芬奇在废弃实验室中解析出来的盾子AI的芯片数据，在城市中广泛地搜寻相同性质的信号。
这种芯片是盾子AI批量制作出来的，所以其所散发的信号，就应该是完全相同的。
Alter Ego从“机器”的服务器中接收了对方法分享，城市的地图中布满了红点，有集中的，也有分散的。
盾子AI似乎对黑｜｜帮情有独钟——或许是看到了这样身份的便利，也或许是因为这样的人更容易被它接触到。
但不论是哪一种，都不会改变眼前的局面。
俄罗斯黑｜｜帮已经被狛枝凪斗那说不上幸运还是不幸的东西处理掉了，剩下已经被控制的小福格里尼和保加利亚黑｜｜帮——
自然也有正在赶去的BAU——还有不少特勤局的成员去处理。
Alter Ego把撒玛利亚人的情报以警局西蒙斯警探的手机“不经意”的，泄露给了特勤局的M女士——这位女士大概率是不会放过这个竟然掌握了撒玛利亚人消息，疑似“德西玛”组织的人吧。
这是Alter Ego对之前西蒙斯通缉狛枝凪斗的一点小小的报复。
当然，这是Alter Ego的契约意志而非来自狛枝凪斗自己的命令。
狛枝连自己的生死都不在意，又怎么会在意是否被通缉呢？
至于“德西玛”的X先生——也就是“时刻警惕”背后的首领——那就不是需要现在解决的了，他的一切信息行踪都在Alter Ego手上，Alter Ego还等着他背锅呢，当然不能轻易让他卷进来。
对市长办公室阿伦佐·奎恩——也就是Hr的首领的渲染和模拟也已经完成。
在Alter Ego的安排之下，他会是那个对军事基地和将军两边骗的人。
当然，即使虚拟的阿伦佐·奎恩从军事基地中骗出来了“冰封9”病毒，也总要有实实在在的人去取才行，直接从军事基地上传是无法快速运行——并让其感染的运行速度超过人工智能的。
它需要一个足够运行人工智能的硬件才行。
刚好，Alter Ego知道该让他们去哪里。
而能够顺利进入军区而不露怯，按照特勤局的惯例至少又要有两人或两人以上的数量来执行这个任务的——有过特勤局经历的里瑟和肖简直是再合适不过了，即使遇到了Alter Ego所无法触及的阻拦，相信他们也能完成自己的使命。
芬奇和根的意外下线简直是盾子AI都在帮助他，Alter Ego没有亲自出手，而是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机器”，它会知道该如何让里瑟和肖改变路线的。
人类的世界就交给人类来解决，Alter Ego和“机器”需要对付的战场，有且只限于这个虚拟的世界，他们要把纽约变成一个封闭的“网”，在这个封闭之中，Alter Ego还要让盾子AI的所有数据都主动出来才行。
为此，一场能够让盾子兴奋起来的绝望狂欢是再合适不过了。
狛枝凪斗仰视、憧憬着希望——那个词扎根在泥泞中要巨大的力量才能绽放光芒。但让人陷入绝望，就没有那么困难了。
Alter Ego快速将“机器”收集起来的盾子AI所控制人体集散分类，一些零散被卡在街道上的，他利用对车载设备的控制来用车辆杀死他们。
——这是从根之前的行为中获取的灵感。
开车的人和被碾压的人的头上都带着伤疤，盾子AI不知不觉间的储备已经相当可观，道路上的普通行人沉浸在完全堵塞的交通中骂骂咧咧，紧接着就看到被车轮硬生生碾过去的头颅在地面上爆开，芯片的碎片混杂在血液和脑浆中，看不出原本的形态。
空气先是一凝，紧接着，路灯和周围高楼大厦中的光线骤然熄灭，就连不少车灯都随之关闭，黑暗与血腥刺激着人的神经。
许多车主都握紧了用来自卫的武器——热兵器、冷兵器。
只需要一个信号，他们就会陷入绝望的陷阱。
就在这时，刚刚碾过人头的那辆车上的人走了下来，周边的司机根本不知道这人的车是被远程操纵的。
而上坐着的原本就也是盾子AI的傀儡，他完全没有因为刚才“另外的自己”的惨死而慌乱，反而是踩在地面上张开双臂，用力地呼吸，仿佛在吸吮着空气中弥漫着的绝望的萌芽。
他的脸上拉开了一句诡异而巨大的笑容，紧接着，他拖着在刚才车祸中已经明显折断的一条伤腿一步又一步地靠近距离他最近的人。
那大概是个来接孩子回家的女人，她握紧着方向盘，看着那仿佛诅咒一般的笑脸正一点一点靠近她。
也正一点一点靠近她后座上的孩子。
女人咽了口唾沫，紧张的气氛无疑也刺激到了她年幼的孩子，透过后视镜，她看到了自己孩子瑟缩的身体。
“妈妈，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甚至没有来得及开口去安抚自己的孩子，只是眼睛一转的功夫，眼前的那个人就消失了。
就像是每一个恐怖片中的场景一样，消失的身影带来了更大的精神压力——突然，“啪”的一声！
一双带血的手爬上了她的车身，紧锁的后车门无法马上拉开，他用力地锤在那封闭的窗户上，“咚咚咚”的声音有节奏的连在一起，带着开始龟裂的玻璃细微的“咔嚓”声一起，就像是某种催眠之声。
在孩子的尖叫声中，女人的精神彻底崩溃，保护孩子的本能让她拿起了车兜中的枪，对准打开的后门连开数枪。
女人的枪法或许不准，盾子AI的身体或许不怕痛，但密集的子弹却透过车窗恰好击中了那额头上的疤痕。
那具身体就带着那样诡异的笑容倒在了车侧。
沉寂一秒之后，这里原本紧绷到极致的气氛被这小孩的尖叫和接连的枪响彻底击溃，人们的理智在这一刻突然断裂。
随之而来，人们就像是陷入了夜晚的丛林，不知道那里隐藏着危险，任何其他人都是潜在的危险。
不知不觉中，他们自己也便成为了危险本身。
狛枝凪斗在废弃仓库的顶部完全放弃了对脑中芯片的抵抗，轻而易举地感受着从城市中飘来的“味道”，露出了和所有盾子一样的满意的表情，“绝望——就是要这样才能制造出来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大冤种，放在网页上按了发表就去睡觉，醒来发现，哦吼网页错误，没发出去。
我真是个冤种！
这个世界马上，真的马上就要结束了，我在思考下个世界先开哪个，嗯……
第146章
绝望以“点”的形式蔓延成片，阴影笼罩在整个纽约市的上空。
混乱之中，再次连接的电力没有改善任何情况。
——即使电力连通，那些电流也不由人控制，城市各处的巨大电子屏幕被点亮，各个地方的绝望之景被播放在各个屏幕上。
大楼上各个房间的灯组成在一起，隐隐约约显现出江之岛盾子的身子。
但是盾子AI显然不满意，城市如此混乱着，却不是所有人都卷在这个深渊之中——一些蹲在角落里的人就像是台风中的一个个台风眼。
这让盾子AI感到非常不满，它将全部的数据流都调动了起来，开始全方位地入侵网络，它控制着电视、手机、计算机、平板、手机——任何可以连接的设备都被盾子AI截住了信号。
这无疑需要更大的精力，哪怕盾子AI也要全力以赴才行。
“机器”适时地出现，它维护着芬奇的线路，将对方解析的盾子AI芯片数据从芬奇的计算机中删除，防止盾子AI提前察觉到一些征兆。
有了“机器”的反抗，盾子AI势必就要拿出一些力量来压制“机器”，到了一定程度它就需要取舍，是先全力压制围剿“机器”还是先完成城市的绝望。
Alter Ego相信是后者。
他此时也正将“机器”的备份代码邀请进他的处理器中，让自己的数据也按照“机器”的规律运行起来，这样在数据的流动中，即使盾子AI大概率会发现Alter Ego套皮了“机器”，它对阻碍者的判断大概率会是撒玛利亚人。
毕竟和“机器”模式相同的人工智能目前在它的情报中，就只是撒玛利亚人。
而知道撒玛利亚人已经被毁掉的，就只有芬奇、根还有昏迷的阿瑟。
废弃图书馆是“机器”重点盘踞的位置，芬奇和根面对这样的虚拟世界也都是好手，哪怕是盾子AI也没有机会轻易潜入这个地方。
至少不能以虚拟的形态。
芬奇终于在解除掉周围的威胁之后再次联络上网，他果然发现连接里瑟和肖的通讯一直开着，这让他的心底一沉，马上上手去操作，接着便意识到里瑟和肖也确实都在偏离原本的路线，有那么几秒钟的时间，他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有点不够通畅。
但很快，他发现主导频道的不是盾子AI，而是“机器”。
芬奇紧绷的神经微微一松，这不仅仅说明里瑟和肖没有出事，也同样说明在盾子AI面前，“机器”并不是毫无反抗之力。
后者算得上是个好消息了。
彼时，根才刚刚把小熊安置在柔软的窝里，戴好的耳麦中就传来了“机器”一字一顿的言语。根细心听着每一个词，将这些词连成句子。
“芬奇——”根扭头，她看着虽然没有和“机器”直接对话，但是已经从“机器”留下的行动轨迹中找到了线索的芬奇也正看向她。
男人站起身来，从桌下的抽屉里拿出一串钥匙，“你还撑得住吗？”
根上半身只有一件短小的抹胸，肩腹两处的伤口刚刚上好药，能够轻易看到她裸｜露肌肤上沾染的血污。
她还没有来得及清洗。
“开什么玩笑，只是开了两个洞而已，”根按着耳麦的边缘，失血后惨白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下看上去就像是鬼一样，但她的眼睛却亮得可怕，没有什么比接收到“机器”的命令更让她兴奋的了，过度的疼痛已经让她的神经开始麻痹，她走过芬奇的身旁，一把夺过要是，“我要坐驾驶位。”
Alter Ego通过落在对面楼顶的无人机看着根和芬奇在“机器”的指示下上了车，再次确认了通向他处理器的道路基本通畅，以根和芬奇的能力提前去调试那台巨大“硬件”并不算特别困难，有他们俩在能够最大程度保证“冰封9”会在第一时间运行上线。
二次确认了肖和里瑟离开军事基地的路线，Alter Ego便没有再继续太过于关注这边的情况，毕竟“机器”的主要精力在这里，他并不想和“机器”去争夺团队。
他顺着数据的流动飘到更远的地方，纽约这座城市的摄像头当然不算少，但也绝对不够密集，“机器”的全知性在于它除了使用普通的监控摄像头，还可以入侵到各种移动设备当中，使用移动设备的摄像头收音口。
但是江之岛盾子的AI此时正控制着全城的网络，每一个备份数据都在大肆地将自己的数据痕迹探到每一个移动设备中。
而原本就是为了引盾子AI这样做的Alter Ego自然早就意识到会有这样的局面，所以他才会利用无人机这种东西来覆盖自己的网络。
提前将开放性的系统闭合起来——这些由“德西玛”组织特质的网络结构和无人机系统是对Alter Ego最大的帮助。
“德西玛”可真好用，不论是无人机的制作、网络的构架，还是提前在城市水循环中投放绝望药剂的中和剂，他们做的都很好。现在说不定他们正沾沾自喜于纽约的盛况，以为这是他们的杰作。
——中和剂投放方式的灵感来源于小丑，专员觉得自己必须要在此鸣谢一下上个世界的本土反派先生。
但是没有沾染过中和剂的“德西玛”们，他们的暴力倾向恐怕要远远高于普通人，自身也便远远比普通人更加危险。
过于强烈的暴力会更快的毁灭他们自己的。
削弱“德西玛”和削弱盾子AI的影响力一举两得，Alter Ego觉得自己很有成就感。
无人机的布置让他能够在这片全程黑暗中避开盾子AI的探索，将自己计划的一切细节尽收眼底。
BAU小队的速度比想象当中要慢很多，他明明可以给他们开辟了一条还算通畅的路线，明明都有至少四辆慌不择路的民用私家车开到了原本给他们准备的路上，但是BAU却好像总是绕到各种奇怪的方向去，这之中当然也包括了尽可能地没有监控的路线。
黑暗的状态下，需要飞得足够高来避开被发觉可能性的无人机有些看不清楚下面的状况，但是系统细化那些模糊的镜头之后，他们都还穿着那件FBI的防弹衣，看来是准备好了要有异常硬仗。Alter Ego又觉得大概没有出问题，加西亚的联络并没有真的传输到两个方向四个探员的手机上。
应该说，那四个人将已经将手机丢在了路上——他们一定是意识到了一些被监控的可能性，不仅丢掉了手机，还卸掉了车载定位和信号连接的其他设备。
不是关掉，是卸掉——
这些特殊的设备原本就是外联设备，会操作的话，一些内置的则被手动破坏。
这很难不让人怀疑。
BAU到底是在搞什么操作？
Alter Ego尽量将无人机压低，想要看得更清楚一点，恍然一瞬却差点对上路口的一个监控，惊得他赶紧又拉起高度。
BAU的异常让他更加关注这两辆SUV，特勤局的出动倒是很守规矩，和Alter Ego的计划别无二致，连行驶速度和路线都被他掌握着。
他有些不安地注视着那两辆车，时间在黑暗中流逝，天上的那一大块乌云在这时间流逝中逐渐飘到了更远的地方，满月一点一点探出头来。
Alter Ego调整着无人机的位置，以免有影子会投落在地。
逐渐明亮的月光之下，那些枪声肆虐、火光四起的城市和道路也更加真实地暴露在生者的眼中。
血腥刺激着人的神经，让恶者更恶，也让恐惧者更恐惧，时代广场上的大屏幕正播放着第一混乱带来的杀戮，霓虹灯闪烁着特殊的节奏，Alter Ego知道这是盾子AI洗脑手段的一种——或者说是催眠手段的一种。
但是盾子AI显然错算了人类心中的恐惧、怯懦和软弱。
道路上当然有数不清的人洗脑催眠的影响下，肆无忌惮地释放着自己的愤怒和压力，仿佛这场绝望的狂欢正给了他们一个绝好的借口。
所谓法不责众，他们之中也不乏有尚且保存着理智的人——这些人的所作所为，就像是《人类O除计划》中那些在挣脱开法律和道德束缚之后，脱掉人皮的兽类行径。
只不过，更多人会屈服于那些人性中的弱点——或懦弱、或冷漠。恐惧并不会驱使所有人反抗，就像诸多限制级的影片中演绎的那样，明明有机会反杀却难以动手的人——那才是大多数人的写照，即使大多数人并不愿意主动承认。
在硝烟和火药之中，在连环的、刻意的交通事故之中，将自己藏起来，不救人但是也不伤人的才是大多数。
他们隐藏在喧闹的打｜砸｜抢｜烧之中，无法被看到，所以无法被注意。
这是让盾子AI所不能接受的，明明特制的绝望药剂已经被混入了空气之中，但其却没有发挥出真正该有的作用。
还不够、还不够。
盾子AI不断地扩大自己的影响力，将一切的精力都放在了这上面，完全抛弃了对那些边缘事件的关注，甚至暂时放弃了对“机器”的全面压制和绞杀。
它其实意识到了“机器”的包围圈，它能够感觉到“机器”想要将它困在纽约的局域之中。
但这并不让它感到意外，在不能阻止它的情况下，尽可能地减小影响是最佳方案——人工智能并不像人类那样会考虑同类的安危，它们会在数据的绝对理智中寻找伤害最小化的方式。
在江之岛盾子的AI看来，人工智能的世界当中不存在电车难题，天平的两侧永远不可能完全等量，总有一个较轻也总有一个较重，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价值是无法量化的。
连幸运这种东西都有量化的可能性。
没有人比盾子AI更清楚了，绝望是会传染的——
只要纽约变成了它所期望的样子，即使它的数据被困在纽约局域之中又如何？
那些实体的“它”难道会无法脱离开吗？
不过说起使用人类身体的“它”。
城市混乱之中，它那些零散的人偶已经消耗殆尽，盾子AI不断用城市中人偶身体的死亡来引发更大的绝望。不知不觉间，能够数出来的单独插｜入芯片的似乎就只剩下狛枝凪斗一个在废弃仓库里的人了。
盾子AI不想用他，这个东西的“幸运”太难掌控了。
但好在，他还有两个基地的人可以用，盘踞在这里的黑｜｜帮实在是好材料。
它将讯息连通传送到两个基地人员的信号上……
诶？
盾子AI少有地感觉到了停滞和震惊。
那里它的人类储备呢？
大概还有一两章？
第147章
连Alter Ego都没有想到，人类总是会意想不到的地方，带给他不一样的冲击，和机器算法的精密不同，人类的大脑有着无法看到、无法用机械来解释的东西。
这一点，狛枝凪斗是最清楚不过的事情了。
计划的变故让盾子AI的数据出现的短暂的波动，一直监测着它的“机器”和Alter Ego都注意到了这一下快速的变化。
有什么东西挑拨到了盾子AI的注意。
Alter Ego快速排除着几个方向，盾子AI现在连对“机器”的压制都已经放开了，那么其所在意的、能够挑动到它思绪的，就只有那几个方向而已。
很快，Alter Ego就意识到了。
他赶忙将几个附近的无人机摄像头都对市内小福格里尼的大楼和郊区保加利亚黑｜|帮的厂房。BAU的SUV确实还在路上一边堵车、一边打转，还要躲避一些暴力冲突，但……
Alter Ego终于注意到了，那些慌不择路地四散逃亡的私家车里，在寻找通常路线的车当然不少，但是如此精准能够一路分散最后却一起驶向同一个地点的，似乎只有眼前这四辆车。
同时，他利用从警局那台笔记本中仿盾子AI的信号，控制着无人机撞在SUV上，玻璃的另一边，在昏暗灯光下完全注意不到的角度，那穿着FBI服装的人脸根本不是记忆当中的脸。
通过庞大的数据库，Alter Ego马上匹配了这四个人的身份，他们都是纽约警局的警员。
顺着这条线索回推，这些SUV确实走入过不少无监控的路线——那些无监控的位置，通常是纽约警局巡逻的重点区域。今夜事发突然，这些巡查警员会有仍在这片区域的情况太正常了，即使一个地方没有，只要多走几条巷子，总能遇到。
BAU的几个人带着FBI的证件，而且之前关于废弃仓库案、医院绝望事件和BAU与Hr的冲突带来的“狛枝通缉事件”都闹得很凶，警局中已然少有不认识他们脸的人。
有他们的指令，警员会配合是必然的情况，只要体型相似，快速换掉上衣——按照车速和路况，SUV又确实没有在某一个位置长时间逗留，自然也就更加不容易被发现。
在先前全城停电又如此乌云遮月的黑暗又混乱的夜晚，偷梁换柱的可行性极高。
Alter Ego甚至专门关注了车辆上的人，不也一样没有发现异常吗，就更别提盾子AI的主要精力都被“机器”和城中蔓延的绝望所吸引。
身为人工智能，它显然更加忌惮一些对芬奇、根这样研究虚拟世界的人，忽略了BAU这些研究现实人类的人。
想要欺骗人的五感都不算困难，但是对于机械无法抵达的第六感——Alter Ego这样的人工智能是无法理解的。
他只能这样解释着，否则BAU的四个人明明相信了他制造的鬼话，但却为什么还要走这一遭。
两组四人之间没有任何联络——这一点，一直监控着加西亚动向的Alter Ego是敢完全肯定的——但他们还是不约而同地做出了相同的事情。
他们究竟是上了Alter Ego的当，还是没有呢？
人工智能的算法无法解析。
如果他们上当了，为什么会有意识地毁掉一切被追踪监控的可能，并且在无法被信号察觉到的地方做这样的交换和障眼法；而如果他们没有上当，那在做完这一切后，又何必真的前往那两个“陷阱之地”呢？
Alter Ego感觉到了困惑。
不二咲千寻在创造他的时候，可没有教会他要如何理解这样的矛盾。
“嗯——我猜，他们是猜到了这个陷阱的。”狛枝凪斗隔空和Alter Ego对话着，他坐在仓库上计算着时间，下面的麻醉剂已经停下了，瑞德的清醒进入倒计时，他倒是一点也不着急。
——既然猜到了，明知是陷阱，是虎狼之地为什么还要只身前往？
狛枝凪斗手指间把玩着一个小小的芯片，已经拨开乌云的月光洒在芯片的表面上泛着冷光，他开口说道：“大概是不能赌这个可能吧，即使是万分之一，但万一他们的小博士真的在那里呢，人是不可能绝对理智的——”
——即使这个陷阱带着肉眼可见的危险？
“即使这个陷阱带着肉眼可见的危险。”狛枝凪斗用相同的文字笃定了Alter Ego的体温，“这算是……超高校级的友谊？看着他们的样子，是很有趣的。不过像我这种人肯定是体会不到了，Alter Ego，你应该是知道的才对，78期剩下的那些‘希望’，你不是已经见证过了吗？”
Alter Ego的创造者超高校级的程序员不二咲千寻是相信着彼此之间羁绊的人，只是他死的突然，所以没有来得及给初版的Alter Ego一个完善的情绪感知系统。
他放出按照不二咲千寻的意愿行事，但却并非真的能够和人类的不二咲一样，感知不二咲的感知。
Alter Ego感叹着：
——奇怪，我还是不知道BAU是如何察觉到真伪的，我的模拟运用了大量数据，怎么会还出问题嗯？
“奇怪就对了，人类本来就是奇怪的。不可预测才是这个种族不可被你们替代的部分——不二咲千寻可以创造你，但是你却永远无法创造出不二咲千寻来，不是吗——至于察觉到的原因？谁能解释清楚呢，他们研究人，你计算人，他们要利用大量的人之共性来匹配不同人的个性区别进行分析，而你则是要在人大量的个性之中寻找出共性的规律进行模拟，被发现是什么完全不可想象的事情吗？”狛枝凪斗笑了一声，也不知是在嘲讽还是单纯的愉悦。
他一抬腿，从天花板上的窗口正正地跳了下去，因为他起跳动作而晃荡的天花顶板一松，顶板间的木质横梁错开倒了下来，横在顶层悬空的两个方向的扶手之间。
狛枝凪斗的背脊直接摔在了上面，被松动的横梁一带从而从顶板上坠落的大灯在接住狛枝的木梁的最右边一砸，重力之下，横梁翘了起来，这让狛枝凪斗顺着这一翘就安然无恙地滚到了楼梯上。
没办法，供他爬上去的那个梯子在他上去之后不知怎么地就散架了，相比那也是他不幸的一部分。
Alter Ego还是无法捋顺全部的逻辑。
——每一个“陷阱之地”里，都有十五到二十的傀儡人偶，其他的东西就算是说破了天，他们也只有四个人，特勤局的车还在路上，他们怎么就已经把人都清理干净了？
哪怕是FBI，这是不是也有点过分了。
“谁叫他们在信号覆盖的‘边缘’呢。”狛枝凪斗一耸肩，他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大脑中的那张芯片的反派意识在聚集，那些分散的反派意识在载体消失的情况下不断地汇聚在他的大脑中。
Alter Ego听着他的话猛然醒悟。
能够完整地被制作出来的人偶傀儡并不多，更大多数的，是一些功能性的简易版——也就是不挑宿主素质，最能批量生产的东西。
在有防备、被围堵的情况下，盾子AI自己也很清楚，再搞一次类似的仓库事件太难了，很容易被察觉到。
但是高智商群体的身体不是那么容易被获得的，盾子AI只能优先选量，再来提质。
那些黑｜｜帮成员身体素质作为武器很符合Alter Ego的要求，但是大脑嘛……就没有那么达标了。
他们的大脑很难完全承载盾子AI，所以就会必然地舍弃一部分功能，离开了芯片脑死亡是必然的——所以，即使因为盾子追求的“绝望的个性”之下，他们不算是什么“盾子网络”，但他们的行动依然要依靠盾子AI的信号覆盖。
简单来说，就是他们需要命令。
就像是之前被芬奇和根用静电屏蔽放倒的那些人一样，离开了盾子AI的命令，他们连呼吸都成问题，更何况是侦查与反抗。
狛枝凪斗所说的“边缘”，就是告诉Alter Ego，盾子AI的精力不在这两个地方——它确实跟踪监测着那两辆SUV，甚至准备了专门的数据算法，只要SUV一靠近两个基地附近，就会马上唤醒那些傀儡——盯着两个目标可比同时持续操作两边三四十人所需要的精力少多了，“机器”和Alter Ego给它造成的压力是在的。
但就像是Alter Ego一样，它也没有注意到那辆车上的变化。
这个世界上，原本就不存在没有漏洞的算法和程序。
可想而知，BAU四人面对的是什么——基地当中只有呼吸和心跳，却不会对外界有一点反应的人形傀儡。
这样的东西，和靶子有什么区别。
先前解剖最初一个卡拉身体的法医已经给出过结论，在身体迎来死亡之前，卡拉的大脑就已经死亡有一段时间了，在现有的医学之下，被芯片插|入大脑中的人能够活下来的概率非常小。
尤其是这些大脑原本被发开的便不够的人群，大脑的功能弱、承载能力弱，接受手术之后死亡的速度就会更快。
BAU的成员都非常谨慎，他们不是电影里外行的主角，非得要敌人有了行动能力再反抗，不论是杀还是绑，他们总会先下手为强的。
这也就有了现在局面，盾子AI恍然之间才发现，自己手下已经没有实体可用了。
大概还有一两章结束这个世界，间幕还会有一点点。
让我思考一下下个世界。
第148章
别的东西或许无法引起盾子AI的注意，但是这样实体的“工具”一次性全部消失，还是引起了它的注意。
这就像是一个信号，向它敲响了警钟。
在一帆风顺之下，隐藏着难以预料的风险。
如果是常规思路，这个时候可能就要开始准备备份数据、重构可以安置备份的位置——当然，在没有实体人类的帮助下，只凭AI也确实很难完成这个行为。
但大半个纽约市都被绝望笼罩着，盾子AI如果真的想要寻找到一个能够自己取走备份硬盘的人的话，其实也并不难。
可是，它不能用“一般情况”来限定，AI版本的江之岛盾子也是江之岛盾子——只有对于狛枝凪斗这样足够极端的人来说，它的绝望才不够纯粹。
而对于其他人的视角来看，这种由绝望带来的疯狂本质上都是没有区别的。
江之岛盾子并不喜欢给自己留太多退路，只有在绝境的刺激之下，才能体会无与伦比的绝望，她一直以来最喜欢的，就是那种行走在摇晃钢丝上的刺激感。脚下就是万丈深渊，自己却不知什么时候会落入绝望的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
盾子AI带着江之岛盾子设定好的程序，任何时候“制造绝望”都是第一目的，它大概率不可能放过纽约市中的“大好局势”来确保自己的程序。
狛枝凪斗对这一点看得很清楚，Alter Ego也接收到了狛枝凪斗的命令——即使非常担心，但Alter Ego在这个世界是听从狛枝凪斗的程序，所以不会违背这个明确的命令，狛枝凪斗开始让他抑制城市中的混乱——阻断那些引发人心绝望的视频信号、关闭那些有释放绝望药剂的途径等等——如果城市中的绝望有任何缓解的趋势，那盾子AI的注意势必会被马上吸引过去。
这事实上也是一种防止盾子AI有机会备份的行为之一——狛枝凪斗坚信，越是绝望的土壤中就会孕育出更加纯粹的希望。
即使到了这一步，城市中不还是有人在尝试缓解这样的混乱吗？
不仅仅是公职人员，真正组成混乱或是安定的结构要更加下沉，是更加平凡的存在。
只不过对盾子AI和人类都没有那么了解的“机器”就有些顾虑了，它既担心着会让盾子AI有机会留下备份和痕迹，又不知道要如何才能完全抑制纽约的情况。
在芬奇在它身上留下的程序后门中，他会不自觉地寻找有预谋的杀戮，这意味着它无法对激情杀人做出反应。
而那些突发的杀意给POI小队造成过许多麻烦和遗憾，所以在计算机上，芬奇尝试过，去写一个能够收集大量杀人者数据来分析出杀意来源并提前预防的程序。
但最终，芬奇还是放弃了，他将这个程序数据的雏形删掉。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类程序在被创造出来之后可能出现的风险性。
他知道，这样自以为是的善意有可能带来的严重后果。
但即使芬奇删掉了这个雏形，“机器”还是察觉到了他的意图，在自我进化中成长的人工智能会不断地完善情感系统，它积攒着对芬奇这个“父亲”角色的期望和重视。所以一定程度上，它是想要回应这种来自于“父亲”的愿望。
所以他根据芬奇删除留下的数据残留尝试给自己改造出新的功能，这让它开始自觉、不自觉地关注起了那些激情案件。
而现在同一时间在纽约市大量出现的类似案件，让“机器”那部分在建设中原本就充满漏洞的补丁程序感觉到了混乱。
所以，“机器”的运行压力原本就非常大。
在和Alter Ego它互通盾子AI或许意识到他们行为之后，“机器”一边查看着里瑟和肖的行进速度，一边观测着芬奇和根的进度——后者要更快一些，毕竟他们是操作承载Alter Ego的“硬件”，只要Alter Ego肯帮忙，芬奇和根的提前调试就会非常顺利。
也是进入了这里，芬奇和根才意识到，一直以来除了他们所认知到的“机器”、“撒玛利亚人”和“机器”以外，竟然还有隐藏起来的人工智能。
芬奇顿时有一种五味杂陈的感觉。
根半嘲讽半是玩笑地开口，“孩子背着你在外面交朋友了，这伤到了作为‘父亲’的自尊心了吗？”
“没有。”芬奇抿着嘴，拉着椅子坐了下来，率先进入了状态——不过在开始前，他还是补充了一句，不知是在和根说还是在和自己说的话，“我是管理员，不是‘父亲’。”
“你这样可是会伤到‘她’的心的。”根一向用“她”来代称“机器”，或许是这样更容易让根产生共鸣。她坐在另一边的椅子上，Alter Ego都给他们安排好了，这里最终一定是需要人工手动来操作的。
毕竟“冰封9”那样的强力病毒运行，哪怕是Alter Ego也会出现程序错误，更何况这里相当于Alter Ego的主机，病毒从这里上传，自然会首先感染Alter Ego的程序。
他尽快复制着最后剩余的几行代码，将自己能够接触到的核心下载到硬盘当中。
复数的人工智能更没有那么好记录，Alter Ego越是备份，就越是觉得自己的核心实在庞大——或许是专员觉得这个核心庞大，复制起来要花费不少的时间。
大半个夜晚已经过去了，狛枝凪斗在催促他了。
“机器”虽然被Alter Ego邀请进入过这个“主机”，但它事实上却没有放太多的精力在这里，它和Alter Ego有分工，不需要过度干涉对方，也不会过度“帮助”对方的职责。
现在的“机器”更多地在关注里瑟和肖，那两人行程较远，虽然没有像芬奇和根一样马上就位，但也绝对不慢。
他们二人骑着从军事基地开出来的军用摩托，速度直接一把拉到了底，简直就像是飞驰而过的闪电，在巷道和车缝中穿梭着，应该用不了太多时间。
“机器”计算着时间——他们到达之后，还要有一点“冰封9”上线的时间。
如果在此期间，盾子AI将自己的核心数据复制下来备份到某个单独的、不会被病毒入侵的地方的话，那么就等于功亏一篑。
“机器”的程序设计初衷针对的是恐怖事件，针对这样事件的程序是不允许误差存在的——程序的设置原则就相当于人类的性格，过度严谨就会变成一种谨小慎微。
“机器”的程序不允许它放任这样明显的潜在危机，于是，在再次确认了计划进度之后，它便主动地缠绕上了盾子AI的数据，从边缘向内入侵。
这是极其危险的行为——对于原本就是由数据构成的AI来说，用这样的方式无疑是一种融合，要么共同繁荣，要么同归于尽。
盾子AI完全没有拒绝的意思，它的核心数据比任何人工智能都要坚定，“机器”的程序或许会影响它，但绝对不会改变它，反倒是它同化对方的概率更高。
在它看来，“机器”这只是一种饮鸩止渴的手段。
如果获得了完整“机器”的数据，盾子AI目前有些力不从心的状况就会稳定很多。
但“机器”原本就是为了纠缠盾子AI，它没有那么容易屈服，他的服务器也没有那么容易找到。如此一来，如果盾子AI任由“机器”入侵，那么受到影响的部分就算不是核心也很难预测，而如果不放任而去吞噬的话，盾子AI也就没有时间和机会去给自己做备份。
Alter Ego没有插手它们之间的纠缠，他一边截断着城中信号，一边专心地整理数据，用硬盘将足够核心的部分记录下来之后，在芬奇的手边将其吐出了舱口。
芬奇将硬盘拿在手上，明显还能感觉到硬盘表面有微热的温度。
“这是……你的数据？”芬奇猜测道。
毕竟他也很清楚，病毒在这里上线，自然就会最直接地威胁到以这里为基地的Alter Ego。
他也在废弃图书馆给“机器”留了个“后门”，病毒上线的时候，“机器”只要进入那里，芬奇临时设置的程序封闭之后就会触动他录好的荷兰语音，留守受伤的小熊就会按下静电屏蔽的开关，让废弃图书馆变成一个大型硬盘，这样就能让那个他们的基地成为“机器”暂时的避风港。
就像是阿瑟对待撒玛利亚人，芬奇绝对不愿意“机器”和盾子AI同归于尽。
当然，此时的芬奇尚且不知道，“机器”现在已经完全和盾子AI纠缠到了一起，盾子没有给自己备份的时间，“机器”也一样不会有这个机会。
但Alter Ego却似乎没有正面回答他的意思，只是在芬奇眼前屏幕却调出一串字母组成简单的言语：保管好。
芬奇快速判断出来，Alter Ego和“机器”具有一定程度的相似性。它们不像人类，喜欢一些戏剧性的操作，它们更倾向于给出直接了断的言语作为——口气很像是命令，但事实上只是它们跳过解释“是什么”、“为什么”的阶段，直接给出了“怎么做”的答案。
这才是最高效的流程。
芬奇这么想着，把硬盘放到了手边。
虽然对Alter Ego的接触时间很短，但作为“机器”的创造者，在这个时候他愿意相信“机器”的判断。
紧接着，他眼前的字母变换着形态，重新组成了新的意义——开门。
开门？
他看向了手边的遥控，它是门窗、换气、空调系统的手动控制器。
X先生显然没有把这个仓库的所有功能全部和计算机连接在一起。
Alter Ego见芬奇没有动作，便马上在屏幕上便补充了一个词：
现在！
随即，沉重的大门在遥控器的操纵下打开，伴随着逐渐明亮的月光，马达的轰鸣声震响着快速靠近，冷风被从门外带了进来，刺耳的急剎之声在空旷的房屋内壁上回荡。
是里瑟和肖回来了。
我发现我一直没有备注一下冰封9来着，噗——这是POI最后一季里的让机器和撒玛利亚人同归于尽的计算机病毒，很强力。
被我提前到了这里。
下一个世界，大概也许八成就是MCU了，但是！因为复联的版权限定比较多，V文包括电影剧情、无限宝石、冬兵、贾维斯什么的都不能涉及（以前没写过综英美所以之前不太清楚来着），所以写得时候就是MCU背景下的平行时空，我持续被各种同人的复联四走向杀，我写的话，就会欢乐一点，以及不太涉及复联四以后的漫威宇宙（有点拉）——但是！三蛛同框还是很香的！小叽居的动漫和漫画是我为数不多会看的漫威动漫，我是甜文爱好者！所有具有CP倾向的，都是MCU的原作cp，比如我真的很嗑幻红，旺达幻视真的太杀我了。会有一点what if和洛基的设定，主要是洛基，我是个真诚的粉丝，但我真的很喜欢迫害洛基（ORZ）
第149章
盾子AI在和“机器”的数据流汇合之后，自然也察觉到了另外一个AI的存在。但正如Alter Ego所预料的，盾子的第一个想法是撒玛利亚人。
就算是“德西玛”的X先生被“机器”和Alter Ego的障眼法骗到了，可盾子AI没有。它凭借着种种迹象判断，撒玛利亚人最终是落在了那个开放性人工智能的创造者手里了。
而那个叫做阿瑟的“创造者”——被肖带走，又与芬奇有互相信任的关系，撒玛利亚人的下落显而易见。
这个时候，盾子AI可以放弃自己，却不能放弃城中这醉人的景象。
它暂时还不知道这个“撒玛利亚人”的意图——最终的目的当然显而易见，但细节之处很难推测。
盾子AI的程序快速分析着对策——既然不知道细节，那就按照最终目的来制定对策。
只要城中的人完全失控，那任谁都是再有辙也无济于事。
它控制着绝望蔓延的范围和方向，直接将混乱带入了能为它制作绝望药剂的药剂室，杀戮和爆炸蔓延在那里，大量的药剂被摔在地上，接着密闭的环境爆炸开来，绝望的味道被风带了起来，顿时扩散在了整片区域。
这样的剂量一下子就超越了被提前混入水中的中和剂的剂量，它影响着人的神经，让恐惧中再迸发出暴戾，躁郁很快就再次升级，火光沿着绿化蔓延来开，冷风一吹，干枯的枝叶成为了最好的柴火。
这下，即使再次断电，城市之中恐怕也不会再陷入全然的黑暗了，有些火苗顺着冲上天的高度比林立的写字楼还要高。
暖色的火光却无法带给人温暖的感觉，燃烧的浓烟进一步荼毒着人的神经，让人的理智下降得更快。
没有一点可以耽搁的时间，芬奇和根的眼睛和手快速飞动着几乎点出了残影。就在芬奇将“冰封9”插｜入插口的瞬间，另一边是狛枝凪斗也同时拿到了Alter Ego给他刻印好的芯片，并且果断拔掉了连接计算机的电线。
屏幕上显示着Alter Ego最后组成的“准备完成”几个词，接着没有了电力便瞬间黑屏。
狛枝凪斗看着屏幕当中反射出的他自己的脸，有些苍白，盾子AI的芯片给他造成的生理负担还是很重的。他顺手抽了几张纸将流出来的鼻血擦干净，眼见着血流不停，便直接将纸巾拧了拧塞进了鼻孔里。
他一抓头，几根白毛就顺着指缝掉了下来——就算是超高校级的幸运，也是有脱发烦恼的。
狛枝凪斗计算着时间，在心里默数着数字。
六十、五十九、五十八……
从六十数到一，刚刚好，就是一分钟。
他摆好造型，帅气回头。
但躺在病床上的瑞德却一点醒过来给他捧场的意思都没有，仍然禁闭着双眼。
“不应该啊，药效有这么长吗？”狛枝凪斗一边自语问着，一边摸了摸瑞德头上的包，“难道是昨天磕得太狠了？”
这可不能怪他，实在是瑞德太重，狛枝凪斗只一朵柔弱的“娇花”罢了。
想要搬动他可没有那么容易，磕磕碰碰也是在所难免。他上去摸了摸脑门上干净没有红肿的位置，略微思考了一下，还是拿起剃刀刮了一小片的头发下来。
这样看上去，就好操作多了。
狛枝凪斗刚放下剃刀一转身，就看到瑞德的眼皮抽动。
他醒了。
狛枝凪斗抬头看了一眼角落的表，出言点醒了意识不清的瑞德。
他不介意让瑞德多拖一点时间，“冰封9”的蔓延也是需要时间的——他感觉到反派意识在靠近，盾子AI的数据只要被完全感染清空，那么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了虚拟数据，也没有了其他可以依凭的实体，反派意识就只能完全汇聚到现在唯一一个还存有盾子AI数据的芯片中。
没错，就只有狛枝凪斗这一个个体了。
他不需要去外面寻找反派意识，这个意识最终会自己来到他的身体之中。
虚拟的人工智能的位置太不可控了，反派意识在浮现的时候，专员必须在手可触及的附近，否则那意识是可以飘动逃离的。
而虚拟数据组成的反派意识还要更加复杂一点。
狛枝凪斗一边响应着瑞德，一边把贴片按在了对方的额头和颅顶。
他需要让瑞德的大脑活跃起来，不然刚刚脱离昏迷的大脑很难将他手里的芯片运行起来。
狛枝打算借用他大脑中盾子芯片内容带来的技术——当然，也不是什么完善的技术，他不能读取芯片中盾子AI的所有数据——换而言之，就是不能读取盾子的记忆。
但这不影响他接下来的手术。超高校级的幸运是这样的，他就是开一个口子把芯片扔进去，也不是不可能成功。
狛枝凪斗在瑞德的大脑上拉开一道口子，但是他显然对画面上的脑电波仍不满意，于是把手机架在床侧，里面还留着刚才盾子AI刚才投放到所有移动设备上的视频——这是纽约第一轮换乱时那混乱惨烈的场景。
他笑道：“看我的脑子，我已经到了分不清逻辑顺序的地步了吗，我怎么忘记告诉你了……瑞德博士……你昏迷很有一段时间了。”
这样极具刺激性的东西一下子涌入了瑞德的眼帘，仿佛是要一瞬间把他的CPU干烧一样，对时间感知的错位让他想要瞬间将错失的进度全部赶上。
天光微微映像，屋外的天窗能够隐隐看到一点，这样被动的信息灌入无疑让瑞德难以停止思考。
狛枝凪斗抬起手等待着，联网的手机在数十秒之后开始发出了“滋滋”的声音，原本监控黑白的画面跳起了马赛克的彩色格子，紧接着就像是有冷风吹进了手机中一样，马赛克变成了各种蓝的拼接，仿佛连屏幕都被冻住了似的。
病毒气消到了，能够到达这里，说明其他的信息角落也是大同小异。
算算时间，实在是恰到好处。
他拿起芯片抬起手，将它丢入瑞德那被打开的裂口的同时，背后的门也被一脚踹开。
不需要回头，狛枝凪斗已经知道后面的来人是谁。
“好久不见了，摩根探员。”
他当然能猜到来者的身份。
Alter Ego虽然没有给加西亚联络到其他组员的机会，但也同时给加西亚和摩根留了另外一扇窗——城中如此混乱，陷入绝望失去理智的人是不有所顾忌的。
而如果只是想要杀死瑞德就没有必要带走他，带走——骗走瑞德，为的一定就是先前狛枝凪斗自己提到过的那个用途。
芯片载体。
想要完成手术，就需要一个相对稳定的环境。
和总在交通要道附近充斥着绝望的医院相比，这个最初的仓库显然是最好的选择。
恰巧的是，在现场勘探中，他们原本就发现那废弃仓库中拥有着的医疗处刑室，配置相当完全，只是尚未使用过；又恰巧的是，因为警力的缺乏，和新闻的转移，那里原本守着的警员已经被撤出，是最佳时机。
当然，或许……那也不是恰巧。
德瑞克·摩根想到了这一点，包好了外伤的他便马上让加西亚想办法确认了这个猜想。Alter Ego完全没有阻拦加西亚的意思，他正愁着不知道该如何给他们一点引导，这不正是瞌睡了给他送枕头吗？
Alter Ego毫不犹豫便帮加西亚躲在盾子AI扩散的盲点，看着对方寻找到了可以复原的几段监控视频。
虽然瑞德被盖着雨布，但是狛枝凪斗的样子很清晰，他额头上的那条疤痕就像芬奇给摩根描述的一样，他手中推车上的东西也明显有一个蜷缩起来的人形。
有了这样的基础情报，便不难判断瑞德真正去向。
摩根的脚腕上被扎了一块极深的弹片，虽然紧急处理过之后问题不大，但是他这样的状态显然很难让人放心。
加西亚把FBI的防弹紧了紧，“我来开车。”
“不，你得留在这。”摩根把手放在加西亚的两个太阳穴上，轻轻按了按，长时间处于紧绷状态，又需要时刻面对计算机，加西亚并不比他们轻松，“你做你擅长的，我做我擅长的。”
“但，你现在的情况——”
“我能行。”摩根当然能够感觉到脚腕锥心的疼痛，他打算去医疗车里找医生要一针封闭，至少能够让他正常行动，他从抽屉里拿出车钥匙，却被身侧伸来的一只手抢了过去。
同时，那只手的主人说出话来，“不，你不行。”
卡特警员正站在他们旁边，她正拿着湿毛巾擦着手上的血液，一看就是刚刚帮别人处理了伤口。
在她的身后，是正在调配警力、医疗和房间的弗斯科。卡特显然已经把这个工作交给了他。不过该说不说，警局内现在有意识和行动能力的人中，经验最多、地位最高的，也就只有弗斯科警官了。
“卡特警员，我必须要去。”摩根并没有在这个时候因为自己小组的事情来调动警局的资源——这样紧急的时间段，已经没有更多资源可以调动了。
但摩根紧皱着眉头——任别人有没有时间，他都必须要去。
他不能放任瑞德一个人面对未知的危险。
“我知道。”卡特当然能够看到BAU之间战友般的情谊，她一把从桌子上拿起了摩根的车钥匙，快速检查了配枪和子弹，“你一个人不行，我来开车。”
出发去河北啦！
临走临走，身份证找不见了，我真是个冤种。
第150章
狛枝凪斗转头，有些意外看到了摩根之外的第二个人。
“卡特警官，我记得你。”狛枝凪斗一歪头，额头上的缝合线一览无余，即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这还是让人心头一颤。
更让人感到背后发凉的，是当狛枝凪斗侧开身的时候，摩根马上就看到了瑞德额头上被拉开的一道口子，血液“咕咕”地从伤口处流出，伤口两侧贴着简易的缝合贴，勉强拉上的样子让人不清楚这个手术究竟结束与否。
卡特抿着嘴，她在路上快速地从摩根嘴中接收了大部分相关信息，快速跟上了情况，她凝视着狛枝的眼睛。他的眼底闪烁着兴奋，却并不像他表情表现出来的那种意外。
狛枝凪斗确实没有想过卡特警官会跟来，但是有他在地方，会有任何种类的意外都是不足为奇的。
“现在和谁说话的，是谁？”卡特警官和摩根的枪都拿在手上，但却都没有贸然开枪。
上次从“绝望医院”离开之后，摩根专门彻底检查了一下自己的配枪——没有任何问题，每一个配件的保养都相当到位，按理来说，这把枪在这样的情况下是绝对不会卡膛的。
但那天，那个手感，这把枪对着狛枝凪斗硬是没有射出子弹。
瑞德那天之后专门和摩根讨论了关于狛枝凪斗论调当中和“幸运”相关的东西——这种无法证实的词语，在一定程度上也是无法证伪的。
说起来确实不够科学。
但是——就连瑞德都承认，这个世界上存在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事情，在此之前的案子里，他们也不是没有遇到过。以现在的科学，人类绝对没有到达全知的地步。
难道“幸运”真的存在？
摩根心里打鼓，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并不想使用枪械——他没有将自己的观点明确地告诉卡特，毕竟在这个时候谈“运气”显得极不专业。
但即使没有这个元素，他也确实觉得未必需要使用枪械。
在没有外力帮助的情况下，狛枝凪斗是肉眼可见的弱；而且……很难形容这种原本还算一半组队的同线人物突然变成大反派的感觉。
所以，当卡特问出那个问题的时候，摩根也紧张地关注着问题的答案。
“这么快就忘了我？这也太让人受打击了。”狛枝凪斗一下子显得垂头丧气的，虚假地擦着眼角不存在的泪水，视线一下子转向摩根，“那摩根探员不会也这么快忘了我吧？”
“那也看你到底是哪一个了。”
“不论是哪一个你都应该很熟悉了，而且比起‘狛枝凪斗’这样的小人物，‘江之岛盾子’应该能给人带来更大的印象吧，”狛枝凪斗的手指还顶在眼角，嘴角就突然勾了个足够大的弧度，“不过，不论哪一个也都没有区别，尤其是对现在的你们来说，狛枝凪斗和江之岛盾子真的有区别吗？”他看着卡特张嘴准备说什么的样子，马上打断道：“如果我依然是我，那你难道就打算要拯救我吗？要对我说教吗？我可是很——清醒的哦！”
就在他们对话的时候，瑞德的指头突然微微抽动了几下，他的瞳孔前仿佛闪过了一串白光，原本麻痹的身体在尚未恢复知觉的时刻，他就已经无声地坐了起来。
摩根和卡特心头都闪过紧张。
他们的手不露声色地攥得更紧，就像他们不能确定狛枝凪斗的身份一样，斯宾塞·瑞德的身份一样扑朔迷离。
而后者对他们，尤其是对摩根的重量显然是不同寻常的。
狛枝凪斗察觉到了他们情绪的变化，他看了看门外从天窗洒下来的微明的光线，这已经不是“至暗时刻”的黎明前了，冰封9不愧是专门用来攻击网络组件的病毒，在Alter Ego的帮助运行之下、在“机器”对盾子AI的纠缠之下，它能够在数分钟、十数分钟之内席卷整个纽约——每一个设备、网络的每一个角落，都被它感染到崩溃。
狛枝凪斗能够感觉到反派意识的触手可及，大脑芯片中的反派意识就像是隔着一张纸被他抓在手里一样——这张纸就是狛枝凪斗的命。
“只是握紧枪把是杀不死人的，”他眉毛一挑，“扳机在你们右手的食指之下，应该那里用力才行——难道这还要我来教你们吗？”
这话不无嘲讽，很容易刺激得人扣动扳机。
“你想要让我们开枪？”卡特拿着满子弹的左轮，她对自己的枪术很有自信，这样不足十米的距离，她的子弹绝对不会射偏，“你想要让我们杀死你？”
“其实你们完全可以让我来帮你们啊——我可不想看着你们为了杀我而死，让我协助你们，最好能让我自己动手——这样杀死‘最后绝望’的，就是我自己了。”狛枝凪斗说着，眼中突然迸发出强烈的光芒，“让我垫在绝望和希望之间，背对着在绝望的结尾，眼睛仰面就看着希望的开头。”他猛吸了一口气，向前走了一步，靠近摩根和卡特的同时，他也正好为“瑞德”下手术床空出了位置。
“来，开枪吧——不用顾忌啊，摩根探员——你们不会觉得我们曾经属于过一个阵营吧？我当然是江之岛盾子的敌人，但我也一样曾经是绝望残党，纽约市这让人心醉的现状，怎么也要有我一半的功劳吧……或者至少三分之一？”除去“机器”和盾子AI，狛枝凪斗作为Alter Ego背后真正做局的人，占个三分之一的比重不多，“当然，我这样的垃圾也就只能做到这一步了，我是名为绝望的、纯粹的土壤，你们就是我播撒在土壤上的种子。”
狛枝凪斗的言语显然有些云里雾里，但他丝毫没有解释的意思，“哦，差点忘记问你了，摩根探员——你是一个人来的，其他人不会都死了吧？保加利亚黑｜｜帮和小福格里尼有那么厉害吗？你们其他的组员，连这么简单的测试都无法通过的话……那未免就太让人失望了。”
以Alter Ego和狛枝凪斗互通的地步，他当然是知道BAU现状的。
但是摩根不知道，警局中的卡特也不知道。
狛枝凪斗的话语和眼中流露的失望刺激着摩根的神经，“那是你做的？！”
“盾子已经是AI的形式了，她再也没有了原来的创造性，所以——才需要我来补齐的啊。”狛枝凪斗笑眯眯的，仿佛只把这件事当做一个游戏的得分项目——而摩根的队友，在他的游戏中甚至仿佛是没有太多意义的小棋子，“怎么样，我用模拟加西亚人像来视频的手段，还是很有创造力的，对不对？”
理智牵制着摩根，让他强行压制着胸口中蓬勃而出的本能欲望——抑制着对马上扣动扳机的渴望。
“……这样都不敢动手是就太没有意思了。”狛枝凪斗从旁边的推车上拿下还沾着瑞德血液的柳叶刀，大脑中的盾子AI散发着一切信号影响狛枝的大脑，希望能用这样的方式来阻止狛枝凪斗现在的自毁想法和自毁行为。
盾子AI的芯片一瞬间爆发出来的力量还是很强大的。狛枝凪斗原本猛烈的收手回上，想要用刀直接贯穿太阳穴的，但被强力的生理信号干扰，他的手一抽，直勾勾地将柳叶刀甩了出去，就像是投掷暗器一样。
敌人的威胁让卡特和摩根两人同时都不假思索地开了枪，两声枪响合在一起，两颗子弹竟然也在狛枝前的不到一人身位的距离撞在了一起。
“叮！”的一声脆响，紧接着头顶的大灯就被顶开的子弹击碎——“咔嚓”，灯泡碎片淋落在地，正正地砸在狛枝的脸上手上，划出了大量细小的伤口。
房间瞬间黑暗了下来，只有门外爬进来的破晓之光隐隐地映射出另外一个枪口。
“砰——！”
这声枪响似乎格外的长，子弹穿过大脑和芯片的声音微不可闻——都被狛枝凪斗身体砸倒在地的声音掩盖了起来。
最后一个芯片被击碎，盾子AI的反派意识浮现了出来，“瑞德”带着硝烟味道的手一抓，空白的契约上便写下了“AI·江之岛盾子”这一串文字。
反派意识，捕获成功！
那把被狛枝凪斗刻意留下的枪里只有一颗子弹，但当狛枝凪斗自己想要这颗子弹的时候，即使这是一把坏掉的枪，也能发挥其应有的作用。
但究其根本，“死亡”——是一种不幸。
在“死亡”的不幸到来之前，狛枝凪斗用被破碎的灯泡碎片划伤的“不幸”抵消了Alter Ego芯片一次成功的“幸运”，那么“死亡”带来的不幸，就必要用一次对狛枝凪有利的“幸运”补充回来。
补回来的“幸运”——未必要在生前展现。
就在此时，空气中仿佛由远及近传来了一种燃烧破空的震动。
紧接着，只听一声巨响，“火球”穿过了顶上的两层厚厚的水泥钢板，重重地砸了下来——这像是前面两条街外的高楼燃烧爆炸之后意外飞来的、仿佛许愿流星一样的碎块。
狛枝凪斗的身体顿时就燃烧了起来，火焰带来的光芒和天花板洞口的窟窿投射而入的光一下子驱散了黑暗，极高的温度烤得人头脑发晕，摩根和卡特都是如此，就更别被点燃的狛枝凪斗。
契约被完全烧毁，身体一点一点被灼烧成粉末。
专员契约下的身体本质是一种拟态，如果留存下来被尸检，就有可能出现在有些异常——尤其是在专员的力量离开之后。
所以，不能留下尸体给人是最基础的一点。更何况，以现在狛枝凪斗的情况，会被尸检已是必然。
作为死亡的不幸，毁掉这具尸体，就是狛枝凪斗所期望的幸运了。
接下来会有一点点的间幕
第151章
斯宾塞·瑞德再次醒来的时候，依然是和之前一样明亮的白灯，光线隐隐刺入他的眼睛里，让他一时间分不清自己是在哪里，有一种极不真实的感觉。
“……德，瑞德——！”
瑞德听到这个叫着自己名字的声音眼睛一清，接着就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
“摩根？”开了口，瑞德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干涩得发痛。
能够直接认出眼前的人，这说明瑞德的定向力没有太大的障碍，即使如此摩根还是按照惯例问了瑞德几个基础问题，和瑞德交流着现状。
瑞德的头顶上遮着布，这样的手术要保证瑞德意识的清醒，甚至是思维的活跃。
好在，狛枝凪斗只是将芯片扔了进去，虽然恰好卡在了芯片可以起效的位置，但芯片并没有嵌入脑中，这让芯片的取出变得轻松了许多。
并没有耗费太多的时间，瑞德被推出来的时候，BAU的众人都等在外面，大家的身上多多少少都挂了些彩，但都不算伤重。
和他们相比，受伤最重的反而是上了手术台的瑞德和近距离被弹片所伤的摩根。
不过，看到那么多傀儡的他们，心灵所遭受的创伤也是相当痛苦的。
他们并没有杀死所有的盾子人偶，但是在冰封9起效之后，那些芯片的信号被扰乱，芯片失效之后，他们很快就没有了呼吸功能，心跳也停止后，便完全没有一个活口。
那些芯片被后来赶来的特勤局收集起来——用的是非常粗鲁的手法，因为人已经没有了活路，他们大多是直接剖开他们的大脑，用手将芯片强行取出来。
显然对他们来说，芯片的重要性要远远高于人。
但是，那芯片大概没有起到什么效果。
BAU看着走近的特勤局暗自交换了眼神。
这样的人工智能，不是简单能够养起来的、也不是轻易能够创造出来的。再结合他们之前看到肖和里瑟，那二人和他们之后的团队所做的事。
当然，也包括昨晚特勤局的应对……
BAU推理出一个可怕的真相。
能够进行全民监视的人工智能……那听起来像是政｜府有过的立项。
霍奇纳曾经意外地短暂接触过那些废弃项目的名录。
现在想来，废弃项目未必代表着废弃，或许……反而代表着项目的成功。
这让人很难不多想。
病房内的电视上正播放着那夜纽约恶性事件的处理结果，NYPD、FBI、CIA甚至还有国家安全部门联合调查，迅速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将这起由市长办公室的阿伦佐·奎恩秘密策划，三大黑｜｜帮协助，大量警探、公务员牵涉其中的恶性恐｜怖案件。
以往Hr和黑｜｜帮的亲密联系，还有他们曾经和各级官员有过的阴暗交易，以及卡特整理过的他们杀人的名录让一切看起来顺理成章，在纽约警局几乎只手遮天的局面更是给Hr添上了一层黑色滤镜。
更别提，Alter Ego甚至还用阿伦佐·奎恩的名义对军事基地发过虚假调令，俨然一副要造反的样子。
政｜府当然知道这是人工智能之间的斗争，尤其是贴近真相的M女士，但民众不能知道。
在冰封9 之后，“机器”完全瘫痪的情况下，M女士的部门最近工作环境非常紧张。
如此重大的事情“机器”没能提前预警，这让不少高层官员感觉到了危机，之前X先生提到的“更为激进”的“撒玛利亚人方案”也又一次被提上了日程。
不过，此时的他们还不知道，撒玛利亚人已经消失在了根的大锤之下。
也不知道，X先生已经持续被POI小队监视，Alter Ego的处理器和最初的核心硬盘都是由X先生拿到手布置好的。
Alter Ego入侵的不少系统中都故意留下了X先生的痕迹，就算别人查不到，M女士也迟早会查到。
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只不过那些都不是专员要考虑的问题了，他唯一剩下的契约以芯片的形式被放在托盘上，从手术室中被推出来，他甚至还没有在一个地方带热乎，就听到了有生硬的声音强势地接管了他的托盘。
“这里从现在开始，由我们来接手。”特勤局的人毫不客气地芯片收入保险箱中，一脸严肃地看着仿佛还想要上前询问一二的霍奇纳，“不该问的东西，你最好不要开口。”
他们带着强硬的命令，没有一点余地。
以他们的权限级别来说，BAU是绝对不能阻拦的。
事实上，特勤局一开始的调令不仅仅是需要芯片，甚至还要直接将瑞德也一并拉走。名义上是说要让瑞德接受更好的治疗，但是像这样能够活着、有意识地接受AI信号的人体，一旦到了BAU看不到的地方，就很难再回来了。
霍奇纳动用了不少关系，里瑟还专门和摩根在医院里见了一面，前者将“全民监控”项目的信息整理大半交给了BAU，这并不是为了公开信息监视，政｜府一定会压下这样的丑闻，如果强硬地和政｜府打擂台，显然不明智。但是用里面的东西作为筹码还是很有效的。
BAU的大家多多少少都有一些能够接触到的背景。必要的时候，为了保护队友，艾米莉并不排斥父母外交官身份所带来的一些便利和关系网。
M女士没有轻看他们的小队，也分得清轻重——BAU的处理，以后可以再慢慢考虑，她自己手上一个大烂摊子，实在是没有必要在现在给自己树敌。
于是，霍奇纳开口之后，M女士手下的赫什便没有在他们面前表现得太过强势固执，爽快地放过了瑞德。
但与之相对的，M女士对芯片的要求也便不会放松。
BAU不能争夺这个证物，不然就会传递一种介入政｜府人工智能计划的危险信号，这对他们的小组没有好处。
但是，见识过这个芯片的可怕之处——除了Alter Ego和狛枝凪斗以外，在其他人的眼里，这个芯片无疑是属于江之岛吨口子的——留下这个芯片的风险极大。
加西亚尤其清楚，“能够控制整个纽约的人工智能……就不应该再想着去控制这股力量——这AI的力量如果可控，就不会有那长到看不完的伤亡名单了。”
人类不应该尝试去控制那些无法控制的东西。
有些所谓的“便利”现在还没有到应该出现在人前的时候。
不仅仅是加西亚，BAU的其他人也大多都是这样想的。
毕竟，盾子AI能够冲击的不仅仅是虚拟世界——它不仅仅是能够在网络上夺走人类的身份，那芯片甚至能够杀死人的大脑，控制人的神经。
这样反人道的东西，是不应该存在的。
霍奇纳和摩根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者转身走入病房，从口袋里拿出耳麦，按着开关将其放在嘴边，“他们离开了，东西在中间的人手上，他脸上有一道新疤，红底黑纹的领带，两鬓有白发，其他的保险箱是烟雾弹。”
声音顺着信号传到另外一个耳朵上，里瑟眼睛一抬，透过望远镜看着几量勤局的车分几个方向离开，他眉毛一挑，“看来这次是我的运气比较好，他们选择了我的方向。”
与里瑟正处另一方向的肖暗“啧”了一声，“赫什在里面？”
“我看到他的脸了。”里瑟把倍镜调得更高，快速确认着方向和风向，“但东西不在他手上，在后座。”
“艹，我明明想亲自了结他的。”肖一脸不爽。
根和里瑟正在新的基地里和芬奇一起调整主机，两个人的精神看上去都不算太好，“机器”和盾子AI同归于尽被冰封9 感染对他们二人的打击很大。
但现实不给他们更多时间去释放自己的情绪，他们很快重建了基地，不论有没有“机器”的存在，他们都需要一个隐蔽的地方安身，毕竟四个人里，三个都是通缉犯，唯一没有露脸被通缉的芬奇也是社会意义上的“死人”。
备用机被全部转移过来，先前被刻印保存下来那个硬盘——芬奇猜测大概是Alter Ego的硬盘——被插入了主机之中。
根拍了拍手站起身来，“只是一条街的距离，你现在过去也完全来得及，肖女士。”她甚至刻意模仿了芬奇的语气，故意调侃对方。
提前埋伏的地方没有太过于远离医院，越向外扩散，越容易分割出更多的路径，也就越不容易追踪，所以虽然是相反的方向，里瑟和肖并没有相隔太远。
“不，你没有机会了。”里瑟没有给肖抢走自己工作的机会，他的M82已经瞄好了位置，“相信我，你的老上司会有个漂亮的结尾——我可从没有失过手。”
话音一落，巨大的枪鸣声震彻通讯线路，大口径的武器动静极大，想要有充足的时间全身而退，就要一枪到位。
里瑟的技术确实没话说，Alter Ego的芯片感觉一阵高温包裹，外面的箱子裂开，脆弱的芯片根本支撑不住任何温度的变化。
芯片的结构一裂，契约顿时消散在这个世界，专员的了灵魂感觉一阵强烈的拉扯，有什么东西握着那保存反派意识的契约将它拖入了时空裂缝之中。
就在他离开这个世界的同一时间，芬奇眼前的计算机屏幕一黑，绿色的数字随机的在屏幕上跳动。随即，像素点凝聚在屏幕的正中心，汇成一句话——Can you see me。*
*Can you see me约等于，第二季“机器”最后的那个Can you hear me。
这个世界彻底结束了，后面有一点间幕，是和时空局，专员有关的内容啦。
第152章
专员能够感觉到那种强烈的拉扯感，这样的拉扯并非针对他，而是针对在他所掌握的反派意识上。
撑在他于这个世界的契约一消失，没有了肉体的固定，他毫无阻碍地被拖了起来。特殊机制所带来的拉扯让他的灵魂在混乱的空间乱流中精准地被拉到了时空轴的底端。
那种消毒水的味道穿过灵魂流入他的鼻腔，他能够闻到那种刺骨的味道。
熟悉——非常熟悉。
即使记忆当中非常暧昧，但真正当他接触到这个味道的时候，却显得异常明晰。
有点像……狛枝凪斗放任盾子AI的芯片在自己的身体力行动的感觉，也有点Alter Ego在瑞德大脑中控制他时的感觉。
——灵肉分离。
用这样词形容似乎恰到好处。
尤其是专员的肉体此时正是远在他处的情况。
他的意识上浮着，紧接着，那种失重的感觉便停了下来，周围不透明的玻璃墙隔断着周围的环境。
专员很快就意识到了，这里是时空局——他最初离开的地方。
没有了当初鬼舞辻无惨意识被收集时卡的bug，按照时空局所刻录的规则——不是刻录在专员身上的那个，因为专员身体和灵魂分离，刻印在他身体上的规则无法和灵魂的那部分完全匹配，也自然就无法起效——而是刻在反派意识上的那个，在没有bug的情况下，是不会失效的。
江之岛盾子AI的反派意识在来到时空局的瞬间，就从那张契约纸中飞了出来——准确的说，是这里形成的某种东西和反派意识形成了共鸣，直接撕裂了那个契约。
专员抬头一看，时空局的墙壁上竖立挂着一个又一个的透明管。从契约中流出的反派意识被吸入，进去之后，其就会在透明管中心形成一个带有颜色的流光。
就像是某种灵魂信息一样。
这叫不上名字的透明管似乎天然对这样无主的灵魂便有某种吸引力，不仅是反派意识，还有专员灵魂中储存的契约，甚至是……专员自己的灵魂，似乎都对这面墙有反应。
看着眼前闪烁的墙面，专员眼睛一眯，记忆当中，似乎闪回着某些片段就在眼前相同的地方。他眉头一皱，仿佛看到有一双伸在他眼前的手用某种力量在这面墙上胡乱地一阵破坏。
紧接着，这面墙上的透明管就批量地掉在了地上。应该是有人在阻止这双手的，但效果似乎并不好，地面上有被踩烂的碎片，灵魂信息在空气中充斥着。
专员循着错乱的记忆，抬手抚摸到这张墙面上。
一种触电的感觉刺痛在他的手指——原来灵魂也是能够感觉到疼痛的吗？
他的指尖有些发焦发黑，看上去绝对是受到了攻击。
专员隐约反应过来，这面带着防护机制的魔法墙本身就是用这些透明管中所复刻的特殊力量而组成的。
也就是说，上面的有储存的透明管越多，这面墙就越坚固。
反之，这面墙上的东西越少、被破坏得越多，这面墙也就会变得越脆弱。
专员看着墙面上尚未完全修复的裂痕，在江之岛盾子AI的意识进入之后，裂痕有一个明显收缩变小的情况。
他抬头，看到头顶墙角一个亮着的监控摄像头，红点在闪烁——大概是有人在看着这里的。
但是没有人能进来。
不知为什么，专员就是有这个念头——别人不能轻易进入这个房间。
承载时空交点需要特殊的体质。
他的脸与墙面平行，视线穿过最大的那一条裂痕——专员看到了仿佛碎裂镜面一般，每个镜面上显示着不同的画面，一眼看过去，不同的人种、不同的服装、不通过的面容、不同的情绪刻印在不同的碎片上。
在那些复杂的画面里，专员甚至看到了有熟悉的东西。
红色的蝙蝠标志、机械感十足的头罩，头罩之下是杰森的脸，专员隐约看到，杰森脸上印着带勾的字母烙印。还有那双凶狠的眼睛——杰森有过这样凶狠的时候吗？
他不自觉地伸出手，裂缝上似乎没有墙面那种电流刺痛的感觉，指尖仿佛毫无障碍地进入了镜面之中。专员这灵魂状态的手指带着异时空的温度竟然一瞬间真的穿过了镜面，点在了杰森脸颊的烙印之上。
镜面之中，杰森猛然从床上窜起，原本放在枕下的手带出一把枪，对准虚空的方向就是接连数枪。
……难道是，平行时空、多元宇宙？
时空局在多重时空、多重维度的交集点，能够观测到这些画面不足为奇。
但，这个如破碎玻璃般的多元宇宙不应该同时出现在一条裂缝之中。
专员的记忆很暧昧，但思考能力却依然充足。
或许就是这面存储着各种意识的透明管被破坏之后，墙面的魔法也出现了问题，所以才会被外部另外的力量破坏，出现这样一条拉开了时空和维度的裂痕。
时空混乱的机制是这个……
所以，这才是他的任务？
专员紧皱着眉头，完成任务的概念深深地印刻在他的本能当中。
将反派意识收集起来——这究竟是记忆混乱之前他强烈的愿望，还是真正造成他记忆混乱的原因？
又或者，是多元宇宙带来的某种副作用？
专员来不及多想，杰森的子弹已经穿过了他的手掌，只不过灵魂事实上无法被物理的方式所伤害，子弹最终打在了墙面上，留下黑色的弹痕。但那刺激的声音和杰森警惕的眼神还是让专员瞬间想要收回自己的手。
嗯？
无法收回！
似乎是这样的——灵魂进入了多元宇宙的裂痕之后没有依凭，根本找不到一个支点，没有支点，就意味着很容易被卷入。
这一个瞬间，专员想了很多，要在极快的时间内定位到下一个反派意识对他来说太难了，上一个马甲，狛枝凪斗的影响还残留在他的灵魂里，他需要平复、消除这种影响。
于是，专员深吸了一口气——或许只是一个呼吸的动作，毕竟灵魂是没有这个生理需求的——紧接着，他肩膀一松，整个灵魂顺着乱流再次被卷入了多元宇宙之中。
既定的规则能够在时空乱流中保证着方向和定点——反派意识的定位是一种规则、时空局的定位是一种规则，而同一个人的身体和灵魂之间的联系是任何东西都不能割裂的重要规则。
专员的灵魂经过一阵挤压，他感觉眼前一黑，一缕光线从天空穿到地面，空气中的湿气是在增加，他猛一睁眼，从床上坐起来。
幼态的双手上带着一道看上很新的伤疤，他感觉不到身体上的疼痛，从床上撑起身体走下来，腿似乎有些软，他的视线从眼前扫开，正面有一张被金边勾勒的相框包裹的照片，相框上一点灰尘都不沾，看得出主人非常爱护。
照片中，尽是熟人。
正中心的布鲁斯——或者说是布鲁西宝贝更准确一点，在阿尔弗雷德的旁边，他看上去并没有蝙蝠洞中的严肃；左边和杰森站在一起的迪克很显然在自己的脚下垫了一个小凳子，让他们两个身高看上去几乎持平，迪克高兴与否、满意与否暂且不提，杰森那上挑的眉毛里确实是充满了嘲讽；提姆难得没有浓重的黑眼圈，看看达米安那倔强的样子——以他的性格，不论是夜巡还是公司事务，他都不会放给别人。达米安迫切地想要证明自己，而提姆迫切地需要休息——从这一点看，这二人或许在某种程度上，意外地合得来。
小小的艾德里安被杰森揽在怀侧，小小的身体几乎要被埋到人群里，但他的眼睛却亮得可怕——就像芭芭拉那被鬼侵蚀之后，精神却一直没有被被鬼的意志完全控制一样明亮。
连专员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一阵宁静感抚摸着他的精神。
再一转头，镜面当中倒映着艾德里安的面容——不，是他自己的面容。
身体与灵魂的重合在一起，即使没有完全融合，那些混乱的记忆和精神也似乎在这一瞬间得到了平静。
隔着镜面，他能和艾德里安——自己的身体进行对话一般。
似乎专员此刻只要停下来，就可以永远获得这样的平静一样。
但是——不行。
那深深的裂缝中镜面般的多元宇宙、他伸手差一点就碰到的另外一个杰森——
他发现自己放不下。
下一个位置、下一个地点。
在一个固定的锚点之中，他能够更加精准地顺着时空局打开的方向，找到新的反派意识的位置。
他要去的，他要马上去的。
那面墙上还有几个空着的透明管，或许下一次，他可以取一些透明管来看看，那究竟是什么东西，那显然要比契约更稳固的能够保存反派意识。
专员团起自己的精神，让灵魂和肉体交叉分离——
位置……找到了。
他放开身体中的契约，任由那些相仿的意识与马甲匹配出来。
契约在覆盖，窈窕的曲线描摹出马甲的外形。专员被一阵强烈的失重感包裹，眼睛一怔，她意识到了，自己正在从万米高空急速下落。
专员也是有一点主线的，嘿嘿嘿，下一章就要换世界啦！
明天的更新大概率还是会晚一点的。
第153章
穿越的地点竟然在半空中这样的事，让专员感觉着实非常微妙。
强烈的失重感充斥在她的感知之中，高空冰冷的温度似乎能从皮肤直接深入到骨髓之中。蓬松而柔软的长发从两侧飞向上方，但不知是不是水汽的缘故，发尾似乎被冻得有些僵硬，像是冰柱一样。
这样的高度，摔下去必然是尸骨无存。但意外的，她心里并不害怕——即使这个马甲并没有能够供她飞行的能力。
不知道是不是刚刚从艾德里安身上带出来的感觉，她非常的平静。
倒栽在空中，她闭上了眼睛，任由高空的风像一双冰冷的手一样，送她的连接一直抚摸到发梢。
这样的现状并没有持续太久，伴随着下落的速度越来越快，她感觉到皮肤在发热。身上不知道什么材质的纯白裙子突然燃起了火焰，连带着她的皮肤一起灼烧，疼痛刺激着她的神经，也让她的意识越来越清晰。
她想要抬起手来看一眼正在燃烧的手腕，但下坠的压力竟然让她感觉到难以移动，她几乎是在直直地向下。
突然，低空一阵阴风袭来，将她的身体一吹，像是空中一浮萍，她被横向吹到了比垂直更远的地方。
是什么样的风竟如此恰巧的吹到了这里，甚至隐约还给了她一个向上托的力，让她下坠的速度变得慢了许多。
但即使如此，她还是在地面上留下了一人大的土坑，草地被撅了一大片出来，边缘被砸出有些焦黑的模样。
“咚”的一声，她重重地砸在了地面上——身上的骨头断了大半，皮肤上带着一点点被灼烧的痕迹，原本纯白的衣服已经一点也不剩，那或许是某种易燃的材质，竟是一点灰烬也没有留下。
坐在被自己砸出的坑之中，她忍耐着疼痛，身体内外的伤在快速地修复着。翠绿色的长发铺在地面上，月光撒上去就像是某种昂贵的丝绸，衬托着她的皮肤白得有些不太正常。
她光着脚走了出去。
这里附近倒不是什么荒郊野岭。她向前走了几步，突然感觉到有视线凝聚在自己的身上。猛一回头，就看到身后矮楼的楼顶蹲着一个红红的身体，对方正探出头来，似乎也才刚到这里。待她转身过去之后，那个红红的身体肉眼可见的慌乱了起来，白膜一样的眼睛一下子眯成了一条缝隙，仿佛连头罩之下的面容都变得通红。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毫无遮挡的身体，只有长长的头发带一点微微的遮掩，但月光下这样的欲盖弥彰反而带出了一种难掩蛊惑。
制服之下的大男孩哪里亲眼见过这样的场景，他慌乱地想要将自己身上带着蜘蛛标记的红色马甲脱下来，一条拉链却让他用出了扣子的效果，一次性竟然没有拉到底——也或许是因为拉链的质量确实堪忧。着急之下，他直接将其当做套头的衣服脱了下来，挥手一丢，精准地搭在了她的头上。
“那个……嗯，你，先穿上这个，额——我，不是什么坏人，嗯……我什么也没有看到。是的，什么也没有看到。”
没有了红色马甲，大男孩蓝色运动套装一眼看上去仿佛连体衣，再加上红色的靴子和红色的自制头罩，看上去很是搞笑——同样都是自己踩缝纫机，但是男孩儿的红头罩，和杰森的红头罩显然不是一个档。
同样的颜色给人完全不同的感觉。
红头罩的红色像是带着某种暴戾和血腥——这或许和杰森壮硕的身体有关；眼前这男孩儿的红色便直观地给人一种热情的感觉。
他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新手——不对，不只是像而已——仔细看过去，他头罩上的针脚都很粗糙，身上科技感最强的东西是他手腕上那个能喷出白色蛛丝的装置——或许可以再加上那个皮质手套。
专员契约覆盖的眼睛快速地打量过去，男孩垂着头，身体也已经背了过去，俨然一副非礼勿视的模样。
她套上那个红色的马甲，或许是因为一点身高差距，马甲竟然刚好能够盖在她的臀线之下。
“我能……转过来了吗？我是说——你穿好衣服了吗……嗯，我的马甲能遮住——我是说，衣服能穿吗？”他看上去非常窘迫，嘴里不停地想要找词，但是每一个词说出来又自觉有些不太合适，随即便只能将话题推到更前的方向，“你冷吗？只有一个马甲肯定会冷，这附近有家旧货店这个时间点应该还有人——我可以帮你，你介意二手的衣服吗？我可以帮你进去，当然，我刚才确实没有看到什么！我只是大概估算一下size，我不是什么坏人——我是，蜘蛛侠……你知道我吗，最近在网络上——”
这个语速和语言量，实在是太超过了，吵得人脑仁疼。
“你看到刚才的坑了吧。”她出言打断了蜘蛛侠的话头。
“嗯……当然，我一开始还以为是流星来着，”他小声地吐槽了一句，“那是……你？”说出问句，蜘蛛侠大概也一是意识到自己是说了一句废话，于是他歪着头，试探性地
开口问道，“所以……你是什么外星人？《天外来客》中的托马斯？或者是像雷神索尔一样？那就太酷了！在此之前谁能相信北欧神话当中的雷神真实存在呢，我听说索尔最初也是掉落在地球的，然后他的女朋友捡到了他，脸书上现在还有他们爱情故事的伪日记体——”说着，他眼神对上了女孩审视的视线，意识到这样说话似乎带上了某些暗示，连忙摆手，“哦——！我不是暗示什么啊，就、只是……抱歉，我有点激动。”
才刚刚制作这件制服穿上，蜘蛛侠毫无经验慌乱的样子确实有些可爱。她能够明显感觉到他的年龄不大，或许还没有她身体时间停滞之前的年龄大。
是和她过去遇到的类型都不相同的男孩。
她眉毛一挑，“你不是坏人，难道我就不能是坏人吗？”
“嗯……你？你没有危险的感觉。”蜘蛛侠认真地说道。
“只是感觉？”她无奈，这样的类型在她的世界里，是会被骗到连底裤都不剩的。
似乎猜到了她心中所想，蜘蛛侠解释道：“我的感觉和一般意义上的感觉不太一样，我不知道怎么形容，就是——我的感觉很准！”他一边说着还重重地点了点头。
特别是对危险的感知。
那就是特殊能力了？
专员眼睛一眯，类似于狛枝凪斗“幸运”能力的类型吗？
她没有认为对方在开玩笑。收拢着身上的红色马甲，这件衣服毕竟是蜘蛛侠给自己制作的，长度是够的，但是宽度就有些捉襟见肘，胸前的蜘蛛标都有些拉不上。
她抬起头来，今夜的月光不算明亮，刚才她坠落的样子竟差点被错认成流星，就算这是在住宅边缘，但动静可着实不小。
不宜久留。
蜘蛛侠看着突然转身走的女孩，赶紧跟了上去，“你要去哪里？”
“你不是说要去给我买衣服吗？蜘蛛侠，我不介意旧货。”
纽约人民的好邻居紧急计算了一下自己剩余的零用钱，这样的义警工作常常是要“赔钱”出去的，但他依然乐此不疲，尤其是这突然出现的疑似外星人，他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完全没有问题！从这里过去很近，只要三个街区。放心，那家的老板娘总是很晚才关门，现在赶过去，还完全来得——”
话没说完，女孩马上停了下来。
只是听到这个大概的距离就让她望而却步。
不是不能走，只是不想走。
她看着蜘蛛侠，视线从他的身上移到刚才的楼顶，“所以，你是能飞的，对吧。”
“确切地来说，那不是飞，只是一点物理原理，我——”
只听个开头就知道又是长篇大论。
她马上止住了蜘蛛侠的话头，走到他面前对他伸开了手臂。
蜘蛛侠打出一个问号，“啊？”
“我没有鞋。”
“所以，你的意思是要……哦！”蜘蛛侠脑袋旁边的问号马上变成了一个亮极的感叹号。
一方面是在没有鞋的情况下走路确实很费劲，还有一方面是专员的考虑。
既然这里不宜久留，那自然是离开得越快越好。
“我不算重。”
“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蜘蛛侠几乎是下意识地为自己辩驳，他前几天才刚刚看到过梅姨在体重秤上对小数点后两位斤斤计较的模样，在面对体重问题上一定要谨慎！
这是他总结出来的一点小经验。
但这样反驳的话都说了出来，纽约市好邻居总不能拒绝求助——即使是疑似外星人的求助也是一样的。
他伸手，隔着马甲抱住了她的腰。
“哦对了，我该怎么称呼你？”总不能真的把心里的“外星女士”叫出来吧。
这个问题让她有些失神。垂下的刘海微微遮住了她的眼神，略顿了几秒，她才开口，“C.C——你这样叫我就好。”她一点也不羞涩地抱住了蜘蛛侠的脖子，嘴唇靠近蜘蛛侠耳朵的位置，“还有纠正你一点，我不是外星人，我是一个魔女。”
新世界，欢迎我漂亮的老婆C.C
第154章
如C.C所料，紧跟着他们离开的步伐，神盾局就马上封锁了那附近一整片区域。
这次被天降之物砸中的人坑，完全没有雷神的妙尔尼尔砸出的那种雄伟壮观的场景，但泥土中留下的脚印毫不掩饰地昭示了一个直立活物来到了这个世界。
谁也不能保证这不是下一个洛基，尤其是刚刚经历过外星军队对纽约的侵略。神盾局内部的紧张达到了一种程度的巅峰。
外星来客对这个世界并不友好，能够隐藏在人群之中的那些尤甚——这似乎成为了神盾局的一种共识。
神盾局毕竟不是黑衣人（Men in Black），他们多数情况下不会允许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在这个世界行走。
即使其有必要，也要在神盾局的控制、或是至少监视、认知之下。
比如雷神索尔，他算是在神盾局有过登记的人；甚至包括和神盾局局长尼克·弗瑞有过战友关系的惊奇队长——卡罗尔·丹弗斯也不能例外，她在神盾局中也是有备案的。
所以，几乎是封锁后察觉到异常空间波动的同一时间，神盾局就开始组织专人专队来调查这个疑似天外来客的存在——即使这不是天外来客，而是什么特殊的变种人，神盾局也是一定要调查清楚的。
因为某些历史遗留问题，神盾局对空间波动非常敏感。
不过这些事情，C.C和蜘蛛侠都还不知道，他们首先所面临的问题，是如何用有限的资金买到更加合适的衣服。
旧货店的老板娘是个五十多岁的寡妇，在皇后区支撑着几家店的她很有两把刷子，也有很强的心理素质，甚至连当初外星人袭击纽约的时候，比起逃跑，她都能端起猎枪对着外星人的脑袋开枪来保卫自己的财产。
“所以，你穿成这样还带着头套走进来，她才一点也不惊讶。”C.C的视线穿过两个装着衣服的大篓子之间，坐在门口的老板娘正看着今天的账本，对蜘蛛侠带着一个半｜裸｜女孩进来的事情一点反应也没有，甚至连眼睛都吝啬抬起来。
“拉尔森夫人一直都是这样，我的这身衣服也是从她这里淘到的，还有游泳镜。”他说着还调整了一下头罩的位置，这个不算特别合适的头罩多少有点勒鼻子，“她只要现金，所以这里的旧货不论是购买还是寄卖，都不会留下名字。”
不留名字就很难追查，蜘蛛侠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才经常在这里买一些自制制服的材料，虽然是新出道的小英雄，但是隐藏真实身份这样的事情他还是知道的。
并不是谁都有托尼·斯塔克那样公开的能力和资本。
尽管彼得·帕克很崇拜对方的担当，却也完全没有效仿这一点的意思。
他首先就不能让自己唯一的亲人发现自己的身份，连最亲近的人都不能说，就更别提别人了。
“而且，只要多付一美元，就可以长期免费试用她这里的缝纫机和针线，还是很划算的。”帕克家的公寓里可没有缝纫机和足够的针线给他用。
梅姨的手工就像她做的饭菜一样，属于薛定谔猫一般的存在，好与不好时常处于量子迭加的状态。
而且，他也不能大量使用家里的针线，缝制衣服和修补所需要的用量很容易被发现。
——好吧，梅姨其实并不常用。但即使不容易被发现，他也总会觉得有些心虚和紧张。
有办法避免，何必要冒风险呢？
彼得·帕克不擅长撒谎，特别是在重要的人面前。
所以他也就干脆不在家里做这样的事。
C.C看看在衣服堆里寻找新制服素材的蜘蛛侠，隐约也能感觉到拉尔森夫人偶尔甩过来的两眼，不易察觉的探究只针对在她的身上。
“你住在这附近？”C.C突然开口问道，这个旧货店后面，确实有两座公寓楼。
“噗咳咳咳——”蜘蛛侠突然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大，他用力地清了清嗓子，假装刚才的反应只是一个意外，只不过他的演技实在拙劣，这样反而有种欲盖弥彰的感觉了，“不，我住在我的……蜘蛛洞里。”
像蝙蝠洞一样的蜘蛛洞吗？
有七个蜘蛛精的那种？
C.C看看蜘蛛侠，那他是不是该有另外六个妹妹——这个蜘蛛洞，它正经吗？
C.C的眼睛一眯，看得小蜘蛛明显有些心虚了，或许是他编造谎言时的习惯，他挺着胸，营造出了一种过度理直气壮的感觉，“神秘的蜘蛛侠住在神秘的蜘蛛洞里，皇后区每一个人都知道。”
不，他绝对就住在这里——C.C确信了起来。
而且，这个拉尔森夫人有七成以上的概率也知道这一点。
或许还有一些更精确的可能，拉尔森夫人对蜘蛛侠的真实身份是有认知或是猜测的。
她只是从来不说而已。
在这样鱼龙混杂的地方有这样一个旧货店，能够注意到的东西一定不少。
看蜘蛛侠这熟练地从一些角落的柜子里淘好货的样子就知道，他不仅是这家店的常客，而且是这片地区的常住民。
他好像在掩饰，但又好像什么都没掩饰得到。
C.C没有揭穿，而是拿起了手边蜘蛛侠刚刚挑出来的衣服，在这里寄卖的人或许想着等手头不紧了便再买回来，所以这身衣服被放在角落衣柜最下面的格子里*，衣服看上去很新，似乎没有被穿过几次。
“你放心用，拉尔森夫人这里的二手服装都是统一洗过的，你试试？”
算得上是二手店当中的品牌店。
蜘蛛侠的眼力相当不错，这身衣服红蓝相间的美观暂且不提，大小却是正正好好的，再加上老板娘前台的几美分就能买到的自制迷你三明治，这便算是解决了衣食，可住行就比较麻烦了。
蜘蛛侠很苦恼，他不可能真的把C.C带回自己的家中，但是对方显然没有地方可去，身为纽约市的好邻居，他认真地思考着把对方送到警局的可能性。
但是，美国警察会保护外星居民的生命财产安全吗？
等等，好像不是外星人，是魔女。
警局会受理这个吗？
蜘蛛侠有些担心，万一对方问自己的“蜘蛛洞”在哪里他应该怎么回答呢？
正在构思着并不需要的答案，他的蜘蛛感知就突然像是被针扎了一样，密密麻麻地覆盖在他的皮肤上，制服之下的寒毛竖起，昭示着危险的到来。
他浑身的肌肉瞬间紧绷，一瞬间似乎感知到了气流的变化，他横臂将C.C推开。就在她脚离开的一瞬间，地面上就骤然出现了两个冒着烟的小黑洞。
这是能量枪吗？
不久之前的纽约大战的外星武器，似乎就是这样模式。
天花板也被烧了一个小洞出来，但是却不明显。
白色的蛛丝吸住房梁，蜘蛛侠把C.C一抱，顿时悬上了空中。下一秒，右面的玻璃破碎，蓝色的能量柱将地面上的衣服瞬间灼烧成灰。
灰烬成粉被破口窗户吹进来的风扬了起来，迷到了C.C的眼睛。
就在她闭眼的同时，“砰”的一声枪响，C.C下意识地朝声音的方向看去，没想到动手的竟然是拉尔森夫人。
她是真的一点也不怵。
但来人可不是什么拿着高科技武器的普通小兵，精干的模样一看便是专业人士——特工、雇佣兵？
窗户口翻进来两人，一左一右缠住了蜘蛛侠——或者用更确切的形容，是蜘蛛侠缠住了他们。
坚韧的蛛丝、敏锐的战斗感知和灵活的身手让他丝毫不惧眼前的武器，屋内竖立着的石柱、镜子和衣柜组成了复杂的地形，对蜘蛛侠极为有利。
只不过，拉尔森夫人的店面确实是遭了大殃，除了满地散落的衣服，柜子、架子——这里几乎没有一个地方能够避开战斗的波及。
C.C被蜘蛛侠安置在房檐上，她垂头看向下面，拉尔森夫人躲在收费处的承重柱后，拿着猎枪瞄准着攻击。
但显然，她的攻击收效不大。
即使有子弹中，但那些人头上戴着的金属头罩也只是留下一个焦黑的小坑而已。
近距离子弹带来的震动顶多让他们的行动在一两秒的时间内有些迟缓，但蜘蛛侠的战斗经验还没有丰富到可以瞬间抓住这个破绽，同时那两人的配合弥补了这一点破绽。
她感觉到一丝反常，蜘蛛侠身上明显有异于常人的地方，在他刚才直接徒手捏断了那外星质感的能量枪的时候，C.C就注意到了这一点。但是当蜘蛛侠和他们拳头相接之时，却和对方二人显现出一种势均力敌的力量感。
这些人是冲着谁来的？
是蜘蛛侠吗，这两个人确实似乎像是经过改造或是强化的人，是牵制他的一把好手。
但，C.C还是感觉到有违和——一种越来越强烈的违和
突然，天花板以刚才那道穿透了地面的黑洞为圆心，裂出了蛛网般的纹路。紧接着，在一秒之内的时间里，一大片水泥石板骤然塌陷。
石块散乱地砸在地面上，月光瞬间洒了下来。
C.C抬头，完全没有顾忌那些在她脸上、身上留下淤青和血痕的坠落物，一眼便对上了正随着天花板一起下落的第三人。
她的视线穿过对方和另外两人一样统一的头罩，眼睛处透明质感的镜面让C.C看到了对方的眼睛，异瞳之中，红的右眼里，藏着一只线条组成的色彩更艳的红鸟。
MCU的限制真的好多，猫猫流泪头。
*这里旧货店的模式参考破产姐妹里的二手服装店，我觉得还蛮有趣的。
第155章
还真是中奖了！
看到那双异瞳，C.C便已经可以确认，这是冲着自己来的人。那只存在于瞳孔之中的红色的鸟，正是她最为熟悉的东西。
Geass——这是一种力量，也是一种诅咒。
这种回应人类愿望而产生的超自然能力，只有像C.C这样拥有Code法则的魔女才能赋予——除了她以外，这个世界上也就只有V.V能够做得到。
她才刚刚来到这个世界，V.V就已经有了能够随时观测她出现的位置，并且做出如此及时的反应。
这说明对方应该到这个世界有一段时间了。
但是，专员对反派意识的穿梭是有一个感知的，虽然精确不到哪种程度，但误差却不会大到离谱的地步。
V.V想要效仿过去，建立起一个以他自己为核心的“教团”没有那么容易，那所需要的大量时间和精力都不是现在的他能够拥有的。
所以大概率——对方是找到了某个合作者——或是某些合作者。
就像是鬼舞辻无惨所做的那样，V.V的执着和控制欲可一点也不输给那个鬼王，甚至说不定，还要更强。
对视的一瞬间时间极短，C.C重重地摔在地上，但冲着她砸下来的碎裂的天花板重石却被蛛网及时地拉离了原地。
和她对视的那只在眼睛中的黑鸟似乎有在飞动的迹象，对方凝视着C.C，但是半晌，却发现对方一直如故，并没有一点异常的迹象。
他的脸上明显出现了疑惑，瞪大的眼睛更加直勾勾地看着C.C。
从未有过的失败让这个人的精神一剎那都集中在了C.C的身上，丝毫没有注意到刚才被蛛丝拉去的重石砸到了自己的同伴头上，眩晕之间，那两个人已经被蛛丝紧紧地绑在了地面上。
彼得·帕克研制的“蛛丝”有着极强的延展性和承受力，被裹得像两个蚕蛹——别说是那两个人，就算是换了美国队长来都要头疼。
“嘿，兄弟，这样盯着一位女士可不是应该做的，你应该再去好好学学礼貌这个词怎么写才对。”
伴随着蜘蛛侠轻快的少年音，背后飞来一脚将那“第三人”直接踹飞了出去。蜘蛛侠紧跟着就加了用力一拳。这人似乎没有另外两人那样明显被强化过的身体，轻视对手之下的反应力不足让他的背甲直接被蜘蛛侠的力量砸出了裂纹。
当然，这并没有让这个人受到重创，能量防护也在坏掉之前帮他中和了大部分的直接攻击，但却让他足够恼怒。
连C.C都能注意到蜘蛛侠是个新手少年——虽然这之中确实也有一些和蝙蝠侠、罗宾、夜翼这样的老手对比之后的判断，但其身上那种稚嫩的热血是在磨砺中会消失的东西。
不是说热血会消失，而是伴随着成长，那种不计后果——或者说是一种顾头不顾尾的稚嫩冲动会消失。
眼前这不知是雇佣兵还是特工的家伙身上沾满了血腥气，一看就知道是个不知从多少战斗中活过来的狠角色，要是连这点眼力见都没有，也就白活了这么多年。
V.V对契约者的选定不像C.C一样精细，但即使是要复刻教团那大量Geass使用者的盛况，在挑选适格者的时候也是需要门坎的。
Geass的使用者制造很难形成工业化的批量生产，而且能力的随机性也让适格者的性格成为了一个难以预料的重要因素。
这种精神上、魔法上的力量传递，本质上是对适格者的精神世界进行改造之后的某种成果。
在这种情况下，自然就是适格者年龄越小、精神世界的成长度越低就越容易适应Geass的存在。
自不必说的是，年龄越小，也越容易洗脑，越容易被控制的同时也越容易塑造他们的“愿望”——获得Geass之时的强烈愿望，可是决定Geass能力的重要因素之一。
V.V可不喜欢被有事情超出掌控，连约定好一起消除谎言的弟弟都能欺骗，他的性格相当利己。
那些Geass可能带来的副作用暂且不提，年龄越大想要改造成功的概率也就越小——这个原理竟还是有些和鬼舞辻无惨的相似之处。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这样超越常人的力量的。
当然，成为Geass的拥有者之后也不是高枕无忧，但那都是后话，一些能力失控的不同后果，现在还没有展现，V.V不说，自然也就没人能够知道了。
说回正题——也就是说，能够成为Geass的拥有者，至少说明这个人在某些方面有着独属的特质。
这样的人，突然在自己的领域——甚至是在自己以多打少、带人突袭的情况下竟然还被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给收拾了，内心的怒火便不必多说，特别是他在连开数枪之后却发现没有一发子弹中到蜘蛛侠的身上。
这更是强化了他的急躁。
拥有超越常人的力量，更容易让人失去理智，用现代科技在蜘蛛侠身上吃了瘪，那人便完全没有了继续用身上其他武器的意思，而是手指在头罩上一按，头罩的眼部打开，露出了毫无遮掩的双眼。
对视的一瞬间，蜘蛛侠痛呼了一声，他感觉到身体一阵强烈的疼痛，神经仿佛被密密麻麻的针头刺穿的感觉，从大脑传递到四肢。
这样强烈的刺激，让蜘蛛侠一时间竟然没能抓住自己的蛛丝，从半空中摔了下来。
C.C一抬手，正好拦腰给了他一个公主抱。她也不是什么娇花，一点自保的本事还是有的。
但即使已经失去了平衡，蜘蛛侠翻身摔下的过程中还是和那人有着多次视线交换，仿佛有什么东西吸引着他让他无法闭上眼睛一样，伴随着对视时间的延长，他感觉身体上疼痛在延长，并且从皮肤表层延展到了更深的地方。
这种疼痛甚至在不断地迭加着，细密地压在他的身上——疼痛并非不能忍受，突发事件带来的慌乱才更致命。
C.C的手抚在他的眼罩上，“冷静，他没有那么强。”她的眼睛一眯，带着一丝刻意轻蔑的视线落在对面那人的身上。
焦躁充斥在空气中，即使没有阻隔眼睛的镜片存在，那对蜘蛛侠有效的力量再一次在她的身上失效了——他先前一直无往不利，甚至在美国队长身上都起效了的能力，竟然在这样一个简单的任务中出了岔子！
除了焦虑，他心中还有害怕。
作为第一批成功的Geass持有者，他的级别够不到能够接触V.V秘密的地步，但是却也知道那些没有成功的人的下场。
Geass的反噬未必会杀死那些人，但是没有用处、成为累赘，又知道这个秘密的人，是活不下去。
他真正担心的不是C.C的特殊——她的眼睛里可没有出现Geass的痕迹——他担心的是自己。
他担心自己的能力出了问题。
只看他的反应，C.C心里就有了谱。
当然，C.C的契约马甲尚没有敏感到这个程度，但他毕竟是专员，用不同的马甲学习过侦探技巧，也接触过行为分析师，自己也深切感知过犯罪者的心理。
再加上一点对V.V的了解，想要猜到对面的心理其实并不困难。
她嘴唇一勾，故意道：“你朝我瞪什么眼睛？想要用眼神杀人吗？”
“别看他的眼睛！”蜘蛛侠从C.C的身上跳下来，他敏锐的思维让他用最快的速度意识到了异常的来源，马上挥手就想动手阻碍那人望向C.C的视线，“他是简·沃尔图里！*”
C.C不明所以，一歪头躲开了他挡在眼前的手，“是吗，我怎么没有感觉——这是什么超能力，时灵时不灵的，不会……是坏了吧？”
这话正戳中了那人内心的恐惧，他眼眶当中的血丝越发的明显，异瞳当中的红色在加深，那只红色线条愈发的明显，像是要在眼球上刻下伤痕一样。
这是一种Geass “进化”的表现——
强烈的精神波动和长时间的能力使用都是这种所谓的“进化”所必需的条件。
这至少证明了，眼前这个人的自控能力比较一般。
“难道不是吗？”C.C向前走着，丝毫不惧地承受着对方的视线，她原本以为在感觉到超自然的能力没有作用之后，他就会尝试利用手边武器的，只不过是有着Code、身为不死魔女的C.C，并不担心对方的任何攻击。
但，眼前这人的精神似乎比想象当中还要脆弱一些。
或许是“进化”带来的短暂的进阶感给了他一种力量重新充盈的感觉，他恨不得将眼珠子也瞪出来，专注之下，他唯一能够分神的，就是用限制蜘蛛侠的行动，以防被偷袭。
但他却丝毫没有注意到已经端着枪走到身后的拉尔森夫人。
她手上的猎枪对准了他已经被破坏了防御系统的后心。
“砰”的一声，背甲完全碎裂，血液从他背部飞溅而出，他瞪大了双眼，踉跄着向前走了两部。
他身上的装备大概真是造价不菲，在半残的情况下竟还是帮他抵挡了致命的部分，他脸上的肌肉痉挛着，用力回头想要去看那个差点要了他命的人，但是呼吸一厥，他就这样直愣愣地倒在了地上，徒留下满地的狼藉，和拉尔森夫人杀人般的眼神。
蜘蛛侠：危！
*简·沃尔图里：《暮光之城》里的吸血鬼，有一种烧身术的能力，大概就是通过注视让人/吸血鬼感觉到被火烧的疼痛。
阅片无数的小蜘蛛设定真的莫名戳我的萌点。
第156章
拉尔森夫人的杀人视线一点也不比Geass的杀伤力小，蜘蛛侠彼得·帕克现在只恨不得找个地缝把自己的给埋起来。
地上一片狼藉，那些被烧毁的衣服和那些已经完全不能再用的衣柜、衣架也就罢了，关键是这整个房子都塌成这样了。
C.C 低头看着这处惨不忍睹的“风景”，就算是老板娘买过保险，保险公司也不会帮她把这里重建起来的吧？
而且，没有了这个旧货店，还会有其他的竞争——生意如果被抢走了，之后就算是重建起来也会有大量的损失。
蜘蛛侠如果有尾巴，现在一定是夹在两条腿之间的，他的手局促地搓在一起，“额……抱歉，我真的很抱歉！”他心里慌得要命，他自己本身就还只是一个中学生——有变异能力的中学生，本质也只是个中学生，他不像托尼·斯塔克那样有大量的财力、影响力支撑他可以在战斗中放开手脚、肆无忌惮。
蜘蛛侠每一次见义勇为的成本都不高，即使是在公路上逼停失控的车，修车修路的钱也是市政会在出。
当然，这样的行为免不了会有争议，但是蜘蛛侠刚刚出道，比起之前同期几次复仇者联盟的超英行动，蜘蛛侠的动作完全说不上什么水花，也根本谈不上损害。
应该说，自从索科维亚事件之后——不，应该说自从外星人袭击纽约的事件之后，网络上关于超级英雄的讨论重心事实上大都集中在复仇者联盟身上。
不过，网络上的讨论还没有波及蜘蛛侠，和拉尔森夫人现在的咬牙切齿没有一点冲突。
她看上去已然恨不得再给地上的人两枪似的。
蜘蛛侠赶紧在身上摸了摸，他这身制服内侧缝的口袋能让他放下些零碎的东西，包括一些现金。
“我会赔给你，额——就是尽可能需要一点时间，我身上、身上——”他把钱都掏出来，零零散散也就不到十五美元，他床下的存钱盒里倒是攒了不少，但不用说别的，单说那些货物都很难用这些钱去全部买下来，“可能还差很多……我真的很抱歉，我会把这里全部修好的！如果只是买材料的话从布鲁克林那边的废料场应该能掏到不少，只需要再加工一下，多跑几趟的话，运输费也可以省下来。诶等等，我记得工地运输的人工费很高的，从那里赚钱应该会更快一点。”问题就在于彼得·帕克没有成年，就算有以吨位单位来计算的力量，也很难找到会要他的地方。
蜘蛛侠说不定可以？
毕竟没有人知道蜘蛛侠的身份。
但是用蜘蛛侠的身份去打工会不会太逊了？
他快速地快速地思考着，嘴却是一下也不停，拉尔森夫人几次张嘴都没有机会说出话来。
“哦对了——还有设计图纸，我上过一点建筑的选修，咳——我是说，我有一些建筑的专业背景。”彼得认真地说道，心里想着今晚回去就要把之前选修课发下来的书单全部补完，“夫人，你能接受房子格局的变化吗，这里的塌陷比较大，我们直接先遮起来，然后我今晚就把这里清理出来，衣服我全部都会洗干净的，绝不会影响你明天营业——或许们明天上午要吃一点开门——明天我不上课……咳，我是指没有义警工作，蜘蛛侠偶尔也需要专心做一件事的。”
彼得把零钱放在旁边的柜台上，一边说着话却突然意识到刚才摸口袋的时候似乎少了点什么——他的学生证！
今天周五离开学校之前，他刚刷学生证在学校的化学实验室里做了足量周末使用的蛛丝——否则他今晚不会有这么多存货的。
但离开实验室的时候着急，差点被弗莱士撞见的他直接把学生证往制服里一塞，套上头罩就直接沿着实验楼外壁爬到楼上离开了。
不会是刚才在战斗中掉了吧！
彼得·帕克心里一慌，一转身却看到C.C正掸掉了学生证上的灰尘，辨认着学生证照片上的名字，张嘴已经要读出来了。
“啊——！”蜘蛛侠大叫了一声，一把夺回了自己的学生证，他实感今晚的时运不济，总不会真的在这里掉马吧，他急中生智，马上开口，“这是、这是——我朋友彼得的学生证，我帮他收起来吧。”
C.C都不需要多么复杂的思考就能感觉到他强行寻找理由的那种生硬，“你确定，是你的朋友？”
“嗯……嗯！我在一个月前曾经救过他，就在这座楼后的巷子，那是一个月圆之夜，他当时正被堵在巷子里……”
眼见着蜘蛛侠肉眼可见的尴尬，还是拉尔森夫人给他解了围，“既然是救命恩人，那就让你的好朋友彼得也一起到这里来给我抵债吧，”她锁上猎枪的保险，用有些不耐烦的语气说道，“我已经报警了，以斯泰西局长的出警速度——”她的视线越过蜘蛛侠和C.C二人，看向他们身后那三个丧失行动能力的袭击者，“要是有什么需要做的，就赶紧趁现在——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他们袭击我的店，我有权利打死他们。”
“哦不不不，我不会杀了他们的！”蜘蛛侠像是被电了一下，他完全没有在见义勇为中夺人性命的意思，在他现在尚且还天真而黑白分明的世界观里，即使是穷凶极恶的人，他作为一个非法义警——和复仇者联盟那样被官方承认的组织成员不同——他并不愿意、也认为自己绝对没有审判他们的权力。
斯泰西局长是一个正直的警察，彼得相信将犯人交给他会让正义得到伸张。
这一点理念，倒是让专员感觉到无比熟悉，算来蜘蛛侠也是罗宾年纪区间*，C.C看他的眼神也就越发的柔和了起来。
当然，今天的案件恐怕不是纽约警察能够完全处理的。
这超能力者事件、本应该被集中处理的外星武器，再加上眼前这个东西——
彼得在最后那有特殊能力之人的耳后发现了一串纹上去的代码，在那串代码皮下，被弹片划开的伤口之间，裸｜露出一块指甲盖大小的芯片，芯片上刻着的，赫然是一个被六条触｜手撑起来的骷髅头的标志。
九头蛇——彼得头罩之下的眼睛瞪大。
他在美国队长纪念馆中见到过这个标志。
但是这个纳｜粹组织，不是已经被消灭在上一个世纪了吗？
接触到某种和美国队长级别的人物挂钩的阴谋，彼得在战栗的同时也感觉到一种难以抑制的兴奋。
选择成为蜘蛛侠——一个有自己代号的未来英雄，彼得当然也是对自己寄予厚望的。作为一个正常的14岁少年，一朝获得这样超越常人的力量，内心当中当然会有不可抑制的中二念想。
成为蜘蛛侠以来的几个月，除了如好邻居一般见义勇为，他自己也有一种想要干出一番事业、做一番大事的念想。
所以，在意识到这件事的复杂性的时候，彼得发现，自己的兴奋感要大于恐惧。
警车在他的脚下呼啸而过，白色的蛛丝荡在大楼之间，将他和C.C一起拉上了楼顶。
“现在把芯片给我，然后假装今晚没有出来过，还来得及。”C.C坐在楼的边缘，双脚悬空晃在高处，她没有看旁边的彼得，但是话却是真心的。
即使抛开罗宾滤镜不言，彼得也绝对称得上是个热情而天真的孩子——虽然看上去有些跳脱过了头，但C.C对他确实很有好感，于是便伸出手直白道，“刚才的人是冲着我来的。”
“我可是超级英雄！虽然还是探索、虽然也没有什么人知道、虽然好像也没有正式资格，但是——！”彼得的语气只在中间弱了一下就马上顶了起来，“我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在我面前的。”
他低头对上C.C的眼睛，那双在黑夜中发亮的瞳孔仿佛能够透过头罩看到他的眼睛，锐利的视线甚至让彼得有一种被对方手动脱下了制服的错觉。
特别是，在被拉尔森夫人打岔之前，对方已经看到了自己的学生证——而看C.C的表情，他完全拿不准对方到底有没有相信他的鬼话。
“为什么？”C.C问，“我们相处的时间不到一个小时，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还无缘无故地背上了一大笔你承受不起的债务，刚才的三人那样危险，你就凭借着一个‘感觉我不是坏人’的第六感就要继续冒着风险吗？”
这样的“奉献”已经不会热血天真的地步了，C.C漫长的人生里，几乎没有遇到过这样纯粹的人。
“和你没有关系，是我太松懈了，如果我集中精神，应该能够在他们毁掉拉尔森夫人房子之前就察觉到的，我应该在第一时间把他们带出去，用蛛丝，我应该能够做到——我必须能做到——”蜘蛛侠舔着嘴，他摸了摸自己的头，“而且……不论你是谁，不论今晚遭遇这样事情的人是谁，我都不能坐视不理——因为我有这个能力。如果我不去做，那么接下来发生的坏事，就是我的责任、就是我的错。*”
*主要是看panda的视频，有一期百特曼收集癖收集到蜘蛛侠的视频，我觉得超有意思，第八代罗宾。
*美队3里彼得的台词改编：“如果你有我这份能力却不作为，那之后发生的坏事就是你的责任。”现在的荷兰虫超级青涩，出道几十天，热血十足！小声BB，其实我有一丢丢感觉虫每天PUA自己，疯狂在自己身上找原因，精神内耗大师了属于。虽然这也是他可爱的地方啦。
Ps：因为MCU的限制，所以私设会很多，比如不能写冬兵，但是能写吧唧，我又很喜欢吧唧，所以会改掉吧唧整条线，他没有成为过冬兵，直接和好基友一起冬眠吧，所以这里的设定是吧唧没有杀死斯塔克夫妇，高亮！
也因为要改很多设定，所以电影的时间线和一些事件肯定会被我改动的，提前标亮！
今天开车去了北京玩，人真多，下午准备回的时候我头疼的难以忍受开始吐，就在地铁的厕所里待了一个多小时，我能够感觉到外面在排队上厕所，但是我上吐下泻我真的出不去，莫名社死。
第157章
C.C没有想到，蜘蛛侠还真的有个“蜘蛛洞”存在——当然，说蜘蛛洞已经有点过誉了，那事实上只是老旧房屋外侧砖块掉落之后形成的几个洞口，那里面藏着一些他不知从哪里收集来的一些零件。
原本这不在C.C的专业领域上，专员也并不清楚，但不知是不是无根的灵魂有了身体作为锚点产生过融合的缘故，之前契约被专员使用过的一些东西在专员的大脑中留下了更深的印象。
Alter Ego带来的一些知识竟也在她的记忆中留下了可以调动的痕迹。
C.C的视线扫过眼前四五楼往上的洞口，被隐藏在高度往上的视觉盲区，只有蜘蛛侠这样在垂直墙壁外也可以自如行动的人才能轻而易举地拿到里面的东西。
那些都是彼得从各种垃圾或是被丢弃的东西里搜罗起来的可以使用的部分，从损坏的计算机上卸下的主板、音响上的电池、印着学校标的Cpu……种种不重复的零件来源组成了一个性能相当不错的计算机。
再经过一点网络处理，这样的电子产品最好的地方不在于成本低，而在于无法追踪。
彼得可不敢用自家的计算机来连这种印着九头蛇纹章，充满了阴谋味道的芯片。
他看着C.C熟练的调整网络信号，有些惊奇，“你不是外星魔女吗，怎么也会用这个？”
如果说外星人会用非常先进的东西，彼得并不会感到惊奇，因为电影里都是这么演的、还有纽约当初的现场直播也是这样的表现。
但这些他从垃圾里找到的东西，怎么看也和C.C的调性极度不符。
虽然没有表情，可他的语气却仿佛自带表情包，引得C.C一个视线甩过去，“首先，我不是外星魔女，然后——在你眼里魔女到底是什么样的？”
“额……就像麦格教授*？或者安妮·海瑟薇那样的大女巫？*”蜘蛛侠一边认真思考着，一边把芯片插到了读卡器上，“巫师袍、坩埚、毒苹果？”
C.C眼睛一眯，反问道：“所以——你的另外四条腿呢？”
“我怎么会有另外四条腿？”
“因为你是‘蜘蛛’。”
“蜘蛛—侠，spider-man，重点在‘人’上——”他一转头，跟上了C.C的思路，“哦——！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看C.C，从对方带着几分戏谑的眼神中感觉到女孩并没有生气，便按捺不住好奇心，犹豫着问道，“所以——魔女应该是什么样的？你有什么超能力吗——达瓦大啃大瓜？*那些人为什么会盯上你，还有那个眼睛，我被盯住的时候真的很痛，”蜘蛛侠有超级感官，在放大五感的同时，自然也会一定程度放大痛觉，“但是你怎么好像没有感觉？真的是他的超能力坏了，还是单纯我的运气比较差，每次对我的时候都会正好起效？”
一次性太多问题了。
C.C微微叹了口气，意外地纵容了对方，只是跳过了她自己的部分，直接回道：“那是Gesss——一种誓约与禁制，虽然表现在眼睛里，但却并不一定依靠视线发动，它们是人内心最深处愿望的浮现，愿望越强烈，Geass的响应也就越激烈，能力在个体身上的表现不尽相同——你不用怀疑自己的运气，Geass的发动可不看运气，除非能力对冲，否则Geass是不会失效的。”
Geass的力量寄存在瞳孔上，但这种表现形式并不意味着这种能力只能通过对视发动，不同的人拥有不同的力量。
比如她曾经的契约者毛，他可以读取500米以内人的思想，这就是一种类似于领域的效果了。
“所以，你的力量可以对冲那个人的Geass？”蜘蛛侠抓到的重点。
“准确地来说，是所有的Geass。”
“怪不得他们会盯上你！”彼得不知道自己快速地脑补了什么东西，一下子义愤填膺了起来。
C.C却不置可否——盯上她的人是V.V，那个人可不是简单的因为能力对冲就对她出手的。
V.V想要的是两个不同的Code融合在一起，这种由人类意识法则组成的能力，能够反向地作用在人类的集体意识上。
让一切谎言消失——这个V.V自己都无法做到的事情，却成为了他不可改变的执念。
“所以……这种超能力是普通人能够获得的一种力量？”彼得想到这点突然一惊，普通人能够肆意获得这样的超能力，这绝对不是一件好事，也不是什么全民进化，而是会将文明社会拉入丛林法则的一个契机。
“想要吗？”C.C的双手交叉，月光照进她的眼睛，似乎反射着一种异样诱惑的光亮，“或许会是比那个人更加强大的力量，如果你想的话，现在就可以拥有。”
这是一种极大的诱惑，向前迈一步，就可以获得超越常人的力量，听起来触手可及并且轻而易举。
“不不不，还是不要了！”彼得毫不犹豫地连连拒绝，他看着自己的双手，“我已经有更多的人不拥有的奇遇了，我的一位长辈告诉我，做人不能总是贪心想要更多的。”
而且，就连他这样变异的力量增大，都时常会给他带来各种各样烦恼——过度扩大的感官，海量的信息，还有敏锐的痛觉。
彼得·帕克相信，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也不存在无代价的获取。
“你真是不一样。”C.C笑了出来，和刚才带着妖异诱惑的笑不同，这不是皮肉带动的机械的笑容，而是情不自禁流露出的情绪。
彼得看着这样的笑容有些脸红，他低着头，视线垂了下来，追加了一个问题，“你说Geass的来源是愿望，但如果……就是有人，没有愿望呢？”
“当然有这样的人，那Geass就要自己去寻找契约者内心的波动了，人类的自我无法被扼杀——即使被无限抑制，也终究不会消失。”C.C记得，她最终的契约者鲁路修的弟弟，罗洛就是如此。因为没有强烈的愿望，他的生存环境又让他的情感麻木，所以Geass便响应了这种麻木不变，他的能力是停止体感时间，让所有人都能体会这种“不变”的麻木。
“那……魔女的部分呢？”彼得还是很好奇。
C.C不置可否，把手伸到计算机小小的显示屏后，将有些松垮的连接口按紧。
看着原本正常的计算机屏幕骤然变黑，彼得也有眼色地明白了对方的逃避，于是赶忙把心中的疑问和好奇压下，专心到了眼前的事情。
计算机像是读取了什么程序在运行一样，一个血红色的九头蛇标出现在黑屏正中央，这张卡大概是记录了某些和九头蛇相关的信息，蜘蛛侠有些迫不及待地点动被拼接起来的键盘，想要了解更多。
伴随着键盘的点动，九头蛇标缩小向上，其正下方跟着便显示出一个空白的信息输入框来。
“密码？”蜘蛛侠抿住了嘴，想要用这样一个小破计算机去解析什么东西是很困难的。
C.C在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刚才那个人肩膀上的字母、数字组成的代码。”
这与其说是一个密码，倒不如说是一个权限码，不同的代码能够打开不同程度的内容。
蜘蛛侠的记忆力相当好，只是一眼望过去的无规律数字字母组合，他却能精确而流畅地打在屏幕上。
像素点仿火苗点亮了屏幕，Hail Hydra的口号印在正中央一闪而过，紧接着才显示出了一段数据。
“这是……身体的实时数据。”蜘蛛侠分辨了一番，脉搏、血压、呼吸等等信息都记录在内，还记录了某种能量变化，将这个芯片安装在身体内的原因就在此，它在实时监测着那人的身体变化，上面也包括了实时坐标的显示，伴随着芯片的移动，坐标还在不断地变化着。
这也就意味着，如果芯片的数据能够实时、或是定时传送的话，那么当它被带离身体的瞬间，或是它被带离身体的一段时间后，就会被九头蛇所察觉。
蜘蛛侠此时最大的庆幸就是他没有直接带着这个芯片返回自己家里。
警方已经接手了拉尔森夫人的店——有超能力者涉入，按照不久前复仇者联盟和政｜府联合制定的一些初步程序和方案，这样的事件会有专人介入。
蜘蛛侠提起的心松了一些。
C.C从他手里接手了键盘，芯片中应该还有更多其他的信息存在，只是那串代码的权限有限，她尝试着从底层解碼。C.C手上的动作并不快，但却出乎预料的流畅。
Alter Ego作为数据存在的大量知识和自己运行的逻辑和规律却隐隐地在记忆中指导着专员。
用这样的小破计算机当然无法像有着巨大处理器的Alter Ego那样有快速解析的能力，这需要不少时间。
但是首先破坏掉芯片上实时位置传送的功能却不难。
彼得察觉到了C.C的意图，插上了第二个键盘便和C.C一起行动。
人在专心的时候，时间总是流逝的不知不觉，等到他们阻断了定位的实时传送，再一抬头，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已经是这个时间了！完蛋！”彼得跳了起来，他感受到光从侧面打来，这才在计算机上看到了时间，他是趁着周五晚上睡觉前兴奋的时间从窗户上溜出来夜巡一下的，没想到会在外面消耗一整个晚上。
保持着良好作息的梅姨一向不允许他睡得太晚，即使是周末早上也会来敲门叫他起床。算算时间，梅姨一定已经先起了，等她洗漱完做好饭，一定会来叫他。到时候，要是他不在床上——甚至床铺都没有打开的痕迹，那可就糟了！
“我其他地方还有一些——事务需要处理，英雄事物，你懂得。嗯……我必须要走了，现在。”他深吸了一口气，“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会顺道告诉我的好朋友彼得，他可以信任，我会让他过来接你的，他也会处理这些，你不用担心，只要等在这里就好！”
说完，他甚至没有时间收拾这一地狼藉，赶紧荡着蛛丝就离开了原地。
“他绝对就是那个彼得·帕克。”C.C看着蜘蛛侠远去的背影，更加确定地自语了一句——实在是拙劣的隐藏。
*麦格教授：《哈利波特》里的女巫；安妮·海瑟薇那样的大女巫：来自电影《女巫》
*达瓦大啃大瓜：经典老梗，《哈利波特》里索命咒的欢乐音译
稍微快速简单的解释一下Code Geass这两重要名词：
Code：C.C和V.V一人一个的两个能够赋予人Geass能力的能力源，他们一般以实现自己一个愿望作为交换，赋予其他人能力，拥有Code的人不老不死。一切Geass对Code拥有者无效。（他们俩的力量有点像是人类意识集合所产生的力量，所以可以反作用于人类意识的集合，关于这个有一点私设，后面会详写。）
Geass：一种被Code赋予的超能能力，能力表现无规律，一般是被赋予能力者内心最强烈的愿望，比如想要获得爱的C.C，曾经就获得了被爱的Geass。获得Geass一般要无条件实现赋予他能力的人一个愿望。
Geass一开始都是出现在一个眼睛里，一开始可以随着使用者的心意出现或者被收回，但随着能力的不断使用，Geass会越来越强大，直到无法收回，然后有一些人能够更进一步，让双眼都变成Geass的模样（能够到这一步的人很少），一旦拥有了双眼的Geass，基本上就拥有了杀死Code持有者、夺取Code的资格。
第158章
虽然蜘蛛侠的话明显是打算要回来接C.C的，但后者却没有在原地等待的意思。
同位体的纽约市似乎和上一个纽约市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论是地形还是高楼大厦的分布——大致上是相通的。
只不过那个挂着“复仇者”名字的高楼却是这个世界独有，非常明显的地标建筑，都不需要专门通过网络去了解，昨夜蜘蛛侠那喋喋不休的嘴就几乎将所有的超级英雄都介绍了个遍。
看得出来，那个少年是超级英雄的超级崇拜者——想想也确实理所当然，如果没有这样对义警的崇敬，他也不会那样果断地穿上这么一套看上去有些草率的制服。
算是某种程度上的偶像效应吗？
C.C暗自一笑——但她看那个少年，即使没有其他英雄的存在，拥有了变异力量的他也早晚会成为第一个英雄的。
具有英雄之心的人，不论在什么样的环境之下，都不会改变。
这是一座快节奏的城市，即使是周末，早高峰也一点都不含糊，马路上的每个人都低着头快步前进，C.C逆人流而上，一种和此世界格格不入的感觉油然而生。
契约马甲中自带的无尽的孤独感笼罩而来，额头上的刻痕似乎隐隐有些发烫，被兜帽遮盖的翠绿头发紧压在额头上，她身上灰色的二手运动装将她埋入人群中。
“想要杀死V.V的话，只有我是做不到的。”
Code的拥有者不是那么容易被杀死的，“不死”的特质需要同样特殊的力量——Geass来销毁和吸收。
要破坏掉那种带给V.V带来不老不死能力的Code之后，才能杀死V.V。
已经没有Geass能力的C.C做不到这一点，这就需要一个能够帮她完成这一步骤的人存在。
彼得·帕克显然不会成为这个人。
C.C有过无数的契约者，但是能够将Geass的力量使用到极致，并且踏入到C.Code领域之后中的人却少之又少。
这需要天赋，也需要很大的运气。
如果这个世界上存在狛枝凪斗一样存在的话，那无疑会是她最好的选择，但——
狛枝凪斗这样的人是难以复刻的。
她金色的瞳孔随意一扫，穿过便利店透明的玻璃，收银台摆着的电视上播放着蜘蛛侠的身影，报道画面下所配的文字是红色的通缉文字。
C.C皱眉，站在门外的她即使听不到紧急报道的声音，通过文字和画面，却也足够让她理解报道内容。
监控一样的画面里，是熟悉的人物和地点——
这个世界的纽约警察局也是相同的结构，专员对这个监控探头的位置都熟悉得很。而监控画面之中，一高一低相对的两个人，一个是穿着草率制服的蜘蛛侠，一个是昨晚才见过的熟人拉尔森夫人。
那二人有在警局里碰过面吗？
绝对不应该有！
除非蜘蛛侠会分｜身术，否则彻夜和C.C待在一起的他绝对没有机会在画面当中的时间和拉尔森夫人一起出现在警局。
更不会这样掐住拉尔森夫人的脖子想要杀死她！
C.C一推门进入便利店，这里是皇后区，收银员的精力也正集中在眼前的新闻报道上，声音调得很大，电视机里有着主持人的背景音——
“……受害者拉尔森女士年过五十，独自经营着旧货店，纽约警局的消息已经证明，昨夜拉尔森女士的店遭受蜘蛛侠的袭击，幸得拉尔森女士全力反抗，拖到了纽约警察的到来。让人没想到的是，胆大包天的所谓‘蒙面义警’已经到了可以自己审判民众，并且冲入警局袭击证人的地步，复仇者联盟在上次的发布会中承诺的超级人损害控制也完全没有做到，我们必须警惕超级英雄对人权的侵害！据悉，上月由超级英雄所造成的财产损失已经超过了千万，受超级英雄影响受伤、死亡、无家可归的人员突破三位数，下面是斯坦福大学提供的统计数据……”
袭击拉尔森夫人——还是伪造了蜘蛛侠的身份来做这件事。
为了灭口？
因为拉尔森夫人见到了Geass的力量吗……以V.V的手段，会更张狂才对——但如果是昨天彼得提到的九头蛇的手段……
完全有可能。
“确实很难相信啊，蜘蛛侠还在这帮我抬过箱子，他那时候看上去就像个很搞笑的蒙面侠客，原来都是伪装？”收银员见C.C专注看着新闻的样子，顺嘴搭起话来，“你看，连斯泰西局长都惊讶的表情，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现在想要找到蜘蛛侠也没有那么容易，上次关于‘索科维亚协议’的民调我还投了反对票，这次要是再民调，我可得好好想想。如果有异种人来袭击我，NYPD却无力阻止也不知其身份那可太可怕了。”
C.C的眼神没有一丝波动，只是循着声音看向了眼前此人。
正面看到她精致的脸，收银员靠在柜台上说道：“蜘蛛侠连这样年过半百的老太太都不放过，要是攻击到你这样的柔弱的女孩子可就更可怕了，谁知道面具下面是什么样的人呢，说不定是什么凶神恶煞的壮汉，或者是个有异种能力的变态老头也说不定——你需要保护呢，美丽的小姐。”
他朝着C.C眨眼，似乎是想要得到她的附和。
C.C却连眼神都懒得给他，看着插播的新闻结束，她回道：“说得也是啊，要是面具之下是你这样一张脸的话可就太让人遗憾了。”
“你——”
C.C推门而出，将剩下的声音挡在了门内，外面的太阳明亮得有些恼人，这个世界似乎带着异乎寻常的沉重，不知是世界的影响还是契约马甲的影响，她只觉得呼吸有些沉重，仿佛有什么东西压在胸口，“咚咚”的心跳强力地提醒着她某种危机。
V.V会是这样一个麻烦的对手吗？
他会比之前的每一个反派意识都要危险吗？
顺着C.C记忆对V.V的认知，专员并不这样认为。
但这种强烈的心悸究竟是因为什么？
她抬起头，正看到一个红色的人形机械划过纽约的上空，像是更小更灵巧的Knightmare*，让人熟悉。
（*Knightmare可以简单理解为高达）
这明显的特征，C.C很快就对上了号。
他应该就是蜘蛛侠反复提到过的钢铁侠——C.C看着对方从她眼前最高的那座建筑处飞向了她身后的方向。
复仇者联盟，听蜘蛛侠的描述，那是一个和九头蛇敌对的组织。
V.V在和九头蛇合作，那么复仇者们从立场上就一定是和V.V对立的。
如果把他们作为一个合作对象，也未尝不可。
V.V本质上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即使有不老不死的能力，但他绝不会沉寂太久——有了他的推进，九头蛇的下一步动作应该也不会停。
虽说对这个世界并不熟悉，但C.C的生命原本就是经验的积累，从现在掌握的情况来看，敌人下一步的做法并不难预测。
诬陷尚且没有太多影响力的蜘蛛侠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环节，甚至不如说，晨间新闻的播报还更大程度地拉高了蜘蛛侠的知名度。
C.C推测，蜘蛛侠的事件只是一个切入口——当然，诬陷蜘蛛侠也有遮掩Geass的用意——返回去看先前的报道，新闻仿佛是在说蜘蛛侠的通缉，但事实上最终的落脚点却在超级英雄的危害和那个“索科维亚协议”上。
但想要让民众对一个有影响力的组织完全丧失信心，不是一件事就能做到的——尤其是在纽约、尤其是那些一眼看去就不是超规格的敌人。
如果连组织大本营所在地都无法保证安全的话，那对一个组织的名誉打击一定是致命的。
事实仿佛是在回应C.C的预测，她的身后一声巨响，一股爆风冲击力直直地打在她的后背上，她被推向了前方，重重地摔了出去。
但预想当中摔落的疼痛没有传来，一只手抓住了她兜帽和衣服的连接处，一阵急速上升将让她带离了原地。
C.C抬头，她看到了一双红色的机械翅膀，兜帽落下之后，她那头长长的头发逆着飞翔的方向飘起，几根发丝卡在机械翅膀之间的缝隙里，被轻易地切断。
猎鹰——多亏了超级英雄迷彼得的科普，C.C能够与快速地通过他们的特征给人对上号。
翅膀的主人将她放在了爆炸范围之外，他快速检查了她的状态，“你还好吗？女士，需要我为你叫救护车吗？”
C.C的视线越过他，在他身后，她看到了爆炸的来源，一个穿着黑色教服的人手中正丢下了一个控制器。
教服——是GEASS向团*的教服！
纯黑色的胸口处绣着深红色的Geass的标志。
C.C曾经也是GEASS向团的教主，自然对这套服装尤为熟悉。单边的红色异瞳里闪烁着同样Geass的标志。
一个穿着星条服的人正和他战在一起，圆形的盾牌重重地砸在那人的脑袋上。
美国队长——这个标志也同样明显，但是站在他旁边的那人C.C就对不上号了——金属臂算是一个特征，但是彼得却并没有提到过。
而且，看金属臂那一拳给到美国队长的盾牌上，实在是让C.C不知这个没有穿教服的人到底是哪一边的人。
“是的，那是美国队长，你已经安全了，女士。”旁边的猎鹰看着这一幕也皱紧了眉头，他叮嘱C.C，“不要靠近战场中央，复仇者联盟会接手后面的事。”
说完，他便加入了战场。
可猎鹰才一靠近过去，C.C却发现他一个回身，翅膀扇在了美国队长的身上。
破案了，这恐怕是Geass的效果。
刚才的一瞬间，猎鹰下意识地看向了横在他身前的契约者——Geass应该就是在那个时候发动的。
这样看来，那个拥有金属臂的该也是他们的队友的。
能够控制人的Geass吗？
真是似曾相识。
人类对同类的控制欲望还是一如既往的强大，Geass回应的愿望来自契约者的内心渴望。
——这样控制人的能力，无疑来源于契约者本人对支配的渴望。
哪怕是美国队长，同时对上两个“反目”的队友也显得有些吃力——他总不能对失去理智的队友下死手。
这样复联内讧的战斗场面对他们的声誉无疑又是一种类型的打击，唯一值得庆幸的竟然是刚才的爆炸，突发的危机让人们没有赌上自己的性命驻足一探究竟的勇气。
那个契约者露出放肆地笑，像耍猴一样挑衅地昂着头看向美国队长。
Geass的能力发动，让美国队长的动作微微一停滞，但就在C.C以为这个能力会再次占据上风的时候，那个绘制着五角星的盾牌被它的主人甩了出去，盾锋“唰”的破空，以一种猝不及防的姿态划伤了那个Geass契约者的眼睛。
鲜血顺着眼眶流了下来。
这无疑激怒了他，闭上的眼睛并没有阻止已经成立的Geass发动，他大声地命令着，让猎鹰和另一人更加卖力且疯狂地攻击美国队长。
这是已经带上了杀心。
在一闪而过的能量波动之中，C.C似乎察觉到了两种不同的Geass波动。
她一时震惊，从台阶上跳了下去，刚才一点爆炸的冲击并没有对她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她踏入了战场之中。
兜帽已经落下的状态，C.C的模样一览无余。
但那个契约者却似乎并没有认出她的身份——这让C.C确认，眼前这人可不是闻着自己的味道来的。
他是另外一个计划中的环节。
看到踏入的“普通民众”，他露出惊喜的表情，强行睁开了已经受伤的红色眼睛看了过来，他想要控制C.C作为武器，利用美国队长高于常人的道德感，从而迫使对方露出更多的破绽。
但这自信的一眼却反而给他自己制造了破绽。
他没有想到，C.C这样一个看上去花瓶一般的女孩竟然一点没有受到他能力的影响。就是一个晃神的功夫，C.C已经近到了他面前。
虽然看上去柔弱，但是能够独立驾驶Knightmare的她却并不是什么善茬*，反身一脚踹在那个契约者的脖子上，将其压在了她的脚和墙壁之间。难以呼吸的感觉压制着那人的脖颈，血液和空气输送的不流通，让他本就因为受伤、恼怒而变红的脸涨得发紫，眼睛用力着几乎要把眼珠从眼眶中挤出来。
血液完全流入眼睛的伤口里，某种透明的液体也在涌出，一时间夺走了这人的视力。
近到了直接接触的距离，C.C确认了这个契约者身上确实只有一种Geass的波动。
那，另一种波动究竟来源于何处！
“杀了这个女人！”被压制的脖子里发出嘶吼。
这是对被控制者的命令，猎鹰带着翅膀纠缠着美国队长，甚至将其带到空中——这样一个陆地战斗者难以快速适应的领域。
来袭击C.C的自然就是另外一个人。
金属的手掌用力一掐几乎要捏碎C.C的肩膀，她在大脑中尽可能回忆着专员记忆里战斗的技巧，反手一挥，手腕正和这人非金属臂的那个手腕重重地撞在了一起。
一瞬间，一种力量的连接感从他们接触的地方荡开，C.C额头上的Code刻痕泛起红光，一阵有力量溢出带来的风在她周身吹起，掀开了她额前的刘海。
红色的刻痕仿佛一瞬间被眼前的人看在了眼里——并且印了进去，他的身体一怔，大脑中仿佛有什么画面和声音闪过。
他猛吸一口气，身体上隐藏的Geass被完全激活了出来。
在接触之中，C.C看到了他Geass能力浮现时，其精神世界变动的全过程——这就是她刚才感知到的第二个Geass。
突现在这人身上的Geass刷新了他身体的状态，和C.C Code的共鸣让他受到其他人Geass控制的情况被瞬间解除。
意识清晰地恢复落地，他松开了强硬的金属臂，另外一边反手一抓，将C.C拉到了他的身边，正好错开了被那已经暂时失明的契约者打出枪膛的子弹。
紧接着，他的金属拳头毫不客气地打在了那人的胸口，原本就被美国队长的盾牌砸过脸的人再也撑不下去，骤然一倒便失去了意识。
与此同时，美国队长也将猎鹰完全压制在了地面，他双脚踩在那对机械翅膀上，盾牌的背面压在猎鹰的后颈——他的精神似乎与施加命令的人连接在一起，在另一人失去一时候，他也跟着迅速失去了意识。
C.C皱眉，这种连接可不是什么好事。
这意味着猎鹰很有可能要承受另外一人精神的负面状态。
那个契约者就是利用这样的方式来分担Geass过度使用给自己精神带来的压迫的。
更难以预测的是，如果这个契约者的精神走向死亡，那么死亡的精神会不会连带着被他控制的精神也一并死亡？
就在这时，一只金属臂按在了猎鹰的额头上，美国队长的盾牌一竖，他显然还不知道眼前这个队友被Geass所控制的精神已经被解放了。
“史蒂夫，是我，巴基。”他开口，C.C这才知道了他的名字——或许也是代号？
“你恢复了？”美国队长明显松了口气，“刚才果然是敌人眼睛的精神攻击吗？”
“嗯，是……情况，有点复杂。”巴基的脸色不算好，一是因为刚才的精神侵袭，二则是因为Geass的力量浮现，和他与C.C Code连接那一瞬间所带来的过度冲击。
巴基的话音还未落，异变突生！
美国队长最先察觉到了一阵破空的声音，但是已经迟了，细长的子弹瞬间穿过了倒在那边的契约者的头颅。
伴随着子弹的穿透，猎鹰的鼻腔和耳朵里也溢出了鲜血。
巴基和美国队长同时意识到，这两个人连接的精神将生死也连接在一起了——就如同C.C所预想的那样。
来不及多想，巴基眼睛里红光一闪，C.C清晰地感觉到有Geass的力量作用在猎鹰的身上。
大部分Geass的力量都是实时的，猎鹰几乎是紧跟着就睁开了眼睛。就在他清醒了过来的一秒之后，那颗特殊穿透了契约者头颅的子弹完全爆炸开来，将那颗带着Geass的眼睛的头颅被直接炸成了碎片。
如果没能及时断开精神连接，猎鹰的精神世界无疑也会炸开。
这样即使不死，也算是废了。
美国队长谨慎地观察着猎鹰的反应。
对方的脸色极差，不知是因为受到了精神的牵连，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有一瞬间，他的脸色甚至可以称得上灰败。
仿佛被人榨取了生命力一样。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猎鹰撑起身体，感觉一阵头昏脑涨，后腰和后颈都有明显被击打的痛感。
美国队长眉头还微皱着，虽然猎鹰这样正常的反应让人松一口气，但他看上去仍然有些严肃，“你不记得了？”
“被控制的精神是不会留下记忆的。”C.C对这一点很清楚，她最重要的那个契约者鲁路修就是相似的能力。
被控制者不会留下被控制时的记忆，这大概是精神控制类Geass的共性。
C.C的声音将其他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女士，请原谅我的冒昧，”美国队长站起来，比C.C高出二十多厘米的高度让他在C.C的视角看过去就像是一座小山，但不知是不是因为对方并没有用多么锐利的气场、甚至故意放松了脸上严肃紧绷表情的缘故，C.C并没有感觉到过度的压迫力，“你对这件事有什么了解吗？”
这其实不是一个疑问句。
C.C抬起头，审视了一下这位“美国队长”，这种从身体当中都能溢出的正气让C.C有些不太适应——她并不擅长对付这样的角色。
反倒是旁边的巴基，看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谁知道呢。”C.C故意这样说着，她侧身走了两步，避开了美国队长的正面审视，她走到了巴基面前。
对方眼睛里的红色飞鸟快速闪烁了一下，紧接着就被巴基收了回去。
刚刚出现的Geass当然不可能直接到进化、失控的地步，这时候收放自如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但收回Geass后，随之而来由眼睛透露出的情绪和言语就让人奇怪了。
巴基开口，试探性地问道：“你……就是C.C，对吧。”
*GEASS向团：就是C.C口中的教团，崇尚Geass的力量，“GEASS向团”中的向有追寻，引导之意。
*C.C的体术还是可以的，第一季的时候就有长腿踹人名场面，老婆为什么奖励别人！再加上一点专员加成，很有料的。
稍微快速简单的解释一下Code Geass这两重要名词：
Code：C.C和V.V一人一个的两个能够赋予人Geass能力的能力源，他们一般以实现自己一个愿望作为交换，赋予其他人能力，拥有Code的人不老不死。一切Geass对Code拥有者无效。（他们俩的力量有点像是人类意识集合所产生的力量，所以可以反作用于人类意识的集合，关于这个有一点私设，后面会详写。）
Geass：一种被Code赋予的超能能力，能力表现无规律，一般是被赋予能力者内心最强烈的愿望，比如想要获得爱的C.C，曾经就获得了被爱的Geass。获得Geass一般要无条件实现赋予他能力的人一个愿望。
Geass一开始都是出现在一个眼睛里，一开始可以随着使用者的心意出现或者被收回，但随着能力的不断使用，Geass会越来越强大，直到无法收回，然后有一些人能够更进一步，让双眼都变成Geass的模样（能够到这一步的人很少），一旦拥有了双眼的Geass，基本上就拥有了杀死Code持有者、夺取Code的资格。
第159章
突然被一个陌生的Geass持有者叫破名字，C.C显得有些吃惊，她眉毛微微一动，眼睛审视地看着巴基。
“我们有见过吗？”即使经历过漫长的人生，但C.C却很少会忘记某一种重要的脸、或是重要的事，更何况专员才刚刚到这个世界，实在是不应该有熟识的交集。
一瞬间，有过时空重迭经验的专员还以为，这又是未来的自己搞的什么事。
只是，面对C.C的问题，巴基却摇了摇头，“不，我没有见过你——我们没有见过。但是，你是我Geass获取时所对应的愿望。”
他的话不难理解。
“V.V的愿望。”C.C眼睛一眯，接的话毫不犹豫，毕竟这个世界除了她以外，能够给予Geass的，便只有V.V的Code了，她回忆着刚才接触当中的感觉，“V.V的愿望……至少现在，首先应该是找到我、抓到我——原来如此，是语言漏洞。他作为给予Geass的交换，需要人为他抓到我，但是在交换条件的时候，他没有提到‘为他’这个限定条件，所以就在刚才，你已经‘抓到C.C’了，对吧。”
因为V.V这个愿望的针对性，巴基才能将C.C的名字和人脸对得上号。
“没错。”巴基点头，视线看向美国队长，史蒂夫是眼神里充斥着疑问，显然不知道自己好友突然说出的那些名字和名词究竟是什么东西，“史蒂夫，这个咱们回去后等托尼回来了再一起解释，省的还要再重复。之前不是我不说，而是——”
“而是你自己也不知道，你获得Geass过程的记忆被消除了。”C.C在接触中感知到了这种记忆被改动的过程。
或许最初C.C感知到的“第二个Geass”不是巴基的Geass，而是施加在巴基身上改动了他记忆的Geass。
但是在这个记忆改动被Geass与Code的共鸣重制消除之后，巴基显现的能力填补了空缺。
篡改记忆——这是V.V的弟弟，查尔斯的Geass能力。
但是，查尔斯是被“C的世界”——一个由C.C的Code开启，人类意识集合而成的一个高纬空间——所吞噬的。
在那个世界被吞噬，查尔斯甚至没有留下什么所谓的反派意识，连时空局都不存在查尔斯的意识，他又怎么可能在这个世界兴风作浪。
还是，V.V在这个世界里找到了新的可以篡改记忆的Geass？
C.C不敢马上得出结论。
先完成愿望、再获得能力的顺序原本就有问题——但是她的感知不会出错，刚才那就是巴基能力的第一次启动。
这或许和巴基本人有关。
Geass一旦被赋予，那就是本人的力量，何时开启、如何开启事实上会遵照本人的意识。
但力量这样的东西，在获得的瞬间显现几乎成为了一种隐形规则。就像人拿到一个想要拥有的新东西会首先感知这个东西一样，用摸的、用看的、用闻的、用尝的——这些都是感知的范畴，确认获取的结果是人的本能。
至少在C.C经验积累的那漫长岁月中，所有的契约者都是如此。
但并不排除会有眼前这种特例，她只是还不知晓原因。
“记忆消除？你之前不断的噩梦是因为这个吗！”史蒂夫紧张地看向巴基，“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可能是。我现在只是有点混乱，但不是什么大问题，我很好——而且我完全知道自己会被消除记忆的原因了。”巴基看看C.C，“那个人现在正在到处找你，你现在很危险。”他皱着眉头，严肃着神情，半点没有玩笑的意思，“他是九头蛇的合作者，你得跟我们走一趟。”
他的话最先引起的不是C.C的震惊，而是他自己的队友无法遏制的情绪。
“九头蛇！”史蒂夫的瞳孔明显一缩，“难道，九头蛇没有——”
“没有，史蒂夫。你之前的担忧是对的，他们没有消失。”巴基闭上眼睛用力地皱眉，记忆翻腾的感觉并不好受，他深吸了一口气，将零碎的东西整理了出来，“‘砍掉一个头，再长出两个头取而代之’——九头蛇藏得比我们想象当中还要更深。”
C.C隔着布料摸了一下口袋当中装着的芯片，连美国队长自己都不知道九头蛇仍然存在，也难怪蜘蛛侠会感到惊奇。
一个隐藏的、盘根错节的组织——听起来就像是GEASS向团的模式。
和这样的组织合作——即使V.V尚没有控制这样的组织，也足以让那个人变得更加危险。
至少这个组织能给他提供足够的素材，让他赋予Geass去制造更多的超能力者绝对不是问题。
利用Code制造Geass契约者是没有上限的。
而Code的消失也不会影响Geass的使用——这就意味着，V.V在这个世界存在的时间越长，对这个世界的危害和影响也就越大。
Geass的力量是一种孤独的力量，拥有力量的契约者会越来越排斥其他拥有力量的人，如果没有足够强大的扼制，他们最终会走向争斗。
超能力者的争斗。
和鬼王与鬼的关系不同，专员想要完全消灭V.V对这个世界的影响，除了消灭V.V本人之外，无疑也要尽可能地消灭Geass契约者。
那应该，也包括眼前这个被叫做“巴基”的男人。
又或者……她可以干脆利用对方的Geass，来作为夺取V.V不老不死能力buff的工具人。
“听起来是一件很复杂也很麻烦的事情。”猎鹰走上前来，他的脸有点发白，后背的机械翅膀收缩在一起，完全没有看上去那么占地方。
“岂止是麻烦。”史蒂夫没有怀疑巴基说出来的话，即使很难相信。
——或许也没有那么难相信，亲身经历过和二战的残酷，美国队长和九头蛇有过漫长而激烈的交战，他最清楚，那是多么难对付的一个组织。
九头蛇绝对不是一腔热血就能轻易消灭的东西。
在这个时代醒来，史蒂夫长久以来都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仿佛他只是一个眨眼，战争消失了、九头蛇毁灭了，虽然世界没有那么和平，但却不曾再将每一个角落的人都埋在硝烟之下，只有他被时代远远地抛下，一直无法再跟上时间的脚步。
现在恍然听到九头蛇仍然潜伏世界黑暗角落的消息，史蒂夫竟然有一种“果然如此”的、脚踏实地的感觉。
他握紧了盾牌，正在情绪波动之时，突然一阵熟悉的破空音再传来，这一次，史蒂夫没有再错失阻拦的机会，横跨的同时举起了盾牌。
特殊的弹身撞在振金盾牌上，延迟一秒的爆炸被挡在身外，透过小而集中的爆风，史蒂夫顺着子弹来的方向隐约看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将枪拖到掩体下。
子弹传来的方向毫无疑问是巴基。
他似乎才刚刚摆脱记忆篡改，就已经有要命的子弹从远处袭来，这实在是不能让人不多想。
远处架枪的制高点距这里并不近，他们赶过去的时间足够射击者消除痕迹逃离，可即使知道如此，他们还是要到那个位置去寻找可能存在的线索。
“山姆，你还撑得住吗？”
“开什么玩笑，我还好得很。”猎鹰张开身后的翅膀，翅膀下刚刚更新过的动力装置他还一次都没有用过，“下命令吧，队长。”
巴基也一样看着他，“我也在等你的命令呢，美国队长。”
周围逐渐沉寂了下来，他们的行动必须快，否则要不了多久就会有媒体闻风而来，现在复仇者联盟正是处在风口浪尖的时候，他们的每一个动作都可能被有心之人拿出来作为攻击他们的筹码。
史蒂夫只一沉思，就快速分配好了任务。由有飞行推进器、行动速度最快的猎鹰去探查刚才子弹袭来的路径，那里或许还有线索留下。
巴基要先把C.C带回复联大厦，他已经通知了没有任务的其他人先到大厦内集合，牵扯到九头蛇可不是小事。
对方能把手伸到巴基身上，也就等于伸到了复联内部——这是一个极度危险的信号。在巴基的要求下，他没有在通讯中透露任何内容，也没有联络尼克·弗瑞和神盾局的任何成员。
当然，这也就意味着他要自己尽快将现场清理干净，这具尸体不能留在这里，满地的血液也是。如果不够及时还是有媒体赶来的话，他就要以美国队长的身份来响应这件事。
“……还有星期五。”史蒂夫按下通讯。
“为你服务，队长。”女声的人工智能几乎马上就做出了响应。
“把这附近的所有监控都截出来，追踪死者的身份和他的行动轨迹。”他指的这个被爆头了的契约者，“还有山姆飞去的位置，制高点附近可以调用的监控和能够追踪的线索，麻烦你帮我全部整理出来。”
“正在处理。”星期五接入网络，两个方向的要求可以一次满足，人工智能在此时的优势显示了出来。
现在的复仇者联盟还享有和纽约警局一样的权利，想要调取监控原本并不需要入侵信号，但为了避开留下痕迹的方式，星期五还是自主判断选择了更加隐秘的方式。
分工之后的效率极快，每个都有各自的收获。
当然，对于C.C来说，更令她在意的，是巴基驾驶摩托车的速度过快，让她原本柔顺的头发有些打结。
随着电梯升到复联大厦的高层之中，她才真正有一种进入新世界——另一个纽约的实感。
简直就像是进入了未来世界，室内的装修充满了科技感，透明的玻璃上显示着温度、湿度，还有室内可以模拟的天气调节，机械托盘上放着新鲜出炉热腾腾的披萨，那是C.C在路上点的餐。
同样都是孕育人工智能，这里可比之前芬奇的那个废弃图书馆看起来要高端多了。
不过需求不同，倒也能够理解。
C.C一点也不露怯地坐到沙发上，看着圆刀将披萨切成扇形块，她冲洗了一下手就迫不及待地吃了起来。
机械制作的味道少了一点人工的感觉，但满满的芝士香气扑鼻而来，一口下去尽是满足。C.C感觉到了真实的快乐。
这和脸上仍带着些苦大仇深的巴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相约返回的鹰眼和黑寡妇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我不知道我们这里还有客人。”娜塔莎眉毛一挑，这里可不是普通造访者能够进来的楼层。
而C.C的样子也仿佛一点不把自己当做是外人。
“情况很复杂，你们最好做好心理准备。”巴基喝着蜂蜜水，用来缓解自己的头痛。
“需要做好心理准备的重磅消息？”克林特似乎刚结束了上一个任务，他把背后的弓箭卸下来，放到手可以随时接触到的沙发侧，“给我一点剧透？”
巴基靠在沙发上，“你可以猜猜看。”
娜塔莎一笑，故意说道：“难道是你和队长终于打算打破重重桎梏、冲破世俗的眼光，出柜了？”
“WTF！你在说什么啊，Nat！”巴基一脸惊恐，他看着对方认真的眼神，“你不会是认真的吧。”
娜塔莎打开一罐碳酸饮料，靠在沙发后的吧台边缘，反客为主道：“你可以猜猜看。”
“完全不好笑。”巴基翻了个白眼。
“怎么会，还是很有意思的，”娜塔莎迈开步子，紧身的战术服包裹着她曼妙且充满力量的身体，她的手扶在沙发后背的边缘，将大腿轻压上去，侧身在C.C旁边，看着满眼星星正吃着披萨的少女，说道，“那你的消息，想必就和这位小小姐有关了。”
“额……”巴基的神色变得有些奇怪，小声嘟囔了一句，“或许不算是‘小’小姐。”
作为队友，他们都对娜塔莎的过去有所了解，连娜塔莎都不能用“小”来形容是C.C的话，可就变得耐人寻味了。
克林特也在观察着C.C，但是和娜塔莎这样的职业间谍不同，作为特工的他并没有她那样敏锐的眼力，他眼中所看到的C.C就像是任何一个普通少女，吃着自己喜欢的食物，行为动作中还透露出一丝天真。
他不知道的是，这样一面的C.C很大程度都来自于披萨buff的加成。
就算是魔女，面对自己的喜欢的食物，也是会表露出真实而满足的情绪的。
“我讨厌被卖关子。”克林特把头耷拉在沙发靠背上，刚刚结束不久的任务让他有些疲累，完全不想腾出精神来和巴基玩猜猜乐的游戏。
巴基一摊手，“好吧，其实是——”
却还不等他的话说完，电梯门就再次打开，跟着传进来的就是这座大厦主人的声音，“是上个世纪的遗留问题，这应该算是那老冰棍的责任了，我提出严正讨伐，作为你们的出资人，我决定扣掉他下个月的芝士汉堡份额。”
美国队长有什么芝士汉堡的份额？
巴基哭笑不得，为自己的好友辩驳道：“史蒂夫不喜欢芝士汉堡，他没收你的甜甜圈和汉堡完全是因为你食用超标，你没发现自己有小肚子了吗？”
“钢铁侠就算有小肚子，那也是可爱的小肚子，而且完全不影响我的战斗，要去训练场见见真章吗？”
“你有意识到如果你不穿战甲，我可以在三个回合内放倒你吧。”
“嘿，你这是嫉妒！马克战甲是我智慧的结晶，我为什么不能用，有本事你也可以做，我可以破例可以给你用我的实验室——不，我的实验室外行禁入，我可以把你的房间改成实验室。”
“那我睡哪？”
“和你的‘好基友’一起啊，”他给了娜塔莎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显然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听着房内的对话，“那你们就是两个老冰棍了——我可以在你们的房间里放点雪糕存着吗，保冷效果一定很好。”托尼·斯塔克说着，还顺手从克林特身前的机械臂上取走了烤好的小饼干。
引得克林特大叫：“嘿，那是我的！”
托尼却毫不客气地把饼干放在了自己的嘴里，“我的大厦、我的烤箱、我设计的点餐系统——所以，是我的饼干。”
“混蛋斯塔克。”克林特瞪了他一眼，透明茶几上的触屏，重新又点了一份。
“谢谢赞美。”
托尼·斯塔克并不是一个人返回的，他身后还跟着另外一个少年。
C.C咽下最后一口披萨，戏谑地看着那个少年，“你好，‘好朋友’彼得。”
刚刚被钢铁侠当场逮捕了翻窗回家全过程、并且被告知已经被扒掉马甲好久了的彼得感觉一阵耳廓发烫——当然，这其中还包括了一些钢铁侠亲口承认关注他许久时的兴奋感。
“抱歉，C.C，”彼得捂着脸，一种难掩的羞愧感包裹着他，“我只是……我不是故意隐瞒的。”
——应该说，你不是故意露馅的才对吧。
C.C感觉到了挑逗纯洁少年的乐趣。
托尼·斯塔克解开西装外套的扣子坐上沙发，视线在C.C和彼得之间轮转，“所以，这就是你刚才没有找到的小女朋友？”
——小女朋友？
C.C眉毛一挑，看着彼得。
“不不不，斯塔克先生你误会了！C.C不是我的女朋友！”彼得连连摆手，看上去像是急于辩解什么一样，“我们只是、只是——”他甚至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说出“朋友”这两个字，“我们不是男女朋友！”
毕竟他们才刚刚认识没多久。
但是第一次以“蜘蛛侠”的身份和人有共同危险经历的他，对C.C是很有好感的。
C.C大概也感觉出了孤独的少年对友情和理解的渴望，这很长一段时间也是C.C所缺乏的东西，她双手交叉撑着下巴，抬眼看着彼得，“为什么这么排斥，难道我很拿不出手吗？”
“不！完全不，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孩儿，比奈得喜欢的杂志女明星还好看，非常拿得出手！但我不是说我们是男女朋友，我的意思是，你很好，是我不够好，”彼得说出来才觉得自己的话就仿佛是电影中拒绝表白的标准台词，赶忙重组语言，在诸多复仇者面前他显得又激动、又局促，“我的意思是……我们是朋友——我们是朋友吧？”
他有些期待地看向C.C。
彼得现在身边没有一个知道他秘密身份的人，任何人都需要认同感——不仅仅是偶像对自己的认同，还有至少一个能够分享秘密的存在。
尤其是对彼得这样话痨的人。
最近的几个月，他满腹的话，却只能对着抢劫犯和小偷叨叨叨。
简直憋坏个人。
C.C感受着他的眼神莞尔一笑，“当然，我们可是相依相偎了一整个晚上。”
彼得惊恐，“C.C？！”
“哇哦，男孩儿，这也很有我当年的风范。”托尼吹了个口哨。
“斯塔克先生！”彼得的脸红得就像是一个西红柿。
巴基看着彼得，仿佛看到了以前小小的史蒂夫。当年是比彼得还要略小一些的年纪，他撩到的女孩子这样去调戏史蒂夫的时候，史蒂夫也是彼得现在这样的反应。
只不过同样的十四岁，现在的彼得可比当年的史蒂夫强壮多了。
可即使这样，还是让他一时有些时空错位的感觉。
于是他忍不住也开腔，“男孩儿，需要布鲁克林小王子给你一点建议吗？”
“只是一个布鲁克林而已，我可是全美女人都想嫁的男人。”像是某种男人的好胜心，托尼马上抢白了一句。
克林特忍不住为自己的小甜饼拆托尼的台，“想嫁？是想睡吧。”
“大伙！这里还有未成年呢。”娜塔莎一个响指中断了这个话题，她路过彼得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可别和这些臭男人学坏了。”
彼得的心在尖叫——继斯塔克先生关注他之后，传说中的黑寡妇也在拍他的肩膀！
看着彼得连手脚都不知道放到哪里去的样子——男孩儿原本就是带着相当程度的局促和兴奋进入复联大厦的，现在更是分不清东南西北了——C.C终于将他从不知所措中解救了出来，她从口袋里拿出了芯片，将之捏在指腹间，让九头蛇标志的那一面正对着其他人，“一整个晚上，都在搞定这个。”
我真的好喜欢调戏小蜘蛛啊！
第160章
九头蛇。
在座的没有一个人不认识这个标志。
“太棒了，老冰棍的宿敌不仅没有消失，而且很显然比他更加适应现代社会。”托尼·斯塔克只是扫了一眼那张芯片就大概猜得到芯片的规格，很先进的东西。
彼得没有听出来托尼对美国队长的隔空挖苦，认真地回答，“也许是因为他们就像‘圣殿骑士团’，组织成员严格来说都是现代人，无所谓‘适应’。”
“圣殿骑士团？那是什么组织？听起来像是教团，”克林特回忆了一下神盾局的情报，以他的权限都没有看到过什么相关的内容，“别告诉我这又是什么邪教团，我真的受够那些脑子有问题的人了。”
无法沟通，像是被洗脑一样坚定着某种危险的理念，从青壮年到老弱妇孺都是潜在的危险者——这就是刚刚结束的那个让克林特很头疼的任务。
但如果真有这样的组织，彼得也不应该知道得比他们更多。
彼得·帕克——也就是蜘蛛侠，是复仇者联盟之前评估过的英雄。
毕竟这是一个在舆论风口浪尖之时突然出现在纽约的新英雄，还是个明显有超越常人体质的变种人。
自然而然的，为了防止某种陷阱的存在，他的信息被翻了个底朝天——一个看上去毫无特色的十四岁中学生。
只不过，这并不属于神盾局事务，完全是托尼·斯塔克的个人行为。
而他向来不和人——尤其是不和神盾局共享他的数据库。
至少就现在而言，彼得的身份并不危险。
“额……你们都不玩游戏吗，《刺客信条》——很火的。”彼得意识到他了他们对话间的代沟，有些尴尬地解释着，“圣殿骑士团是游戏里的组织，因为一直存在，所有无所谓‘适应’，就像是现在的九头蛇？”
看着克林特有些便秘的表情，托尼抓紧机会嘲笑道：“这就是代沟，克林特。你已经跟不上现在年轻人之间的暗号了。”
“说的好像你可以理解一样。”克林冲他翻了个白眼。
“只是一款游戏而已，我当然知道——也许那里面也有我的股份呢，我记得我的基金会下有几个做游戏工作室。”托尼一摊手，只要他不说，那么他的年轻就处于薛定谔的猫的状态。
没人能判断他到底落伍了没有。
“男孩儿们，你们真的要在这么重要的事情前来讨论一款游戏吗？”娜塔莎看着一如既往幼稚的男人们，很是无奈。
“嘿，这不是浪费时间，”托尼打了个响指，对面的电梯门打开，“而是给某些效率堪忧的老年人预留些时间。”
史蒂夫只听到了托尼的最后一句话，他带着身后的猎鹰一起走出电梯，反驳道：“事实上我并不比你大，托尼。我只是跟不上时代发展，而不是真的老年人。”被冰冻之前的他可刚满26岁，正是青壮年的时候
“是、是，和我老爸一个年代，现在已经接近百岁的‘年轻人’罗杰斯先生。”托尼的语气中不无敷衍。
“被冰冻的时间可不能算在我们的年龄之中。”巴基也跟着辩驳，“不然就叫声巴基叔叔来听听——不，应该或是巴基教父。霍华德当初可是答应了要我来做他未来儿子的教父的。”
“少给你自己脸上贴金。”托尼意识到自己不能在这个话题上久聊下去，他隐约要吃亏，于是便指挥机械臂从C.C手上拿过了那个芯片，他自己则在茶几上点了几下，侧面马上便有插口推出，全息界面浮在茶几之上，就仿佛立体投影一般。
彼得看得眼睛发亮，跃跃欲试地想要摸一摸这样的高科技工具。
托尼招手让他过来，并不吝啬地将一半茶几分了出去。
星期五完全解析芯片还需要一些时间，浮动的进度条上写着倒计时。托尼看向史蒂夫，等着这个“议长”来开启议题。
“除了在阿斯加德无法联络的索尔和去国外参加研讨会正在返回的班纳博士，其他人都在了。”史蒂夫眼睛一扫便算是点过了人，“那我们就开始了——从两位新朋友开始怎么样，托尼？”
“嗯哼，一个小朋友和一位女士。”他站起来，手搭在彼得的肩膀上，把他带到了中间，“起因是今天的晨间新闻。”
“警局的通缉是吧，我晨练的时候就看到了。”猎鹰卸下了他的机械翅膀，“不得不说闯入警局的手段很过激，被列为通缉对象一点也不让人意外。”
“那不是我！”彼得有些激动地开口，“我怎么会这样对待拉尔森夫人！”
他满心愧疚，只觉得是自己连累的拉尔森夫人，不仅造成了对方的财产损失，更是给对方带来了生命危险。
即使她没有死，却也成为了医院中昏迷的重伤员。
“他昨晚和我一起，我们没有分开过。”C.C插了一句，她的眼睛扫过猎鹰山姆·威尔逊，“会被刻意用蜘蛛侠的这一层身份，恐怕有一半是因为你们，媒体的报道最终的侧重可不在蜘蛛侠身上。”
她说着，给了彼得一个安抚性的眼神，希望这样能够降低对方的负罪感。
但收效显然不好。
“还是舆论战，政府想要逼迫我们签署‘索科维亚协议’。”托尼的脸色并不好看，他过了半辈子不在乎媒体的人生，这时候却又要想着给复仇者联盟公关，这本身就是一件让他恼火的事情。
他在一定程度上认同英雄登记——或者是超能者登记的方案。作为一个极有控制欲的人，托尼·斯塔克原本就有探究蒙面之下的人真实身份的爱好。只是，被胁迫是他平生最恨的事情之一。
尤其是这样用舆论妄图逼迫他就范，这反而刺激了他的逆反心理。
“但是我们不能妥协。”就连原本常为体制考虑的美国队长都不能马上接受这个协议——他自己可以接受，作为一个曾经由国家创造的超级英雄，他可以接受自己的登记。
但是他却不能接受用一个法案来强迫所有人接受，这毫无疑问是对人权的侵犯。
当然，和被惹恼了，打算先挖一波政｜府隐私，随时准备掀联邦政|府“黑料”的托尼不同，史蒂夫的态度强硬手段却更温和一些，他比较主张来和政｜府磋商、谈判。
只不过，政｜府的某些人似乎并不买账。
看着那个插进计算机中的芯片——现在那“某些人”不买账的原因也似乎很明显了。
“九头蛇很有可能就潜藏在制造这种事件的人之中。”娜塔莎快速浏览星期五整理出来的前因后果，她对这种事的潜在因素极其敏感。她看向巴基，“说说刻意要求不能通知弗瑞和神盾局的原因吧。”
巴基也不隐瞒，“我之前在神盾局接受治疗的事，大家都知道吧。”
“当然，虽然是在同一个地方被‘低温冷冻’了，但你没有注射过和队长一样的血清，长时间的封冻降低了你身体的活性，同时也让你的肌肉萎缩，右臂不得不被截肢。”克林特看到过巴基的档案，“你可不能住在外面的医院。”
“一个完美的封闭治疗环境，”巴基鼻子里喷出一口气，有些不忒，“我就是在那里被篡改了记忆。”
“咔嚓”一声，史蒂夫手里的杯子被捏出了裂痕。在巴基特意强调要避开神盾局的时候，他就隐约有了猜测，但是真正听到巴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还是感觉到了不可抑制的愤怒和懊恼。
他应该更早察觉到的，在巴基接受封闭治疗的时候，他甚至去看望过对方，但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你认真的？”克林特的眼睛睁得很大，“你不会是在说，九头蛇在神盾局中吧？可神盾局最开始就是为了抵抗、剿灭九头蛇而创立的。”
“所以，才不会有人比神盾局更深的和九头蛇搅在一起。”娜塔莎没有克林特那么惊讶，“最了解你的，永远是你的敌人。”
她是前苏联的女特工，某种意义上不也算是跳反才加入了神盾局吗？
从机制上来说，和九头蛇的反手潜入神盾局的行为没有区别。
克林特作为在场唯一一个没有过跳反行为的神盾局老员工，惊得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等等——如果这样的话，洛基的令牌才会落入九头蛇的手中，这不是夺取，而是我们自己把如此危险的东西送到了九头蛇的手上？！”
“看起来是这样。”史蒂夫握紧了拳头，他看上去很是严肃。
毕竟一旦承认这样的现状，他们就面临更多的桎梏。
他们无法确定神盾局和九头蛇的界限——能够让最高机密的巴基在恢复途中被做了手脚，九头蛇在神盾局中一定不只是小打小闹而已。
甚至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说，九头蛇控制着神盾局。
从这一点上牵连出的，是和他们必须拒绝“索科维亚协议”的原因一样的问题——公开的身份就会该身份的相关者带来危险。
克林特的脸色有些发白。在正式备案于神盾局的人员中，和完全公开的托尼、孑然一身娜塔莎、以及还没有来得及和这个世界有过多牵扯的史蒂夫、巴基都不同，他的妻儿可都在神盾局的“保护”之下。
不对——其他人也不是毫无顾忌。
至少退休的佩姬对于史蒂夫和巴基而言，也是不能不顾及的存在。
这就像是一个定时炸弹，随时可能在他们最柔软的地方爆炸。
娜塔莎的脸色凝重，眼神中蕴含着复杂的思虑，“但是我不认为弗瑞也是九头蛇的成员。”
如果连弗瑞也沦陷，那她过往好不容易找到的一点点归属感，岂不就像是个笑话一样吗？
令人意外的，托尼竟然首先对她的话表现出了认同，他拍了拍彼得的肩膀，示意他不用那么紧张，他可没有把蜘蛛侠的备案上传到神盾局那边去，“要是那个卤蛋海盗船长也沦陷了，那神盾局就可以解散了。”
“所以，V.V也是在你们口中的神盾局中？你的Geass也是在那里获得的？”C.C在他们的对话中快速地理清了现状。
都不需要刻意拉拢、刻意做什么，现有的立场就已经他们推在了同一个阵营之中。
如果V.V和九头蛇站在一起，她不仅不会不高兴，甚至会觉得正称心，连盟友都不需要她去找了。
“就是这个，我真的很困惑，你们口中的Geass是什么东西。刚才在路上，这个小孩儿怎么都不愿意和我坦白。”托尼看着彼得，“不是说我是你的偶像吗，怎么连你的偶像都要隐瞒？”
“不不不，我不是故意要隐瞒你，斯塔克先生。”彼得赶忙解释，“只是……这不应该是我来说的。”他说着看向了C.C。
不论是Geass还是Code，那都是C.C的秘密，在没有取得C.C同意的情况下，彼得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让这件事说出去。
即使在他一直崇拜的斯塔克先生焦糖色的眼睛攻势之下，说出“不”实在是非常困难。
史蒂夫赞许地点了点头，“能够为朋友保守秘密是一种了不起的质量。”即使听起来很简单，但实际行动中，这个简单的准则不是那么容易能被推行的。
C.C听着彼得的话，是微微一愣，整个人的线条都柔和了一些，“谢谢你的诚恳，彼得。但我想我愿意相信你所相信的。”这是她少有的漂亮话，并没有隐瞒那些基础信息，“你们可以把Geass理解成一种超能力。理论上来说，它可以被赋给任何一个普通人。它寄宿在人的眼睛中，却可以表现成任何形式的能力。”
C.C看着彼得，“比如施加疼痛、”接着转向史蒂夫，“控制精神，”视线最终落在巴基身上，“或者篡改记忆。”她的眼睛一眨，“你的Geass呢，你从V.V的‘赋予’中，获得了什么能力。”
“我自己也不确定，但大概和时间有关，”即使是契约者本人，也常常需要探索和实验才能搞清楚自己能力的限制和可能存在的副作用，巴基睁大眼睛，瞳孔正中心一个红点张开线条的翅膀，显露出了Geass的模样，“我之前尝试从山姆的身上拿走了和Geass有关的‘时间’。”
在被赋予Geass的时候，巴基刚刚被和史蒂夫一起从上个世纪挖到了这个世纪。但又和仿佛只是闭眼睡了一觉的史蒂夫不同，生理上受到的损坏让他受到了极大的折磨。
冻伤、萎缩——事实上身体带来的疼痛不算什么，他曾经走过战争，这没有什么不能忍受的。真正让他感到痛苦的，是一种心理上的难受。
他在睁眼和闭眼之间，从战士变成了废人，尤其是受伤后又受到冰冻的右臂被截肢的时候，那种心理落差是无论如何排解都难以消失的，再加上战场遗留的PTSD和很快恢复的发小对比，各种负面情绪排山倒海而来，让他有一种强烈的，想要追上时间的欲望。
Geass响应了这种对时间和生命力的渴望。
——没错，不仅是时间，还有生命力。
他所渴望的不仅是缺失的时间，还有消逝的活力。
这种扎根在内心深处的欲望是不受控的。
巴基也是在慌乱中抽取了山姆的时间之后才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那时候看着山姆突然苍白的脸色、感受着自己身体内恍然地充盈，才明白这不是什么可以毫无顾忌使用的能力。
他垂着头，“我真的很抱歉山姆，我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其他的副作用。”
“那种感觉是被抽取时间的感觉？我得说非常难受。”山姆半开玩笑地说着，丝毫没有提到生命力被抽取的部分，“别垂头丧气啊，你明明是救了我——虚一会儿总比头被炸了强。当然，如果你愿意把你未来一周的水果份额都给我的话，那就更完美了。”
托尼拍了两下手，把他们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嘿，还有没有人记得，楼下每天都新鲜的水果是我在付账单，你难道不该来求我？”
“如果一定要求你，我会只要一周的水果份额？”山姆顺着托尼的话向前推了一句，顺势把巴基自责愧疚的事情跳了过去。
“那你要先开口求，”托尼不置可否，把这种道歉矫情的话翻篇之后，他马上就转了回来，“我更好奇的是，你的Geass抽取时间是只对同物种有用，还是对所有富有生命力的物种都有用，用动植物、微生物不可以吗，如果可以，那你不就成了个‘永动机’？无尽的生命力和时间可比四倍血清要强大多了；还要，你可以只抽取时间吗，无生命的物品身上也应该存在时间吧。生命力和时间补充的途径是什么，只能给自己补充？还是你可以让自己作为一个中转站来使用，人形体力恢复器？”
托尼接连抛出一长串问题，巴基却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根本自己也没有摸清楚自己的能力。
看着那张包子脸上出现的问号，托尼马上建档，“我需要更多数据，你需要更多测试。”
“我的建议是不要频繁使用Geass。”不等巴基点头，C.C就马上插了话进来，“Geass可不是一成不变的，伴随着使用，它是会‘进化’的。”
娜塔莎眼睛一抬，“听上去，‘进化’不是一件好事了？”她在询问这个词的隐意。
“字面意义上的进‘进化’，”C.C说道，“Geass会在使用中变得更加强大。”
“更加强大……不好吗？”彼得疑惑。
“如果是抽取时间和生命力的话，无限扩大可不是好事。”史蒂夫体会过那种巨大的力量——或者也可以说是某种意义上的“生命力”注入身体中的感觉。
那并不像想象中的好受。
甚至一瞬间会有种身体从内部撕裂的感觉。
四倍的体能就已经如此，如果无限扩大的话——不仅对于被抽取生命力的一方难以忍受，对于获取这种生命力的人来说，很可能也是致命的。
空气一下子就沉重了起来，反而是巴基的决定更快，“但无论如何，我觉得托尼的测试是必要的，我得知道这种力量是什么。”
“只是一次两次会有多少影响？”托尼问C.C。
但这却是个无法被回答的问题，C.C摇头，“谁知道呢？Geass的一切力量都是因人而异的。”
“那么，今天杀了那个Geass使用者、并且又想要杀死巴基的人，是在消灭Geass的存在吗？”山姆把这件事联系了过来，“我说我的结论，那人绝对是个外行，我猜他不是九头蛇、也不是神盾局。”
“‘他’——你已经有那个人的身份判断了？”巴基似乎也暂不想让自己的情况拌住集体会议，于是便赶紧追问。
托尼·斯塔克直接把星期五整理的画面调了出来——虽然是美国队长安排的任务，但在星期五这里的最高权限永远是她的创造者，托尼当然能够看到调查结果。
“虽然不是正脸，但是能在监控上留下背影、在那天台上留下脚印和指纹的他也足够马虎了，绝对的外行。”说着，监控画面当中的人被锐化截了出来，“星期五比对了指纹库，没有这人的数据储存。”
画面之中的人，看上去有超过一百九十公分的身体、有些习惯性佝起来的背、一直戴在耳朵上的耳机，黑色的墨镜，还有棒球帽系下露出的白色短发。
其他人都在讨论画面中男人的特征、从他的行动模式中猜测他的身份和职业。只有C.C，突然瞪大的眼睛里印着画面当中的那个人影，高大的身体似乎和过去某个幼小的孩子重合在了一起。
她张开嘴，带着不可置信的气音，终于还是说出了那个名字——
“怎么可能，毛……？”
毛：C.C过去的契约者之一。
再次高亮，关于巴基和时间线有很多避开不能写部分的私设。
意识到一个bug，小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