帽子？
楚别夏摘了耳机，去家里玄关看了一眼，这才发现他戴回来的这顶帽子上，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
是founder那顶。
【colla：不好意思】
【colla：你把地址给我吧，我把你的这顶寄过去，我的就不麻烦你送了，本来就是周边，我回来之前新拿的，就戴过一次。】
【snow：合适吗？】
【snow：我戴着写collapsar名字的帽子出门？】
楚别夏沉默了一瞬。
换位思考，如果让他戴着写着founder的帽子出门，不仅他觉得别扭，消息走漏出去，全电竞圈，路过的蚂蚁都要“卧槽”一声的程度。
毕竟他们两位，是有名的不对盘的宿敌。
如果让人知道founder退役之后，疑似抢购collapsar周边，等待这位狙神的将是什么……楚别夏不敢多想。
【colla：抱歉，没有考虑到你的名誉】
【snow：？】
【snow：……行。】
【snow：你不要的话，帽子就放我这儿吧，有机会再见就给你，没机会就算了。】
【snow：我的也不用特意寄了，就是个普通帽子，你嫌占地方，扔了也行。】
【colla：嗯，我知道了】
回复完，楚别夏原本想放下手机准备下播，可对面一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即使对面是founder这个他印象并不好的人，楚别夏也不习惯让别人久等回复，于是等待了半分钟。
抽空抬头一看，弹幕已经炸开锅了。
[啊？啊？？认识的？？？]
[帽子？？什么帽子？干什么会拿错帽子！]
[老公你说句话啊！！]
[……你们疯了吧，被南通吓晕。]
[考拉人呢？歪？？]
[跟清纯男高微信联系去了吧？刚麦克里听到手机解锁的声音来着。]
[传下去，co神喜欢清纯男高。]
“别胡说。”楚别夏简单解释了一下，“今天就是和他出去吃的饭。”
[呜呜我酸了，我也想和考拉吃饭tat]
[回去第一件事就是约饭……得是铁哥们了吧]
[格局打开，也可能是弯哥们儿。]
[我笑死了……为什么collapsar直播间南通含量这么高啊！]
[collapsar喜欢男生啊，这不是众所周知的？]
[？？？清纯女大失恋了]
“就是普通朋友。”楚别夏好笑道。
[一起排呗！]
[清纯男高不是辐能？晋级赛应该不会坑。]
[有自家队友在呢hhhh楚队咋可能跟别人排？]
楚别夏看到这条弹幕的时候，眉头不着痕迹地皱了一下。
“今天先打到这儿，等下我还……”
手机震动两声。
【snow：我下把晋级赛，一起排一把？】
这么巧？
楚别夏迟疑两秒，抬头看看屏幕里399的战力分……
就打一把，实在不对盘的话，大不了两个人不聊天，就当没有感情的报点机器。楚别夏想。
【colla：好】
【colla：去kook吧，房间麦直播间能听到。】
【snow：ok】
于是直播间观众就眼睁睁看着，上一秒还说着“先不打了”的人，右下角跳出一个新的好友申请。
[清纯男高被渣后封心锁爱请求添加您为好友]
楚别夏抿抿唇，心里莫名有些紧张……他把这归结于自己确实不擅长主动社交。
通过好友请求之后，楚别夏想了一下，主动邀请对方组队。
加好友的事已经让对方主动了，如果自己还是等着被拉的话，可能……不礼貌。
[我超？组上了？？]
[三次元朋友的话也正常吧。]
[《普通朋友》我信了]
[你co神什么时候主动拉过别人？？都是被拉的那个好伐]
楚别夏没管弹幕，切出游戏打开kook语音。
“叮咚”的进房间声响起，原本就等在房间里的【snow】听见后，名字前面的麦克风标志响起。
“colla，听得见吗？”
楚别夏一顿。
[！！哪个帅哥在说话]
[卧槽朋友声音这么好听的？主播吗？]
[不是，清纯男高在辐能里面是出了名的哑巴高手hhhh原来会说话的啊]
[哦哦哦这么说来，我好像确实在别的选手直播间里见过这个id……]
[怎么从来没在考拉这边见过。]
[不晓得，运气不好吧……总不能是避嫌，笑死]
“稍等，我调个设置。”楚别夏说。
他打开直播间音频设置，把kook语音的声音设成不输出，没去管弹幕里炸开锅的问号。
[？？偷|情是吧]
楚别夏想了想说：“维持一下他哑巴高手的形象。”
他话音刚落，耳机里就传来一声轻笑，混杂在细微的电流中，显得格外有磁性。
“哑巴高手？”段骋雪问，“说我呢？”
他语气熟稔，像已经认识多年的老朋友一样……kook里的氛围和楚别夏担忧的完全不同。
大约是对方的姿态太过放松，楚别夏轻轻笑了一下。
“是啊。他们说你排位从不开麦。”
“怕坑了被认出来是founder。”段骋雪玩笑道。
“37号机您的炸鸡——”
过分嘹亮的上菜声传来，楚别夏惊讶。
“你在网吧？”
“嗯。”段骋雪说，“回去太早我妈要问的。”
……竟然意外的乖。
楚别夏看了一眼右下角的时间。
这都已经过去……五六个小时了。
不过他没有多问，移开视线看了一眼弹幕。
[少爷终于笑了！少爷终于笑了啊！]
[老奴服侍少爷直播间多年，很久没听见少爷这么愉快地笑了……]
[总裁从未对别的男人这样笑过！]
[三十秒我要知道清纯男高的全部资料！]
楚别夏看得别扭，关了一下kook麦克，有些无奈地对弹幕道：“我平时笑的还少了？”
[也不是]
[你平时都只是脸上在笑，你声音根本不笑的啊co神]
楚别夏愣了一下。
“是吗？”
[小光天天在直播间说你是个温柔又冷淡的渣男你知道吗]
小光是qd战队的烟位light，和楚别夏同年进入职业联赛，无论输赢，场下都坚定当楚别夏的跟屁虫，是全职业圈闻名的collapsar粉丝，还是很狂热的那种。
楚别夏跟他关系不错，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对方对自己格外热情。
“他怎么说的？”楚别夏好笑又好奇。
[等我去查查小光的圣经语录hhh]
[呜呜呜今天去找夏夏哥排位又被拒绝了说一个队伍不需要两个烟位]
[我说夏夏哥能不能指挥我，他说小光你自己就是很厉害的指挥……呜呜第一次被夸得这么难过！]
[夏夏哥微信里给我发温柔又可爱的表情包，一进语音就只会说“light去a点，b我单守”。]
[我只是想和夏夏哥贴贴我有什么错呜呜呜呜！]
[好难过好崩溃啊今天后台不知道谁家替补也学我喊夏夏哥，夏夏哥没拒绝啊啊啊明明是我先来的！]
[被温柔渣男伤透了心……什么夏夏哥叫我排位了？我来我来！]
弹幕的熟练程度，恐怕比小光本人更甚。
“夏夏哥……一开始是vori说的，不算小光专属，替vori澄清一下，都可以喊，但不建议。”
楚别夏嘴角微微勾起无奈的弧度，继续道。
“你们作证，今天不是我不跟他排，是他没在线的啊。”
[好好好]
[没关系小光已经习惯他夏夏哥在外面有很多个家了]
[他只想你在外面玩够了以后还会回家，我哭死]
忽然，左下角对话框里，房间频道冒出两排字。
【清纯男高被渣后封心锁爱：可以排了吗？】
【清纯男高被渣后封心锁爱：夏夏哥】
【collapsa2：？】
[我草我从椅子上笑翻过去了哈哈哈哈]
[我的co神你没点排队啊！！]
楚别夏连忙点了排队。
【collapsa2：不是挂着语音？不方便说话了吗】
【清纯男高被渣后封心锁爱：我喊你】
【清纯男高被渣后封心锁爱：你不理我】
明明是文字，楚别夏又心知肚明，对面是那个一头银发的桀骜青年，可他竟然还是觉得……
像是有点委屈的样子。
楚别夏没敢多想，切出去看了一眼kook，愣住。
他刚刚明明记得自己关了麦克风，可现在被关了的却是那个耳机标志。
……所以他刚刚在说什么，founder全都能听见。
怪不得他会说夏夏哥，故意的吧。
楚别夏开了耳机，抱歉道：“我要关麦克来着，关错了，不好意思……”
段骋雪笑了笑：“没事。”
“你刚刚说什么了吗？”楚别夏问。
段骋雪那边停顿了几秒，才说。
“没什么。”他笑笑，“就叫了你两下，猜你估计是关错麦克了。”
“嗯嗯。”楚别夏顿了一下问，“一会儿你打一突？”
“可以。”段骋雪说，“你指挥？”
楚别夏摇头：“我在路人局一般不指挥。”
“不是。”段骋雪说。
“我的意思是，指挥我。”
楚别夏怔住。
founder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有那么一瞬间，在他脑海中和两年前初次见面的声音重叠了。
他忽然就想起和founder的初见。
青年的银色短发被象征胜利的光束染成了更灿烂的金，他的队友们都在笑，可只有founder紧绷着唇。
以至于楚别夏今天才发现，青年原本有一副天生带笑的唇形。
匹配成功的音效响起，一瞬间的熟悉感还没被楚别夏抓住，就稍纵即逝。
他看着屏幕里的id，眉头迟疑地轻轻拧起，“founder”这个名字他心里，忽然被割裂成了两个人。
一个冷着脸，初见就用刺人的目光看着他。
另一个像只收起獠牙的凶兽，含着些许笑意问他。
“要指挥我试试吗？楚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