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没有打起来!那会儿毕竟是在政府办公厅的外面。就咱们的人还有大少的人, 一看两人都掏了木仓, 就赶紧把人给拉开了!"
李伯宏抹掉了脑门上的汗,继续道:"咱们都知道的,大少和二少就算再不和, 那也是一家人的事情。要是闹到了外头,会让人笑话的。"
沈南瑗听着李伯宏很是有条理的诉说, 不由多看了他一眼,又问:"既然不关杜聿航的事情,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伤在哪儿了, 伤的重吗?"
"没说不关大少的事啊!在市政府办公厅门口,人是被我们拉开了。我们开着车走了,可没走两条街, 大少的汽车就追了上来,一阵放木仓。少帅躲闪不及,胳膊和胸口都受了伤!"
"人现在在哪儿?"
其实沈南瑗已经判断出来了,李伯宏驾驶着汽车,去的方向是南山美庐。
"在别馆。"
"危险吗?窟窿大吗?出血多吗?"
李伯宏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他实在是受不了沈小姐这么理智的问题。
他又抹了把汗, 道:"少帅到现在都没醒, 许副官这才让我来请您过去。"
沈南瑗终于不再发问, 抿着嘴一语不发。
汽车飞快地驶过一条一条宽广的马路, 过了城中的百汇大桥,进入了法租界。
不多时, 就到了南山美庐。
从外面看,整个南山美庐都亮着大灯,屋里灯火通明。
杜聿霖带来的那些人,几乎全都围在院子里,神色凝重。
许副官透过铁门,看见沈南瑗的汽车停在了大门口,即刻吩咐:"快,打开大门。"
沈南瑗酝酿了一下情绪,挤了好几次眼睛,愣是把自己漂亮的眼眸,又挤又揉,整成了红色的。
李伯宏想对许副官使个眼色,就是吧,他觉得他说的话,至少有一半沈小姐没有相信。
虽然,他做了这么些年的情报工作,也不晓得是哪里露出了破绽。
大约是天太黑,灯太亮,许副官的注意力全部都在沈南瑗的身上。
他压根儿就没有去看李伯宏。
"沈小姐,你可算来了,快上楼去看看少帅吧!"
许副官觉得自己的戏还成,演得很是合情合理。
沈南瑗红着眼睛走了进去,即刻嗅到一股扑面而来的血腥气。
从门口到楼上,花色的地毯上布满了暗红色的血迹。
这些血要真的是杜聿霖的话……沈南瑗原本是觉得李伯宏伙同了杜聿霖那个坏东西,来逗她。
可这时,她竟是也不敢确定了。
"少帅还没醒。"
"嗯。"许副官应了一声。
沈南瑗为了寻找破绽,狠狠地瞪着许副官。
可这人,跟着杜聿霖太久了,心理素质稳的很,只皱着眉头,满眼的焦虑。
沈南瑗的心咯噔咯噔地乱跳着,她迈着大步,直接上楼去了。
杜聿霖的房门前,立着她上回见过的军医。
一见她来,头垂的很低,像是满心的惶恐和愧疚之意。
沈南瑗推开了门,这个屋子里也有很重的血腥气,只不过比楼下好多了,一看就是清理过的。
杜聿霖正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狭长的眼睛紧闭着,长长的睫毛也合在了一起。
"杜聿霖!"沈南瑗轻声唤他了一句。
那个男人没有任何反应。
沈南瑗掀开了被子,只见他赤|裸的上身上真的有两处裹缠着纱布,而且白色的纱布上还渗出了殷红的血迹。
果然是胳膊和胸口都受了伤。
沈南瑗倒吸了一口凉气,一回头,冲着许副官恶狠狠地道:"他都这样了,为什么不去医院?"
许副官小声地解释:"是少帅不去!"
"你听他的!"沈南瑗闷哼了一声,"他现在就是个生活都不能自理的伤患。"
"去备车,送他去医院!"沈南瑗冷静下了命令。
"不行!"许副官赶紧阻拦:"就咱们这些人手,在医院没法保证少帅的安全。再一个,少帅说了,他受伤的事情,得保密。"
人手的问题,沈南瑗或许还能帮上点忙。
可是如果是保密的话……
沈南瑗的眉头紧锁,"军医呢?"
"在,在,在!"门口的军医出声回应。
沈南瑗:"他什么时候能醒?"
"这个……"军医支支吾吾:"沈小姐,这个别说是我了,就是来个老外医生,他也说不准啊!还得看少帅自己。不过……"
他说到这里,被许副官狠狠瞪了一眼。
"不过什么?"沈南瑗问话的时间,用同样的眼神瞪向了许副官。
"嗯……不过,咱们少帅的身体素质还行,我是想说这个!"军医的表情很不自然,"只要度过了今晚的危险期,少帅很快就会醒了。"
"危险期!"沈南瑗心惊肉跳地重复着军医的话。
不用再问了,她知道危险期是什么东西。
从一开始的不相信,到不得不信。
沈南瑗知道的,在她的心里,其实一直把杜聿霖当祸害。
祸害活千年。
可是忘记了,杜聿霖这个祸害也如她一样,是有血有肉的,而不是钢筋铁骨铸成。
许副官带着其他人悄悄地退了出去。
军医不能走远,可也不敢在屋子里待,索性搬了个小凳子,默默地守在门外面。
沈南瑗就坐在杜聿霖的床边,看他高挺的鼻梁,看他紧抿的双唇,却有些不敢看他一直闭着的双眼。
就算她不乐意承认,这个人在自己心里的位置,可现实总是逼着她,不得不去承认。
为什么不急着从天京离开呢?
还不是觉着他这儿还有事情没有了!
何止是忧心这个!
她忧心的事情还有很多,比如如今的局势,哪怕这一回的"削藩"之举不顺利,不用脑子想,也知道会有下一次。
说起来泷城那块肥肉,又何止是张将军一人惦记呢!
恐怕真的是人人都惦记着。
这是个成王败寇的年代不错,可谁又能保证自己这一辈子都是赢家呢!
即使侥幸赢了,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瞧瞧这次,鞋不是湿了,还是所谓的自己人干的。
沈南瑗坐在这里,脑子却是一刻都没有闲过。
念头不知是怎么起来的,她想,要是杜聿霖真的有那个野心,不如她走前,结果了杜聿航。
毕竟,她和杜聿航本来就有仇。
她来出手的话,会比他轻松,至少没有那一层手足相残的心理压力。
一想到这里,沈南瑗下意识里便开始布局。
杜聿霖到底是身体强健,身上的麻药散去,意识渐渐恢复,刚才在混沌间,似乎听见了沈南瑗的声音。
他一睁开眼睛,果然看见了她,那双原本秀丽的眼眸里头泛着森冷的光华,不知在想什么。
他记得自己昏过去之前,告诉许副官了,不准告诉她来着。
杜聿霖怒火中烧,嘶哑着嗓子,喊:"许副官!"
外头的许副官怎么可能听不见,他禁不住心下一凛,都移动了一步,又顿下了步子。
这个时候,他觉得自己还是装死的好。
没把许副官喊来,倒是唤回了正神游不知到哪里的沈南瑗。
"你醒了?"
沈南瑗有些意外,她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
先前摸的时候,那里滚烫一片。
如今似乎温度下来了一点。
"你,怎么样?"沈南瑗又问。
杜聿霖叹了口气,"没事!小伤!"
沈南瑗低头看了看手表,"从我来到现在,一共有四个多小时了。你肯定不止睡了这四个多小时!"
杜聿霖咧了下嘴:"关心我?"
沈南瑗没有嘴硬,"确实。刚刚你睡的时候,我就在想如果你一直都不醒的话……"
"你待怎样?"
"我明日便想法子杀了杜聿航,后日买船票去镜澳,不出一月,在镜澳找个大鼻子蓝眼睛的外国人嫁了,不出一年,生个混血的孩子……"
杜聿霖想伸手来拉她,一动,便牵扯到了伤口,他龇牙咧嘴地说:"你是看我没死,想故意气死我对不对!"
"你反正过的都是刀口舔血的日子,早死晚死还不都一样。再者,被人木仓杀,还不如被我气死!"
沈南瑗说的理所应当。
"这一次不是你想的那样!"杜聿霖听出了她的怒意,自己倒是一下子就不气了。
他解释道:"这一次是我和杜聿航说好的!"
"呸!"沈南瑗面带愠色,"说好的,为什么不是他受伤,反倒要你来受!"
"因为我……咳咳……"杜聿霖咳嗽了两声,震的胸口前的伤口疼。
沈南瑗有些不忍心,索性替他说了:"因为你和张将军的对立关系是不可修复的,他却有空子可钻是吗?你们一定是说好了,先解决了张将军,再解决你二人之间的问题。"
说完,沈南瑗只沉吟了片刻:"一定是泷城那儿有变,对吗?"
"泷城的矿,被张将军的人接管了。"他顿了顿,眼里委实有火气,"杜聿航那厮……脑壳有包!"
得还是方言骂的,确实是气的不轻。
泷城局势稳定,离不开杜聿霖的打点,那些人能干又隐蔽。杜聿航搞情报的工作倒是做得不错,把他那些人全给拔了,才让张将军的人占了便宜。他骂是轻的了,否则何须这样被动!
沈南瑗的脸色仍是不好看。
杜聿霖那样骂,却不无回护的意思,她从一开始就知道,他是不会让她杀杜聿航的。
杜聿霖知道她心里想的,声音微弱地又道:"我和他,毕竟是一个父亲。"
沈南瑗想要嗤笑他的兄弟情谊,嘴唇都翘起来了,却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她闷哼,站了起来,抬脚要走。
杜聿霖以为她还在气自己受伤,又解释道:"子弹都是从我身上擦过去的……我又不傻,还能实打实让自己的身上多两个大窟窿嘛!为了逼真,地上的血有一半是狗血。我原先不让许副官叫你来,可如今你来了,就再不能走,得陪我把这出戏演下去才成。"
也不知是不是人一体弱,连带着身上的气势也弱了三分。
沈南瑗什么都不怕,最怕的就是流氓说软话。
他要是拿把木仓逼着她不让她走,她还真敢头也不扭就奔下去。
杜聿霖命中了她的死穴,外加一脸失血过多的苍白,她别扭地道:"我去给你叫许副官!"
许副官趴在门缝边偷听,内心嘤嘤嘤:"……"求忘记!
——
再没有比这个留人的理由正当了。
杜聿霖也不是不了解许副官的"苦心",象征性地训斥了几句,就让他给沈南瑗准备房间去了。
要不然呢,擦伤的说法,其实也是骗人的。
想要做戏做的真,怎么可能不下点血本。
就杜聿霖目前的身体状态,想要干点什么的话,得沈南瑗主动。
呵呵,这可能吗?
沈南瑗得在南山美庐住下,并且还得是大张旗鼓地住下。
这无疑是向所有人正式宣告了她和杜聿霖的"不正当"关系。
至于这层关系恰不恰当,落不落人口实之类,她本身不是太在乎。
只不过住下的第二天,朗华就差人送来了一大堆补血的东西。
虽然没有只言片语,但沈南瑗觉得自己多半是让这个舅舅难做了。
人活一世,即使再洒脱,也难逃的过一句人言可畏。
与朗华的补品一道来的,还有鹿静雯答应了朗逸行求婚的消息。
电话是朗逸行打来的,他欣喜万分。
沈南瑗癔症了片刻,才道了声"恭喜。"
朗逸行和朗华一样,只字不提杜聿霖的伤势,便挂了线。
沈南瑗想的有点多,不知那个鹿静雯到底是在朗逸行的攻势下软了心,还是忧虑着自己渐渐长大的肚子,输给了人言可畏。
总之,也勉强算的上是皆大欢喜。
转身再对着"罪魁祸首",沈南瑗没什么好脸色给他。
军医站在一旁,等着给杜聿霖换药。
沈南瑗一点都没有避开的意思。
杜聿霖想着先前撒的慌,眨了眨眼睛,居然羞涩地道:"瑗儿,你得回避啊!"
还真是见了鬼了,昨夜他上身明明就是光着的,一早才套了件睡衣。
沈南瑗想说,你身上的那两点,我都见过,还不止见一次了。
可瞥眼看了下军医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她义正言辞地说:"我要看看你的‘擦伤’!"
杜聿霖笑的有些僵硬,可他也没法子,总不好叫人将她强拉了出去。
虽不会威胁性命,可也真的不是擦伤那么简单。
胸口的那个伤口还好,至少没有穿透。
胳膊上的那个,叫做洞一点也不为过。
沈南瑗倒抽了一口凉气,再看杜聿霖的眼神,犹如看一个傻叉。
不不不,不是傻叉,而是真恨啊!
一个人都能对自己下这么恨的心,是不是英雄不可知,却实为枭雄也!
围观完了杜聿霖换药,沈南瑗转身就出去了。
杜聿霖是想叫住她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军医正在给他裹缠伤口,兴许是下手有点紧,他"嘶"了一声,军医吓得浑身一抖,连连告罪:"对不起,少帅,对不起。"
"得得得!弄好了就一边去。"杜聿霖没好气地说。
他现在就是个生活不能自理的伤患,未来半个月,他都不能走出这间房间。
——
南山美庐的正对面,是一座三层的筒子楼。
三楼最旁边的一个房间,窗帘拉的很紧,只边角处露出了一截黑漆漆的圆管。
走近了才能看到,那是一个望远镜。
"窗帘打开了吗?"
"打开了!"
"能看见里面的情况吗?"
"柜子挡住了,看不见床头,只能看见床尾。床上躺着一个人,醒没醒,不知道。"
"去去去,赶紧汇报去。"
——
想要研究一件事情背后的真相,无非是调查和分析,两种途径了。
外围的观察,已经不能满足那些人的"好奇心"。
于是,沈南瑗在一下午的时间,接了好几通莫名其妙的电话,无一不是询问杜聿霖伤势的。
甭管对方报的是什么人名,她的回答都是:"我家少帅当然没事了,哦,他现在不方便接听电话,请您过几天再打。"
沈南瑗的回答很绝妙,透露的信息引人猜想。
就连孙委员长亲自致电,沈南瑗也是这样答的。
当然,孙委员长不是那么好糊弄就对了。
"沈小姐是吧!那么请问我什么时候再打过来,可以找到杜少帅?"
"孙委员长,你何苦为难我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丫头呢!"
孙委员长又说了什么,许副官这边是没听到,反正那边挂线了。
许副官为自己的不服从命令感到庆幸,若是沈小姐不来,面对这些妖魔鬼怪的人得是他。
很显然,要是论打仗他还行,但脑子绝对不如沈小姐一半聪明。
如此,平稳地过去了第一天。
到了晚饭时间,沈南瑗命人将晚饭端上了楼,一人份的。
杜聿霖房间的窗帘,天一黑,就拉上了。
他想要下床,活动活动腿脚,被军医跳着脚阻拦。
他还闲嘴巴没味,想要喝点威士忌。
军医就只差跪下给他磕头了。
杜聿霖在这儿花式作死,实际上就是求关注。
只可惜,沈南瑗带着自己的晚饭,头也不回地进了她住的地儿。
少帅的心情不大好。
许副官将一碗清淡的肉糜粥塞给了李伯宏,让他去送。自己则守在门边,死活不敢露脸。
第二天一早,沈南瑗是被楼下女人的尖叫给吵醒的。
要知道,这栋宅子里,除了厨娘是个女的,就只有她性别为女了。
沈南瑗在睡袍的外面,裹了件大衣,睡眼惺忪地下了楼。
那女人也不知道是哪家雇来试探的,沈南瑗还在楼上的时候,就听她哭哭啼啼地说要见她男人。
还以为不上班,能睡个好觉。
沈南瑗脸色不善地出现在客厅,"谁是你男人?"
"杜少帅!"女人信誓旦旦地说:"少帅可说了,将来回泷城的时候,也带上我。"
"带上?你们是什么关系?"沈南瑗一双眼睛肆无忌惮地在女人的身上扫来扫去。
女人下意识裹了裹身上的披肩,不自在地说:"我跟少帅的关系深了去了,我这肚子里还有了你们少帅的种!这个理由够了嘛!现在你只需去通报,让我见到杜少帅就行了。"
她的气势很强,似乎是料准了,一般的女人遇到这样的事情,势必是要愤怒慌乱,继而就会找男人对峙。
谁知,沈南瑗坐在沙发上面,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对着一旁的卫兵说:"叉出去!"
女人正要叫嚣,就只听她又说:"以后不要什么猫啊狗啊,就往屋里放,扰人清梦!"
楼上疼的大半夜都没睡着,凌晨才将闭了会眼睛的杜聿霖也被吵醒了。
一旁候着的军医,由衷地称赞道:"沈小姐真的是女中诸葛啊!人又大肚能容!"
什么鬼的大肚能容!多明显的胡扯八道啊!
杜聿霖脸臭臭地想,是啊,他的瑗儿哪儿哪儿都好,可也是会生气的。
比如,她气到连上楼来质问他一下,都不愿意。
杜聿霖瓮声瓮气地说:"就说我胳膊疼……不,就说我又起高热了……算了,我不管你说什么,去把沈小姐给我请来!请不来的话,军法处置!"
军医觉得自己好委屈,凭什么让他去请啊,又不是他把人给惹毛的。
但军医敢怒不敢言,背着自己的医药箱出门,哭丧着一张老脸,站在了沈南瑗的跟前儿。
"沈小姐,少帅他……"
"他是胳膊疼啊,还是又起高热了,我又不是军医!一切都有劳军医了。"沈南瑗懒洋洋的,没抬眼皮。
军医的整张脸都皱巴到了一起,欲言又止,"……"他总不能说,少帅他欺负我!
南山美庐的外面,高大的法桐树在晚来秋风的吹拂下,落下了几片发黄的树叶。
女人被拖了出去,直接丢到了大街上。
她吆喝了几声,见里头的人不肯理她,便没有在门前多逗留,一瘸一拐地走到路口,上了一辆黑色的汽车。
汽车里坐着一个黑着脸,阴沉沉的男人。
"见到了吗?"
"没有,那个女人挺厉害的,连问都没问,就叫人赶了我出来。"
"废话,要不厉害的话,能搞的垮龙家!"
男人扯了下嘴角,好像是笑,却令人毛骨悚然。
秘书很快回转,将今日的事情汇报给张将军。
张将军沉吟了片刻,"这么说,那个杜聿霖肯定到现在都没醒喽!"
"我看八成是,要不然他的手下,也不会紧急把那个沈南瑗叫去坐镇了,还一直对外宣称伤势无碍。若真的无碍的话,何不大大方方出现呢。"
张将军点了点头,显然是认同了秘书的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