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都市小说 > 穿成少帅的金丝雀 > 71 不作不死;
鹿家设宴的目的就是将匡珍珠介绍给同族, 乃至圈子里的人。并宣布了订婚的喜讯。
杜聿霖来得晚, 赶了后半场。
光闷头喝了, 还想等着他家那小没良心的。
偏偏小没良心还真就当他不存在,打从他身边离开后,就拿个后背怼他。
鹿鹤峤走过去, 稍一侧身,就挡住了杜聿霖的目光。
杜聿霖:"……"
"我敬杜少帅一杯。"鹿鹤峤早发现杜聿霖凝着女眷席那方向, 喝了半天闷酒。脸上端着的客套疏离,要比寻常还要冷上三分。
但杜聿霖何时管过别人脸色, 他自个还憋了一肚子火, 想把小没良心的扭到怀里好好亲热亲热。
当然,也就想想,反正每天都那么想, 哪有一回能成过。
"杜少帅向来都如此霸蛮?"
杜聿霖这才正眼看了来人,匡珍珠的未来夫婿,看起来还不错,一表人才。
这已经算是杜聿霖的好评价了,也是念着匡珍珠跟小没良心交好的缘故,"今日冒昧来访, 鹿大少不是这么小气的人罢?"
"喝酒无妨, 但旁的, 我鹿家可没有杜少帅能图的。"
图什么?
杜聿霖表面虚伪客套着往来, 心底却是懵的。
这位鹿家大少专程来找他茬的?
旁人只看到鹿鹤峤和杜聿霖说话,而匡傲西始终一眼不错地盯着他们看。
杜聿霖到哪儿都是霸王的脾气, 言语上被人莫名其妙占了上风,自个儿连知道为什么都不知道,就成了那觊觎别人宝贝的人渣了。
偏那鹿鹤峤来敬酒时,杯子推过来的力气有些大。
他反手一压制,两人的酒杯碰翻,一杯酒洒了一半在他的身上,另一半在鹿鹤峤的身上,还真是相当公平。
鹿鹤峤拂一拂西装,云淡风轻地道:"杜少帅,实在是抱歉了,要不嫌弃的话,移步后面,我为少帅找一身干净的衣裳换上。"
衣裳也就湿了那么一丁点,杜聿霖原本不以为意,不知怎地,他从鹿鹤峤的言语中听到了其他的意思来。
他微愣片刻,做个请的动作。
许副官本要跟上,杜聿霖假做不快,却意有所指地道:"怎么,有鹿大少陪同,难不成我还能出什么事情!你就等在这里。"
许副官微微低了下头,道了声:"是,少帅。"
鹿鹤峤表面装作不在意,可他对杜聿霖的态度足以表明一切。
傲西那日同他说过,他姐姐在泷城有很多的追求者,不乏位高权重的。
而且他姐姐似乎也有所倾心,只不过追求者的风评不好,匡部长不许。
想那一个小小泷城,不过就是一家独大。
而那位杜少帅的风评,他在天京也早有耳闻,心狠手辣,无情无义。
鹿鹤峤的心底原本就像扎了一根针,刚刚珍珠一听见"少帅来了",拔腿就跑的样子,实在是伤透了他的心。
可幼时的一见倾心,又是他割舍不下的。
鹿鹤峤很是矛盾,他的良好教养告诉自己,如果珍珠喜欢的真是眼前的男人,他应当成全。
而作为一个有血性的男人,他绝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投入别的男人的怀抱。
更何况这男人看起来还很是无情。
鹿鹤峤引着杜聿霖到了他的院子,命丫鬟取了身从没有穿过的衣裳,递给杜聿霖。
可杜聿霖压根就没有要换的意思。
他打量着这位鹿大少的院子,没成想,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大少爷,还是个练家子。
院子里摆着好几样练功用的东西,有沙袋,人形木桩,还有一个箭靶。
杜聿霖道:"鹿大少的爱好可真广泛。"
鹿鹤峤看了眼一旁的箭筒,冷着脸邀约:"杜少帅,要比试一场吗?"
沈南瑗是头一个发现不对劲的。
她注意到了匡傲西的表情,而后也发现杜聿霖和鹿鹤峤并不在男宾那,心下起疑。
也顾不上那个一直拉着自个儿嘘寒问暖的鹿二夫人,拉上匡珍珠就借口结伴去方便。
"二夫人似乎很喜欢你。"
匡珍珠不说,沈南瑗也发现了,那眼神同朗华舅舅的差不多,都是透过她在看着谁似的,猜都不用猜,肯定是跟原主母亲有关联的,然而眼下还有更要紧的。
"你就没发现你的鹤峤哥哥不见了?"沈南瑗压低了声音在匡珍珠的耳边说。
匡珍珠脸红了红,跟着沈南瑗出来被冷风一吹,暖意熏得那股子昏沉劲儿就少了许多,"怎么了?"
"不见的还有杜聿霖。"
"二少?"
这时,匡傲西慢里斯条走了出来,"姐,这是要去哪?"
匡珍珠有一种被人监视的不爽,更讨厌他这副腔调,打来了天京就是这样。
"我是不是连上个洗手间都得同你报备?"匡珍珠不悦地道。
"哦,不是,我以为你要去找鹤峤哥。"匡傲西并没有一点被人嫌弃的自觉,笑语晏晏。
"匡傲西,你在玩什么把戏?"沈南瑗是一直盯着他的,自然没错漏他眼底的那一丝精明算计。
"我只是好心提醒,鹤峤哥兴许遇上麻烦了。"匡傲西顿了顿,"毕竟,杜少帅那性子,可不就是行走的麻烦。"
匡珍珠的脸色一变,当下就拉了个丫鬟问鹿鹤峤的去向。
沈南瑗则在临走前多看了匡傲西一眼。
真希望杜聿霖能听到这句中肯评价啊,当然,即便没听到,她也会如实转达的。
毕竟匡傲西,真的是在作死。
——
匡傲西报复的想法其实很简单,杜聿霖的臭脾气,鹿鹤峤的误会,还有匡珍珠的到场,无疑会让事情发酵。
甚至爆发冲突。
而鹿鹤峤闷声不吭的个性,和杜聿霖身份的敏感,这件事十有八九的走向是被揭过去,但绝对能给他们之间埋下一个重量级的炸|弹。
还有匡珍珠给鹿鹤峤带来的羞耻,足以让她在鹿家受到鄙夷、不齿,甚至是仇视。
婢女拿来了新的红酒,匡傲西要了一杯,慢悠悠品着十分自得。
鹿家是有安排姐弟俩的客房的。
而匡傲西的客房里,绑着一个女人,是party之后落单的沈南瑗。
匡傲西觉得事情进展得出奇顺利,匡珍珠和沈南瑗一道去找的人,可出来的只有沈南瑗自己。
没准儿,如今,匡珍珠、鹿鹤峤,还有杜聿霖的好戏兴许正在哪个角落上演。
而他最终的目标沈南瑗,也不费吹灰之力便落到了自己手上。
"匡傲西,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在鹿家绑架我!"沈南瑗被他捆住了手脚,借着外头喧闹,这点声音无人注意。
"沈南瑗,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匡傲西手里仍端着红酒,应对沈南瑗轻松惬意,仿佛那才是他该有的姿态。
"你疯了。"沈南瑗气恼地撇过脑袋挣扎,然而显然挣扎不脱。
匡傲西的目光凝落在沈南瑗身上,不,是胸口前,红珊瑚的项坠。"珊瑚……"
"是你跟鹿鹤峤说珍珠姐喜欢珊瑚项链,借此故意制造他们两个的误会?"沈南瑗像是才反应过来,"你们不是来联姻的?你怎么能这么做?难道你就不怕毁这门亲事?"
"鹿鹤峤可舍不得。"匡傲西阴沉地笑了起来,仿佛听见了什么可乐的笑话,"要不怎么说匡珍珠那女人好命,有你这样的‘好姐妹’,还有个就算她是‘残花败柳’也愿意要她的未婚夫婿。"
沈南瑗神色一厉,"你造谣她和杜聿霖?你疯了吧,你觉得鹿鹤峤会信?"
"你说呢?"匡傲西得意洋洋。
所有人都成了他的棋子,一步一步踩进他设好的局里面,这种感觉无疑很美妙,他愿意和沈南瑗一起分享,"这其实和心理暗示有关。一件事多几个人说,或是多说几次,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大抵就是这个意思了。试想,一个一帆风顺的男人,家世学问事业样样都好,心里恋着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即将成为自己的妻子。可是这个时候,他突然发现未婚妻的心里可能住着别人,我敢打赌,是个男人都会觉得挫败,愤怒,失去理智的。所以,你觉得失去理智的鹿鹤峤还能精准地做出判断吗?"
匡傲西是故意,有几个男人能容忍自己女人心里有过别的男人。
他也是在得知是鹿鹤峤主动要求娶匡珍珠后,才萌生的主意。
说起来,匡家与鹿家还是十多年前的缘分,竟能让匡珍珠有这样的际遇,他既想匡珍珠能嫁进鹿家,为他的前途带来助力,然而如果匡珍珠能过的幸福又让他如鲠在喉。
他的亲姐姐被谋害,尚下落不明,她凭什么能如此幸福!
"那你还真够卑鄙的。"
"你们害我姐姐,这是报应。"匡傲西的面部扭曲,他指着沈南瑗,想要扑上来,问她到底把他姐姐弄哪儿去了。
可这时,他踉跄了一下,竟感觉一阵一阵的头晕。
沈南瑗轻松地从后面甩开了麻绳,绳子压根没绑住。
匡傲西喝下的是掺了迷|幻|药的红酒,却比吐真剂还管用。
她走到有些像喝醉了的匡傲西面前,啪的重重扇过去一耳光。
"你——"匡傲西捂着脸,不可置信。
虽然脑子仍旧不甚清晰,不过他还是后知后觉地觉察出了不对劲。
沈南瑗冷声道:"现在可清醒了?"
其实并不,匡傲西视线都是重影的,这才一杯红酒,况且跟喝醉了感觉完全不同,他的意识似乎分离了。
同时他也看到了,站在一块的鹿鹤峤和匡珍珠,还有一脸气愤的鹿鹤鸣,以及杜聿霖那个活阎王。
这些人在他面前晃成了无数影子。
"珍珠姐,鹿大少,这事可算是捋清楚了。"
临昏过去前,匡傲西听到沈南瑗的声音如是说。
用沈南瑗的嘴去说整个脉络,未必有匡傲西自个儿交代来得清楚,以及有说服力。
一对有情人差点就被活生生拆得离心。
要说匡傲西可真是恶毒,若真让他得逞了,匡珍珠下半辈子就算是毁了大半。
沈南瑗心眼本来就多,直觉告诉她这一整件事情的不对劲,八成和那个匡傲西分不开关系。
于是,从毛团长那搜刮来的迷|幻|药就派上了用场。
马戏团真是个宝藏窟。
话扯远了些,再拉回来。
眼下的局面已经颠倒了一遍,那厢匡珊瑚的事情自有匡珍珠去和鹿鹤峤说明。
沈南瑗已经偷偷提点过她,就让她告诉鹿鹤峤这一切都是自己干的。
余下的难题就是匡傲西该如何处理。
就连匡珍珠都犯了难,她偷偷地跟沈南瑗商议:"要不送他回泷城吧!我爸就他这么一个儿子!"
沈南瑗很是无奈地看着她。
匡珍珠叹了口气,"珊瑚不见了,对我爸的打击很大。要是他再不见了,我爸肯定会疯。我爸除了有时候糊涂一点,其实也不算不疼我。"
沈南瑗不是不能理解这种感情,她也跟着叹了口气,转身就把匡傲西的事情交给杜聿霖了。
到了第二天。
匡傲西被镣铐拷住了手,从车后座幽幽醒过来。
沈南瑗其实就下车伸个懒腰,回头就看到他醒了,折回到车子旁打开了车门把他拽了下来。
匡傲西脚步踉跄,看来药效还有余威。
"自作聪明,又心思歹毒。"沈南瑗打量,颇没好气地评价。"跟你那姐姐其实也没什么两样。"
作妖的本事都那么溜。
沈南瑗痛恨欺骗,尤其是处心积虑接近,这点让她最为厌恶。
匡傲西迎上她的目光,他被她赤|裸|裸的眼神所刺痛,一低头发现自己的窘境,咬牙切齿:"放开我!"
"等到了泷城,自然有人来替你松开。不过以防有变,暂且这么拷着。"沈南瑗挑了挑眉,旁边有人拉拔起匡傲西,把西装外套往他手上一盖。
"泷城?"匡傲西整个脸色都变了,"你想做什么?"
"让你从天京消失。"杜聿霖接了话。
匡傲西这才发现从副驾驶座上下来的居然是杜聿霖那个活阎王。
他后背微弓,浑身戒备。
杜聿霖瞟过一眼,轻轻嗤笑,压根没放在眼里。
作死算计到他的头上,总是得付出点代价。
他招了招手,他的人就拽了匡傲西过去。
"少帅。"
"一路好生照顾着。"
"是。"
"你不能这么做!"匡傲西似乎明白过来其中意思,整张脸又刷的白了。
沈南瑗按下了手掌里录音机的播放键,里头传出匡傲西清晰的声音,直到结束,才笑着开口,"姐弟情深叫人感动,不过,结局不尽相同。"
匡傲西猛地看向她,"你果然知道我姐在哪儿!"
"我当然知道。"沈南瑗冷着脸道:"但我偏不告诉你,你这辈子都休想知道。那是她应该待的地方,好好的赎她的罪。"
"你——"
杜聿霖摆了摆手,就让碍事的人消失了。
这是天京的火车站,到了那头自会有人接应。
匡傲西用自己的前程相博,沈南瑗自然不辜负,有杜聿霖的照拂,想必会要了他半条命。
杜聿霖那一双眼就跟x光似的,在她全身扫量着。
沈南瑗觉得浑身不自在。
"回去了。"她道。
"送你回家?"
"那是自然。"沈南瑗道。
杜聿霖挑着眼皮儿又道:"那我呢?请我进去坐坐吗?"
"不方便。"她住的是朗公馆,惊动舅舅总觉得怪怪的。
"那就去我那儿,地方敞亮,还没外人。"杜聿霖咧着嘴说:"你瞧,我这一来,就替你解决了一件烦心的事情。去我那儿好生跟我说说,你还有什么烦心事,爷一并都给你办好了。"
沈南瑗没好气剐了他一眼,"杜聿霖,要点脸可还行?"
"追女人要什么脸?"杜聿霖反问。
事实证明,跟兵痞子讲不清道理,反而还能把人带沟里。
沈南瑗没吱声,老老实实坐在了车后座。反正,她确实有些事情想要跟他好好说一说。
她不经意往前看,刚好能看到杜聿霖坚毅的侧脸,他嘴角的弧度向上。
和在鹿家乍看见他时相比,自己现在已经淡定多了,不就是又碰到杜聿霖那死变态了么呵呵。
"最后你和鹿大少谁赢了?"沈南瑗想到此突然问。
她和匡珍珠去鹿鹤峤的院子里找人的时候,那俩男人正在花园里比射箭。
"你说呢?"杜聿霖并没有回头,一手把着方向盘,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欺负人。"沈南瑗故作唾弃,就杜聿霖那神枪手跟人文质彬彬的儒者学士玩射箭,那不就是欺负人么。
杜聿霖都不用回头看就知道那没良心的想什么,"你想多了,平局。"
"你让他了?"沈南瑗脱口而出。
杜聿霖扬了扬眉,觉得这是对他实力的一种肯定,可想想当时有些窘的画面,没了好气,"他以为我要跟他抢匡珍珠,卯足全力了,一副要跟我拼命的样子。"
沈南瑗闻言乐得眉眼弯弯,她就觉得鹿鹤峤不是那么混账的人,直觉没错。而最开心的,莫过于匡珍珠得偿所愿,终于能和她的美人哥哥长长久久。
车子行进途中,杜聿霖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后面的,只得自己问,"就不问点别的?"
譬如他这么大个惊喜在,就这么没存在感?
沈南瑗踌躇,似乎在认真思量。
杜聿霖透过后视镜看她,小没良心的瘦了,拔高了,还更好看招人稀罕了。
然后就听到沈南瑗问,"杜聿航还活的好好的吗?"
"嗯。"
杜聿霖一脚油门就踩到了南山美庐,就是他在天京法租界安置的地方。
红瓦尖顶、老虎窗、带立柱的门廊…既是洋房,也有江南韵味。大片鹅卵石铺成□□,院内还有草坪和花房。
沈南瑗由杜聿霖带领下参观,不同于康山别庄带给她的冰冷,这一幢似乎更精心打点过,布置上更显得温馨了些。
也就是为这,沈南瑗的目光落在了前面的杜聿霖身上。
杜聿霖来了天京,那便意味泷城那极有可能让杜聿航掌握主动。而看他的样子,又不像是会做没把握事情的人,到底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喜欢这里吗?"
沈南瑗正在思考,并未听那意思点了点头,那小模样难得显了一丝乖巧。让杜聿霖爱不释手地圈住了人,"那同我住?"
"别闹。"沈南瑗被力道箍住就反应过来,从他怀里挣了出来,"这次军阀改编是孙委员长提出来的,你是第一批里头的,后面至多再两批,天京想要集中兵权。想过之后会如何么?"
杜聿霖瞧着她那认真样子,揉了揉她脑袋,"担心我?"
"鬼才担心你。"沈南瑗觉得跟杜聿霖扯这个,是在给自己找不顺气。
"来多久了?"其实,有杜聿霖在,沈南瑗基本可以确定龙浩康是怎么死的了。"偷偷摸摸做什么了?"
杜聿霖听她问,就知道她想问什么,"炸了个讨人厌的苍蝇。"
果然。
沈南瑗就想到了那几通电话,这人居然保密工作做的这么好。
她倒不担心被扣锅,甚至她和龙家明面上的矛盾越闹大,她在公众面前越活跃,生命安全反而越有保障。
而杜聿霖就那么几十来号人,到了天京是真不够看的。
沈南瑗越想越懒得费那个心思去猜他的意图,她从包里掏出一个匣子甩到了他手里,"喏,还你情了,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去。"
杜聿霖手里的匣子四四方方硌着手心儿,同时也像是撞到了他心底最柔软的角落,在沈南瑗抽身要离开那刻,拉住了她的手腕把人拽到了怀里牢牢抱住。
两人贴得太紧,沈南瑗难受得想挪动身子,他却不松手,钳制更紧。
这就等于她在贴着他的身体,挣扎成了摩擦似的。
虽然隔着薄薄的春衫,但酥麻的感觉依旧强烈。
杜聿霖只觉身体里有团火烧起来,让他口干舌燥,下腹某个部位更是有了反应。 "你再动,我不确定只是抱而已了。"
那嗓音低哑性感,携着浓浓的欲求不满意味。
"……"
沈南瑗立刻僵住不动,开玩笑,这种时候磋磨出火都不晓得该怪杜聿霖那头发□□狼还是怪自己掘坑埋自己的行径。
而那玩意儿滚烫抵着,令她满脸通红,"你,赶紧放开。"
杜聿霖的眼眸幽深,涌动暗火,他很少有难以控制欲望的时候,偏偏每次对上沈南瑗都忍不住会失控。
若是想要,睡了就有了。
这念头一升起,下腹那就肿胀得更厉害。
沈南瑗当然也察觉到了,那滚烫都快把她给烧灼了,恼得一矮身滑出了他的钳制,拔腿就跑,不过刚跑出两步,就被人抓住,一阵天旋地转,身子又被扯进男人怀里。
身子抵在墙壁上,绿了的芭蕉叶掩映,身体再次契合。
充满男性荷尔蒙的灼热气息扑面而来,他的舌滑入她口中,霸道的攻城略地,大掌按在她脑后,将她重重压向自己,吻得更加深入。
"唔、不……"
杜聿霖拧眉,将那不乐意听的字眼悉数化作了悦耳的呻|吟。
在给沈南瑗足够的喘息空隙后,吻再次落下。
和刚才不同,这一次他的吻意外温柔,轻柔地触碰双唇,耐心无限地用舌尖挑逗,一点点辗转深入,极尽缠绵。
沈南瑗推拒着他胸膛的手不知何时变成揪着,在柔如春风的吻被迷得失神了片刻。
周遭的气温仿佛都升高了数度。
直到男人暗哑的嗓音再度响起,表述着他直白的欲望。
"南瑗,我想要你。"
沈南瑗突然不挣扎了,挣扎也没用,女人跟男人的手劲儿差太大了,上演一副全武行最后也折他手里,索性懒得浪费那功夫。
何况她也不晓得怎么笃定的,杜聿霖到不了勉强她的地步。
想这么想,真到了案板上鱼肉这一步还是令人惶恐的。
尤其是身体贴着身体,反应最真实。
沈南瑗觉得脸热,身体也热,不知道是不是让杜聿霖给热传导的。
"杜聿霖你敢动我试试。"
杜聿霖就撞进她那清凌凌的目光里,如同被定住。
他没有再一步的逾矩动作,可也不松手。
温香软玉在怀里,都抱着啥大宝贝似的。
手指不规矩地拂过红肿的唇瓣,他戏谑道,"这么久了怎么还是连个回应都不会,怎么会有这么笨的学生。"
沈南瑗被他的下流无耻程度惊呆,占了她便宜不说,居然有脸说她笨!
杜聿霖伸手盖住了她的眼睛,实在是太勾人了。又在她的唇上轻啄了一口,这才完全松开了她。
"快到饭点了,家里没什么吃的,不过有面条,煮面吃好不好?"
沈南瑗脱了身,在他一步外站定,微微一笑,转身就走。
好个鬼!
再待下去,她自己就成饭后甜点了!
杜聿霖看着那道气呼呼的背影,嘴角上扬。
小没良心的在哪都能过得不错,有他没他……念头一起就及时打住了,往后余生迟早都是他的!
而直觉里,沈南瑗就该是在这样广阔天地里,肆意张扬的。
天京不会是归宿。
应该说,绝不是个好归宿。
——
人多的地方就有纷争,何况是集权中心的天京。
军阀混战结束之后的短暂和平下,埋伏的是蠢蠢欲动的杀机。
而有人,把杀机露在了太阳底下。
短短几日,又出了几起大命案。
正确来说,是七天之内,死了五个政府要员,都是在自己家里被杀,只有一个例外是和情人在车上快活时被拧断了脖子。
现场没有留下有关于凶手的任何线索。
唯一的活口,也就是那位官员的情人,说夜色太黑,而那人戴着面具,只能判断是个男人的身形。
甚至还有传言凶手手里有一份死亡名单,这只是个开始。
一时,整个天京城的权贵圈子都人心惶惶,深怕下一个就是自己,会无声无息死在了黑夜里。
更有甚至抱着七个老婆一块睡,壮胆子的。
可是那犯案的,无论是铜墙铁壁的洋房别墅还是古宅,凶手都能轻易而入,取人首级。这才是最让人惶恐的。
报纸刊登的新闻稿以及死者家属对军政府施压,新成立不久的政府面临巨大困境。
下属警备团亦是忙得不可开交,一面要尽快侦破案件,还要分出人手去保护来天京的各地方军阀。
然而,还是又死人了。
这次死的人叫蔺绪昌,蔺这个姓并不多见。
说起来,蔺家那场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偷袭才过去没多久。
蔺绪昌就是蔺三辉的小儿子,和他爹一样,长了一副欠揍的脸,不巧也是‘质子’之一。
一来就找杜聿霖的茬儿,要不是杜聿霖自个住外面,都得被这苍蝇烦死。
可如今苍蝇死了,杜聿霖却成了头号嫌疑人。
事情要追溯到两日前。
那天,杜聿霖接了军政府的通知,去军政府十一号楼学习。
和他一道学习的可想而知,都是各地来的"质子"。
杜聿霖到的不早,一进那间所谓的学习教室,就见几个人围坐在一起。
只听,蔺绪昌的声音从人堆里传了出来:"这死的第一个叫徐思齐,是第二厅下属处长;第二个张勋,高级参谋;第三个赵世凯,军统主任,这三方的人可一向爱搞事,谁知道背地里做了什么,惹来了仇杀。"
"蔺少帅这是有什么小道消息啊?"
"谈不上谈不上。也就知道的比你们多了那么一点。"华西地区的几个坐在一块,蔺绪昌在里头俨然充当起了一个小头头,装高深。
"那死的还有两个,可跟他们没关系,又怎么解释?"有人质疑。
"我又不是凶手,我跟你解释什么?"蔺绪昌跟他爹一样的脑子,被一质问顿时没好气。"要怂也回家抱老婆去。"
杜聿霖一进门就听见,笑怼:"蔺少帅,你这回来带了几个小老婆过来啊?要不够壮胆的话,你可以睡在华艳楼。"
那华艳楼正是天京有名的娼|妓|馆。
还别说,蔺绪昌确实好的就是这口。大约是因为他年轻,精力旺盛吧!
杜聿霖的话一出,其他的人全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蔺绪昌的脸红了又黑,指着杜聿霖的鼻子便道:"姓杜的,你不要欺人太甚!"
"就欺负你怎么着!"
"我他妈的——"
蔺绪昌的木仓都还没能掏出来。
杜聿霖跟玩似的,一把小巧的匕首,"啪"的一下,贴着他的脸飞了过去。
蔺绪昌吓的脸色煞白。
当场是没被吓死。
不过当晚,就死于非命了。
作案手法相同,脖子那有被细线勒过的痕迹。
军政府成立特殊调查小组,跟进此次的连环杀人案,命令火速破案。
实在是时机敏感,以及蔺绪昌的死,在进京的"质子"里引起了巨大骚动,甚至怀疑起军政府目的的不纯——借召集的名义,除而后快。
孙委员长光是忙着应付这些人,就已经分身乏术。
杜聿霖被名正言顺地监控了起来。
孙委员长到访的时候,他正摆弄一套进口的厨房用具,大有跃跃欲试的感觉。
其实杜聿霖原来也没那么讲究,只是自打碰到了沈南瑗,给她用的住的,就讲究了起来。只要一想到人能站在这,给他洗手作羹汤,杜聿霖想着想着就美了。
是以,孙委员长乍一看到还以为自己进错门找错人了,一个诧异走神就看到了恢复正常的杜聿霖,让人奉茶请坐。
"杜少帅别来无恙。"
"孙委员长大驾光临,有什么事就直说吧,我不喜欢跟人兜圈子。"杜聿霖翘着个腿,大咧咧地拿兵痞的那套对付人。
这些个官僚主义,他是真看得都觉得累得慌。
孙委员长一噎,并不觉得恼,"少帅直爽,其实也不算是为了公事,权且当作私下交流。只近来发生的事情有点多,怕有照顾不周的地方,过来了解了解。"虽说杜聿霖的风评不大好,年轻人有点能力,傲气,得罪人,这些是外界评价,他并未了解遂不作苟同。
但凭几次见面,他有一种直觉,这个年轻人未必像外界所传的那样,流于表面的东西是最具有蒙蔽的。
原以为的刺头儿现在是最安静的那个,早早让孙委员长松了口气,而且也是现在唯一一个省心不闹着要走的。
亦是反常。
"不用看我,那什么军阀编制,问了我,也不会出什么有用意见,对我没什么影响。我留在这里也不是响应,纯粹是为了有让我心甘情愿留这的人。"
孙委员长不由乐了,摇了摇头,"能让少帅留下的必然是个妙人。"如此直白性情,何尝不是在表明他的立场。
"最后死的几个,是议案的拥护者。"
杜聿霖挑了挑眉,一副与他何干的懒散样。"孙委员长在怀疑什么?"他把问题又抛还了回去。
孙委员长眼眸沉沉,却是没再接这茬。
"杜少帅保重。"
杜聿霖都没从沙发里起身,抬起只胳膊摇了摇头,让孙委员长后面的随从大感不满,前者却什么都没说离开了杜聿霖的洋楼。
非常敷衍的一场慰问。
双方都在敷衍。
杜聿霖在人走后坐直了身体,眉眼里的那点松散悉数褪去,沉吟着。
"许副官。"
"在!"
"蔺绪昌是被人用鱼线勒住脖子致死,和前几起一样。"
"是的,而且现场留下了您的笔。"
"可有查到是谁检举?"把蔺绪昌的死往自己身上引,联系前面几桩命案,想泼他一身脏水。
杜聿霖满面阴沉,有人混在其中,搅乱局势,还妄图把他拉下水。
看来是他这阵子伪装得太成功,终于有人忍耐不住要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