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月月万分心急:“林大师?”
林芋微笑道:“你不用担心,这点小事而已。”
说着,她看看月月的脑袋,斟酌着道:“要不要趁着这个机会,给你换个发型?”
纸人的发型,从把她做出来的那一刻就固定了,包括她的衣服。
所以这么久以来,月月的造型就没变过。
月月:……
她有些哭笑不得。
林大师是没看到她旁边还有两个虎视眈眈的人吗?现在是关心这些事情的时候吗?
她试图阻止林芋:“林大师,我觉得我现在这样挺好的。”
林芋摸着下巴打量她的脑袋,纸人雪白的肤色配上乌黑的头发,看起来确实有点恐怖。
林芋一拍巴掌:“要不然给你把头发换成浅棕色吧,正好和你的肤色搭一点。”
月月:……
林大师到底有没有在听她说话?
赖正清和赖正康心里堵着口气,都快气懵了。
他们两个在问林芋话,他们觉得自己的态度已经很好了,可是林芋就跟看不到他们两个一样,只顾着和那个纸人鬼说话。
还在那里分析什么颜色的头发好看???
不过是一个纸人而已,头发是什么颜色有关系吗?
这人明摆着就是故意晾着他们两个,落他们的面子。
不过说起来,这女的好像姓林。
玄学界中姓林的家族不是没有,与他们赖家交好的,就有一家。
赖正清和赖正康和他们家的小辈关系都不错。
可是那些人,他们两个不管熟与不熟,都见过,倒是从未知道他们林家还有这样一个人存在。
难道说,她是林家流落在外的私生女?
这倒是很有可能。
不过还需验证。
这么一想,赖正康皱紧眉头,忍着怒气道:“这位……林大师,请问你家中长辈是哪位,不知我们是否认识。”
林芋理都没理他一下,她看了一眼月月肩膀那个可以看到里面竹制骨架的破洞,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空白符纸按上去,手中灵力运转,片刻后,金光一闪,那空白符纸严丝合缝地贴在了月月的肩膀上。
虽然颜色不太同意,但好歹是看不到破洞了,倒也挺好。
孙玉珍眼睁睁看着这一幕,不敢相信地轻轻摸了一下月月的肩膀,随后喜出望外:“谢谢,谢谢林大师!”
天知道她看着女儿残破的躯壳心里有多煎熬。
现在林大师随手就给补回去了,顿时松了一口大气。
一旁的月月却是快要急哭了。
林大师为什么就是不肯走,还在这里故意挑衅那两个人,没看到他们两个的脸都快黑成锅底了吗!
赖正清和赖正康确实快要气炸了。
他们两个现在总算是看出来了,这人就是故意不搭理他们的。
也对,她明显和这个纸人鬼关系匪浅,她来这里就是给这个纸人鬼撑腰的。
不过他们也不是怕她。
他们是因为先前看着这人进入结界有些神出鬼没,担心她有什么后台才这么客气。
现在一想,他们跟她客气个什么劲?
最多也就是个林家的私生女,更何况还和鬼物同流合污,勾结在一起。
被他们发现这个秘密,该害怕的应该是她才对!
这么一想,赖正康的底气就足了起来。
见林芋一直背对着自己,他起身绕到她面前,义正严词地道:“这女鬼的纸人躯壳,是不是你做的!”
林芋还在给月月修补第二个破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赖正康憋气:“我在和你说话,你听不到是吗?!”
林芋还是不搭理他,慢悠悠地给月月补好了最后一个破洞后,这才直起身子道:“感觉怎么样?”
赖正康愣了一下:“什么?”
什么感觉怎么样?
林芋没搭理他,点点月月的脑袋:“我在问你呢。”
月月回过神,愣愣点头:“还好。”
赖正康:!!!
原来不是在跟他说话!
赖正康看着一脸平静的林芋,咬牙道:“我再问你一边,那女鬼的纸人躯壳,到底是不是你给她做的!”
如果林芋还不回答的话,那他就要考虑直接动手了!
赖正康的手已经放入口袋,只等林芋的反应。
谁知这时,林芋扭头了,她的视线掠过赖正康,随口说道:“是又如何?”
赖正康:???
是又如何?
她说的也太轻飘飘了吧!
那可是鬼啊!
她给鬼做了一个纸人躯壳,供她在阳间自由行走,她居然还这么轻描淡写???
不过也无所谓了。
赖正康扯了一下嘴角:“你承认就好,现在我们怀疑你豢养鬼物,要带你回去接受问责,你可接受?”
林芋扫了他一眼:“凭什么?”
赖正康被噎了一下。
凭什么?
她好意思问凭什么?
违反规定了,然后带她回去接受问责接受处罚,不是合情合理的吗?
“而且……”
赖正康没好气道:“而且什么!”
林芋看向旁边的月月:“什么叫豢养,月月只是在陪她的母亲,而我帮了她一个小小的忙而已。”
赖正康目瞪口呆。
这也能叫小小的忙?
她这也太轻描淡写了吧!
赖正康甩甩脑袋,神情严肃道:“你给她做了一个纸人躯壳,供她在阳间行走,这本来就是违反规定的。”
更别提林芋还放任这个女鬼与活人近距离接触,要不是他亲眼所见,这种事情他是连想都不敢想。
“哦。”林芋看向章铭泽:“你们有这种规定吗?”
章铭泽艰难点头。
确实是这样的。
玄学界内部规定,他们不允许私下豢养鬼物,一经发现,皆要重罚。
林芋的行为,确实有些超出他的想象。
赖正康唇角一勾。
看吧,连章铭泽都这么说!
看她有什么话好说的!
随后就听见林芋一副无所谓的语气道:“哦,是吗,我没听说过。”
赖正康:???
她这是什么态度?
连和她一伙的章铭泽都承认了,她居然还在嘴硬!
赖正康可冤枉了林芋。
她确实没有听说过这种事情。
在她第二世的时候,那里几乎全员玄师,没有一个人会纠结一个鬼应不应该在阳间逗留。
他们只分辨那鬼是好是坏,是不是应该送他下地府,以免他为祸人间。
不像这里,就连早逝的女儿想要尽孝,还要被那么多人阻拦。
那头的赖正清已经不想废话了。
不管怎么说,这人违反规定是事实。
他们即便是动手也合情合理。
而且这女的这么年轻,可以这么轻易进入这个结界肯定是用了什么宝贝符箓。
真实水平的话,也不知道能不能够得上章铭泽。
与其跟她废话,不如直接把她捉拿。
到时候直接带回族中,先将这制作纸人的手法严刑逼供出来,再将她交出去。
或者干脆杀了灭口也无所谓。
这么一想,赖正清心中冷笑,直接从口袋摸出一张雷符,右手一挥,符纸直奔林芋后心而来。
那一群人之中,只有林芋背对着赖正清。
所有人都看到了赖正清的举动,除了林芋。
章铭泽还歪倒在地,看到激射而来的黄符心中万分急切。
可惜他的腰侧还在流血,右臂和整个背部都动弹不得,只来得及喊一声:“小心!”
月月也看到了这一幕。
这人要像对付章铭泽一样对付林大师了。
她都来不及开口,下意识侧身上前,想要替林芋挡住那张符纸。
反正先前她已经试过了,她的身体是个纸人,她感受不到痛觉,反倒是林大师肉体凡胎,如果她像章铭泽一样被赖正清偷袭受了重伤,她心中肯定过意不去。
谁知月月还没来得及动作,林芋便一手拦住了她,随后另一只手背到身后,只是轻飘飘一接,就截住了赖正清打出的符箓。
事情的发生是一瞬间的事情。
章铭泽激动过后,有些茫然。
发生什么了?
那张符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被拦截?
难道是赖正清脑子晕了,扔了张空白符过来吗?
月月也有些懵。
林芋的反应太过淡定,倒是显得她有些过于激动了。
月月有些不好意思:“大师,我……”
林芋微笑着道:“没事,你把孙阿姨带进屋里去吧,没事别出来。”
月月顿了一下,有些急切:“那您呢?”
林芋摸摸她的脑袋安慰道:“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
这段时间和玄京相处,她大概已经知晓这个世界的玄师的真实水平。
只能说,比她想象的,要弱很多。
先前接到赖正清的符更加确定她的想法。
见林芋态度坚决,月月也不好反驳,她拉着孙玉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院内,林芋两个手指夹着那张符纸道:“这就是你们的符?”
赖正清还没听懂她是什么意思。
他也以为自己是看漏了符,不小心拿了一张空白的符出来,才让她逃过一劫。
赖正清正要说话,就看到林芋随手一甩,那张原本从他手中飞出的雷符,经由林芋的手,落到院子角落的地上,然后“轰”地一下炸出了一个小坑。
现场一片寂静。
孙玉珍和月月一人一鬼,看不懂这个场面也就算了,他们几个怎么可能会看不懂。
刚刚他们还以为赖正清拿出来的是废府符。
现在一看,根本就不是!
林芋她居然可以徒手接符。
这可是超出他们想象之外的举动了。
章铭泽结结巴巴道:“林……林大师,您这是?”
林芋扫了他一眼,神情平淡:“威力太小,废符一张。”
章铭泽:……
嗯,如果赖正清出手的雷符是废符的话,那他的符,应该也差不多了。
可是想到之前那张从玄京手中拿来的,林芋所画的符,章铭泽又觉得林芋说得对。
确实。
如果玄京的说法属实。,那以林芋画符的速度和质量来说,确实有资本对他们所画的符表示不屑。
这是多么让人难以接受却又真实存在的事情。
泪了。
第82章
在场的所有人之中,最生气的莫过于赖正清了。
那张符是他扔出去的,林芋的那番话简直就是把他的脸按在地上踩。
她不止踩了,她还碾了!
赖正清的脸一阵青一阵白。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那张符一开始为什么没有炸开,他还以为自己掏错了符。
可如果他没有掏错的话,那这个人不是更恐怖了吗?
她竟然可以徒手接符?
赖正康也有些呆滞。
不是,他不明白啊,他哥扔出去的那张符怎么可以是好的呢?
如果是好的的话,那不应该直接在这个人身上炸开的吗?
赖正康的脑子拐不过弯来。
他扭头想问赖正清这是怎么回事,却看见他神情阴冷地看着林芋。
赖正康瞬间冷静下来。
是了,不管怎么样,这人肯定有古怪。
先是悄无声息进了他们的结界,现在又徒手接符,而且还不知来路。
想到这里,赖正康默默后退两步,与赖正清并排,神情警惕地看着林芋。
林芋见他们兄弟俩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挑了下眉道:“你们这样看我做什么?”
赖正清眯起眼睛:“你到底是谁?你当真姓林?”
他有些怀疑,这人不会说了个假名骗他吧?
林芋神色不变:“你觉得我有骗你们的必要?”
她的语气很平静,但是赖正清就是莫名不爽,有种被她看不起的感觉。
他咬牙道:“那你父母是谁?”
如果真的是林家人的话,他肯定认识。
林芋扯了一下嘴角,看着赖正清似笑非笑:“不好意思,无父无母,是个孤儿。”
章铭泽:……
想到自己先前在她家中看到的那群人,那林芋说自己是孤儿,好像是没什么问题?
赖正清却有些忍不住了,他绷起脸道:“林大师,请你好好回答我的问题,如果你是孤儿的话,那你这一身本事从哪来的?还是说你有师父?那你师从何人?”
林芋面色平静:“这就不关你的事了。”
赖正清冷笑一声。
他算是看明白了。
这人就是个狐假虎威的!
她根本说不出什么所谓的师父来。
如果她真的有那些什么身家后台,怎么可能这样藏着掖着!
她这般不肯轻易道出自己的来历,肯定就是没有来历,八成就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半路出家的散修。
至于她之前的那些本事,他们这些修行之人,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奇遇,估计就是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宝贝,用来唬人的。
不过是一个没有后台的玄师而已,赖正清心中安定许多,神色越发倨傲:“既然你不愿意自报家门,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还有那个不长眼睛的章铭泽。
和谁打交道不好,非要和这种养鬼的散修扯上关系。
等这次回去,他一定要上报联盟,运气好的话,没准还能踩上章家一脚。
不过在那之前,最好先抓到林芋,先行逼问出她制作纸人的手法,再好行下一步。
这么一想,赖正清脸上的笑容又多了不少。
林芋有些好笑:“那你打算怎么个不客气法?”
她不是嘲讽,她是真的好奇。
如果说之前那张雷符就是赖正清的水平的话,那她就只能表示遗憾了。
章铭泽也挺好奇的,林芋出手的符箓他只用过一次就知道她有多厉害。
赖正清和赖正康在她面前,估计一只手都不够人家折的。
不过章铭泽并不打算提醒赖正清。
赖正清都这样偷袭他了,除非他脑子不好才会去提醒,他现在是巴不得赖正清出丑才对。
赖正清不知道章铭泽心中所想。
不知道为什么,和林芋说话,总让他莫名有些不爽。
他没去回答林芋的问题,而是问道:“林大师,我倒是有个问题想要请问您,这屋里头的那只女鬼和你是何种关系。”
林芋瞥了他一眼,随口回答:“没有关系。”
她和月月之间本来就没多大关系。
是月月想要留在阳间尽孝,她顺手帮了一把而已。
那头的赖正清却是半点也不相信,不依不饶地道:“既然你和她没关系的话,那她为什么会这么听你的话?你又为什么给她做了那个纸人躯壳?林大师身为玄师应该知晓天师捉鬼是我们的职责,而不是私底下豢养鬼物,还放任她们在外自由行走,林大师这样做不觉得过于藐视规则了吗?”
林芋还没说话,旁边的章铭泽忍不住了。
他冷声道:“赖正清,这种话说出来你就不害臊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存了什么心思是吧。”
从一开始这赖家兄弟俩的想法就不是驱鬼,他们一直都想把那女鬼抓走,章铭泽只需要稍微想想就知道赖家兄弟在打什么鬼主意。
不就是看到林大师制作的纸人比他们想象的更为厉害,想要得到这门手艺吗?
现在找这么些冠冕堂皇的理由给人扣帽子。
赖正清不以为意,笑了一声道:“章铭泽,你可不要胡说八道,那女鬼有异,我们兄弟俩打算带她回去详细调查有错吗?”
章铭泽会相信就怪了,他的目光直视赖正清:“你的真实想法是什么样的,你自己心里清楚。”
赖正清无所畏惧,忽然,他想到了什么,笑嘻嘻道:“你要是这么说的话,我确实有一件事想要请教章大师,你说这林大师养鬼的事,上头要是知道了的话,会怎么样呢?”
章铭泽眉头一皱,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只女鬼和林芋是什么关系,他并不知道。
但是他知道的是林芋家中还有另一只鬼的存在,甚至她还有一只猫灵。
先别说这只女鬼了,要是让联盟知道林芋家中还藏着那俩的话,都不用赖正清在这里阴阳怪气,怕是要直接出人把林芋捉拿了。
林芋听到赖正清的话却是笑了:“我养着她们又如何?她们除了是鬼以外,安分守己,奉公守法,你们凭什么决定她们的去留?”
“更何况……”林芋上下打量赖正清,“比起你们,我倒是觉得她们可爱多了。”
“她们?”赖正清敏锐地觉察到了这个字眼,他皱眉道:“你是说你养了还不止一只鬼?”
林芋不置可否。
这下赖正清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果然是无知散修,养鬼都不知道收敛一点。
不过这样也好,这样他们想要处理她就更有理由了。
赖正清整整神色:“既然你执迷不悟,那我们就只能动手了!”
说完他一挥手,赖正康动作很快,直接扔出一张黄符,符纸直冲天际,炸出一小团烟花。
这是他们族内特制的信号符。
虽然现代通讯很方便,但是难免有意外的时候。
信号符就是用来通知附近的同族的。
他们的小叔赖兴昌今天恰好在附近有工作,这张信号符打出去,他必定很快就能赶到。
赖正清心中得意。
到时候看你怎么跑!
章铭泽顾不得其他,急切道:“林大师,他们在召唤同伴了,如果方便的话,您还是先走一步吧。”
赖家召来的肯定都是赖家人,到时候林芋一对多,难保不会吃亏。
赖正清暗中点头。
章铭泽说的没错。
但是他并不相信林芋可以逃脱。
有他和赖正康在,虽然他右臂受伤,但是他相信他们两个拦住林芋一时半刻并不成问题。
只是令他意外的是,林芋听了章铭泽的话一点反应也没有。
她只是仰头看了一眼,既没有说话也没有逃跑,平静地站在原地。
这种诡异的平静,让赖正清有些不安。
她表现的似乎有些过于淡定了。
第83章
林芋的想法其实很简单。
如果月月还想要继续留在阳间尽孝,陪伴父母的话,那赖正清的事情就得彻底解决才行。
她不可能天天在这里守着她,保护她。
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永绝后患。
赖正清这般召唤同伴,正合她意。
赖正清并不知道林芋是怎样的想法。
他和赖正康一左一右盯着她。
她可以悄无声息地进入他们的结界,没准也可以悄无声息地离开。
他们不能冒这个险。
绝对不能被她逃脱!
至于地上的那个章铭泽。
他都已经半残废了,这会躺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还能碍着他们什么事?
多给他一个眼神都是浪费。
章铭泽半躺在地上,看着神情淡淡的林芋,心中有些着急。
赖正清刚刚都已经放出信号符了,林芋为什么还不走。
万一到时候来人很多,她跑不掉怎么办!
章铭泽试图起身,却不小心扯到伤口,痛得他龇牙咧嘴,再次瘫倒在地,血液顺着他残破的衣摆滴滴答答落到地上。
章茗卉急忙扶住章铭泽:“哥!你怎么样?”
章铭泽咬牙摇头:“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
章茗卉看着他腰侧伤口不断流出的血液,万分着急:“哥,你不能再呆在这里了,走,我们去医院!”
说着,她作势便要将章铭泽扶起。
“不行!”章铭泽抓着章茗卉的手拒绝道:“我现在不能走!”
“为什么啊!”章茗卉看着他腰侧伤口流出的血流,整个脑袋都是晕的,“你的伤太重了!”
章铭泽摇头。
这种关键时刻他怎么可以走!
如果他走了的话,那林大师不就任赖家人宰割了?
他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章茗卉不明白章铭泽到底在坚持些什么。
既然赖家人想要接管,那就让给他们好了。
虽然是她把章铭泽叫过来的。
虽然她觉得屋里那个纸人鬼即使没有做过坏事,落到赖家人手里可能落不到好。
但是和自家人比起来,那纸人鬼就不值一提了。
也许错的是她。
她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把章铭泽喊过来。
现在害的他受了伤。
而那赖家不仅有那兄弟俩在,他们还有援兵在路上。
他们想抢这功劳,就让给他们吧。
有的时候情况对他们不利,该放手的时候就应该放手。
章茗卉还想再劝,忽然,眼角余光看到了一个细小的影子。
她心头一突,正要说话,影子已经擦过她的眼前,如流星一般落到了章铭泽的身上。
章茗卉赶紧低头,那东西正正好贴在了章铭泽先前被雷符崩裂的伤口上。
居然是一道符!
她下意识想要揭开。
谁知一只手拦住了她。
是章铭泽。
章茗卉惊道:“你干什么?快撕了啊!”
章铭泽有些迟疑:“先等等。”
章茗卉相当着急:“等什么?这是张什么符都不知道!”
她甚至不知道这符是谁打过来的。
万一那人是想要害章铭泽怎么办!
章铭泽摇头。
虽然失血过多,唇色有些发白,但是他的精神状态还好。
他皱着眉头,伸手在自己的伤口上来来回回摸了好几遍。
他的腰侧被赖正清的雷符炸伤,崩裂的伤口被雷光灼伤,痛上加痛。
但是现在,他的伤口居然不痛了!
章铭泽不敢相信,伸手再次在伤口上按了按。
他不是在做梦!
他的伤口真的不痛了!
章铭泽心中了然,肯定是这张符的作用!
可这到底是什么符?
他怎么从来都没有见过!
章铭泽十分新奇,还想伸手再按一下伤口,林芋的声音突然从前头传来:“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会放过自己的伤口。”
章铭泽愣住,半晌,他意识到了什么,抬头惊喜道:“大师,这是您的符?”
林芋站在围墙的阴影处,远远地看着章铭泽:“那是止血符,附带一点镇痛的效果,虽然你现在感受不到疼痛,也不再流血,但是你的伤还在,如果你不怕伤势更重的话,大可以继续按。”
章铭泽闻言立刻松开手,目光灼灼地看着林芋:“林大师!这止血符是什么符?是您自己绘制的吗?”
林芋点了下头。
章铭泽心中暗暗惊奇。
他从未听说过止血符的存在,上面绘制的符纹也从未见过。
而且这止血符,只有亲身体验过才会知道它有多神奇。
章铭泽压抑着自己激动的心情:“那大师,这止血符是您独创的吗?”
林芋奇怪地看他一眼:“当然不是。”
章铭泽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创造一种全新的符箓难度有多大他还是知道的。
虽然林芋的制符水平应该不错,但到底还年轻,独创符箓还是不太可能。
也许是家中长辈教的也说不定。
但是那也很厉害啊!
章铭泽兴奋异常:“那定然是您家中长辈创造的吧!”
林芋皱了下眉:“你怎么了,这只是基础符箓而已。”
基础符箓?
章铭泽纳闷了:“什么意思?”
林芋摇摇头:“止血符所有人都会。”
章铭泽:……
什么所有人都会,明明他就不会。
甚至他从未听说过。
林芋也发现章铭泽的表情有些不对了。
她皱了下眉道:“怎么了?”
章铭泽迟疑着道:“就是……您说的这个止血符,我不会,而且我也从来没有听说过……”
林芋有些诧异。
她倒是从未想过这件事情。
她会的这些符箓都是在第二世的时候学会的。
在那个全员玄师的世界,他们有完整的教学体系,像护身符、清心符、止血符之类的,都是基础符箓,属于入门就要学的。
她从没想过,在这个世界居然会没有止血符这种东西。
赖正清站在远处。
别说章铭泽,他也没听过世界上还有这种神奇的符箓。
虽然他没有亲身感受那止血符的效果,但是章铭泽的反应说明了一切。
看来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宝贝。
他的眼珠子死死黏在章铭泽腰上,就差扑过去抢了。
只可惜被使用过的符箓已经是一张废符。
就算拿过来也没用了。
赖正清心中暗暗惋惜。
不过比起这止血符,更宝贝的是林芋才对。
不仅所做的纸人防御力异常强大,连过手的符箓都如此神秘。
而且听她的意思,像这样的符箓应该还有很多。
赖正清心头火热。
只要能抓住林芋,重刑之下,不愁她不交出那些符箓的图纹来!
转眼,几个人影越过结界,钻了进来。
领头的是一个年约四十岁的中年男子,三七分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下巴还蓄了一把小胡子,也是精心打理过的。
“正清,发生什么事了。”
赖正清赶紧迎上前:“小叔,你可算是来了!”
赖兴昌微微颔首。
能让赖正清放信号符求援,肯定遇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小院里的人并不多,他一眼就能看到头。
墙角那个女的,看着只是个普通人的模样,应该不是威胁。
至于地上那个。
这倒是个问题。
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那是章家的人?
赖兴昌看着章铭泽,问赖正清:“他是怎么回事?”
赖正清正要回答,忽然,赖兴昌眉头一皱:“等等!”
赖正清小声道:“怎么了小叔。”
赖兴昌看都没看他一眼,四处环顾之后,目光落到进屋的正门上,神情有些迟疑:“这里有鬼?”
赖正清赶紧点头:“是,是有一只,她附身在纸人身上,就住在这栋房子里。”
赖兴昌面露不悦:“那你在这里做什么?为什么不赶紧把那鬼给处理掉?”
赖正清莫名其妙被骂,顿时委屈了。
他指着地上的章铭泽道:“小叔,不是我不想处理那只鬼啊,是这个章铭泽一直拦着我!”
赖兴昌这才看到赖正清的手有些别扭,他的脸色越发不善:“你的手又是怎么回事?”
赖正清找赖兴昌过来本来就是帮忙的,这会见他问起了,自然不会客气,立刻添油加醋将刚刚发生的事情通通告诉给他。
赖兴昌越听神色越冷。
看向赖正清的眼神更是多了几分不满。
真是废物!
二打一居然还会受伤,居然还要求援!
不过赖正清所说的那个纸人还有止血符如果属实的话,确实不错。
别说赖正清了,他混了这么多年,都没听说过止血符这种东西。
还有那个纸人。
如果那个纸人真的可以硬抗雷符的话,确实是不可多得的宝贝。
如果能掌握这门技术,对他们精通傀儡术的赖家来说,绝对是一个大提升。
那就确实值得他们如此大动干戈。
但是现在说什么都还为时过早。
只有抓了林芋,亲自上手看过那些东西才能知道到底价值几何。
至于这个姓章的倒是一个不小的问题。
虽然只是个小卒,但是也不能不管。
赖兴昌心中暗暗盘算着,慢慢踱步到章铭泽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是铭泽是吧?”
章铭泽借着章茗卉的手从地上爬起,他神情警惕,并不说话。
赖兴昌不以为意,继续道:“你可能不认识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正清和正康的小叔赖兴昌,咱们赖章两家也是老交情了,怎么样,这次就看在叔叔的面子上,你退一步,这里的事情就全权交给叔叔处理如何?”
章铭泽摇头:“我觉得不如何。”
赖兴昌还是一副友好长辈的模样:“你看看你,叔叔也是为你好,这满地都是血,你伤得不轻吧,还是赶紧去医院看看,年纪轻轻的,万一留下什么病根可不好了。”
章铭泽扯了一下嘴角:“我觉得还行。”
他说的可不是假话。
林大师给的这止血符真心无敌。
虽然她说这伤还在,但是止血符又止血又止痛,用来应急还是很不错的。
至少他可以好端端站起来了。
赖兴昌笑容顿住,心中有些不悦。
他来和章铭泽说好话可不是怕了他。
他只是怕麻烦而已。
麻烦的不是章铭泽,而是章家。
他们现在还不能和章家从明面上杠上。
尤其还牵扯到一个身怀异宝的林芋。
他势在必得!
如果章铭泽非要横插一脚的话,他也不介意给他一点教训看看。
赖兴昌扯出一个笑容:“不是说这止血符治标不治本,虽然不痛但伤……”
章铭泽直接打断他,皮笑肉不笑地道:“赖大师还是去关心关心赖正清吧,我这只是皮肉伤,他可是骨折啊,伤筋动骨一百天呢。”
赖兴昌摆摆手:“这你就不用担心了,等我们拿了这林大师,就可以带正清回去治伤了。”
章铭泽“哼”了一声:“我看赖大师还是不要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了,你们在做什么打算我知道的一清二楚,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林大师不能跟你们走。”
“不跟我们走去哪?”
“难道……难道你想放了她?”
赖兴昌一副义正严辞的模样:“铭泽啊,不是叔叔说你,就算你和这林大师是老相识也不能这么包庇她啊,是她自己违反了规定在先,我们有义务将她拿下,还有那女鬼也是,难道你能眼睁睁看着那女鬼日日夜夜和这群活人同住?”
章铭泽面色紧绷:“赖正清有和你说那纸人鬼从未害过人吗?既然她没害过人,那直接把她送去投胎不就好了?还非要找做纸人的林大师,不就是看上了那纸人躯壳吗。”
女鬼没害过人?
赖兴昌倒是刚听说这件事。
不过他并不在意。
那女鬼从来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林芋才对。
都找到林芋了,还要那纸人鬼干什么?
不过是一个小小女鬼而已。
赖兴昌做出一副震惊的模样:“话可不能这么说啊铭泽,那女鬼没害过人是真的,但是问题的关键在于有人给她做了一个纸人躯壳供她阳间行走,这可不行啊,那人今天能给女鬼做躯壳,下次就能给其他鬼做躯壳,到时候万一一大堆鬼在阳间逗留,这阳间不就彻底乱了套了?”
章铭泽张了张嘴,忽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赖兴昌说的没错。
从林大师给那女鬼做了个纸人躯壳供她寄身就已经落了下风。
即便是他家里人来了,估计也会和赖兴昌是一样的判断。
这让章铭泽感觉有些无力。
赖兴昌摸了一把自己的小胡子,继续道:“铭泽啊,我知道你和这林大师是旧识,想帮她说话,但是联盟的规定你可不能忘,那女鬼我可以睁只眼闭只眼,等会就送她下地府,但是这位林大师可不行,她必须得和我们走一趟。”
章铭泽咬牙。
他知道赖兴昌说的对。
但是该做的努力还是要做的。
他看着赖兴昌的眼睛,认真道:“林大师可以和你们走。”
赖兴昌咧了下嘴。
这才对嘛,早这样说不就好了?
浪费大家这么多时间。
紧接着,他又听见章铭泽道:“不过我要和你们一起。”
赖兴昌神色一顿:“什么?”
章铭泽正色道:“我要和你们一起把林大师送到联盟那边,由他们来判定林大师的所作所为到底有没有危害。”
如果林芋注定要被赖家人带走的话,他也必须在旁边才行。
这样赖家人才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赖兴昌心中有鬼,当然不会同意:“这就不用麻烦你了,这点小事难道你还担心叔叔办不好吗?”
章铭泽不为所动:“我相信你们的能力,但是你也说了,我和林大师是旧识,我当然要送她一程。”
赖兴昌深吸口气,心中暗翻白眼。
这姓章的怎么这么死脑筋。
就不能麻溜一点让开吗!
林芋半靠在围墙边,摘了一片树叶捻在指尖。
这会日头越来越高,围墙边已经快要没有阴影让她躲避阳光。
赖兴昌和章铭泽就站在她不远处说话。
她的目光远远落在二人身上。
从她的角度看过来,只能看到赖兴昌的一点点侧脸。
但是这对林芋来说已经足够了。
她认得赖兴昌。
第84章
从赖兴昌出现在这里的那一刻,林芋就认出他来了。
不得不说,世界还挺小。
这赖兴昌居然也是上辈子的那群人之一。
只是有了郑极和孙健那几人的前车之鉴,林芋知道自己不能太过激进。
她不希望这个线索在这里断掉。
低头看了一眼已经晒到脚边的太阳,林芋直起身子道:“我有一个问题。”
所有人都看过来。
赖兴昌饶有兴致:“你有什么问题?”
林芋淡定回望:“没什么,我只是建议你们在讨论当事人去留的时候,可以适当询问别人的一件。”
赖兴昌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笑道:“那你有什么更好的建议吗?”
林芋摸出口袋的符搓了搓:“也没什么太好的建议,就是各回各家吧。”
各回各家?
太天真了。
赖兴昌忍不住笑出了声:“你在开玩笑吗?”
事情发展到这个程度,怎么可能就这样放她离开。
他是没想过他们在来了这么多人的情况下,林芋居然还想要反抗?
如果他是林芋的话,早就束手就擒了。
林芋不为所动,静静地看着他。
赖兴昌笑了一会,觉得有点没意思,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各回各家是不可能的,我们入了这一行就要遵循这一行的规则,不能放任这些鬼魂在外随意行走,他们会扰乱阳间的秩序。”
林芋没有太大的反应。
赖兴昌本来也不需要她有反应。
那只女鬼从来都不是重点。
他继续道:“我知道你想说她从来没有害过人,但是你怎么能肯定她以后不会害人?你帮助她留在阳间就有可能让其他活人遇到危险。”
林芋扯了一下嘴角:“看来我们是说不通了。”
赖兴昌笑道:“确实说不通,你已经越线太多。”
林芋又摸了几张符出来:“越的是哪里的线?你们所制定的规则我并不认可,我有我自己的行为准则。”
赖兴昌轻哼一声。
人多就是麻烦的很。
要不是有这个章铭泽在,这林芋他早就直接拿下了,还用得着在这里废话那么多?
不过也无所谓。
他并不关心林芋有没有所谓的越线,即使林芋没有做错事,他也会找个理由把她拿下。
怪就怪她自己,身怀太多宝物了吧。
赖兴昌并不觉得自己贪心。
他只是觉得有些东西在他的手里可以有更大的作用。
林芋这么一个小年轻,用不着这么多好东西。
一想到马上就能拥有众多宝贝,赖兴昌就很兴奋。
他一整神色,再次看向林芋:“我们的规则你不认可也没有用,你想要在这个圈子里混,那就得接受,你必须跟我们走一趟吧。”
林芋瞥了他一眼,无奈叹气:“我是不是说过了。”
赖兴昌愣了一下:“什么?”
林芋:“我的去留并不由你们决定,你们需要做的只是离开这里,以后也不要再回来。”
赖兴昌也很无奈。
她怎么就这么看不清形势呢。
明明只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不会这样也好,倒是给了他一个正当的理由。
赖兴昌佯装惊讶,皱眉看向林芋:“你的意思是你想要反抗?”
说着,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符,夹在指尖,摆好架势。
看着倒是唬人得很。
林芋神色淡定,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站在原地连挪都没挪一下,右手轻轻一挥,先前捏在手中的符纸便飞了出去,直奔赖兴昌面门而去。
赖兴昌心里一惊。
野路子就是野路子,居然还搞偷袭这一套!
他赶忙也将手中的符箓出手。
片刻,两符碰撞,半空中电光闪烁,刺得人睁不开眼。
赖兴昌使出的是一张定身符,本来就不是什么防御符箓,与林芋的雷符碰撞的瞬间便化为了灰烬。
而雷符却还有余力,直奔赖兴昌而去。
望着自己头顶炸开的雷光,赖兴昌只觉得从头皮到脚底都被电得麻麻的。
还没等他从雷符中缓过劲来,林芋的第二张符又到了。
看着那张逼近的符箓,赖兴昌心道不好,想要取符对抗,可是他的手脚都被那张雷符引出的雷光所麻痹,完全不听使唤。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张符飞到自己面前。
瞬间,符箓燃爆,迸发出猛烈的火焰,点燃了他的头发和眉毛,散发出一股焦糊的臭味。
赖兴昌陡然发出一声尖叫,身体也反应过来,拼命用手拍打脑袋上的火焰。
只是不知道这火符到底是如何制作而成,那引出火焰不管他怎么拍打都无济于事。
赖兴昌自救无果,见火势愈加凶猛,只好扑倒在地,左右翻滚,试图将身上的火焰压灭。
赖正清愣在一旁。
他以为小叔可以将林芋轻松拿下的。
谁知道他连林芋两张符都扛不住。
其他人也没有料到这个场面,一时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寂静的小院里,只有赖兴昌痛苦的嚎叫声。
他挣扎狂怒:“你们一个个的都在干什么!还不快点来帮忙,快点帮我灭火!”
赖正清这才回过神,赶紧跑到赖兴昌身边。
其他人也反应过来了,一群人围着赖兴昌又是泼水又是扑打。
可是这火却奇怪的很。
每次当他们以为自己要扑灭的时候,那火苗便会死灰复燃,重新冒出一团火光。
他们只能继续扑火。
如此来来回回折腾几次以后,赖兴昌的头发和眉毛胡子都被烧了个精光,衣服也被水浇透,别提有多狼狈了。
林芋见此,手指微微一动,火苗转瞬即灭。
赖正清还以为是他们把火扑灭了,立刻松了口气。
他将赖兴昌扶起,关切道:“小叔,你还好吗?”
赖兴昌龇牙咧嘴地起身。
虽然他现在暂时看不到自己的模样,但是他满身焦糊味,皮肤灼痛,衣服也已经湿透,这一切一切无一不在告诉他,他现在很狼狈。
结果赖正清还问他好不好。
他好不好,赖正清是看不出来吗?
真是一点眼力见也没有的废物!
赖兴昌瞪了赖正清一眼,一把将他的手甩开,然后目光凶狠地转头看向林芋。
他还是第一次败在如此年轻的人手下。
这么多年的脸面,都在这一天给丢尽了!
赖兴昌的心脏在剧烈跳动,眼底的杀意迸发。
章铭泽咽了下口水。
怎么说呢。
区区一张符就可以将赖兴昌弄的如此狼狈。
林芋的实力,在他心中又上了一个台阶。
毕竟就算是他爹,也不可能如此轻易地将赖兴昌如此整治。
想到腰上的止血符,想到自己曾经用过的那张雷符,还有刚刚的这张赖家人扑了好久才灭掉的火符,章铭泽心中万分激动。
林芋定然是隐居的制符大家。
要不然为什么她出手的符,每一张都是如此的与众不同!
章铭泽默默站到了林芋的身后。
赖兴昌见状立刻将苗头对准了章铭泽:“你这是什么意思?她将我害成这样,你还要站在邪道这一边是不是?”
章铭泽闻言,小心瞥了赖兴昌一眼。
啧。
太惨了。
实在是太惨了。
头发全都被烧焦糊成一坨,脸上全都是灰,裸露在外的肌肤有一堆又一堆的水泡,那凄惨的模样章铭泽都不忍心看了。
就……只能说是林大师的手段过激了一些吧。
不过说实话,挺爽的。
看着赖兴昌顶着个瘌痢头在他面前。
章铭泽咬牙不让自己笑出声。
在他看来,林芋已经很给面子了。
赖兴昌这不是好好的,还能中气十足地朝着他们吼叫吗。
虽然章铭泽没有说话,但是赖兴昌已然从他的反应中看出了一切。
赖兴昌都快被气疯了。
他一会看看林芋一会又看看章铭泽,口中喃喃自语:“好,你们好,你们都很好!”
说着,他左脚往后一撤,右手从衣服的内兜里摸出一个巴掌大的木制小人,往前一扔。
“砰”地一声,小人炸开,化为一个半人高的木偶飘在半空。
看不见的无形灵力丝线连接在木偶和赖兴昌手上。
他的手指微微一动,木偶也跟着摆出进攻的姿势来。
林芋饶有兴致地看了两眼人偶,忽然问道:“这是你最后的手段了吗?”
赖兴昌愣了一下:“什么?”
章铭泽听出林芋的言外之意,赶紧解释道:“傀儡术是赖家祖传秘术,他们的族人大多修傀儡术。”
林芋点点头,有些好奇:“那就没有更厉害的傀儡了吗?”
虽然这人偶看起来挺不错的,但是想要用来的对抗她,那只能说赖兴昌还是太小看她了。
章铭泽:“额……”
这种细节他怎么会知道。
不过大师当着赖兴昌的面说这些真的合适吗?
扭头看向赖兴昌。
果不其然,他的鼻翼一张一张,看起来是快要气疯了。
章铭泽暗自咋舌。
林大师气人果然有一手。
赖兴昌确实快要被气疯了。
不过很快,他又将怒火平息。
就让她再得意一会吧。
等下就让她知道大言不惭的后果是什么!
赖兴昌对自己的傀儡很有自信。
这是他近期的得意之作。
制作材料全都用秘法炮制,普通符箓根本没办法伤它分毫。
虽然不是他最强力的傀儡,但是用来对付林芋的话应该还是足够的。
他发誓,今天失去的面子,一定全都要在她身上赚回来!
赖兴昌眯起眼睛,右手五指一张,左手一挥,手中的灵力丝线便操控着人偶飞身上前,直逼林芋面门。
林芋站在原地动也不动,章铭泽就站在她身后,眼看那人偶的手就要抓到她了,章铭泽忍不住道:“林大师……”
话未说完,只见林芋右手一划便精准地扣住了人偶的脑袋。
人偶的一切攻势,随着林芋这一扣,直接化为乌有。
章铭泽心中惊喜。
他曾经也和赖家小辈切磋过,只能说使用傀儡术的人都太赖皮了,一个个都躲在后方远程操控傀儡跟他打肉搏战。
偏偏傀儡不怕痛也没有意识,速度又快防御又强,每次切磋,那傀儡是打不破也抓不住,实在难缠的紧,每次都要想办法越过傀儡拿下他的主人才行。
这次林大师居然这么轻易就将这傀儡拿捏,章铭泽万分崇拜:“大师,您太厉害了!”
对面的赖兴昌看着这一幕,心中不屑。
年轻人就是天真。
他的得意之作怎么可能是普通的傀儡,怎么可能只有这点水平。
好戏还没开场呢!
去年他在山中捉鬼时,在一个山洞里找到了一本残缺古籍,里面记载了一些禁术符纹。
经过一年的试验,他总算是将其中一个复原。
那就是噬灵符。
凡是触碰到这个符纹的人,身上灵力都会被这个符纹吸取。
他将符纹刻在了傀儡身上,脑门和四肢上各有一个。
这也是他故意让这人偶直勾勾地冲到林芋面前的原因。
大部分见到人偶这样的攻势都会直接抓住他的脑袋或者四肢。
只要他们动了手,就会上他的当。
林芋确实这样做了。
她的手也碰到了噬灵符。
一切都在按照他心中的计划有序进行。
赖兴昌心中得意。
章铭泽却万分振奋。
他对林芋佩服得很。
果然不愧是林大师,区区傀儡在她面前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他上前两步来到林芋身侧拱手恭喜道:“林大师,好本事!”
林芋面无表情,提着人偶的脑袋甩了甩道:“没什么,这东西就那样,甚至比我想象的还要弱一点。”
弱?
赖兴昌笑容不变。
噬灵符恐怖的地方在于刚接触到的人都不会发现自己的灵力被吸取。
等到他们发现的时候,身上的灵力也被吸取的差不多了。
到时候她就是砧板上的鱼肉,现在他需要做的只是等待。
应该也不需要太久,差不多十分钟应该就可以了。
章铭泽瞥了远处的赖兴昌一眼。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虽说林大师是厉害,但是赖兴昌的傀儡也不应该这么弱吧,落到林大师手中连挣扎都不带挣扎一下的。
而且赖兴昌怎么可能这么安静地坐在那里?
见赖兴昌脸上总是带着莫名的笑容,章铭泽心中更觉不好。
他扫了一眼林芋手中的傀儡,有些警觉:“大师,您看过这傀儡了吗?”
林芋闻言,拎起甩了甩道:“看过了,没什么特别的,不过做工不错,修一修可以给月月用。”
章铭泽嘴角抽了抽。
纸人还不够,现在给她整个木头人是吧。
不过章铭泽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但是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他又说不上来。
见林芋还是一直没有松开那个傀儡,章铭泽下意识道:“那林大师,傀儡可以拿过来给我看看吗?”
赖兴昌不为所动。
他都没见过的东西,章家人肯定也没见过。
而且凡是接触过噬灵符的人都会被吸取灵力,即便是松开了手也没用,除非将整个符纹销毁。
林芋已经是待宰的鱼肉,至于章铭泽,他是附带的,正好给他的宝贝傀儡多存点灵力。
赖兴昌心中满意,静静等待。
林芋却并没有将手中傀儡交给章铭泽:“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还是不要碰为好。”
章铭泽愣了一下:“为什么?”
林芋拎起傀儡,扒拉了一下脑门,指着上面的鬼画符道:“看到这个了吗?”
章铭泽抻着脖子看过去,只能看到一串凌乱的符纹,顿时有些好奇:“这是什么?”
林芋笑道:“噬灵符,只要接触过都会被它吸取灵力,存储其中,直到灵力断绝。”
章铭泽惊讶。
噬灵符是个什么鬼。
今天怎么尽是些他没有听说过的东西。
而且一碰就被吸到灵力断绝?
到底是谁设计的,这么狠毒?
忽然,章铭泽的视线落到了林芋的手上,心头猛然一突。
林芋的手还抓着这噬灵符呢!
那她不就会被这噬灵符吸到灵力断绝了?
章铭泽转头看向赖兴昌。
果不其然。
他看向林芋的眼神,惊讶中带了几分得意。
惊讶的是林芋居然会知道噬灵符,得意的是噬灵符已经生效,等会就该她完蛋了!
意识到这一点,章铭泽脑门瞬间开始冒汗:“大师,那个,您要不要先把这傀儡扔了?”
赖兴昌勾起唇角。
如果简单扔了就能有用的话,这噬灵符怎么可能会被称为禁术。
你们一个个的,就等死吧!
他要让傀儡将他们吸成人干!
林芋却淡定的很。
她提着傀儡的脑袋怼到章铭泽眼前,指着符纹道:“你不用太担心,这符纹并不完全正确,刻这个人拿到的可能是残缺的符纹,你看右下角这一段,正确的符纹是要先左拐然后再接回来,但是这里没有。”
章铭泽心中讶异。
这噬灵符居然是残缺的。
他下意识问道:“那如果没有左拐的话,那这个噬灵符会怎么样呢?”
林芋颠了颠手中的人偶道:“灵力流动不畅,你说会发生什么?”
第85章
林芋看时间差不多了,直接挥手斩断赖兴昌手上的灵力丝线,人偶立刻与赖兴昌断了联系。
赖兴昌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林芋甩手将人偶扔了过来。
他下意识抬手接住。
入手刹那,爆炸声轰鸣。
赖兴昌直接被炸飞。
无形的灵力波纹震荡开来,连带着屋内的孙玉珍和月月都受到了影响,忍不住捂住耳朵。
至于爆炸中心的赖兴昌,那可太惨了。
他直接飞到了半空,一直撞到头顶结界才重新落回院子里。
这会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生死不知。
其他赖家人因为离得近,或多或少也都受到了爆炸的波及。
一个个全都都倒在地上,哀嚎声遍布。
其中受伤最重的大概就是赖正清了。
他摔倒在地的时候正好压到了骨折的手臂,伤上加伤,惨上加惨,眼泪鼻涕一起流。
林芋看着满地的人,眨巴两下眼睛感慨道:“看起来威力还蛮不错的嘛。”
她从一开始就看到了人偶头上的噬灵符,也一眼就看出赖兴昌刻的符并不完整。
从那时起,她就在计划了。
计划着让这噬灵符吸取她的灵力。
等到吸取到一定量之后,这噬灵符容纳不了那么多的灵力必然会爆炸。
而这人偶是赖兴昌的东西。
只要她把这人偶扔回去,赖兴昌肯定会接住。
果不其然,赖兴昌中招了。
林芋对于这个结果还是很满意的。
一切都在她的计划之中。
章铭泽站在林芋身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好吧,他算是知道林大师在说什么了。
原来这就是灵力流动不畅的后果。
章铭泽忍不住哆嗦两下。
如果没有那个结界,赖兴昌怕是要飞到外面去了。
至于其他的赖家人。
由于赖正康站的比较远,受到的影响没有那么大,很快他就缓过来了。
见赖兴昌趴在地上一丝动静也没有,赶紧跑上来呼唤道:“小叔,你没事吧!”
好在赖兴昌还有意识。
他深呼吸两口,缓了下劲,这才借着赖正康的肩膀勉强坐起:“我没事。”
赖正康松了口气:“那小叔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会。”
说着他把赖兴昌扶到围墙边,自己又回头去帮别人去了。
赖兴昌靠在围墙上,望着周围一圈倒了一地的族人,满目凄凉。
不过好在他们虽然多多少少都受了伤,但是生命危险倒是没有。
这里伤势最重的大概就是他了。
赖兴昌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就像是被车轮子碾了八百遍一样,就连呼吸都痛。
他抬头望向院子中间的林芋:“你怎么知道那是噬灵符?”
先前林芋和章铭泽说话并未隐瞒,在场的人全都听到了,赖兴昌也不例外。
只是那个时候他自信的很,觉得林芋就算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也逃脱不了。
现在他只想打自己两巴掌。
那个时候怎么能去接那个人偶呢!
林芋没有回答赖兴昌的问题。
她踢了一脚落到自己面前的人偶残肢道:“你的噬灵符并不完整,虽然你能复原到这个程度也很不错,但是画符这种事情,一步错步步错,今天算是一个小小的教训,下次就没那么简单了。”
赖兴昌沉默不语。
他拿到的那本古籍因为年月太久,已经烂了一半,里面所记载的每一个符都不完整。
这是他复原出来唯一一个能用的符纹。
那个时候他还以为自己将噬灵符完美复原了。
没想到那都是他的痴心妄想。
不过现在他对林芋是真的好奇起来了。
她居然连噬灵符都知道,还有那神秘的止血符。
她为什么会知道那么多他们从未见过的符箓。
赖兴昌盯着林芋。
林芋也毫不客气地回看。
赖兴昌好端端站在那里的时候她都不怕他,现在他都半残废了,她还会怕?
赖兴昌:……
他凝视林芋片刻,心中权衡了一番,扭头对赖正康道:“正康,你过来扶我,我们走!”
赖正清这会才缓过劲来。
听到赖兴昌突然说要走,他第一个就不乐意了。
现在走的话,那他受的这些伤不都白挨了?
赖正清着急道:“小叔,我们不能走!”
这林芋手中有那么多的宝贝,还害得他们家的人这么狼狈。
这个场子不找回来怎么行!
赖兴昌没有说话,直接一个死亡凝视飙过去。
这赖正清果然一点眼力见也没有。
他以为他想走吗?
他以为他想这么轻易就放弃吗?
完全是因为这林芋实在太诡异了。
虽然她很年轻,但是她知道的很多。
噬灵符这种失传符纹她都知道。
而且听她的意思,她知道的可不是他那个残缺的符纹,她知道完整的,正确的符纹。
赖兴昌怀疑她背后有什么隐士高人,要不然林芋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更何况他这趟出来也没带什么好东西。
赖兴昌很怕死。
刚刚人偶爆炸的一瞬间,他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
虽然他一点也没有表现出来,但是他真的害怕。
他怕林芋手里还藏着些他没有见过的高杀伤力符箓。
他一点也不想死。
他怕即便自己拥有了很多宝贝,却没有机会享用。
而且就他们几个一瘸一拐,跑步都跑不起来的伤患想要拿下林芋的话,看起来也是不太可能的。
而且林芋先前说,下次就没那么客气了。
赖兴昌可不想拿自己的小命去冒险。
看了一眼对面一脸崇拜看着林芋的章铭泽,赖兴昌撇了下嘴,暗搓搓道:“铭泽啊。”
章铭泽愣了一下,抬头看过去。
赖兴昌笑了一下:“铭泽啊,看来我是没办法将这邪道拿下了,接下来的事情看来只能交给你了,你可不能因为她和你是旧识就包庇她啊,联盟那边我回去就会上报的。”
虽然他没办法将林芋带走,但是至少不能让章铭泽带走。
最好的办法是直接交到联盟去。
到时候没准还有汤喝。
只是可惜他们家不能先行搜刮一波。
赖兴昌有些遗憾。
他抬手扯了一下赖正康的裤腿,示意他带自己离开。
赖正康虽然不想走,但是小叔的话还是要听的。
顺便还点了一个受伤不重的去扶赖正清。
至于其他人,那就更没有意见了,一个个互相搀扶着跟在赖兴昌身后离去。
很快,小院就空了,只留下林芋和章铭泽兄妹俩。
这赖家人一走,小院顿时清净不少,连带着顶上的结界也随之消散。
章铭泽松了口气。
早点走不就好了,非得闹到这种程度。
他转身看向林芋:“林大师,您还好吗?”
望着赖家人离去的背影,林芋微微侧头:“我很好啊。”
她能有什么不好的?
不仅找到了新的线索,月月也好好地呆在这里。
没有比今天更好的时候了。
第86章
玄京在树下焦急等待。
先前他送章铭泽过来后就一直没走。
月月给他的感觉太像林芋家中的那只女鬼了,所以当他看到赖家兄弟俩的时候,便直接联系了林芋。
幸好他的感觉没有错,林芋真的认识那个纸人鬼。
通知了林芋之后,他也没有离去,一直在外观察。
只是莫名升起的结界挡住了他的视线。
后面林芋过来他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就见林芋进了那结界。
再之后又来了赖兴昌一群人。
他认得赖兴昌,他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自然不会上去找不痛快。
只是他等待许久,那结界里一直没有动静,赖家人又那么多,还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
玄京不敢耽搁,赶紧发信回太清观求援。
那边反应也很快,由玄清带队,正在赶来的途中。
可求完援之后,还没等多久,玄京又看见赖兴昌一群人狼狈离去。
不是他夸张啊,他还是第一次见一群玄师如此狼狈。
一个个灰头土脸一瘸一拐。
尤其是那个赖兴昌。
那一头焦黑的头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火堆里滚了一圈。
之后那结界就散掉了。
玄京警惕观察了一会,确认赖家人不会回来之后,这才悄悄摸了上来啊。
看到林芋好端端地站在院子中央,玄京重重松了口气。
无论如何,只要林大师安然无恙就好。
他正要说话,一个人影忽然风一样从他身边蹿了过去。
是李长明。
因为月月的特殊身份,他和孙玉珍一直都很警惕。
先前他发现家中有两个陌生人, 第一时间编便去通知了林芋。
先前看到林芋的时候他原本想一起进来。
但是林芋一下子就没了踪迹。
而且他家的门上有一层无形的墙壁阻隔着他,让他无法进入。
没办法,他只能在外等待。
这会看到那群人都走了,他终于得以进门。
一进小院,李长明便扬声喊道:“玉珍?月月?你们在哪?你们还好吗?”
听到呼声,月月和孙玉珍互相搀扶着走了出来。
空荡的小院里除了赖家人留下的血迹以外和之前也没什么太大的差别。
一人一鬼看向林芋,异口同声道:“大师,您没事吧!”
为什么一个个都在问她好不好,她在他们的眼中就有那么弱吗?
林芋摆摆手不欲多言。
她看向一旁的章铭泽道:“所以你也要把我带去你们那个什么所谓的联盟?”
章铭泽僵了一下,慌忙摆手:“没有没有,我从来没想过。”
他先前会那么说完全是不得已而为之。
如果林芋要被赖兴昌带走的话,他当然要跟上。
但是现在赖兴昌被赶走了,当然就没他什么事了。
而且虽然林芋养鬼,但是她的鬼看起来没什么太大的危害。
更何况还有玄京跟着她。
虽说玄京和他们不是一个体系的,但是玄京知道那些鬼的存在,还放任她如此的话,就说明林芋在官方那边是挂了号的。
章铭泽可以理解太清观那边为什么没有暴露林芋的存在。
如果是他们家第一个发现林芋的话,肯定也不会爆出来。
林芋太神秘了。
没人知道她会的这些东西都是从哪里来的。
像她这样的人才,放在哪里都是人人争抢的存在。
林芋不知他心中所想。
她今天才认识的章铭泽。
而且他还是跟着蓝家那群人上门来的。
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章铭泽,而后问道:“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做?”
孙玉珍一家三口一听,这会也不哭了,两人一鬼一起转头盯着章铭泽看。
章铭泽被他们盯得头皮发麻。
他轻咳一声道:“这……既然赖家人都已经走了,那我自然也该早点回去,他们现在没办法将您带走,但是应该会去联盟那边汇报您的存在,现在他们那么多人受伤,如果上面听信了他们的话,没准会来找您的麻烦。”
他可不想看到联盟的人和林芋站在对立面。
他得赶紧回去通知族人,顺便也要去联盟那边一样,至少不能让赖家人在那里颠倒黑白。
林芋点了下头,忽然有些好奇:“刚才我就想问了,你们一直说的联盟联盟是什么?”
先前赖兴昌他们几个还在的时候就一直说这个联盟了。
这会人都走了她才有机会问。
章铭泽愣了一下,转头看向门口的玄京。
他不是一直跟着林芋的吗?怎么会连他们三大家族的联盟都不知道?
玄京也有些呆滞。
他虽然认识林芋有一段时间了,但是林芋平时除了摆摆摊就是窝在家里画符,她似乎对外面什么事情都不关心,他自然也没什么机会提起。
他和林芋最大的交集大概就是定期购置符箓了。
玄京挠挠头道:“那个,我还没和林大师提过你们。”
章铭泽:……
好吧。
这倒是他未曾设想过的。
章铭泽思考了一下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为了方便管辖那些闲散玄师,我们三大家族牵头组了个联盟。”
林芋有些好奇:“三大家族?”
章铭泽点头:“章家擅符,赖家擅傀儡,李家擅风水,另外还有一些小家族依托于我们,组成的联盟。”
其实这个联盟更重要的目的是抵制官方的渗入。
他们这些家族大多流传多年,有一套自己的行为准则,他们都不喜欢外人来插手,所以组了这个联盟。
至于那些闲散的玄师,他们可以选择加入他们的联盟,也可以选择加入官方的那群人。
总之,这些闲散玄师从来都不是重点,他们都是为了自己而已。
当然,也不是联盟的每一个人都不愿意和官方交好。
像他们家就还好,和太清观这些官方机构关系还算和缓。
林芋摸着下巴若有所思:“所以刚刚那几个人就是赖家的人?”
章铭泽尴尬点头:“虽然他们家和我们家是一个联盟的,但是上头对于我们私下的行事不会过多干涉,尤其是家族内部的事情,只有报到他们面前他们才会管。”
只希望大师不会搞连坐那一套。
他们家和赖家那一群人真的没关系啊喂!
林芋关心的当然不是这个。
她眨巴两下眼睛,十分友好地问道:“那按照你的意思,你们家和那赖家应该认识很久了吧?”
章铭泽点点头。
不仅认识,还是半个对头呢!
属于是谁看谁都不顺眼那种。
林芋笑眯了眼睛:“那正好,你给我说说那个赖兴昌的情况吧。”
正好,她现在可对这个赖兴昌好奇的很。
章铭泽还以为是林芋担心赖兴昌这次狼狈而归,回头过来找茬,赶紧打保证:“林大师您放心,等会回去我就先去联盟一趟将他们做的事情做个汇报,保证不会影响到您这边。”
林芋:……
她问的又不是这个。
她现在巴不得赖兴昌回头来找她呢。
当然,最好是找个僻静的地方。
方便下黑手的那种。
林芋叹口气:“我就是想确认一下,好做些防范。”
说着,她还看了一眼旁边的月月。
剩下的话她没有多说。
未尽之言,自然有章铭泽的脑子给她补足。
果不其然,跟着看了一眼月月之后,章铭泽的脸色也难看起来。
确实。
他也许不用担心林大师,但是这只女鬼却没办法不担心。
在赖兴昌那样的高阶玄师面前,月月这种小鬼自然是一点也不够看。
他明白林芋的担忧。
只是他到底不是赖家人,更何况他们章家和赖家的关系本就一般,所以了解的也不是太多。
听完章铭泽的叙述,林芋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所以赖兴昌是赖家家主最小的弟弟,你也不知道他那噬灵符是从哪里学来的。”
章铭泽点头:“此前我们从未见过也从未听说过。”
就像那张止血符一样。
林芋点了下头。
先前赖兴昌并不知道他复原的噬灵符是错误的,说明他复原才没多久。
今天也许是他第一次用那个符纹,那章铭泽他们未曾见过也不是没有可能:
林芋思考片刻,看向章铭泽:“你是说你们家和他们家也不是很对付是吧?”
章铭泽艰难点头:“可以这么说。”
主要是有的时候赖家人的行事风格,他们不是很能接受。
就比如今天的事情。
他们是做不到像赖家人这般颠倒黑白,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他们几个家族虽说是联盟,但是平时的交集也真的不多,所以大部分时间睁只眼闭只眼也还能忍。
林芋看着章铭泽,露出一个笑容:“那我能拜托你一件事情吗?”
章铭泽点头:“您说就是。”
林芋:“我需要知道赖兴昌的动向。”
章铭泽以为林芋担心月月一家子的安危,自然满口答应:“我尽力,林大师您也不用太担心,我回去会尽快上报,联盟不会被他们蒙蔽,您放宽心就好。”
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旁边的月月,压低声音道:“不过林大师,这纸人鬼您还是劝劝她早日下去投胎吧,这一直在阳间逗留也不是事啊。”
林芋笑了一下。
她对鬼的存在的看法是,顺其自然就好。
想投胎就投胎,不想投胎就不投胎。
当然,如果要在阳间捣乱的话,她还是会顺手处理的。
但是这种事情没必要让章铭泽知道。
她从口袋摸出一沓符,塞到章铭泽手中:“这算是给你的定金吧,都是一些常用的符箓,当然,比你们用的那些要好一些,哦对了,止血符也有,只不过不是很多。”
章铭泽下意识低头。
他的手里抓着厚厚一沓黄符,粗略估计有个几十张吧。
其中大部分是雷符。
想到先前自己用过的那张雷符的威力,章铭泽就觉得有些晕。
这……他这手中的一沓符,林大师知道价值几何吗?
还有那几张火符。
能和雷符放在一起拿出来,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
还有那七八张止血符。
章铭泽手都在抖了。
他这什么都还没做,林大师就这么大手大脚了?
林芋看出章铭泽似乎有些不安,径直道:“安心收着吧,以后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你们帮忙。”
章铭泽:……
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可以帮上她的。
不过既然林芋都这么说了,他自然不会拒绝。
有钱不赚是傻瓜!
章铭泽一把将符都揣到怀里:“那便多谢大师了,有事您尽管吩咐。”
林芋摆摆手:“帮我留心赖兴昌就行。”
章铭泽点头:“那我就先回联盟那边了,赖兴昌他们应该也往那边去了。”
说完,他给林芋留了个联系方式便带着章茗卉快步离去。
目送二人离去,林芋转头看向一旁的孙玉珍一家三口:“虽然这么说有点不好,但是我建议你们还是不要再住在这里了。”
虽说她并不怕赖兴昌,但是月月不行。
赖兴昌那样的玄师想要对付一只鬼还是简简单单的。
她也不知道赖兴昌什么时候会回来。
如果他来这里找不到她,也许会拿月月一家三口开刀也说不定。
这可不是林芋想见到的事情。
孙玉珍有些沉默。
这件事情刚刚在屋里的时候她就已经想过了。
找上月月的那群人目标很明确。
他们就是为了月月的这个躯壳来的。
那群人凶狠的模样,她现在还历历在目。
她根本无法在那些人面前护住月月。
如果不是林大师来得及时,月月可能连投胎下辈子的机会都没有了。
这是孙玉珍完全没有想过的结果。
她一直以为月月可以安安稳稳地和他们呆在一起,直到他们一家三口一起去投胎的。
孙玉珍无法想象,万一下一次他们还遇到这样的事情她该怎么办。
这次她们还有林芋来救,但是下次呢。
万一下次林芋来不了或者林芋来的不及时呢。
她无法想象女儿在自己面前魂飞魄散的场面。
孙玉珍怕自己会疯。
想到这里,孙玉珍咬咬牙,转头看向林芋:“林大师,您送月月去投胎吧!”
月月震惊地看向孙玉珍:“妈,你……”
孙玉珍摸着她的脑袋,挤出一个笑容道:“乖月月,妈也舍不得你,但是人鬼殊途,你留在这里太危险。”
月月顿时沉默下来。
她知道母亲担心的是什么。
那赖家兄弟俩就是因为她外出撞见他们,这才将他们引到家里来的。
现在那些人知道了她的存在,虽然现在暂时退去,但是谁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卷土重来。
天知道刚刚母亲帮她挡那张雷符的时候她有多害怕。
她害怕因为自己害了家里人。
如果她不在的话,就不会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她的父母也必定可以安安稳稳地活下去,不用这般提心吊胆。
孙玉珍搂着月月,满脸泪痕:“月月听话,妈妈也舍不得你,但是你留在这里太危险了,那些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妈妈不想看着你魂飞魄散。”
女儿能去投胎至少比魂飞魄散,连下辈子都没有了要好。
月月这才知道母亲是因为担心自己。
她闷头钻进母亲的怀里,痛哭出声。
她只想陪着父母好好安度晚年,为什么这么难?
李长明也懂得妻子的意思。
其实这几个月他一直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女儿过世那么多年,居然还能回来陪他们,这已经是捡来的好运了。
现在当然不能因为他们的一己私欲拖累女儿的下辈子。
这几个月的相处已经足够了。
他上前搂住妻女:“月月,你放心去吧,不用担心爸爸妈妈,我们会好好的,你也要好好的。”
说着说着,他也痛哭出声。
道理他都懂,但是他还是舍不得女儿。
玄京站在一旁,那边一家三口抱头痛哭,他的眼泪也跟着哗哗流。
太感人了。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莫过于此。
但是他很有理智,他不能插手。
如果不是林大师横插一脚,他肯定也是要劝人赶紧下去投胎的。
第87章
也许是顾及到林芋还在等待,很快孙玉珍便拉着月月来到她面前:“林大师,我们决定好了,您送月月离开吧。”
林芋沉默片刻:“你们都准备好了吗?”
孙玉珍的眼泪刷的一下又流了下来。
如果不是情况所迫,她怎么会愿意和女儿分开。
但事实就是女儿就此去投胎会更安全一些。
孙玉珍忍痛点头。
林芋有些不忍:“其实你们只要不被赖兴昌他们找到就可以了,我可以给你们准备一批护身符箓,你们自行找个僻静的地方小心住着就行。”
月月顿时有些心动。
她先前也看到了,林芋的符有奇效。
但是孙玉珍坚决摇头。
她知道林大师很厉害,她给的护身符箓肯定也是好东西。
但即便是那样也不能百分百保证月月的安全。
她不敢冒这个风险。
孙玉珍深吸口气,坚定地道:“放心吧林大师,待月月走之后,我和长明就会搬家,我们两个会带着月月回老家,您不用担心我们。”
月月不舍地拉着她:“妈……”
孙玉珍反手按住她的手,摇了摇头:“我们不能保证没有别的人找上你,听妈妈的话,你已经陪我们够久了,现在就安心地去吧。”
月月一想也是这么个道理。
任何意外都是她们无法承受的。
她只能沉默。
林芋叹了口气:“你们决定好了吗?”
孙玉珍和身边的李长明对视一眼,二人坚定点头:“决定好了。”
“行。”林芋留了一个地址给孙玉珍,“只要你们自己不会后悔就行,等你们彻底准备好了,就到这里来找我吧,你们可以送她最后一程。”
孙玉珍含泪躬身:“谢谢大师。”
另一边,因着止血符的存在,章铭泽没有去看医生,而是第一时间赶回了家。
一进门就撞见了正要出门的父亲。
看到章铭泽腰侧的血迹,章彦文有些诧异:“你这是怎么了,受伤了?”
章铭泽哪里顾得上说这个,立刻将林芋给的止血符交到章彦文手上:“爸,你快看看这个。”
章彦文是章家家主,整个家族的制符水平就数他最高,平日里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研究那些个失传的符箓。
这会止血符一递到他手上,立刻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研究了一会,没看出什么名堂来,抬头问章铭泽:“这符你哪来的?什么功效?”
章铭泽语速飞快:“这是一张治疗符,给我的人说这符可以镇痛止血,功效我也已经试过了,十分完美。”
说着,他掀起破碎的衣摆,将自己的伤口露给章彦文看。
章彦文瞪大双眼,忍不住伸手摸了摸章铭泽的伤口。
这伤口可不简单,更主要的是,他可以看出来这是新伤,还未开始愈合。
看这伤口的崩裂程度可不得了。
可是章铭泽这会就站在他面前脸不红气不喘地说着话,时不时地还拍拍自己的伤口,连表情都不带变一下的。
章彦文惊了:“真这么厉害?”
章铭泽点点头,顺便将雷符和火符也递了过去:“雷符我也试过一张,比我们画的威力大很多,火符我没试过,但是我看她用过,看起来也是有一点古怪,不是寻常火符的样子。”
“等会等会。”章彦文已经被章铭泽掏出来的一张又一张符箓给弄晕了,他按下章铭泽的手,诧异问道,“你先说你是从哪回来的,怎么会受伤的,还有,那些符你是从哪里弄过来的。”
章铭泽立刻将自己这一趟出去遇到的事情统统都告知了父亲。
章彦文有些迟疑:“你是说这些符都是在一个年轻玄师手中拿来的?”
章铭泽点头:“是,而且这些都是她自己亲手绘制的。”
章彦文闻言,没有说话,拿起手中的符箓再次细细看了起来。
符纸的柔韧度和细腻程度都是上品,符纹落笔也十分流畅,可以看出绘制的人十分自信,确实是高手绘制的符箓。
但是章铭泽说这是一个比他还要年轻的玄师画的,那他就有点不信了。
不是他自夸啊。
虽说章铭泽才二十出头,但是制符天赋之高在同辈之中无人能敌。
他基本是把章铭泽当下一辈的家主来培养的。
结果现在章铭泽说他遇见了一个比他还年轻,比他还厉害的玄师?
那不可能!
章彦文疑心他被人骗了。
修行之人,如果修炼了什么邪术,返老还童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是那些符的主人确实是高手,这个章彦文必须承认。
他皱着眉头道:“你再给我说说看,你是在哪里遇到那个林大师的。”
章铭泽点头,赶紧将自己今天这一趟出去所有的经历,更为详细地告知父亲。
章彦文听了全程,紧皱的眉头就没松开过:“你是说那个林大师,她还养鬼?”
章铭泽尴尬点头:“其实也不算吧,我感觉她和那些鬼的关系有些奇怪,那些鬼似乎并不受制于她,更像是单纯住在她家一样。”
章彦文一脸无语地看着自家儿子。
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的吗?
人鬼殊途,那人将鬼留在人间肯定有她的目的。
章铭泽不高兴了:“爸,你别这样看着我,我相信自己的判断,我觉得林大师的这样做并无坏心。”
她似乎是将这些鬼当成了一个很普通的存在。
就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如果她心里有鬼的话,必定从一开始就不会让他知道她自己在养鬼。
章彦文叹了口气:“那你凭什么觉得她没有坏心呢?”
章铭泽神色坚定:“虽然林大师没有告诉我她留那些女鬼在阳间的目的,但是今天遇到的那个纸人鬼,她逗留阳间那么长久也未曾做过害人之事,她只是单纯地陪着自己的家里人,我相信林大师只是单纯地想要帮她而已。”
章彦文凝视章铭泽,半晌后,叹了口气道:“你说你的伤口是赖家人伤的?”
章铭泽赶紧点头:“是,他们今天也在那纸人鬼家中,他们一开始还想抓那纸人鬼,后面发现林大师来了之后,便看上了林大师,本想将她抓走,但是奈何技不如人,重伤退去。”
章彦文皱了一下眉头:“赖家人去了几个?”
章铭泽迅速道:“一开始之后赖正清兄弟俩,后面赖兴昌带着四五个人一起来了,但是真正动手的只有赖兴昌。”
章彦文点点头:“那走吧。”
章铭泽愣了一下:“走哪?”
章彦文看了一眼手机道:“赖家人已经在议事大厅等我们了,想来应该是为了今天的事。”
章铭泽有些紧张:“爸,你相信林大师说的话吗?”
章彦文白了他一眼:“我相不相信有用吗?你不是已经站在人家那边了?”
连伤都不去医院看,巴巴地跑回来,还帮人家解释那么多。
章铭泽有些不好意思:“我只是相信我自己看见的。”
章彦文拍拍他的肩膀:“放心,我也相信你的判断。”
父子俩带着人赶到议事大厅时,那里已经挤满了人。
看到章彦文和章铭泽到场,赖家家主赖振光立刻抱起手道:“彦文啊,这可是你不地道了,不是说好让铭泽把那邪道带回来吗?现在她人呢?”
章铭泽环顾四周,赖正清和赖兴昌都不在,只有一个赖正康在,还有几个他叫不上名字的赖家族人,都是先前打过照面的。
章彦文看了赖振光一眼,一点也不接茬:“什么邪道,我怎么不知道。”
赖振光也没料到铁证如山的情况下,章彦文居然还给他装糊涂。
他推了一把旁边的赖正康道:“我家的弟子可是跟我说了,你们家铭泽认识了一个养鬼的邪道,还帮着她对付我们家的人,你不觉得应该给我们一个解释吗?”
“是吗?”章彦文笑道,“铭泽倒是没跟我这件事情,他只跟我说了这次出去认识了一个厉害的玄师,还说什么时候介绍我和她认识呢。”
赖振光:……
这章彦文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
只可惜赖正清和赖兴昌的伤势都太重,尤其是赖兴昌,回到家还没说两句话就昏迷了。
没办法,他只能将赖兴昌送去医院,之后询问了剩下的人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会带到这里来的,只有赖正康和那几个伤势较轻的族人。
按照赖正清和赖正康的说法,那神秘邪道和章铭泽的关系很不错。
他一开始就知道章铭泽大概率不会将人带到这里来。
不过没关系。
那邪道如果真的如赖正康几人所说身怀异宝的话,他肯定不会放过她的。
只要她在这个圈子里混,他就有办法找到她。
现在更重要的是章家人。
他得想办法在章家人身上扒下一层皮来。
他要让章彦文知道,和他们家作对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赖振光冷笑一声:“很厉害的玄师?确定不是养鬼的邪道?你们家铭泽和这种邪道混迹在一起,你就不安排败坏你们家的名声吗?”
章彦文不为所动,依旧一副笑眯眯的模样:“这我就不清楚了,他只说那位大师是一位制符高手,说起来,铭泽还说了,你们家兴昌复原了失传的噬灵符,原本想用来对付那位大师,结果谁知道他没有复原成功,自己反而被炸伤了,我也对噬灵符好奇的很,他怎么没来这里呢,他还好吗?”
现场除了赖家人,章家人,还有被赖振光拉过来评理的陈家家主陈元山和一些小家族的族长。
他们其实对于章家和赖家今天的冲突不是很了解。
这会听到章彦文这么一说,一个个立刻竖起了耳朵。
身为玄师,还被自己的符炸伤,这说出去,确实有些丢脸。
而且那噬灵符是什么东西?
他们怎么不知道。
赖振光面色不善:“那是他自己的事情,我是不清楚的。”
章彦文步步紧逼:“是吗?噬灵符我未曾见过,但是族中有所记载,那噬灵符因为有违天和,被列为禁符禁止使用的,你们家兴昌居然想要复原禁符,你确定你不知道?”
赖振光的脸色越发难看:“那我怎么知道,你会时时刻刻紧盯你们家族人的任何一举一动吗?而且兴昌那不是没有复原成功吗。”
章彦文“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赖兴昌那是不想复原成功吗?
他明明是没办法复原。
要不然也不会巴巴地就拿出来用了。
赖振光忽然想到了什么,精神振奋,眯起眼睛看着章彦文道:“你一直说兴昌复原禁符的事情,那你们家铭泽就没告诉你,那邪道知道噬灵符的画法吗?兴昌是没复原成功,但是那邪道可是会的!”
章彦文翻了个白眼:“不知道啊,铭泽没说啊,谁知道你们说的是真的假的,反正你们人多,什么事情都是你们上下嘴皮子一掀就说了算的,更何况我还有事情要找你们算账呢!”
说着,章彦文一把拉过旁边的章铭泽,掀开他的破衣服道:“我儿子这伤,你们家正清和正康有告诉你们是怎么回事吗?”
赖振光眉头一皱,转头看向旁边的赖正康:“怎么回事?”
赖正清和赖正康确实没有告诉他这件事情。
他们只说了章铭泽帮着一个邪道对付他们兄弟俩。
赖正康慌忙摆手:“大伯,这不关我们的事情,是章铭泽他自己硬要凑上来的!”
章铭泽怒了:“你放屁,明明就是你们偷袭暗算我!”
赖正康面对自家大伯怂的不行,面对章铭泽的时候倒是硬气的很:“要不是你非要帮着那邪道,我们会误伤你?”
章铭泽冷笑:“你们那符就是照着我来的,还说是误伤?你们要不要脸?”
赖正康顿了一下道:“那我哥呢?我哥身上的伤你怎么说?他那是因为你先伤了他才动手的!”
章铭泽翻了个白眼:“那明明是他自己学艺不精,没有挡住那张雷符,我那才叫误伤,你们这叫偷袭,请你们搞清楚这一点!”
赖正康不甘示弱:“我哥还在医院躺着,你还好好站着,这就是差别好吗?我哥那是什么伤,他骨折了!你就这点皮肉伤,你还在这里叫!”
章铭泽一言难尽地看着他:“你是真不知道我为什么还好好站在这里?”
明明那会林芋说的时候,他也在场的。
赖正康的视线落到章铭泽腰侧符箓上,这才想起这件事情。
但是已经晚了。
章铭泽已经指着自己腰侧的符箓道:“要不是林大师给的止血符,我现在伤势比你哥可重多了,那会我爬都爬不起来,你不会忘了这一点吧?”
赖正康无言以对。
一旁原本事不关己看热闹的陈家人,还有那些小家族的人顿时一个个都看了过来。
止血符?
那又是个什么东西?
听起来好像是很鸡肋的东西。
但是看章铭泽的反应又好像是什么宝贝。
章铭泽现在可没心情给他们解释。
既然赖正康提起这件事情,他倒是想起来了。
章铭泽笑了笑道:“说起来你可能不知道,那张不小心炸伤赖正清的符也是林大师画的,只是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她的符有这么厉害,这才不小心误伤了他。”
赖正康:……
这种事情他并不想要知道。
赖振光的脸色很难看。
他倒是不知道除了赖正康和自己说的那些事情以外,还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如果赖正康死不承认还好。
偏偏刚刚赖正康的话已经证实了,章铭泽身上的伤就是他们造成的。
赖振光咳嗽一声道:“既然铭泽伤了正清,正清又伤了他,那他们也可以算是扯平了吧。”
章铭泽“哼”了一声:“怎么扯平,我那是误伤,但是赖正清可是实打实地趁我不注意偷袭我,这怎么能混为一谈。”
赖振光皱着眉头:“可是正清现在还在医院躺着,那手臂骨折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要不然我就让他过来给你道个歉好了。”
章铭泽仗着有他爸在,当然不会这么轻易就同意。
“你们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主意,明明没有害过人的鬼都是直接送走的,偏偏你们就是想把她留下,不就是看上了她的那个纸人躯壳吗?后面知道是林大师做的之后还想把她带走,你们就是看上她手里的东西!”
这话说出来就有些难听了。
道理大家都懂,但是很少放到明面上来说。
赖振光的脸都有些挂不住了。
好在他的手机忽然响了。
不仅是他,陈元山和章彦文的手机也跟着响了。
三人拿出来看了一眼,然后同时抬头看向对方。
章彦文有些迟疑:“是异情局的消息?”
陈元山点头:“他们说那个林芋是他们那里挂过名的。”
赖振光虽然非常不想承认,但是他也只能点头:“我这里也是。”
章铭泽一脸惊喜:“林芋就是那位大师的名字,爸,异情局怎么说?”
章彦文把手机递给他:“那边的负责人说林芋是他们局里挂过名的闲散玄师,她所做的事情在他们那里都有报备,让我们不用在意。”
章铭泽看了一眼,又把手机塞回去:“我知道,玄京一直跟着林大师的,我就说嘛,玄京不可能无缘无故跟着她。”
章彦文点头。
玄京他倒是认识,是太清观的人。
太清观就是异情局挂名的机构。
那就没问题了。
他看向对面的陈元山和赖振光:“既然她是异情局的闲散玄师,那就没我们的事了吧。”
陈元山点头。
他本来就是被喊过来看热闹来的。
那个林芋怎么样都不管他的事情。
赖振光脸色难看。
因为有章铭泽在这里拖后腿,他本来想在联盟这里报备一番,再纠集人马去抓了林芋,顺便还能找一找章家的麻烦。
谁知道这会异情局忽然横插一脚。
现在好了,这个林芋有了一个正经的名头,他们反而不好明面上下手了。
章彦文看出赖振光的心不在焉,笑呵呵地道:“赖大师现在可不能喊人家邪道了,人家可是在正经异情局里挂过名的,得喊林大师了啊。”
赖振光呵呵干笑两声,不是很想理章彦文。
都怪赖正康不早说这件事情。
要不然他再怎么样也得先出人马先抓了人再说。
现在好了,现在连装傻都没办法装。
赖振光愣了一眼旁边的赖正康,没好气道:“还愣着干什么?走啊!”
说着,他也不跟其他人打招呼,直接带着人走了。
赖正康跟在赖振光身后。
进到车里,赖振光脸色难看:“你怎么不早说她在异情局有关系?”
赖正康慌忙摆手:“我们不知道啊,她是结界立起来以后自己一个人进来的,我们都没看到过玄京在哪。”
赖振光点了点头。
这也没有办法,谁知道这么一个养鬼的人,居然和异情局会有关系呢。
异情局全名异常情况管理局。
他们招揽了很多闲散玄师,很多寺庙道观,都是他们那里挂名的机构。
有些普通人生活中遇到了什么灵异事件都会求到寺庙道观去。
虽然大部分是求个心安,但是如果真的有异常情况,他们就会转接到异情局安排人去处理。
那些人这些年发展越来越壮大,招揽的闲散玄师也越来越多,甚至都招到他们头上来了。
为了抵抗异情局的渗入,他们几个玄学世家组成了联盟,强烈要求双方互不干涉。
好在那些闲散玄师虽然人多,但都不算厉害,僵持之下,他们算是勉强挡住了对方发展的势头。
只可惜他们这个联盟也只是表面联盟,各家各户藏着什么样的心思,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赖正康觑着赖振光的神色,小心翼翼道:“大伯,关于那个林大师,我们就这么算了吗?”
赖振光斜了他一眼,嘴角扯出一个笑容:“你急什么,我有说就这么算了吗?”
第88章
赖正康闻言也露出笑容。
他就知道,半途而废不是他们家的作风。
他跟着赖振光钻到车里:“那大伯,我们该怎么办?”
赖振光靠在椅背上,语气闲散:“这你就不用管了,等会回去把地址给我,你就跟着正清养伤去吧。”
赖正康愣了一下:“为什么?”
赖振光暗暗翻了个白眼。
居然还敢问为什么。
七八个人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居然还敢提起这件事!
他没好气道:“你们不是都受伤了吗?急什么?好好躺着就是了,等抓到那女的,自然都有你们的好处。”
那个纸人躯壳这么神奇,没准对他们的傀儡术也有好处。
赖正康一想也是这个道理。
他本来就学艺不精,平时都是赖正清主导,他跟在后面打酱油。
这次赖正清受了重伤,那骨折的手臂少说几个月不会痊愈了,他自然也没人带了,不如就交给别人吧。
他赶紧点头:“那我等会就把地址给您。”
赖振光“嗯”了一声,闭上眼睛,没再说话。
另一边,确认孙玉珍和月月都是深思熟虑过了之后,林芋没再拒绝她们的请求。
她叹了口气道:“你们自己决定就好,我随时都可以把她送走,只要你们彻底准备好了,你们真的不需要一点团聚的时间吗?”
孙玉珍有些迟疑。
虽说她很想让月月早日去投胎,但是内心深处还是万分舍不得。
月月也道:“妈,我好舍不得你们,就让我再留几天,再陪你和爸爸几天吧。”
孙玉珍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那也好。”
她对林芋道:“林大师,就三天,我们再留月月三天,三天后我就带她来找您。”
林芋点了下头:“那今天就先这样吧,我先走了,不过你们最好现在开始就不要在这里呆着了。”
虽然赖家人是走了,但是她对那群人不是很放心。
他们奈何不了她,这次如此狼狈地离去,迟早有一天会回来找她。
他们无法对章铭泽下手,所以月月就只能是他们的唯一目标了。
难保他们不会下黑手。
孙玉珍自然也是知道这个道理的。
她早就做好准备了:“我知道的大师,我们家在市中心那边还有一套公寓,长明已经在收拾东西,等你们走了,我们也就走了。”
东西可以以后再收拾,女儿可只有这么一个。
林芋点点头。
既然孙玉珍她们自己都已经考虑周全,那她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那我先走了,你们保重。”
说完,她直接转身离去。
门口玄京已经等待许久。
先前章铭泽他们走了之后,他就给还在赶路的玄清打电话汇报情况去了。
得知林芋安然无恙,且赖家人也已经退去,玄清自然也没有过来的理由,直接掉头回额了太清观。
顺便,他还得处理一下林芋的身份问题。
林芋是一个闲散玄师,还没上他们那里挂过名。
主要是林芋家中那几只鬼让他觉得有些棘手,不知道该怎么告知师父,便一直拖了下来。
现在赖家人和章家人一起插了进来,那这件事情就得处理不可了,要不然到时候又有的吵了。
好在他们和林芋交易了这么一段时间,观里一直都知道他们师兄弟认识了一个制符大师。
毕竟时常背着一堆高阶雷符回去也不是什寻常事。
有了这个基础在,玄清让师父给林芋走个后门,直接把她挂在太清观名下自然也方便的很。
于是在林芋不知道的情况下,她已经成了太清观的一员。
顺便玄清还让师父给那边的世家联盟也通知了一番。
一直到收到那边章铭泽传来一切顺利的消息后,玄清才放下心来。
林芋什么都不知道。
嘱托好孙玉珍一家人之后,她便带着玄京回家去了。
孙玉珍的决定提醒了她。
她也想搬家了。
她家的地址已经被蓝家那群人发现,怕是有一段时日得不得安宁了。
当然,她不是怕了蓝家人。
她只是单纯觉得他们有些烦人。
而且这房子,原本她只准备给自己一个人住,所以小一点也无所谓。
现在家里多了一只猫一只鬼,那房间就有点不够住了。
总不能一直让小红小黑住客厅。
一到家,告别了玄京,林芋就奔着书房去了。
之前她记得有人给她送了个房子来着。
只是那个时候她也没想到要搬家什么的,也就没仔细看,现在都不知道放哪去了。
小红原本在看电视,见林芋直奔书房,便也飘起跟了过去。
虽说林芋也给她做了一个纸人躯壳,但是小红不喜欢。
她觉得附身在纸人身上不漂亮,而且动作动起来也很僵硬。
一点也没有做鬼舒服。
见林芋埋头在抽屉里苦翻,小红满脸好奇:“你在找什么?”
林芋抬起脑袋一脸懊恼:“我记得上次有人送了我一套房子来着,但是我不记得放哪了。”
小红眨巴两下眼睛:“是蒋震钟送的那一套?”
林芋愣了一下:“你知道?”
小红在半空中飘来飘去:“上次不是看你一直放在外面的茶几上,也不收起来,我就给放到柜子里了。”
说着,她直接飘去客厅,把装着房本的文件袋拿了过来。
林芋一把接过,略带兴奋地打开房本。
好家伙,这房子还带名字呢。
云深别院。
林芋点点头。
再看一眼地址。
很好,离他们现在住的地方很远。
她对这个地方很满意。
至少蓝家人想找她就没那么容易了。
她可以安静一段时间。
林芋把房本装回袋子里,开始着手收拾东西。
小红一脸懵:“你收拾东西干什么?”
林芋忙着给自己画好晾干的符装箱,随口道:“搬家啊。”
小红:???
不是只是出去了一趟吗?
怎么回来突然就要搬家了?
第89章
虽然小红一头雾水,但是既然林芋说要搬,她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她立刻回去附身纸人,帮着林芋收拾东西。
林芋顺便将之前的租房中介也喊了过来。
中介所就在小区门口,陈岑来的很快。
他不知道林芋找他做什么,但是他对这个房子还是心有余悸。
之前闹鬼的事情他还记忆犹新。
这会林芋喊他,他也不敢靠近房子,只站在走廊问道:“林大师找我什么事吗?”
林芋将钥匙递过去:“我要走了。”
陈岑愣了一下,心中顿时有些发慌:“您要走了?”
林芋点头:“换个地方住。”
陈岑对于林芋住哪里不是很感兴趣,他只关心那只鬼。
陈岑咽了下口水,问出他最关心的问题:“您走了的话,那原本在这里的那只鬼,他会回来吗?”
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个问题。
林芋还未回答,徐康从楼梯间晃晃悠悠飘了出来。
看到林芋几人都在门口,他挥手打了声招呼:“哟,都在这干嘛呢。”
说着,他扫了陈岑一眼,惊奇道:“这不是那个中介吗,他来这里干什么?”
林芋:……
她该怎么和陈岑说。
那只鬼其实一直都没有离开这个地方过……
陈岑看不到徐康,见林芋不说话,还以为是林芋默认了自己的说法,心情越发沉重:“大师,您的意思是,您搬走之后,那只鬼终究还是会回来是吗?”
徐康瞪大双眼。
他说什么?
林芋要搬走?
他怎么不知道!
徐康猛地飘到林芋跟前,急急问道:“林大师,您要搬走?”
陈岑看不到徐康,只觉得自己身边一阵冷风刮过,后心突然凉飕飕的。
他哆嗦了两下,下意识回头。
什么都没看到。
但是陈岑就是直觉自己身后有人。
是了,肯定是那些鬼的原因!
他们一直虎视眈眈,一直盯着这里的动向。
他们肯定也知道大师要走了!
陈岑按捺住心中烦躁的思绪,小声问林芋:“大师,如果您要走的话,能不能给我留几张符,我可以花钱买。”
林芋回过神,微笑道:“没事,这个房子四面我都嵌了一张结界符,寻常鬼怪进不来,你不用担心。”
陈岑捂着心口一脸庆幸:“那就好。”
只要大师保证那些鬼进不来就好。
“不是,你们怎么不说话?都要搬家了,怎么都没人跟我说啊!”
徐康急得要死,在陈岑身边飘来飘去,都没注意到陈岑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陈岑心里头十分紧张。
他真的觉得这里不太对劲。
林大师身后那个蹲着收拾东西的女生,她的脸色死白死白的,一点也不像是一个活人的脸色。
他的身边也是,一直有一阵风吹过来。
连带着面前的林芋他都觉得有些奇怪了。
陈岑心里头忽然有种奇怪的感知。
等会,这个林大师不会也是鬼假扮的吧?
她之前也没说自己要搬走,忽然就把他叫过来,给个钥匙就说要走了?
但是鬼为什么要把他叫来这里?
想到这里以前就经常有鬼滞留,陈岑倒吸一口凉气,一刻也不敢多留,直接就掉头跑了。
徐康恰好飘在陈岑身后。
他没料到陈岑会一声不吭就往后跑,冷不丁地就被他给穿了过去。
徐康一声尖叫:“你干嘛!”
只可惜陈岑根本听不到他说话,闷头跑进了楼梯间。
他连电梯都不敢坐。
徐康看着咣当响的楼道门,半晌后才道:“他怎么了?”
林芋白了他一眼:“被你吓到了。”
徐康瞪着眼睛:“他不是看不到我吗。”
要不然他刚出来的时候,这人就该跑了吧!
“等会等会。”徐康飘在门口,指着门内的小红道,“你们不要甩锅,刚刚我看到了,他是看了一眼小红才开始脸色不对劲的,肯定是小红被他给认出来了。”
小红也不乐意了:“我好好地呆在屋里,怎么可能会被他认出来。”
徐康两手一摊:“那我怎么知道,他就是认出来了啊。”
眼看两鬼隔着门都吵起来,林芋无奈叹气转身继续收拾东西。
恰巧这时,玄京也回来了。
他直接回太清观摇了一波人回来帮林芋搬家。
林芋这边也已经收拾的差不多。
玄京跟她打了一声招呼之后,就安排人搬东西去了。
陈岑还没有跑远。
他意识到楼里有问题之后,根本不敢坐电梯,跑到楼道里之后,一口气就冲到一楼去了。
一直跑到大太阳底下他才松了口气。
摸摸后背,已经全都是冷汗,腿脚也是软的。
陈岑有些后怕。
他不知道自己如果不跑会遭遇什么。
没准就再也出不来了。
虽然太阳很大,但是照在身上是前所未有的安心。
他正想离开,忽然楼里出来了一群人。
领头的就是林芋。
之前那个面色雪白的女生也跟在她的身后。
她的手里捧着一个箱子,走路一瘸一拐,肢体有些不协调的感觉。
陈岑猛地屏住呼吸。
他的感觉果然没有错。
这几个人就是有问题!
陈岑丝毫不敢吱声,悄然退去。
徐康远远地跟在林芋身后。
他不像小红有纸人身躯,他只能躲在大楼的阴影处呼唤林芋:“那大师,你们就这么走了的话,我怎么办啊!”
林芋回头看了他一眼,眉头微皱:“你要是想投胎的话,我可以送你走,正好过几天有人要去投胎,你俩顺路。”
徐康:……
这种事情还能顺路的?
他干笑两声:“我这不是还不想投胎的嘛。”
林芋点头:“那你可以继续住在403.”
徐康哪里愿意,他追着林芋小声道:“大师,你们打算搬到哪里去?我能跟着你们吗?”
林芋停住脚步:“你也要跟着我?”
徐康使劲点头。
他天天窝在这里,晚出早归,闲的没事干。
偶尔还要担心会不会被天师什么的人逮住。
刚刚他看小红那样就很不错,就在大师那里蹭一个纸人。
就算什么时候想去投胎了,大师也不会拦着。
这什么神仙鬼生。
徐康越想越心动。
林芋打量他两眼:“你要跟就跟着吧。”
说完,她直接上车。
徐康也跟着钻到车里。
玄京带来的人都是太清观的小弟子,其中不乏有阴阳眼的。
他们早就看到徐康的存在了。
还有林芋身边的那个女生也不太对劲。
但是有玄京提前打预防针。
他们知道林芋身边跟着几只鬼还有一只猫灵,所以一个个都视而不见,专注地忙活自己眼前的事情。
很快,几人收拾好剩下的一切,然后一起驱车前往云深别院。
蒋震钟的手笔很大,送给林芋的这栋房子四面环林,幽静隐秘。
不过邻居倒是不怎么样了。
刚才经过的时候,林芋侧头了一眼。
院内可以说是寸草不生。
其他的那些植物即便是没死,也已经在死去的路上。
小黑窝在林芋膝盖上,第一时间察觉到她的异常,昂起脑袋蹭了蹭她的手。
林芋摸摸它的脑袋,再次回头看了一眼,低声叮嘱:“离那边的房子远一点。”
小黑顺从地点点头。
林芋又吩咐边上的徐康和小红:“你们两个也一样。”
之前住在那个公寓的时候,徐康就不用说了,三天两头半夜出去会友。
小红有的时候也会跟去认识新朋友。
反倒是猫灵,天天窝在家里陪她。
徐康和小红也隐约能看到那栋房子上方氤氲着不详。
就算是为了自己的小命,他们也不会去那种地方溜达。
两个鬼一起重重点头。
不多时,车子停下。
他们此行的目的地还没到,但是他们被大铁门拦住了去路。
看门的大爷听到动静,从门边的小屋出来,询问道:“你们找谁?”
玄京有些尴尬,他侧开身子道:“大爷,这位是这家的主人,刚打算搬进来,你这是?”
大爷闻言,抻着脖子看了林芋一眼,顿时眉开眼笑:“哎呀,是林小姐是吧,快请进。”
说着,他打开大门,顺便介绍了一下自己:“您可能不认识我,我是蒋先生安排的,因为他也不知道您什么时候会搬过来,所以安排我在这里守家,你们叫我老陈就好。”
林芋从善如流:“好。”
老陈看着大约六十多岁,很面善,说话的时候也一直带着笑:“我们也不知道林小姐什么什么时候过来,不过这次赶巧了,我们今天刚打扫过,林小姐可以直接入住了。”
玄京有些疑惑:“你们?”
老陈点点头:“是啊,我和我老婆一起守着这里,蒋先生说了,如果林小姐愿意,我可以留在这里继续去当门卫,如果您不需要的话,我就回去蒋先生那里了,费用什么的,一切都由蒋先生承担,不过现在说这些还早,天色不早了,林小姐先进去安顿吧,里面还有点距离,你们得开车进去了。”
林芋点头:“那我们先进去了,再见。”
老陈连连点头:“哎,哎,好的,再见。”
玄京重新启动车辆。
等到她们完全安顿好,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玄京找来帮忙的小弟子们也都走了。
林芋给了见面礼。
一人一张护身符一张雷符。
每个人走的时候都是乐呵呵的。
林芋:……
她怀疑玄京找这些人来帮忙,为的就是这个。
但是她的符,画起来也挺简单的,没什么好舍不得。
不多时,房子里就只剩下林芋,玄京和两鬼一猫了。
小红这会也不用她的纸人了,和徐康一起在院子里飘来飘去转了个遍。
趁着夜色,两鬼还结伴去外面逛了一圈。
只是这里的房子私密性很高,家家都是超大院子和参天巨木。
邻居也没多少个。
他们过来的时候看到的那个寸草不生的院子算是一个。
因为有林芋的叮嘱,两鬼也不敢过去,就在外面随便扫了一眼就回去了。
林芋则坐在月光下,安安稳稳地扎着纸人。
既然徐康要留在这里,最好还是给他定个规矩。
让他也和小红一般,有个纸人的壳子让他附身用。
与此同时,原本空无一人的孙玉珍家中,也来了几个不速之客。
赖兴亮带着两个小辈齐齐钻入了孙玉珍的小院。
看着空荡荡的院子,赖兴亮皱了下眉,低声说道:“你们,进去看看,动作小点,不要让那女鬼给发现了。”
身后二人立刻低头应是。
随后悄无声息地进了主屋。
不到三分钟,二人又齐齐从屋里钻了出来,压低声音道:“没人。”
赖兴亮诧异:“没人?”
其中一人点了下头道:“衣柜门开着,衣服很凌乱,还有衣架掉在地上,他们走的很急。”
赖兴昌闻言,皱眉环顾四周。
院子里一片漆黑,但是借着月光,他还是能看到青石板小路上面的血迹。
经过一个下午太阳的炙烤,血液已经干涸成了黑色。
看来这一家人是真的跑了。
而且跑的很急。
赖兴亮并不意外。
这是他们意料之中的事情。
如果他是鬼,被这些玄师盯上也肯定老早就跑了。
他们这趟也只是过来看看而已。
不过他可不信那人能为了她的女鬼女儿,真的从此也不再回这个房子。
赖兴亮点了其中一人道:“你守在这里,他们回来就通知我。”
说完便带着另一人走了。
第二天,临时回家取东西的孙玉珍敏锐察觉到了家里有人来过。
虽然他们夫妻俩走的很急,但是没道理房门都不关。
一定是有人来过了。
拿上东西出了院子,孙玉珍立刻给林芋发消息:“大师,有人去过我家。”
林芋皱眉回复:“你回过家了?”
孙玉珍:“是,我回家取点东西。”
林芋:“那你不要去月月那里了,直接让她到这里来,你也一起过来。”
说着,她将地址发了过去。
孙玉珍愣住:“为什么。”
林芋耐心解释:“他们可能在你家守着你,你现在回到月月那边会把他们带过去的。”
孙玉珍有些迟疑:“那我不要去月月那里就好了,我要是去您那里的话,那不是把他们带到您那里去了?”
林芋:“没事,放心。”
她昨天已经把之前从孙健手中抢来的魂幡拿出来,正愁没地用呢。
她现在巴不得赖家人撞到她手里。
发完消息,林芋放下手机,看向一旁吃早饭的玄京:“你说我现在是你们太清观的挂名玄师?”
玄京赶紧点头:“是,如果您是闲散玄师的话,世家联盟那边如果追究起来还是很麻烦的,所以昨天我和师弟私下做主,将您挂名到了太清观,也已经通知过世家联盟那边,他们应该不会来打扰您了。”
林芋笑了一下,意味不明:“那如果他们还来呢?”
玄京眨巴两下眼睛:“那就只能看个人本事了。”
说着,他神神秘秘道:“您也不用太怕那些人,他们世家联盟和我们异情局这边本来就不太对付,尤其是赖家那群人和他们的拥护,章家倒是还行,章铭泽他父亲是家主,毕竟好说话,而且章铭泽和师弟的关系不错。”
林芋点点头,不再说话。
这样说的话,那她可就不会留手了。
第90章
林芋还没等到孙玉珍,先等来了蒋震钟。
头一天林芋刚搬到这里的时候,看门的老陈就通知他了。
得知林芋搬到这里,蒋震钟当时就想过来拜访。
但是妻子陈丽芬阻止了他。
林芋刚搬到这里肯定还要好好的安顿一番,他们这么急吼吼地跑过来,人家说不定还会惹得人家不高兴。
蒋震钟一想也是这么个道理,只能按捺下心绪,一直在家里等到第二天早上,这才备好礼物上门。
林芋也没有料到蒋震钟一家会在这个时候过来,她有些诧异:“你们怎么来了?”
蒋震钟笑呵呵道:“是老陈告诉我们您搬过来的事情,备上薄礼祝贺您乔迁之喜。”
说着,他示意身后的儿子将手中的礼物送上。
林芋只是犹豫了一下,便没跟他们客气:“那就多谢你们了,徐康,你先把东西拿去客厅放着吧。”
反正连这房子都是蒋家人送的,这点礼物跟房子比起来,怕也只是毛毛雨,大不了晚点她也送他们一点东西,算是礼尚往来。
徐康一直随侍一旁,听见林芋吩咐,立刻点头:“好的大师。”
他接过蒋海峰手中的礼物,转身回到客厅。
只是他的这个纸人躯壳是林芋昨天晚上刚刚做好的,他现在是第一次用,还在适应中,走起路来膝盖打的笔直笔直,一晃一晃又同手同脚,活像一只企鹅,诡异又可笑。
可是蒋家人一点也笑不出来。
看着徐康离去的背影,三个人都不好了,心里头一直突突跳。
一直等到徐康走远才缓了口气。
蒋震钟小声道:“大师,这位徐先生,走路怎么有些奇怪?”
林芋笑了一下:“他还有些不适应这个身体,等过几天就好了。”
纸人的关节本来就不好活动,再加上徐康是第一次附身,走路难免有些不顺畅。
之前小红第一次附身也是这么僵硬,她适应了好几天才好一点。
蒋家三人听了林芋的话,脸全都绷得紧紧的。
林大师说话怪吓人的,什么叫不适应这个身体?
难道他还有第二个身体不成?
额……
但是如果是林大师家里的鬼的话,好像也不是没有可能?
林芋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先前说的话有什么不对,站在门口招呼道:“怎么样,你们要进来坐一下吗?”
蒋震钟赶紧摇头。
刚才那个人走路实在是太奇怪了,他也有点不太适应,他才不要进去和那个人共处一室。
而且他还记得上次他们就在林芋家里遇到鬼了!
说不定刚刚那个人就是个鬼!
陈丽芬也挤出一个笑脸拒绝道:“不用了不用了,他们两个等会还要去公司呢,我们就是听说您搬家了,过来看一下而已,说起来也有些不好意思,我们家和您现在是邻居了,以后有的是机会来拜访您,今天就先不打扰了。”
林芋愣了一下。
和她是邻居?
她皱眉道:“那你们家在哪?是东面还是西面?”
陈丽芬不知道林芋的神情为什么会突然变得严肃。
难道是林芋不想和他们家做邻居?
她下意识看了一眼丈夫,有些迟疑道:“其实……其实虽然说是邻居,但我们两家也不是很近,东面那一片的院子就是我们家的。”
说着,她指了一下自己家的方向。
只是那一边是一片小树林,从林芋这边看过去,视野被挡的严严实实,丝毫看不到蒋家的房子。
林芋点了下头。
既然陈丽芬说他们家在东面的话,那她昨天看到的那个房子就不是蒋家的了。
陈丽芬觑着林芋的神色有些紧张地解释道:“大师您放心,虽然住在隔壁,我们不会随意打扰您的,实在是因为这套房子当时闲置在手中,而且这边地段好,环境也好,我们便做主送给了您。”
看着陈丽芬小心翼翼的模样,林芋这才意识到她可能误会了什么。
林芋笑了一下,解释道:“你不用紧张,邻居不邻居什么的无所谓,我会问你是因为昨天我过来的时候看到那边有座房子有点问题,我还以为是你们家,既然你们是在东面,那就没问题了。”
啊?
原来不是因为邻居的事情生气的吗?
陈丽芬立刻松了口气。
不过她又有些好奇林芋说的是哪家。
“那个,林大师,我能问问您说的房子是哪一家的吗?”
林芋“嗯”了一声,指着西面的方向道:“就是那边的,院子里没有几株活物的那个。”
特征过于明显,陈丽芬都不用多想就知道是哪个房子。
她抚掌感慨道:“草坪都枯了那家是吧?我就说嘛,他们家就是有问题,院子里种的那些花花草草树木什么的,种一棵死一棵,都没几株能活的。”
蒋震钟也有些好奇:“那大师,他们家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这种事情三言两语哪里说的清楚,林芋言简意赅解释:“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那座房子上方的死气过于浓郁了。”
已经浓郁到会影响周边人的运势。
只不过这一片的房子都自带前院后院和花园,彼此之间相隔比较远,所以受影响的人还不多。
但是任由它发展下去可就不一定了。
晚点她还是要去和隔壁接壤的地方做一番布置,免得影响到她这一边来。
蒋震钟张大嘴巴。
虽然他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是听起来就很严重!
他咽了下口水问道:“那大师,什么样的情况会导致死气过于浓郁呢?”
林芋摸着下巴:“这就有点复杂了,可能性很多,具体得实地看过才行。”
说着,她看了一眼蒋震钟:“死气会影响到人身上的运势,你们如果不想走霉运的话,最近最好不要频繁靠近那边。”
蒋震钟赶紧点头。
林大师说的话,他当然不可能不听。
陈丽芬脸色却有些不好。
林芋说的那家的女主人梁韵如和她是一个圈子的,平时她们的关系也不错,时常一起逛街打牌聚会。
前两天她们一群太太团才刚刚在梁韵如家中聚过。
她倒是没有察觉什么异样,没有感觉自己有哪里特别倒霉。
但是昨天太太团的其中一员出了车祸。
那人说自己坐车在等红绿灯,结果有别的人闯红灯出了车祸之后,车子失去控制,闷头撞上了她的车。
她在后排没有绑安全带,脑袋磕到了一点,轻微脑震荡,这会还在医院住着。
陈丽芬之前就觉得她怎么这么倒霉。
现在一看,不就是林芋说的那个吗!
林芋发现陈丽芬面色有些不对,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陈丽芬脸色沉重:“大师,如果我已经去过那个房子了呢?我会出事吗?”
蒋震钟一听立刻急了:“你怎么会去那里的?”
陈丽芬眉头紧锁:“之前不是不知道吗?是梁韵如邀请我们去她家的,不止我一个人去了,沈秋林也在,她昨天出车祸了。”
蒋震钟一听,更急了,他赶紧问林芋:“林大师,丽芬已经去过那座房子,应该不会有事吧!”
林芋无奈扶额:“我不是给了你们护身玉牌吗,把那个贴身戴着就可以,这点小小的灾祸还是能挡住的。”
蒋震钟愣了一下。
陈丽芬也赶紧握住脖子上的护身玉牌:“所以我不会出事是吗?只要戴着这个!”
林芋点头:“护身符就是驱灾避祸用的,你们不用紧张。”
她将手递到陈丽芬面前:“护身玉牌拿出来我看看。”
陈丽芬赶紧取下脖子上的护身玉牌。
林芋拿过来之后,对着天空看了一眼,然后递到陈丽芬面前:“你看这玉牌里面是不是多了一些絮状的杂质?”
陈丽芬跟着仰头看了一眼。
果然如林芋所说,玉石中间有一团团的絮状物。
陈丽芬神色恍然:“我就说嘛,之前总感觉这玉牌没有之前看着透亮,原来是因为这个!”
林芋将玉牌塞回陈丽芬手中:“继续戴着吧。”
陈丽芬赶紧挂回脖子上:“那大师,这个玉牌我可以一直用吗?”
林芋点头:“还能撑几次吧,彻底没用的时候它会碎掉的。”
陈丽芬顿时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蒋震钟却不放心。
虽说彻底没用了之后会碎掉,那谁知道玉牌什么时候会碎掉呢?
他刚刚偷偷摸出来看过了。
他的玉牌色泽比陈丽芬那个更为黯淡,一定是给他挡灾挡太多次了。
他得换个新的才行!
蒋震钟拎着脖子上的玉牌:“大师,这个护身符您还有吗?我想再买几个。”
林芋诧异:“有是有,但是你要这么多干什么。”
蒋震钟有些不好意思:“我想要买一个备用。”
毕竟是能保小命的东西,谁会嫌多?
陈丽芬愣了一下,也跟着点头:“对对对,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碎掉,想准备一个备用,我们可以买!”
林芋摇头:“不用买,既然你们想要的话,我送你们一套吧。”
正好用来做回礼。
说完,她回身喊道:“小红,你去书房给我拿三块护身玉牌过来。”
客厅远远传来回应:“好——”
不多时,一个人影出现在林芋身后。
蒋家三人屏住呼吸,看着那个身影一步步靠近,半晌才齐齐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
不是刚才那个人。
比起刚刚那个人,这个人的走路姿势正常了许多。
只是当小红越来越近,蒋家三人刚松下去的气,一下子又提了起来。
这个人走路姿势是比较正常,但是她脸色不正常啊喂。
哪有人的脸死白死白跟纸似的。
这看着比那个肢体不协调的还要恐怖得多!
三个人立在门口,木呆呆地看着小红走到林芋身边。
林芋没有丝毫的异样,她接过小红手中的三个锦囊递给陈丽芬:“喏,玉牌在里边。”
陈丽芬立刻回过神。
她根本不敢多看小红一眼,低着头接过锦囊:“多谢大师,时间也不早了,我们也该告辞了,再见大师。”
林芋点头:“好,慢走。”
看着三人离去的僵硬背影,林芋头也没回:“他们被你吓到了。”
小红直接脱离纸人,飘在半空:“那也不能怪我啊,是这纸人脸太白了。”
林芋叹气。
是啊,纸人的脸太白了,得换个纸糊一糊。
另一边,蒋家三人一直退回到车上才松了口气。
蒋海峰是第一个缓过来的,但他还是呆呆的:“爸,妈,你们说林大师家里的那两个,到底是什么?”
陈丽芬绷着个脸道:“你想那么多干什么,你只要知道林大师是个好人就行了,当初要不是林大师,你爸现在能不能好好坐在这里都不知道呢。”
蒋海峰:……
他妈这么严肃干什么。
他只是问问而已嘛。
他是真的对那两个人有些好奇。
额……应该是人吧……
蒋震钟摆摆手:“哎,管他是什么的,走吧走吧,时间不早了,去公司了。”
“正好我也要出门。”
陈丽芬吩咐司机:“老李老李,先送他们两个去公司,然后送我去医院。”
她想去医院看看沈秋林。
老李点头应下,启动车辆。
谁知开出去还没几分钟,他们就看到林芋说的那座房子门口停着一辆车。
是石志宏的车,他正在等大门打开。
蒋震钟吩咐道:“老李,去前面停一下。”
老李立刻照做。
蒋震钟打开车窗,挥手打招呼:“石总啊,这么早就回家了?”
石志宏看了他一眼,满脸疲倦:“别提了,工地那边出事了,昨天晚上一直在忙活,一宿没睡,现在才回家呢。”
蒋震钟愣了一下:“发生什么事了吗?”
一旁的陈丽芬和蒋海峰立刻竖起耳朵。
他们可都还记得先前林大师说石家的死气浓郁呢。
石志宏有气无力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这段时间工地好几个工人受伤,人都还在医院住着,昨天晚上又伤了一个,还有人说晚上在工地看到白影,非说撞鬼,死活不肯开工,一直闹到现在。”
蒋震钟眨巴两下眼睛:“这么邪门吗,那你找人看过了吗?”
石志宏摆摆手:“没有啊。”
蒋震钟眼前一亮,正要说给他介绍一个大师,石志宏已经感慨万千地说道:“不过已经有人给我介绍了一个大师,我已经联系好了,等明天就让大师过去工地看看,也不知道是什么结果。”
蒋震钟咂咂嘴,摸着脖子上的护身玉牌道:“那我可以一起看看吗?我还没见识过大师做法事呢。”
石志宏略微诧异:“额……你想去的话当然可以,明天九点你来我家,我们一起过去怎么样?”
蒋震钟满口答应:“好啊,那就这么说定了,我明天来找你。”
石志宏打了个哈欠:“那就这么说定了啊,我先走了,太困,得回去休息了。”
蒋震钟心满意足地挥手:“好啊,那我给走了,再见。”
车子重新启动,陈丽芬瞪着眼睛,狠狠拍了一下蒋震钟的肩膀:“你想干嘛!”
蒋震钟一脸无所谓:“我就去看看热闹。”
陈丽芬更生气了:“什么热闹都能看是吗?你就不怕把自己的小命栽进去,没听人说工地已经很多人出事了吗!”
蒋震钟捂着自己的玉牌:“你急什么,大师不是说了只要戴着护身符就没事嘛。”
陈丽芬狠狠掐了一把蒋震钟的大腿:“作死是吧,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蒋震钟“嗷”地叫了一声,捂着大腿道:“我这叫对林大师有信心好吧!而且你自己不是也要去看那个沈秋林吗,就我一个人想看热闹是吧?”
陈丽芬不高兴了:“那能一样吗,我就是去看看。”
蒋震钟也道:“哪里不一样了,我也就看看。”
陈丽芬无言以对,选择闭嘴。
算了,她对林大师的符有信心。
就算蒋震钟作死应该也能保他安然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