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情知道他有多爱自己, 他们两个就是长在树下的根, 即便长在黑暗潮湿的环境中, 两人依旧紧紧缠绕,相互依偎着茁壮。
《禁忌的少年》终于在一个月后完工,蓝色的幕布前少年裸露着后背, 疤痕狰狞。
钟情感觉这个名字太中二了, 于是又改成了《出浴》,蓝超伦倒是无所谓, 她喜欢就好。
最近天气越来越冷,已经有下雪的趋势了,钟情终于等来了顾润义的电话, 刺耳的铃声搞得她打了个冷颤,钟情鲤鱼打挺的从床上跳了起来,她看着手机号, 有些迟疑, 铃声断了之后又响起,钟情满眼恐慌, 蓝超伦笑笑道:“接吧,她总不能从手机里爬过来吃了你。”
钟情吞了口唾沫。
还是蓝超伦接通了电话,手机对面难得没发脾气, “情情。”
钟情微愣,她鲜少听到顾润义这么喊自己的名字,而且这么温柔的喊自己,她淡淡的嗯了一声。
顾润义道:“咱们家公司出了点儿问题, 我想见见你。”
她的声音听起来格外苍老无力,像是迟暮的夕阳。
钟情在犹豫,她不是不想见顾润义,而是恐慌,蓝超伦同她摆了摆手,示意别去。
钟情问道:“有什么事儿吗?”
“你爸爸可能要坐牢了。”
如果再往几年前,钟情可能会激动的询问怎么了,或者是去找人想想办法 ,但是她现在有了新的依靠,她逃离了她害怕的地方,第一次有了主见,“只有踩到法律的底线才会坐牢,这个我也没办法。”
“钟情!”那边尖叫了一声,钟情飞快的挂断了电话,她缓缓的吐了口气:“我妈妈要是来找我怎么办?”
蓝超伦拍拍她的肩膀道:“别担心。”
他抽掉了手机卡,然后断了网络,家里与外界的一切都断绝了,蓝超伦紧紧抱着她道:“别担心,一切都会过去的。”
钟情往他怀里缩,她知道逃避解决不了问题,但是她不知道怎么处理只能逃避。
……
顾润义在索求无果后,又开始造谣她那个可怜的女儿,只是这次并没上次那样的轰动,她去找蓝瑞,只得到公司前台的回应,让她等,顾润义十万火急,等不得,如今她再去找韩家,对方已经以言而无信把她拉进了黑名单。
从前看起来光鲜的钟家一时间千疮百孔。
但是顾润义还有希望,她那个女儿,她可以操控自己的女儿,顾润义上了车,她记得女儿的现在的新住处,顾润义驱车而去,上车之前她接到了一通电话,陌生的号码,但是有些熟悉的声音:“别找她麻烦,你需要多少,我把钱给你。”
顾润义微微皱眉:“你是谁?”
……
钟家破产就如同一枚春雷落在地上,滚过之后便没了声响,钟成瑞因为洗,钱坐了牢,但是顾润义却再也没出现,她消失在茫茫的人还,没人知道她去了哪儿也没人知道她为什么离开。
起初钟情十分担忧顾润义,不过她更担心的是她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但是随着长久时间的始终,钟情终于在心里吐了口气,她不在就好。
年关将至,蓝超伦收到了蓝家的邀请,两人一起回去过了个年,吃过了年夜饭便又分开,蓝超伦没计划回那个家,从生来他就不属于这个地方,也不会呆在这个地方。
雪花缓缓落下。
蓝瑞追了出来:“这么早就走啊,我送你们。”
蓝超伦道:“拉回挺麻烦的,我们自己回去。”
蓝瑞想了想道:“你心里还是有疙瘩,是我对不起你。”
蓝超伦道:“过去的都过去了,太冷了,钟情受不了,我们回去了。”
蓝瑞愣了一下,摆摆手:“路上小心点儿。
在外闲置了一晚上的车里已经冷了,蓝超伦开了空调又开了底座加热,钟情坐上去不一会儿功夫椅子就热了,蓝超伦道:“时间还早,要不要去喝点咖啡什么的?”
钟情靠在后背上摇摇头。
蓝超伦看着她蔫蔫的模样,抬手摸着她的脸道:“怎么了?”
雪花一片一片的落下来落在车窗上,钟情呆呆的道:“以前我看到我妈就害怕,后来她失踪了我又觉得很轻松,最近不知怎么我总是听到她在喊我。”
“什么时候?”他声音瞬间紧张起来。
钟情愣愣的,摇了摇头道:“最近精神紧张,大约是产生幻觉了吧 ,对了,助理杨最近帮我签了新合同。”
蓝超伦双手捧着她的恼道道:“小公主,你永远都是我的小公主,我担心你不开心,又担心你太过开心跟别人跑了,担心你失去自我,又担心你太过自我,答应我,有什么别藏在心里,一定要告诉我。”
钟情认真的点点头,世界上再没有谁比面前这个人对自己好了,他带着自己走出困境,让自己走出了牢笼,自己怎么会挣脱他然后逃跑呢,有他就够了。
钟情这样想,心里终于舒服了一些,两人开着车在街上溜达,这会儿路上没什么人,也许都在家里看春晚吧,回去的路上蓝超伦忽然问道:“我们什么时候要个孩子?”
钟情忽然想起之前的乌龙事件,这么久了也没什么消息,她低着头咕哝道:“可是还没结婚啊,没结婚的孩子是私生子。”
“你想什么时候结婚,什么时候都可以。”
……
蓝超伦跟钟情的婚礼时间选的很草率,过年期间,民政局一开门便领了结婚证,旅行结婚。
蓝瑞知道后不太同意,但是没什么办法,他们两个不肯办婚礼不过旅行了两个多月又被电话催了回来,蓝家老爷子去世了。
坏消息之后是好消息,钟情终于怀孕了。
来年她生了个胖乎乎的小姑娘,小姑娘名叫蓝呦呦。蓝瑞抱着爱不释手,眼睛里闪着泪花道:“这小姑娘跟你妈长得可真像。”
满月日人来人往,也没人听清是什么,蓝超伦给女儿盖好小毯子道:“她该吃奶了。”
月嫂说着过来抱孩子。
蓝瑞微怔。
日子平平淡淡,蓝超伦跟蓝家不近也不远,最近有了孩子的缘故,也没之前那么介怀了,走动是自然,蓝荣瑾也不如之前浑身锋芒,只是蓝瑞的太太依旧介意,不过年纪越来越大,自己身边没个亲近人,以前对蓝超伦的敌意也渐渐淡了下来,偶尔会逗逗孩子,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不过真的做奶奶,她又做不到,只能催蓝荣瑾赶紧结婚,一提到这个他就打哈哈,抱着孩子,要不喂糖。
仿佛蓝呦呦小朋友已经成了大家的借口。
“蓝荣瑾,你什么时候结婚?”
“呦呦,叔叔抱。”
“超伦,你什么接管公司?”
“孩子最近夜啼,我没精力。”
阳光大好,钟情穿着青色的旗袍从门里进来,乌黑的长发挽在脑后,恬静的面颊上漾着两朵小梨涡,谁还没个初恋,谁还没个遗憾。
有了孩子,钟情的时间更充实,偶尔带着孩子出去走走还能同和珺瑶聊聊天,和珺瑶结婚许久都没消息,最近终于有感觉了又怕落空,迟迟不敢去医院,验孕棒买了一根又一根,直到测出了两条杠才喊着钟情去医院检查,终于怀了孩子。
两人约定着要给孩子定娃娃亲,钟情却在纠结,我女儿会介意姐弟恋吗?况且谢永吊儿郎当,万一生个孩子也吊儿郎当。
钟情在纠结这件事儿的时候,和珺瑶已经生了个八斤的胖小子,名字叫写谢泽,谢泽跟蓝呦呦差了将将一岁,蓝呦呦会咿咿呀呀的时候,谢泽在摇篮里哭,蓝呦呦会走路的时候,谢泽刚会爬。
蓝呦呦开始说单词了。
谢泽还只会流口水。
蓝呦呦已经会蹦蹦跳跳了,谢泽还在地上坐着,蓝呦呦都要上幼儿园了,谢泽还只会流口水。
蓝超伦想了想,于是把娃娃亲这回事儿划了,毕竟自家闺女太吃亏。
谢永看着儿子着急啊,拿着一沓钱道:“你张嘴,张嘴就给你十万块,快!”
谢泽:“啊……”
谢永,卒,享年三十三。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