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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章

    第六天上午的行程是徒步登山。

    “徒步”指的是他们得走到山脚下,不能借助任何载具。

    因为有了徒步这个因素,他们得比之前早起一个半小时准备。

    当老师敲响房门的时候,闫阳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程述不赖床,老师走后就起了,还顺便喊了在隔壁床上躺着的强子和学委。

    等他洗漱回来的时候,强子和学委正穿着衣服。

    闫阳还躺在床上,被子蒙过头,看不出来醒还是没醒。

    强子把裤子穿上,看着程述说:“我刚起床看见你没在,吓我一跳,还以为集合了都。”

    “你傻啊,没看闫阳还在床上躺着呢嘛。”学委反复看着自己的校服裤,又瞅了眼强子腿上的,“你是不是把我裤子穿了?我裤子没那么长。”

    强子看了眼裤腿到脚踝那儿的裤子,“好像还真是,我就说怎么这么紧呢,还以为一夜过去我长大了。”

    “滚你丫的,大早上满嘴跑火车呢跑。”学委把裤子扔过去,“赶紧脱了。”

    强子“啧”了声,边脱边说:“心是脏的看什么都脏。”

    两人又是一阵磨蹭才出去洗漱。

    这会儿房间里没起床的人就剩一个,程述看着床上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的闫阳。

    程述寻了道缝隙把被子掀开,“起床。”

    闫阳皱着眉,“啊呀——”了声,从侧躺的姿势改成趴,期间连眼睛都没睁一下。

    程述又把他翻过来,拍拍他的脸,“起床了。”

    “啊——”闫阳抓着程述的手,抱在怀里,嘴上喃喃道:“让我再睡一会儿好不好,五分钟,就五分钟。”

    程述被他的耍赖行为逗笑,他还不知道闫阳吗,五分之后再五分,也不惯着人,手上使劲儿把人提溜着坐起来,“这点儿时间也睡不着,赶紧起来。”

    闫阳双手圈着程述脖子,脑袋在他颈窝处蹭蹭,语气特委屈:“程述,我好累啊。”

    这话是真的,不是为了赖床,这几天到处跑,不跑的时候就各种班级比赛,闫阳从头到脚,没一处不酸不疼的。

    程述拍拍他的背,他怎么会不知道他累呢?这几天闫阳晚上睡觉被魇住的次数,已经从一晚一次涨到一晚两三次。

    所以这就是闫阳每晚都睡得很早,眼圈还是泛着青的原因。

    闫阳又在程述怀里磨磨唧唧赖了会儿,到底还是认清现实起床。

    最后一次了!最后一次了!

    闫阳咬牙切齿地把校服穿上,出去刷牙时恰好碰上洗漱完回来的强子和学委。

    学委把牙刷放好,坐床上摸着下巴:“你俩吵架了?”

    程述有些莫名:“没有。”

    “你见过他俩超过架吗?”强子开了手机上游戏领道具,手上不停地点点点:“肯定是起床气啊。”

    学委“噢”了声,想想也是,这俩好得就差穿一条裤子了。

    他们这次的登山活动叫做欢乐趣味登山。

    山不高,认真起来的话,爬到山顶也就一个小时的事儿。

    难就难在期中的“欢乐趣味”。

    吃完早餐半小时后开始热身,热完身开始“欢乐慢跑”。

    按照老师们的说法就是不远,两公里的路,跑过去正好。

    学生们跑到山脚下气才喘匀,就要开始“趣味登山”了。

    山腰处设置了一道关卡,要求他们从箱子里随机抽取一张植物图片,找到相关的植物样本后才能继续往上走。

    到了山顶后还得等全部人员到齐,拍了集体照后才能下山。

    登山结束后,这次的研学之旅算是结束了。

    下午开始全部是自由活动的时间,活动区域还是限制在酒店内。

    餐厅也变成自助样式的,七八张长桌摆满了菜和小吃。

    酒店里可玩的地方也变多了,之前没有开放的区域现在也全部开放。

    即使多了很多东西可玩,同学们还是没太多提不起劲,比起玩,他们还是惜命。

    那些爱玩儿爱闹的都提不起劲儿,更别说闫阳。上午的登山已经彻底把他的生命值干成红色的了。

    从山上走回到酒店,闫阳是累得一口饭都吃不下,回了房间洗完澡就开始睡觉。

    闫阳睡得最早,却是最后一个醒的。

    确切地说,他是被吵醒的。闫阳坐起来看了圈房间,房里只剩他一个,听见外面吵吵闹闹的,莫名让他想起了刚来这儿的那天晚上。

    开了门,闫阳被客厅铺面而来的冷气和摇来摇去的彩色灯光冲了一脸。

    闫阳转头看看房间里,又看看外边儿,确定自己没走错。

    他这动作把沙发上听见动静瞧过来的男生给逗笑了。

    闫阳看了一圈,没找着程述,于是在沙发边边上找了个地儿坐下,听着他们聊天。

    十七八岁的男生,聊天的内容无非是那么几样,情情爱爱,我喜欢谁谁谁,谁谁喜欢谁。

    后来也不知道是谁开了头,开始聊片儿。

    同班也快一年了,闫阳对他们也算是有点儿了解,平时他们班上的人都是闷头学习的,这会儿看他们聊起这种让人脸红心跳的话题,怎么看怎么违和。

    话题已经比刚开始那会儿深入了许多,现在这些男生说着的话,闫阳很难不怀疑自己听了会不会长针耳,想回房间可是又实在挡不住对这些事儿的好奇。

    “哎闫阳,你平时干那事儿的时候喜欢看啥片?喜欢哪个老师?”

    闫阳循着声儿看过去,问他这个问题的男生是班上的化学课代表,平时总是戴着一副黑框眼镜,不爱和人说话。

    可这会儿竟然能问出这种问题!

    闫阳支支吾吾答不出来,苍天大地!他哪里看过片儿啊!

    平时也没人和他说这种事儿,他也没那个意识去看,有这时间他宁愿多睡俩小时觉,而且程述也不会和他说这方面的东西。

    众人见他这幅模样,就开始笑,最后宋凯吼了句:“干嘛呢干嘛呢,都欺负小孩儿啊!”他们才停下。

    闫阳本以为就是个普普通通的ktv式聊天聚会,结果还是他想得简单了。

    随着敲门声响起,离得近的同学去开门。

    门外是一排推着餐车的酒店服务员。

    一盘盘烧烤被端上桌,十二瓶一箱的啤酒也摞了六七箱。

    宋凯也不知道哪找来的话筒,上来就喊:“今晚让我们不醉不归!!!”

    高中男生喝酒没那么多花样,纯粹是为了开心而喝,随便来个剪刀石头布都能喝得起劲儿。

    赢了吃烤串,输了喝啤酒。

    闫阳就是这样气氛带动下,吃了十几串不知道是啥的烤串,还喝了三瓶啤酒,最后受不了了坐到一边儿看别人喝。

    程述从外边儿回来就看到闫阳在人堆里呆呆坐着,眼神发直,和他边儿上嗨翻了的人显得格格不入。

    “喝酒了?”程述弹弹闫阳的脸。

    闫阳慢吞吞地转头,见是程述,没说话,只是眨了两下眼睛。

    “完了,闫阳都喝得不会说话了。”这话儿不知道谁说的,一出来边儿上一圈人都笑了。

    程述也笑,捏捏他的脸,弯下身子在他耳边轻声说:“我刚打篮球去了。”

    闫阳抓住程述捏他脸的手,依旧不说话。

    “完了,”程述直起腰,“真喝得不会说话了,我带他回房缓缓。”

    “去吧去吧。”还是不知道谁应的。

    房门关上,灯打开。

    客厅的灯五光十色的,压根儿看不清人脸。

    这会儿在房里,程述可算看清闫阳的脸,从脖子红到额头,嘴角还有烧烤上刷的酱汁儿。

    程述拿出湿巾给他擦,“脸跟个猴屁股似的了,喝多少喝成这样儿。”

    闫阳坐在床上乖乖任他擦着,一声不吭。

    把人收拾干净后,程述拿了衣服去洗澡。

    有个醉酒的在房里等着,程述这个澡没洗太久,两分钟不到。

    闫阳喝醉了是真乖,程述出门时是乖乖坐在床上,回来了还是乖乖坐着。

    眼睛睁着溜圆儿,程述走哪视线就跟到哪儿,一点儿都不带挪的。

    以前他们喝过酒,但那也是一些低度数的红酒果酒,抿个几口就开始吃饭。

    程述还是第一次见他这幅样儿,挺新奇的,让人忍不住呼噜他的毛。

    “阳儿,认得我么?”程述在他边儿上坐下。

    闫阳侧着脑袋看他,眨巴眨巴眼睛。

    “说话。”程述没忍住,抬手挠了挠他的下巴。

    闫阳整个人往程述那边歪,靠着他的肩,左手也跟着抬手挠挠程述下巴,然后轻声喊着“程述。”

    醉酒的人哪里控制得住自己的手脚,闫阳以为他挠的是程述下巴,实际上只是把手放在程述脖子上摸了两把。

    “看来还是会说话的。”程述牵住他乱摸的手,闫阳人瘦瘦的,手却肉肉的,捏着很舒服。

    闫阳把腿放在程述大腿上,为了让自己靠得舒服点儿又往前蹭了蹭。

    程述也不躲他,任他在那儿挪来挪去地折腾。

    可算把自己折腾舒服了,闫阳坐在程述腿上,整一个被程述抱着的姿势,脑袋靠着程述的颈窝。

    这是一个闫阳觉得充满安全感的姿势,小时候爸爸妈妈跟着程阿姨做生意,很晚才回家,闫阳每天每天都是被程述抱在腿上,轻声哄着才睡着的。

    之后两人慢慢长大,上了初中后程述便不准他这样坐了。

    闫阳满足地叹了一口气。

    可惜也没安分太久。

    过了几分钟,程述又看见闫阳睁着溜圆儿的眼睛瞅他,欲言又止这四个字就差刻在他脸上。

    “干嘛?”程述轻声问。

    “程述。”闫阳扭着身子,双手环着程述的脖子,又瞧了眼门,才凑过去,“你有没有弄过那个?”

    “什么那个?”

    “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