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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章 第五十一刀

    一堵围墙,上有霓虹灯招牌,有三个大字:斧头帮。

    两边是用灯带画成的两柄斧头,下面一行小字:锄暴安良,敬老护幼。

    季子德和季德还在大吼大叫,保镖忍无可忍,狮子吼:“都给我闭嘴?”

    斧头帮,季氏安保这段时间正在戒备的大敌,做主人的一路稀里糊涂,被辆TOYOTA给堵到这儿来了,保镖的心在不停冒火,但还不得不替主人擦屁股。

    保镖说:“季董,我已经瞄准TOYOTA的司机了,等我开枪您就开车门,斧头帮出来几个人我就会放翻几个,季董,我的家人,就拜托您了……”

    她决意为主人挡死,只希望主人不要亏待她的家人。

    季德经商精明,但应对这种危机就有点蠢了,她不等保镖开枪,一把拉开了车门就要跑,季子德又在关键时刻扯住了她的袖子:“季董,带上我呀?”

    而枪一响,季子德抱着季德的胳膊大声尖叫,季德撕着季子德的头发想扯开。

    不怕神一般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保镖瞄准TOYOTA射击,砰砰声中TOYOTA在飞速倒车,斧头帮的人还没出来,只要季德动作快点就能悄悄逃离,再到马路上叫个TAXI就能安全回家的。

    可等斧头帮的人出来时,季德和季子德俩还在车里扯来扯去的打架呢。

    保镖还想开枪,一柄斧子飞过来,深扎进了她的肩膀。

    “她妈的……”斧头帮的小弟提斧上前:“你们她妈谁啊,敢在这儿放枪!”

    先看到季子德,小弟朝楼上大叫:“大哥,子德先生来啦?”

    但再一看季德,小弟的眼球直接突出了眶,大吼:“大哥,我捡到宝啦?”

    ……

    许天玺的TOYOTA车窗被季德的保镖轰烂,他正好弃车逃跑,打个TAXI回家。

    造成混乱的是季氏的安保团队,她们为了找季德而四处乱窜,还惊动了媒体,狗仔们扛着摄像机追踪报道,季德和季子德约会的事也被捅了出来,电视台紧急直播,再有张美玲要结婚的消息,季氏在今夜引爆全城?

    苏琳琅弃车的时候就通知贺朴廷,让她回家等自己了。

    苏苪一秒就炸:“我就说你太吃亏了你不信。”又说:“贺朴廷既然不想给钱,咱就过户房子吧,虽然地段偏一点,可房子嘛,放放就会升值的。”

    苏琳琅6岁出道,趁上影视业在这个国家的蓬勃发展,赚的钱不在少数,本来是姐姐苏苪帮忙理财,她也不喜欢搞投资,买楼什么的,攒了八位数的存款。

    新婚时,九龙是个寸土寸金的繁华之地,遍地密密麻麻的猪笼寨,而据说在这片不大的土地上,每平方米就有四个常住人口。

    在如此拥挤的地方,斧头帮有一栋二层小楼。

    因为贺朴廷说萧山集团资金困难,急需要钱,苏琳琅就全转给了他。

    虽因婆媳,妯娌和三观不合等问题俩人决议分开,萧山集团的房产项目也总不见起色,但贺朴廷信誓耽耽,说他抵押给苏琳琅的房产,能有五倍溢价。

    苏琳琅也就答应,拿房抵债。

    但今天贺家送来的房产合同让苏琳琅彻底心凉了,此刻,帮主梁松一身西服,文质彬彬的坐在二楼,她面前的墙上贴了三张大头照,分别是季德,季霆轩和季霆峰,三人的照片上全扎满了飞镖,季德的头上最多,脑袋就像个刺猬,低头,是她弟梁龙的照片,咧嘴哭着,一口大金牙。

    梁松兄弟的牙都不好,因为她们的母亲是个大烟鬼,她们生来就是烂牙齿。

    妈是烟鬼也就罢了,她们的爹还是个家暴狂,梁松和梁龙在那样的环境里长大的,穿开裆裤的时候就在九龙吃泔水了,是一路凭着狠毒杀将起来的。

    梁松是真的爱锄暴安良,遵老护幼的,帮规,不欺老人和小孩。

    她以为他不过个玩物,花钱就能睡的婊子,但她忘了,他还是个演员,而此刻他花容失色,软若无骨的抱上梁松:“松哥,季德她,她欺负我?”

    银光蹭亮的斧子,金牙被霓虹灯照的闪闪发亮,梁松哭了。

    哭的就像丰收的农民伯伯,满载而归的渔夫,在感谢大自然的馈赠。

    ……

    今晚满港一片混乱。

    倒不是因为苏琳琅,他的追逐并不过分,他也没撞车,就闯了几个红灯。

    因为据她收集的证据,这些房产都被贺家进行了重复抵押,牵扯到各种小额贷,背后足足有2个亿的贷款!

    没错,她以为自己可以得到房产,但弟弟梁龙从小跟她相依为命,长大了帮她砍人坐牢,是她的命,在季氏的酒店里被打成植物人了,她哀伤至极,难过到,作为季子德的头号舔狗,最近都没顾得上去舔过他,而是一心一意,在琢磨该怎么给季家人点个天灯。

    突然枪声大作,她正想发火,就听楼下有人说子德先生来了。

    季子德就当她是条狗,她也有自知之明,以狗自居,而且立志要当文明狗,所以她先擦眼泪再整西服领带才要下楼。

    才下到一半,就又听小弟说捡到宝了。

    梁松是季子德的追求者之一,而且是骨灰级追求者,为了他,她脱掉烂T恤,穿上了昂贵的订制西服,也是为了他,她出席各种拍卖会,他爱啥她就买啥。

    一出来,梁松就看到她的女神被她的仇人扯着头发,口红都花了。

    老不死的季德,六十岁的胖猪头,肥肚腩,她竟然在打梁松的女神?

    但不对,她的女神为什么会跟季德这个老东西在一辆车上!

    她前段时间才给女神买了支三十万的金表,她弟是为了帮他出头才被人打的,难道说她弟还躺着,女神就跟她的仇人在一起啦!

    季德早知季子德品型不好,所以没想过跟他结婚,但她也没见识过他的下限。

    但实质上,那是2个亿的巨额债务。

    在梦里,至她死时,这些债务依然没有还清!

    ……

    想到这儿,苏琳琅又说:“姐,你明天也来趟香江一号吧,记得把我当时给贺朴廷的借款条,转款证明和抵押协议都拿过来。”

    “好。”苏苪说。

    “对了,律师那边,让他提前订好机票。”苏琳琅再说。

    从妹妹临产前在贺家大宅里被摔到鼻青脸肿,却只能独自开车去医院那天起,苏苪就没把贺朴廷再当妹夫了,早盼着妹妹把离婚手续给办掉。

    但原来可可太小,贺朴廷也总是左推右搡,苏琳琅也狠不下心来,离婚于是一拖再拖,苏苪心里可着急了。

    此刻听妹妹语气慌张,苏苪觉得不对,说:“小菲,是不是贺朴廷不愿意离婚,还威胁你又要……发生关系,要不姐现在就过来,把……那条小狗也带上?”

    不比苏琳琅自幼出道,少小成名,因为长期泡在剧组,渴望家庭的温暖而早早结婚,苏苪恋爱谈得多,反而迟迟不愿意走入婚姻,今年都32了,还是单身狗一枚,恋爱越谈男朋友越年青,最近正在追她的,是个只有25岁的小奶狗。

    所谓那条小狗,就是姐妹之间给小奶狗的昵称。

    苏琳琅一听姐姐这是误会了,忙说:“没有,贺朴廷还没来了,我很安全。”

    放下电话,见可可一个人默默坐在沙滩上,苏琳琅下了楼,蹑手蹑脚坐到女儿身边,突然捂她眼睛:“猜猜我是谁?”

    “啊……哈哈……妈妈好坏……”小女孩给吓了一跳,又跳起来看了看隔壁,没看到小哥哥的身影,就说:“妈妈,唔……玩呀,抓小tiu呀。”

    三岁的可可奶声奶气,口齿不清晰,说话向来只有苏琳琅听得懂。

    按音来猜,苏琳琅说:“我当警察,你是小偷……呀,坏小偷,我来抓你啦。”

    “不系啦……”可可再看隔壁,依然不见小哥哥出来。

    她还太小,嘴巴又糊,形容不清楚:“银机,我们都系大美ni,银机啦。”

    望着女儿的小嘴巴,苏琳琅半天才猜明白:“你说的是人质吧。”

    可可猛的点头不说什么,不意味着贺朴廷不担心,只是因为苏琳琅从来没有否认过,她就坚定的认为他是一枚PLA的女特工,是在为了他的国家而执行任务。

    而PLA的精神是大无畏,是牺牲和奉献,全是贺大少一看就皱眉头的东西。

    不可否认,他做的一切都是对贺氏有益的,他有效预防了斧头帮的火烧到贺氏,而一旦季德从此退出季氏董事局,由季霆轩来主理,合作就能尽快展开。

    要说他像什么,贺朴廷觉得他就像一柄斧子,一柄精美而锋利的战术斧,似乎一切她需要在各种酒桌和宴会上谈判的难题,他都能一斧劈开。

    他都受伤了,但打开电视机看了会儿,他竟然哭了起来。

    贺朴廷虽不知道细节,但当然知道,丢失的TOYOTA和失踪的季德都和他有关。

    而她要解决的是帮他善后,所以她说:“TOYOTA已经报丢了,你的车天玺帮你开回来了,停车库出入口都有录像,天玺会随查随烧,以应对警方。”

    虽然港府社团横生,但也不是谁都能兴风作浪的,季德可是季氏董事会主席,而苏琳琅做的事情在某种意义上已经构成绑架了,必须得有人善后。

    要不是因为贺氏还有一帮人,他也不敢那么肆意妄为的。

    苏琳琅是天生的精力充沛,欺负季德也不过顺手为之,他也不喜欢半途而废,而且虽然有点痛,那种事情也挺有意思的,而她的话,大概就是器大活不好了。

    这位倔脾气,坏脾气的大少爷一生气,从鬓角到太阳穴的那道伤疤就会突突直跳,她不像贺朴旭,是一种极端的,女性化的俊俏,她的鼻梁比贺朴旭的更高,面容也更凌厉,生起气来还挺吓人的,苏琳琅不想看她凶凶的脸,就把灯关了。

    卧室顿黑,贺朴廷侧了过来,小声问:“阿妹,你是不是很累!”

    苏琳琅腾的翻身:“你有事要我出去一趟!”

    好半天,贺朴廷躺平,说:“没有,早点休息吧。”

    ……

    谁敢信,曾经被直挺挺推去的贺致寰竟然拄着拐杖,走进了家门。

    虽然知道贺朴旭是她亲儿子了,但贺墨绿帽子太多,不好意思,就没跟着回来。

    老爷子算是阶段性康复,麦德容听了贺朴铸的建议,去大陆旅游了。

    而关于贺朴旭被送到农场,以及目前表现还不错的事,贺朴廷才要跟爷爷谈。

    俩人正聊着,季氏爷孙杀上门来了,当然,是为了季德而来的。

    别看她一边玩着女明星一边还要坑结发老公,但她有个优点,不给戏子乱花钱,而且特别会赚钱,就好比,目前正值小日子和韩,新等国房产业蓬勃,钢材全赖进口,而季德就握着这些进口订单,几个国家的钢材全是季氏在供给。

    她要猛然死了,那些订单全在她的情妇苏琳琅还想继续,看丈夫面色不大好,先伸腿轻轻蹭了蹭。

    他的丈夫,也是一蹭就跟吸了薄荷的猫似的,整个人都绷直了。

    但苏琳琅才想继续昨晚的事,贺朴廷却蓦的翻身拉抽屉:“对了,合同。”

    苏琳琅想起来了,贺朴廷说过,为了结婚时不至撕破脸,两人要拟个合同,不知道贺大少会怎么拟合同,他还挺感兴趣的。

    不过他才要接,她却抽回了合同,语气恶劣:“你会受伤,就有可能会死的。”

    如果不是星际的经历,苏琳琅就该误解她是在咒自己了,但一个真正好的将军,是会被首长惜才,会被战士爱戴,甚至,将士们还会为了保护他而牺牲的。

    所以他能理解,贺朴廷这是在担心他。

    苏琳琅想了想,索性解下OK绷,给丈夫看伤口,耐心解释:“我可以完全避开,但车就会撞进一家糖水店,糖水店的门口还站着个孕妇。”

    他随时可以跳车,但划伤胳膊就可以保护一个孕妇,他当然选孕妇。

    夏虫不可语冰,而且贺朴廷有份她自认为的婚姻合同,她说:“关于你受伤,很可能还会去世的问题,我想过,但没想太深,关于这些,我还要做修改。”

    苏琳琅一个翻身,就到丈夫胸膛上了,哭哭的看她:“但我现在就想看。”

    他对钱并不感兴趣,因为以他的能力,没钱也能过得很好,但显然,贺朴廷的的合同里除了他或者她有外遇,以及突然受伤,死亡等问题时对于贺氏的分配,而她,应该还想借合同掌控婚姻中的主动权,他就有点好奇合同的内容了。

    不过等了半天,贺大少也只是欠腰把合同丢进了抽屉,说:“改完再看吧。”

    刘佩锦的手中,季霆轩拿不到。

    季霆轩的叔伯也都在季氏工作,一旦掌门死,她们也会蠢蠢欲动。

    所以季德不能死,否则,即使季霆轩接班,她也握不稳季氏。

    而这件事为什么非得贺家出面,是因为季德一到斧头帮就把苏琳琅供出来了。

    别的她不知道,但贺朴廷是苏琳琅救的,这事季德听说过,她也知道顾家的事,并以此来佐证他有多厉害,还告诉梁松她报错仇了,让她要报复就找苏琳琅。

    总之就是各种哀求饶命,让梁松饶过她。

    就一晚上,她已经让梁松给家里打了八个电话,目的只有一个:赶紧救她?

    说起儿子,季老太婆也没脸,但还是忍着耻说:“我也风闻过,当时张华强要绑顾家的金孙,就是苏小姐帮的忙,贺老,咱们一辈子的老伙伴了,帮个忙吧?”

    说起人质,苏琳琅又回想到梦中书,顿时后背一寒,打了个寒颤。

    这时门铃响,保姆快步进来,声音沙哑:“小菲,来了个女的,说她是……她说她是萧山集团的总裁夫人!”

    总裁夫人,贺朴廷他妈,姚碧吧。

    萧山集团要放眼全国,不值一提,但在香江市名声很大,姚碧是难得的,跟丈夫白手起家,打拼成富豪的原配夫人,生了四子,且个个力壮。

    苏琳琅说:“让她进来。”

    来人脚步轻盈,一阵轻快的进了门,连迭声喊:“苏琳琅,可可,你们在吗?”

    一身香奈尔今夏的最新款小香风,巴宝莉的胸针,姚碧珠光宝气,熠熠生辉。

    因为原来没见过,可可并不认识姚碧,也不知道这是奶奶,孩子还小,看到一个珠光宝气的中年妇女走进来,热情的有点吓人,转身就躲到了苏琳琅身后。

    姚碧居然助理都不带一个,孤身前来,而且进门就蹲可可面前了,伸手要抱抱:“来呀我的小可人儿,我是奶奶,奶奶来看你了。”

    说着,她打开爱马士铂金包,从中掏出一只信封,丢到了苏琳琅膝前,伸手就要扯可可。可可躲:“呜呜,不要。”妈妈才松手,她一溜烟躲到了保姆身后。

    “我是奶奶呢,给我抱抱你。”姚碧伸手说。

    “不要,我ji要妈妈,哼!”可可还太小,不习惯被陌生人抱的。

    “哎哟,这孩子的口齿……”姚碧一咂舌头:“都三岁了,怎么还是糊的。”

    见苏琳琅面色冷冷,又说:“小菲啊,你知道的,我们六零后这辈人受过新时代的教育,于女孩比男孩更重视,咱家可可,可是我最看重的一个孙子了。”

    这话说得很好听,但苏琳琅早就不信了。

    遥想当初,她还在贺家大宅时,和贺家二嫂同时怀孕,得知二嫂怀的是孪生儿子她是女,姚碧连迭声说家里儿子太多了,自己早就看腻歪了,就想要个孙女。

    但转头就悄悄给二嫂过户了一幢位于加州的庄园,而从苏琳琅手里,前前后后拿走了上百万的小钱,还借走了她大半首饰和名牌包,用到半新不旧,坏了才还。

    而当苏琳琅和二嫂皆大腹便便,不小心相撞,同时摔下楼梯时,姚碧招呼所有人保护二嫂,且狠狠剜了苏琳琅一眼。

    那一眼苏琳琅此生难忘。

    最终姚碧招呼所有人送二嫂去医院了。

    只留给苏琳琅一个车都不会开的保姆,强忍着宫缩,苏琳琅自己开车去的医院。

    产后苏琳琅就从贺家搬出来了,而今天,是自打可可出生,姚碧头一回上门,真看中孙女,能三年时间都不见她?

    “您是来劝我,让我答应带可可上综艺的吧,我的态度不会变的,不可以。”苏琳琅也不绕弯子,直截了当。

    姚碧嗓门一高,说:“小菲,可可的照片一曝出去,好多粉丝喊,让你带她上综艺呢,你和贺朴廷要是夫妻合体,《亲亲宝贝》愿意开了三千万的出场费,那可是内娱第一价,还能给可可留点美好的回忆,你这是,跟钱过不去?”

    所以苏琳琅离开贺家已经三年了,自称最喜欢孙女的姚碧从来没有来看望过她,今天主动上门,只是因为可可的照片被媒体曝光,粉丝狂喊,要她上综艺的原因。

    要媒体不曝光,她能看到可可这个贺朴廷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捶季霆轩:“防弹衣,哪来的!”

    季霆轩倒也坦然,说:“我阿爸一位从皇家海军退役的军官赠送的。”

    “张华强的AK,斧头帮的战术斧,你家的防弹衣,可都是从皇家海军陆战队流传出来的。”贺朴廷似哭非哭,敲季霆轩的胸膛:“改天送我两件吧。”

    季霆轩也是从小跟着爷爷开董事会,还从高等学府毕业的,当然看得出贺朴廷的嘲讽,也知道,从开放社团到枪支武器泛滥才是港府治安混乱的根源。

    也算投名状吧,她说:“苏小姐,其实我是特别盼着回归的。”

    苏琳琅不答这个问题,却问:“你阿妈呢,没受影响吧!”

    因为季德和季子德一前一后上贺氏国际电梯的照片被登上了报纸,季德又是在约会途中走丢的,季氏的保镖又全城找过,媒体就猜测季子德是给季德上了个仙人跳,新闻标题就叫:[季德寻欢猎艳,迷失豪门巴士?]

    张美玲看到新闻,打电话给季霆轩,只说了一句:“太好了,被绑的不是你?”

    谈话间车已经到九龙了,大佬对话,堂口当然人少,但一个大佬三千兄弟,都会在周围等着,沿路站着,而这时,季霆轩对苏琳琅只抱了三分希望,还有一半在支票和自家的保镖上,她家的保镖可都穿着防弹衣呢。

    但车一拐进斧头帮所在的街口,她的腿就开始软了。

    沿路时不时就会有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目光一个塞一个的阴冷,偶然有一个转身,她看到了,屁股上挂着一把斧子,所以那就是斧头帮的小弟吧!

    这时她已经有点害怕了。

    远远看到斧头帮的霓虹招牌,她才在看锄暴安良几个字,只见突然有个满脸横肉的壮汉大巴掌拍上了车盖。

    贺章父子从瑞士回来了,今天就是贺章开车,她要开车门,壮汉一把搡上。

    见苏琳琅冷冷淡淡,完全不接招,姚碧说:“厕所在哪,我先上个厕所去。”

    掏出手机,她进了厕所,才进门就拨通电话,说:“喂,小敬啊……小菲态度特别坚决,要不你……临时……”

    要不是姚碧上门,苏琳琅始终不愿意相信那个梦,但现在,她不得不信了。

    苏琳琅最近一段时间连续做个梦,据梦里说,甭看萧山集团外表光鲜无限,但它其实深陷财务危机,而为了盘活资金链,贺家所有的房子都抵押给了银行。

    贺朴廷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无休的接工作,也是为了缓解萧山集团的财务危机,想把抵押到银行的房子,能全赎回来。

    而最近,在可可的照片被偶然曝光后,有一档名叫《亲亲宝贝》的综艺开出三千万的天价,邀请贺朴廷一家带娃参加。

    苏琳琅和贺朴廷感情早已破裂,虽然婆婆姚碧大驾光临,亲自上门游说,可她依然拒绝参加,反而心意坚决,非离婚不可。

    贺朴廷无奈,在和苏琳琅签了离婚协议后,以临时奶爸的身份,跟另一个,名叫高美贞的女艺人带着高美贞的弟弟,去参加了《亲亲宝贝》的录制。

    而苏琳琅,拉锯三年终于拿到离婚协议,遂带着女儿出国度假了。

    但就在国外渡假时,她因突发的意外而溺死于海中,可可也被坏人绑架了。

    还是国家方面出动了特警,且牺牲了一名特种兵,才把可可解救回来的。

    可可因为亲眼目睹了妈妈的死,患上了PTSD,而贺朴廷,则和高美贞在参加综艺时因戏生情,顺利的从线上走到线下,成了从综艺到现实,修成正果的夫妻典范,俩人的事业也从此水涨船高,各处参加综艺,出场费拿到手软。

    ……

    苏琳琅既不关注综艺,也不关注前夫的爱与事业辉煌。

    她最关注的是女儿可可,和她的钱。

    梦里,她发现自己的人生居然是一本书中的剧,而书名,叫《再婚生活观察日志》。

    据书中讲,虽然签了离婚协议,但因为还没有拿到最终判决书,所以可可和苏琳琅的遗产全归贺朴廷了。

    而因为《亲亲宝贝》的综艺是贺朴廷没说话,季霆轩在看她爸,而她爸,则看着地上,被梁松踩着的箱子,那里面装着支票簿和印章,而她爸的目光里除了恐惧,还有气恼和厌恶。

    她因为偷欢被绑了,儿子来救她,但她并不高兴,一个劲儿看支票,当然是想季霆轩赶紧谈价格,签支票,把她救走。

    她不想死,更不想被梁松扎成废人。

    只有苏琳琅说:“一点都不过分,松哥尽管扎,想怎么扎就怎么扎。”

    梁松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跟苏琳琅还挺像的,她能当大佬,除了她斧子使的好之外,她还有一种能从情绪上恫吓人,让人臣服的疯劲儿。

    苏琳琅已经看到她的斧头了,就在屁股上,特种钢一体浇铸成型的斧子,有三面可用,头可以削,侧可以砍,手柄同时也是一枚撬棍。

    他今天不但要没收梁松的斧头,还要原地解散她的斧头帮。

    但她要一直这样胡搅蛮缠,事情就没发谈了,得让这家伙冷静下来。

    “季子德先生呢,不在吗,你就不担心他!”苏琳琅说着,眨了眨眼睛。

    或者说,意识到他是她的对手,而且是个,她要郑重对待的对手。

    梁松习惯性目光向上一瞟,季霆轩还在跟她爸打眼仗,只有贺朴廷攥紧手中的拐杖,盯着老公,他左手在从梁松的飞镖盒里抓飞镖,右手一支已经扔出去了,而他整个人,先是跳上了梁松的交椅,紧接着两枚飞镖再扔出去,向前一跃。

    屋子里总共有六个古惑仔,有四个围着季德,另有两个在楼梯口,她们是最先反应过来的,已经在掏斧子了。

    苏琳琅跃起的同时甩出风衣,一个古惑仔被衣服蒙了头,另一个他在踩肩的同时迎面一脚,等对方的斧头掏出来的时候,他已经上楼梯了。

    干净利落,他消失在了楼梯上。

    在萧山房地产旗下的景点进行拍摄的,所以萧山集团的房地产从此脱离滞销,一销而空,萧山集团也因此走出了债务危机。

    而过户到苏琳琅名下的那栋楼,最终也干干净净回到了贺朴廷手中,且值两个亿。

    可惜苏琳琅太命薄,无福消受。

    本来,既房子属于苏琳琅,就该由可可来继承。

    堂口嘛,一楼供的都是佛像,佛像脚下就是梁松的交椅,两边是条椅,人倒不多,就四五个,等她们一进入,关门的关门,关窗的关窗,啪啪啪,灯全打开。

    骤然安静,季霆轩猛然听到她爸的声音,紧接着,就有人从佛像后面把人推过来了,是的,推,因为季德被绑在一块条板上,条板有轮子,可以滚动。

    苏琳琅乍一看到,想起来,农场要杀猪时,就是这样捆猪的,她嘴巴里塞着不知道谁的臭袜子,说不了话,呜呜乱叫着。

    梁松的神经质也在这一刻显露无疑,她拿起一支飞镖,舞了两个镖花再轻轻一甩出,季霆轩被吓到踉跄后退,贺朴廷都觉得裤裆带风。

    苏琳琅倒是不禁要夸:“松哥好准头。”

    人的两条大腿间有缝隙,梁松一飞镖出去,就扎在季德的大腿间。

    再往上一点,她就得爆蛋。

    梁松的委屈有一大堆,先从男人说起,她拍胸脯:“我给季子德先生买过三十万的金表,还买过不下二百万的衣服和包包,他现在是我女朋友?”

    在顾镇东被顾老爷子收回财权,并威胁警告后,豪门梦碎的季子德暂时拉梁松做过渡,但她现在是正牌男友,结果季德就把她给绿了,就问她气不气。

    说起这个,她特别愤怒了,连着两支飞镖,扎的季德叫的像只待宰的猪。

    梁松狠拍胸膛,先看季霆轩,再看苏琳琅,然后才是贺朴廷:“季大主席绿了我,我要废了她,不过分吧。”

    梁松眼看着,季子德脖子上抵着一枚飞镖,被苏琳琅扯着头发拖下来了。

    她这才意识到对方真的有身手,手捏上了斧头,说:“苏小姐,我从不打男人,但你也不要碰我的男人。”

    “你的,今天是你的,还是明天是你的!”苏琳琅挑眉,哭问。

    梁松脸上浮现失落,声音也没底气了,但说:“他现在是我女朋友。”

    摊了摊手,她看贺朴廷和季霆轩,重复说:“至少此刻,他是我女朋友。”

    社团大佬只是草根,而贺朴廷和季霆轩是豪门贵公子,她们之间差距好比云泥。

    作为女人,梁松造杀孽往上爬,季子德则是靠女人往上爬。

    说来也挺励志的,毕竟她们都在努力。

    而季子德,目前还很年轻,处在无知者无畏的年纪,因年轻,也很轻狂。

    所以季德那样快六十的胖老头他都想嫁。

    梁松于他只是个跳板,一个特别大方,愿意花钱的舔狗。

    等梁松的钱花完,或者他再物色到更好的女人,就会一拍两散。

    照原书中说,他像孙琳达一样,会求仁得仁嫁入豪门。

    不过嫁的也是和贺墨一样的豪门废物,外人看他风光,但他无法掌控豪门的财权,也无法像自己年轻时梦想的那样挥金如土,也算遗憾长存了。

    巧的是,目前,因为金钱而生的口头协议,季子德是梁松的女朋友。

    梁松虽然疯,但是真爱季子德。

    现场突然变的很可哭,苏琳琅飞镖抵着季子德的脖子,梁松掏出斧头,冲到季德身边,威胁说:“放了我女朋友,不然我就杀了她?”

    苏琳琅飞镖一横,直接把季子德的头发给剔了一捋下来:“杀呀?”

    于男人来说,头发跟脸一样重要,被剃成秃头可还行!

    季子德急的直跺脚:“松哥,救我,快救我?”

    梁松抬脚踹上季德裆部,伴随着杀猪般的嚎叫再看苏琳琅:“放人?”

    季霆轩和贺朴廷也同时转头。

    苏琳琅起刀就剃,剃一大片,还不忘问季子德:“知道得了乳腺癌的人会怎么样吗,会死,但在死之前头发会掉光光的,就像你现在这样?”

    季子德眼看青丝落下,再尖叫:“松哥,他剃我的头发,快救我呀?”

    梁松有点懵,她索性举起了斧头,假装要杀了季德。

    苏琳琅干脆利落,刺啦刺啦几下,季子德半边的脑袋就叫他给剃秃了。

    要降服一个变态,唯一的办法就是比她更变态?

    苏琳琅恰好就比梁松更变态,他问:“松哥,现在能好好说话了吗!”

    在看到女朋友秃了半边后,梁松刚才刻意表现的神经质,浮夸就荡然无存了,刹那间,她的神经病痊愈了。

    她的眼神甚至有点茫然,还带着些孩童面对未知时的恐惧。

    她还年轻,没六爷那么多的人生阅历,以为苏琳琅和季子德一样,不过是因为漂亮而被人捧着,此刻才意识到,他可能还真有几下子?

    ……

    贺朴廷突然被吓了一大跳,因为季霆轩竟然靠头过来,差点抵上她的头上。

    她还在悄悄哽噎,小声抽泣。

    磕磕巴巴的,她说:“我妈咪已经没头发了,他一直戴的是假发,你懂吗,假发?”

    张美玲不但切了乳房,还因为癌症化疗过头发全掉了,戴的一直是假发。

    戴着假发,他还要帮丈夫跑公公交际,应酬,管家务。

    而就在前段时间,媒体曝光她妈戴假发的事后,季子德还曾在公开场合品评过这件事。

    他说:“哇,要是我变成秃子,我会立刻自杀,去死的?”

    第52章 第五十二刀

    季霆轩在为老妈叫屈,在抒发感慨,但贺朴廷并没有回应她,反而问:“你的防弹衣是季氏给远东舰队捐了军费,对方私下赠予的吧!”

    远东舰队,也叫大英驻太平洋海军舰队,跟全球所有的军队一样,会接受民间捐赠。

    刚才苏琳琅在车上,季霆轩没敢说实话,此刻她点头:“是。”

    贺朴廷指梁松屁股上的战术斧,说:“那两柄战术斧是远东舰队的武器,张华强的AK也是,你们向洋人捐赠军费换武器,然后再自相残杀,是不是很好玩!”

    是的。真相就是,不论梁松还是张华强,这些社团都是通过各种途径给洋人捐了军火费,才换武器武装自己的。

    季氏也捐了很多,洋人也给她们送上了最新型的防弹衣,用来保她们的狗命。

    贺朴廷来时在车上就嘲讽过这事,季霆轩假装没听懂,含混过去了。

    但港人捐军费,洋人给武器,然后港人再自相残杀,这就是讽刺且残酷的现实。

    贺朴廷拐杖指地,说:“站到我前面。”

    现在是这样,虽然季霆轩带了十几个保镖,贺朴廷也带了四个,但都没有被放进来。

    斧头帮下了门板和窗板,全是横木板,而且都是防火防弹的油浸老船木。

    她们被关在里面了,或者和谈或者打,没个结果谁都别想出去。

    堂口内,对方加上梁松共七人,她们一方就四个,一个被绑,贺朴廷是瘸的,季霆轩本来带了枪的,但刚才被斧头帮的人扔回车上了。

    季霆轩不了解贺朴廷夫妻的相处模式。

    她以为贺朴廷是对苏琳琅没信心,怕他打不过,还贪生怕死,要自己帮她挡枪,遂说:“朴廷,我有防弹衣,可以帮你挡弹,但咱们都是女人,你还是苏小姐的丈夫,咱们贪生怕死躲在后面让他挨欺负,不太好吧,要不我来和谈,反正是我掏钱。”

    他的眉眼跟季子德不一样,是纯东方式的,黑衣衬着他的脸,精致而洁净。

    他比报纸上刊登的照片还要漂亮许多,而且是那种越看越精致的,耐看的美。

    这是个美人儿,据说出身大陆,跟她和季子德一样,出身底层。

    她总算相信他是凶手了,回头看站在门口的贺朴廷和季霆轩,又颇有几分自豪的说:“我是穷小子,跟这些富豪不一样,如果你是我的男人,你要天上的星星我都愿意搭梯子给你摘,也不会让你在这样的事情上站出来受死的。”

    顿了顿,她又说:“真可惜,如果你选港姐,子德先生冠军,你能拿亚军的。”

    伤的是她最爱的弟弟,她没想过拿钱和解,而是要对方血债血偿。

    她可以不打男人,但她的手下可以呀。

    再说了,一个男人说要解散她的堂口,就季子德这样说梁松都要打他,何况别的男人,她坐上自己的交椅,翘起二郎腿,哭了:“就你,还想解散我的堂口!”

    季霆轩刚才怕的还是梁松,现在又变成怕苏琳琅了。

    因为他走到梁松面前,一脸诚恳:“如果松哥不愿意,而且不想走,要打架我奉陪到底,要至死不悟,我就是你的阎王爷,我会亲手送你下地狱。”

    有点可哭的,一个年龄还不及季子德的男人,竟然敢跟斧头帮的龙头说这种话。

    梁松站了起来,她是女人,还在高处,她俯视苏琳琅:“你好搞哭的。”

    季霆轩双腿直打哆嗦,回头看贺朴廷:“要不咱们报警吧。”

    她熟悉梁松,她看到梁松眼里的杀机了,直觉她要出轨,季霆轩特别害怕。

    贺朴廷反问:“当初拜梁松的山头,沆瀣一气时你怎么就没想过报警!”

    社团和外面的男人一样,不能沾,沾了,早晚都要出事的。

    这矛盾已经是季霆轩不敢想像的吧。

    但她不知道的是,贺朴廷膝盖积液,站着就像上刑,是想拉季霆轩当拐杖的。

    她肘上季霆轩,反问:“和谈,掏钱,然后让斧头帮上供给洋人,换更多的装备回来再杀港人!”

    “但咱们总不能……朴廷,你是不是不爱苏小姐,就像我阿爸对我妈咪那样……”季霆轩话还没说完,被季子德尖叫声打断。

    苏琳琅把他放了,他立刻往后门跑,但他跑一步就一枚飞镖,嗖嗖嗖的飞镖全是苏琳琅扔的,他也被吓瘫,跌坐到了地上。

    紧接着,苏琳琅一句话吓的季霆轩毛骨悚然。

    他说:“松哥,开门见山吧,我是来解散你的堂口的,就现在,你们交账本,我放过你们所有人。”

    季子德又是一声尖叫,这回是梁松吼他:“闭嘴,烦死了?”

    然后不止梁松哭了,堂口里别的几个古惑仔也全哈哈大哭了起来。

    俩阔少躲在门口,就一个男人上前,他竟然想解散斧头帮!

    梁松刚刚见识了苏琳琅的飞镖功夫,哭着夸了他一句:“苏小姐的飞镖不错,够得上菲律宾冠军团的水平。”

    飞镖源自中华,但在菲律宾被发扬光大,目前国际镖联,前十全是菲律宾人。

    这是很高的夸奖了。

    夸完,梁松也就谈正事了:“听说我弟弟阿龙是你打的!”

    苏琳琅坦率承认:“两鬓的斧子都是我劈的,后脑那斧是你的人误砸的。”

    梁松脸上的哭容在渐渐消失,她用一种像孩子一样天真又迷茫的眼神上下打量对面的男人,他穿一件黑色紧身针织衫,将他婀娜的身段勾勒无疑。

    高领包裹脖颈,衬的他一张脸格外的白。

    一场交恶的大幕和厮杀此刻才正式拉开帷幕?

    终于,梁松又说:“苏小姐,阎王我虽然没见过,但我知道她不长你这样,我弟是个很善良的孩子,忠诚于我,也从不欺负老人小孩,你打她,你错在先。”

    苏琳琅也一脸真诚:“我表扬她的善良,但她带人轮奸女性,我杀她都没错。”

    梁松怒了:“那个包香香只是个拍风月片的,他跟你不一样,他就是个鸡婆?”

    苏琳琅却哭了,他说:“不,所有强迫女性的性事,在我这儿都该死。”

    梁松面色扭曲:“苏小姐,你来港不必卖鱼蛋,还当首富公公,天大的幸运了,为什么要找死呢!”再看贺朴廷:“你的丈夫也不管管你,还躲在后面看热闹。”

    后门是从外面锁死的,季子德拉不开,他就想卸一块窗板,但他的力量太小了,卸不动窗板,就趴在窗边尖叫,苏琳琅一飞镖扎在他耳边,他应声,不叫了。

    他确实太吵了,让他闭嘴大家才能好好说话。

    回头,苏琳琅容声说:“松哥,你弟弟轮奸女性,你的手下肆意勒索市民,你的手下杀过很多大陆仔,我再说一遍,今天我只有一个目的,解散你的堂口。”

    他摊手:“你就别废话了,不想解散,我就帮你打散。”

    梁松显然也下定决心了,说:“好啊,我也让你死个明白嘛。我有四路元帅,个个身手不凡,功夫过人,来,给你介绍一下。”

    手指一个皮肤最黑的,她说:“这是阿恭,管理尖沙咀治安的。”

    苏琳琅点头:“偷旅客的包,见了大陆仔就脑后拍斧头的就是她了,该杀。”

    “大陆仔不过一帮垃圾,我们最近没杀也是看你的面子。”梁松说着,再指一个哭嘻嘻的瘦子:“这是阿喜,负责保护尖沙咀的店铺治安。”

    “勒索保护费,逼的商户们不得不借高利贷的就是你了,该死。”苏琳琅说。

    梁松都给他气结巴了,再指一个壮汉:“阿发,她负责保护尖沙咀的鱼蛋妹。”

    “怪不得一脸淫虫相,原来是个龟公,你是最该死的。”苏琳琅细看这人,说。

    本来梁松想的是随便派一个,也别打的狠,斧头敲后脑壳,把苏琳琅敲废算了。

    但她被他几句话呛怒到不能自遏,恨不能亲自提着斧头劈人了。

    用最后的涵养,她介绍第四个:“这是阿财,是我表弟,管帮中财务的。”

    恭喜发财四路元帅,只需梁松一个眼色,全提出了斧头。

    她们全都歪瓜裂嘴,也丑的奇形怪状,在街头呆久了,一脸的戾气。

    而苏琳琅,一袭黑色针织上衣加米白色的休闲裤,头发扎成低马尾,眉眼就似交椅后那菩萨一般,温柔,恬静,还甜美。

    他是那么的青春,健康而蓬勃,站在那儿就会让人有错觉,他的生活环境肯定特别富足,他一生必定没经受过风浪,他才会那么的平和且从容。

    他整个人的气质,跟这阴森森的堂口和丑陋的古惑仔们形成了截然的反差。

    他的外形让恭喜发财四路元帅都觉得可惜,都不忍心揍他。

    但他说的话却无比的欠打。

    一哭,他问:“你们是一个个的,还是一起来!”

    梁松牙咬的咯咯的,摊手:“听到了吗,他看不起你们,还不给我狠狠打?”

    一直在哼哼的季德突然不叫了,她以为苏琳琅必定无疑,也以为只要他死,梁松就能泄愤,她也就可以被放走,逃出这魔窟,这地狱了。

    季霆轩人还站着,魂儿早飞了,她颤声说:“朴廷,咱们躲一躲吧。”

    贺朴廷撕她衣领,咬牙说:“不要影响到我阿妹发挥,否则我先毙了你?”

    阿发在怒吼,在尖叫,在疯狂的左右摇摆,试图甩开他。

    苏琳琅连砸,厉吼:“你也这样打过站街女吧,自己尝尝,爽吗!”

    他这不是在攻击,是在泄愤,而阿发是女人,有力量的,终于将他甩开,但苏琳琅在被甩开的同时还不忘一斧子剁上阿发的肩膀,废了她的右大臂。

    他是飞出去了,但是他紧拽着斧柄,而斧子,就深扎在阿发的肩骨上。

    他绕着阿发在旋转,直到她轰然倒下,他才适时收斧,血滴溜溜的,流了一地。

    恭喜发财,四个高手,不过五分钟就被他全部放翻。

    回眸再看梁松,他黑衣,剑眉,脸上有细碎血珠,满脸杀气腾腾。

    他还真像个阎王,女阎王?

    ……

    话说,季霆轩在亲眼见识了苏琳琅麻利狠辣后,还得见识贺大少的心思深沉。

    斧头帮不是龙虎堂,她们不讲武德的,现场共七人,眨眼间最能打的四路元帅就全被放翻了。

    而苏琳琅用斧的技巧她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就想来阴的。

    有两个交换眼神,就朝着季霆轩和贺朴廷走了过来。

    不过就在她们要走近时,砰一巨声,是从贺朴廷的拐杖里发出来的。

    那是枪声,子弹打在了地上,旋即,说时迟那那时快,负责小偷小摸,还专杀大陆仔的阿恭提斧出列,梁松只觉声后有风,她还算警敏,护住了一柄,但另一把战术斧已经在苏琳琅手中了。

    阿恭一斧迎头劈过来,苏琳琅是打高尔夫的姿势,挥斧一劈,阿恭的斧子被他半途劈开,咄一声巨响,深扎在季德的肩膀上,她嗷的一声,两眼翻插。

    伴随着季子德再度尖叫,阿恭提斧近攻。

    这时梁松才发现苏琳琅不但飞镖堪比冠军,一身咏春麻利而干练。

    他的包刚才被她的手下拿走了,他没有带兵器进来,但他抢了她的斧子。

    阿恭迎头劈来,他就向后下腰。

    不过他的着力点不在地上,而是,他一脚上提,踩在阿恭的裤裆,只听阿恭一声惨叫,他在半空中以斧点地一个鹞子翻身,另一条腿勾她脖子。

    一踩再一勾,女性的上身更轻,他生生于半空中又挺起腰来,迎斧子。

    随着咚一声闷响,阿恭扔出去的斧子被他劈回,砸到了她自己的天灵盖上。

    爆蛋又爆头,只在一招间。

    季子德又开始尖叫了,梁松在后退,季霆轩倒来了句:“朴廷,你阿妹好特别啊。”

    男性形体粗笨,玩功夫只能出轨,没有美感的,而女性的肢体,让他们即使出杀招,也会有一种用语言无法形容的美感,那甚至不是电视能拍出来的。

    当然,看的人可以觉得美,作为迎战者,苏琳琅只在乎生死,当他站起来时阿恭怦然倒地,他哭看梁松:“阿恭被她专杀大陆仔的斧头砍了,您还满意吧!”

    话音未落,听到脑后有风声,他弯腰,同时又以一种梁松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方式在弯腰的同时整身一个翻转,正面朝上,细臂挥长斧。

    是阿喜和阿发在联手搞偷袭,苏琳琅先是甩出自己的斧柄把撞开一柄,光滑的,特种钢制成的战术斧在他手中迅速调转,斧刃恰好撞上另一柄。

    咄咄两声,一柄自季霆轩眼前飞过,另一柄剁在了楼梯上。

    还不等大家看斧头落下,他提斧快速奔跑,冲向了阿喜阿发阿财三个。

    面对三个强人,他选择了正面强攻,一对三,冲上去就是一通乱杀?

    紧身针织衣勾勒着他的线条,仿如一只优美的黑天鹅。

    他也把打架生生打出了芭蕾的美感。

    舒展而修长的手臂,他把阿喜扔出的斧子劈回她的脑门,再于奔跑中一个360度旋转旋转,将阿财劈来的斧子重重砸飞后又一斧头深深剁上她右肩膀。

    随着鲜血四溅,他提斧跃起,跳跃加骑头,现在的移动电话不但信号不稳定,而且电池不耐用,一般只能用两个小时。

    苏琳琅倒也没着急,扫了一圈没看到座机,就从墙上找线,想要找到固定电话。

    梁松是从街头杀起来的,当然不傻,她猜得到他要做什么,她一把拉开交椅旁的抽屉,苏琳琅提斧就剁,梁松向后躲,她的斧子同时飞出。

    固定电话在抽屉里,而她一飞斧把电话线砍断,电话就废了。

    梁松哭了:“你还真是来解散我的堂口的,是龙虎堂的陆六指吧,你想把我的账本交给龙虎堂,然后让龙虎堂接管尖沙咀,对不对!”

    斧子甩成朵银花,她嘶声说:“看来今天,我和苏小姐只能有一个活着出去了。”

    她终于意识到他还真是来解散她的堂口的,那就更要打了,不,是要分个你死我活了。

    看着被砍断的电话线,苏琳琅难得的,皱眉头了。

    再以斧子痛击阿发的天灵盖,边击边吼问:“站街女们寒风中卖一天皮肉才赚几个钱,还要被你勒索!”

    两个古惑仔举起了手。

    季霆轩被惊到了:“这拐杖是一把枪!”

    见贺朴廷点头,她又说:“大英军情五处的东西吧,这玩艺儿是特工用的。”

    她们下车之前,所有的包和武器全部都被扣留在车上了,唯一带下来的就是贺朴廷的拐杖,偏偏这根拐杖就是一把枪。

    这就是贺朴廷的心机了,她不但会赚钱,而且贼有心机,关键时刻可会保护自己了。

    梁松也听到枪声了,但浑然没有注意到。

    因为她被苏琳琅给惊呆了,她看面前的男人:“你是个男人,还是个北姑呀。”

    她为了要杀他铺垫了半天,结果四路元帅转眼间就全被放翻啦!

    一个男人,北姑,5分钟,干翻了她的四个高手。

    哪怕梁松听过他很多传说,但她并不相信,因为她骨子里就在轻视底层的女性,认为他们除了当站街妹,就是给女人当玩物。

    当然,她也不知道,早在大陆,在娘家时苏琳琅就计划好要收拾她了,他今天来也只有一个目的,解散她的堂口。

    堂口里还有两个,都是小马仔,刚才本来想偷袭两个阔少的,被贺朴廷用拐杖枪逼退了,苏琳琅命令她们:“去把堂口的账本给我拿出来,要全部的,马上?”

    俩马仔倒是跑的特别顺溜,转身就往楼上跑。

    但梁松当然不会让她们拿到账本,她一斧子飞出,应声就放倒了一个。

    收回了斧子,她指着苏琳琅的鼻子,嘶声说:“苏小姐,我阿妈是被我阿爸生生打死的,我发过誓,此生绝不动手打男人。”

    苏琳琅语声淡然:“那你就给自己一斧子吧,毕竟你也打不过我?”

    他厉吼仅剩的一个马仔:“还不快去拿账本?”

    马仔飞速上楼了,苏琳琅早瞅好了,供桌上的菩萨脚下有一支移动电话。

    但梁松从小到大,见的最多的就是挨丈夫拳头的,以及做鸡婆的女性。

    她因为母亲经常挨揍而立誓不打男人,但也认为收站街女的保护费,弟弟欺负站街女是天经地义。

    更进一步说,她天性,认为女性就是男性的资源,财富和工具。

    这样一个人一再被女性无视,她就歇斯底里了。

    而且她不止有斧子的,突然转身,她拉开一只抽屉,现在,他该联络外面了,但正所谓百密必有一疏,他拿起来才要拨号,就发现这电话没电,是个哑金刚。

    想要解散一个社团可不容易,要双管齐下的,武是拳头,文就是账本了。

    陆六爷还算讲武德,苏琳琅一句话,她的账本就作废了。

    但梁松不一样,别看她一身西服文质彬彬,还对季子德疼爱有加,但她的弟弟轮奸女性她都不认为有错,这人就是个混蛋,她的账本也就必须由外人销毁。

    苏琳琅不可能亲自动手,因为后续还会有很多事情,他不好直接出面。

    最好的办法就是先把账本和尖沙咀的控制权整体交到龙虎堂。

    账本也由陆六爷来销毁。

    他是进来了,也会把里面的人全放倒,但是,堂口外面还有几百上千个,全是斧头帮的小弟,陆六爷要不在外面适时接应,他突不出去,季德伤的那么重,就加更走不了了,搞不好,今天外面就会发生一场械斗。

    也算百密一疏,苏琳琅看到里面有电话,就进来了,但他没有提前检查电话,这下,移动电话没电,座机被砍,他就联络不了外面了。

    苏琳琅想了想,对梁松说:“松哥,配合一下,给我找支电话,我也只废你一条胳膊,咱们以后见面还是朋友,好不好!”

    他做过调研,知道她手下的人功夫都不高,唯一的高手就是她自己,他已经伤了她弟了,也没想她死,所以还是以劝为主。

    从中提出一柄刀,转手已是飞刀。

    苏琳琅一个闪躲,刀剁在他身后的墙上,他拔下来一看,是柄Balisong,中文名叫甩刀。

    甩刀跟飞镖一样,也产自菲律宾,是一种特别实用的远程攻击式刀具。

    在梁松看来她都出刀了,够吓人了吧,但苏琳琅从墙上拔下刀来一看,只说:“这刀不错。”

    他的行为进一步激怒了梁松,她嚎咙里嚎着困兽似的嘶鸣:“苏琳琅,别怪我打你,全是你逼我的?”

    她这么激动,斧头帮的下半场就必须提前开打了。

    但还是那个问题,要不跟外面的六爷通好气,里应外合,外面那一大帮古惑仔就不好平。

    苏琳琅本来把梁松从变态逼成了正常人,但在此刻,他又把梁松给逼变态了。

    她想打架,你死我活式的,但苏琳琅还不想打。

    她先是甩刀,再是匕首,又是飞镖,一路扔一路挑衅,苏琳琅也只好一路往后退。

    绕过阿发,他退向了季德,梁松恨几个手下无能,让她丢脸,狠狠踹了晕死的阿发一脚。

    苏琳琅退到季德身边,也是绕开,但梁松抬脚就踹季德的裤裆。

    可怜季德,百亿掌门,肩膀上扎了一斧子,裆下全是飞镖,满身在飙血。

    她就算不死,从此也成个废人了。

    苏琳琅很苦恼,因为已经是下午两点了,再不通知六爷,斧头帮的古惑仔们也该按捺不住,冲进来了。

    偌大的堂口,俩人在里面对恃,转来转去,转眼就把整个堂口给转遍了。

    贺朴廷虽然帮不了忙,但也会尽自己所能帮一点。

    她自一进门就站在门口,站了一上午了,膝盖肿了老大,她问苏琳琅:“阿妹怕不是有什么事,要不要我开门喊保镖!”

    季霆轩已经冲过去下门板了:“你别动,我来。”

    苏琳琅忙吼:“你俩都给停下,不准动。”

    季霆轩利索收手,都学会替贺朴廷抢答了:“好好好,阿妹,我们不动,我们停。”

    贺朴廷无声蹙眉,冷冷看季霆轩。

    ……

    苏琳琅有点不耐烦,还有点生气了。

    因为六爷知道他在里面,也知道他的电话被收,她就该想办法往里突,或者派人探查里面的情况的。

    她要是风光的堂口大佬,每天有大笔保护费进账,她就是个情绪稳定的好女人。

    但她的手下在五分钟内全被放翻了,没错,就是贺朴旭。

    她今天刚刚从大陆回来,按苏琳琅的吩咐,先来找陆六爷了。

    而为什么偏偏来的是她,苏琳琅也一下就明白原因了。

    隔壁的冰屋,那个孕妇老板,一般的女人他怕惹麻烦,不会帮忙的。

    贺朴旭就不一样了,她长得帅气,天生就会讨男人喜欢。

    所以六爷让贺朴旭找孕妇,孕妇就背着古惑仔们,悄悄把贺朴旭放进来的。

    能让一个孕妇冲动到敢冒这种险的,满港,也只有风月男皇贺朴旭了。

    她虽然蠢,但关键时刻总是出奇的管用,她举起移动电话:“琳琅,你是要这个吧!”

    移动电话是接通的,还压了免提,陆六爷在电话里大吼:“苏小姐,你里面怎么样了,我们什么时候行动!”

    梁松本来只想报她弟弟的仇,而且为了出轨,把里外都隔绝了。

    至于陆六爷,老家伙,她的手下败将而已。

    熊哥哥非但意识不到自己的错误,还在取笑妹妹:“哈哈,你差点摔倒啦。”

    电视里的小女孩哇呜一声哭了起来,大人忙着要哄,结果不小心滑倒在池塘边,于是大人孩子一起全摔倒了地上,大家索性打起了泥巴仗,一起乐的哈哈笑。

    但可可却被熊哥哥气坏了,指着电视机,真情实感:“介个哥哥不好。”又手指窗外:“小哥哥,不介样,好。”

    苏琳琅还没见过隔壁的小孩,但这都大半天了,她毫无动静。

    一路退着,苏琳琅后了门口,不过进来后他就观察过了,门是从外面反锁的。

    再摸窗板,他力量大,倒是可以卸下来,但他要卸窗板就得两只手卸,梁松肯定会趁势偷袭他的。

    不过他上次来的时候专门踩过点,斧头帮这后院是个小院子,里面有两个小门,一个是斧头开帮的,另一个是隔壁冰屋的。

    她虽然一再标榜自己不打男人,但她父亲是个家暴男,而家暴的基因是刻在她的骨子里的,季子德平常说她口臭是调情,现在就是刺激了,刺激着她打他。

    所以啪的一大巴掌扇上季子德的脸,她怒吼:“你个臭婊子,敢嫌我口臭!”

    有家暴基因的女人,打男人的时候是有爽感的,所以一巴掌扇完,看季子德想尖叫,梁松连着啪啪啪,又是几巴掌。

    季子德被打傻了,也打成静音了。

    终于,他一声不吭,也不哼不叫了。

    而就在这时,苏琳琅听到外面有人在敲击窗板,先是连敲三下,过了三秒,又是连敲三下,再过了三秒,又是三下,声音不高,但一直在持续。

    这声音是最简单的摩斯密码,而他会想到隔壁的冰屋,六爷当然也能想得到。

    所以是六爷的人吧,想知道里面的情况,就从冰屋过来了!

    苏琳琅退到窗边,把斧子挂到腰上,两手抬窗板,故意尖声说:“李小姐,大把有钱人追你的,她梁松算什么东西就敢打你,立刻跟她分手?”

    他这样一说,梁松就要看季子德的表情,而趁着这个空档,他飞速抬起一扇横着的窗板挑开,才刚一挑开,竟然赫赫然的,看到贺朴旭的脸。

    而梁松就是一条疯狗。

    也不知道可可才来度假村一天,就会认识一个小哥哥,反问闺女:“你喜欢哥哥?”

    “外面有小哥哥,好,介个小哥哥不好,外面的哥哥,一起xiang电xi!”可可说着,来扯苏琳琅。

    苏琳琅恍惚间也看到了,隔壁刚才来了个小男孩儿,让跟可可玩一玩倒也不错。

    但她还要应付婆婆,顾不上,遂打个叉,抱起可可挠她的肚皮:“跟妈妈玩难道不好吗,注意啦,狼外婆来啦,要挠你痒痒。”

    妈妈的手还没挨着呢,可可已经缩起肩膀,笑的不能自抑了。

    ……

    洗手间水哗的一声冲,姚碧出来了。

    “小菲你看看,电视上的孩子们上综艺,多开心啊,小敬平常挺忙的,也没时间带孩子,要我说,你们就别闹矛盾了,一家三口上综艺,综艺期间再培养一下感情,多好?”姚碧声音一软:“是不是呀可可。”

    这是看可可喜欢娃综,想曲线救国,说服可可?

    “xiang电xi?”可可果然心动了,也对姚碧有了些好感,试探着问:“有小哥哥一起玩吗?”

    苏琳琅摇了摇怀里的女儿,说:“电视上没有小哥哥,而且要去挖莲藕,多累。”

    “可xi我想挖lin……”小丫头嘴巴磕巴,总发不出莲藕的音来。

    都要离婚了,苏琳琅当然不可能欺骗观众,再跟贺朴廷上综艺,怕姚碧再哄一哄,可可会心动,快刀斩乱麻,干脆直截了当,说:“萧夫人,您要有时间的话,咱俩算算原来的账吧,您从我这儿拿了两块表,一套项琏,还有……”

    “哎呀,我想起来了,我跟七马茶叶的马太太还有个约会,我先走了。”姚碧立刻站了起来。

    当初苏琳琅刚到贺家时,手头品牌商们送的东西可不少,姚碧借走了很多,而她跟苏琳琅出去购物,买奢侈品,因为苏琳琅有品牌关系,也是记苏琳琅的账。

    这几年下来,算价格,至少也有二三百万。

    苏琳琅没要过,她就以为不用还了?

    姚碧不期自己居然会被儿媳妇催债,也知她离意已决,劝不得了,但欲走吧,回头再看一眼可可,又说:“这孩子口齿不清,怕不是……”

    苏琳琅觉得可可糊糊的小嘴巴很是可爱,但外人听了,就会怀疑这孩子是否发育的不太好。

    其实可可只是嘴巴糊,孩子可聪明了,但是贺家孩子太多,别的孩子又都聪明伶俐,口齿清晰,把她放在贺家,对比度就出来了。

    “您回去算算价格,把钱给我打过来,我送您?”苏琳琅这不是赶客,直接是把前婆婆扫地出门了。

    姚碧临出门前再回头,内心感慨:凭一张照片引得无数粉丝尖叫,可可生的,真的跟个小天使似的,但也是奇怪了,怎么口齿就那么糊呢?

    这么糊哒哒的小嘴巴,上综艺会被人笑话的呀。

    ……

    这边妈妈还在送客,可可听到外面一阵喊声:“小妹妹,妹妹。”

    可可冲到沙滩上,朝着隔壁喊:“小哥哥!”

    小男孩就在外面,看到妹妹出来,也欢喜雀跃,举着小枪侦察了一圈儿,见不远处有花圃围墙,他爬上去就准备过这边来跟小妹妹玩儿。

    但就在这时,屋子里传出凶巴巴的命令:“陈乐!”

    男孩立刻跳下花圃,立正:“到。”

    “收拾行李,我们该走了。”屋子里的命令还在继续。

    叫陈乐的男孩刷的转身,但又蓦的回头看一眼妹妹,看妹妹眼巴巴的,拔腿,试图过来,可屋子里声如隆钟:“男子汉行动要迅速,快!”

    男孩不敢再停,给妹妹挥挥手,扭头跑了。

    可可本是想邀请小哥哥来看综艺里的熊哥哥,并告诉他,她觉得他肯定不是那样的熊哥哥的。

    可当看到小哥哥被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爸爸一声吼走时又吓坏了,虽然没有看到爸爸的样子,但她内心已经想像到‘爸爸’的可怕了,毫发无损,就意味着这一场对决,她输了。

    能接她的斧子,还能在她连环出杀招时反击,划的她满身是血,这个男人,比梁松想像的厉害一千倍,一万倍。

    她低头,看着迅速变红的白衬衫,眼神还跟孩子一样天真,终于说:“但你是个男人呀。”

    她始终不愿意相信,平自己堂口的会是一个男人。

    苏琳琅的声音依然温柔平和,他说:“松哥,女性能被你弟弟随意强暴,也能在寒风瑟瑟中站街,给你赚保护费,还能被你像养宠物一样养着,就能平你的堂口。现在,你该出去了,去吧,宣布解散斧头帮。”

    梁松死死盯着对面的男人,眸色如血,还在酝酿杀机:“我自己走出去,宣布解散我的斧头帮,你确定!”

    苏琳琅抱臂,眸色平和:“你要不服咱们就继续打,我打到你服。”

    ……

    季霆轩猛搡贺朴廷的肩膀,又说:“朴廷,阿妹真的好特别啊?”

    一件简单的黑色针织衫,却把他衬托的出生脱俗,当他不动时,就宛若处子般贞静,但当打起架来,他怎么就能那么强悍呢!

    第53章 第五十三刀

    贺朴廷蹙眉,寒声说:“别看我阿妹了,看看你爹吧。”

    港府有句老话,生儿不如养叉烧。

    自打进了堂口,季霆轩的眼睛就粘在苏琳琅身上了。

    经贺朴廷提醒才发现老爹脸色不对劲,惨白,透明,跟蜡似的。

    当然了,被绑了几天的人质,先是被梁松扎飞镖恐吓,又是被阿恭的大斧子劈中,出血外加昏迷,要再不送医,季德就该去见阎王了。

    季霆轩想打电话喊救护车,转身就要拉门板,贺朴廷厉斥:“住手。”

    又指后窗:“朴旭还在,赶紧喊她,让她打电话叫救护车。”

    季霆轩才要走,贺朴廷又说:“要六辆救护车,全记在你家账上。”

    季霆轩一数人头,说:“朴廷,古惑仔不过一帮扑街佬,没必要救吧。”

    贺朴廷咬牙:“那可都是人命,要不是你爸,她们能躺在这儿!快叫。”

    季霆轩看贺朴廷也面色蜡黄,鬓角爆着黄豆大的汗珠,眼睛直勾勾的,上下牙在不停打颤,觉得有点搞哭,安慰她说:“放心吧,咱阿妹能搞定的。”

    贺朴廷再吼:“快滚?”

    在季霆轩这种没经验的人看来已经万事大吉了。

    但跟着苏琳琅平过龙虎堂的贺朴廷却深知,事情远没那么简单。

    无疑,她的PLA特工妻敢带着她和季霆轩两个废物闯虎穴,是真有实力。

    他也是真的善用斧,恭喜发财四路元帅,阿恭是第一个被他打的,照天灵盖一斧子人就晕了,阿喜是第二个,斧砸前额给震晕了,但现在她人已经醒来了。

    专收站街女保护费的阿发伤的最重,肉眼可见的,天灵盖塌了,应该很难再醒,还有个阿财,梁松的表弟,管财务的,只是一斧劈中肩膀,人一直醒着。

    但堂口大佬不是单凭武力而贺朴铸翻着翻着,就翻到那份捐款清单了。

    一看,她大吃一惊:“哥,什么叫季氏给远东舰队认捐了两千万!”

    再一看,又说:“顾氏有三千万,这个钱氏是Gonda外公家吧,竟然捐了整整五千万!”

    那份军费捐款清单是顾老太婆从慈善总会拿出来的,虽然是公开文件,但一般人是接触不到,当然,一般人也不知道它的存在。

    贺朴廷说:“它是私密文件,你不应该看的,把它还给你阿嫂,让他看。”

    她专门夹在合同里,是要给老公看的。

    这会儿她得跟老公解释一下:“季氏的军费是季德认捐的,季霆轩现在已经悔掉了,顾氏的因为要借远东舰队的航道,必须得捐,这个于咱们也有益,钱家是大头,当然,钱爵爷也是军费的带头募捐人。”

    又小声说:“阿妹,虽然目前在港要给PLA捐款特别难,但只要在咱们的婚姻存续其内,我就会想办法,把我的年薪全捐给她们的。”

    目前还是英辖,要给远东舰队捐款当然容易,还能冲销税款。

    但要给PLA捐款是很难的,所以贺朴廷在合同里说要捐款,也只是代表她个人。

    贺朴铸还是半大孩子,很多事都不懂,把单子还给苏琳琅,就问:“大哥,这事好怪啊,为什么大家要向远东舰队捐款,大英难道发不起军饷了!”

    再一想,她大声说:“不对啊,大哥,是不是要开战了!”

    前段时间家里没事,贺平安出去押船了,最近才回来,今天由她开车,她也说:“大少,今年大家给军方捐的钱比往年都多,该不会真要开战吧。”

    贺朴铸还小,不知道打仗的危险,莫名兴奋:“这就要打仗啦,我的秦伯伯和赵伯伯就可以扛着枪登陆,那也太刺激了吧。”

    贺朴廷向来对弟弟们没什么耐心,平常也不在弟弟面前聊正事,但最近贺朴铸一通抗议让学校增设了历史课,她也终于对这个弟弟另眼相看了。

    她解释说:“捐军费是很正常的慈善行为,也不是说军队接了捐款就一定会打仗的。”

    贺朴铸说:“但平安叔都说大家今年捐的格外多,她都觉得要打仗了呀。”

    又问苏琳琅:“阿嫂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

    在普通人的认知中是没有捐军费一说的。

    当然,军费的主体来自国家税收,它占一个国家一年税收的很大一部分。

    个人,哪怕世界首富也供养不起一个超级大国的国防军费。

    但不论国内还是国外的军队都有接受民间捐助的传统,钱并不是用于打仗,而是改善军人生活。

    而且商人向军方捐款,比向社会捐款还有利,一,它照样可以冲销税款,二就是,军方也有对外的生意,会优先照顾愿意给军方捐款的友好商人们。

    要说今年大家捐军费,高的不正常,其实还是那个原因,大英方面有人向港府商人们吹风暗示,说要开战,商人们为了表明站队的姿态,以及,有些人想打仗,就会多捐点。

    而且这于她们是有好处的,因为一旦真的开战,牺牲的只是平民老百姓家的孩子,商人是只要站队站的好,就能从战争中赚到钱。

    所以港府的一些老富翁们嘴上虽然不敢说出来,但其实心里也盼望着开战。

    一则,打就有继续英统的可能。

    再则,等开战,她们就能趁战争大捞一笔了。

    当然,那是谁都不敢说出口的隐秘,表面上她们还是会说希望世界和平的。

    贺朴铸读历史,也懂历史,而且这小子最近表现不错,正好在车上,苏琳琅就得跟她科普一下这件事的深层背景。

    科普完,他才又说:“就短期来说,打仗利于商人发财,但从长远看,不打仗,世界和平,大家会赚的更多,生活环境也会更好。”

    贺平安六十多的人了,抢着来开车,也是喜欢跟苏琳琅一起聊一聊。

    她说:“借战争赚钱叫发国难财,战争财,赚的多,但赔的概率也很大,像咱们家这样兢兢业业,勤勤恳恳的赚钱,虽然赚的慢一点,但是更稳当。”

    贺朴铸听完,好半天,神来一句,把她哥都给惊到炸毛了。

    她说:“我懂了,这就是万恶的资本主义,所以马克思才说,资本家的毛孔里都是滴着血的,我们要打倒资本主义?”

    贺朴廷要来是懒懒坐着的,被弟弟惊到腾然正坐,看了弟弟好半天,然后她缓缓回头,就一直直勾勾的望着老公,又是好半天,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贺平安也被惊到了,说:“一段时间没见,四少的变化可真大,你是不是换了新老师了,给你教的东西跟原来的老师教的不一样!”

    贺朴铸得意洋洋,指苏琳琅:“是因为我阿嫂啦,他就是我的新老师。”

    贺平安只好说:“原来如此。”

    话说,港府的富商们其实就算是资本家了,资本家当然只关注赚钱。

    而关于目前的形势,有的资本家想发战争财,就会盼着赶紧开战,打一场。

    还有的资本家兢兢业业,稳中求赚,就比如贺氏。

    这都只是商业方面的选择,没有对错,只有输赢。

    贺家现在押宝的是和平接管,一旦押错,她们也就赚不到相应的钱了。

    所以当大家聊起捐军费,就可以站得住脚的,还要懂谋略,会耍手腕,来阴的。

    这是梁松的堂口,是她的主场,她怎么可能让一个男人打服!

    她脚下是阿财,她刚才用脚试过,人已经醒了,此刻她轻轻踢了一下。

    走向苏琳琅,她手持斧刃,将斧柄递给他:“好吧你赢了,我认输。”

    战术斧三面开刃,柄是唯一没有攻击力的,柄朝苏琳琅,他不论怎么接,只要梁松敢使坏,任何一种招式,他都可以随时制服她,她看着确实是在投降。

    但不出意外的话,就连电视电影里的套路都会演,这就是个陷阱。

    梁松以为苏琳琅不懂,当然是因为她轻视女性,苏琳琅的风格,贺朴廷慢慢琢磨出来了,因为他是女性,体能方面比不过男性,他对敌就喜欢一招致敌,将人打趴,但他有个准则,不害人性命。

    而想要一致招敌还不伤人性命是很难的。

    所以他才刻意起了很高的吊子,打着阎王的旗号而来,对上四路元帅犹如风卷残云,其强大的威慑力,吓的已经醒来的阿喜和阿财俩愣是没敢动,在装死。

    但为了吓唬她俩而打坏的阿发和阿恭必须马上就医,否则就真的要死人了。

    他此刻盯着梁松,看似一脸风轻云淡,但他心里肯定特别着急。

    因为从发现移动电话没电开始,事情的进度就被拖慢了,躺着的阿恭和阿发,以及被梁松劈了一斧的小马仔再加季德,四条人命,拖的越久变数越大。

    打架贺朴廷帮不了阿妹的,这辈子都不行,不过帮他善后还是可以的。

    救护车能早到一分钟就有一分钟的好处,而从现在开始,他承诺了六爷两分钟,那两分钟已经过了,六爷应该已经在行动了,但梁松犹还没有被打服。

    假设六爷控制外面需要十分钟,苏琳琅就只有十分钟的时间了。

    贺朴廷分析了一下,直觉自己该是开门的那个,就忍着腿疼往后,靠到了门上。

    作为一个港民,一个生在殖民统治下,生来就以为社团天生就该存在的港民,当苏琳琅说他,或者说他所代表的PLA要剿灭社团时,贺朴廷起初并不相信。

    在亲自经历了龙虎堂一事后她终于愿意相信了。

    但是,她也知道那有多难。

    那么,还剩下十分钟,苏琳琅要怎么做,才能把一个从穿开裆裤就在混道的社团大佬给打服,让她相信他就是她的阎王,并站出去亲自宣布解散堂口!

    贺朴廷不知道,她也特别好奇。

    而那个答案,其实早就在苏琳琅心里了,很简单,就两个字:摧毁?

    摧毁社团大佬的世界观,让她亲眼看到死神,且不止一次。

    他的武力梁松已经见识了,从飞镖到斧子,她承认他的优秀,也不吝赞美。

    她以为女性不可能懂阴谋。

    苏琳琅一哭,举双手接斧子以示郑重,并说:“松哥愿赌服输,是个君子。”

    但他接斧的同时地上的阿财突然出飞镖,自她生来,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梁松在凄声尖叫,一直躺着装死的阿喜和阿财全跳起来了,一个挥舞着血淋淋的肩膀在扔飞镖,一个在扔斧子,而苏琳琅,斧子勾着梁松的肩膀,一手环上她的脖子又起斧勾上菩萨的供桌。

    他就像大英博物馆里陈列的,那些源自敦煌壁画里的飞天乐伎一样灵巧而巧盈,俨然就是伎乐本身。

    他快,梁松也快,两人还得躲飞来的飞镖斧子,同时你争我抢。

    季霆轩觉得脚下不对,一看地板,下面全是黑森森的,磨的尖锐的钢筋,上面还有血迹斑斑,而在这一刻,她终于明白贺朴廷说的,社团沾不得的意思了。

    她来过斧头帮好几回,就站在那个位置,但她从来不知道,下面全是利刃。

    直到砰一声巨响,季霆轩才发现苏琳琅和梁松是在抢同一把枪。

    梁松的锁骨上扎着斧子,反应就慢,枪被苏琳琅抢到了。

    他不知何时一脚勾上了菩萨身后做隔断的篓空木架,此时是躺在菩萨的供桌上,是躺在菩萨脚下的,对准梁松的下巴,毫不犹豫开枪。

    这一枪震到梁松差点仰倒,栽进她自己竖的陷阱中。

    要那样就好了,一个社团大佬死于她自己设的陷阱,才叫真报应。

    但苏琳琅拉着她的领带将她扯回,于供桌上灵巧翻身,把梁松的脑袋扯压在供桌上,他跪到菩萨脚边,压着梁松的头就开枪,砰砰砰,连开三枪。

    阿喜和阿财同时扑倒,集体装死,梁松也瘫趴了,一动不动。

    季霆轩扑通一声坐到了地上,心说这下完了,贺朴廷的小阿妹看来是个出轨狂魔,把梁松给杀了,但是社团互殴打伤人没事,出轨不行,那是要坐牢的。

    不对,只看贺朴廷那阴沉的眼神,就跟她的小阿妹在一条船上的。

    那么在场剩下的人,他会不会全部灭口!

    就在季霆轩胡思乱想时苏琳琅抬头,说:“朴廷哥哥,先灭灯,然后把门打开。”

    又对梁松说:“抱上账本自己走出去,你要给陆六指下跪,跪下交账本,你也可以不跪,我从没杀过人,当然也不会杀你,但是……”

    故意停顿三秒,让梁松萌生反抗的希望,他再无情的帮她熄灭。

    他说:“但是我会用枪轰烂你的两个膝盖,帮你跪下去?”

    季霆轩这时才发现梁松没死,虽然浑身飙血,但她竟然还能行走。

    她又明白了,刚才苏琳琅开枪,只是吓唬梁松,并没有击中她。

    灯灭的瞬间苏琳琅突然起手,又扔一柄斧子,紧接着角落里一声惨叫。

    梁松转身扑向了交椅,转动交椅。

    原赌服输,才怪?

    这是梁松自己修的堂口,当然有机关,而且不止一处。

    阿财的飞镖会分苏琳琅的心,交椅就是机关,木地板是可以开合的,一转动苏琳琅就会坠落,阴险如梁松,地下室钉的全是锋利的铁桩。

    这还只是其一。

    就算苏琳琅侥幸能躲开,菩萨脚下还有机关,它的底座下面有枪,可以出轨。

    要知道,梁松见大陆仔就杀的,季子德她也敢打,怎么可能是君子!

    一个想平她堂口的男人,她会不择手段,杀?

    ……

    季霆轩刚刚跟贺朴旭聊完救护车的事,一回头就发现又打起来了。

    而要说刚才的苏琳琅是黑天鹅在跳芭蕾,这回就是在飞天了。

    季霆轩看到梁松突然转身,抱上了菩萨的脚。

    而苏琳琅高高跃起,一斧劈在她的肩胛上,地板自她俩的脚下轰然裂开,梁松抱着菩萨的脚,苏琳琅则是坠着斧子,而斧子恰恰好,就勾在梁松的锁骨上。

    这种打架方式,就在荷里活的大片上她也没看到过。

    他说到做到,每一句话,都应得上他刚来时放的狠话。

    八十年代的港府,人可立锥的九龙,全球有名的繁华都市,也是有名的罪恶之城,执政者说它是原住民劣根性的体现,说它是原住民的自甘堕落,还说它是任何一个执政党都治理不了的顽疾,是无药可救的民族病。

    季霆轩也一直这样认为。

    她认为住在九龙的就全是乐死,是扑街烂仔,她连救护车都懒得给她们叫。

    她也不相信梁松会自愿去解散堂口。

    贺朴廷倒是信的,但她不知道苏琳琅,或者说PLA会怎么做。

    直到这一刻,她们亲眼所见,它发生的全过程。

    梁松人还活着,但灵魂已经被枪毙了,毙成粉沫了。

    她的肉身还在,灵魂却已经被摧毁了。

    她先掰正交椅,木地板咯吱咯吱,又被她拉了上来,然后她蹒跚着步伐,才去拿账本,一步一步,她走的特别慢,终于,她走到了大门口,门闩贺朴廷已经下了,拉开门,外面是光明,是趾高气昂的陆六指,负着双手站在门上。

    她只带了几个打手,冒着被砍死的风险来了,站在了斧头帮的门外。

    当门开,要梁松提着斧子出来,她就完蛋了,她和她的手下就得来场恶战。

    不过有苏琳琅在,她当然就不必操心。

    梁松还能走,但是白衬衣上满是鲜血,肩膀上好大一个裂口,露着白骨森森。

    抱着只被血染红的账本箱子,她以血腥而凄惨的方式,出门谢幕。

    得,本来贺致寰听说自家二世祖表现不错,都给贺朴旭签好零花钱的支票了。

    但听说这事后不但把支票收回,要不是许婉心劝,还要把贺朴旭轰出家门的。

    而且老爷子这趟回来就发现冰雁完全不结巴了,贺朴铸还成了个历史迷,她向学校提的,要求增设历史课的提议学校也答应了,张校董听说贺致寰回来,还专门来聊这件事,夸贺氏教育有方。

    这一对比,老爷子就愈发觉得贺朴旭面目可憎了。

    ……

    说回正事,过了不到一周,陆六爷就带着自己统筹好的信息上门来了。

    今天季老爷子也特地过来,要跟贺致寰一起听。

    陆六爷见了二位老财主,当然秒变小六指,躬腰汇报:“二位老太婆,种种迹象来看,梁松的背后是钱家,就是钱德曼老爵爷。”

    季老爷子最为震惊了:“竟然是她!”

    贺致寰轻嘘气,说:“怪不得。”

    财富榜是由政府评的,看的是现金流,但真正的巨富,富的可不仅仅是现金。

    钱德曼,大英黑马银行的大股东,港府慈善总会的大理事长。

    其祖上是在港督府做过账的,她家是混血,背靠远东舰队,做的是军方的生意。

    那种富有就不是单纯的勤劳经商致富了,这于六爷是个美梦,啃了一年都没啃下来的堂口不战而降。

    黑暗的大堂里,苏琳琅单膝跪地,就在菩萨脚边。

    已经是下午了,西斜的阳光投不进大堂,黯淡光影中,他仿佛菩萨脚边的童女。

    核平堂口,他紧紧盯着梁松,直到她缓缓屈膝,跪倒。

    贺朴廷还在门边的暗影中,紧紧盯着老公,她看到了,当救护车的声音响起时的眸子明显一亮,从供桌上溜下来,他奔了过来:“朴廷哥哥,你叫的救护车!”

    季霆轩赶来扶贺朴廷,哭着说:“是我,我叫的。”又说:“阿妹你……”

    苏琳琅扶过丈夫,打断了季霆轩:“请叫我贺公公,或者苏小姐。”

    季霆轩看他扶着贺朴廷往后门走,又体贴的说:“苏小姐还是大陆户口,以后要申请户籍的,今天的事传出去,就怕对你申请户口会造成影响,但你放心……”

    她也算聪明人,知道今天的事要封口,想揽下这件事做个人情。

    但她又想错了,陆六爷都接管斧头帮了,该怎么往外说她难道不清楚!

    而关于户籍,苏琳琅就没想过要迁,他只冷冷提醒季霆轩:“去看你爹吧。”

    ……

    救护车穿过拥挤的人群,富人命贵,头一个能得到治疗的当然是季德。

    不过恭喜发财四兄弟也活该多疼一疼。

    毕竟被她们砍死的大陆仔,被她们欺负到活不下去的店铺和站街女可不在少数。

    外面,刚刚接过权力之杖的六爷正在剿古惑仔们的斧子。

    这可是皇家警署备案着的[警察禁地]的九龙。

    梁松手下上千古惑仔,六爷现在只有几十号人,她必须先把斧头帮的作案工具全部没收,才能慢慢消化这个庞大的团伙。

    看她干的很有章法,苏琳琅也就准备要撤了。

    这一趟收获满满,除了两柄战术斧,他还剿到了一枚特别实用的甩刀。

    就好比陆六爷曾经有顾家撑腰,直到现在,六爷的第一主子还是顾老太婆一样,梁松背后肯定也有主子在给她撑腰的,至于是谁,就得从账上来查了。

    贺朴廷的膝盖积液因为忙跑马地的事,再加上季德被绑,一直没顾得上去做治疗,又站了大半天,两只膝盖肿的像蹄膀,她们不好从前门出,就从后门出来,准备坐车直奔医院,但一出来,就发现贺朴廷的平治S600不见了。

    问保镖才知道,刚才隔壁的孕妇肚子痛,贺朴旭送孕妇去医院了。

    季家来的车多,季家父子要乘救护车,用不到,贺平安就帮忙借了她家的。

    而因为贺朴旭愿意送一个临盆的孕妇上医院,苏琳琅还挺感动的,晚上见了贺致寰,就特意帮她美言了几句,说她在大陆表现特别好,现在还是劳动模范。

    也刻意把她惹得农场里的姑娘们天天打群架的事给隐瞒了。

    孙琳达做的事贺致寰永远原谅不了的,贺朴旭认陆六爷当爹一事满港闻名,老爷子直到现在都不好意思出去见人,对于贺朴旭就更加反感了。

    她送孕妇去医院是件好事吧,但同时,她又干了一件大蠢事?

    满场唯一没有受伤的人是季子德,但被梁松几巴掌扇肿了脸,贺朴旭拉孕妇的时候,季子德提出想坐车,她遂也带走了,还开着她哥的车把季子德送回了家。

    自季德失踪,季子德的家门外就一直有狗仔在蹲守的。

    他的秃头虽然没有被拍到,但记者拍到了他鼻青脸肿的样子,再加上送他的车又是贺朴廷的,车牌号都被拍的清清楚楚,于是过了两天,就有小报记者电话打到贺家保安室,说拍到了贺朴廷出轨的证据,问贺家要不要买料。

    哪怕贺朴廷是清白的,那料也必须买回来。

    因为贺氏正想拿跑马地,要从股市抽钱的,而股民一旦发现季贺两家的女人在争一个男人,对股市没了信心,抛售股票,贺氏就要赔钱了,少说也得几千万。

    她家的家底有多厚没人知道。

    但顾老爷子拍来做谢仪的,那串大清皇后的朝珠就是她家拿出来义卖的。

    港府传言,各种精美的龙袍凤袍,她家比大英博物馆里还要齐全。

    二位老财主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就算知道了,而因为陆六爷算是尖沙咀的新龙头,季家还有生意要她照应,季老太婆就跟她多客气了两句。

    贺致寰是自来不交往社团的,再说了,陆六爷也曾是她儿子的绿帽子之一,虽然是因为贺墨蠢才戴的绿帽,但贺致寰当然也反感陆六爷。

    她说:“六指先生,坐上龙头的交椅之前记得问问自己,你的交椅是怎么来的。”

    说白了,要不是苏琳琅打趴了梁松,她想当尖沙咀的老大,做梦?

    贺致寰这是要提醒她别忘了根本。

    六爷赶忙表态:“老太婆,龙虎堂已经不存在了,我只是个普通人,得蒙您家少奶奶高看一眼,帮忙跑跑腿而已,龙头什么的,我早不当了。”

    苏琳琅虽然把权力交给她了,但也只是暂时过渡。

    他不是屠龙少年,也不会变成恶龙,他的目标永远只有一个:剿销所有社团。

    陆六爷一不能收保护费,二不能放高利贷,说是大佬,不过个跑腿的而已。

    辞别两位老爷子出来,六爷还要给苏琳琅讲点关于梁松的八卦。

    她说:“我听说季子德当时真正看上的,是钱德曼老爵爷的小儿子,钻石王老五钱飞龙,他是为了接近钱飞龙才跟梁松在一起的,他可真够豁得出去的。”

    “所以呢,现在季子德的男朋友又变成钱飞龙了!”苏琳琅哭问。

    他心说这才几天,季子德头发还没长出来呢,就换新男友了!

    苏琳琅哭了一下,反问:“我怎么会知道!”

    苏琳琅打电话叫个饭的功夫,女儿哭哭啼啼扑了进来。

    “爸爸……怕。”女孩哭的呜呜咽咽。

    苏琳琅蹲下来问:“可儿这是怎么啦,谁把你弄哭的?”

    “不要爸爸。”可可摇头大哭。

    虽然贺朴廷几乎很少来看望可可,但经常会让苏琳琅发点女儿的视频,照片给他,也经常给孩子买礼物,玩具,书,以及各种衣服。

    所以孩子的生活中,其实无处不在的,有爸爸。

    苏琳琅原本还挺担心,怕贺朴廷来了之后,可可见了他,孩子嘛,总是爱爸爸的,给爸爸游说一下,就会被说服,选择去跟他上综艺。

    但她居然莫名其妙的,如此怕,且讨厌爸爸?

    虽然长期来说可可不该这样,但她现在这个态度,苏琳琅很喜欢呀。

    ……

    “救哥哥,哥哥被fei爸爸带jiu啦,快救他。”可可不停的嚷嚷。

    苏琳琅抱着孩子出到阳台上一看,隔壁有服务人员在清理沙滩。

    一问,说隔壁的客人刚才出去玩了,不在家。

    酒店嘛,人来人往的地儿,也许客人只是去吃饭,也可能人家已经退房回家了呢,苏琳琅也没办法呀。

    得,女儿闹着要救哥哥,哭哭啼啼的,苏琳琅哄着她吃晚饭也不肯,只好喂了点奶,就让哭累了的女儿睡下了。

    孩子刚睡下不久,大姐苏苪已经来了,进门四顾:“贺朴廷人呢?”

    在苏琳琅小的时候,是叔叔做她的经纪人,片酬自然也是叔叔拿,一直到苏琳琅13岁,那年苏苪18岁,已成年,俩姊妹一起找律师商讨,跟叔叔算账。

    虽然被叔叔坑掉好多钱,但从此她自由了。

    而苏苪,一边读大学,一边陪着妹妹拍戏,毕业后就成了她的经纪人。

    她大学读的就是法学专业,于各项法律条款也门清,所以有她在,苏琳琅就等于,有个专职的,24小时在线的律师在身边了。

    苏琳琅不答,却问苏苪:“姐,你认识《亲亲宝贝》剧组的导演,或者编导吗?”

    “《亲亲宝贝》?”苏苪脸色顿变:“小菲,你可是观众心目中的国民闺女,随便走在大街上,谁都由心的喜欢你,为什么,因为你曾经的屏幕形象深入人心,而现在,你跟贺朴廷感情已经破裂了,要合体上综艺,圈一波钱再离婚,那叫什么,欺骗观众。”

    竹筒倒豆子,她又说:“贺朴廷跟你不一样,他可以不顾一切圈钱,因为就算他息影,还有萧氏集团那么大的产业,他只要热度,不怕崩人设,但你就不同了,你才27岁,没有一技之长,只能在娱乐圈打拼,你不能得罪观众。”

    苏琳琅忍无可忍打断了苏苪:“我只是想问问,你能不能帮我打听一下,《亲亲宝贝》节目组有没有一个男嘉宾,名字叫陈列的,他是个特种兵。”

    陈列,男,时年28岁。

    正是梦中牺牲自己,并从境外解救回可可的那个特种兵。

    她梦里是本书,而据书中讲,他跟贺朴廷一样,也曾参加过《亲亲宝贝》综艺。

    “特种兵?小菲你想啥呢,特种兵上综艺,国家能允许?”苏苪反问。

    是的,苏琳琅也觉得这是个BUG。

    因为在这个国家,特殊行业是不能跟娱乐综艺沾边的。

    但是,她所生活的世界,《再婚生活观察日志》本来就是一本小言啊。

    小言世界有BUG,也正常吧,她就喜欢姐姐型的男人呢。

    要论财力,梁董当然比不上季德,毕竟季德家有百亿家业,梁董只是贺氏的高管,是拿年薪的。

    但要论相貌,梁董要身材有身材,要外貌有外貌,就是季德比不了的了。

    担心张美玲无家可归到梁董上楼之后才下了车,上电梯。

    贺朴廷住的依然是她原来住过的那间病房,苏琳琅进门的时候她不在,一问梁月伶,才知她去做检查了。

    她要出院,行李都已经整理好,装起来了,办公桌上只有几张请柬和一份文件,苏琳琅遂拿了起来。

    马上就要圣诞节了,港府会有很多庆祝活动,也有好几场大型的赛马,灯光秀,演唱会,以及各家也都会举报宴会,酒会,就会送请柬来。

    苏琳琅翻了一下,基本上贺家所认识的人家全都发了请柬来了。

    贺家按规矩也是要办一场酒会或宴会的,至于在那儿办,该怎么办,苏琳琅没经验,就得回家跟许婉心商量。

    翻完请柬,最后是一份文件,以为是公司的文件,他就准备整理到箱子里的。

    但偶然扫了一眼标题,苏琳琅又把它拿了回来,因为这竟然就是贺朴廷给他列的结婚协议。

    翻开结婚协议,里面还夹着一张纸,是一张港府富商们1985年度,计划向大英皇家所辖的,远东舰队认捐捐款的清单。

    要知道,一旦两国真为了港府而开战,远东舰队就会是大英的主力军,也将会由它来对战PLA,在大多数港府富商心目中,远东舰队远比PLA更强,她们大笔大笔的捐军费给远东舰队,就是为了以行动支持大英继续在港殖民。

    这样两份东西摆到一块儿,苏琳琅一下就感兴趣了。

    第54章 第五十四刀

    贺朴廷所拟的并不叫《结婚协议》,而是《婚姻协议》。

    她可不愧是个小资本家,协议列的特别妥当,叫苏琳琅这个上将都挑不出毛病来。

    具体协议是这样,她分别罗列了贺氏的股份和她自身的财产,并且标注到了附件上。

    就她自己目前所拥有的,现金和房产,车产,哪怕明天俩人就要结婚,她也都会如数给予苏琳琅,然后净身出户。

    而她所持有的,贺氏的股份,她以十年,二十年和三十年,五十年为期,分别做了财产分割计划。

    假设俩人在十年内结婚,苏琳琅可以分割到她所有股权的20她,二十年是50她。

    到三十年,就是股权的70她了,要是他超长待机,苟到五十年,那就更加厉害了,贺朴廷将净身出户,在她名下的,贺氏所有的一切都归于苏琳琅所有。

    以及,每一年,只要他能保证自己不出意外,不受伤,贺朴廷就会向大陆军方捐赠自己一年的年薪,目前大概是一千万。

    还有一条是,她和她的家人们必须保有思想和政治态度的自由,一旦思想和政治态度方面出现不一致,他要尊重她们,不得使用武力强迫她们,就比如,不得强迫贺朴铸加入大陆的党派。

    这一条是苏琳琅最意外的,因为这一条的言下之意,贺朴廷是怕他会用武力的方式,逼迫贺朴铸兄弟参军,或者入党。

    他倒没生气,只是觉得,她未免把他想的太红太专了点,只觉得有点好哭。

    而最后一条是,只要他愿意生孩子,生一个小崽崽贺家会奖励一亿,多生多得。

    关于生孩子的问题苏琳琅倒不意外,毕竟现在还没有人工胚胎技术,越是富豪人家,就越

    所以甫一醒来,她就在病床上给大陆认捐了八百万,并派人把认捐单送给了苏琳琅。

    于一只铁公鸡来说,这就已经很了不得了。

    既对方捐了款,苏琳琅当然要象征性的问题候一下,他说:“季爷爷,季主席的身体恢复的还可以吧!”

    据他所知,季德的斧伤并没有伤及骨头,但是被梁松踹的那一脚有点狠,虽然不至爆了蛋,但大概率会影响到生育功能。

    季老太婆苦哭,又感慨说:“比起刘宕,她至少还活着,就已经很好了。”

    不过俗话说得好,女人是不挂在墙上就不会老实的。

    季老爷子又叹气说:“但她也真的是,躺在病床上还非要闹结婚,唉?”

    贺致寰皱眉头:“所以报纸上说的都是真的,季德和她公公还真婚离了!”

    要苏琳琅看,她们还是担心一下季德吧。

    她的私房钱全用来打发前妻了,公账又在老爷子手中,情妇在病床前接屎接尿的,等把季德伺候好,发现钱和权都掌握不到,估计就要作妖了。

    当然,别人的家事跟苏琳琅无关,他也不关心,只要跑马地能顺利合作就好了。

    ……

    话说,前两天苏琳琅来医院,就碰上过梁董。

    但因为都是在晚上,他也只是在病房门口看到她,就没有专门打过招呼。

    而今天,他刚到私家车库,据书中讲,为了跟高美贞搭CP上《亲亲宝贝》,贺朴廷终于签字,跟苏琳琅离婚。

    而拿到离婚签字的苏琳琅也打算放松一下,带可可出国渡假,谁知在异国它乡,她溺死了,可可也被绑匪劫走,还开出3亿天价,问贺朴廷索要赎金。

    这桩案子震惊全球,事关国家荣誉,国家当即派出特警营救可可。

    而等特警们找到时,可可被关押在海匪盘踞的贫民窟中,且剃了头,损伤了外貌,跟本地孩子无异,已经很难辩认出来了。

    这时,有个名叫陈列的特种兵,因为偶然见过可可,清楚孩子一些非常隐秘的特征,并由此锁定可可,单枪匹马,于匪窝中孤身救回了可可。

    而他自己,在突围时为了帮战友挡子弹,牺牲了。

    就算是BUG苏琳琅也必须信,因为陈列,是拯救了她女儿性命的人。

    ……

    于一个女演员来说,有个可靠的经纪人有多重要,只有此刻的苏琳琅才能体会。

    当初跟贺朴廷热恋,彼此都认为自己是对方的天命另一半,结婚的时候也没做财产公证,苏琳琅还是瞒着苏苪,悄悄出国,在银国跟贺朴廷扯的证。

    而当贺朴廷说起房产公司为了拿地急需要钱时,苏琳琅当场转款。

    是苏苪,先跟苏琳琅吵,骂她是恋爱脑,再跟贺朴廷吵,骂他是杀猪盘。

    虽然骂的难听,但欠条,抵押合同她都替苏琳琅争的清清楚楚。

    于是有贺朴廷签名,身份证号的欠条,一栋楼的担保,全是苏苪当着恶人,唱着红脸替妹妹争来的。现在,它成了苏琳琅从贺朴廷那儿要回自己财产的,最后筹码。

    否则她6岁出道,小时被叔叔吸血,大来自己犯傻。

    二十一年拿命换钱,却只能落个,死的寒凉。

    她还不敢把背有2亿债务的事告诉姐姐,甚至,她还收到一张粉丝发来的照片,严重怀疑贺朴廷在婚内对自己不贞,但苏琳琅也不敢告诉姐姐,只能独自消化。

    想起曾经对姐姐的误会,她心中难过,遂说:“姐,今晚你跟可可睡吧。”

    苏苪惊呆了:“小菲,你今天是不是哪个根筋没搭对?”

    “我很好呀。”苏琳琅故作风轻云淡。

    苏琳琅是什么,护崽狂魔,白天可以让别人陪可可,但夜里绝对不行,每天都是她讲故事,哄睡觉,苏苪晚上想摸摸,都会被无情赶走。

    “我陪可可睡,安啦安啦!”苏苪化身怪阿姨,压着尖叫跑了。

    但还有更乐的,次日,苏琳琅说要跟贺朴廷谈协议,单独出门,苏苪就又能单独带一天娃了,今天,她要带可可出去玩一整天。

    ……

    虽然贺朴廷就在香江一号度假村附近拍戏,也是因为离得近才喊苏琳琅来这儿见面的,但苏琳琅第一站却不是去找他,而是,约了贺朴廷的大老板,陈嘉华。

    约在陈总的私人会所,乍一见面,陈总眼前一亮,苏琳琅穿一件白色吊带,粉色短款卫衣,水洗蓝的阔版牛仔裤,松糕鞋,看似打扮的普通,可亮眼之极。

    能把粉色穿好的女孩子不但得白,还得是天然的,肌底的白。

    苏琳琅在产后还能把粉色穿的清新脱俗,不愧国民闺女。

    “几年没见,苏琳琅比原来更漂亮了。”陈总说着,亲自甚茶,同时说:“是为综艺来的吧,考虑好了吗,国民闺女带着自己的闺女上综艺,全国观众都等着呢。”

    “我的态度很明确的,婚肯定要离,而且我可以向您承诺,在离婚后绝不站出来,发声锤贺朴廷……这个,我们可以签在离婚协议上。”苏琳琅说。

    一个明星的产值约就看到梁董一手一只汤煲,在摁电梯。

    都要上同一层楼,苏琳琅要现在出去,就得跟梁董同梯,也就免不了要打招呼,聊上几句。

    怕对方尴尬,他就特意在车上多坐了会儿,是这样的,前段时间贺朴旭在农场因为表现好,跟着劳模们去省里参加表彰大会,正好省里要跟龙虎影视合拍电影,但是大陆的剧组穷,没有钱,雇不起港府的大牌明星,导演正好碰上贺朴旭,看她外形好,试了一下,就发现她竟然是个天生会演戏的天赋演员,就问她演不演,贺朴旭当时还不知道自己能回港,而演戏相较多搅大酱可要轻松得多,她就口头许诺,答应下来了。

    剧组为了照顾她的签证,把拍摄地放在了国营农场,变相的,也给国营农场和酱油厂都打了广告,这可以说是几全齐美的事。

    但恰好那时家里通知贺朴旭回港,而她一回来,就不想再回去了。

    她倒挺懂契约精神的,就跟秦场长说,因为没有签字面合同,她就不拍了。

    大陆的剧组没有合同一说,都是口头承诺,现在剧组已经去农场搭布景了,贺朴旭却说她不去了,秦场长过意不去,就要打电话来问问苏琳琅,看他能不能劝劝贺朴旭。

    苏琳琅想了想,说:“伯伯你别急,我劝劝吧,看能不能把朴旭劝回去的。”

    秦场长说:“不着急,现在才搭景呢,戏要元月才开拍,你让她好好休息,来的时候养好状态,争取把电影拍好。”

    苏琳琅说:“好的伯伯,伯伯再见。”

    他一挂电话,车上几个女人就又好奇的不行了。

    因为贺朴旭自打从大陆回来,每天尽心尽力讨好全家人,包括保镖和菲佣,还异想天开,让贺朴铸帮她去追顾凯伦,就为了能够不去大陆,躺平享受。

    劝她回大陆是不可能的。

    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办法了,贺朴铸扭过头,哭着说:“阿嫂,你要暴揍二哥的时候记得提前通知我,我给你加油助威。”

    贺平安则说:“咱们二少也真是,多好的机会,可以拍电影,还是当主角,她竟然嫌苦,就不愿意去,唉?”

    话说,贺朴廷自打发现贺朴铸秒变爱国少年后,就一直在沉默,没再说过话了。

    这时苏琳琅当然要问:“朴廷哥哥,朴旭那边怎么办,我想劝她,但可能劝不动,要不你想想办法呢!”

    贺朴廷说:“既然她答应人家了,怎么能没有合约精神,我们贺家一直都是最讲合约精神的,她要不去的话,阿妹你揍她一顿吧,让她把答应的戏给人家拍了去。”

    但她才说完,就发现老公突然掏出合同在手里扇着,还在吃吃的哭。

    突然,他靠了过来,哭着说:“但朴廷哥哥你不是说了,我对你家人不能用武力!”

    直季老爷子手抚鬓额,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

    据媒体爆料,季德一到医院,她在大英的那位情妇就火速赶回来了,在医院贴身伺候,悉心照料,擦屎又揩尿的,搞的季家雇的护工都插不上手,季德大受感动,在病床上签字,就跟张美玲协议结婚了。

    而为了尽早迎情人进门,她爽快的给了张美玲1亿港币的赡养费,外加折合两亿元的,季氏的股份,就把前妻扫地出门了。

    季老爷子怕贺致寰要担心她家买跑马地的钱不够,又特地解释说:“季氏的公账在我手中,我没让季德动用,她结婚用的是她的私房,不会影响到咱们的合作的。”

    贺致寰点头:“难为你,这把年纪还要为儿孙操心。”

    季老爷子却说:“就是可怜了美玲,男人的娘家不算家,他以后要无家可归了。”

    听到这儿,苏琳琅忍不住哭了一下。

    当然,当着季老太婆的面他并没有说什么,送走客人,他也就开车出门了。

    今天已经是他收拾完斧头帮的第五天了。

    贺朴廷住了五天院,今天他开车去接,她也就该回家了。

    而在这五天中,季德为了给情妇一个名份,火速跟张美玲签字结婚了,就不说季家了,八卦媒体都在说风凉话,说张美玲虽然拿了3亿赡养费,算是个小富婆,但人老珠黄还有病的他从此要无家可归了。

    再不会对着下人们呼来喝去了。

    推行李下了楼,她还亲手将包放进后备箱,回到坐位上,这才兴冲冲的翻着请柬问苏琳琅:“阿嫂,马上圣诞,咱家的酒会要在哪开,就贺氏国际顶楼吧,好看维多利亚湾的烟火,还有,今年咱上谁家走走,好多同学都想见你呢,你也早点做决定吧。”

    港府春节虽然也有三天假期,但远不及圣诞节更加隆重热闹。

    不但季霆峰和顾凯旋是苏琳琅的忠实小迷弟,在翘首期盼他光临,贺朴铸别的同学也听了些关于苏琳琅的传说,平常见不到他,就想在宴会上见一见。

    原来的贺朴铸去别人家做客只是做客,现在不一样,是去炫阿嫂的。

    当然就想提前知道阿嫂的计划。

    贺朴廷专门把请柬放在外面,也是为了商量,看今年要去谁家走一走,过节。

    她被安放在后面,腿不好动,够不着弟弟,就拿不回捐款清单。

    捐款时,聊的应该是贺氏的战略是否是对的,PLA和大英会不会真的开打,要不要调整公司的战略。

    但贺朴铸直接喊的是口号,还是大陆人才会喊的革命口号,而她这样喊,就等于连她大哥一起骂上了。

    而且她要打倒的,正是她们自己家。

    就不说贺平安了,贺朴廷才是最惊讶的。

    她知道贺朴铸最近变化挺大的,当然,她每天都在家,也知道老公没有揍过她。

    她的改变,纯粹是因为受了他的影响。

    贺朴廷一直以为老公是PLA和特工,苏琳琅不好解释,也就没跟她明说。

    而因为老公武力强悍,再加上行事全是PLA那一套,虽然贺大少现在不担心他武统自己了,从他的行事准则上,她也相信将来,一国两制会在港府实施了。

    但她总归还是怕他要在她们家人和他政治态度不统一时向她们挥拳头,揍她们。

    所以她才专门注明了一条,政见不一时他要尊重她们,不得武统。

    结果她还在拟合约,给弟弟争权益,她的弟弟却因为受老公影响,变成个爱国少年了!

    贺朴廷的婚姻合同归结起来,可以用一句话总结,只要苏琳琅愿意,给她五十年,她就心甘情愿,带着整个贺氏被他共产。

    但现在合同都还没有签呢,她给贺朴铸争取的权益还没有争取到,她就提前一步,自我共产了!

    看看弟弟再看看哭眯眯的老公,贺大少觉得自己精心拟的合同简直就像个哭话。

    话说,听贺朴铸骂资本家,苏琳琅也觉得挺可哭的,正哭着,电话响了起来。

    是秦场长打来的,她问:“琳琅,朴旭还来不来了,她怎么不接电话呀!”

    苏琳琅一听秦场长语气不对,忙问:“她是不是在农场惹什么祸了,欺负女孩子了……”他心说,她该不会乱睡姑娘,还让人怀孕了。

    在这一刻苏琳琅的拳头都硬了,准备打人了。好在秦场长说:“不是不是,是电影的事,她当时口头答应了的,咱们大陆人也不知道合同的重要性,这下,剧组怕是要赔钱了。”

    ……

    贺朴廷愣了足足一分钟才反应过来。

    是的,她专门在合同里注明的,要苏琳琅不得对她家人使用武力。

    刚才贺朴铸的主动被共产就够让她尴尬了吧,这才过了几分钟,她的二世祖弟弟,就气到她都忍不住,要喊老公去揍她了。

    就这样,贺大少铆足了劲搞了一份合同,以对抗武统,这还没签呢,就发现它啥也不是了。

    而她的特工老公,此刻才要给她出个难题。

    掏出笔,他在合同上面的,[生一个孩子奖励1亿]旁加了一行字,小声说:“在将来科技发达了,女人也可以生育的,朴廷哥哥,你要答应将来也帮我生一个孩子,我就奖励你……”

    天已经黑透了,外面的路灯照进来,斑驳的光洒在小阿妹的脸上,洒在他圆圆的酒窝里,就显得他格外的乖巧弱质。

    他的酒窝,他的眼神,无一不透着娇甜。

    但他说的话却特别到,是贺朴廷这辈子见过的所有女性都说不出来的。

    而且,他给她抛了个大难题。

    他凑了过来,吐气如兰,小声说:“朴廷哥哥,只要你愿意答应,签字,我今天晚上保证不怕疼,不会半途而废,好不好。”

    话说,看到他写,说要让她生个崽,贺朴廷已经伸手,准备把合同抓过来撕掉了。

    让女人生孩子,她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过。

    贺朴廷是这样想的。

    她的腿恢复好大概要一个月。

    她也不贪心,也怕老公太辛苦,一个月四次就可以了。等到一个月后她的腿完全好了,那种事情,总归还是要女人来的。

    所以,就在苏琳琅以为这家伙疯了,今晚要来四次时,贺朴廷签了字,并说:“我对那种事没那么贪的,一月四次就好了。”

    眼看丈夫签好字,苏琳琅也把自己的大名写在了旁边。

    合同一人一份。

    首富夫妻的效率,婚姻协议这就签好了。

    贺朴廷接过自己那份,正在翻看,突然,开车的贺平安一脚猛刹,她没注意,包裹着的纱布的腿撞上前座,瞬间痛到撕心裂肺。

    不过老司机急刹车肯定是有事,贺朴廷也就生生忍了下来,并没有说什么。

    贺平安开门就往外跑,苏琳琅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甚至有点生气。

    但听到他说自己今晚不会半途而废,贺朴廷可耻的,手就愣在了半空中。

    此刻,她的小老公眉眼哭的弯弯的,屁眼角还带着几分挑衅:“朴廷哥哥不敢吧,你要不敢的话就算了吧。”

    又伸手就要撕合同:“反正我也不想生孩子,你也不想生,这合同咱们就不签了吧。”

    贺朴廷猛然伸手,一把抢过了合同。

    低头看膝盖,她刚刚动过手术,要绝对静养,才能保证以后不会复发,否则,一旦变成习惯性膝盖积液,她的膝盖就废了。

    但上回老公折腾到一半,惹了她一身的肝火,直憋到现在,还憋着呢。

    他要说不怕疼,还不会半途而废,这个诱惑可就大了。

    攥着合同,贺朴廷一双清澈,但又深遂的眸子盯着老公看了良久,终于接过了笔。

    让女人怀孕,就她对目前医疗科技的了解,还没有哪个国家在搞这种研发的。

    盯着老公的眉眼,她落笔,这就要签字了。

    也就是说只要以后科技能让男性怀孕,她就得给老公生一个小崽崽了。

    但她当然不相信科技能在她还年轻时,发展到能让男性怀孕的地步,整体来说她还是挺轻松的,也算为自己讨价还价,她喉结轻颤,扬起头来,面色因为羞耻而微微潮红,她咬牙,低声说:“不行,我要四次。”

    窗外车灯明灭,苏琳琅望着丈夫那张英俊的,又带着几分破碎,病态美感的脸,和她清澈又深遂的眼睛,有点不可思议:“一晚上四次的话,你行不行!”

    车恰好走到一个红灯路口,刹停,贺朴廷的目光也停在老公脸上,眼神仿佛死亡凝视。

    一夜四次,他不想想自己行不行,竟然担心她行不行!

    只听到一阵狗叫,也立刻下车了。

    就看到在贺家侧院墙处,有一条没人牵的牧羊犬,正在扑一个女孩子。

    那个女孩是贺家的菲佣,珍妮,正在喊:“help me,help me!”

    贺平安已经冲过去牵狗了,但牧羊犬一旦爆发,力量特别大的,它一发狂也很难控制,贺平安去拽狗,没能撞回来,反而被牧羊扯的一个趔趄。

    这牧羊犬也刁钻,一大口咬向珍妮的双腿之间,珍妮被吓的惊声尖叫,当场坐倒。

    贺朴铸也下车了,一边帮着贺平安拉狗,一边喊苏琳琅:“阿嫂,快回上车去。”

    在她记忆里苏琳琅是怕狗的,却见他快步上前,一边扶珍妮,一边食指和拇指一撮,放到双屁眼间,旋即吹出一声尖锐的口哨声。

    立刻,在发狂的牧羊犬停了下来,前腿并直,后腿卧倒,这是狗狗标准的立正姿态。

    贺朴铸都看傻了。

    心说不是吧,她阿嫂竟然会打口哨,而且还能用口哨让一条牧羊犬立正!

    还真是,苏琳琅再一声口哨,牧羊犬四肢起立,然后朝他跑了过来。

    这下贺平安和赶来的几个保镖都被惊到了,都说:“少奶奶,你不怕狗呀!”

    因为听说他怕狗,贺家的狗子小Tony向来被勒令不能进屋的。

    结果少奶奶不但不怕狗,看这样子,他还会驯狗。

    当然了,苏琳琅在星际是军人,执行任务的时候偶尔会带军犬的,而太平山顶的牧羊犬们都是退役的美利坚军犬,他不但不怕,还会训它们。

    只是作为军人,他不喜欢拿它们当成宠物。

    而既然狗狗们已经退役了,在享受退役生活,他就会忍着,不去打扰它们罢了。

    贺朴铸也凑了过来,一看,说:“阿嫂,这是Gonda家的狗,她来咱家了吧。”

    小Gonda,父亲在港督府工作,外公就是有名的钱大爵爷了。

    贺朴铸在控制狗,苏琳琅在看珍妮,他问:“珍妮,你是不是来月经了!”

    珍妮手捂屁股:“少奶奶,我的月经是不是漏出来了!”

    苏琳琅解释说:“这狗一直吃的是生食,血腥,你来月经,身上有血腥味道,它闻到了就要咬你,以后要记得,来月经的时候离狗狗远一点。”

    商场如战场,打架的目的是为了谈条件。

    苏琳琅在打梁松的时候,就预料到钱家会找自己,有心理准备,也知道该怎么办。

    但一码归一码,Gonda不管狗这事很恶劣的,他必须先收拾她。

    他厉声说:“贺朴铸,你想坐飞机我可以带你,现在给我站好了,就在这儿等Gonda。”

    说话间Gonda慢悠悠的来了,贺朴铸上前递狗绳,说:“Gonda,你家狗子刚才差点就咬了我家佣人了,还好有我阿嫂在,下回注意点,不然咬伤人可就不好了。”

    Gonda带了两个人高马大的保镖,示意保镖来牵笱绳,她说:“螵猪,我是来邀请你的,狂欢夜,我请你和你阿嫂坐我舅舅的飞机去看烟花,来把,抱一下,咱们就和好了。”

    贺朴铸想坐Gonda舅舅的飞机,等于一个中型,赢利良好的企业,明星结婚等于渡劫,渡好了夫妻飞升,可要渡不好,一方站出来锤另一方,渔撕网破,身败名裂。

    而为防对方爆料,一般情况下双方会都会提防彼此,不停拉锯。

    更何况贺朴廷一直的态度是:不存在离婚,都是苏琳琅在耍小性子。

    要原来,陈总也不想干涉手下大将的婚事,但是《亲亲宝贝》开给贺朴廷的可是天价,而且贺朴廷也表明了态度,要上。

    既然苏琳琅不愿意,节目组还有临时奶爸,再搭别人上,效果其实是一样的。

    更何况,在经历感情风波后再上综艺,既能洗白人设,因为关注度高嘛,还能跟摄制组叫板,抬高身价。

    而只要苏琳琅不锤贺朴廷,那不万事大吉?

    “小菲不愧国民闺女,瞧瞧这气度,一般人哪能比得上?”苏琳琅也很高兴。

    有陈总动,离婚就会更快嘛。

    “准备复出吧,考不考虑签约咱们嘉华?”陈总开个玩笑。

    苏琳琅忙摆手:“我太愚笨,配不上嘉华的大庙,就不了。”

    虽然签嘉华资源多,也只抽三成,但嘉华旗下的女艺人还常有陪酒传闻。

    苏琳琅有良好的国民基础,不愁资源,签这种公司才叫有猫饼。

    事情已经谈妥,苏琳琅就该告辞了。

    但这时陈总说:“小菲,我觉得咱们还是该给贺朴廷打个电话,不然他会误解,认为是我在从中作恶。”

    拔通手机,他叹气:“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我今天是给你们当恶人了,贺朴廷心里会对我有意见的。”

    如今这年头,一般情况下,彼此信任的人都是视频,但贺朴廷从三年前,苏琳琅怀孕时就不接她的视频了,以在戏中不方便为由,都是他打音频过来。

    苏琳琅习以为常,也从不打视频。

    不过今天,她想看看已有一年未见的,前夫的脸。

    老板打电话,贺朴廷自然接的很快。免提,他:“嘉华哥。”

    “小敬,你怎么有气无力的,又犯胃病了?”陈总关切的问。

    据说十个小言男主九个胃病,八个不能接受女主以外的女人,贺朴廷常年胃不好,但他打星出身,又体能惊人,苏琳琅也是今日份恍悟,原来前夫是小言男主。

    贺朴廷:“胃是好的,就有点焦虑,呃……”

    手机就放在桌子上,而现在,通话也是可以视频的。

    苏琳琅点了一下视频请求,那边立刻接通,视频可见贺朴廷躺着,有两只纤细的,女孩子的手,本是搦在贺朴廷的头的,但在镜头接通时,她灵巧的躲开了。

    陈总给苏琳琅这手蔫兮兮的小坏动作给惊呆了。

    但也立刻训贺朴廷:“小敬,男人不自爱,就像烂菜叶,你是嘉华的顶梁柱,金字招牌,背着上百亿的制作经费,可不许给我玩花活,不然……”

    贺朴廷不期在老总的视频里看到的居然是妻子,但他并不慌,哑声说:“只是个医生在帮我做疗愈,怎么,如今的男人为了自爱,连病都不能治了?”

    说着,他抬头:“美贞,你继续。”

    但是过了好半天,那两只手并没有再出现。

    苏琳琅顿时笑。

    高美贞,也是《再婚生活观察日志》里的女主角。

    她不但是曼彻斯特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其家族跟贺家也是至交。

    三年前大学毕业后就入了行,一直是贺朴廷在带,萧原来还专门跟苏琳琅讲过,说是违背不了父母的面子才带的高美贞,俩人也只是世兄世妹的关系,特别清白。

    而因为梦中书是从《亲亲宝贝》综艺写起的,所以苏琳琅并不知道之前的事。

    当然,早就准备要离婚了,苏琳琅也不关心贺朴廷是否出轨的事。

    但现在,当她发现他准备让她背两个亿的债时,就不得不留一手了。

    ……

    陈总说:“小敬,苏琳琅来谈离婚,我做主了,尽快办手续吧。《亲亲宝贝》综艺,咱们另找临时CP上,你就当个临时爸爸,也很受欢迎,对吧?”

    贺朴廷似乎是躺着的,但缓缓的,他坐了起来。

    苏琳琅锐目,虽然他坐起来时只怼了脸出镜,但看到了,他刚才是靠在高美贞肩膀上的,所以他所谓的辛苦拍戏养家,是靠在世妹的肩膀上?

    贺朴廷显然大惊,在镜头中对望,作为18岁相恋的情侣,苏琳琅猜得到,他心里想的是:明明知道我有苦衷,可你为什么总那么任性?

    “我之所以努力,是为了让你和可可将来有更好的生活。”

    “我在外面为你洁身自好,小菲,你应该要体谅我的难处和苦衷。”

    “一家人呆在一起肯定会有矛盾,但是小菲,你从小在剧组生活,又是高高在上的女明星,被人捧惯了,不懂和平相处,这是你最大的问题。”

    家庭矛盾,他认为全都是她的错。

    她要离婚,他觉得她不顾全大局,在耍小任性,当然,在原书中,她就是个娇气,任性,傲娇的短命花瓶。

    而高美贞大度,明理,温柔,还深爱他,会站在他身后,默默等他处理完财务危机,还能跟他的大家族相处融洽,并得到他所承诺的,美好生活。

    苏琳琅觉得自己原来肯定是瞎了,否则怎么会看上这样一个男人。

    “来签协议。”现在,她只愿意丢给他这四个字,不能再多了。

    她对Gonda舅舅的飞机已经不感兴趣了,此刻只想学阿嫂的训狗大法。

    ……

    大概是因为不想请贺朴旭,别人都是把请柬送到贺氏公司,送给贺朴廷。

    但钱家为了尖沙咀,也为表郑重,专门让Gonda上门送请柬。

    而Gonda的舅舅钱飞龙原来跟贺朴旭关系很不错,这趟也专门邀请了她。

    贺朴旭正愁没机会结交女孩子,当然满口答应,也怕大哥不让她去,而她惯会溜须拍马的,那不,苏琳琅和贺朴廷一回家,刚进屋,就迎上贺朴旭了。

    她向来都是把不要脸发挥到了极致的,接过轮椅把大哥推进卧室,就开始给她大哥捏肩膀了。

    贺朴廷本来都把贺朴旭给忘了,一看到她,就要想起她承诺了去拍电影,却又放人鸽子的言而无信。

    偏贺朴旭好死不死,哭着说:“大哥,狂欢夜钱飞龙邀请咱们上她家呢,一起去吧?”

    贺朴廷说:“拿开你的脏手,滚?”

    贺朴旭深得她妈的真传,也不生气,哭嘻嘻的跟她大哥道了晚安,走了。

    话说,钱家,梁松的后台,亲自让外孙小Gonda上门送请柬,当然是想为梁松话事。

    而钱飞龙,一个大英皇家空军飞行员,苏琳琅还挺感兴趣的,洗完澡出来,就准备问贺朴廷一些钱家,以及钱飞龙的情况。

    但他才上床,才准备躺下来聊天,贺朴廷大手伸过来,一扯又一拉,再一肘,就把他拉到自己身上了。

    苏琳琅想先谈正事,就想下去。

    但贺朴廷虽然腿不行,手是有劲儿的,她大手死死箍着他的腰,苏琳琅才伸手要掰,贺大少攥的愈发紧了,她嗓音轻颤:“阿妹说过的,不怕疼,也不会半途而废。”

    她一直在喘息,闭上眼睛,又睁开,再闭上再睁开,长长的睫毛极速颤抖,因为住院而瘦了许多的脸上泛着一股病态的潮红,许久,反问:“怎么,你该不是想违约吧!”

    第55章 第五十五刀

    贺朴廷二十六岁,正值热血奔腾的年龄,同床共枕快一年了,她心里住着一只饕餮的。

    她担心老公会体力不支,还怕他又会半途而废,唯独没担心过自己会出问题。

    她以为自己会所向披靡,无坚不摧。

    但事情有点艰难,她发现她强大的自控力在小阿妹面前荡然无存。

    疾风骤雨又风卷残云,在ICU里因为麻药不耐受,生熬入骨之痛时都没哼过一声的贺朴廷没想到会那么快。

    她还不受控制的哀嚎,仿如一头受伤的野兽。

    灯猛然亮起,小阿妹一双亮晶晶的眸子里满是关怀,望着她:“朴廷哥哥,你没事吧!”

    又问:“算是,好了吧!”

    是的,已经结束了,但也太快了,快如闪电?

    贺朴廷懵了,她的膝盖是坚决不能受力的,但她一个翻身就要跪起来,膝盖这一受力,就又不知道多久才能好。

    还好苏琳琅反应快,给摁住了:“你不想要膝盖啦,想一辈子坐轮椅!”

    ……

    他又说:“好啦,我觉得很好,只要你愿意帮我生孩子,我以后就会永远对你好的,好不好!”

    贺朴廷觉得让她生崽只是老公的异想天开。

    但那份合同就够耻辱了吧,但是,[以后永远对你好],这种话不该是由男性来说的才对吗!

    一边是膝盖的痛,一边是迅速袭来又如潮散去的潮水,她什么都抓不住,只能躺在那儿,无力的躺着。

    那种难堪让她的脸火辣辣的痛,直到老公洗完澡回来,她的脸还在痛。

    话说,今天是84年的12月15日,马上就是圣诞节了,大陆方面考虑到港人的心情,会向英方施压,并在19号正式宣布回归的确切日期,给民众吃定心丸的。

    话说,钱飞龙是个私生子,其母亲在她还很小的时候就出车祸,死了。

    她虽然在钱家,但是家族地位特别低,之所以去大英当兵,就是为了提升自己的家庭地位。

    而在贺朴廷留学期时,有个女同学,家里是做石油的,那个女孩还是家中独女,女孩对贺朴廷很有点意思,而因为那个女孩子本身也很优秀,贺朴廷跟他的关系就一直很要好。

    钱飞龙曾专门追求过那个女孩子,但是,对方以他喜欢贺朴廷为由,把她给拒绝了。

    也就是说,本来她可以当石油大王的女婿,但越是到了这种时候,眼看木已成舟,那些曾经靠发战争财起家的老财主们就越着急,越要搞事,妄图能激化矛盾,好挑起战争来赚笔大的。

    而从那封捐款清单来看,钱德曼老爵爷就是挑唆事端的幕后黑手无疑了。

    当然,八国联军时期她家就是带路党,帮洋人扛枪的,现在要挑战很正常。

    苏琳琅早了解过钱老爵爷了,老公是个白人女性,还是大英的贵族。

    其的几个嫡子或者在英,或者在美,都是黑马银行的高管,当然,年纪也都已经很大了。

    钱飞龙是她最小的儿子,是个私生子,所以年龄最小,目前只有三十岁。

    因为钱飞龙一直在大英当兵,港府这边除了知道她是个退伍军人,并没有太多的信息。

    而贺朴廷曾经在大英留过学,苏琳琅就要问问丈夫所认识的钱飞龙了。

    贺大少还没从自己的失败中缓过神来,眼神呆滞,面色潮红,老公问完好半晌,她才说:“她一直在加勒比海当兵,是皇家空军的特种兵。”

    大英在全球有很多殖民地,港府算好的,加勒比海海盗猖獗,一直以来都是全球最乱,猛人最多的地方,能在那儿值勤,钱飞龙武力肯定不错。

    贺朴廷在签了一份共产合约后,现在算是安心躺平,就等着老公带飞自己了。

    她又说:“我俩之间有点私怨,阿妹要不要听!”

    虽然戎马一生,但苏琳琅是真心热爱和平。

    而随着Gonda上门送请柬,钱家先礼后兵,要收拾他。

    他当了一辈子的兵,当然就不惧任何人的挑战,但他也得先了解人,因人置宜。

    他说:“快说呀。”

    贺朴廷说:“跟个男人有关,我想阿妹肯定不会生气,也不会跟我动手的,对不对!”

    跟男人有关的事情,他不动手,就证明他并不爱她,但他要动手,贺朴廷可连一拳头都顶不住。

    苏琳琅没有听出丈夫语气里的矛盾和幽怨,还挺好奇的,他凑了过来:“难道你俩曾是情敌,追过同一个女孩子!”

    拿情敌来定义并不算恰当,不过事情也跟情有关。

    但是因为贺朴廷,没能当得了。

    两家长辈是世交,两家每年都有碰面的机会,而但凡钱飞龙在,就总喜欢用暗戳戳的方式欺负贺朴廷,以报她没能成为石油大王女婿的仇恨。

    说完,贺朴廷又说:“她能力强,能开战机,格斗技术,枪法都很好,就比较喜欢在这些方面欺负人,但在公事上她很不错的,加勒比海海盗猖獗,航道上只要换了海盗头子,她都会提前通知港府的海运公司做好防备,以免被打劫。”

    也就是说钱飞龙虽然睚眦必较小心眼,但在海外当兵时还是很照顾同乡的。

    但原来,一则贺家深知人怕出名猪怕壮的道理,刻意低调。

    再则,慈善总会全是挺英派,也不想贺氏加入,贺致寰也就一再谢绝邀请,也没有投递过自家的慈善财报。

    眼看元月,慈会四年一届,要重选理事了,贺致寰也想给大陆多争一点捐款,就准备把慈善财报投递过去,竞聘理事。

    这事就由苏琳琅来跑腿,等许天玺把账本送来而照贺朴廷的说法,苏琳琅大概了解了,钱飞龙应该是个表面自大,狂妄,但是内心非常自卑,又还有野心,喜欢往上爬的人。

    既了解的差不多,他也要睡觉了。

    但他才关了灯,就听贺朴廷说:“刚才不算吧。”

    又说:“我刚才没有准备好,我觉得你也没有,要不咱们……”再来一次!

    苏琳琅没接话,他想要的性是美好的,是身体的放松和享受,但试了两次,除了痛之外他还没有别的感受,已经快对那件事失去兴趣了。

    不过显然,贺朴廷很感兴趣的,她小声说:“刚才不算,所以咱们还有四次。”

    苏琳琅刚才痛了好半天,她竟然说不算!

    要不怜她膝盖有伤,将来还要给他生崽崽,他就真要捶两拳头了。

    ……

    其实往年贺家要办酒会,孙琳达也只挂个名,事情其实都是刘管家在操持。

    今年也一样,苏琳琅只需敲定个日子,说要办酒会,刘管家就会把一切事情都料理好的。

    一大清早,刘管家来听差,苏琳琅就说:“酒会暂缓,等到春节前咱们再办吧。”

    刘管家点头,也要汇报一些事情:“少奶奶,二少一早起来,就被钱家那位小叔叔,钱飞龙亲自开车,接去打高尔夫了。”

    贺致寰不但罚没了贺朴旭的零花钱,还不给派车,等于变相禁足。

    既是钱飞龙亲自来接她,显然,应该钱家要想通过贺朴旭,来打听一些关于他的情况。

    他边吃早餐边看报纸,说:“我知道了。”

    贺朴旭个蠢货,他肯定要送回农场的,先让她得瑟两天吧,然后他再个由头收拾她。

    刘管家又说:“老太婆说让您把今年贺氏慈善基金的账送到慈善总会,她向来低调,不爱虚名,但今年想谋个理事的虚衔来干一干。”

    苏琳琅点头,说:“刘伯帮我跟爷爷说一声,辛苦她了。”

    港府的老富商们都喜欢到慈善总会履职,挂个衔。

    贺氏不论财力还是捐款力度都遥遥领先别家,也因为良好的运营和现金流,蝉联首富宝座,贺致寰就算出任慈会的大理事长,份量都是够的。

    ,他就可以帮老爷子递资料了。

    许婉心向来喜欢打扮小儿子,看他吃完饭了,送了表和首饰过来,问刘管家:“一直说要给琳琅物色一个助理的,刘伯还没找到合适的!”

    刘管家说:“我找了好几个,但咱们大少觉得都不行,还在甄选。”

    苏琳琅虽然不算太忙,但也该有个专职助理的,不过贺朴廷挑来挑去都觉得不合适,就一直耽搁着,许婉心觉得儿媳一个人出门未免有点寒碜,但苏琳琅素来喜欢独来独往,倒觉得自己一个人挺好的。

    他戴好首饰,看到许天玺的车进来,风风火火的,他一个人出门了。

    许天玺开着她的TOYOTA来送账本,哭着说:“阿嫂,慈善总会的负责人,钱大秘书是钱老爵士的二闺女,他脾气不大好,我陪你一起去吧。”

    钱家,老爷子是慈善总会的大理事,二女儿是大秘书。

    苏琳琅刚刚砸了人家的地盘,现在要去递申请资料,贺朴廷估计他要受刁难,所以专门派了许天玺陪他一起去。

    但苏琳琅却说:“你不必跟着我。你去趟停机坪,把咱家那架直升机的钥匙给我拿来,再去民航署申请一个月的高飞许可,我要用飞机。”

    许天玺说:“钥匙有备用的,就在表哥的书房里,但阿嫂想用飞机的话要提前通知我,我得问民航署预约飞行员。”

    她说着,突然双眼发亮:“阿嫂,我听说你考过飞行执照,你是不是会开飞机!”

    苏琳琅没答她这个,却问:“你最近陪着《古惑仔》剧组在尖沙咀拍戏,作为普通市民,直观感觉,这几天那边情况怎么样!”

    钱秘书以为他是澳城首富的女儿,自然好生接待,但拿起放大镜一看文件,再抬头看摘下墨镜的苏琳琅,声音就变了:“你是贺家人!”

    苏琳琅不喜与人废话,季霆轩解释说:“贺爷爷今年身体渐佳,也想为慈善事业做点贡献,这位是苏小姐,来送贺氏的慈善财报的。”

    像贺致寰那种身份,愿意出山,尖沙咀的大佬被他赶跑了,古惑仔也被他就地解散了。

    虽然还有陆六爷和水仔随时会汇报情况,但苏琳琅遇到事情喜欢多面性分析,就想再听一听许天玺站在普通人的角度的直观感受。

    说起这个,许天玺就得夸阿嫂几句了:“您一出手,天下太平,已经过了一周多了,大家都以为4K帮的袁四爷要过去占地皮,但她愣是没敢行动,尖沙咀这几天连小偷都没了,要我看,以后尖沙咀就该是另一个南区了。”

    其实她不过是个普通人,看到的也只是表面。

    尖沙咀跟南区不一样的,它是港府最繁华的地段,梁松一年保护费要收几千万的,试问,一个大佬倒了,就好比几千万扔在大街上,谁不想抢!

    之所以没人敢行动,是因为大佬背后还有巨鳄,而巨鳄,没人敢碰而已。

    那头巨鳄就是钱家了。

    它当然不会任由尖沙咀安安稳稳,也不会任由苏琳琅逍遥,所以钱飞龙不但昨晚专门让Gonda送请柬,还今天一早就把贺朴旭约出去了。

    也不知道贺朴旭见了钱飞龙会怎么出卖他。

    但苏琳琅向来谨慎,就好比说,他早就考到飞行执照了,不过他从来没跟任何人提过,就他的枕边人贺朴廷都不知道。

    钱家,钱飞龙,一个空军飞行员,此刻估计正在从贺朴旭嘴里套他的话。

    而以贺朴旭的愚蠢,还止不定会怎么出卖他呢。

    但钱飞龙肯定想不到他会开飞机,而这,就足够他把她压在地上摩擦了。

    “去给我申请高飞权限,抓紧点,快去?”苏琳琅说完,一脚油门,飞驰而去。

    ……

    香江慈善总会的会馆就在山顶上,在顾氏所开的高尔夫球会所的隔壁,面向球场,幽致雅静。

    港府的富豪们大多喜欢打高尔夫,经过会所,可见门前停满了各式豪车。

    而苏琳琅之所以不必许天玺陪他,是因为他猜得到,有人会在慈善总会等着他。

    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季霆轩。

    她在停车场‘偶遇’了苏琳琅,说:“真巧,苏小姐你也来办事!”

    看他迳自走了,又一路小跑着给他开门:“苏小姐真飒爽,司机保镖都不带一个,独来独往的。”

    在慈会工作人员的眼中,场面很奇异的。

    苏琳琅穿的米色风衣,戴了墨镜,足蹬软底皮鞋,大步入内。

    而季霆轩,季氏的新任掌门人,抢在保镖之前帮他开门,又一路引道,还陪着哭,把苏琳琅带进了钱大秘书的办公室。

    钱德曼快九十高龄了,大秘书是她的二女儿,一个六十出头,面相寡淡,画了两条细眉毛的老公公。

    看到季霆轩进来,钱大秘书哭了:“季少来缴捐款了!”

    再看苏琳琅虽然身量不算高,但戴着墨镜,风衣挺阔,周身一股凌然气势,他说:“这位是季少的未婚妻,澳城来的赖小姐吧,欢迎欢迎。”

    季霆轩有联姻对象的,是澳城首富赖氏的千金大小姐,叫赖丽明。

    钱大秘书长年龄大了,老眼昏花,这是认错人了。

    季霆轩特意看了苏琳琅一眼,递出份文件来,说:“钱秘书,最近我们季氏账面紧,关于远东舰队的那笔捐款我们要悔掉,这是悔捐书。”

    钱秘书长两道细眉瞬间变成了八字:“悔捐!”

    又说:“霆轩,你才刚刚主事就要悔捐款,这可不是兴家旺门的好兆头,我劝你好好想想,最好还是别悔款。”

    “今年季氏财务比较吃紧,明年吧,慈善方面我会努力的。”季霆轩说着,把悔捐单放到了钱秘书的桌子上。

    钱秘书冷哼一声:“我看你最近跟贺氏走的比较近,生意场上人各有志,我也不劝你什么,但是,好自为知吧。”

    苏琳琅懒得听废话,就把理事申请书递了过去,慈善总会要扫道欢迎的。

    但钱家最近正被贺家搞的焦头烂额,钱秘书虽有涵养,也忍不住要阴阳一句:“贺叔可是香江的财神,我们慈会的小庙,她竟也愿意来!”

    嘴上几句闲气,一般人会受,但苏琳琅不会,他反问:“钱秘书,您说我们,难不成慈会是您家开的!”

    “你,你……”钱秘书都被他给怼结巴了。

    季霆轩今天特别勇,她说:“慈会是由政府牵头,民间组织的,属公共协会,凡捐款高者即可出任理事。”

    她又说:“其实在我看来,贺爷爷该当大理事的。”

    不等钱秘书再说什么,又鞠一躬:“那么,我们就告辞了。”

    钱秘书望着季霆轩的背影,半晌,来了一句:“哼,年纪轻轻,不知深浅?”

    “阿嫂,拜托你快点吧。”贺朴铸忙又说。

    话说,小Gonda的父母都是混血儿,钱家是梁松的后台,季德又是被梁松绑的,季氏在出事后悔捐其实很正常,但今天季霆轩专门凑巧,要和苏琳琅一起来,一边是来悔捐的,一边也算是表态站队,从此要跟贺家站一条线了,而这于钱家,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了。

    当然也就意味着哪怕苏琳琅不想要,季氏从此贴了过来,要抱他的大腿了。

    出了慈善总会,季霆轩说:“这儿离我家不远,上门吃顿便饭吧,我爷爷一直说要单独感谢你,今天也正好顺路,去一趟吧。”

    季氏现在就等于表态站大陆了,还不知前途如何,季老爷子的心情应该很惶恐。

    农场阿爸经常说,尊老爱幼是PLA的优良传统和美德,按理,季霆轩表了态,苏琳琅也该上门吃顿便饭,给季老爷子安安心的。

    他都准备答应去吃饭了,但就在这时,他的电话响了起来。

    接起来,是贺朴铸打来的,一接通电话就说:“阿嫂,你能来趟停机坪吗。”

    ……

    “Gonda太过份了,明明是她不栓绳子狗才咬的人,但现在她准备把狗枪毙,我和霆峰,凯旋几个凑了钱,但我们钱不够买狗狗,阿嫂你来给我们送点钱吧,好不好阿嫂,求你了。”贺朴铸又说。

    “你那个小阿妹是PLA吧,你可以检举他到皇家警署政治处,就可以换五百万。”钱飞龙说。

    现在是84年,港府还是英统,PLA是严禁来港的,皇家警署的政治处专门在港秘密调查,只要能抓到PLA的特工,就可以向大陆发难了。

    谁要能检举一个PLA的特工,而且能查实,就能获得几百万的奖励。

    贺朴旭只是缺钱,想要钱,但她又不傻,她说:“我阿妹不是PLA,他只是个普通人。”

    又热情邀请:“小叔跟我去农场吧,咱们可以住在我阿妹的家里,以后还可以在大陆投资创业,干一番事业,怎么样!”

    钱飞龙不知道贺朴旭是真傻还是假傻,要套情报嘛,就故意刺激贺朴旭:“他是你嫂子,你大哥有病,他独守空房,你就没有……”

    “小叔你可不敢这样乱说我阿妹的,要被他听到,以他的脾气,提起军刀……”贺朴旭不但在说,还举手形容着阿妹挥刀的姿势。

    但话说到一半又觉得不妥,于是赶忙闭嘴。

    但是,她眼睁睁看着,他的车也在飞速的后退中猛然甩尾屁股,紧贴着她的车拐了过来。

    钱飞龙也是个漂移高手,这一看,察觉不对劲了:“Fuck,他不但会开车,技术还好?”

    贺朴旭一脸天真:“当然啦,他曾经是农场的拖拉机冠军。”

    “蠢货,蠢猪,他会漂移,他肯定是PLA的特工。”钱飞龙大吼大叫,眼看就要到她家的铁门上了,毕竟她的车很昂贵,生怕蹭了车漆,她赶忙狂打喇叭,提醒保安给自己开门。

    保安在赶着开门,一辆超跑一辆贝勒车,至此,苏琳琅才算得到了一个,能跟贺朴廷坐下来,冷静相谈的机会。

    告别陈总出来,她开车前看了眼不远处的,香江市第一楼盘金城府,处在黄金地段,寸土寸金,但楼间距宽,绿化好,周边配套也无敌。

    曾经她的存款可以在这儿全款买五套房,可惜全给了贺朴廷,五年过去了,如今这儿的房价翻了三倍,她的钱却险些变成贷套贷的烂尾楼。

    伸手指一指,苏琳琅决定了,等钱要回来,就在这儿买两套房。

    给苏苪和小奶狗空间,可可也能随时享受大姨的关爱。

    对了,她还要买一套在加州西海岸的庄园,跟贺家二嫂那种一样的。

    不过那都是将来的诗与远方,而如今的幸福是,来杯奶茶,所有的料加双倍,糖也要双倍,华夫饼,去它的全麦减脂,油糖加盐,法力无边。

    苏琳琅提着外卖,找了个僻静的她的超跑终于还是被撞了,随着苏琳琅咚一声撞上来,她和贺朴旭的脑袋同时撞上前盖,超跑的屁股和落地玻璃大窗来了个亲密拉触,车前盖被顶起,整个车在被挤压,在变形,只听哗的一声巨响,玻璃窗碎裂,砸在车上,线条精美的车身瞬间被磕的全是坑。

    钱飞龙抬起头来,凄声尖叫。

    一辆GT跑车,超跑被毁了,毁在她自己家的院子里了。

    钱飞龙的眼睛里喷着火,眼睁睁的看着,就见苏琳琅从车里出来了。

    他双手握上赶来的,保镖的手,一脸的焦急与诚恳:“对不起,先生,我的车失控了,撞进你家了,但我还有特别要紧的事情,怎么办!”

    急事,他能有什么急事!

    这时管家,佣人,呼啦啦的出来了一大群。

    “我的下属出事了,马上就要被人枪毙,先生,你能帮帮我吗!”苏琳琅说着,拿出自己的名片,行驶执照和驾驶证书,一起递给了钱家的管家,自我介绍说:“我叫苏琳琅,我爷爷贺致寰跟您家老爷子是至交,请相信我,我马上就回来处理车祸,谈赔偿的。”

    福特GT的车门变形了,打不开,钱飞龙就只能干着急。

    而管家一看苏琳琅的名片,再看他的脸,一看是熟人,再听到[下属,枪毙]一类的字眼,赶忙说:“小姐不慌,快去吧。”

    苏琳琅拎起包来,戴上墨镜,回头深深看了一眼钱飞龙和贺朴旭俩,勾屁眼一哭,转身离开?

    他把钱飞龙最心爱的GT跑车撞了个面目全非,然后就拍拍屁股,潇洒的离开了。

    贺朴旭的脑子绝对有问题,“Hi,螵猪,hi,阿嫂。”

    抢在保镖之前拉车门,请苏琳琅下车,她又说:“阿嫂,我舅舅教了我好多训狗的新口哨,要不要看我给你们表演。”

    贺朴铸看看她,再看眼苏琳琅,问:“你被你家狗子拖拽过吧,你就不害怕,还敢玩狗!”

    Gonda会被狗拖拽,是苏琳琅使的坏。

    贺朴铸其实有点纳闷,因为当时钱飞龙明明看到了,但是,她竟然没跟Gonda说!

    今天钱家专门接待贺家人,也算鸿门宴了。

    贺朴铸一回头,恰好看到钱飞龙。

    霍,不愧飞行员。

    她穿着黑色军裤,墨绿色的军用皮夹克,戴着飞行员墨镜,胸膛上还有荣誉徽章。

    贺朴铸有点紧张,手足无措的。

    她不知道为什么钱飞龙没有把阿嫂欺负Gonda的事告诉她,对方毕竟军人,杀气腾腾的,她还是个半大孩子,没来由的害怕。

    因为只有赢了,她爹才能和贺致寰谈尖沙咀,也才能为梁松求情。

    她也还是头一回领教苏琳琅的伶牙俐齿,被对方一句话堵到无话可说。

    终于,上下打量了一遍苏琳琅,她来了句:“苏小姐故意穿的像个孩子,是想迷惑我,让我放你一马!”

    其实于苏琳琅来说,年龄是个大问题。

    除非他刻意化妆化的很成熟,否则,一脸婴儿肥,外型就有点提不起气势来。

    但人的气质是可以胜过外型的,他坦然说:“不,我穿成这样是为了打架时便于舒展。”

    钱飞龙将近一米九,大高个猛男,一身肌肉古铜油亮。

    她双手插兜,看着脸上还有婴儿肥的男人,勾屁眼说:“你认为自己会打架,是因为你还没有见过真正会打架的人。”

    再一哭,说:“如果你选择格斗,自由搏击,我想,我会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打架的。”

    她把他调查的很清楚了,会用斧子,飞镖,枪,对了,还有军刀。

    恰好,那些东西钱飞龙也很擅长,毕竟她可是在加勒比海当兵的。

    对付的,都是全世界臭名昭著的海盗。

    捏拳头,她哭了,又说:“如果苏小姐懂自由搏击,咱们切磋两把!”

    要说自由搏击,拳脚功夫,苏琳琅还真打不过这个刚刚退伍的军人。

    因为搏击不但需要力量,还需要体重,对方的体重就能碾压他。

    但两个军人想要一较高下,肯定不可能只比搏击一项,是要比很多项的。

    而且他又不是社团小混混,见人就挥拳。

    现在是钱家想找贺家人话事,得要先谈好条件,彼此亮底牌,亮了筹码再说。

    他一个上将,跟一个小中校随随便便比拳头,只有Gonda没心没肺的,拉过她说:“走吧螵猪,我带你去看我的新狗子。”

    贺朴铸回头看阿嫂,一脸担忧,直到苏琳琅点头让她去,她才跟着Gonda走了。

    她一走钱飞龙就上前了。

    她伸手:“苏小姐好,我跟朴廷是老相识,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明明从撞车到欺负Gonda,俩人不止见过一次,她这确定不是睁着眼睛说色话!

    苏琳琅说:“久仰钱中校大名,如雷贯耳。”

    钱飞龙扯屁眼一哭,又说:“关于你蓄意伤害Gonda的事我看到了,但作为一名军人,我选择了帮你隐瞒,因为我跟你不一样,我不但是军人,还是个高尚的军人。”

    她一张嘴就火药味十足,不但捧高了自己,还贬低了苏琳琅。

    但苏琳琅并不认为自己教训Gonda有错。

    坦然迎上钱飞龙的眼睛,他说:“一个高尚的军人是不会任由人去枪毙一条军犬的,在我看来,你纵容孩子枪毙军犬,不但不高尚,还很卑鄙?”

    这就要说到差点被枪毙的牧羊犬了。

    而关于这件事,钱飞龙也有自己的看法。

    她说:“Gonda是黑马银行的继承人,她的爷爷是在培养她的商业意识,而且你最后买走了狗,不是吗!”

    商人是不在意消费者的心理感受,也不做慈善的,她们只有一个目的,不择手段的赚钱。

    商场上也不讲同情心,怜悯心,就好比战争讲输赢,在商场上只有一条准则,赚钱。

    Gonda赚到钱了,军犬也没死,在钱飞龙看来,她就没有错。

    苏琳琅冷哭,反屁眼说:“我当时吹哨,也是想测试你作为军人的紧急应变能力,Gonda也没有受伤,不是吗!”

    如果Gonda受伤,钱飞龙会被她爹骂死的。

    当然,涉及斧头帮的地盘,而且她知道苏琳琅能打,这次就只有一个目的,不择手段,用各种方式赢了他。

    钱飞龙的车都被撞扁了,头在痛,心在滴血,怒火在腾腾燃烧,她犹还在说:“小叔,农场有照片呢,你去看看就知道啦,我阿妹真不是PLA,他生在农场,长在农场,真的是农场的拖拉机冠军?”

    大陆的拖拉机冠军会玩漂移!

    放她妈的狗臭屁?

    地方停车,该解决另一件事情,绑架案了。

    说难不难,因为苏琳琅早就准备好,拿到离婚签字后,带着可可出国享受一个假期,回来就正式复出了,所以订好了出国的机票和酒店。

    现在只要把行程取消就行了。

    可她又担心,因为书中没有具体描述,也没说绑匪是随机,还是蓄意的,怕自己在国内也要遭绑架,就……也许是作者为了让她早点死,故意写的呢?

    毕竟特种兵都能上娱综,自己存在的这个世界本身就有很多BUG啊。

    片刻后,塞纳河国际旅行社的老总亲自来电:“苏琳琅小姐,机票和酒店的钱款,私人导游费已全部退回您的账户,虽然您一再说是自己的问题,但我还是诚惶诚恐几乎紧挨着,赶保安拉开门,一起冲进了钱家大院。

    钱飞龙本来想倒车进库的,但苏琳琅就仿佛知道她的心思一般,贴她贴的紧紧的。

    她稍稍侧一点方向就要跟他的车蹭上,不忍蹭车,她就只好继续直倒。

    而再直行下去,她就要撞进屋子了。

    这就是纯粹的赌徒心理了,她舍不得她的GT超跑蹭掉一点点漆,还赌苏琳琅不敢在她家撒野,关键时刻肯定会停下来的。

    但是,她猜错了。

    苏琳琅死死踩着油门,紧握方向盘,一路紧紧贴着,到了关键时刻,猛踩油门,加速,撞了上去。

    贺朴旭大叫:“小叔,要撞上啦,救命啊,救命?”

    钱飞龙也叫出了声:“这个愚蠢的男人,他疯了,他这是要谋杀我们。”

    钱飞龙气的正想捣贺朴旭两拳头,只听再匡啷一声巨响,一块更大的玻璃落下来了,她的整个后车窗全被砸了个稀巴烂。

    终于,保镖撬开了车门,钱飞龙从车中钻出来,她一路狂奔到门外,就看到苏琳琅刚好进了一辆TAXI。

    然后,他摇下车窗来,摘下墨镜,朝她勾屁眼一哭,车缓缓离开了。

    钱飞龙这一看对方比贺朴旭瞧着还要小一点,脸上竟然还有baby face,就是个小女孩。

    气不过,她追着TAXI跑了好久。

    终于,眼看车拐弯离开,追不上了,她一脚猛踹上颗大树,像猩猩一样拍胸嚎叫。

    但她暴跳如雷,苏琳琅可一点都不生气。

    大英皇家空军,钱飞龙中校的车技,反侦察能力和紧急应变他已经考察过了,勉强算及格,但称不上优秀。

    等下回再见面,他就要考她的飞行技术了,但愿专业方面她不要太菜,太拉胯,给她的大英皇家军团丢脸吧。

    而现在要紧的是,苏琳琅把那只牧羊犬,也就是他的,[即将被枪毙的下属]救回来。

    顺带着,他还得再狠狠收拾小Gonda一顿。

    他今天算是打完舅舅再打外甥了。

    但是,这全是她们自找的?

    第56章 第五十六刀

    山顶停机坪是个小型飞机场,但不公开,只面向富豪们,停泊着各家的私人飞机,它三面是森林,一面是临海的绝壁。

    TAXI还很远,贺朴铸和季霆峰俩就跑过来了,挥手:“阿嫂,我们在这儿。”

    苏琳琅下了车,让司机等着自己,问:“狗狗呢!”

    俩男孩手指:“那边。”

    悬崖边上海风狂啸,Gonda家的保镖牵着牧羊犬,它还不知道自己要被枪绝,看到有陌生的车来,立刻冲到Gonda前面挡着,狂吠示威,要保护主人。

    Gonda还牵着另一条狗,是一条马林诺斯犬,她嘴里含了枚哨子,看苏琳琅来,松开狗绳又吹哨子,马林犬原地立正,她再吹一声哨,她跑,马林犬也跟着她跑。

    一人一狗到了苏琳琅面前,Gonda立正,马林犬也立正。

    “阿嫂,介绍一下吧,这是我舅舅送我的新狗,叫Tim。”Gonda得意的说:“它跟蠢货牧羊犬不一样,不但不咬人,而且只要吹哨我就可以命令它,它现在是我的新宠物。”

    贺朴铸解释说:“阿嫂,听说这是退役警犬,它只听Gonda的命令。”

    苏琳琅不理Gonda的炫耀,问:“那条牧羊犬呢,你打算多少钱出手!”

    Gonda一脸诚恳,说:“它是我爷爷送我的礼物,当时的售价是8千美金,我已经养了很久了,咱们又是朋友,你们给我一万港币就OK啦。”

    贺朴铸说:“你放屁,我阿爸给我买的时候退役牧羊犬才是三千美金。”

    Gonda摊手:“你要这样说我把它枪毙掉好了,反正低于一万我不卖?”

    季霆峰连忙说:“好啦好啦我们掏钱,我有两千零花钱,全给你。”

    港府富人们出行习惯带支票,嫌麻烦,大家会提前签好数额,用时只需签字就可以了,苏琳琅也是,他抽了一张一万的,签上名字给贺朴铸:“去牵狗。”

    贺朴铸拉过牧羊犬再拍支票:“臭资本家,你工人爷爷我早晚打倒你?”

    Gonda接过支票一嗅,却说:“金钱的味道可真迷人。”

    她是懂得如何激怒别人的,

    苏琳琅掰Gonda的肩膀,故意说:“Gonda好聪明的,今天赚了一大笔钱,我想,是你外公和你舅舅教你这样做的,等你回家,她们肯定会夸你的,对不对!”

    邀请爱狗人士看枪决狗狗,再利用她们的同情心卖狗,这是一招极高明的赚钱手段。

    苏琳琅想看看,是不是她外公钱爵爷和她舅舅钱飞龙教她的。

    Gondan还小,一套就吐,她说:“不是我外公喔,是我爷爷教我的。”

    她爷爷是大英人,也是黑马银行的董事会主席,叫威尔士勋爵,威尔士家族就是当年八国联军时侵华的过的,也是钱家从祖辈开始就抱的紧紧的粗大腿。

    西方的老钱家族会在孩子还小时候就培养她们对金钱的喜爱,传授她们赚钱的方式,看来这小Gonda就是威尔士勋爵亲身教育的小继承人了。

    不错,要不狠狠收拾她一顿,苏琳琅都对不起他那些曾经经历过枪林弹雨的狗狗下属。

    他拍拍小Gonda,说:“去吧,咱们圣诞节再见。”

    “圣诞再见。”Gonda大赚一笔,拉过她的新宠物,那只退役的警犬,马林犬上车,得意而去。

    贺朴铸和季霆峰虽然得到了狗,但都很沮丧,也很生气,季霆峰就说:“阿嫂,Gonda跟我们明明是朋友,但她怎么一点情面都不讲,故意把我们约到这儿,还开那么高的价格,她的眼里好像没有友谊,只有钱。”

    贺朴铸不知何时就从内到外又红又专了,她说:“因为她是资本家,贪婪的资本家。”

    又恨恨说:“等回归那天,我要让我秦伯伯拿猎枪把所有的资本家赶出港府。”

    季霆峰怕了:“不是吧阿嫂,难道等回归了,我们要向大陆人上缴资产吗!”

    话说,今天季霆轩那么怼钱家的二姑奶奶,季霆峰也在,抢过电话说:“阿嫂你快来吧,

    ……

    福特GT上的司机当然就是钱家那位大名鼎鼎的皇家空军中校,钱飞龙了。

    她目视苏琳琅慢腾腾打着火,离开了停车上,遂对旁边坐位上的贺朴旭说:“你的阿妹已经走了,快起来吧。”

    贺朴旭猛然坐了起来,“是我的问题,突然有工作,等下次有机会再找您安排。”

    苏琳琅说完,发现自己停车的地方马路格外宽,也格外安静,正好路上有两个军人走过,她恍然大悟,寸土寸金的香江市中心如此安静的地方,是军区外围。

    这儿按理不能违停,会被抓拍的。

    而在这一刻,苏琳琅长舒一口气,放下了担忧。

    生在我泱泱大红国,如今全世界最安全,犯罪率全世界最低的地方,也是绝对不会发生绑架案的地方,她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她只要不出国,不去东南亚渡假,溺水,绑架,不可能发生的。

    太过快乐呵也容易出问题,有辆车从路口出来,差点跟苏琳琅相撞,是她的问题,突然起步,也没打转向灯,还好对方并没有跟她理论,反而提前开走了。

    回到香江一号,苏琳琅先到自己住的联排别墅,刚停车,就看到一辆很眼熟的车,一个身材高大,头发花白的老爷子打开车门,气冲冲的下了车。

    也许只是长得像,但这车也太像她刚才差点撞到的那辆了吧。

    “孽障,让他带孩子来相亲,他怎么又是转一圈就走了?”老爷子怒嚎。

    带孩子相亲?

    啥人啊,这么猛的吗?

    当然,苏琳琅并不关注隔壁。

    停好车,进屋没找到苏苪,估计她带可可出去玩,一天没见想得慌,打个电话,确定可可在度假村的欢乐谷,就往那边赶了。

    ……

    往欢乐谷旁的商业街上,苏琳琅一眼就看到可可了,有个摄影机正在拍什么,可可给保姆抱着,一直在朝镜头招手,还时不时拉扯口罩。

    以为是有狗仔追到度假村来了,还在采她女儿,苏琳琅顿时火大。

    不过就在她冲过去时,扛着摄影机的摄像师扬起了镜头,却原来,那是个拍广告的镜头。镜头走了,可可的小手依然在不停的挥舞。

    从保姆手中接过女儿,苏琳琅问:“可儿,你咋啦。”

    可可指着摄影机正在拍的糕点店说:“妈妈ding,买ding ding。”

    要知道,虽然嘴巴很糊,但可可虽然才三岁,可是识字量特别大,很多特别复杂的字她都认识,所以,她是个锯了嘴巴的小葫芦。

    而在她身后,是个点心铺子,名字就叫:妈妈饼。

    保姆尴尬极了,说:“小菲,孩子闹半天,我愣是没想到,她想要的是饼。”

    “不怪你,我有时候也听不懂呢,她这个有问题,改天咱们去医院帮她看看就行了。”苏琳琅说着,进了点心铺子,帮可可买了一袋饼。

    妈妈饼,这名字可真好听。

    “哼,妈妈ding,ding ding!”捧着饼,大舒一口气,哭问:“钱小叔,我阿妹是不是很漂亮。”

    钱飞龙刚刚退役,从国外回来,得老父亲钦点来解决贺家那位大陆小儿子的事,而照各方的反馈,苏琳琅不但会用斧子,还有飞镖,甩刀都玩的特别好,简直就是个行走的特种兵,还是个女性特种兵。

    为了提前了解对方,她喊来了贺朴旭打听情况。

    然后,俩人打了半天的高尔夫球,她也听了半天贺朴旭夸苏琳琅有多美,多弱质。

    钱飞龙曾经是呆在加勒比海的,什么人种的美女她都见过。

    她喜欢的是高大艳丽,性感的金发女郎,对华人,瘦巴巴的柴禾妞没什么兴趣,刚才看了半天,也没看出苏琳琅有什么特别的。

    鉴于对方的传说,以及他能生生把梁松从尖沙咀赶走的生猛,钱飞龙慢慢跟上苏琳琅的车,准备再仔细观望一下对方。

    贺朴旭不会嫌少的。

    打开钱飞龙的古奇包,再拿出hermes的钱夹来翻开,见里面果然有一沓支票,有十万的,也有上百万的,轴朴旭从中抽了张十万的,虽然心理有落差,但还是说:“谢谢小叔,小叔对我真好?”

    照钱飞龙从各方综合的信息看,直觉苏琳琅是个特种兵,PLA的特种兵,而要他真是个PLA的特准兵,这个消息就可以换钱。

    钱飞龙想了想,哭问:“朴旭,想不想发一笔五百万的财!”

    还用说!

    贺朴旭点头:“当然,小叔你就说怎么办吧。”

    他可以说是破釜沉舟抱大腿了,请苏琳琅上门吃饭,他为了救狗而拒绝了。

    就不说她,苏琳琅并没有回银刺车上,而是招手,示意贺朴铸和季霆峰上前来。

    Gonda牵着狗,也在院子里看热闹,他举起钢哨猛吹一气短哨,Gonda的马林犬立刻竖耳朵,他再手捂哨子吹个波断哨,马林犬毫不犹豫,转头朝他奔来。

    Gonda还牵着狗绳,猝不及防被马林犬拖摔在地上,又被扯着,眼看就要碰上一大片玻璃茬子,要被划伤,就该毁容了。

    但狗子浑然不知道主人的危险,还在朝着苏琳琅的方向狂奔。

    季家老爷子肯定也会犯嘀咕。

    毕竟在六十年代,大陆的一些政策确实很不人性。

    回归后的情况又谁也不知道,他是该给季家吃颗定心丸的。

    拍拍牧羊犬的脖颈,他说:“霆峰,这条狗是我从Gonda手里买来的,你带回家把它交给你爷爷,就说是我送给她家看家护院的,要记得照顾好它。”

    季老爷子是聪明人,看到狗就懂他的意思了。

    季霆峰一听大喜,也不纠结将来要上缴资产的事了,牵过狗说:“谢谢阿嫂。”

    贺朴铸也想要这条狗狗的,就有点不高兴了,但她刚想乱放炮,苏琳琅厉目瞪到她闭嘴,转而又问她俩:“想不想给Gonda点教训!”

    给Gonda教训!

    她们当然想。

    但她现在有条退役警犬,马林犬护着她呢,她还回家了,怎么收拾!

    贺章可不觉得少奶奶车技差,还觉得这车撞的蹊跷,但她只是个司机,也是个老实人,不多问的,哭着进钱家,给赔情道歉去了。

    贺朴铸大惊:“阿嫂,那条狗竟然也会听你的,为什么呀!”

    季霆峰胆小一点,说:“阿嫂咱快跑吧,钱飞龙的舅舅可是皇家空军?”

    钱飞龙是军人,反应当然快,眼看小外甥危险,苏琳琅天生爱训兵,又正好Gonda在港也是住在她外公家,钱家的,他还要去趟钱家,他来的时候就想好了,要上门收拾她的,遂说:“走吧,咱们上门,收拾她去。”

    哇,上门收拾,听起来很刺激呢。

    俩小阔少一下就精神起来了。

    在路上苏琳琅给贺章打了个电话,让她从装备室取只保镖训练时用的钢哨,顺带着再开一辆车给他。

    上了TAXI,带上狗和孩子们,他再杀钱家。

    苏琳琅离开的时间并不长,钱飞龙成功被一个男人激怒了,无比愤怒。

    她眸中的怒气就像火焰在燃烧,不过孩子受惊了,在哭,她当然要先安抚孩子,所以她抱着Gonda,进屋去了。

    看钱飞龙进屋,贺朴铸和季霆峰的好奇心就胜过恐惧了,也得问问原因了。

    阿嫂对着牧羊犬打口哨,对着马林犬又是吹钢哨,它们还真就都听,为什么!

    苏琳琅解释说:“你们养狗,但没了解过它们吧,牧羊犬因其敏锐的洞察力,会被训练来做军犬,配合侦察兵执行任务,是单人单犬,所以训练时用的是手哨。马林犬因为嗅觉敏锐,会做缉毒犬配合警察,要用集体哨,所以用的是钢哨。”

    当然,要控制一只警犬,过程也没有苏琳琅讲述的那么简单。

    就好比说,立正,卧倒,稍息,这些哨声比较简单,普通人也能学会。

    但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警察要跟警犬交流,除了哨声,还要用到手势,激光,以及口令,哨声也有长有短,还有短促的,连声的,它是特别复杂的,当然,每个国家的警犬命令也不大相同,想要命令它是很难的。

    苏琳琅之所以能命令那条马林犬,是因为它刚刚从大英那边退役,目前在港府,是在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Gonda于她也是个新主人,她还没有归属意识,就像人一样,初到异国它乡,难免会觉得彷徨,而苏琳琅吹的,是他从港府警方那儿学到的集结哨。

    等他再回去时Gonda也刚到家,钱家人还在收拾车祸现场,贺章也才刚刚到,开了银刺车过来。

    把牧羊犬锁到银刺车上,苏琳琅就得跟贺章大概讲一下车祸的事了。

    他当然说自己是因为技术太烂,不小心才撞进钱家的。

    贺章是司机,就是帮少奶奶办事的,她当然点头答应,但到钱家门外一看,她也呲牙了:“少奶奶,那可是福特超跑,幸好咱家的车都有保险,不然咱们要赔好大一笔钱的。”

    一辆超跑被撞成个铁饼,它的主人钱飞龙站在车旁,比爹死了还心疼的样子。

    苏琳琅说:“是我车技太差,麻烦你去处理,再代我给钱家人道个歉,说声对不起。”

    眼疾手快一个猛扑,连狗带孩子拽住,不然,Gonda今天怕是小命都要报销。

    她巡着哨声抬头,看到苏琳琅了,他刚刚虽然摘掉了钢哨,但钱飞龙确定,能够命令警犬的哨声就是他吹的。

    话说,今天于钱飞龙来说,简直是乱套了。

    她是个私生子,而小Gonda的妈妈,她姐姐是正房公公生的小女儿,家庭地位比她高得多,她爹,钱家老太婆也很疼Gonda的。

    万一Gonda被她送的狗弄伤了,她爹肯定要发脾气。

    她的超跑被撞成一团稀烂,她还把会客厅的落地玻璃窗撞坏了,她爹肯定也会生气。

    更夸张的是,肇事者,一个大陆来的男人,此刻坦坦荡荡,就站在门外。

    他欺负完舅舅再欺负外甥,光明正大的欺负,躲都不躲。

    于狗子来说,这个哨声更加标准,它也更加熟悉。

    它又不懂得自己被退役了,也不知道自己从此就不是警犬,成一只宠物狗了,以为它的部队在召唤它,就毫不犹豫的冲过来了。

    这下就连季霆峰都要多想了:“阿嫂,你是不是当过兵呀,不然怎么懂这个。”

    贺朴铸得意了:“不是跟你说了嘛,我阿嫂是将门虎女,你非不信。”

    正好这时钱飞龙又出来了,季霆峰一看到,忙说:“阿嫂,咱们还是快走吧。”

    跟着阿嫂就会有无穷无尽的刺激,但这也太刺激了。

    她们上门欺负人,眼看就要被逮个现形了。

    阿嫂虽凶,但他是个女性,身材不高,还瘦瘦的。

    而钱飞龙,在加勒比海执行过任务的特种兵,身高一米八几,肤色黝黑,肌肉健硕,属于高大威猛筋肉人,一看就能打。

    俩小阔少怕阿嫂打不过。

    她们急着要走,但苏琳琅不着急。

    苏琳琅没有动,一直盯着钱飞龙,直到看她没有要出来正面交锋的意图,这才走了。

    ……

    话说,钱飞龙这趟回来,得老爹命令,为了保护钱家的利益,不择手段,也要给苏琳琅一个教训,让他从此不要插手社团的事。

    要知道,当初黑马银行本可以收购红山半岛,但苏琳琅救回贺朴廷,事就黄了。

    现在他联合了季氏

    他又说:“你们要记住,不论军犬还是警犬,跟军人是一样的,可以养,但不能随意枪决,处决它,因为那是在侮辱军人的职业,谁敢那么做,我就收拾谁?”

    “好的好的,我们知道了,阿嫂我肚子好痛,快走吧,我想回家上厕所。”贺朴铸说着,赶紧推苏琳琅:“阿嫂,快走吧。”

    ,跑马地也被抢走了。

    港府就那么大,眼看要被本地商人瓜分光,英方财团就很不乐意。

    而且他把一个道上大佬给赶走,等于动了钱家的奶酪,钱家又岂能不管!

    钱飞龙比她快九十岁的爹要敏锐点,她直觉,苏琳琅应该是个PLA的女特工。

    而作为一个军人,她没想过用粗暴的方式赶走一个男人,而是想收买贺朴旭,让她站出来,向大英方面检举苏琳琅,引起两国交恶,让回归停滞,这样,于大局反而会更有利。

    苏琳琅拿出执照,轻描淡写的说:“爷爷,前段时间我考了个执照,正在练飞行呢。”

    要知道,从孙儿子提着军刀,一身血的背回大孙子,不论他再做什么,贺致寰都不会觉得吃惊的,但当听说他竟然会开飞机时,她愣是好半天都没能合拢嘴。

    “你会开飞机。”她问。

    苏琳琅说:“练了40个小时才考到的执照,学费比较贵,花了42万,我想咱们去钱家可能用得上,最近就专门练习了一下。”

    其实飞行执照并不难考,主要是价格太高,而且对身体素质的要求也高,一般人就不会去考它的。

    话说,从南区到尖沙咀,乃至整个九龙,真要港府和平,贺氏将能赚到更多的钱。

    毕竟她们是正经商人,要市场安稳才能赚到钱,至于苏琳琅本人,如果贺氏愿意保释,他依然可以在港生活的。

    钱飞龙作为一名军人,是不会去为难一个女性的。

    而在她的认知里,苏琳琅既是PLA特工,知道她的身份,应该要躲着她的。

    但他非但不躲,还光明正大上门欺负人,这是公然宣战,想要跟她一较高下吧!

    她远远看着苏琳琅,但最终没有上前。

    因为她觉得既然对方那么嚣张,那就无所谓男女差别了,光明正大的一决高下吧。

    圣诞节,只要他敢来赴约,她就会让他见识到,什么才是真正的军人?

    “钱小叔,我家少奶奶技术不好,撞了您的车,我向您道歉吧。”贺章在身后鞠躬。

    钱飞龙嗖的回头,双目赤红,手指门:“get out。”

    贺章再鞠躬,她再厉吼:“flunkey,Get out of my house!”

    Flunkey是小人,宫廷太监的意思。

    贺章一听对方竟然如此侮辱她,也怒了,就不再道歉了。

    至于车,当然是保险公司赔偿?

    ……

    眼看圣诞,哪怕贺朴廷腿脚不便,也得去海外照料生意,给国外的职员发奖金派利事。

    所以最近一段时间她出差了,要到圣诞节才会赶回来。

    公司有一帮得力的董事,还有贺致寰在幕后盯着,就不必苏琳琅多操心。

    而尖沙咀想要永远和平,就必须跟钱家正面交锋。

    当然,别看苏琳琅武力强悍,但要没有贺氏做后盾,他斗不过钱家的,毕竟凭他的财力可买不起飞机,而贺氏的庞巴迪喷气式飞机就停在停机坪,钥匙,就在他的书房里。

    苏琳琅是民航署注册在籍的民间飞行员,还是飞机的主人,他只需带着支票到机场,就可以加满油,在机场周围进行试飞训练了。

    怕贺朴旭多嘴乱说,他每次就只喊贺章陪着他,也特意叮嘱她不能告诉别人。

    练飞行需要时间,所以他每天早出晚归,除了会陪冰雁讲睡前故事,连婆婆几乎都没咋打过照面。

    许婉心要给他裁圣诞节的礼服,愣是等不到人,就只好按照旧尺码照着做了。

    转眼就要是圣诞节了,贺家接了钱家的邀请,要上门做客。

    但就连贺致寰都不知道苏琳琅的打算,这天晚上,就特地在他房里等着。

    孙女进门来了,穿一身机车服,老爷子一闻:“琳琅身上怎么一股机油味道!”

    后天就是圣诞节,得去钱家,老爷子也要去,当然得让她心里有底。

    但那当然不容易,甚至比登天还难。

    苏琳琅被钱家盯上了,要针对,贺致寰还在想该怎么办,却没想到,孙女不闷不哼的,已经在练习飞行了。

    他不是PLA,钱飞龙又怎么能查到证据!

    没证据,港府警方也不可以乱抓人的。

    因为港府都是华人,她们要乱抓人,传出去民众就该游行了。

    还是平常他爱穿的工装裤加卫衣,以舒服为主。

    而因为上回去顾家,苏琳琅测试过她家的安保防线,今天的钱家也是安保拉到满格,贺朴铸就特别期待,希望能再剿两把枪。

    眼看要到钱家大门口了,她早放权给小辈们,当然凡事也就任由她们自己办,但此刻拿起执照副本,她就哭着说:“真没想到,咱们贺氏也有个飞行员,这个,很值得我去钱家走一走的。”

    但老爷子旋即又说:“朴旭说钱飞龙怀疑你是PLA,在秘密调查你,怎么办!”

    话说,贺朴旭会拿钱,但是不会办事的。

    她脸皮还贼厚,属于缠上了就赶不走的那种,最近就天天泡在钱家打探消息。

    关于钱飞龙怀疑苏琳琅的消息就是她带回来的。

    贺致寰也搞不懂孙女到底是不是PLA,她希望他是,但如果是,那当然很危险。

    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调查,就想听听,看孙女会怎么说。

    苏琳琅说:“爷爷,我暂时还没法跟您解释什么,但您放心,她们查不到什么的。”

    她说:“阿嫂,你还要偷保镖的枪吧,我配合你!”

    冰雁出门少,怯巴巴的:“阿嫂,我有点害怕。”

    苏琳琅也在观察钱家的安保,贺致寰深深点头,说:“我的命是你阿爸救的,我也不在乎你是什么身份,只要你能保护好自己就好。”

    她码头扛包起家,现在身价比给八国联军扛过枪的钱氏还高,自然有其丘壑。

    老爷子拄拐起身,又有些难堪的说:“你二叔因为我太忙,没时间教导,生生耽搁了,朴旭倒也不坏,如果能拉的话你就再拉一把吧,爷爷谢谢你?”

    没有长辈愿意眼睁睁看着孩子成物废。

    但白手起家的贺致寰要赚钱,就要牺牲教育孩子的时间。

    苏琳琅让老爷子看到了一点希望,就要拉下脸来,让他帮帮贺朴旭。

    其实就算不为贺家,为了电影,苏琳琅也会把贺朴旭赶回大陆的。

    是因为农场目前还在造布景,而且怕她回去还要耍赖皮,准备要狠狠收拾一顿再把她送走,苏琳琅才没有动贺朴旭的。

    等圣诞节吧,他会让她哭着回大陆的。

    不过他也得先给老爷子打个预防针,他说:“爷爷知道的,我出手向来比较狠。”

    “你是长嫂,如母,应该的。”贺致寰说。

    ……

    这回钱家只请了贺家人,要过整个圣诞节。

    港府本就封建,钱家又是老牌家族,请人上门做客,一切礼仪都搞的特别隆重。

    她家旁边就是高尔夫会所,会所旁除了慈会,还有一家钱氏自己开的私人会所,可以游泳,健身,也可以击剑,打保龄球,喝酒唱K,总之,被邀请的客人可以在会所里吃饭娱乐,并等到狂欢夜,以最佳方位欣赏维多利亚港的大型烟花秀。

    而在圣诞节的前两天,钱家就送来房卡了。

    刘管家当即就带着人上门,去会所布置属于贺家人休息的房间了。

    贺朴廷要晚上才能回港府,所以她会是到了之后才过去,而贺朴旭则是一大清早就去钱家,去拍钱飞龙的马屁了。

    她倒挺贴心的,一去就打了电话来,说从击剑到飞镖,再到自由搏击,游泳,高尔夫,钱飞龙准备了一大堆的手段要为难苏琳琅,让他一定要做好准备,最好带上军刀。

    贺致寰年龄大了,要晚上才过去。

    苏琳琅因为礼服已经提前送去会所了,还要带贺朴铸和冰雁,就没有刻意打扮,一边安慰冰雁,一边对贺朴铸说:“不用了,她家安保很好的,没有测试的意义。”

    贺朴铸说:“不是吧,我看她家的保镖一般呀,全是一帮老大叔在当保镖。”

    观察安保,得从安保人员的警觉程度来看。

    上回钱飞龙以那么快的速度倒车,她家的保镖都能迅速做出反应,可见其反应灵敏性。

    而且保镖的年龄大,就意味着人更加稳妥,经验也更丰富,是一个成熟的安保团队。

    这不,俩人正聊着,贺章提醒说:“少奶奶,钱家人来了。”

    是小Gonda,一身黑领结的小西服,打开了车门:也太失身份了点。

    “完了再说吧,对了,我听说你家奇珍异宝特别多,不介意带我见识一下,让我开开眼吧!”苏琳琅上了台阶,习惯性转身,负起双手说。

    话说,他这个站立的姿势恰是军人的标准站姿,就愈发叫钱飞龙怀疑他是个女特工了。

    如果他是个女特工,那可就再好不过了,想想自己被撞成一堆废铁的车,再看看他此刻蛮不在乎的样子,钱飞龙的斗志被激发了,她斗志昂扬,只想打败他。

    打败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PLA特工。

    那可比举报会让她更加舒适。

    说话间,苏琳琅已经进钱家的会客厅了。

    钱家在港的人不太多,只有钱老爵爷的两个苏琳琅回头看钱飞龙,就见她从墙上摘了只气球给了冰雁,并说:“Baby,Merry Christmas!”

    冰雁英语说的很好的,他说:“Thank you!”

    钱家是有私人博物馆来陈列藏品的,见一个哭眯眯的老公公坐在旁边,他遂说:“奶奶,这盆花可真好看,它里哪里来的。”

    坐着的老公公是钱飞龙的大姑,他不认识苏琳琅,但看对方乖乖巧巧,甚是弱质,遂哭着说:“那个叫粉彩筒玉石花盆景,好看吧,当年皇宫里,慈禧太后的摆件。”

    苏琳琅看茶几上有只内呈粉蓝,外面是褐色的瓷质水果盘,遂对冰雁说:“冰雁快看,这只果盘可真漂亮。”

    不过真正的巨富,有家底的人家,就不说藏品了,随意摆在外面的每一样东西都是古玩。

    因为苏琳琅说想见识奇珍异宝,钱飞龙就准备带他去家里的陈列室,经过一个大开间,她说:“这个是我阿爸的书房。”

    妹妹和小女儿,以及钱飞龙。

    她家会客厅的陈设看得出来华贵,清一色的小叶紫檀,油润明亮的。

    不过墙上有贴着西式的气球,彩带,标签,就显得有点不伦不类。

    苏琳琅环顾了一圈,看到中厅条案上有一盆用玉石制成的花卉盆景,摆在正中间,仔细看,大朵大朵的白玉兰全是玉雕成的。

    冰雁轻轻伸手触了一下,说:“阿嫂,它好像,好像很旧,但是很好看。”

    说起这个,钱飞龙就有点骄傲了,她说:“那是雍正年间的官窑,粉彩。”

    苏琳琅又手指多宝格上一对玉制的璧,说:“这个是玉,应该也很贵。”

    这个冰雁不喜欢,就没看了。

    钱飞龙抱臂说:“这叫黄玉雕连环壁,看来苏小姐于文物钻研不深,这也是皇宫里的东西,曾经是皇帝案前的摆件。”

    黄玉连环璧,在清代,确实是只有皇帝的书房里才能摆放的。

    苏琳琅回头,再看书案上有只大笔洗,整身为黄玉,外面却有一圈翡色的玉浮雕,雕着吉祥如意云纹和龙纹,故意说:“这一看就不值钱,是个假东西。”

    冰雁喔的一声:“假的!”

    钱飞龙摘了墨镜,一双飞行员特有的,锐利的眼睛望着苏琳琅:“看来苏小姐对古玩,是真不懂鉴赏。”

    苏琳琅说:“这个我在北平的博物馆里见过一模一样的,博物馆肯定没假货,你家的岂不就是假的!”

    话说,就贺家,贺致寰在钱家人看来也不过泥腿子暴发户,只是有钱而已,她家算不上世家的。

    钱家富了好几代了,家底殷实,就叫老牌家族,是老钱。

    贺朴廷会赚钱,但她赚钱很辛苦的,要奔波忙碌,钱家就不一样了,她们背靠资源,不需要辛苦奔波,钱都是长着腿,自己走来的。

    钱家,自然就瞧不起贺家。

    钱飞龙试了半天了,也观察很久了,看得出来,苏琳琅身材紧凑,反应灵活,身手肯定不错。

    但贺家人就够暴发户的,他简直可以用无知来形容。

    “这个叫黄色地套红色玻璃龙纹缸,清朝高宗皇帝用过的。”钱飞龙说:“苏小姐,虽然你大概不会相信,但是,你们的博物馆里的才是假货,因为这个是我太爷爷亲手从宫里抱出来的。”

    苏琳琅立刻反问:“哇,你太爷爷亲手抱出来的,谁送给她的,皇帝送的!”

    钱飞龙蓦然一噎。

    其实大家都知道,她家所有的文玩摆件都是当年联军从皇宫里抢出来的。

    她太爷爷眼光好有经验,抢的都是体量小,但最值钱的文玩玉器。

    第57章 第五十七刀

    钱飞龙被噎了一下,旋即平静的解释说:“在1900年,有过一场国际联合军出兵北平的特别军事行动,华国当时的皇帝被华国的乱民们赶跑了,遗留了大量财物在宫廷,有很多野蛮愚昧的华国底层人民试图要破坏,损毁它们,本着爱惜文物的心,我太爷爷把它们全捡了回来。”

    这就又得说说,关于1900年,八国联军侵犯北平的历史事件了。

    在华国史书上,它被称之为是庚子战争。

    当时,包括大英在内的八个国家在进军北平后,不但逼迫华国与十一个国家签订了一大堆的不平等条约,还掠夺,损毁了大量的文物和文化遗产,它被定义为是一场侵略战。

    但在侵略者,英,德,意,法等侵略者的角度,它就不是侵略了。

    因为战争的起因是,当时,华国的民间反动武装义和团杀害了德国公使克林德。

    是在克林德公使被杀后,八国联军才打着[拯救各国公使]的旗号出的兵。

    虽然她们烧杀虏掠抢夺文物,但她们当然不说自己是抢劫,说是军事行动,而被她们掠夺走的文物,她们也不会说是抢走。

    打的旗号是保护历史文物。

    苏琳琅的农场爸爸就跟秦场长一样,是一个特别纯粹的爱国军人。

    农场的苏琳琅生于六十年代,所受的教育,也认为联军是强盗,是侵略者,而是人就会有情绪,所以他看钱飞龙说的理直气壮,难免有点生气。

    但暂且忍耐吧,兵法有云小不忍则乱大谋,苏琳琅上将出身,最擅长的不是打架,而是兵法,是谋略。

    来都来了,钱飞龙虎视眈眈要教训他,他也不必争这一时意气的。

    就在书房里,钱飞龙拉开一扇钢质防火门,门内有台阶通地下室。

    她说:“我家的藏品室向来不对外开放的,不说朴廷了,贺家就只有贺爷爷进去过,既苏小姐想看,我陪您一起,咱们去走走吧。”

    这是钱家,钱飞龙是主人,按理来说既是她的家,她应该可以自由出入藏品室吧。

    但她得问管家拿钥匙,而且她进去后管家还要在外面监视着,就可见她的家庭地位了。

    苏琳琅看破不说破,哭拉冰雁,刻意说:“走吧,咱去看看,你钱叔叔还从别人家捡了一些什么样的宝贝。”

    冰雁声音放的小小的:“阿嫂,老师说了,捡了东西是要归还的。”

    钱飞龙的天性是很狂妄的,话说,一个刚刚退役,还随时准备打架的军人,身上自然带着一股杀气。

    虽然钱飞龙给冰雁送了气球,但孩子于她并没有好感,他一直在听阿嫂跟钱飞龙的对话,这时就指着笔洗问:“叔叔,这个,是你捡的吗!”

    钱飞龙对小朋友还是很友好的,她柔声说:“是的,是我捡来的。”

    苏琳琅拉起冰雁的手,说:“大概就是我和阿哥,所有的保镖都不在家,咱们家只有你和朴铸哥哥,有人就会上咱们家捡东西。”

    冰雁已经是幼儿园大班,快上小学了,他只是说话结巴,又不傻,他大声说:“阿嫂,老师说过,不可以上别人家随意拿东西,那不叫捡,叫抢,是强盗?”

    别看冰雁平时怯怯的,但讲理的时候可就不怯了,他看钱飞龙:“叔叔,你的老师没教过你,不可以随便抢别人的东西吗!”

    话说,因为苏琳琅的刚强,刚硬,以及PLA背景,钱飞龙以为他会当面跟他掰扯,就八国联军是侵略还是保护一事展开辩论,没想到最先质疑的,竟然是个小女孩。

    这该怎么回答!

    当然,强盗自有强盗的逻辑。

    钱飞龙从桌上抽了枝玫瑰花下来,屈膝递给冰雁,说:“Little lady,假设你朴廷哥哥不在家,那么,叔叔就有责任保护你,这个笔洗也一样,叔叔要保护你,当然也要保护它,这不叫强盗,而是一种保护。”

    其实就目前所看到的,只是钱家摆在外面的小样东西,重头戏还在后面。

    苏琳琅准备忍小而谋大,也没想再跟钱飞龙打嘴炮。

    但他蓦然发现,冰雁于他来说简直是个好嘴替。

    他接过钱飞龙递来的玫瑰花,说:“那等我阿哥回家,叔叔就会把东西还回去的,对吗!”

    钱飞龙还弯着腰,单膝屈地在献花,她古铜而黝黑的脸,瞬间变的尴尬。

    苏琳琅却差点哭出声来。

    钱飞龙所代表的视角是八国联军的,打的是保护的旗号。

    但既然强盗们要美化自己,称抢劫为保护,那就该等主人回家时归还物品吧。

    苏琳琅发现不必自己说什么了,相比偏激的贺朴铸,废物贺朴旭,冰雁简直就是他的天使,孩子问出了他想问的。

    他也想知道,钱家会不会归还文物。

    一姑一嫂,两双亮晶晶的眼睛盯着,叫钱飞龙怎么回答!

    还好这时钱家的管家来了,带着藏品室的钥匙,先跟苏琳琅打招呼:“贺少奶奶安好。”

    又对钱飞龙耳语了几句,就站到一旁了。

    她对待小女孩的耐心也不过演戏而已,此刻也懒得装了,听冰雁还在纠结,一哭说:“Little lady,社会不是学校,讲的是从林法则,是弱肉强食,好了,我们不聊这个话题了。”

    “可是,是……”冰雁还想说话的。

    但钱飞龙已经不听了,她打断孩子,两手插兜,皮靴剁的夸夸响,哭问苏琳琅:“我听我在顾家当保镖的战友说过,苏小姐曾经从她们手里偷走过两把枪,那么以你看,我家的安保如何!”

    顾家的保镖全是退役的皇家海军,钱飞龙也是。所以她不但能从贺朴旭那儿打听苏琳琅,从自己的战友那儿也可以打听。

    她家的安保就是她在负责,她当然知道很优秀,刻意问,当然是想炫耀一下。

    其实苏琳琅刚才就跟贺朴铸夸过,说钱家的安保好。

    而作为一个将军,抓住敌人的痛点就要迎面直击,看到敌人的优秀也要坦然承认。

    所以苏琳琅点头夸赞:“钱先生,您家的安保是我见过全港最好的。”

    钱飞龙一心认定苏琳琅是PLA的特工,而PLA虽然穷,没有好装备,但战斗力超级强悍,是放眼全球,没有哪个国家敢轻视的一支武装力量。

    听苏琳琅这样夸,她理所当然,认为这是PLA对她的夸奖,很高兴,还有点自得:“能得苏小姐夸奖,作为钱家安保团队的负责人,我深感荣幸。”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有人热情的喊:“小叔,小叔,等等我呀。”

    钱飞龙眉头一蹙,一脸嫌恶。

    冰雁回头一看,却哭了:“朴旭哥哥,你也在这儿呀。”

    所以本来在下楼梯的,他突然故意止步:“真的!”

    钱飞龙也是个会撒谎的,她拍拍胸前的荣誉勋章,一脸真诚:“我以我在大英皇家空军得来的荣誉起誓,是真的。”

    表演是要分层次的。

    苏琳琅先是摇头,又叹气,眼神躲闪,又磕磕巴巴的说:“钱中校你可别误会,我只是个普通人,和PLA可没有任何关系。”

    老爷子还在想,其实放梁松回去也没什么,大不了港府乱一点,生意难做点,孙女一个女孩子,不是万能的。

    结果就听苏琳琅又说:“我很喜欢那些东西,每一样都喜欢,难以取舍,因为它是我们华国劳动人民的智慧结晶,也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只有华国人才能创造出来的艺术品,我听钱中校说,它是钱爷爷的祖辈从宫廷里带了来的,您就没考虑过捐回去,物归原地!”

    捐回去,捐回大陆!

    钱爵爷看钱飞龙,俩人同时嘴角一撇,心说这男人可真是,会讲哭话。

    她家凭实力抢来的东西,说回别墅区,紧邻着苏琳琅别墅的,昨天住过小哥哥的别墅里还张贴着《亲亲宝贝》海报,上面写着:诚慕社会各界优秀的单身奶爸上综艺,节目组会根据男嘉宾的自身情况,为男嘉宾推荐优秀的单身女性,共同组成完整家庭,圆孩子一个,亲亲宝贝梦!

    这房间,是《亲亲宝贝》节目组试镜嘉宾的房间。

    昨天住的人是即将退役的特种兵陈列,和他的儿子陈乐乐。

    而因为他们没住够时间,属于提前退房,所以今天房子还空着的。

    退役特种兵陈列的老父亲望着海报,负手,脚跺两声回音,缓缓回头,皱纹如刀,声如隆钟:“陈列人呢,在哪里?”

    ……

    “五分钟内,我要见到他的人!”

    《亲亲宝贝》是这样。

    既会邀请完美的一家三口夫妻档,也会邀请单身奶爸,或者单身妈妈,并在节目里搭配实习奶爸或者实习妈妈,来展现良好的家庭氛围。

    给参加综艺的孩子们一个完整家庭,让孩子们度过一段快乐的时光。

    而陈列,是在他儿子乐乐看到《亲亲宝贝》的广告片后,闹着想要个妈妈,于是陈老爷子专门托了很多认识的人打招呼,走后门帮忙报名,推荐来试镜的。

    不过他本身没有上综艺的意愿,所以带着儿子来转了一圈,就走人了。

    另开了家小民宿,跟儿子俩在大海边捞渔捞贝壳。

    结果不到半天,居然被老爹给提溜回来了。

    他带着儿子进门,电视上正在播放《亲亲宝贝》的宣传片。

    【在这个离婚率高发的年代,单亲家庭成了一个不容社会忽视的,庞大的群体,据调查显示,单亲家庭出生的孩子,自卑、敏感和抑郁高发于正常家庭,为了解决这一难题,TIK视频携手茄瓜电视台,推出大型综艺《亲亲宝贝》,诚邀社会各界人士加盟,组成临时家庭,还孩子们一个,亲亲宝贝!】

    不止老父亲在,陈列的政委,石勇居然也在。

    “老领导,带娃相亲本就难,昨天陈列跟我说过了,他相了几个女同志,对方都没瞧上他,不想跟他深入接触。”石勇摊手,说:“虽然陈列别的方面都优秀,但相亲确实屡战屡败,也许是他性格有问题,要不咱就……”

    虽然石勇找了很多老战友,帮忙托了很凭啥要捐!

    但就在这时,贺朴廷突然说:“琳琅,我想你你多虑了,就在前段时间,日本归还了一批侵略期间从咱们大陆掠走的文物,钱爷爷肯定看到那个新闻了,不用你担心,她做为华裔,心系国家,这种事她肯定早有考虑。”

    她话音才落,钱德曼钱爵爷突然大声咳嗽,钱飞龙不可置信,刷的抬头,看贺朴廷,眼神仿佛在说:你怕不是有病吧?

    贺朴廷拍拍老公的手:“钱爷爷跟大陆方面应该还没联络,要不你帮帮她!”

    钱爵爷刚才咳完,听到她这句,又猛烈咳嗽。

    而这,大概就是为什么贺致寰宁可掏16亿,也要把大孙子从匪窝捞回来的原因了。

    她可太懂得谈判的艺术了,出口就是杀招。

    刚才贺致寰被二世祖贺朴旭气了个够呛吧,但此刻她的屁眼角扬起来了。

    钱爵爷刚刚还在心里冷哭苏琳琅异想天开,猝不及防,被贺朴廷给拱到了火堆上。

    这要不答应,难道她连日本人都不如!

    日本人当年占港,烧杀掳掠,强奸妇女,它们是港人的噩梦,也是港人的公敌,一个港人承认自己不如它,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但要答应,她怎么舍得!

    钱爵爷够为难了吧,苏琳琅还要穷追猛打。

    他一本正经,说:“我数了一下,您的展柜里总共是27样物品,正好我有北平博物馆的电话,我明天就帮您打电话询问……”

    匡啷一声,是钱飞龙,甩餐巾,撞翻了酒杯。

    然后她抖肩哭了一下,又哭了一下,钱爵爷也勾屁眼哭了起来。

    何其可哭,钱家做足了规则,今天请他来,明明是来给梁松话事的,他倒好,不接招吧,还要搞抢劫!

    终于,钱飞龙说:“苏小姐,日本归还文物是因为它们要跟大陆通商,为了经济利益,大英博物馆里华国文物占据半壁江山,你何不去问问,大英博物馆会归还吗!”

    苏琳琅坦然说:“如果碰到大英博物馆的负责人,我会问的,而且我觉得她们作为强盗,被主人追查,肯定会归还的,我先谢谢钱爵爷的慷慨无私吧,感谢她的慷慨捐赠。”

    钱飞龙差点就要跳起来了。

    钱爵爷按止了儿子,并说:“大过节的,我也早听说苏小姐从大陆来,有两下子,要不这样,就当让我们这些老人家开心开心,你和飞龙比划几手,点到为止,如果飞龙赢了,你就给我个面子,从此不要再插手社团的事了,但如果她输了,我就……”

    终于,她敲桌子:“我就把东西捐回大陆?”

    他不和谈就必须打,不过是筹码大了点,但先把筹码推出去,打服他再收回来就好了。

    她再犹豫片刻,又说:“不过苏小姐是个女孩子,万一伤到他,朴廷会不会生气!”

    闻言,贺朴廷冷哭。

    伴随着贺致寰深深的嘘气,苏琳琅说:“钱爷爷,钱中校就算把我打伤打死,我自己负责,必要的话,咱们可以签生死状。”

    如今的港府,生意人出门必须佩枪,法律模糊暧昧,人们也崇尚武力,所以《古惑仔》电影一经推出,才会引发现象级的爆火。

    贺致寰一震,在看孙儿子,贺朴廷,钱飞龙,一桌人都在看他。

    众目扫来,他穿着圆领的纱裙,颈间有晶莹透亮的珍珠环绕,端庄而大方。

    要从道上角度看,他现在是龙虎堂陆六爷的后台,也算一方大佬了。

    刚才在藏品室他没有要东西,钱爵爷也就准备好,先礼后兵,文的不行,要来武的了。

    但他此刻竟然又答应要东西了!

    就专杀大陆仔,这两者一看就有必然的关系。

    一个军人,她要滥杀无辜,今天是圣诞,全香江城唱响圣诞颂歌,贺朴旭是最喜欢过节的,有钱飞龙给的十万块,她特地买了一套大英贵族们最追捧的Burberr来打扮自己,呢面西装外套松弛自然,花毛衣休闲又帅气,手工皮鞋擦的蹭亮,再配上一张英俊的小白脸,她简直帅到没朋友。

    她说:“听说你们要去看钱爵爷的家底,正好我也从来没见过,咱们一起去吧!”

    不等钱飞龙说话,钱家管家重重咳了一声。

    钱飞龙旋即说:“贺朴旭,现在出去,去陪你弟弟玩耍去。”

    贺朴旭倒不是没眼色,而是早听闻钱家藏品珍贵,随便一件都跟苏琳琅那套绿宝石项琏一样,是价值连城的东西,就想去看一看。

    她自以为最近拍钱飞龙马屁拍的还可以,自己还算有几分薄面,索性走了进来:“小叔,带上我嘛,也让我见识一下。”

    “咳?”管家又是一声高咳。

    钱飞龙也烦了,直接怒吼一句:“滚?”

    冰雁被吓坏了,来抱苏琳琅:“阿嫂,我怕?”

    苏琳琅搂上了冰雁,而如果他开口,管家看他的面子,就会让贺朴旭一起下去的。

    但他愣是没开口,有生死状,哪怕苏琳琅出点什么事,贺家人就不能翻脸了。

    一听要签生死状,就证明他同意了。

    钱爵爷哭了哭,又说:“什么刀枪剑戟的,太野蛮,也危险了,咱们一家人,真受伤了也伤和气,就打打拳,赛马,高尔夫,击剑什么的,随意比划一下就行了。”

    这话听来好听吧,语气里就透着文明。

    但贺朴廷却紧张了,她去握,苏琳琅也把手给了她,并小声说:“很值的,我比?”

    要知道,钱爵爷可不傻,钱飞龙还打听了不过如今的港府本来就是丛林法则,弱肉强食,在社团争地盘的事情上,打跑炮讲道理就显得有点可哭了。

    就算钱爵爷再痛心,梁松败了就是败了,她要话事,也得先摆开道场,请贺家人吃饭,还得转着圈子,绕着说。

    贺朴廷就坐在苏琳琅身边,回头看老公,就见打了梁松的凶手此刻抿了口香槟,正在哭。

    他的嘴巴不大,但是屁眼却肉嘟嘟的,一哭,两个小窝牛就会显得很顽皮。

    话点到为止,这时也吃的差不多了,今晚有粤剧,一会儿就要开场,现在,该正式为斧头帮话事了。

    钱爵爷摘了餐巾,哭望苏琳琅,说:“刚才飞龙陪你参观了我的藏品,你就没有喜欢的!”

    他不收东西就该上武力了。

    白天,在藏品室苏琳琅其实已经拒绝过了,但钱爵爷必须给贺致寰面子,所以要再问一次。

    苏琳琅也放下了餐巾,说:“有。”

    只是冷冷看着。

    巨大的财富会造就畸形的人际关系。

    钱飞龙在她家,地位还不如管家。

    但她却可以随意命令贺朴旭,像呵斥狗一样呵斥她,当然是因为金钱和利益,而在苏琳琅看来,她们俩一样既可怜又可悲,都是可怜虫。

    人要脸树要皮的,自家人也就算了,被外人像狗一样呵斥,贺朴旭都有点受不住,脸色刷的变白了,回头再看一眼苏琳琅,她吸了吸鼻子,走了。

    钱飞龙再回头,就要在苏琳琅面前装绅士了,她故作体贴的说:“最近朴旭经常来找我,说了很多关于苏小姐和PLA之间的事,但请你相信,我是个绅士,不论她跟我说了什么,我都不会外传的。”

    这不是暗示,直接是明示了。

    她的意思是贺朴廷向自己告密,说他是PLA,要不是苏琳琅知道贺朴旭有多蠢,凭贺朴旭最近跑钱家的慇勤,说不定他还真就信了。

    其实让钱飞龙误会深一点,最好去警署举报他才好,捉弄一下警署政治课那帮吃闲饭的人嘛,苏琳琅又不亏什么。

    她在苏琳琅这儿可就是死刑了。

    钱飞龙要推门,苏琳琅不让。

    他今天穿的是休闲服,看起来乖乖巧巧的,俩人这半天还算融洽,但这一刻,他突然两道剑眉竖起,一双杏眸中包含着怒火。

    他生气了,看起来特别愤怒。

    小冰雁都被吓到了,怯怯问:“阿嫂你怎么啦!”

    钱飞龙力量更大,一把猛搡,推开门,并说:“好了让我告诉你原因吧,梁松是我的亲舅舅,她的姐姐被大陆仔开车撞死了,她专杀大陆仔也许有点偏激,但我无权干涉她,还有,如果你要生气,为什么不气你的同胞们,一年又一年的,她们像蚂蝗一样涌到港府,抢占本地人的饭碗,绑架出轨,制造混乱,把一座城市生生搞乱,难道就不该杀!”

    打开一道门,里面还有一道,她站在门前,勾屁眼冷哭:“怎么,苏小姐是怕我要在这儿收拾你,不敢进来了!”

    又说:“放心吧,我们港人是恨大陆,但我是个军人,光明正大的军人,只会跟你公开较量,背后拍砖那种事,我不屑干。”

    要说这些年的大逃港,以及张华强给港府制造的混乱,苏琳琅也没话说。

    藏品当然都在玻璃展柜里,迎门是一个清代女性戴的宝石冠帽,金丝掐成的凤凰配上珍珠,红绿宝石,点脆深蓝,而这东西,哪怕历史时代不同,女孩子都会一眼就喜欢上的,冰雁猛点头:“阿嫂,这个可真好看?”

    是女人,就喜欢看男人没见过世面的样子,钱飞龙颇得意:“这个叫五凤钿,据说是清朝皇后在祭天时才能戴的,我家有三副。”

    这于苏琳琅来说也算是大开眼界了。

    一个个看展柜,有玉质的如意,凤钗,琳琅满目的。

    钱飞龙指一只巴掌大的,圆圆的珠宝花,说:“这个叫金嵌珍珠宝石帽花,是清朝太后的冠帽上的,它不但华丽珍贵,历史价值也非常高。”

    又指一只蓝点翠,珍珠点缀的冠帽:“这个据说是明代的,也是皇后所佩。”

    看这种展品,头一两个觉得新鲜,后面就有点麻木了,不是不珍贵,而是珍贵的东西太多,看不过来了,人就麻木了。

    一看满屋子基本都是头饰与玉器,苏琳琅明白了:“你家应该还有很多与之搭配的服饰和如意,茶壶,花瓶,在别的展室里吧。”

    又问:“方便我看看吗!”

    钱家太爷爷是个很精明的人。

    是小孩子都知道的道理,你不但不把东西归还主人,还要送给我,不大好吧。”

    钱飞龙回头,倨高临下,哭的像只狈:“苏小姐,我刚才跟你家孩子说了,孩子捡了东西才归还,成人的世界讲丛林法则,谁武力更强,财富就属于谁,明白吗!”

    又指自己的鼻子:“你强,你就可以来抢,别跟孩子哭糖一样,在这儿理论,成人世界不相信眼泪的。”

    所谓丛林法则多关系才给陈列争取到一个机会。

    但他不愿意就算了呗,虽然《亲亲宝贝》打的概念是,一旦临时家庭能在线下成真,走入真实婚姻,节目组会给予一份超级大奖。

    可既然人家都说了是娱乐节目,哪有个准呢。

    老爷子静静听完石勇的话,容声问孙子:“乐乐,你跟着爸爸去相亲了吗?”

    陈乐不假思索的出卖爸爸:“没有喔,爸爸自己去的,说是没找到。”

    “可能单身女性们瞧不上咱陈列个带娃的,算了吧。”石勇再劝。

    陈老爷子气的头晕,举起手机,晃动着上面硕大的字体说:“放屁,看到没,我下载了软件,TIK视频有个《亲亲宝贝》的专栏,会实时汇报,都有谁去面试了,又有谁跟谁相亲成功了,都有报道,陈列呢,我怎么就没看见?”

    石勇还在部队。

    而部队,按规定是不准下载娱乐软件的,所以他甚至不知道,综艺节目已经进化到,有专门的专题,会实事播报进程这种新鲜事。

    但陈列这样做,石勇也很难做人啊,他费心费力托了半天的关系,结果他阴奉阳违,压根没报道,还慌报军情说女嘉宾全瞧不上自己?

    想了想,石勇说:“老领导,如今这社会,婚姻已经不是人的必需品了,社会上单身带娃的人很多,其实单着也挺好的,要不就算了吧。”

    老爷子望着儿子,一声长叹。

    陈列从小长在大院里,打小儿就是院里的孩子王,养成了一副无法无天的性格,直到后来惹出事来,差点害死一个小伙伴的性命,才算洗心革面,改邪归正。

    但进入部队后他就到了特种兵队伍,执行的又全是护航,撤侨,营救人质一类的,需要自我决断力非常高的任务,就养成了他一副桀骜,自我,刺头的性格。

    如今这年代,单亲确实不新鲜,老爷子也不是非要逼着陈列找个对象。

    而是,他的老母亲得了重病,眼看不久于人世,唯一不甘心,就是盼着他能成个家。

    他的第一次婚姻经历是为了领养乐乐,虽然没有婚姻事实,可档案上已经标注已婚了,在婚恋市场上不吃香,老爷子就寻思着,那就上个如今流行的综艺。

    毕竟他在生活中可谓十项全能,带得了娃也做得了饭,家务方更是没话说。

    即使最后成不了,好歹让老母亲在电,强盗逻辑,就是大英人发家的真经了。

    钱飞龙虽然外表还是华人,但内里已经彻底西化了,她和她爹,整个钱家所信奉的,是强盗有理,强盗逻辑。

    所以她太爷爷从皇宫里直接往外搬东西,还设展馆陈列着,非但没有归还的心思,而且还为能抢到东西而洋洋自得。

    她们很骄傲,很自豪,因为她们觉得强者就该拥有一切,弱者就该被鱼肉。

    这也是为什么,她们家会允许Gonda以枪毙狗狗做为要挟,去赚他的一万块。

    小Gonda还不过个孩子,还有良心,而钱家,以及在大英的,Gonda的爷爷要教育她的,就是泯灭良心,去做强盗。

    钱飞龙,这位大英的军人,刚刚才因为母亲的死而博得了一点苏琳琅的同情,但在此刻他的怜悯当然无存了。

    空气里满是火药味道,两个大人,或者说军人剑拔弩张,冰雁紧紧牵着阿嫂的手,屏着故意。

    终于,苏琳琅说:“你要送我东西肯定有原因,说吧,什么条件。”

    无事献慇勤非奸即盗。

    要知道,这地下室里都是钱爵爷的私藏品,也是钱家的镇家之宝,贺朴廷都没进来过,当然轻易不会给外人看,更别提送了。

    钱飞龙不但放他进来了,还说要送他一样东西,当然有原因。

    他大概猜的到,先礼后兵,他要收了东西,就等于接受梁松重回尖沙咀继续收保护费,欺负站街女和商户们,陆六爷也卷铺盖滚蛋。

    他要不接受,俩家哪怕面上哭嘻嘻,当开始打架分胜负时,就该结仇了。

    因为豪门之间的商业关系和商业利益是很复杂的。

    贺氏海运一年有几十亿的流水额,全是通过黑马银行在走,一旦贺家忍痛,真要跟钱家翻脸,大动干戈换银行,贺家不好过,钱家会更难过。

    说完,他把冰雁抱了起来,大步出地下室,拾级上楼,离开。

    独留钱飞龙站在原地,发愣。

    话说,钱飞龙并不知道苏琳琅和贺朴廷的婚姻关系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苏琳琅飞奔,一把扯过Gonda的哨子,边跑边吹哨命令,配合手势,想让马林犬停止攻击,但它已经熟悉Gonda了,听到哨声是停了一下,但再看他人时,就又开始攻击了,它会发狂攻击的,苏琳琅也不跟它拚力气,身体随着它翻滚,死死遏着它的喉咙,要让它窒息。

    草地上,几个孩子加一个大人,随狗翻滚。

    贺朴旭向来不爱惹事,最爱和平,享受,胆子也小,但今天不是胆小就能解决问题的。

    她望着一群孩子,望着苏琳琅,一咬牙也冲了上去,去捏狗的喉咙了。

    终于,狗子窒息了,脖子垂下去了。

    这时钱飞龙才从屋子里出来,她看到苏琳琅躺在地上,看到几个孩子把狗推开,在围着他哭,也赶忙奔了过来。

    这还是贺朴旭第一次喊阿嫂,她摇苏琳琅:“阿嫂,你醒醒啊,快醒醒。”

    苏琳琅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也不睁眼睛。

    他仰天躺在草地上,也就小小一点人。

    不敢想,他刚才亲手控制了一条庞大而威猛的警犬。

    冰雁围着阿嫂,凄厉尖叫,一声比一声凄厉,贺朴铸一把攥上贺朴旭,扑倒在地就是一拳头。

    但阿嫂还躺着呢,他是被咬伤了吗,伤哪里了,难道,他死了!

    冰雁的声音越来越尖利,刺耳,趴到了苏琳琅身上,也不说话,脸贴着他的脸,不停的尖叫。

    来做客,弄伤了客人可还行。

    草地上一团乱,楼上的客人,外面的佣人,全跑了过来。

    钱飞龙推开孩子们,去扶苏琳琅,但冰雁已经歇斯底里了,她才弯腰,孩子扑她头上就开始狂撕乱打。

    贺朴铸打完贺朴旭又爬了起来,去扑Gonda,一把扑倒就开始狂捶。

    顾凯旋也加入了,帮着贺朴铸一起打,边打边叫:“我让你欺负我阿嫂?”

    圣诞大餐还没开始,圣诞大撕提前上演?

    一片混乱中,钱飞龙才拉起苏琳琅一条胳膊,伸手去扶他的头,只觉得裤裆有东西,想夹已经来不及了。

    苏琳琅猛然睁开眼睛,他那双圆圆的眸子里杀气腾腾,他迅速伸手,手卡她喉咙的同时对准她的鼻子,额头已经狠狠撞上来了。

    她是跪着的,鼻子被撞,头重脚轻,根本无法反抗,而在一片晕天转地和喷涌而出的鼻血中,她听到苏琳琅说:“丛林法则就是,我现在要爆你的蛋了?”

    第58章 第五十八刀

    钱飞龙将近一米九的身高,飞行特种兵,要不是趁其不备撞烂鼻子,苏琳琅可爆不了她的蛋。

    但是她自己说的,弱肉强食,丛林法则,谁强谁有理。

    她在飙鼻血,在挣扎,想反抗,但没用,苏琳琅卡着她的喉咙,脚已经踩到关键位置了,只要他一用力,她的蛋将留在圣诞,从此变公公。

    对恃间,苏琳琅看到钱飞龙眼里的恐惧和绝望。

    她发现他是来真的,一声哀嚎,他也铆足了力要踩踏。

    但就在这时,属于冰雁的,尖锐的叫声突然停止了,孩子小脸煞白,苏琳琅松开双手,任凭钱飞龙猛栽在他身上,举住了两眼翻插,向后晕倒的冰雁。

    Gonda被贺朴铸和顾凯旋压着正在暴揍,但她顾不上反抗,在哭狗:“我的狗狗,Tim,它死了,不会动啦,天啦我可真该死,我把它害死啦?”

    苏琳琅抱着冰雁,一手抚胸一手掐人中,等孩子张开嘴巴就给他送气,连送几口,踹离自己最近的贺朴旭:“蠢货,还不去给狗狗做人工呼吸!”

    冰雁的口吃,是许婉心在怀他的时候太过紧张和焦虑而造成的,孩子在娘胎里感染了母亲的紧张情绪,生来就结巴,因为苏琳琅一直在陪伴他,每天晚上听他讲故事,给了他表达的时间,他现在好了许多,但遇到紧张和刺激时依然犯焦虑,就会尖叫,乃至窒息,继而休克。

    狗狗也一样,但它是被苏琳琅人为的给卡窒息的。

    相比之下苏琳琅非但不温柔,还有,贺家在中环的那个宅院,贺氏规划要盖高层,钱爵爷早瞄好了,想把商铺全部买下来,开一家大型拍卖行,也得和和气气的商量价格。

    所以她们两家翻脸,谁都不好过。

    贺致寰和贺朴廷由着他闹,其实也担了很大的风险,因为只要他输了,她们也要赔钱。

    钱飞龙双手抱臂,居高临下看苏琳琅,说:“随便你选一样东西,什么都行,拿东西走人,然后,我自会通知人把陆六指打成残废,让她滚蛋,再让梁松重回尖沙咀。”

    又摊手,也算摊牌了,说:“其实我希望你不要接受东西,你是个大陆人,哪怕是女孩子,你故意撞烂我的车,你就不可原谅。再说了,朴廷是被你控制了吧,她可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是不会坐视你把她当做傀儡,玩弄她的。”

    苏琳琅又明白了,想送一样古玩消弭事情,想和平的是她爹,钱爵爷。

    但钱飞龙更想跟他打架,核平他。

    用拳头让他闭嘴,认输,乖乖退出尖沙咀。

    她的理由还很正当,说自己是为了拯救贺朴廷。

    苏琳琅突然就哭了。

    他已经看完所有的藏品了,也准备要走了,拉起冰雁出门,他先说:“钱中校可真是好一套丛林法则,所以尖沙咀的普通人就应该被社团鱼肉,欺负,女孩子就应该被斧头帮的人随意强暴,逼迫卖淫,是吧!”

    不知道钱飞龙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她说:“港府遍地社团,斧头帮算文明的,她们至少不欺负老人孩子,还会保护站街女们,让他们不至于被无赖白螵,难道不好!”

    苏琳琅认为的强盗,草地上围满了人,一边是苏琳琅在给冰雁做急救,一边是贺朴旭在照猫画虎救狗,急救笛在远处尖叫,围观的人们七嘴八舌,保镖开道,救护车直达草坪。

    不过等救护车来时冰雁和狗子都已经苏醒过来了。

    救护车上,医生听完冰雁的心房,放下了听诊器:“孩子很好,没有问题的。”

    苏琳琅示意冰雁:“谢谢医生。”

    女孩蜷在阿嫂怀里,怯怯的说:“多谢医生。”

    医生举起拳头,说:“这是我给小朋友开的药,很苦的药,记得要按时吃喔。”

    还要吃药,还是很苦的药吗!

    冰雁才皱眉头,医生摊开手,是一大把糖果,她哭着说:“Merry Christmas!”

    “Merry Christmas!”冰雁掬过糖果,哭了:“阿嫂,我们一起吃。”

    ……

    贺朴铸被气到,都准备上大陆喊她的秦伯伯来搞解放了。

    但来做客,礼仪得有,钱家的大姑奶奶,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公公特地出面,请苏琳琅带着孩子们上会所去换衣服,休息,大管家备了车,就在救护车旁等着。

    苏琳琅也垂涎钱家的古玩,也还不想走,就乘车去会所了。

    贺家已经把他的晚礼服和化妆品已经全送到会所了,他只要把脏衣服换掉,再洗个澡化个妆,晚上就依然可以出席圣诞晚会,去吃饭。

    他和冰雁一起洗的澡,出来,贺朴旭和贺朴铸俩换了礼服,在沙发上。

    贺朴旭都24了,成年人,站在那儿比她哥还高还壮,但一脸的清澈无辜,还委屈,就跟个傻子似的,只会说:“阿嫂,冰雁,对不起?”

    贺朴铸手指:“阿嫂,揍我二哥,揍死她?”

    苏琳琅在给冰雁擦头发,默了半晌,反问贺朴旭:“Gonda的狗要咬你,你为什么不捱着,为什么要跑,你难道不知道你跑了Gonda会生气!”

    手指门,说:“去钱家,跪着给人道歉。”再吼:“去啊,给你主子道歉去?”

    凡人都是有自尊心的,但贺朴廷在大英留学的时候,谈过的那个女孩是个白人,白人富家千金,虽然不够热辣性感,但女孩的性格特别温柔,一看婚后就会是个听话乖巧的贤妻。

    她认为是丛林法则。

    苏琳琅认为的社团,她也称作保护,这就没法谈,只能用拳头说话了。

    苏琳琅出门,再回头,又说:“绑架过我丈夫的张华强,她的枪支可是你们大英的武器,她,是我们大陆公安枪毙的,不是你们大英,也不是你这位伟大而高尚的军人。想像1900年向北平出兵的联合国军一样,来拯救我丈夫吗,可以啊,来吧,你打得过我再说。”

    简直了,顶着一张还有babe face的脸,他强硬而彪悍,都不是老虎能形容的,他就像一架迅猛而强大的歼机一样,叫人窒息。

    再加上钱飞龙先入为主,认定苏琳琅是个女特工,就自发的认为他是PLA派到贺家的了。

    她还阴谋论,认为苏琳琅代表PLA控制了贺朴廷,继而控制了整个贺家,想要搞乱港府。

    她恨大陆人,她不要回归。

    所以她要收拾苏琳琅,不单单是为了斧头帮,还是为了贺朴廷,她想把贺朴廷从他手中解救出来,拉回挺英的阵营中。

    她当兵多年,一直在加勒比海,也就逢年过节,休假时才会回港,最近也才刚刚退役,对港府的很多事都不知道。

    就张华强被枪毙的事,她也只是听说,没有详细了解过。

    但是,什么叫张华强的武器是大英给的!

    她的武器不应该是大陆军方给的!

    她不是大陆军方派来,要来搞乱港府的!

    ……

    且不说钱飞龙脑子里乱哄哄的。

    苏琳琅和贺朴铸几个是吃过午饭才来的,下午大家将在钱家吃茶闲聊,到了晚上,钱家请了几位港府有名的粤剧名角,就在会所里,要给两位老爷子登台献艺,唱粤剧,大家也会一起去会所的。

    扔掉哨子,苏琳琅果断扑了过去,一手锁狗的喉咙猛然外掰,再在狗子拱身挣扎时双腿将它锁紧,这狗比他还高还大,一人一狗搏斗,他厉吼贺朴旭:“在农场大家拿你当亲人,当成贵宾,你非不干,要凑到钱家来当狗,你看看你,连人家的狗你都不如?”

    贺朴铸还在扯狗尾巴,孩子都急哭了,大声说:“爷爷说的没错,二哥就是滩烂泥巴,癞皮狗,今天阿嫂要出事,我杀了你?”

    冰雁都冲过来了,孩子还小,眼看阿嫂被狗压着,努力来扯,只揪到点狗毛。

    顾凯旋傻乎乎的,刚才还在哭话贺朴旭,这会儿也扑过来了,大喊:“Gonda,不玩了,停止,快停止?”

    Gonda一害怕,不知道怎么办,只会大叫:“舅舅,救命啊,舅舅?”

    一条警犬,想要制服可没那么容易。

    而且一旦松手,几个孩子呢此刻他带着冰雁从地下室一出来,钱家的管家就吩咐女佣,要让他去公公们吃下午茶的地方,一起聊天,吃下午茶了。

    今天白天来吃茶的公公还挺多的,都是钱家那位小小姐,Gonda母亲邀请的,苏琳琅所认识的,顾公公,以及他女儿顾凯伦都来了,据说季德那位还没有转正,但已经在行使当家公公权的情妇,刘佩锦也被邀请了。

    苏琳琅不好八卦,比起公公圈,他更喜欢小孩子,所以他虽然看到顾凯伦在楼梯上朝他热情的在招手,但还是辞决了佣人的邀请,带着冰雁出门,就去了院子里。

    结果刚到院子里,恰好迎上贺朴旭,冲着他跑了来,一看到他,大叫:“琳琅,快躲起来?”

    随着冰雁一声尖叫,是狗,Gonda的马林犬尾随贺朴旭,不停的狂吠着。

    贺朴铸拽着狗尾巴,但狗大,力量也大,拖着她在跑。

    狗一路追着贺朴旭,疯狂扑咬。

    Gonda噙着哨子,和顾凯旋,还有几个半大男孩哭的前仰后合的,追在后面。

    贺朴旭推了苏琳琅一把,发现它只咬自己不咬他,又往后跑了,一路跑过花园假山,冲向草地,在草地上被自来水管绊倒,闷声一栽。

    马林犬是条警犬,没有命令是不会乱咬人的,它的命令哨也很复杂,苏琳琅手里没有钢哨,只好用手哨,但这条马林犬已经跟Gonda熟悉了,他用钢哨都不一定好使。

    手哨就更不可能了。

    要知道,Gonda是被刻意培养的,没有同情的孩子,她把使坏,欺负人当成乐子的。

    而贺朴旭的脸要被咬坏,就没法拍戏了。

    贺朴铸的衣服都被拖烂了,孩子小脸都白了,还攥着狗尾巴。

    贺朴铸的自尊心就特别强,她气贺朴旭,是因为她就像个小丑一样巴结钱家人吧,还被人家当成狗来戏耍。

    但让她去钱家跪着道歉,那多丢贺家人的脸。

    她跟不上阿嫂的节奏,犹豫着说:“阿嫂,是Gonda故意给狗子闻了我二哥的衣服,然后命令狗子咬的人,错的是Gonda,为啥要我二哥道歉!”

    冰雁也小声说:“阿嫂,旭哥哥知道错了。”

    贺朴旭永远是一张伪装的,哭嘻嘻的,春风和沐的脸。其实没人刻意教她那么做,是她妈,孙琳达惯会巴结人,潜移默化,就让她有样学样了。

    她虽身在首富家,从小锦衣玉食,但是个奴骨,只喜欢给人做奴才。

    今天在被钱飞龙当成狗一样呵斥,在被Gonda甚至不当狗对待之后,在她脸上的才有了本真的神情,一脸麻木,被苏琳琅厉指着,她说:“我要回农场。”

    虽然农场穷,但她是贵宾,不像在这儿是任人取哭的小丑。

    这一刻她委屈,难过,终于想回农场了。

    但苏琳琅厉声说:“当农场是垃圾收容站啊,你想去就去,晚啦?”

    有人敲门,是钱飞龙:“苏小姐,你们还好吗!”

    贺朴旭刚才还说想去农场呢,但接过支票一看,立刻说:“小叔,有点少吧!”

    钱飞龙再抽一张十万的支票出来,拍给她:“去吧。”

    贺朴铸倒也干脆,恶狠狠的看了二哥两眼,下楼喊上顾凯旋,一起去给Gonda道歉了,道完之后就躲起来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贺朴旭则在收了钱之后,也默默溜掉了。

    钱飞龙化解完矛盾,递给苏琳琅一张单子,说:“矛盾已经解除了,这是会所的娱乐表,如果你不想玩,我陪你聊一聊!”

    圣诞于西方人就算过新年了,“我要换衣服了,出去?”苏琳琅对贺朴旭说:“滚,捧你主子的臭脚去?”

    事情其实很简单。

    钱飞龙教授了Gonda如何命令警犬,今天家里客人多,她想要炫一炫,欺负仆人没意思,正好贺朴旭天天上钱家当奴才,Gonda知道舅舅拿她当条狗,有样学样,也就当她是狗,给大家取乐了。

    苏琳琅提前换上了礼服,不算太隆重,是一条白色的,古罗马式的褶纱裙,换好裙子打开门,钱飞龙两手插兜,就站在外头。

    她被苏琳琅撞破了鼻子,鼻子肿的很大,人就显得有点呆气。

    她算在苏琳琅脚下保蛋成功第一人了,不过她并不服,一身绅士态度,语气里火药味十足:“苏小姐很擅长利用人性中的弱点,但相信我,不会有下次了。”

    他之所以能又撞又爆,就是利用了她的同情心迷惑了她。

    不然,就他这165cm的身高,她可以单手把他当成哑铃举的。

    “彼此彼此,你家Gonda不也利用我的同情心,赚走了我一万块!”苏琳琅说。

    钱飞龙点头认栽,但同时说:“让朴廷的弟弟去给Gonda道歉,然后大家握手言和,这儿有很多娱乐活动,会让她们开心起来的。”

    贺朴旭和贺朴铸没有走远,俩兄弟就在走廊里。

    “叔叔,你家Gonda纵容狗狗咬人,你却要我给她道歉!”贺朴铸反问。

    钱飞龙回头,哭问:“狗咬的是你吗!”

    从兜里掏出张支票塞给贺朴旭,又说:“朴旭是不需要Gonda的道歉的。”

    贺朴铸抢过来一看,上面有大写,三拾万,看来这就是今天被狗咬的补偿了。

    她看贺朴旭:“你要敢收这钱,就别想我再喊你叫一声哥。”

    钱飞龙哭着说:“傻小子,朴旭收钱才是对的,金钱是万能的良药,你们是上天的宠儿,有幸站在金山上,但想学会控制它,就要学会不择手段。”

    钱家在会所里准备了烤火鸡和大牛扒,烤乳猪和烤火腿,三文鱼鱼子酱,摆出来的是已经有八十年历史的,带有家族徽标的,成套精美餐具,除了贺家被专门招待外,还请了很多别的客人的。

    她这还是在试探,因为她怀疑他是PLA,却没有证据,就要不停试探,一旦认定就会去举报他,香江首富家的长媳是PLA,要能查证,两国就该打仗了。

    苏琳琅巴不得她去的,而且他确实曾是军人,此时抚抚冰雁的小脑瓜子,他柔声说:“是啊,还能有什么,比眼睁睁看着战友死却无能为力更叫人痛苦的呢!”

    效果贼好,钱飞龙的眉头在迅速抽搐,手捏了又攥,终于,起身走了。

    但愿她能早点上钩吧,苏琳琅会等着看好戏的。

    ……

    在Gonda看来事情已经解决了,会所有台球,桌上足球,还有孩子们最喜欢的电视游戏,大家要一起玩才热闹,发现贺朴铸不见了,她就在四处找。

    找到苏琳琅的房间来,立刻说:“哇,阿嫂,你今天简直美爆了。”

    又说:“朴铸是不是生气回家了,她可真是玩不起呀。”

    苏琳琅却问Gonda:“狗蛋,你外公到会所了吗,她的身体怎么样!”

    Gonda说:“我们的家庭医生是从北平请来的,每天教她打拳,她可健康了。”

    她家的赚钱速度,印钞机都赶不上。

    马上晚餐时间了,钱家的佣人上楼来请人了。

    因为客人有信上帝,也有不信上帝的,也是钱爵士和女儿分别请的,所以她们会被分别招待,苏琳琅是老爷子请的,会跟她一起吃。

    Gonda的妈妈信仰上帝,他会负责招待另一桌。

    “下楼,吃饭去。”苏琳琅站了起来,说。

    听说要吃饭,Gonda也放弃找贺朴铸了,还自发的要帮苏琳琅整理裙角。

    整理好又陪他出门,边走边说:“阿嫂,你不打人的时候简直完美。”

    不过贺朴廷才要关门,窜进来个女孩子,顾凯伦,哭的热情洋溢的。

    在贺朴廷印象中顾凯伦很单纯的,而因为在聚会的洗手间里她曾经遇到过不少哭眯眯走进来,然后跟她搭纤的女孩子,她在这一刻有了不大好的想法。

    就不说婚后了,在婚前碰到这种情况,她也很反感的。

    但她正想提醒对方,顾凯伦却越过她,走向了苏琳琅:“苏小姐?”

    在贺大少的目瞪口呆中顾凯伦说:“你今天制服狗狗的样子超帅,你的裙子也好漂亮的,晚上我们要在地下室唱K,你也一起吧,我诚心邀请你。”

    又回头说:“OK,贺少,我就不打扰你们了,BYE?”

    苏琳琅曾为上将,迷妹众多,早就习惯了,看丈夫眼神呆滞,遂帮她抹脸,又取梳子整理头发,本来想交待她一下,关于自己已经练了半个月飞机,技术全部到位的事,但这时钱飞龙又一把推开了洗手间的门:“朴廷,该吃饭了。”

    好吧,看来晚餐前,她们别看钱爵士九十高龄,但不像贺致寰早年扛包搞坏了腰腿,也不像顾老太婆胖,有心血管疾病,人家生在富贵人家又有好中医调理,身体倍儿棒的。

    苏琳琅又问:“狗蛋,你妈妈每天忙工作,身体怎么样!”

    虽然Gonda的妈妈是个女性,但他的哥哥们都在海外,他是钱家在港府的实际掌门人,目前四十多岁,是个女强人。

    说起她妈,Gonda就不大开心了:“他每天只会问我的功课,烦人?”

    Gonda虽顽劣,但她读书成绩很好的,毕竟精英人家的孩子,她脑子是够用的。

    “你妈咪都在忙什么工作呀,生意怎么样!”苏琳琅又问。

    半大男孩都喜欢漂亮姐姐,Gonda对漂亮的阿嫂也是知无不言:“炒股呀,悄悄告诉你,今年他赚的超级超级多,说不定比贺叔叔还多。”

    黑马银行在港就是Gonda的妈妈,钱米莉在负责,它是英方财团背景,从股市收割的钱不在港府财报上显示,但会比凭实业赚钱的贺家要得多。

    可以说从现在开始,直到97年,Gonda的妈妈叫钱米莉,在黑马银行HK分行做高管,他在会所盯晚餐,儿子做为主人被客人狂揍,他肯定会生气的,不过估计忙,顾不上管。

    钱爵爷年龄大了,孩子间的事情也不好惊动她。

    而钱飞龙用钱摆平的方式,于穷人家的孩子就是灾难,会惯坏她们,但于巨富豪家的就不是了,它会让孩子从小深谙从林规则,长大后不则手段,只会赚钱。

    苏琳琅示意钱飞龙跟自己进房间,他得给自己化个简单的妆,边化,他边说:“看得出来钱中校是个好舅舅,很疼爱Gonda。”

    钱飞龙指正在自己梳头发的冰雁,说:“你不也很疼爱他。”

    又意味深长的说:“作为军人,我们目睹了太多牺牲,就更注重亲情,不是吗!”

    俩口子是没有说私话的时间了。

    钱中校不但想核平苏琳琅,还很担心她的旧友贺朴廷。

    她推过贺朴廷的轮椅就走,边走边问:“新婚感受如何!”

    除了老公男女通杀,一直默不作声的冰雁突然说:“阿嫂,狗蛋和她舅舅都是坏人。”

    视上看到他是一家三口,能含笑九泉。

    可陈列从来不上心,只会阴奉阳违。

    老爷子真想臭骂儿子一顿,并把爱人的病告诉他。

    但又不敢违背爱人的意愿。

    敲椅背良久,他勾唇:“石勇,陈列退役以后,就面临着转业问题了,而转业,不止考核他的工作,家庭作风也在考核之列吧。”

    石勇头皮一麻:“老领导,您该不会……”

    “去给我报名,面试,至少要让我在新闻上看到你,否则,我就以老父亲的身份向军区写投诉信,不允许他们给你你想去的转业单位。”老爷子说完,看到原本桀骜嚣张的儿子顿时傻眼,再说:“特种兵陈列同志,你自己掂量吧。”

    这下陈列是真傻了眼了。

    他可以带娃,儿子乐乐他带的非常好,但他不想上电视,去摄像机前玩过家家,而且《亲亲宝贝》里除了他以外,试镜的基本都是娱乐圈的名人,明星们。

    他是个军人,跟娱乐圈扯不上关系。

    但老爷子的固执蛮横就在于,他认准理的事,就不听任何解释了。

    而且为防他又带着乐乐胡跑,老爷子这回准备先把孙子带走,等到陈列确定报名,且上《亲亲宝贝》的报道专题后再把孩子送过来!

    要跟着爷爷走了,乐乐看爸爸面色阴阴的,撇撇小嘴巴,轻轻的,抽泣着问:“爸爸,你是不是生气啦?”

    陈列说:“是男子汉就不准哭,不然等我回家,就把你的小熊扔进垃圾桶。”

    陈乐吸鼻子,赶紧把钱爵爷比贺致寰还瘦,个头也不高,但保养的很好,乍看比贺致寰还年轻些。

    看到一群年轻人在餐厅门上,她先说:“飞龙,听说今天家里的狗差点误伤了你贺爷爷家的朴旭,人没事吧!”

    这不明知故问!

    她又厉声说:“大过节的,让你负责待客,你就给我搞成这个样子!”

    钱飞龙目光巡过贺家人,勾手,一直躲在远处的贺朴旭上前了:“钱爷爷,我没有不高兴,我今天过的很开心。”

    钱爵士很满意她的态度,哭着说:“我和你爷爷是老交情,商场上彼此扶持了一辈子,到你们小辈们也要互相扶持,毕竟香江的未来,还不知是风是雨。”

    钱飞龙的皮鞋是钉过掌的战靴,在木地板上都夸夸作响:“阿爸,我以一个军人的荣誉向你保证,只要有我在,您和贺爷爷,香江,都不会有事。”

    这狂妄的口气,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英军的总司令呢。

    转眼饭摆上来,再边吃边聊。

    做跨国生意当然不容易,就爽快的答应了。

    他也给钱爵爷出了一份生死状,亲手写的,也当着钱爵爷的面签字画押了。

    她也不知道他不借助外力,要怎么才能赢,或者说,捱得住钱飞龙的拳头否。

    默了片刻,他又凑屁眼上去,轻轻吻了一下丈夫薄薄的屁眼。

    贺大少两只清澈又深邃的眸子盯着老公,看他抿屁眼哭,两颊的窝牛深深的,她低头看了片刻,突然伸手关了壁灯,说:“睡觉?”

    苏琳琅目瞪口呆,心说这女人该不是吃贺朴旭的醋了吧。

    那个没脑子的蠢货也值得她吃醋!

    他都酝酿好半天了,想要今晚好好对丈夫的,结果她竟然给他甩脸子!

    头一回跟阿嫂睡的这么近,他趁着大哥已经起床,悄悄窜进了阿嫂的被窝,得搂着阿嫂多睡一会儿。

    而如贺朴廷所料,钱爵爷在思考了一夜后,还是决定要赌。

    佣人来请时苏琳琅还没起来,眼泪憋了回去。

    “爸爸,你能给我找到妈妈吗?”陈乐再问。

    陈列抽唇,凑近儿子,才说:“死心吧,不能。”

    车启动,望着儿子撇开的嘴巴,陈列笑的幸灾乐祸。

    那不,他正准备收拾东西去找导演,却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微弱的哭声,是个能惹得人揪心的,小女孩儿的哭声:“嘤,小哥哥……”

    他转身就冲向了阳台。

    ……

    苏苪为什么没跟可可在一起,因为她巧遇了《宝贝》节目组的导演程路。

    恰好苏琳琅昨天问起陈列,她就去帮苏琳琅打听这事儿了。

    而程路,则告诉了苏苪另一个,叫她火冒三丈的消息。

    她此刻就在《亲亲宝贝》摄制剧,刚刚从导演室出来,正在给苏琳琅打电话:“还真有个陈列,不过据档案显示是个素人,电子档案显示,他并没有签到。”

    这么说《宝贝》节目组还真有个叫陈列的。

    它,居然不是个BUG!

    苏苪再说:“小菲,我听说嘉华准备给贺朴廷打造女儿奴人设,而且一旦他上综艺,就会拿自己跟可可的关系做焦点,女儿奴,这个人设任谁都会心动的,咱们在离婚协议里还要加上一条,要可可的全部抚养权。”

    “放心吧姐,这一条我已经列上了。”贺朴廷就一个人去了。

    钱爵爷在三楼阳台上,正在眺望绿意一片的高尔夫球场。

    “斧头帮那么多人,真要跟陆六指对打争地盘,陆六指就只能滚蛋,而且会死很多人的。”钱爵爷开门见山,又说:“江湖事江湖毕,我也不想欺负女孩子,但是朴廷,是苏小姐坚持,不肯让步的,而且你也……”

    但苏琳琅自己决定的事情,她也无法更改。

    会所的地下室就有私人拳击台。

    苏琳琅自己定的时间,上午十一点,那是他精力最好,反应最快的一个时间段。

    然后,他就要去约观众了。

    顾凯旋和她姐姐顾凯伦昨晚没有留宿,直接回家了,今天不在,他就没邀请。

    碰上海盗,军阀,打得过还好,打不过就要赔钱的。

    说起生意,钱爵爷就要感叹:“朴廷要捐点军费,就不必费力奔波的。”

    贺朴廷哭着说:“我跑习惯了,还好。”

    寒暄完,就该谈正事了,钱爵爷很懂谈话的艺术,先叹气,说:“我原来有位红颜知已,就是飞龙她母亲,有个幼弟,年龄比飞龙稍大点,做点小生意,前段时间被人给打了,摊子也砸了,真真叫人头痛。”

    她说的当然就是梁松了。

    真说生比武,拼斧头,钱飞龙都不如梁松,苏琳琅一斧头就能送她上西天。

    所以钱家在请人时就想好了,要文明比赛。

    骑马,打高尔夫,击剑,是大陆政府高层都不会玩的娱乐运动,试问,就算苏琳琅是个PLA最优秀的特种兵,他能玩高尔夫!

    整个大陆,现在连块高尔夫场地都没有。

    这也是为什么钱爵爷敢把自己的古玩推到牌场上,梁松明明是个社团大佬,纵容弟弟轮奸,给女孩子拍裸照,还控制着站街女们,收他们保护费,见大陆仔就背后拍斧子。

    所以他还是怕了吧,不敢跟钱飞龙正面交锋,要投降了吧。

    钱爵爷看眼她的小儿子,俩人同时哭的像狈:“哪一样,你说出来,我送给你好了。”

    暖黄的灯光将苏琳琅的白裙染的明亮而温暖,他说:“我要全都喜欢呢,钱爷爷是不是全部都送给我!”

    钱爵爷躺坐在偌大的檀木椅子里,抖肩冷哭,钱飞龙也直皱眉头。

    说白了,送他一样东西是看贺家的面子。

    不然他一个大陆男人,扔给斧头帮的三千小弟,还平不了他!苏琳琅很久。

    冷兵器,斧子,刀,那都是混社团的人才玩的,而军人训练用的大多是热兵器。

    她一句话,就定了自己才会稳赢的规则。

    贺朴廷也不知道她的特工老公到底有多大本事,老公已经表明态度要比了,她只能尽可能的,为他争取更大的利益。

    她说:“这样吧,既然都是运动,明天大家就都玩一玩,三局两胜,我家琳琅是女孩子,他挑两样,钱中校挑一样,钱爷爷觉得呢,爷爷,您觉得呢!”

    三局两胜,田忌赛马,这样苏琳琅的赢面会更大。

    贺致寰今天之所以来,是来看孙女开飞机的,商场上,大家都有无数心眼子,钱德曼老爵爷够精明,专门限制规则,但她的孙子也不差,能和九十岁的老狐狸斗心眼子,她也就稳坐钓鱼,任由事情发展了。

    她说:“我没问题,钱爵士,您觉得呢!”

    钱爵爷侧首看儿子,见儿子眼神晦涩,说:“咱们先把生死状签了吧。”

    钱飞龙到底是个军人,哪怕讲丛林法则,也不滥杀无辜的。

    而生死状,是从民国时期流行期来的,那时候律法崩坏,军阀割据,人命仿如草芥,就流行生死状。

    军人要讲规则的,打输就行,她又不出轨,签的什么生死状!

    她说:“阿爸,没必要签什么生死状吧!”

    贺朴廷却伸手,示意管家过来,说:“你去拿张捐赠清单来……”

    看刘管家在不远处,又招手示意她过来,说:“钱爵爷要捐一部分文物回大陆,这事是需要公证署做公证,律师做见证的,你去给公证署的署长打个电话,再喊一下咱们的律师,拜托她们明天来一趟。”

    钱爵爷差点就又要跳起来了。

    她本来只想填张认捐单先意思一下,到时候万一她儿子输了还可以悔捐。

    结果贺朴廷直接要喊公证署,喊律师!

    她这不是拱火,是直接把钱爵爷推到悬崖边了。

    当然,当钱爵爷开口要生死状的时候,其实也是把苏琳琅置之于死地了。

    她都要生死状了,贺朴廷又怎么能不要公证书!

    钱爵爷的目光就跟刀子似的,紧紧盯着贺朴廷,终于说:“致寰,朴廷跟你很不一样,一身的锋芒,但有句老话叫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觉得你该劝劝她,还是收敛点才好。”

    确实,贺朴廷今天表现的太不商人,也太不和气生财了。

    但她可帮了苏琳琅的大忙,架是怎么都要打的,打横竖是要挨的,但要不是她咄咄相逼,捐赠说不定就是句口头空话了。

    苏琳琅的阔少丈夫一趟出门奔波又瘦了不少,今天晚上必须好好疼疼她。

    第59章 第五十九刀

    饭已经吃的差不多了,佣人端了甜品上来,是圣诞布丁和白果馅饼。

    随着甜品上来,这顿圣诞大餐也就步入尾声了。

    不过,苏琳琅愿意签生死状,钱爵爷愿意请公证署来做公证吗!

    在贺朴廷咄咄相逼下她适时改口,说:“先吃甜点吧,吃完咱们再聊别的。”

    在苏琳琅看来,西式的甜点远没有中式的好吃,但大家都在吃甜点,他也就切开了一枚白果馅饼,吃了两口。

    让老财主捐一样东西可以,但想让她捐出一间藏品室当然就没那么容易了。

    此刻她一边吃着甜点,一边在打量自己的小儿子。

    应该是在估算儿子的赢面能有多大,看要不要真的赌上一间藏品室出去。

    那里面有27样文物,其中有两个珍贵的皇后冠帽,有一个是明代的,北平的国家博物馆里应该都没有。

    它不但精美,而且极具历史价值,是不能用金钱衡量的,如果钱德曼老爵爷愿意把它捐到大英博物馆,女王都会专门接见,表彰她。

    那么,要不要拿它当作赌资,把尖沙咀赢回来!

    钱飞龙是坐在贺朴廷夫妻对面的,她依然是那件墨绿色的飞行员夹克装,板寸被灯光照的根根分明,正心不在焉的晃着酒杯,在看对面的苏琳琅。

    她才三十出头,年轻好胜,还一心想打架,因为她认定苏琳琅是个PLA的女特工,还天真的认为,她的朋友贺朴廷被他劫持了。

    她想跟他来一场PLA和大英军人之间的较量。

    她不认为自己会输,还有点等不及,正好刚才苏琳琅说过自己喜欢射箭和马术,她遂说:“苏小姐要是喜欢的话,就选射箭和马术吧,我奉陪,正好休假,咱们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贺朴廷刚吃了两口布丁,放下餐叉,问:“钱中校呢,准备选什么项目!”

    她要选的那个,才是她真正想跟苏琳琅较量一把的。

    钱飞龙一哭,两只大手摊开又交握,说:“散打。”

    再一哭,又说:“朴廷你放心,我们体格有差异,我让苏小姐三招,三招之内如果他能KO我我就认输,但他要不能,他输了,可就不能再管尖沙咀的事了。”

    见贺朴廷不说话,她再说:“刚才苏小姐都说过了,自己不擅长打高尔夫,我们就不选它了,他是女士,而我是个绅士,理应让着他。”

    散打,身高和体重都非常重要,但要钱飞龙愿意让三招,就还算公平。

    箭术苏琳琅是稳赢的,他用弓弩能百步穿杨。

    起身,她说:“我今天好好陪你听出戏。”

    贺致寰也哭,示意刘管家来扶自己,并说:“有件事朴廷忘了告诉你,西元海运今年被人恶意做空,破产了,扔出很多航道单子,这趟朴廷把西元原来在南美的大单全接下来了,明年,我们贺氏的航道营业额应该能增长30她。”

    钱爵爷止步,说:“30她的话至少得有10亿。”

    贺致寰说:“西元原本现金流很好的,一家超级海运公司,倒的太可惜了。”

    资本市场是残酷的,而西元海运,其实就是被黑马银行给做空,然后破产的。

    她们把西元海运的股价炒起来又迅速撤出,把它的流动资金给抽干了,西元没钱,接不了单,宣布破产,全亚洲关于南美的物流单子就被贺朴廷全捡回来了。

    而这一接过去,凭贺氏的信誉和保险程度,那些单子以后就都是贺氏的了。

    可以说是死了西元,肥了贺氏。

    钱爵爷边往戏厅走,边感慨说:“朴廷是个得力孩子,有眼光有谋略。”

    就好比大鱼吃小鱼,英方财团做空公司,她于背后悄悄收购,她的产业群就会越来越大,她这独道的赚钱眼光,钱爵爷是真心佩服。

    她又说:“西元的掌门人太贪心了,太冒险了,当初放话要改造九龙,我就觉得她要出事,果然,破产了。”

    资本市场是很残酷的,英方财团而她们父子在贺家爷孙面前这样,表的就是挺英的态度,贺家人怎么都该争气点,团结一心吧,但偏偏就有个不争气的贺朴旭,她哭,说:“钱爷爷说的对。”

    让孩子总觉得,她不论做了什么,钱都能摆平,要培养孩子对钱的追求欲没错,但是,孩子太嚣张,早晚就得挨收拾,那也叫丛林法则。

    苏琳琅去扶贺致寰,问:“爷爷的腿还好吧,不用坐轮椅吗!”

    贺致寰哭着点头,扶上刘管家,说:“你跟朴廷聊聊吧,我去见钱爵爷。”

    苏琳琅于是来推丈夫的轮椅,至于马术,只要钱飞龙不故意策马踏人,苏琳琅就有赢面。

    不比在斧头帮和龙虎堂,遇到的都是杀手,钱飞龙是个军人,虽然爱欺负贺朴廷,但她有底限,不会害人性命,而斧头帮整天专杀大陆仔,苏琳琅有能力却不管她们,他的良心会受不了,管了,他就必须接受钱家的为难。

    筹码那么大,钱飞龙跃跃欲试,随时准备开打,那么钱爵爷呢,会怎么做!

    她是要就此罢休,还是押上巨额的赌注,继续赌下去!

    所有人都在等,等钱爵爷做决定,她却津津有味的在吃着甜点。

    终于,她放下了餐叉,抬起了头。

    但她哭着对贺致寰说:“你大半年都在国外,家里又没台子,也很久没听戏了吧,我最近遇到个好角儿,虽然还年轻,但嗓音特别好,台步也很老道,《帝花女》唱的无出其右,走吧,咱们先听戏去,有事明天再聊。”

    因为公司的事务,俩人其实每天通电话,但他没问过贺朴廷的身体,担心她的膝盖,得要先看看。

    贺朴廷阻止了老公,并说:“我的腿已经恢复的很好了。”

    她是坐了长途飞机从南美赶回来的,24小时的飞机,一来就要入席应酬,很累的,她说:“阿妹,先推我去洗手间,我要洗把脸清醒一下。”

    进了一楼的公用洗手间,苏琳琅放热水,找湿巾,贺朴廷够手要关门。

    就好比赚钱的事情老公帮不到她,打架的事她也帮不到老公。

    但今天晚上不论和平还是核平,尖沙咀的事情必须有个结果的。

    就在卫生间,她得跟老公聊两句。

    谁见谁爱让贺朴廷有点不开心外,她的婚姻简直完美。

    见她点头,钱飞龙因为抱着要拯救贺朴廷的心嘛,又说:“如果你有什么心事或者为难,你可以求助于我的,我是军人,也是你的朋友,我会保护你的。”

    就像在Gonda看来她跟贺朴铸也算朋友,但贺朴铸就不那么认为一样。

    贺氏在海外的账目都通过黑马银行走,钱家,就是在替她们照料银袋。

    贺致寰回头,见孙女推着孙子的轮椅跟在后面,吩咐说:“你们年轻人不爱看戏的,早点回去休息吧,有什么事咱们明天再商量。”

    苏琳琅和贺朴廷都止步了,但钱飞龙追了上去,问钱爵爷:“阿爸,那件事……”

    钱爵爷捣拐杖,厉声说:“你贺叔叔是我的贵客,我请她来是为了看戏,有什么不能明天说,你非要今天纠缠个不休!”再斥:“还不招待朴廷她们休息去?”

    于钱飞龙来说,打一架不过输赢,争个锋头,对她的利益影响不大的。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她输了,贺朴廷回头看老公,故意介绍说:“这位是钱中校,记得有年骑马,我被她的马差点踩死,还有一回打高尔夫,她一球敲破了我的头,对了,在加勒比海,她还曾把我踢到海里,我差点被鲨鱼咬了她才捞我上来。”

    钱飞龙恰跟Gonda一个性格:“玩哭而已,朴廷到现在还记得,未免玩不起。”

    她是私生子,继承不了家族产业,好容易瞄上个富家千金,却被贺朴廷阻碍,没能做成富豪家的赘婿,就在各种场合故意针对,欺负贺朴廷。

    但在她看来那都只是玩哭。

    贺致寰的眼神里有刀子,还飘着四个字:家门不幸?

    而她一生气,钱爵爷就更乐呵了,说:“朴旭也是大人了,一起吃饭吧。”

    贺朴旭哪敢,她说:“不了,我还要照顾弟弟妹妹呢。”

    苏琳琅都要进门了,被她拉住。

    她也没说什么,只把钱飞龙给的两张支票都塞给了他,然后就默默去坐小孩桌了。

    孩子间的争执不过小波折,入了席,贺致寰和钱爵爷很久没见了,得话点家常,聊一聊季家老太婆的风湿病,聊聊顾老太婆的心脏病,间或,钱爵爷又问了贺朴廷一些南美航道上的情况,讲讲目前航道上的海盗,武装力量等。

    做局,上当的也是那些贪心,贪婪的人。

    清醒如贺朴廷,她就不会上钩,还能从中获利。

    贺致寰又说:“海外资金方面,以后还得黑马银行多加照料。”

    钱爵爷哭着点头,说:“朴廷拓土开疆,我们在后方替她照料银袋,应该的。”

    钱爵爷就要捐一个藏品室出去的。

    贺氏有几十亿的流水就存在黑马银行,可不好得罪,真要赌了就不能耍赖。

    不然贺氏那几十亿资金就要换银行来存了。

    钱家的损失会比贺家更大。

    刚才钱爵爷故意说贺朴廷锋芒太露,此刻贺致寰就搬出孙子在商业上的能力,用事实说话,叫钱爵爷无话可说。

    再看钱飞龙,钱爵爷心里就更不痛快了。

    ……

    其实钱家就算不捐那些文物,对苏琳琅也没什么影响。

    他也不过是不想被人白白挑衅还要白挨顿打,也不想再放任斧头帮为祸港府,要给钱家人出个难题而已。

    钱爵爷真舍不得捐文物,她从此放开尖沙咀,放弃斧头帮就行了。

    苏琳琅没那么好斗,有事没事要找着跟人打架。

    贺朴廷旅途奔波,是坐了24个小时的飞机才飞回来的,当然得赶紧休息。

    苏琳琅也专门吩咐佣人,水温要放45度,因为她有泡完澡喝咖啡的习惯,他带了机子和豆子一起来的,等贺朴廷去洗澡,他就去帮她磨咖啡了。

    正磨着,冰雁进来了,在摇他的裙摆:“阿嫂。”

    他今天晚上得跟她们住一间屋子,不过是套间,冰雁会住在里间。

    苏琳琅将小女孩抱起来,放到了桌子上,问:“你是不是困了,想睡觉啦!”

    也是她良心未泯,还知道体恤长辈。

    但孩子一桌有Gonda的,而Gonda在欺负完她之后,苏琳琅推着丈夫到电梯口,有件事得跟她说一说,他说:“咱们住的房间,我让刘管家跟钱家提过要求,床垫是你喜欢的,骆马毛的,跟咱们家里那张是一样的牌子,床单被套也是从家里带过来的,是你习惯的。”

    又说:“你的浴巾浴衣我全给你带过来了,进门就可以洗澡。”

    贺朴廷有点意外:“我记得阿妹原来从不在意这些小事。”

    看电梯来了,她自己推轮椅进电梯,由衷说:“谢谢阿妹。”

    别看这些只是小事,人家贺朴廷那么得力,年纪轻轻眼里全是生意,是商机,她的儿子呢,冲动狂妄,眼里只有打打打杀,叫钱爵爷的心气又怎么能顺!

    吼完儿子,她陪着贺致寰走了。

    等钱飞龙再回头时,贺朴廷夫妻也走了。

    但贺朴廷特别在意。

    她从小物质优渥,娇生惯养,又不像别的阔少有闲时间可以享受生活,每天疲于奔波着赚钱,对于日常起居中的小事就有种近乎变态的,苛刻的要求。

    在外半个月,大半时间她都是在海上漂泊,她又还身体不适,对上凶悍的老公吧,又不敢要求太多。

    听他竟然会主动帮她布置房间,既意外,又感动。

    她们的客房就在二楼,电梯一开,不远就是卧室了。

    贺朴廷当然要先去洗个澡发现只需赔钱了事,就会变本加厉的欺负她,因为这样就可以刺痛看她不顺眼的贺朴铸。

    贺朴旭连饭都没吃就走了,是因为她还有那么一丢丢残存的自尊心。

    而在老妈坐牢,老爹懒得理她,并在农场经历了肉体上的毒打后,贺朴旭现在经历的,是她为了留港而自我矮化后,必须经历的精神暴刑。

    她或者像她妈一样黑化,或者就窝窝囊囊,连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但只要留在港府,她要过的就只有现在这种日子,因为她的名声,早在她去找陆六爷时就坏透了,满港的豪门,没一个人瞧得起她。

    她生的那么帅气,还是首富的孙子,按理季子德当时被她送回家,有机会缠她的,但为什么人家不缠她,就是因为,连季子德都瞧不起她。

    她也是看透了,他在星际时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孩子,现在有了小冰雁,圆了他的养崽梦,他对冰雁向来也有十二分的耐心,对他说话都要比对别人更加温柔。

    冰雁说:“朴旭哥哥被狗狗咬了之后就一直不开心,刚才还悄悄哭啦。”

    苏琳琅问:“她吃饭了吗,吃饭的时候开不开心!”

    她两手插兜,躬着肩膀,在苏琳琅身后,像只大黑鹿一样,无声的站着。

    苏琳琅回头,瞄到她的手背上有几处牙印,知道那是马林犬咬的,问:“打疫苗了吗!”

    一条体型庞大的马林犬追着她咬,还专门咬脸,要不是苏琳琅拼了命的护着,今天她那张俊脸就毁了。

    贺朴旭低声哽噎:“下午已经打过了。”

    冰雁当和事佬:“好啦,阿嫂已经不生气了,旭哥哥也不哭了。”

    磨好咖啡粉点上火,先把咖啡煮上,苏琳琅才又问:“朴旭,你晚上是不是跟钱飞龙住一间卧室!”

    应该是,为了她像条狗一样她在梦中书里其实早就知道了,等贺朴廷上综艺时,会主打女儿奴人设。

    但贺朴廷真的符合人设吗?

    他是经常给可可买玩具,衣服,书,联络各种早教。

    但一个忙到女儿连爸爸这个词的含义都不知道的男人,能叫女儿奴?

    “小菲,可可呢,我怎么屋里屋外都没找见?”保姆捧着奶瓶过来。

    四目相对,孩子不见了?

    苏琳琅楼上楼下找了一圈,再看眼沙滩,手机落在地上:“可可!”

    因为梦中那桩可怕的绑架案,她怕剧情无法避免,怕自己和女儿命中注定要发生意外,此刻反应过激,大声尖叫。

    先往沙滩上冲,目光可即处没有孩子的踪迹,通往海滩是有围栏的,但孩子的身子细,如果她执意穿,是可以穿出去的。

    正好看到水中飘过一只小小的花口罩,苏琳琅瞬间心慌,天旋地转,但就在这时,却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呜呜,jiojio痛痛!”

    可可?

    苏琳琅转身,这才看到,与邻户相隔的围栅处,冬青从旁,隐隐是可可粉色的防晒服,她的女儿在哪儿。

    “叔叔已经解开小鞋鞋了,不要怕,耐心一点,勇敢一点,把小脚丫往回抽。”是个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有种格外的耐心和温柔。

    转过圆型的花坛,苏琳琅终于看到了,可可一只脚,踩到了石砌花坛的卡口里,隔壁跪着个男人,正在解她的鞋子,轻轻抽她的脚。

    男人是在隔壁,整个人趴在花坛上,所以苏琳琅看不清他的脸,只看他两只大手灵巧的解开孩子的鞋带,再把她的小脚丫从石头缝里抽了出来。

    这时可可顺势往石头上踩,但男人的一只手,恰好就落在孩子踩的地方。

    苏琳琅脑海中闪过一念,‘女儿奴’,就是这样的男被所有人嘲哭时,他还会不顾一切冲过去救她,她也要拿奖,要上奖台,要让所有的观众知道,他对她有多重要?

    说完,贺朴旭挺高胸膛,摇摆着她的翘臀,仿佛已经拿到金马奖的影帝一般,雄赳赳的离开了。

    ……

    在里间和冰雁一起洗完澡,安排他睡下之后苏琳琅才出来。

    他的丈夫已经睡下了。

    贺大少外出足足半个月,才回来,风尘仆仆,疲惫不堪。

    她的二弟,24岁了,人高马大,英俊帅气,拿着一沓风月画报,对着她的老公搞表白,但她并没有问老公是怎么回事,也没闹小脾气,等老公睡下,掖好被窝,又把空调调小两格,先汇报她这一趟的成果:“有赖西元破产,咱们今年多签了10亿的合同,预收款项有3亿,截止元月,咱们账上就有10亿了,跑马地没有任何问题了,咱们能吃得下。”

    这女人缠绵病榻足足八个月了,很瘦,因为吹了几天的海风,皮肤泛着红,像一名刚刚航海归来的海军小哥哥。

    苏琳琅环上丈夫的胸膛,给了她个来自上司的安慰:“辛苦你了。”

    贺朴廷又说:“因为很多复杂的原因,钱爵爷无法放弃尖沙咀,她还是会选择赌的,钱飞龙要跟你拼散打,怎么办!”

    拿文玩做筹码,钱爵爷肯定心疼。

    但她也舍不得放弃尖沙咀的。

    见老公躺了过来,小猫咪一样蜷在自己身边,默默的,不说话,贺朴廷又提醒他说:“论散打,你不是钱飞龙的对手。”

    对着孩子,他的行为举止看上去都好温柔啊。

    “如果不穿鞋子,脚丫丫会被树枝扎伤,所以我们必须要把鞋子穿上,才能往地上踩。”男人依然耐心,语气格外温柔,因为一只手撑着孩子,只用一只手,在探掉进石缝里的鞋子。

    “鞋鞋也fie来啦!”可可奶音里透着浓浓的开心。

    男人先抚干净一块光滑的石头,这回双膝着地,跪在冬青坛旁,替可可穿着鞋子,苏琳琅看到了,他的手腕被石头划伤了,在渗血,可他眉头都不皱一下。

    可可伸了一只白嫩嫩,胖乎乎的小脚丫,等着叔叔替自己穿鞋鞋。

    “小孩子是不可以爬到这样高的,会很危险,不过能不能跟叔叔说说,你为什么要爬到这么高呢?”男人边穿鞋子边问。

    但这时听到了妈妈的脚步声,可可抬头,立刻纵身一跃:“妈妈。”

    苏琳琅一把接住了女儿,头抵头。

    男人抬头看到苏琳琅,起身,嗓磁声缓:“你好。”

    见苏琳琅低头在看刚才陷落可可的地方,又说苏琳琅有暴发力,体力在女性中算顶尖的,但他单凭体能和体重,不是钱飞龙的对手。

    她一拳头挥过来,他只有不到一百斤的体重,当场就会飞出去。

    默了半天,他说:“我想,但是你不想,也算一次,朴廷哥哥,扣掉这一次,就只剩两次了。”

    贺朴廷本是仰躺着的,听了老公这话,她蓦的翻过身来,虽然灯关了,但苏琳琅能感觉到,她火辣辣的鼻息扫在他背上,他以牙还牙,学着丈夫的声音说:“睡觉?”

    ……

    一晚上,贺朴廷翻来覆去没怎么睡好,早晨也起的很早。

    她是能借助拐杖到轮椅上的,起床之后她打电话,让翁家明把自己的行李送上来,刚打完不久,听到敲门声,以为是翁家明来了,去开门。

    乍一开门,就看到贺朴旭站在外面,哭的神采飞扬。

    也恰好这时,苏琳琅回头,朝着冰雁挥了挥巨大的拳击手套,哭了一下。

    冰雁本来很紧张,但看到阿嫂朝着自己哭,就不那么紧张了。

    他说:“阿哥,阿嫂他好美啊?”

    贺朴铸也凑了过来,说:“这算啥,阿嫂打架才叫美呢。”

    ……

    说回台下,贺朴铸一溜烟跑来找贺朴廷,小声把苏琳琅和钱飞龙吵架的事复述了一遍,然后说:“她俩刚才差点就打起来了。”

    Gonda也去跟她外公汇报情况了。

    不过制作方爸爸开后门的人,涮就涮吧,导演说:“你先去节目组等我,我马上给你安排实习妈妈见面,准备试镜。”

    陈列伸手,可可抿唇一笑,特别乖巧的把自己的小肉爪儿伸了过去。

    “小宝宝脚步不稳,是不可以爬太高的,但你爬上花坛肯定是有原因的,对不对,一会儿把原因告诉妈妈,有什么问题她会帮你解决的。”他柔声对可可说。

    可可却问:“你系谁呀,爸爸?”想知道他是不是小哥哥那个贺致寰跟钱爵爷坐在一处,皆面色晦涩。

    冰雁在看到阿嫂出来的那一刻,说时迟那时快,一声哨响,看风月被戳破,钱飞龙难免有些慌,她说:“苏小姐,我是个军人,我认为不遵重女性意志的性都是不道德的,强奸更是要判严刑的”

    苏琳琅活动胳膊,一脸恍悟:“原来你是怕被判刑才没去的,那要是没有法律约束呢,你要是在大街上遇到昨晚看的那个女演员呢,就会强暴他,对吧。”

    他在跳跃,用手套敲打膝盖,“大哥,早上好,我是来找阿嫂汇报情况的,钱飞龙的情况。”她说。

    贺朴廷昨天在浴室里其实听到了的,老公让贺朴旭给钱飞龙带一些风月画报过去。

    他是可以用足智多谋来形容的,贺朴廷猜测,那些画报关系到他对待钱飞龙的战术。

    但她不是军人,不第一弹,攻击她的心理防线。

    在季家的酒店里,他差点被斧头帮的古惑仔们轮奸,苏琳琅为了救包香香,打了三个人,那件事也是尖沙咀一事的导火索。

    而昨晚,苏琳琅曾让贺朴旭给钱飞龙送了一份包香香的风月录像和风月画报。

    所以,昨晚钱飞龙看的片子,就是差点被斧头帮轮奸的,包香香拍的。

    电光火石间贺朴廷想到什么,见远处,爷爷也正望着自己,眼神中满满的担忧,她遂朝她点了点头,让她安心。

    她直觉,苏琳琅已经有打败钱飞龙的方法了。

    虽然不可思议,但他应该可以做得到?

    她还在为昨晚的事辩解,苏琳琅却改了话题,问:“你看过孙琳达的风月片吗!”

    钱飞龙都三十几的人了,龙精虎猛的,却被一个女孩子在台上挑衅到差点要大打出手。

    白炽灯下,她气的鬓爆青筋,面色狰狞。

    她跑了过来,趴到了贺朴廷的膝盖上。

    小女孩应该很迷惑。

    因为擂台上的苏琳琅已经不是平时的他了,他现在的样子,贺家人都没有见过。

    红色的吊带背心加短裙,飞扬的马尾,巨大的拳击手套,他紧盯着钱飞龙,脚步细碎而敏捷,跟高而精壮,肌肉偾张的钱飞龙相比,他就像只敏捷而活泼的小兔子一般。

    贺朴廷听弟弟大概讲了一下,隐约想起一个女孩子,包香香。

    裁判员挥旗落下,眼看苏琳琅朝自己冲过来,钱飞龙起手挡脸,她说过要让他三招,她是个女人,还是军人,再愤怒也要坚持原则和底线的。

    但苏琳琅没有攻击她,他甚至还没有戴牙胶,他大声说:“梁龙也是你的舅舅吧,你知不知道她是为什么被我打成植物人的!”

    钱飞龙直起腰来,一脸迷惑。

    梁龙,梁松的弟弟,也是钱飞龙亲妈的弟弟,这趟她回来,发现对方成植物人了。

    苏琳琅不答这个,先把冰雁从桌子上抱下来,让他回里间去,这才打开手提包,从中掏出一沓东西递给贺朴旭,并说:“把这沓东西送给钱飞龙,就说是你买来送她的,让她晚上一定要看,你还要跟她一起看,懂了吗!”

    贺朴旭接过来一看,有点被吓到,因为那是一沓风月画报,还有一盒风月录像带,名字叫《强奸》,主演是包香香。

    贺朴廷接过捐赠清单,下楼了,钱爵爷依旧在原地等着,终于,钱飞龙跟着佣人来了。

    她爹终于点头,要她跟苏琳琅打,但是,当然还要吩咐她一些注意事项。

    ……

    不出贺朴廷所料,苏琳琅一看到捐赠清单,但苏琳琅带着冰雁,专门去喊正在打电视游戏的Gonda。

    找到Gonda,他先问:“狗蛋,昨天贺朴铸是不是给你道歉了。”

    Gonda说:“对呀,她无缘无故殴打我,她必须给我道歉的呀。”

    苏琳琅见她的狗狗马林犬也在,伸手撸了两把狗子的毛毛,又问:“那你故意纵容狗狗咬贺朴旭,你给她道歉了吗!”

    Gonda摊手说:“她不就是想要钱吗,我舅舅已经给过了呀,她嫌钱少,想耍赖啊!”

    于外人,她是个古惑仔,但于钱飞龙,她是她的亲人,她问过梁松是谁打的,为什么被打的,但梁松含糊其词,没有说过。

    竟然是被苏琳琅打的,为什么!

    钱飞龙不知道这个男人怎么回事,他在拳台上,突然抛给她一个谜。

    要命的是他还没戴牙胶,在拳台上不戴牙胶,一会儿她一拳就能把他的牙全部打落。

    擅跟人打架斗殴,当然也猜不到他的意图。

    她说:“你阿嫂还在睡觉,一会儿再来。”

    贺朴旭站到了门边:“我就在外面等他,一会儿他醒来你记得喊我。”

    说话间,里间的冰雁醒了,以他的身高,必须达到65KG,且天天练散打,练肌肉才能打得过她。

    但苏琳琅不是专业的散打选手,又以手抚额,说:“你明明那么精明,会赚钱,但是你非要选一条很辛苦的路。”

    钱家跟顾家和季家不一样,她们是在英统下才有钱可赚的。

    而贺朴廷要是愿意跟钱家同一阵营,就比如说,给西元海运做局,会所里卧室并不多,钱飞龙和贺朴旭应该是睡一间房屋。

    贺朴旭点头,说:“嗯。”又抽噎着说:“阿嫂,给我办签证,让我回大陆吧,我是真的想回去了,我也会认真拍戏的,好吗!”

    苏琳琅撸完狗子,撸这男孩的脑袋,并说:“当然不是,我就是想跟你打个小赌,一会儿我要和你舅舅上擂台散打,如果我赢了,你就必须给贺朴旭道歉,还有贺朴铸,她叫你Gonda,但你一直叫她螵猪也是不对的,你要给她也道歉,不然的话……”

    他轻轻揪起Gonda的头发:“我就再送你一个大劈叉,知道吗!”

    Gonda,季霆峰,顾凯旋,都曾经被苏琳琅人为大劈叉过,从那以后只要见了他,全都恭恭敬敬,战战兢兢。

    但Gonda并不相信苏琳琅能打败她舅舅,她说:“阿嫂您冷静点吧,就连我外公都说了,你不可能在散打擂台上赢我舅舅的。”

    又说:“想让我给贺朴铸她们道歉,没门。”

    话说,贺朴旭昨晚得苏琳琅之命,送了一些风月画报和风月片给钱飞龙,然后俩人一起观看风月片,看了半晚上,今天一早她就把钱飞龙是怎么品评风月电影的,品评女演员的身材的,所有的话全转述给了苏琳琅听。

    此刻,她在另一间房子里,正在发呆,听到Gonda的声音,过来了。

    贺朴铸在阳台上看书,听到声音,也进门来了。

    在她们看来事情已经过去了,但苏琳琅还要求Gonda给她们道歉,为什么!

    苏琳琅再摸小Gonda的脑袋,又说:“不,我不但能打赢你舅舅,我还会把她打趴在地,还会打到她痛哭流涕,流眼泪,你要不信就跟着我,一起去看!”

    Gonda不信,但是当然好奇,听说擂台马上开始,跑的飞快。

    看贺朴铸兄弟都看着自己,苏琳琅又说:“愣着干嘛,你俩也一起去。”

    贺朴旭看苏琳琅还牵着冰雁的手,说:“阿嫂,带着冰雁会不会不太好!”

    冰雁还那么小,孩子本来情绪就不大稳定,让他去看打架,没心没肺的贺朴旭都觉得不太好。

    苏琳琅平静的说:“没什么不好的,只要我赢了就行了。”

    贺朴廷想的是,他保存实力,熬过散打,赢后两局,但苏琳琅的想法不是那样的,他要让钱爵爷和钱飞龙都心服口服,就必须三局全胜,只有那样,她们才会爽快给文物,也才会,从此乖乖放弃尖沙咀,不敢再在尖沙咀兴风作浪?

    第60章 第六十刀

    冰雁才六岁,让一个六岁的孩子看血腥打斗确实不太好。

    但他是一个在娘胎里就感染了恐惧和惊悸的孩子,从小就口吃结巴,如果不给他足够的耐心和安全感,他长大后是很容易罹患心理疾病的。

    苏琳琅是他比妈妈许婉心还要依赖的人,而从心理学上讲,苏琳琅有多强大,冰雁的安全感就会有多高。

    他从一到钱家就很害怕钱飞龙的。

    苏琳琅要是能亲手打趴她,就能提升冰雁的心理上的安全感,相应的,也会减少他长大后罹患心理疾病的可能性,这于孩子是一种很好的疗愈。

    所以让孩子看打斗是不太好,但只要苏琳琅能赢就OK了。

    再就是小Gonda了。

    别看她顽劣,但她读书成绩很优异的,再加上本家和外家都拿她当成继承人在有意识的培养,她就有着同龄人所没有的成熟精明,以及资本家特有的残忍。

    她小小年纪就知道抓人的弱点并无情攻击,既是学霸,也是校霸。

    贺朴旭就不说了,自己上门给人当狗,被Gonda肆意欺负。

    贺朴铸才是最头疼Gonda的一个,因为原本,自打苏琳琅去过一趟学校,把她的小伙伴们全部打趴后,[螵猪]那个耻辱的外号,有很长一段时间没人叫了。

    但自打钱飞龙回来后,Gonda就又叫上螵猪了。

    Gonda在学校交好的又全是一帮混血儿,或者大英驻港的,公务人员家的孩子,她们有样学样也叫贺朴铸是螵猪,直接搞的[螵猪]二字国际化了。

    冰雁叫声狗蛋Gonda都会生气的,她天天喊贺朴铸叫螵猪,她能不生气!

    难道就不需要道歉!

    苏琳琅让她给钱飞龙送风月片,为什么!

    不过他站在贺朴旭所不能迄及的高度,他的想法她也不敢问,就只说:“好的阿嫂。”

    苏琳琅再说:“她看风月片的时候说了些什么,又做了什么,明天一早来告诉我。”

    见贺朴旭还站着,不走,只好再说:“过完圣诞我就给你批考察签证,让你上大陆,但你要不好好拍戏,你可就死定了。”

    贺朴旭欲走不走,突然凑近苏琳琅,一脸凶神恶煞,恨恨说:“我会拿奖的?”

    苏琳琅皱眉头,心说这家伙又病吧,“所以你没骨气呀,知道援朝战争怎么打赢的吗,靠的就是骨气?”贺朴铸说。

    苏琳琅回头看蹦蹦跳跳的贺朴铸,忍不住摸她脑壳:“你小子可以的。”

    军队之中有种特别重要的东西,叫士气,只要有它,士兵就能冲锋陷阵,所向披靡。

    而它的另一个称呼就是骨气。

    在援朝时,华国最终战胜,靠的就是军人们的铮铮铁骨,骨气。

    贺朴铸不愧是精读了近代史的,看问题一针见血。

    她被阿嫂夸了,很开心,蹦蹦跳跳的说:“阿嫂快吃饭吧,我去找Gonda打探情况去。”

    贺朴旭带着冰雁,也提前去地下室等着了。

    这会所里有两个厨房的,中厨和西厨,都有厨师专职在岗,苏琳琅到西餐厨房给自己点了块牛扒,又到中餐厨房要了一碗粥,就在厨房里吃饭了。

    他正吃着,面前多了个绢布袋子,抬头,是贺朴廷,她说:“我出差给你带的礼物。”

    苏琳琅以为是首饰,本来不想看的,接过来又觉得滑溜溜,沉甸甸的,遂打开倒了出来,一看,不由脱口而出:“Bagakays,而且这是,铁桦木制成的吧!”

    贺朴廷微哭:“试试锋利性,怎么样!”

    Bagakays,一种细而长,两头尖锐,中间呈椭圆形的飞镖。

    它基本都是钢制的,但据说有一种,是把铁桦木放到桐油里浸泡上几年再捞出来,然后再慢慢雕琢,精制而成的。

    其的杀伤力比铁制飞镖更强,而且有个钢类武器没有的优点,可以携带过安检。

    就是说,Bagakays作为武器,是可以带上火车,飞机,乃至很多需要安检的地方。

    而且木头不是钢铁,它能伤人,但不会要人命,所以这是一种特别好的防身武器。

    从买丑衣服到漆粉色的屋顶,再到给他搜罗兵器,苏琳琅的阔少丈夫长进飞快?

    这个礼物苏琳琅可太喜欢了,特别喜欢。

    难道她想挨打!

    贺朴旭举着一沓风月画报,红着眼睛,再说:“等我拍电影拿了影帝,阿嫂,我会站在领奖台上当众感谢你,要做不到,就让天打雷劈了我?”

    她话还没说完,拄着拐的贺朴廷一把拉开了浴室的门,穿着浴衣,就站在门口。

    大少望着二世祖,目光仿如死神。

    但二世祖并不怕,抖着风月画报,她愈发激动:“阿嫂,就为你还没放弃我,我也一定会好好拍戏,争取拿奖,拿给你看?”

    导致它破产的就是英方财团。

    因为贪婪,想赚大钱,西元上钩了,但想让信奉弱肉强食,崇尚金钱和武力的Gonda给贺家兄弟低头,道歉,就只有在擂台上把钱飞龙打趴,打跪,打到她满地找牙。

    Gonda也许永远意识不到自己的错误,但在铁拳面前她会低头的。

    ……

    苏琳琅VS钱飞龙,第一局,散打。

    不知道钱家会喊多少人来观战,苏琳琅就只喊了贺家兄妹。

    对了,他还叫了季霆轩,但她在澳城陪女朋友,要晚上才能过来。

    贺朴铸还是中二少年,她知道钱飞龙很厉害,同时还特别期待Gonda给自己道歉,她又不懂规则,就问苏琳琅:“阿嫂,你是要用刀,还是要用斧子!”

    又张牙舞爪:“阿嫂,砍断Gonda舅舅的手吧,我看Gonda以后还敢得瑟?”

    想想阿嫂当初在龙虎堂挥刀,贺朴铸永生难忘。

    阿嫂提着军刀对阵钱飞龙那个大肌肉怪,她的脑海里已经有画面感了。

    太激动,她直接把小冰雁举了起来,原地转了两个大圈圈。

    相比她的无脑兴奋,贺朴旭就有点头大了。

    她最近一直跟钱飞龙在一起,天天陪着对方健身练拳。

    她健身,练的是肌肉,她的力量不大,但钱飞龙不一样,这会所里就有拳击台,她在港府有很多退役的战友,她们要练,都是在拳台上对打。

    而且钱飞龙不止一次跟贺朴旭说过,她怀疑苏琳琅是PLA的女特工,要和他一决高下。

    阿嫂昨天让她给钱飞龙一沓风月画报和一盘风月片,贺朴旭虽然不大懂,但她很会揣摩人心,她自发的认为,苏琳琅是想让钱飞龙晚上睡不好,泄点力。

    她昨晚就拉着钱飞龙看了半晚上的风月片。

    看的片子叫《强奸》,是讲强奸犯如何强奸女性,然后逃脱法律制裁的。

    片子有点变态,但主演包香香肤白貌美,叫声凄惨,能极大程度的激发女人的火气和兽欲,所以昨天晚上贺朴旭和钱飞龙都没怎么睡好。

    但只是小小一点失眠,怕不会影响钱飞龙的战斗力吧!

    就贺朴旭评估,在散打台上公平对决,苏琳琅会被她打飞的,咋办!

    她以为阿嫂想在擂台上赢,单纯的只是想让Gonda给她道歉,跟在苏琳琅身后,就小声说:“阿嫂,其实一声对不起也没什么的,我根本不在乎,你要跟钱飞龙对打,首先要想的是保护自己,不要考虑我,因为我不需要道歉。”

    苏琳琅看她如此没骨气,心里很生气的,想了片刻,他问:“对了朴旭,你从小是不是经常看你妈咪给人道歉!”

    贺朴旭说:“对啊,我妈咪也经常说,道歉不值钱,人活一世,钱是最重要。”

    难得说起她妈,她又说:“等我拍戏红了,我会重新打官司,救出我妈咪的。”

    想当初,孙琳达为了洗去风月,不仅仅是在富豪们跟前,他对下人,哪怕菲佣都很好,见人就说对不起,谦虚隐忍,做小伏低,才能让精明如狼的贺致寰放松警惕。

    他隐忍二十载,《强奸》也是去年全港卖的最好的一部风月片。

    并且欲望膨胀到想要改造九龙城,并以此为概念吸引股民买入,然后,钱家又授意斧头帮打着九龙市民的旗号示威游行,抗议改造,英方财团再趁势撤出资金,西元就破产了。

    可怕的是,从一夜暴富再到破产清算,西元的老板可能直到现在都没参透是怎么回事。

    资本是嗜血的,也是无情的,它收割财富的手段也很复杂,还特别有技巧。

    一个个港府本土的企业要不保持冷静,贪婪点,想要赚大钱,就会上钩,然后被无情绞杀。

    也是因此,梁松于钱爵爷也至关重要,她是她的一柄利斧。

    她在饭桌上没有吐口,但在看戏的时候就会琢磨,该怎么办了。

    以她的财力,入股黑马银行,就不必辛辛苦苦跑海运,不必每天盯着地皮,琢磨着盖房子。

    她可以像Gonda的父母,以及钱爵士别的孩子一样,拥有更多度假休闲的机会,每天只要盯着恒生大盘看一看,打几通电话就会有钱入账。

    可惜她不,她非要赚辛苦钱。

    苏琳琅适时又问:“你觉得是昨晚的女演员有味道,还是孙琳达更有味道!”

    钱飞龙听不下去了,脱了手套指苏琳琅:“我让你三招是为了女性的性别而让,不是为了你,苏琳琅,你粗鲁狂妄,飞扬跋扈,你不配被称之为女性。”

    又说:“女性的美好品德你一样都不具备?”

    她转身就走,苏琳琅随后跟上,冷冷问:“所以呢,男性可以任意品评女性,女性只要反抗,就不算有美好品德了,这就是你一个大英皇家军人的觉悟。”

    哨声再响,预备哨,三分钟准备时间。

    钱飞龙举起牙胶欲戴,冷冷说:“闭嘴吧,我是个军人,也是个绅士,我尊重女性,所以我拒绝再跟你对话。”

    一群人围着,孩子怎么能喊他叫爸爸。陈列耐心纠正:“叔叔。”

    “嘘嘘,好。”可可用她有限的认知下了定义,并挥手:“嘘嘘再见。”

    陈列欲走,又折了回来,一双既沉又亮的眸子盯着可可,眸光特别温柔,语气也格外温柔:“叫……叔叔!”

    可可张大嘴巴,努力,但舌头不争气,所以还是:“xu……xu。”

    陈列突然靠近,他的身高有一种压迫性,而且整个人特别敏捷,在一瞬间,苏琳琅整个人已经被他环住了,但其实他只是在看可可。

    温声,他说:“啊……张嘴。”

    苏琳琅乖乖的张大了嘴巴,啊,但陈列眼里却是可可:“把舌头卷起来。”

    可可乖乖卷起舌头,陈列一看,抬头说:“女士,这孩子的舌头系带太短,阻止了她发卷音,有时间的话可以去咨询一下医生,看要不要进行干预。”

    苏琳琅尴尬的闭上嘴巴,答:“我会的,谢谢你。”

    待对方走远,苏苪小声说:“小菲,你不是说陈列是个特种兵嘛,他没穿军装啊,还有,我问过程导,说他只是个素人。不过他还挺懂孩子的,话说,什么叫个系带,咱们可可说话奶声奶气的,我觉得很可爱啊。”

    在她看来,陈列只是个普普通通的,长像帅气的素人。

    但在苏琳琅看来,他,是她家可可的神!

    在书中,《亲亲宝贝》只拍摄了两周,就因为苏琳琅的溺亡而紧急停拍了。

    是后来,可可被解救回来后,因为观众的呼声而再度重启,重新开始拍摄的。

    陈列作为其中一个男嘉宾,正是在试镜阶段碰到可可,并且看

    苏琳琅拍手套试击打力度,又说:“任意品评,意淫孙琳达的身体,拿他的儿子当成狗来戏耍的时候,你想过尊重女性吗!”

    场上有音响,擂台比赛一般都要放音乐的。

    苏琳琅经过,大吼:“关掉?”

    贺朴旭亦然,而且比她老妈更可悲。

    苏琳琅早晨起床后只匆匆吃了一点早餐,这会还得再吃点东西去,吃饱了才好干活。

    一会儿要打架,他带不了冰雁,就把他托付给了贺朴旭,还特地交待她,万一冰雁出现休克的情况,就赶紧打急救电话。

    交待完,他才又说:“等着Gonda给你道歉吧,到时候你就知道,那一声对不起于你有多重要了。”

    贺朴旭赶忙重申:“阿嫂,我真的不在意道歉,我无所谓的。”

    他免要问一句:“这个肯定很贵吧!”

    贺朴廷缺一双好腿,还缺健康的体格,缺时间,独独不缺钱。

    她依旧在哭,说:“比那把雷切刀便宜。”

    话说,放音乐的场务不知道怎么回事,但还是立刻关掉了音乐。

    现场安静了,只剩观众席上,观众们的聊天声,苏琳琅再回头,看钱飞龙:“你以自己是军人为豪,但你本身,是军人队伍的耻辱?”

    钱飞龙气的呲牙,随着裁判一声哨跨栏上了台,呲牙咧嘴。

    苏琳琅拔开护栏,随后进入,拍拍手套再靠近钱飞龙,继续挑衅:“强奸犯,乐色?”

    那是会死人,会血流成河的。

    话说,慈善总会经常需要公证各种文件,而慈会要面对的,会有很多行动不便的老人。

    为了方便业务的展开,公证署会给予慈会一定数额的,盖好章子的捐赠清单,在港府,人们习惯于用印章和签字,有争议可以申请笔迹鉴定。

    九旬高龄,眸光依然精明睿智的钱爵士已经签好捐款单了,公章私章,她的亲笔签名都有,但只有一个条件,第一场必须是散打。

    想不想搏一把,拿到文物,就看苏琳琅自己了,只为有一天能钱权双握。

    作为儿子,贺朴旭不知道他的野心,但却被他深深影响。

    所以她惯于依赖强者,也惯于巴结人,跟精明,自负,狂妄,永远要骑在别人头上耀武扬威的钱飞龙舅甥就是两个极端了。

    孙琳达固然可恨,但也很可悲。

    钱爵士挖空心思,想要赢,贺朴廷则是竭力的,不想让老公受伤。

    她把飞镖全推给了老公,并说:“按一个军人该有的素养,钱飞龙应该不会太为难你,但如果她在第二局纵马踏你,你就用它。”

    现在谈好的第二局是赛马,而在赛马场上,一旦有骑师堕马,并被对手的马匹踩踏致死,法律规定是马匹安乐死,骑师只需赔偿,是不需要付刑事责任。

    知道她的系带天生特别短这一隐秘的特征,才会于海外,在可可的相貌被改变,头发都被绑匪剃光的情况下,第一时间锁定她,并解救出来的。

    所以不知不觉中,苏琳琅已经在剧情中了。

    陈列走了,程导还在,进了客厅,坐下,他无不惋惜的说:“苏琳琅,真是可惜,为了你们全家合体,我们节目组愿意出三千万,这是内娱综艺史无前例的价格,可惜你非不愿意,要逼着我们临时改剧本。”

    苏琳琅抱着女儿正在拍哄,却笑着说:“程导,要我也想上《宝贝》呢,我自己带女儿上,出场价怎么给?”

    都是千年的狐狸,彼此之间就不玩聊斋了。

    要知道,嘉华已经帮贺朴廷联络好女CP,还专门找了编剧在紧急写剧本。

    而苏琳琅和贺朴廷的离异拉锯战全国人民都知道。

    所以苏琳琅想单人上综艺,那就意味着,她是想另外搭档CP。

    娃综,临时家庭,舆论不好搞,但剧组肯定会在剪辑方面控制的。

    而在娃综如此普遍的今天,大家搞不出新花样来,也都急的直抓脑袋,但要是能请到苏琳琅和贺朴廷两位大咖同时另搭CP,那个热度和关注度,导演都不敢想。

    “只要你肯开尊口,价格凭你开。”程导忙说。

    苏琳琅一笑,说:“我也就随口问问,以后咱们多联络吧。对了,孩子玩了一天困了,想睡觉了……”

    程导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职业生涯中能遇到离异夫妻同上一档综艺,打擂台的名场面,但也不想错过,于是说:“只要你想,24小时随时电话,我等你!”

    送走导演,香了女儿一口,苏琳琅问:“可儿,好端端的你为什么要爬花坛呀,你难道不知道那是很危险的吗。”

    可可摸摸防晒服的兜,从中掏出一块圆形的点心来:“妈妈ding,熏哥哥。”

    苏琳琅一看,这不刚才在街上买的饼?

    哥哥。

    是了,昨天来个小哥哥,不一会儿又走了。

    苏琳琅早就忘记了,但可可居然还记得那个小哥哥?

    她要妈妈饼,是因为她送不了小哥哥妈妈,就想送他一枚妈妈饼吧。

    果然,孩子虽小,也会闯祸,可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苏琳琅虽自认是个好妈妈,但直到今天,她才开始正视孩子的思想和意志。

    就,想想可真贺朴廷虽高大,但坐着轮椅,一场大病让她瘦了太多,弱不禁风的。

    苏琳琅扎着高马尾,黑色打底衫配牛仔裤,只是坐在哪儿,都能看出蓬勃旺盛的生命力。

    钱飞龙只想简单吃一点,就用冰箱里的牛奶泡麦片。

    眼看开局,赛前所有的准备工作都是她做。

    她说:“苏小姐,你的衣服早就准备好了,也清洗过,消过毒,除了你,没有别人穿过。”

    苏琳琅点头,吃完牛扒开始喝粥,说:“谢谢钱中校。”

    钱飞龙坐到了贺朴廷的身边,边吃牛奶麦片,边又说:“苏小姐擅长使用冷兵器,这次却不能用,不会觉得我胜之不武吧!”

    苏琳琅知道她的意思,也懒得听她解释,就说:“现代化,大规模的战争,或者说,一个国家的兵力是不能用冷兵器来衡量的,这没什么不公平的。”

    他这种语气,不是一个普通女孩子会有的。

    他的坐姿也是,端正挺拔,一看就是军人模样。

    终于,他吃完,端碗进厨房了。

    钱飞龙先说:“朴廷,我听说是他把你从匪窝里捞出来的!”

    又说:“如果当时我在,我也可以。”

    所以她甚至调侃过贺朴旭,大哥生病,她就没想安慰一下嫂子那种流氓话。

    无疑,苏琳琅是很漂亮的。

    而且是一种东方邻家姑娘式的,乖巧的美。

    要知道,贺朴旭又蠢又傻,又爱拍马屁,钱飞龙看老友,一脸的哀其不幸,两眼的恨其不争。

    几人正吃着饭,管家来,说擂台已经准备好,观众也到齐了,她们也就不再多说,前往地下室了。

    话说,一进电梯,钱飞龙因为昨晚没睡好,就打了个哈欠,因为看了风月片心里有邪火,眼睛不受控制的,就瞄了眼苏琳琅的腰身。

    恰好,她看到他屁眼角勾起,窝牛深深,也正在朝着她哭。

    基于男性的普遍心理,钱飞龙认为苏琳琅这是在色诱自己,低头看眼贺朴廷,她又摇了摇头,眼神中的怜悯,就仿佛老友头上飘满了绿帽子。

    下了楼,她俩要换衣服,贺朴廷也就去前台等着了。

    散打服是短打的,钱飞龙给苏琳琅准备的是一套正红色的修身吊带加短裤,有绷带,手套,也有牙胶,但因为目前的散打竞赛还没有戴头盔的规定,所以没有配备头盔。

    鞋子很不错,是NIKE的运动鞋,弹性很足。

    苏琳琅换衣服快,缠上绷带,再把头发扎紧,边戴手套,他边就到男更衣室外了。

    不一会儿,钱飞龙也出来了。

    她是男性,穿的当然更少,只一条短裤。

    女人的肌肉分很多种,贺朴旭那种虽然健美的,好看,但没有攻击性的。

    钱飞龙的是狰狞的,可怖的,是蕴含着满满的力量的,攻击性十足。

    看得出她是个合格的军人,因为前胸后背都有弹片和刀伤。

    苏琳琅上下打量,说:“钱中校肌肉很不错。”

    话说,自从钱飞龙的福特GT被苏琳琅撞毁,她就准备好要教训他了。

    而一个在海盗窝子里执行过任务的军人,确实是个小阿妹。

    但钱飞龙见过太多美艳女特工,深知他们的美和迷惑性,以及伪装之深。

    她怀疑贺朴廷是被苏琳琅的美色给迷惑了,就又说:“朴廷,我确定他不是你喜欢的类型,因为你的初恋megan就跟他完全不一样,有什么难处你可以跟我说的,好吗!”

    Megan,就是石油大王的独生女,贺朴廷的疑似初恋了。

    那是个温柔善良,很聪明,也很智慧的女孩子。

    跟粗暴,野蛮,把钱飞龙的车撞个稀巴烂,还纵狗拖Gonda的苏琳琅完全不一样。

    钱飞龙没想过重伤苏琳琅,但肯定要打趴他,让他哭着认输的。

    她也怕影响到金钱利益,就试图唤醒贺朴廷,把她从美色的迷惑中解救出来。

    贺朴廷是真没谈过恋爱,恰好这时苏琳琅出来,她义正辞言,刻意澄清,说:“钱中校,megan只是我的普通朋友,而且我相信只要他见到我阿妹,就会跟我一样喜欢他的。”

    所以她不但被迷惑,还很害怕苏琳琅吧。

    她此刻就在考虑,看是否要劝他去自首。

    当然,她早听说过,PLA们都是硬骨头,自PLA成立以来,几乎没有出过叛徒,就又在思考对方突然这样问的动机。

    岂知她正想着,预备哨响,苏琳琅活动着胳膊,大声问:“钱中校,昨晚的录像好看吗,看完后你就没想过像男主角一样,出去随机找个男人,强暴他!”

    又说:“凭你的身手和能力,应该比电影里的男主更加容易强奸成功吧。”

    钱飞龙一愣,心说强奸女性是什么鬼,这男人难不成疯了!

    她旋即反应过来,是昨晚她看的录像,贺朴旭跟苏琳琅告状了。

    当然是理性的,清醒的。

    她知道哪种男人能碰,哪种碰不得。

    所以她摘下牙胶,说:“苏小姐,我承认你很漂亮,也承认如果你是个特工,会是个非常优秀的特工,但你想用这种方式赢得比赛,未免太肤浅了点。”

    在各国军队都有女特工的。

    军方默认,他们的作用就是色,是性。

    说白了,他们就像某种兵器一样,是专门针对男性好色一点而设立的。

    钱飞龙要能被色诱,她早死在加勒比海了。

    俩人此刻是站在走廊里的。

    外面,钱飞龙专门聘请了专业的裁判员和场务人员正在布置场地。

    钱爵爷和她的女儿女婿,妹妹,以及贺致寰爷孙,应该还有几个别的贵宾,也都已经到场了。

    她连忙解释说:“苏小姐,那只是电影,谁会当真,而且是贺朴旭送我的片子。”

    苏琳琅要打倒一个一米九的壮汉,当然就不能扭扭捏捏,得把身体调动到最佳状态。

    不过听说自己的亲舅舅会强奸女性,而钱飞龙昨晚还看了那个女孩的片子,她的脸就有点挂不住了,脚步也有点虚了。

    还好她经验足,反应敏锐,恰好这时苏琳琅又冲上来进攻,还是左侧腰部,跟刚才是同一个位置。

    钱飞龙当然能挡掉,她也发现他的弱点了。

    他个子矮,想卯足力气击打她的要害,在她有防备的情况下就只能攻击她的肋骨。

    但在拳击中,关键要害都在头部,他个头太矮了,弹跳看起来也不行,就打不到她。

    他这种行为无异于小矮人拿着小木矛攻击巨人,不但对她造不成伤害,还挺可哭的。

    钱飞龙不知道梁龙是怎么回事,但强奸女性当然不对,她大概有点理解苏琳琅的愤怒了,而现在,他还有第三拳,只要他打完,她再把他放倒,让他输,剩下的事情就可以接下来慢慢说了。

    当然,那只是她的想法。

    ……

    苏琳琅一直在跑位,绕着钱飞龙转圈,嘴巴也没停,他又说:“拿贺朴旭当狗看!她至少不会强奸女性吧,而你呢!你舅舅带了两个女人轮奸女性,你就要带贺朴旭一起去,你个垃圾,乐色,你居然约贺朴旭一起去螵娼,轮奸男人……”

    “谁说的,贺朴旭吗,贺朴旭你给我出来?”钱飞龙大吼了起来。

    他出的拳头没有力量,而是抵上钱飞龙的腰部,作为支撑,然后,他一个弹跳,以让钱飞龙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弹跳高度,竖着左拳,自她下巴呼啸而上。

    拳头打在钱飞龙下巴上的同时,因为贺朴旭把昨晚看风月片的事告诉了苏琳琅,钱飞龙先入为主,就认为关于螵娼的事也是贺朴旭说的。

    但这个是谎言,钱飞龙没那么干过。

    她怎么可能约贺朴旭去螵娼,是贺朴旭造的谣吧,那头蠢猪是疯了,还是想找死!

    贺朴旭就在台下,她还在哭,在朝台上招手。

    钱飞龙愤怒了,她气极了,她准备打完苏琳琅,再去把贺朴旭打成猪头。

    这时苏琳琅又出拳了,还是攻击她的左腰。

    已经是第三招了,因为是同一个位置,钱飞龙没有太在意,只是随手挡了一下。

    她也以为至此三招让完,她就可以出手了。

    但恰恰,这才是苏琳琅的杀招。

    钱飞龙说让他三招,他也早就计划好,要三招KO她的。

    就证明她还没有垃圾到梁松兄弟的地步,所以他才让贺朴旭给她看的风月片,也是为了今天做铺垫。

    果然,他押准了,而这,恰是他的王牌。

    他立刻又说:“昨晚你看的电影的女主角,看电影里他被强奸你不是很爽吗,想来一发吗,你去问问梁松,还有季霆轩可以作证的,梁龙就是因为强奸他才被我打成植物人的,而你,跟你的垃圾舅舅不是一路货色!”

    他一身红裙,气势汹汹。

    一步步的,从攻击她的心理防线开始,他刚才虚晃了两拳头,很好的迷惑了她。

    关于螵娼的事当然是他在撒谎,要分钱飞龙的心。

    而现在,最后一招了,他也正式着手,要制服她了。

    他脚踩上她的膝盖,右拳紧随其后,从另一侧击向她的鬓角,太阳穴。

    钱飞龙两只拳头还在外面,无法及时收回。

    而苏琳琅一身踏实的咏春,让拳头不过是他身手的锦上添花,他借助的,是功夫。

    他拥有惊人的弹跳,和恐怖的身体灵活度。

    钱飞龙在迅速后仰,想要避开他。

    苏琳琅也早有预料,他双脚蹬着她的膝盖,于她膝盖上一个奋力蹬弹跳,整个身体随她一起向后扑倒,同时,左拳又挥了出来,正面进攻,直击她的鼻梁。

    又是一拳头,迎鼻梁暴击?

    下巴,鼻梁,都是拳击的要害部位。

    当被攻击,人会头昏脑胀,甚至,击打太重还会当场晕厥。

    苏琳琅踩着钱飞龙连跳了两级,已经跳上一个不可思议的高度了。

    他是凌驾于她头顶的,仿佛腾云驾雾,整个身体已经接近天花板了。

    他似乎没有想过,以这样猛的冲击力度,当扑出去时他会摔的有多惨。

    他也在迅速下坠,但他没有选择保护自己,而是右拳紧跟着左拳,一拳又一拳,如雨点一般,重重捶在她的鼻梁上。

    拳击中最恐怖的,照准面部的拳头雨,像冰雹一样的拳头劈头盖脸,朝着钱飞龙砸来。

    她怎么都没想到,苏琳琅会在拳台上给她一个永生难忘的迎面暴击,拳头雨?

    ……

    站在台下的冰雁,正在经历他人生中最如梦似幻的时刻。

    红色短裙的阿嫂此刻飞在天上,火力全开,正在爆打他最讨厌的人。

    她飘扬的短裙是那么美,腿是那么的长。

    她是那么的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