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神盾局
斯塔克大厦顶层的窗台上, 此刻坐着两个胆大的男孩，他俩吹着冷飕飕的纽约夜风，晃悠着修长的小腿, 彼此谈论着心事。
“……所以，我不打算再回家了, 我自己一个人在外面也能过的很好。”尤里乌斯吧啦吧啦给彼得讲了布鲁斯恶劣的行径。
虽然没透露布鲁斯就是蝙蝠侠的秘密，但在他的描述下，大众眼中的花花公子布鲁斯·韦恩简直是个愚弄欺骗小孩的不称职父亲。
彼得听得云里雾里, 似乎有种潜意识告诉他这事肯定另有隐情。
但架不住小伙伴那一脸义愤填膺的神情, 他也只好恍惚地附和着尤里乌斯愤怒的情绪, “韦恩先生的确做的很过分, 他应该跟你道歉。”
尤里乌斯愤愤然，“道歉也不原谅他。”
彼得：“啊？可他不还是你的父亲吗？”
尤里乌斯：“那、反……反正我很生气, 就是不原谅他。”
彼得的眼睛了然的闪了闪，他大概明白了, 果然还是小伙伴和父亲闹矛盾，所以才离家出走了吧。
诶呀，都是青春期的典型叛逆表现嘛！
彼得自己也经历过这样的时期, 不过那段日子给他带来了并不好的回忆和一生难以释怀的惨痛成长。
所以他想了想，又问：“你说他骗了你，是因为他有两幅面孔, 那他平时对你好不好呢？有没有做到一个父亲应该做的事情呢？”
尤里乌斯卡壳了。
他不受控制地被彼得勾起了埋藏在心底深处，那对布鲁斯浓浓的思念之情。
如果思念被他冻结成冰, 那远离的这些日子, 冰块在逐渐消融, 悄无声息地在他的胸腔中流淌。
当他吃早餐时，会想起布鲁斯帮他涂抹果酱；
当他看见傍晚黄昏到来时, 会想起布鲁斯带着给他的礼物匆匆返家；
当他抱着枕头入睡时，会想起布鲁斯守在他身边为他念睡前故事；
……
彼得的话勾起了回忆的画卷，每一幅图画在月光下生动地跳跃着，尤里乌斯慢慢捂着胸口，低垂着头，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风也停歇，只有沉默在两人四周流淌。
布鲁斯不好吗？
他没有尽到一个父亲应尽的责任吗？
当然不是。
尤里乌斯好像没有办法坦诚地说布鲁斯不是个好父亲了，大概真的是遗传，当复杂的事态逼着他做出选择时，他也像父亲一样，首先选择了逃避。
“我要回旅馆收拾行李物品，退房，还要把小六接过来，我还要好多事呢。”尤里乌斯匆匆撂下这句话，逃也似的传送离开。
徒留彼得在原地，一副仿佛说错话的内疚模样，“我是不是不应该和他说这样的话啊。”
斯塔克大厦最忠诚的管家星期五目睹了两个孩子全部的谈话，她平静地用混合了电子音的女性声音安慰道：“帕克小先生，也许你只是让韦恩小先生意识到了什么，这或许并不是坏事。”
彼得：“他会不会怪我啊？”
星期五：“怎么会？你在韦恩小先生的心中是朋友的存在。”
彼得还是有些惴惴不安，他坐在窗台上，夜已经很深了，他却踌躇着不知道该不该离开。
但彼得没有犹豫多久，因为尤里乌斯已经打包好自己的物品重新出现在斯塔克大厦。
他看起来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还笑着朝彼得展示自己的哈士奇，“你不是想见小六，看，它多可爱！”
彼得从窗台上跳进来，他对小伙伴的态度有些愣怔，懵懵懂懂地反应了一会儿，才结结巴巴地说：“啊、是，是很可爱！”
二哈小六得了夸奖，昂首挺胸，一副十足骄傲臭美的模样。
作为它的主人，尤里乌斯则放下自己并不多的行李，在星期五的帮助下挑选喜欢的房间。
他在不同的房间里跑来跑去，只有彼得站在客厅里弯着腰局促地摸着狗头，听着小伙伴哒哒哒的脚步声。
“尤利，我很抱歉。”抵不过良心谴责的彼得还是选择了道歉，“刚刚不应该那么无礼地问出那样的问题。”
尤里乌斯手里拿着罐狗零食，听见彼得突然道歉时，噔得站定了，戳在哪儿，像根木棍。
他脸上的表情慢慢从轻松转到沉郁，足尖点了点地，他才缓慢地走到彼得身边，把手搭在小伙伴的肩膀上，轻声安慰：“没有啊，我没觉得你的问题很没有礼貌。”
“反而我还认真思考了，布……鲁斯作为父亲来说，确实对我很好，我不会反驳这一点的，但他也的确欺骗了我，关于这一点，我不想原谅他也是认真的，这没什么大不了。”
彼得看着小伙伴清亮的眼睛，想了想把自己那段伤痛的回忆告诉了他：“……到现在我仍然后悔当时没有第一时间冲出去阻止那个歹徒，所以我不希望有一天你会经历像我一样的事情，那很痛苦。”
成长有时候不单是因为时间的流逝、知识的填充而出现，有时它像一颗没有固定航行路线的彗星，说不准那一天就会撞在一个倒霉蛋的身上，带来突如其来的逼迫，混合着血肉、苦涩与硝烟。
在知晓了彼得的过去后，尤里乌斯大概明白彼得的担忧了，不过……他放松神态，委婉地说：“布鲁斯他不太一样，当然我也不会放任危险在他身上降临。”
他的神态太过轻松，彼得也知道自己有些过于忧虑了，于是在小伙伴自然的态度中，他自己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下来。
他俩的气氛一缓和，尽职尽责的星期五就发声了，“帕克小先生，现在是晚上十二点二十，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帮您向学校老师请假。”
彼得蹭的跳起来，差点跳到了天花板上，他忘了时间，都快不记得明天还要正常上学。
“尤利，明天见。”匆匆忙忙地和尤里乌斯道别后，彼得甩着蛛丝跳出窗外，穿梭在高楼大厦中，逐渐消失在纽约的夜色里。
尤里乌斯挥着手，目送小伙伴离开，他有点羡慕，“像彼得一样在空中摆荡是不是很有趣啊。”
星期五不忘夸赞自己的创造者：“先生的机甲也可以做到在空中摆荡。”
尤里乌斯一时嘴快了，“不一样吧，托尼叔叔的机甲飞在空中应该更像超人在空中飞的感觉吧。”
“哈，尤利，我敢保证人类智慧的结晶一定远胜一个外星人的超能力。”他的话被刚好从实验室出来的托尼听见了，这个骄傲自负的天才当即表示反驳。
尤里乌斯回头看着托尼叔叔，无辜地眨眨眼睛，一点儿没有自己说错话的歉意。
托尼在手腕上轻轻一点，战甲快速地包裹全身，他只露出了一张脸，蜜色的眼睛露出一丝不服输的得意，朝着尤里乌斯伸手，“去感受一下？”
尤里乌斯弯弯眼，笑盈盈地牵着托尼叔叔的手，感受一番机甲的魅力。
大概没有几个男孩能够抗拒机甲，尤里乌斯从很早前消除了对钢铁机甲的阴影后，反而get到了机甲的美感与富有生机的创造力。
托尼给他穿了一件临时的机甲战衣，带着他来到离地一千米的高空。
他们在空中悬停，俯瞰着地面，霓虹灯璀璨闪耀的纽约就在他们脚下。
战甲拥有保温系统，即使在高空，温度比地面城市还要低，尤里乌斯也不受寒风的侵扰。
“怎么样？”托尼单手敲敲尤里乌斯的头盔，眼中得意自傲。
尤里乌斯抿着唇微笑，他还是第一次接触这样自信骄傲的长辈，便轻轻眨着眼，大声夸赞：“托尼叔叔，还是战甲更酷！”
托尼心意满足，“那是当然。”
不过他炫耀也不忘现在已经过了零点，早到了小朋友应该好好睡觉的时间。
在带着尤里乌斯全纽约飞了一遍后，两人返回斯塔克大厦。
他们从平台进入，身上的战衣自动剥离，托尼一边揽着尤里乌斯，一边说：“虽然你好像是玩魔法的，但物理保护也不能少。今晚这套战甲已经是要淘汰的了，等我根据你的体质专长给你打造一套专属的战衣，到时候……”
尤里乌斯疑惑地看着他，不知道托尼叔叔为什么突然卡壳了。
托尼眨眨眼，才继续说下去，“到时候你可以……和别人炫耀。”
尤里乌斯：“炫耀？”
托尼：“比如超人。”
尤里乌斯撇撇嘴，“不想见他。”
托尼从顺如流地改口，“那就不见他。”
……他俩你一言我一句的聊着，直到托尼把尤里乌斯送回房间，“行了，男孩，快去睡吧，我保证你明天就能看到战衣的雏形了，有什么东西缺了，可以找星期五。”
“晚安。”托尼摸摸少年软软的头毛，离开时还贴心地替他关上了房门。
尤里乌斯冲他挥挥手，“晚安，托尼叔叔。”
在他洗漱完，躺进柔软的被窝后，大厦贴心的敬业管家星期五轻声道：“晚安，韦恩小先生。”
尤里乌斯：“叫我尤利。”
星期五：“好的，尤利小先生。”
虽然有些怪怪的，但尤里乌斯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
尤里乌斯：【托尼叔叔的电子管家真神奇，她好厉害。】
系统86语气怪异：【……她哪里好了？】
尤里乌斯没意识到它的奇怪：【星期五哪里都好啊。】
系统86：【……！】
哼，吃醋了！
但它的小宿主无知无觉，还很快陷入了黑甜的梦乡，徒留系统86一个统在哪生着闷气-
凌晨一点，刚刚进入实验室五分钟的托尼，收到星期五的提醒：“先生，有未知网络正在入侵，是否需要我进行反击。”
托尼放下手中器械，他只穿着一件黑色的工装背心却还是出了汗，他冷笑伸手抹了把汗，接过了控制权，“交给我。”
熟悉的蝙蝠标志在网页上若隐若现，托尼冷笑连连，他就知道这个老蝙蝠不是个安分的。
由于人设相似，托尼和布鲁斯两人恩怨由来已久，网络攻击、入侵对方系统已经是两人的常态活动了。
但无奈隔壁的老蝙蝠两个身份是分开的，明面上都装的像模像样的，相比起来，托尼这个早早就将自己超英身份公之于众，反而成了他的拖累。
无论是花花公子人设，还是超级英雄人设，对上隔壁那家伙，总是容易落下风，大部分民众还是更喜欢纯粹的人。
当然托尼不是因为大众评价才与布鲁斯产生矛盾，而是这该死的老蝙蝠的控制欲简直令人发指。
在布鲁斯组建正义联盟的过程中，他几乎把全世界有特殊身份和能力的家伙都查了个遍，可想而知托尼发现大厦系统被入侵时，是怎样的愤怒。
自那以后，两人的梁子越结越大，托尼也是因为每周的固定入侵蝙蝠洞系统活动，才发现了蝙蝠侠的隐藏身份。
当他从彼得哪里得知尤里乌斯就是丘丘人时，立马就把这孩子和韦恩家的小儿子联系起来。
事情果然不出他所料，这孩子就是老蝙蝠的儿子，不知道和那家伙闹了什么矛盾才离家出走了。
托尼对此喜闻乐见，他家大业大，又正好是复仇者联盟的核心成员之一，收留一个无家可归的小少爷不是正正好吗？
他一见到尤里乌斯这孩子就心生喜欢，乖巧听话、活泼机灵，也不知道那只黑漆漆的蝙蝠做了什么才能把这么懂事的一个孩子给气得离家出走，于是托尼理所当然地把这个乖孩子纳入了羽翼之下。
此刻这家伙还想来他这里兴师问罪，托尼眼一沉，二话不说就和对面的老蝙蝠网络互殴起来。
布鲁斯：[斯塔克，不要太过分！]
托尼：[笑话，比不过我就说我过分？]
布鲁斯：[别打尤利的主意！]
托尼：[不要用你的小心眼来揣测我，我可喜欢这孩子得很。]
布鲁斯：……
他就是怕斯塔克太喜欢他儿子，抢走了怎么办？
布鲁斯：[他是我儿子！]
托尼：[可他称呼你布鲁斯·韦恩，却叫我托尼叔叔诶！]
布鲁斯：[……你别太过分！]
托尼：[可他要我帮他在纽约上学，还要加入复仇者联盟预备役诶。]
布鲁斯：[……]
两人的对话最终以布鲁斯的完败结束。
托尼靠着机械试验台笑弯了腰，眼角都渗出泪水了，他敢肯定，这会是他接下来一年的笑料。
完胜隔壁老蝙蝠的兴奋让托尼觉得自己精力爆炸，他拿起器械，誓要在今晚把尤里乌斯的战衣打造出来。
但遗憾的是，不速之客的到来破坏了托尼好不容易完胜老蝙蝠的好心情。
星期五：“先生，神盾局局长弗瑞先生请求接入电话。”
托尼戴着面罩，正在焊接，当即眼一沉，“不接。”
一分钟后，星期五再次告知托尼，神盾局局长弗瑞来电，他烦躁地掐断了电话，并要求星期五拒接弗瑞的所有电话。
可作为一个有恒心有毅力，破釜沉舟组建起复仇者联盟的人来说，尼克·弗瑞显然拥有非同一般的耐心，他在早晨六点到达了斯塔克大厦。
托尼在实验室呆了一个通宵，却不得不放下手中的活去接待已经到来的尼克·弗瑞，毕竟这家伙还是神盾局局长，他多少要给些面子。
两人一见面，熟知托尼性格的弗瑞局长开门见山，“丘丘人来了纽约，现在在你这儿。”
他不是问句，而是相当肯定的发言。
托尼端着杯烈酒，半瘫在软沙发上，慵懒地开口：“消息够灵通嘛，他昨晚才到我这儿，你凌晨就知道了。”
弗瑞局长有些哽住，他只能义正言辞地说：“神盾局不会放任这样一个拥有特殊能力的人在外乱跑。”
托尼却看了看手腕的表，没什么和尼克·弗瑞绕圈子的心思，他坦言：“我劝你别打他的主意，小心隔壁的老蝙蝠把你们神盾局的底给扬了。”
“你——”弗瑞局长这回是真被噎的没话说了，他想起哥谭市的特殊和蝙蝠侠这个令人头疼的超级英雄，衡量了一番，还是选择了妥协。
弗瑞局长：“复仇者联盟需要一个魔法侧的成员。”
托尼见他妥协，也不打算再为难弗瑞，这家伙再怎么样令他讨厌，也比军方那个叫阿曼达·沃勒的女人好得多。
“他还未成年，目前只能是联盟的预备役。不过你不要忘了，神盾局不能对复仇者联盟的内部人员有过多的干涉。”
尼克·弗瑞听到这个回答倒是满意许多，“我知道了。”
“行吧，赶紧走，卤蛋。”托尼挥挥手，一副很不待见尼克·弗瑞的模样。
送走了神盾局局长的托尼坐在沙发上若有所思，他想了想，先把尤里乌斯的事情告诉了队友，今天他应该会带这孩子去一趟联盟基地-
下午两点，尤里乌斯踩在一块草坪上，眺望着远处的复仇者联盟基地。
托尼靠在车门上，环抱着双臂，自得地问：“怎么样？看起来不错吧。”
尤里乌斯眯起眼，阳光有些刺眼，但暖暖的很舒服，他回头对着托尼露出一个乖巧的微笑，点点头，“很大，也很漂亮。”
托尼对他的回答很是满意，拍拍车门，“好了，男孩，上车。我向你保证，基地内部会漂亮。”
张扬的红色跑车风驰电掣一般，疾速抵达了基地门口。
尤里乌斯下车时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等待他的复联成员们，大家显然早就知道他会到来。
为首的男人一身星条旗制服，紧紧包裹着的胸肌前有一个银色的五角星，他有一双湛蓝的眼睛，那双眼温和包容的仿佛宽阔的海面，他面带笑意，第一个向尤里乌斯表达友好的问候，“你好，丘丘人，我叫史蒂夫·罗杰斯，代号美国队长。”
跟在尤里乌斯身后的托尼忍不住嗤笑一声，“得了吧，队长，你还需要介绍吗？你那张脸全美国谁不认识。”
史蒂夫被嘲讽了也不恼，好脾气地笑笑，“那我也总得自我介绍一下吧。”
他俩没想到的是，尤里乌斯还真不大清楚美国队长的来龙去脉，“为什么所有人都知道他就是美国队长啊？”
他的问题一出，整个复联的人都齐齐朝他看去，大家是一样的反应，“你不知道吗？这张脸不够熟悉吗？”
尤里乌斯茫然的摇摇头，他在搜索复仇者联盟时只是粗略地了解了一下有哪些成员，可这些成员的具体经历他是一概不知的。
按理说他的反应应该会让气氛变得很尴尬，可大家都是非常包容小孩的成年人了，于是他们都摆摆手，“那没关系，以后会了解的。”
史蒂夫还笑着自嘲，“我不是美金，当然做不到人人都认识了。”
他们一边带着尤里乌斯往基地内走去，一边再给尤里乌斯介绍彼此的身份。
然后复联的所有成员就发现，尤里乌斯对他们这群超英的认知真的匮乏到了极点，他们震惊地表示，“你什么都没了解，就同意加入我们联盟的预备役了？”
尤里乌斯无辜地说：“不可以吗？反正你们都是超级英雄，又不是坏蛋。”
众人又纷纷释然，“那倒是。”
不过他们算是知道托尼为什么会说尤里乌斯是个相当乖巧单纯又可爱的孩子了，本就对孩子有一点执念的娜塔莎当即就被拿下了。
尤里乌斯这下午被带着了解整个联盟基地，顺便还做了一些体检。
在系统86的建议下，他隐瞒了系统的存在，但告知了复联成员们自己的元素魔法能力和操控原魔的时间。
大家能察觉到他的一丝隐瞒，却默契地选择了跳过不谈，小朋友有些警惕心是件好事。
在体检结束，史蒂夫带着他去挑选喜欢的房间，并告诉他一些接下来会进行的常规训练。
他们在询问中都感受了尤里乌斯战场意识的极度贫乏，虽然他应该是一个远程法师，但最常规的身体基础训练也不能落下。
史蒂夫聊着，顺带提到了神盾局。
尤里乌斯本来听得晕晕乎乎的，却在这个时候脑中突然响起了熟悉且清脆的叮咚声。
第四章主线任务【蛇影重重】更新，第一个更新提示就是前往神盾局。
于是尤里乌斯仰头看着史蒂夫，眼中带着一丝渴求，“队长，我可以去神盾局看看吗？”
“呃……”史蒂夫有些讶异，“也可以，我们本来也可以算做神盾局的成员。”
唯一的问题是，托尼似乎不太愿意让尤里乌斯接触到神盾局。
史蒂夫考虑了一下，没有隐瞒队友。
托尼思考了一分钟，唇角拉平，不太情愿。却还是尊重了尤里乌斯的意愿，“小孩好奇，带他去看看也没什么，不过不要让卤蛋接触他。”
史蒂夫满眼无奈，“托尼，不要随便给弗瑞局长起外号。”
托尼眉毛一扬，“怎么？不形象吗？老冰棍。”
史蒂夫：……
隔日，尤里乌斯换上丘丘人的装束，在史蒂夫和娜塔莎的带领下进入了神盾局大楼。
他们乘电梯往上，要到九楼去，那里是特工们训练的地方，从九楼往下都是可以带尤里乌斯参观的地方。
三人在进入电梯时，一个男人也跟着挤上电梯。
他是神盾局的特工，与史蒂夫和娜塔莎都互相认识，“朗姆洛，早。”
“嘿，队长、Nat，早。”朗姆洛打完招呼，又看着站在两人中间的尤里乌斯，他笑着说，“这一定就是丘丘人吧，我听说他来了纽约，现在也加入联盟了吗？”
史蒂夫点点头，“我们带来他参观神盾局。”
朗姆洛眼中的笑意越加深了，他看着尤里乌斯的眼中欣喜到有些狂热，还主动伸出手，说：“你好，丘丘人，我是神盾局的特工，或许也勉强能说的上是你的同事。”
可从来礼貌待人的尤里乌斯却没有和他握手，甚至没有搭理他的问好，在面具的遮掩下，尤里乌斯瞪大了眼，目不转睛地盯着朗姆洛的头顶——深红色血条像一条张牙舞爪的毒蛇。
尤里乌斯脑壳好懵：【他、他、他是坏蛋，可怎么又是队长和娜塔莎姐姐的同伴呢？】
系统86：【等等啊，我看看他的角色资料。】
此时的电梯里，因为尤里乌斯的不回应，气氛骤然变得异常尴尬，史蒂夫立马站出来维护，“丘丘人年纪小，性格腼腆。朗姆洛，他和你还不太熟悉。”
朗姆洛自然地收回了手，笑笑表示不在意，“嗨，这没什么。”
电梯速度很快，叮的一声，四人到达九楼。
朗姆洛大概是因为感受到了尤里乌斯的排斥，第一个走出电梯，甩甩手就匆忙离去了。
史蒂夫和娜塔莎倒是感觉自在许多，可尤里乌斯又出问题了。
他们两人踏出电梯才发现，尤里乌斯没有跟着他们一起走出来，反而定定地站在电梯里，目视前方，动也不动。
史蒂夫以为他真的腼腆害羞，便伸手去拉他，可尤里乌斯却甩开他的手，又用手挡住了电梯又要合上的门，满目震惊地看向九楼室内。
大厅里人来人往，特工和文员们都是来去匆匆的模样。
他们并不高声喧哗，可众多的低声交谈汇集在一起也是一种喧闹。
单看这副画面，与普通的大公司员工工作场景并无不同，无非是他们的工种特殊许多、危险许多。
而真正让尤里乌斯震惊的不是喧闹的人群，而是在他眼中，如此人员密集的室内，他只在大片的红色血条里看见了几条零星的绿色血条。
尤里乌斯猛戳：【猫头鹰，猫头鹰，是不是BUG了？】
系统也慌得一批：【小宿主，绝对不可能！你可以贬低我的智商，但绝对不能贬低我们系统优秀的AI鉴别能力。】
尤里乌斯被眼前密密麻麻的红血条晃的头晕目眩，他强撑着问：【那现在是怎么回事？】
系统86不大确定说：【你问一下，他们复联是不是来神盾局卧底蹲点儿的？】
42 谁是卧底？
尤里乌斯表现的太过异常, 他手撑着电梯口，像是要晕倒了一样。
史蒂夫脸色一变，也来不及思考尤里乌斯为什么要甩开他的手, 重新靠上来扶着尤里乌斯，急声问道：“你怎么了？”
“头晕, 眼睛好花。”尤里乌斯的声音有些虚弱。
史蒂夫和娜塔莎对视一眼，决定带着尤里乌斯去神盾局的医疗诊室检查，“这一层有诊疗室, 我们先暂时带你去哪儿让医生看看。”
但尤里乌斯扒着史蒂夫的手, 强烈拒绝, “不, 要离开，离开神盾局。”
史蒂夫和娜塔莎拿他没办法, 只好快速通知了托尼，然后史蒂夫把他背在背上, 乘电梯又立即下楼。
神盾局距离斯塔克大厦较远，托尼即使穿着战甲飞过了也花费了好几分钟。
但当他心急火燎地赶来时，只看见尤里乌斯和娜塔莎一人捧着一根热狗, 吃得心满意足，而旁边站着的是神色无奈又放纵的史蒂夫。
托尼都快气笑了，“所以你们编了个谎把我骗过来, 就是为了在我面前炫耀你们仨关系有多好吗？”
三人表现各不相同，史蒂夫脸上带着歉意的笑, 娜塔莎挑挑眉微笑不语, 只有尤里乌斯最贴心, 他不知道从哪儿又拿出了一根热狗，眼巴巴地递到托尼面前, “托尼叔叔，不生气，要吃吗？”
托尼：……
他怎么能抗拒一个甜心的关怀呢？
他不能！
托尼抿着唇，眼神飘忽，别别扭扭地接过了热狗，“好吧，有谁可以告诉我，你们为什么要编造谎言吗？”
史蒂夫：“丘丘人刚才的确像是生病了，但我们从神盾局出来后，他很快就恢复了。”
不仅恢复了，还盯上了过路文员手上的热狗，他只好又去了一趟神盾局的食堂。
根据他的描述，托尼直觉有异常，天才的大脑快速思考，他正要问些什么，然后他发现尤里乌斯悄悄牵住了他的手，“托尼叔叔，去基地吗？”
托尼感觉到手中的力度，蜜色的眼睛微微眨动，话锋一转，“那没什么问题的话，就先回基地吧。”
在场的几个大人都是人精，哪里听不出托尼口中的深意，史蒂夫和娜塔莎彼此对视一眼，纷纷靠近了尤里乌斯。
地图传送功能可谓是节省时间最佳利器，四人一眨眼就返回了复联基地。
班纳刚从实验室出来，嘴里叼着一块面包，填补饥饿的肠胃，看见返回的四人有些惊讶，“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但暂时没人理他，三个人齐齐看向中间的尤里乌斯，目光严肃，“好了，尤利，有什么想说的，现在可以告诉我们了。”
在班纳的一脸懵逼中，尤里乌斯缓缓吐出一口气，问出了一个对于复联成员们来说，相当荒谬的问题，“神盾局是一个特别邪恶的大组织吗？你们是在里面做卧底吗？”
复联成员们：……啊？
尤里乌斯口中的每一个单词他们都理解，但这些单词连起来，他们怎么就不理解了呢？
“我承认神盾局是个很糟糕的组织，但也不至于说是邪恶吧。”班纳率先开口。
尤里乌斯却还是那副疑惑不解的模样，“可里面有很多坏蛋，九楼、九楼特别多，我一眼看过去，只有零星几个友方。”
娜塔莎反应最快，她想到尤里乌斯今天在电梯的异常情绪，似乎就是从见到朗姆洛最先产生的，“在你眼中，朗姆洛也是坏人？”
尤里乌斯点头肯定。
他的肯定使所有人都严肃起来，尽管相识不久，复联的成员们却本能地对尤里乌斯产生了信任。
托尼谨慎地问：“你认为朗姆洛是坏人，这和你的秘密有关，对吗？”
“是的。”尤里乌斯垂下眼，思考了几秒，抬头肯定，他认为现在是将系统86告诉他们的好时机。
十分钟后，目前复仇者联盟的所有成员都被紧急召回，针对尤里乌斯口中那个可怕的猜想，他们需要进行秘密会议。
会议持续了一天，在此期间，所有会议内容全部保密，在他们确定事情真相前，神盾局的所有人需要暂时被他们列为可疑对象。
当晚，复仇者联盟基地，除了尤里乌斯，所有人都彻夜未眠。
第二天人人脸上挂着青黑，值得庆幸的是，他们这一晚的努力没有白费。
托尼通过入侵神盾局的内部网络，调查以朗姆洛为首的特工们近一年来的秘密工作，的确发现有些事情的蹊跷，顺藤摸瓜，他们查出了一条不属于官方的地下黑色活动。
——暗杀、胁迫、偷取机密、人体.实验，而这一切的黑暗似乎都指向了同一个标志——九头蛇。
[砍掉一个头，再长出两个头。]
这是九头蛇的标语，一个自二战时期就存在的组织。
当他们从端倪中推理出这个结论时，所有人都震惊了。
史蒂夫大概是其中最难以接受的人，他本以为九头蛇早已像那架坠毁的战舰一样，沉入海底，消失殆尽。
可此刻赤.裸的现实告诉他，九头蛇不仅没有被摧毁，反而壮大到了令他们难以想象的地步。
从尤里乌斯的描述以及他们收集的线索中推测，他们不敢想象神盾局已经被九头蛇渗透到了什么地步。
神盾局不会应该叫蛇盾局了吧？
巴顿和娜塔莎纷纷垂着头，眼中仿佛凝结着寒冰，脸部线条紧绷到近乎僵硬。
他俩和复联其他成员不同，他们本就是自神盾局内部脱颖而出的特工。
可多年来，他们从未发现神盾局内部的异变，这是否说明异变的人员已经到了能够一手遮天的程度，才会将神盾局从上到下的所有漏洞都掩埋于黑暗中。
想到这儿，他们不约而同地想起了一个人——神盾局局长尼克·弗瑞。
弗瑞局长知道太多复仇者联盟内部的机密，如果他也是九头蛇的一员，他们不敢想象这会给联盟和地球带来多大的危机。
他们计划的第一步，是依靠尤里乌斯的能力，以最快地速度辨别出神盾局目前所在人员，还有那些是清白的。
首先，他们需要确定的是尼克·弗瑞。
“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史蒂夫带着尤里乌斯又一次来到神盾局，他们需要乘坐电梯到顶层去见尼克·弗瑞。
史蒂夫穿着制服，右手握着他的五星盾牌，头罩下的那双蓝眼睛，坚定而锐利。
他的另一只手搭在尤里乌斯的肩上，属于美国队长的沉稳坚毅的气息，无声地安抚着尤里乌斯那颗走在敌人老巢中惴惴不安的心。
是的，尤里乌斯已经将神盾局定义为了敌人老巢。
而他接下来将要见的，就是敌方的大BOSS。
尤里乌斯深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的情绪保持冷静，他和队长今天还承担着更重大的任务。
电梯速度很快，他们到达顶层，电梯门开时就发现尼克·弗瑞已经在门口等待，显然他对尤里乌斯要和他见面的事相当重视。
甫一见面，尤里乌斯浑身紧绷的情绪就缓和了，他无声地朝史蒂夫摇摇头，意思是尼克·弗瑞没有问题。
史蒂夫也松了口气，老实说，他也不希望神盾局连局长都被渗透了。
弗瑞局长没看出他俩在打什么哑迷，略显热情地邀请尤里乌斯往自己的办公室走。
尤里乌斯和史蒂夫跟在弗瑞的身后，不时观察着顶层的结构。
神盾局高层人员大多分布在顶层，他从走廊穿过时，偶然瞥见几个面容犀利、眼神尖锐的家伙走过，不出所料，他们个个头上都顶着深红的血条。
每碰见一个，尤里乌斯就对着身旁的史蒂夫微微点头，史蒂夫每得到他的一个肯定，心就越发的往下沉。
直到进了弗瑞局长的办公室，三人一前一后的进入。
史蒂夫走在最后，反手就将门给锁死了。
弗瑞听见声响，仅剩的一只眼睛朝他投去疑惑的目光，但他仅仅是皱了皱眉，以为队长在丘丘人的事情上过分谨慎。
然而下一秒尤里乌斯就直接抓住了弗瑞的手臂，史蒂夫拉住他的另一只手，微光一闪，三人从办公室内消失，直接转移到了复仇者联盟基地。
弗瑞显然不太适应这种突如其来的空间转移，他落地后踉跄了几步，晕晕乎乎地大喊，“队长、丘丘人，你要干什么？”
还不等他甩开眼前的眩晕，托尼冷笑一声，斯塔克式特有的嘲讽毫不保留地输出，“不如我们先来问问你这个神盾局局长这些年在干什么，事业做的倒是有模有样啊，都在敌人的组织卧底当成老大了，可喜可贺，需不需要给你开瓶香槟庆祝庆祝？”
托尼一长串的输出把本就茫然的弗瑞搞得一头雾水，他缓过那股眩晕的劲儿，那张黝黑到在大白天发着黑光的脸，竟然显露出几分无辜可怜。
“麻烦搞清楚，是你们突然把我带离神盾局，不该我来诘问你们吗？为什么你先嘲讽起我了？”
弗瑞是真的很懵逼，他甚至在思考自己复联的成员们是不是统统遭受了迷惑心智的攻击魔法，否则无法解释他们如此反常的行为。
托尼懒得再跟这颗卤蛋多交流，他还有一大堆数据线索等着分析，随手甩了一沓文件在弗瑞怀里，“自己看！”
至于剩下的事情该怎么解释，他就全扔给史蒂夫了。
史蒂夫无奈但只能选择包容，好在尤里乌斯陪在他身边，不时帮他补充一些设定。
洋洋洒洒讲了快半个小时，弗瑞总算搞清楚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了。
他坐在沙发上，仅剩的一只眼凝视着落地窗外，因为肤色过于黝黑，反而冲淡了他神情上的异常。
弗瑞努力想要保持镇定，但这种事真的很难瞬间接受啊！
想他幸幸苦苦几十年，一步一步从一个小职员爬到神盾局局长的位置，结果你M现在告诉他，神盾局性质变了，他掉蛇窝里了，这谁TM受得了啊？
要不是对面坐着一个全美道德标杆，他幼年的偶像，加一个未成年超英，尼克·弗瑞真的很想靠怒骂发泄自己那艹蛋的情绪！
他缓了又缓，胸膛起伏不定，深深吸了口气，将复杂的情绪压下去，才哑着嗓子问：“所以……你们接下来有什么计划？”
史蒂夫：“转移宇宙魔方。我们要抢在九头蛇将宇宙魔方转移前，把它控制在我们的手中，你应该知道这个东西的危险性。”
弗瑞闭了闭眼，脑中思索，他又问：“你们目前确认了多少人？”
史蒂夫：“根据丘丘人的判断，高级特工和中高层领袖大多都已叛变。”
这个答案也算在弗瑞的预料之中，他已经开始接受自己蛇盾局卧底BOSS的身份了，于是他当机立断，将宇宙魔方目前所在的位置告诉史蒂夫。
“我们要快，这些叛徒很有可能在这两天就要动手了。”弗瑞依据神盾局内部对宇宙魔方的开发利用决断做出判断。
三人行动果决，利用尤里乌斯的传送返回弗瑞的办公室。
弗瑞需要继续待在顶层，装作一无所知的状态，维持表面的平静和谐。
史蒂夫和尤里乌斯则前往存放宇宙魔方的实验室，弗瑞会给他俩特殊的进出权限。
在拿到宇宙魔方后，尤里乌斯可以带着史蒂夫利用传送能力直接返回最安全的复仇者联盟基地，目前基地已经启动了最高防御系统。
一切顺利的话，复仇者联盟会在拿到宇宙魔方后的三天内，对神盾局发起清剿计划。
有弗瑞局长的放水，尤里乌斯和史蒂夫果然畅通无阻地来到了神盾局地下七层，存在宇宙魔方的实验室就在这一层。
得益于全美人民对美国队长的滤镜，神盾局大部分清白的中低级特工和底层文员们，对史蒂夫进入地下七层都是一副视若无睹的模样，连他身侧的尤里乌斯都选择了忽略，在他们心中，队长做什么都有道理。
甚至在叛变的九头蛇眼中，队长都是特殊的。
两人顺利进入实验室，找到了宇宙魔方。
正当他们以为事情就会一直顺利下去时，他们刚刚将宇宙魔方装入特制的箱子，朗姆洛便带着一群黑衣特工同样进入了实验室。
双方不期而遇，并不约而同、不动声色地进入了备战状态。
朗姆洛率先皮笑肉不笑地问：“队长，你在这儿做什么？”
史蒂夫板着那张一看就道德值超标的脸，平静地回答：“弗瑞说他们对宇宙魔方的开发利用计划出来了，让我负责将魔方转移到特定位置。”
朗姆洛唇角拉平，眼神似鹰一般警惕而敏锐，“哦？可我们也是收到消息来护送宇宙魔方的。”
紧闭的实验室内，无色无味的硝烟陡然攀升，敌对双方已经在悄然中拉近了距离，史蒂夫和朗姆洛两人目视相对，一个平静坚定，一个警惕阴狠。
尤里乌斯拉着史蒂夫的手，手中已经渗出汗液，因为史蒂夫尚且还没有给出提示，他只好按捺着想要直接传送离开的冲动，他们的行动最好暂时不要打草惊蛇。
空气中，剑拔弩张的气息似乎下一秒就要膨胀爆开，史蒂夫却缓缓勾起一个笑，他的口吻相当坚定，“相信我，交给我来转移就好。”
朗姆洛嘴唇微动，刚要反驳，史蒂夫却侧头在他耳边轻声说：“Hail Hydra！”
紧绷的气氛似乎随着史蒂夫说出这个口号时，骤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尤里乌斯敏锐地察觉到这个叫朗姆洛的敌人瞳孔紧缩，嘴唇微动，表情在不可思议到释然信赖中转变。
面具下，他的漂亮蓝眼睛骨碌碌一转，机灵地凑上去，学着史蒂夫的样子，也轻声说：“Hail Hydra！”
一分钟后，由史蒂夫提着装有宇宙魔方的箱子，牵着尤里乌斯的手，两人目不斜视地进入电梯，在电梯门合拢前，与走廊上的朗姆洛众人遥遥相望。
当电梯门彻底合拢后，尤里乌斯与史蒂夫相视一笑，微光一闪，两人的身形便已从电梯中消失。
史蒂夫现在必须感谢昨晚那个查资料查的头昏脑胀的自己，他在众多与九头蛇相关的视频中，都从那些人的口型上分析出了这个口号。
抱着不能打草惊蛇的心态，史蒂夫成功把一群九头蛇给忽悠了。
他俩刚一出现在复联基地，浑身上下洋溢着一股兴奋劲儿的尤里乌斯就猛地扑到史蒂夫的身上。
“队长，太有趣了！”
基地内，没有参与宇宙魔方转移的众人纷纷看向他俩，“说说？怎么个有趣？”
史蒂夫揽着身边上蹿下跳的少年，湛蓝的瞳孔闪过一丝戏弄的光，他看着自己的队友们，用往常宣读教育条例的语气，沉稳又昂扬的来了一句：“Hail Hydra！”
43 突袭前
在史蒂夫铿锵有力地喊出这个口号后, 本就神经紧绷的队友们差点手一抖，抬起枪就给他一梭子。
还是最冲动的托尼反而现在最理智，翻了个白眼, 不客气地嘲讽，“队长, 如果你的幽默不用在现在这个时候，我或许还能夸赞一番。”
“Hail Hydra！”跟着史蒂夫学坏了的尤里乌斯也铿锵有力地喊出了口号。
瞬间，复联所有成员都用谴责的目光刺向了史蒂夫。
全美道德标杆的史蒂夫：……！
他错了, 大错特错！
在场的只有尤里乌斯一个最乐呵, 还沉浸在忽悠大反派们的喜悦中。
复联的成员们在用目光狠狠批判了一波史蒂夫后, 再次进入忙碌的状态。
宇宙魔方已经被转移到复联基地, 虽然史蒂夫暂时把九头蛇们给忽悠瘸了，但不代表这群家伙会一直处于脑残状态。
当他们发现宇宙魔方迟迟没有被转移到九头蛇秘密基地后, 这群家伙会立即反应过来。
他们需要在九头蛇尚且被蒙蔽时，先一步对神盾局发起清剿。
神盾局清剿行动在今晚零点, 彻底拉开序幕。
彼时，尤里乌斯正待在复联基地睡得脸蛋通红，复联的长辈们没有让他参与这场行动, 尽管他的能力可以最大程度的为他们提供帮助。
但就像托尼所说：“零点以后，都应该属于小孩子的睡眠时间。”
在这章主线任务中，或许系统也认可了复联成员们的选择, 任务更新提示一直安安静静，尤里乌斯在复联长辈们外加一个狗狗祟祟的氪星人的守护下, 睡了一个好觉。
第二天醒来时, 作为联盟中破坏力、不可控性最大的绿巨人班纳已经安稳地坐在餐桌上, 享用着由斯塔克赞助的最高餐标早餐。
尤里乌斯整个人精神抖擞，活力满满地坐到餐桌上, “早上好，班纳叔叔。”
“啊，早上好。”因为绿巨人的身份，班纳有些腼腆，如今的他不太擅长和别人亲密接触。
但尤里乌斯是个迟钝的，他满足地咬了一口涂满果酱的面包，含糊地问：“托尼叔叔他们呢？”
班纳看看手表上的时间，说：“托尼或许在两个小时就能回来了，队长他们大概这两天都会很忙。”
“是神盾局的事吗？”尤里乌斯有些失落，尽管相处的时间很短，可复仇者们的宽和包容已经足以让他全身心的亲近他们，“需要我帮忙吗？我很厉害的。”
班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联盟内部的意思是，不打算让尤里乌斯过多的参与神盾局的清剿行动，这毕竟牵扯到官方政府，接触的越少，对尤里乌斯就越是一种保护。
“呃……托尼说，你的交换生证明已经办好了，明天就能到中城高中上学。”班纳灵光一闪，想到了转移话题的方向。
尤里乌斯果然被转移了方向，他疑惑地问：“交换生？”
班纳解释：“你的档案还在哥谭中学，韦……学籍暂时不能彻底转移到纽约来，所以托尼帮你弄了交换生的证明。”
他虽然没有直说，尤里乌斯这个时候的洞察力却敏锐了许多，他愤愤地用勺子戳着麦片碗，“一定布鲁斯搞的鬼！”
班纳：……
他加快了吃早餐的速度，作为知情人，他真的不太想参与这场致命都市蝙蝠家族的战争，那会让浩克感到害怕。
今早他返回基地的时候，还撞上超人带着蝙蝠侠，他俩飞在尤里乌斯的卧室窗外，那一瞬间，毫不夸张的说，他差点控制不住情绪，把浩克给吓出来。
好在作为正联主席的超人，身为一个外星人，他的羞耻心比蝙蝠侠这个纯正的地球人要敏感得多，当下就微红着耳尖和班纳道了歉。
两人又最后看了一眼玻璃窗内熟睡的尤里乌斯，羞耻心已经到达顶点的超人便二话不说带着老搭档快速离开。
从头到尾，蝙蝠侠就像是真正的洞穴中的阴暗翼手目生物一样，轻易不会出声。
只留下惊魂未定的班纳，他在原地默默想着，原来正联的核心英雄是这种偷窥狂的个性。
班纳了解的不多，自然无法理解超人和蝙蝠侠的做法，他的心本能地偏向乖巧听话的尤里乌斯。
但直觉告诉他，最好不要超人和蝙蝠侠做的事告诉尤里乌斯。
于是他咽下最后一口麦片，结结巴巴地找借口离开了餐桌。
尤里乌斯一无所觉，他还觉得班纳叔叔真的好勤奋啊，每天24个小时，有三分之二的时间都是泡在实验室里的。
他受到鼓舞，也加快了用餐的速度，这两天因为神盾局的事情，他的学习进度落下了很多，明天就能去学校上课了，尤里乌斯不想自己在课堂上两眼一抹黑。
纽约没有韦德，他缺少了能够寻求帮助的小伙伴，只能自己吭哧吭哧啃大头书。
在他啃书啃的头昏脑胀时，托尼回到了基地。
尤里乌斯捧着书可怜巴巴地看向托尼，他的求助完全满足了托尼那颗无处安放的慈父心。
然而半个小时后，托尼和尤里乌斯之间刚刚建立起不久的“父子情”进入了岌岌可危的状态。
托尼满脑子都是：这道题怎么会不懂呢？这个公式有什么不能理解的呢？
在托尼陷入抓狂的状态前，星期五的提醒将他从家长状态拉了出来。
但托尼来不及庆幸，就差点又气到暴走，因为他发现某只老蝙蝠竟然敢光明正大地给发消息。
布鲁斯：[尤利的情况很特殊，你不能以普通中学生的进度来要求他。]
托尼：[老蝙蝠，我再说一次，别随便入侵复联基地的系统！]
布鲁斯：[哦。]
托尼气得抓狂，差点想破罐破摔，把这只爱当偷窥狂的老蝙蝠出卖了，可考虑到尤里乌斯的情绪，他忍了又忍，憋着一口气，坐在沙发，誓要反入侵进蝙蝠洞，把他钢铁侠的场子给找回来。
可惜托尼还是低估了布鲁斯的无耻程度，他刚刚找好状态，对面的老蝙蝠就一股脑地给他发送了多个文件夹。
他打开查看，发现里面竟然全是关于九头蛇的资料，最后一个文件夹，还附带了一封正义联盟与复仇者联盟合作的通知书。
托尼：……！
我TM同意了吗？你就策划起合作了？
托尼一怒之下，天才的大脑发力，短短几分钟就入侵了蝙蝠洞的防御系统，愤怒又嚣张的声音在蝙蝠洞响起：“老蝙蝠，我TM不同意！”
蝙蝠洞内，布鲁斯早有准备，他坐在蝙蝠电脑前，幽蓝的屏幕上不断闪过复杂的程序数据。
他那因变声器而格外沙哑低沉的嗓音，不容拒绝地说：“九头蛇的存在不止危害神盾局和复仇者联盟，他们的野心很大，多年来，他们隐藏在地下，势力已经发展到令人难以想象的广阔，整个地球都处于他们的威胁之下，正义联盟理应出手干预。”
布鲁斯这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反而让暴怒的托尼情绪稍稍稳定下来，他当然也清楚有正义联盟的加入，在突袭九头蛇秘密基地这件事，会更加顺利。
但就在沉思这件事的可能性时，布鲁斯又幽幽地开口：“况且，丘丘人一定会加入这次行动。”
托尼瞪大了眼，“不可能，我们不会让尤利参与这次行动。老蝙蝠，你别忘了他还没成年，复仇者联盟可不是你这种欺压童工的无良资本家。”
布鲁斯：“哦，那你可以试试，看看能不能阻止尤利加入行动。”
他说完，不再给托尼继续入侵蝙蝠洞防御系统的机会，直接开启了防御反击。
复联基地内，托尼气得大骂，两人就系统入侵在无人知晓的网络内，打了近一个小时的无声战争。
最后以尤里乌斯来贴心地叮嘱托尼按时吃午饭结束。
托尼冷笑连连，鄙视对面：[拜拜喽！好孩子尤利来叫我吃午饭了！]
布鲁斯：[……]
半个月前，这还是他的每日必备待遇。
在他身后，目睹了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的老管家，情绪平和地问道：“今天的小甜饼份额也换成牛奶，你觉得怎么样？”
布鲁斯：“呃……我觉得不——”
阿尔弗雷德的眼神中闪过诡异的光。
布鲁斯立即改口：“我觉得可以，阿福，非常棒的搭配！”
于是老管家满意地离开了。
布鲁斯一脸痛苦地看向屏幕，在看见上面的信息时，又无奈地叹了口气。
很久以前，他还因为小儿子是块甜甜软软又黏乎乎的糖糕而轻微不适应，现在又因为失去了自家的小糖糕，而更加的不适应。
他敢肯定，在尤里乌斯回家前，他的所有小甜饼份额都会被阿福以各种方式取消掉。
这些天，本就排斥回家的杰森直接将韦恩庄园划为了自己的哥谭禁地，头一个周末回家得知所有事情真相的迪克，因为无辜被老父亲牵连，干脆也把根扎在布鲁德海文警局，就连提姆也天天找借口离家不归。
布鲁斯已经习惯了每天下午推掉不必要的宴会，在六点之前回到家中，可现在没有小糖糕来迎接他了，长长的餐桌上，只有布鲁斯一个人无声地用着餐。
年纪还不到三十五的布鲁斯AKA蝙蝠侠，竟然一夜之间成了孤寡老父亲.jpg
心酸，但他什么也不敢说！
布鲁斯只能期盼借着这一次与复仇者联盟的合作，能够顺利将小糖糕带回家。
他今天看了半小时斯塔克交尤里乌斯学习的场景，深觉还是他这个正版老父亲做的最好。
他耐心又细心，绝对不像那个自负又傲慢的斯塔克！-
纽约时间，十一月二十九日下午三点五十九分。
今天是星期五，临近下课的时间，教室里所有学生都躁动起来。
即便是乖乖好学生尤里乌斯也不例外地开始收拾书包，他和彼得约好了，今天要一起去复仇者联盟基地。
下课铃声刚刚打响，行动敏捷的尤里乌斯拎起书包，成了第一个窜出教室的人。
彼得作为蜘蛛侠，显然速度比他还要快。
他俩年级不同，不在同一层教室。
尤里乌斯跳下一楼的最后一层台阶时，彼得已经在楼梯口等着他了。
两人亲亲密密地揽在一起，飞快地朝校门口跑去，把乌泱泱的放学大军全甩在身后。
托尼的助手哈皮早已开着车在校门口等着两个少年，等他们一上车，汽车就疾速朝着复仇者联盟基地而去。
到达目的地后，两个少年欢欢喜喜地一前一后下车，尤里乌斯没注意到驾驶座的哈皮那欲言又止的神态。
他俩奔向基地大门，尤里乌斯猝不及防和一道金光撞在了一起，那道金光速度相当快，他自己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感觉到一只手扯住了他的胳膊，那人又搭上另一只手，将他应该因为惯性摔倒的身体平衡住。
彼得在大喊：“尤利！”
尤里乌斯晕晕乎乎地回过神时，就听见一个清亮的嗓音在语速极快地和他道歉。
他眨眨眼，才发现撞他的金光是一个人，他穿着红色的制服，头罩上有两个可爱的小闪电。
——闪电侠，尤里乌斯反应过来，这人是闪电侠。
就算他刻意屏蔽和蝙蝠侠相关的消息，却还有正义联盟的种种事迹在网络上被热切讨论，正联的每一个核心成员都是网络上大热的英雄。
尤里乌斯偶然间浏览过闪电侠的相关事迹，知道他就是网友们口中，最快的男人。
他不懂这句话的梗，却也留下了对闪电侠的初印象。
所以他认出闪电侠后，还有些懵逼的大脑让他开口的第一句就是，“哦，我知道你，世界上最快的男人，闪电侠。”
彼得也一脸肯定又崇拜地看着巴里，两双亮闪闪的眼睛注视着他。
巴里：……
他看着少年清澈干净的蓝眼睛，知道他这句话的确没什么奇怪的意思，但就是觉得从一无所知的懵懂少年口中说出来，就变得异常糟糕了。
巴里快速地眨着眼，尴尬地回应了尤里乌斯的问候：“呃……你好啊，尤利，还有……你是蜘蛛侠吗？”
彼得：“诶？我还没穿制服啊？”
巴里：“……我分析的。”
彼得：“哇，那我以后身份伪装这一课还要加强训练了。”
尤里乌斯惊讶地看向彼得：“还有这种训练吗？”
彼得：“当然了。”
眼看着两个少年的话题要跑偏，巴里又强行挤了进去，没办法，他是真的对尤里乌斯很好奇。
“刚刚实在对不起，尤利。你知道吗？我很早就听说过你了，一直很想见见你。”
由于布鲁斯近段时间浑身的低气压，正联的成员们不得不在被冷气冻结前，强压着克拉克逼问出了造成布鲁斯这副模样的原因，所以正联的全体成员们都知道这件蝙蝠家内部的离家出走事件。
正联的成员们都想见一见这个连蝙蝠侠都搞不定的儿子，他们好奇极了。
巴里没想到自己是第一个见到尤里乌斯的人，他开始紧张起来，害怕自己没给少年留下一个好印象。
但尤里乌斯很礼貌，他点点头，目光真诚地看着闪电侠，说：“没关系啊，我知道跑起来太快的话，有时候就很容易收不住，这叫惯性，我学过这个知识的。”
巴里松了口气，并肩和两个少年一起往基地大厅走去，他还想多说些什么，好和尤里乌斯拉近距离，却见少年突然停下脚步，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一脸狐疑地看着他。
“你为什么会在复仇者联盟的基地呀？”尤里乌斯紧皱着眉，开始打量起闪电侠。
巴里支支吾吾，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正联要和复联合作了，所以布鲁斯也来了这里。
谁知道尤里乌斯却突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点着头，肯定地看着巴里，了然地说：“是不是因为蝙蝠侠太讨厌了，所以你决定离开正义联盟，来加入复仇者联盟了？”
彼得也惊喜地看向巴里，“真的吗？闪电侠先生，你要加入复仇者联盟了吗？”
巴里有口难辩，“我、不……呃……”
结果尤里乌斯的话被托尼听见，人还没走进大厅，嘲笑声就先响起了，“不错的决定，闪电小子，相信我，加入复仇者联盟一定比正义联盟要好得多！”
巴里在看见站在托尼身边，和他一起进入大厅的蝙蝠侠，脑子已经宕机了，他此刻只想绕地球跑上几十圈，不知道这样能不能消除被他脚趾扣出的尴尬别墅。
“B、Bat，我真没有这个想法。”
布鲁斯平静地点点头，他倒没在意这个玩笑话。
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自己的小儿子身上，尽管每天都有在收集尤里乌斯的生活状态，他却还是在第一时间去观察尤里乌斯的身体。
胖了还是瘦了，脸颊上好不容易养出来的一点肉有没有又掉下去。
十多年的地下室生活不可避免地影响了尤里乌斯的身体健康，哪怕后来解除诅咒，身体与灵魂本源融合，也无法改变布鲁斯心中的判断。
哪知道尤里乌斯看见他的第一眼，蹭的一下就躲到了彼得身后，还大喊一声：“蝙蝠侠大坏蛋！”
彼得：……啊？
巴里：……我听见了什么？
只有托尼放声大笑，老蝙蝠的笑话可不多见。
大厅因为尤里乌斯的一句大喊，短暂地出现几分钟的混乱。
在托尼的放任不管和巴里艰难的调解中，总算在正联和复联所有成员汇集起来前，安抚好了尤里乌斯。
虽然作用也不算大，尤里乌斯还是单方面的看布鲁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只要对上一个眼神，就是一句冷冷的哼气声。
这个待遇连最后一个进来的克拉克都没有逃掉。
于是正联主席和正联顾问就这样顶着两个联盟揶揄的目光，接受着尤里乌斯时不时的一声冷哼。
布鲁斯和克拉克：憋屈.jpg
好在尤里乌斯不是任性妄为的个性，在两个联盟的成员都聚齐时，他就知道大家肯定是要商量重要的事了。
他克制着自己对布鲁斯和克拉克的情绪，安安静静地坐在会议室的椅子上，听两方联盟的代表阐述今天的会议内容。
——突袭九头蛇秘密基地。
这不只是两方联盟合作的目的，也是尤里乌斯最新的任务更新提示。
当他们开始进行人员任务分配时，尤里乌斯环顾会议室四周，没有发现彼得的身影，他才突然着急起来。
“我呢？我的任务分配是什么？”尤里乌斯不安地问，他有一种大家都要出任务，但不带他的慌张感。
所有人都安静了，复仇者们看着他，以史蒂夫为首，目光中明显流露出拒绝的态度，然而布鲁斯却先一步提问：“这一次行动，你必须要去吗？”
尤里乌斯虽然不想和他说话，可现下的情况是只能先回答布鲁斯的问题了。
他只好点点头，目光坚定的看着布鲁斯，“我要去，我很厉害的，可以帮上忙。”
布鲁斯没有犹豫：“好。”
44 突袭
北欧。
风雪交加, 夜色过于浓重。
两方联盟决定在纽约时间十一月三十日，晚八点，对九头蛇秘密基地发起进攻。
神盾局内部的清剿行动还算顺利, 第一阶段他们已经将大多数中高层卧底抓捕审问，这些人大多受利益驱动, 因而复仇者在审讯中，没花费多少时间，就获得了足够多的九头蛇内部机密。
尽管还有一部分九头蛇过于隐蔽, 以至于从清剿行动中成功逃脱, 但总体而言, 本次清剿行动算得上成功。
只是神盾局就此元气大伤, 政府内部对神盾局接下来该如何处理还在商讨中。
复仇者们却大多已经心知肚明，神盾局大概保不住了, 或许会有新的组织整合代替神盾局。
身为半官方联盟，这些事不在复仇者们的干涉范围内, 他们目前最重要的行动是突袭九头蛇最重要的秘密基地。
战舰上，所有人装备齐整，距离到达目的地降落还有十五分钟。
没有特殊移动方式的超英们此刻都在这艘战舰上, 他们大多闭目养神，为即将到来的激烈战斗做着准备。
尤里乌斯倒是睁着眼，他头靠在狭小的玻璃窗上, 凝视着窗外急速掠过的黑夜。
兴奋和紧张的情绪在胸口.交织，他右手按压着胸膛, 左手则搭在右手手腕的金属手环上, 在这昏暗的战舰内, 手环偶尔会闪过一丝微光。
这手环是战前准备时，托尼送给他的。
启动之后会形成一套战甲包裹全身, 这是托尼承诺给他打造的专属战甲。
比起托尼自己的战甲，尤里乌斯的这一套更侧重防御，他毕竟是一个远程的输出法师，防御对他来说是更重要的东西，何况他的战场意识的确不够敏锐。
关于这次突袭行动，最开始复仇者们并不赞成布鲁斯的决定，他们一致认为，这场几乎可以定义为小型战争的行动，绝不适合尚未成年的英雄参与。
但奈何尤里乌斯死活要去，还搬出了系统，说这是系统要求。
复仇者们无奈，只好同意了尤里乌斯加入此次行动。
托尼就是在这个时候板着一张脸将手环交给了尤里乌斯，其实按照他的想法，这套战甲的系统还有值得优化的地方，现在只能算是临时派上用场。
哪怕尤里乌斯一直在强调自己和原魔们有多么厉害，在托尼心中这种战争仍然不是现阶段的尤里乌斯应该参与的。
尤里乌斯的年龄甚至比彼得还有小两岁，托尼只要想到这儿就忍不住暗骂那来自高维的不知名系统生物，连带着骂上布鲁斯。
在他心中，这个年龄段的小超英们，抓抓小偷流氓，练练身手就可以了，托尼选择性的忽略了尤里乌斯在一年多以前，就配合正联的三大核心成员杀死了毁灭日这件事。
他现在对某只老蝙蝠的态度已经完全上升到了欺压童工的鄙视状态，所以他的手环是当着所有人的面递给尤里乌斯的。
托尼凭借他5.0的优秀视力和超常的洞察力，无比肯定自己看见了蝙蝠侠面罩下的那张脸有0.5秒的时间黑成了锅底。
只要某只老蝙蝠不高兴了，托尼他就高兴了。
事实也不出他所料，布鲁斯在看见手环的一瞬间，唇角的弧度就下拉了。
蝙蝠家的孩子，他的三任罗宾，每一任的制服都是由他亲自参与提出理念、融合设计制作而成。
此前因为他和尤里乌斯之间的矛盾，外加丘丘人本身就拥有一套来自异世的制服，布鲁斯不得不将这件事暂时排后。
谁知道就因为他的一时疏忽，竟然斯塔克钻了空子。
布鲁斯：……好气哦，但还是要保持镇定。
两人的眼神交锋，除了他们彼此，也就只有知道内幕的正联和复联的队友们知道，尤里乌斯的全副身心都沉浸在了自己的战甲上。
当一个少年懂得钢铁和机甲的魅力后，那这个少年必定会迷恋上钢铁侠，而尤里乌斯本人收到了由钢铁侠亲手打造的机甲，他别提有多兴奋了。
直到上了战舰，前往北欧战场的路上，他的手都一直握着手环，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在战场上使用自己的专属战甲了。
战舰全速前进，他们在纽约时间八点整降落到指定地点。
根据情报线索，九头蛇的秘密基地就建在指定地点的两千米外地下，占据面积超过一百平方公里。
北欧人口稀少，气候寒冷，对于九头蛇而言，在这里建立一个秘密基地，足够隐蔽且能够吸纳欧洲地区的高官、富豪等上层阶级的人。
在超英们选择突袭的这一晚，冷空气自海面侵袭内陆，浓黑的夜里，狂风卷起不大不小的雪花，风雪袭卷着由芬兰木和樟子松构成的密林。
夜色和风雪阻碍着超英们的视野，却也成了掩盖他们踪迹的帮手。
两千米的距离对于他们来说并不遥远。
尤里乌斯则乘坐一个单独的小型战舰，离地四百米，不远不近地跟随着前往的超英们。
他在本次突袭行动，并不参与直接对敌。
突袭时间是两大联盟的超英们，综合人员、时间多重考虑，最终敲定。
现在是纽约时间的星期六，尤里乌斯可以召唤原魔加入战场。
他将待在小型战舰中，守着后方阵地，安全性有所保障，也可防止有漏网之鱼逃脱，同时能够指挥原魔配合超英们的行动。
在来之前，尤里乌斯将近半年来攒下的石头全部投入卡池，几百抽下去，重新补全了原魔图鉴，还多添了几个仓库背包的升级材料。
经过联盟超英们对这些原魔的技能分析，四个召唤位他们分别选择了黄金王兽、翠翎恐蕈、千年珍珠骏麟和隐山猊兽。
除翠翎恐蕈外，其他三位魔兽都可以临空，在密林和风雪中行动便利自如。
即使是不能临空的翠翎恐蕈，由于生物特性，适应深林环境，且和黄金王兽一样，同样拥有召唤小怪蕈兽的能力，在战场上配合雷神，可以发挥出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穿过密林风雪，接近九头蛇秘密基地一千米时，防守戒严，守卫数量成倍数增加。
两方联盟中，以体术见长的蝙蝠侠和美国队长为首，开始对守卫发动无声地收割。
闪电侠以光速放倒秘密基地前方一千米区域内的守卫，蝙蝠侠和美国队长则带着队友清除漏网之鱼。
超人、绿巨人等强大的战力暂时退守后方，他们的能力过于强悍且不可控，在彻底打响突袭号角前，以防卫为主。
尤里乌斯的原魔也需要在突袭正式开始前才能召唤出来。
接近秘密基地的这一千米，他们仅仅花费比前一千米多出半分钟的时间。
当看见密林中突兀地出现的房屋标志时，美队作为第一梯队领袖兼斥候，第一时间打出手势，全员暂停隐蔽。
超人、闪电侠、钢铁侠前去探查。
超人最先返回，九头蛇的秘密基地铺设了大量铅层，他无法观察内部环境，但反之，他也通过铅层确定了基地的大小范围。
闪电侠放倒了最后的一波地上守卫重新返回隐蔽。
没了守卫威胁，钢铁侠将全副身心投入到入侵九头蛇秘密基地系统上。
五分钟后，随着一声炮击声夹杂着呼啸的风雪声撕裂这片深山密林的空气，突袭彻底拉开帷幕。
战斗已然开始。
尤里乌斯安稳地坐在小型战舰中，召唤出的原魔们，庞大的身躯悚然落地，而他的战舰退守第二防线，通过无线监控远程指挥原魔配合超英的行动。
雷神索尔在看见身躯庞大的原魔落地是，反应最为兴奋。
他早早就知道，自己要配合一只叫翠翎恐蕈的魔物行动。
呼啸的冰霜风雪并不影响作为阿斯加德神明的雷神，他在黑暗中看见了巨大的形似公鸡（？）的绿色生物。
翠翎恐蕈甫一出现，巨大的体型便将一旁同样浑身绿色的浩克给衬托成了娇小的人类小孩。
雷神兴奋地咧开嘴，眯起眼，健壮有力的右手临空伸出，冷凝的空气中，独属于他喵喵锤破空而来，精准地落入他的手中。
他指向天空，神锤内存储的大量的能量与魔法引来巨量的雷电光束，此刻雷神的眼睛狂热而炽烈，几乎可以荡平大半个密林的雷电能量径直劈向抖散着尾羽的翠翎恐蕈。
“哈哈，有趣！”
雷电中蕴含的大量雷元素彻底激化了翠翎恐蕈的身躯，本就庞大的身躯倏忽间再次膨胀增大，浓密的尾羽绽开豪放，迸发出过量的草元素溢散在这片区域。
激化作用下，翠翎恐蕈以头抢地生生将只露出了一米宽的九头蛇基地入口，砸出了百米宽的巨坑。
超人的钢铁之躯在此时一块坚固的盾牌，他记得尤里乌斯说过，火是翠翎恐蕈的弱点，他以超级速度挡下了九头蛇的第一波枪弹反击。
深林的菌之王身形庞大却不失灵敏，尤里乌斯在战舰上及时给出指令，翠翎恐蕈当即从深坑边缘撤退，急速奔向另一块区域，重复“以头抢地”的行为，主打的就是让九头蛇见不得光的秘密基地彻底暴露出来。
而翠翎恐蕈溢散在空气中的浓密草元素，给千年珍珠骏麟和隐山猊兽创造了绝佳的元素反应条件。
在雷神和千年珍珠骏麟的攻击下，空气中溢散的草元素与雷元素激化反应，数道雷光和原海古雷齐齐落下，第一波涌出的九头蛇战士尽数昏迷。
两方联盟成员得以更轻松地进入袭入基地内部。
联合作战队伍瞬间分好两对，以雷神、浩克和闪电侠三人配合翠翎恐蕈和千年珍珠骏麟防守地面，其余人配合黄金王兽和隐山猊兽攻入地下基地。
肆意操控风水双元素的隐山猊兽能够配合超英们清理和汇集大部分杂兵。
而黄金王兽擅长溶解空间、撕开空间通行裂隙和召唤兽境群狼，身躯坚固配合钢铁之躯超人，人兽合作在地下基地内横冲直撞，寻找最核心的实验室。
在他们收集的资料中，九头蛇一直在进行惨无人道的人体.实验，他们通过各种方式绑架、囚禁、创造了数量众多，可供他们进行实验的变种人和其他超人类。
九头蛇内部甚至接触过莱克斯·卢瑟，获取了超人的基因样本。
超人必须破坏掉他们的实验，否则未来如果再出现一个毁灭日，那将是全人类的灾难。
前方的进攻相当顺利，第三阵线的尤里乌斯坐在战舰内，默默关注战况的他，开始心潮澎湃了。
他试探性地向通讯器里说：“或许你们还需要一个魔法师？”
托尼喘着气，无情拒绝：“NO！相信我，男孩，你的魔物们已经够努力了。”
尤里乌斯遗憾地叹口气，只能将那颗蠢蠢欲动的心按捺平息。
从神盾局清剿行动到对九头蛇秘密基地的偷袭，全程高度保密，执行力又明确而迅疾。
九头蛇内部甚至尚未反应过来，就猛然遭遇了这波突袭。
战斗刚刚开始五分钟，九头蛇就损失惨重。
地下基地最深处，泽莫男爵听着自上而下传入的爆破声，神色大变，基地内部已经碎石滚滚，尖锐刺耳的警报声充斥着每一个角落，混乱从此刻开始。
泽莫男爵怒吼着吩咐手下前去抵御入侵，然而在知道入侵基地的敌对方竟然两大超英联盟，他目光霎时骇然。
“把冬日战士放出来。”泽莫男爵当下做了决定，他不能继续耗在一个注定要被摧毁的基地里，哪怕这里承载了他多年来的心血。
他带上几个忠诚的战士和几个实验室的核心科研人员，准备通过备用通道逃生。
基地接下来将会启动自毁程序，哪怕还有众多实验资料尚未转移，他也顾不得那么多。
然而当他带着人刚刚穿过两条复杂迂回的走廊，更猛烈的撞击声响起，随着一声巨响，顶部塌落，他们前方的道路被彻底堵死。
泽莫男爵沉着脸，目光阴鸷，前后已没了退路，他咬着牙，恶狠狠地吐出一句话：“去把双胞胎放出来。”
一个博士当即阻止，“不行，双胞胎还不稳定。”
泽莫男爵：“再不想办法，我们都得玩儿完！”
博士闭嘴了-
距主战场五百米处，离地三百米，尤里乌斯所在的小型战舰悬停在此处。
虽然在他的软磨硬泡下，还是不被允许进入主战场，但他依旧神色认真地关注前方战况，不时给出指令，使原魔的行动更配合超英们的行动。
到目前为止，战斗进程仍然稳步前进，没有遇到任何阻拦。
通讯器内传来的也多是好消息，至少目前为止，两个联盟都暂且无人受伤。
尤里乌斯嘴上不说，心却还是下意识地多放了几分在布鲁斯的身上。
蝙蝠侠是一个没有任何超能力的普通人类，又不像复联的成员那样，作为半官方组织，在战场上拥有一定的击杀权。
尤里乌斯用头发丝儿想都能想到，蝙蝠侠肯定又是拿着他那一大堆拥有麻醉能力的武器在前方冲锋。
他虽然不肯承认自己有些担心，但指挥原魔的时候，都下意识让它们多挨着布鲁斯，怕万一有个紧急情况来不及抢救。
在听见布鲁斯沙哑喘息，却气息饱满的声音在通讯器内响起时，尤里乌斯提着的心多少舒坦了两分，缓缓吐了口长气。
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尤里乌斯，脸色一下通红羞涩，他盯着战舰内部的显示屏，强迫自己发烫的脑袋赶紧转移方向。
异变在此刻突然袭来。
战舰在离地三百米的距离，舰尾竟然猛然向下一沉，仿佛有某股巨力在强拉着这艘战舰，想要它彻底扯下去。
战舰受到攻击，舰内骤然响起了红色的警报声响。
搭载的智能系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发现敌人的踪迹，但此时被攻击后，智能系统仍然靠谱，当即启动了防御反击。
系统86也在这时发出了红色警告，有高危险性人物靠近尤里乌斯，建议是先避开正面攻击。
就在分析时局的这一瞬间，来人似乎已经攀上了战舰顶部，从舰内看，顶部的铁甲骤然出现一个硕大的拳击印。
尤里乌斯轻触手环，一套暗红色的战甲瞬间将他包裹，身形一闪，传送离开。
他察觉到了知道敌人的意图，从战舰顶部的凹印来看，这不知名的家伙绝对是想徒手捅破坚固的战舰顶部铁甲。
留给尤里乌斯反应的时间不多，他下意识传送到了密林深处，距离第二阵线还有三百米的位置。
他刚一落地，还没站稳身体，凛冽刺骨的寒风夹杂着冰渣就扑在他的面具上，幸好战甲还附带保温功能。
尤里乌斯来不及过多思考，第一时间将自己遇袭的事告诉超英们。
然而他刚说出一个字，那种仿佛被敌人锁定的感觉猛然涌上心头。
系统86惊慌喊道：【小宿主，右边躲。】
尤里乌斯凭着对系统86的绝对信任，外加求生的本能，毫不犹豫地侧腰朝右逃跑。
敌人来的太快，尤里乌斯只通过眼角的余光，看见了一个裹着下半张脸，半长头发，黑色制服，但有一条特殊银色金属手臂的男人。
“有人袭击！”尤里乌斯快速对通讯器那头喊。
他能看见这个男人头上若隐若现的深红色血条，尤里乌斯已经没法思考为什么男人的血条会是这种状态，从血条上的数字和下方的各类buff比较，他绝对不能和这个男人正面对上。
别说近距离1v1了，远距离拉开，他的魔法也很难真正伤到这个男人。
“丘丘人！”
尤里乌斯听见了通讯器内传来的嘈杂呼喊声，他已经分不出一点心思去回应了。
对面的男人太强，战斗经验异常丰富，出手便必是杀招。
传送冷却时间还未结束，尤里乌斯只能依靠自己的术法和身上的战甲艰难地抵抗着男人的攻击。
然而男人的速度快的出奇，又能精准地预判出尤里乌斯的下一个行动方向。
他眼前一晃，在试图躲避时就被男人抓住机会，一拳狠狠砸在了他的腰腹上。
不知道男人的金属手臂究竟是什么材料制成，力气大的近乎可怕，即便是有战甲的保护，尤里乌斯还是感受到了腰腹处传来疼痛感。
眼看着男人拿起枪将要发动致命的攻击，尤里乌斯却缓缓松了口气。
他的支援到了，超人高速移动产生音爆，随着爆炸声划破冷凝的空气，掠过的红光将男人狠狠按在了雪地里。
“丘丘，你没事吧。”超人焦急地呼喊声响起。
距离尤里乌斯通知遇袭仅仅过去了几秒钟，这几秒却成了他最惊险的时刻。
尤里乌斯都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超人已经将从雪地中抱起。
“我没事。”他只好先回答了这个问题，既是安抚超人，也是安抚通讯器里的其他超英们。
所有人都没想到，当他们在前方稳步推进摧毁九头蛇的基地时，会有一个如此强悍的家伙绕到了他们的后方，甚至对尤里乌斯发起了进攻。
超英们纷纷沉了脸，下手变得一个比一个重起来。
超人揽着尤里乌斯站稳，他冷漠地看向雪地中已经晕过去的敌人，耳中传来了蝙蝠侠和美队的指令，“超人，留守后方。”
“收到。”
后方阵线已然不再安全，尤里乌斯被要求撤回一个原魔到后方来，再加上两方联盟中的最强战力超人，这一道阵线才算安全起来。
超人放开超级听力，监视着这一整片区域的所有可疑动静，并审视起雪地中的男人。
他把男人捆了起来，其中男人身上的那条金属手臂极其吸引他的注意，他从这些天收集到的九头蛇情报资料中，找出了与之对应的敌人称呼。
“冬日战士。”超人向队友们传递消息，“袭击丘丘人的是冬日战士。”
确认敌人身份后，对冬日战士的审判也要等到行动结束。
超人看向仍然穿着战甲的尤里乌斯，用透视眼查看他是否受伤。
当发现尤里乌斯腹部有一大块肿胀红痕时，他难免有些自责。
尤里乌斯却在此时蹲下身，靠近了昏迷的冬日战士，隐藏在面具下的那张脸此时疑惑万分。
尤里乌斯：【他的敌方状态消失了？为什么？】
系统86更疑惑：【不止，他的角色卡资料甚至变成了友方阵营。】
尤里乌斯紧皱起眉，从没碰上这种怪事。
所以他决定，遇事不决，先掀马甲，面罩给人摘了再说。
当他以迅雷不及掩耳扯下了冬日战士下半张脸的遮挡后，尤里乌斯本人没惊讶，因为出现在他面前的就是一张陌生的男人面孔，反而他身旁的超人眼神凝滞了。
超人不可置信地看着雪地上昏迷的男人，他的脸色惊讶到了极点，婴儿蓝一般的瞳孔微微紧缩。
“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
作为从小听着美国队长相关事迹长大的小镇青年来说，他不可能不认识这张多次出现在美国队长纪录片中的熟悉面孔。
——咆哮突击队的成员，二战中的英雄，美国队长史蒂夫·罗杰斯最好的朋友。
一个已经被确认死去几十年的人，怎么会成为了九头蛇的冬日战士呢？
超人微微垂眸，他似乎从詹姆斯那张未曾衰老的面容中，窥见了一个残忍的事实。
他想到了两分钟前，他才从中九头蛇的基地中，破坏了一架洗脑机器。
由于过度惊讶，超人的那句不可置信的呼喊声传进了联盟通讯器中，所有人都听到了这个名字。
多年来将好友的死亡埋藏心底的史蒂夫，他第一时间辨认出了这是好友的全名。
史蒂夫敏锐地意识到了什么，他的盾牌在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抛物线弧度，又重新回到他的手中，站在满地九头蛇中，他喘着气，问：“超人，你发现了什么？和巴基相关？”
45 集体翻车
史蒂夫的声音有些干涩：“超人, 你确定吗？”
克拉克：“我确定。”
——九头蛇的冬日战士有着一张二战英雄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的脸。
联合作战的通讯器频道中，所有人都能听见两人的对话。
得到了肯定的回复，史蒂夫镇定下来, 他看向地下基地内满地的九头蛇战士，微微阖眸, 深吸一口气，“超人，麻烦你先守着他, 战斗结束后, 我会第一时间赶过来。”
克拉克：“放心。”
史蒂夫重新将目光放向灯光闪烁, 红色警报刺耳的混乱走廊。
一个蒙面的九头蛇战士猛然扑向他, 双目赤红，疯狂而绝望地拉开了手榴.弹, 史蒂夫侧身避开，用盾牌护身, 爆炸带来巨响，战士已死。
史蒂夫避开九头蛇战士的尸体，扔出盾牌, 砸碎走廊一侧的单向玻璃，露出了里面杂乱的实验室。
实验室内蜷缩着两三个昏迷的儿童，他们个个赤身.裸.体, 从未见过阳光的肌肤淤青斑驳。
史蒂夫用铺在实验台上的白布将儿童们抱起，并通知队友闪电侠, “小闪, 我在地下四层, 这里发现三名受害儿童。”
巴里：“好的，我来了。”
通讯器里, 属于闪电侠的声音刚刚消失，金光一晃，他就出现在了史蒂夫的面前。
哪怕已经救援处理了不少九头蛇的实验体，看见三个不到五岁的儿童，巴里仍然面色难看。
他从史蒂夫手中接过孩子，再看向这位在美国盛名数十年的英雄时，巴里的表情有些担忧、纠结。
史蒂夫和克拉克的通话，所有英雄都能听见。
除了神奇女侠戴安娜，他们所有人几乎都是听着美国队长的事迹，看着咆哮突击队的纪录片长大的。
没人会不理解史蒂夫和好友詹姆斯之间的羁绊，他们只是在此刻，都默契地选择了安静。
战斗尚未结束。
审判也需要时间和真相。
但巴里是个太过心软的青年，他一看见史蒂夫，就没办法控制自己表情。
好在史蒂夫总是那么善解人意，他拍了拍巴里肩膀，理解巴里为什么接了人却暂时停留的原因，“放心吧，小闪。专注战斗。”
巴里抱着孩子们，扯了扯嘴角，“好吧，队长。”
史蒂夫看着他巴里像一道闪电消失，那双深邃到如同海水一般的眼睛，看向了倒在实验室角落的一台机器。
他握着盾牌，骤然朝这台机器扔出去，巨大的冲击力将机器劈成两半。
史蒂夫重新收回盾牌，不再留恋，继续前往下一个实验室。
被他劈开的机器碎成一堆零件器械，零零散散的金属片连接线轻轻晃动，静静地送走结束它罪恶使命的史蒂夫。
——这赫然是一台洗脑机器。
地面，尤里乌斯好奇地看着克拉克，他专注的目光使得克拉克无法忽视，“克、超人，谁是詹姆斯？”
克拉克结束频道通话，他看着雪地中昏迷不醒，还染着血污的巴基忧虑地叹了口气，随之便将人从地上扛起来，他回答尤里乌斯的问题，“他就是詹姆斯。”
尤里乌斯：“他不是敌人。”
克拉克往前走，他在来时注意到战舰还在空中，应该没有被巴基破坏，“是你的系统给你提示了什么吗？”
尤里乌斯坦白：“詹姆斯晕过去后，他的角色资料变成了友方角色。”
克拉克：“……”
他无声地又叹了一口气。
两人一前一后地来到战舰下方，克拉克下意识地抱起尤里乌斯，他准备返回战舰。
在感受到尤里乌斯条件反射的挣扎后，克拉克一下僵住了，他忘了，少年还在单方面和他冷战呢。
克拉克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然后他就感觉到尤里乌斯捏紧了他的披风，没有说拒绝的话。
他松了口气，冲上天，拉开战舰的门，回到战舰内。
克拉克注意到顶部的凹陷，猜测这是巴基的那条金属手臂破坏的，有些意外，这条金属手臂的力量超出了他的认知。
他把巴基安置在战舰尾部，尤里乌斯这时又回到显示屏处，继续关注战场情况，以便随时指挥原魔们配合超英的行动。
克拉克实时通报他们此刻的位置：“我们返回了战舰，前方阵线是否需要支援？”
布鲁斯沙哑的嗓音回道：“不用。丘丘人撤回隐山猊兽。”
尤里乌斯不解，“为什么？”
布鲁斯：“你们的位置已经暴露，安全性丧失。”
布鲁斯的解释很合理，尽管尤里乌斯还有些微妙的别扭，但他清楚战场上听从指令的重要性，他不会在这个时候反驳布鲁斯的话，于是他撤回了隐山猊兽。
克拉克看着少年的背影，莫名地有些欣慰。
他再次检查了巴基的状态，为确保巴基不会中途醒来，又成为九头蛇的冬日战士，克拉克对他使用了高浓度的迷.药。
克拉克对操作台前的尤里乌斯说：“我会在战舰外守着，你不用担心詹姆斯醒来，我给他扎了一针麻醉。”
尤里乌斯目不转睛地看着显示器，点点头。
战况已经到了白热化的地步，两方联盟的英雄们进展顺利，步步深入，目前仅从九头蛇秘密基地中救援出的实验体已经到了数十人。
进攻地下基地的超英们已经攻入九头蛇最核心的实验层区，他们遇见的对手也逐渐从普通的被九头蛇洗脑的战士变成一些被改造的实验体。
作战进度暂时进入缓慢前进的趋势，但总体仍然是超英们占据优势。
妄想逃脱的好几个九头蛇高层都在地面遭遇了雷神和浩克，损失惨重。
尤里乌斯在战舰内注意到地下基地内的超英进度缓慢，想要让隐山猊兽重新到主战场帮助他们。
毕竟十分钟过去了，他和克拉克驻守的后方阵线都平安无事，偶尔有几个漏网之鱼，他轻轻松松就能用元素术法搞定。
但他的提议再次被拒绝了，尤里乌斯坐在操作台前，不大高兴地撅撅嘴。
忽然他听见战舰外的克拉克发出几声异响，他似乎在靠近舰门，还在通讯频道内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声音，听起来大概是想喊他的代号。
“丘……！”
尤里乌斯不明所以，他以为克拉克想进来，于是上前拉开了舰门，“超人，你有什么事吗？”
但当他拉开舰门的瞬间，就听见通讯器内布鲁斯紧急呼叫他：“丘丘人，远离超人。有魔法系敌人侵袭。”
可惜布鲁斯晚了一步，尤里乌斯已经打开了舰门，他看见克拉克漂浮在空中，鲜艳的红披风在白茫茫的风雪中被吹得呼啦作响，那双漂亮如宝石般的蓝眼睛依旧平静，却深邃得好似不可见的深海。
尤里乌斯本能地察觉出克拉克的异常，又收到了布鲁斯的提醒，他没有过多犹豫便要传送离开。
然而他反应速度够快，克拉克却比他更快。
当他眼前一晃，意识到自己成功传送从战舰传送离开，又在同一时意识到身体上的桎梏。
他被克拉克抓住了。
尤里乌斯心脏瞬间紧缩，他下意识便想反抗和呼救。
这一次他传送时学聪明了，传送到了雷神和浩克所在的第二阵线。
茫茫雪地上，翠翎恐蕈庞大的身形如同来自远古的巨兽恐龙，临空飞行不断释放古雷的千年珍珠骏麟，两只魔兽齐齐感受到了主人的召唤，它们抖动起巨大的身躯直奔着尤里乌斯而来。
而尤里乌斯手中的法杖已经汇聚起了一团巨大的水球，随时准备袭击依旧桎梏着他的克拉克。
系统86及时打断：【超人的阵营状态没有改变，他只是被迷惑了。】
尤里乌斯骤然松了口气：【迷惑？】
系统86给他解释，他这才注意到克拉克的头顶没有出现血条。
尤里乌斯刚刚那颗因为紧张几乎快跳到嗓子眼儿的心瞬间就平静了。
根据系统86的解释，他意识到战场上一定出现了一位敌方的魔法师，并且这位魔法师拥有迷惑心智的能力。
尤里乌斯拍了拍克拉克抱着他，钳制地有些紧的手，抬头看向雷神和浩克所在的方向。
远处有两个隐隐约约的身影，风雪模糊了他的视野，只能发现他俩的身影似乎都没有动弹。
尤里乌斯派被他及时叫停的两只原魔前去查看，也是为了保护两位超英。
“超人，你能听见我说话吗？一点儿清醒的意识都没有了吗？”尤里乌斯挣扎了一下，却发现克拉克一点松开他的迹象都没有。
他只好放弃了，并气喘吁吁地向通讯器内说：“超人只是被迷惑，但没有做出危险举动，雷神和浩克似乎也被迷惑了，你们千万要小心。”
尤里乌斯等待超英们的回话，可通讯器却死一般的安静，他这才意识到，从他传送到第二阵线后，竟然没有一个人再说话。
最先提醒他的布鲁斯，竟然没有给出应对超人的下一步指令。
这死一般的寂静只能指向一个事实，所有超英可能都已经被那位不露面的魔法师给迷惑了。
尤里乌斯大脑一片空白。
他没法去想自己为什么还好好，也想不出接下来该怎么办。
他已经看见有九头蛇的战士从地下基地涌出，他们端着枪，甚至还有人扛着炮，致命的炮弹撕裂空气朝雷神和浩克袭去。
尤里乌斯看见为了保护雷神和浩克，炮弹撞上了翠翎恐蕈庞大的的身躯，高速发射带来的零星火苗瞬间成烈焰火势席卷翠翎恐蕈全身。
尖锐而痛苦的嘶吼声响彻云霄，尤里乌斯感觉到面具下一片湿润，眼泪掉落的无声无息。
但难过的情绪没有使他迟钝，他反应的速度相当快，当即将翠翎恐蕈收回原魔壶，水形幻人和无相之水噗噗往翠翎恐蕈身上喷水灭火。
他的大脑在瞬间思考决定，又召唤出无相之火-亚因，并立即要求隐山猊兽赶往主战场。
尤里乌斯又对地下基地内的黄金王兽传达来讯息，让它和自己召唤出的众多兽境狼群不断撕裂空间，护卫陷入迷惑状态从而丧失战斗的超英们。
在感受到黄金王兽传来超英们都已安全的讯息后，尤里乌斯又看向死抱着他不放的克拉克，“超人、超人……克拉克，你赶紧清醒一下啊！”
系统86突然发出警告：【小宿主，有未知敌人在附近，他们的移动速度非常快，媲美闪电侠。】
尤里乌斯听到系统86的警告反而镇定许多。
他可以判定这两人中一定有一人就是那位能迷惑人心智的魔法师，再加上一个可以高速移动的超人类，难怪所有超英都在不知不觉中就陷入了迷惑。
尤里乌斯：【有什么办法可以解除他们的迷惑状态吗？】
系统86：【暂时没有。】
尤里乌斯：【可我为什么没有陷入迷惑？】
系统86：【你的魔抗很高，上一次灵魂融合又解除诅咒后，魔抗又翻了三倍。】
尤里乌斯放心多了，他判断这两人都现在都还没露面，一定有所顾忌。
在超英们全体翻车前，九头蛇就已经被他们清理了大半，目前有原魔们还在顶着，总的来说，战况不算危急。
他自己就是魔法师，知道魔法师的精力也不是无限的，这两人不可能一直躲在暗处迷惑超英们，尤里乌斯是要能稳住战况，就不怕把他俩给逮不出来。
快速分析完现状，尤里乌斯心态平稳地指挥着原魔们保护超英，抵御敌人，系统86会帮他监控那两人的动态。
系统86：【两人行动了，目标是你。】
尤里乌斯早有准备，他待在克拉克的怀里，微微侧身，法杖轻挥，在前方筑起厚厚的岩柱墙。
墙的前方，乌云顶头，在这寒冷的冰雪中突兀地出现雨水铺洒在敌人的身上，还不待旺达和皮特罗两人反应过来，数道雷光便临空落下。
皮特罗甚至来不及带着姐姐旺达逃离，□□反应，感电传过他俩全身，两人浑身肌肉骤然酥麻无力，身形不稳，像是下一刻便要瘫软在地。
与此同时，尤里乌斯听见了通讯器里传来熟悉的声音，“丘丘人，风元素配合我攻击，不要让他们跑了。”
尤里乌斯眼前一亮，没有过多言语当即配合布鲁斯再次对旺达和皮特罗发起攻击。
猛烈的飓风将密林里的风雪卷得越发肆虐无情，强撑着想要带着姐姐旺达离开的皮特罗，在风雪的肆虐下再次身形不稳，摔倒在地。
当他想要继续站起来时，无声无息地黑影突破风雪的肆虐来到了他和旺达的身后。
旺达沙哑的嗓子尚未发声，布鲁斯的蝙蝠镖已经扎在了两人身上。
旺达和皮特罗再也支撑不住，彻底晕了过去。
风雪就此消停。
尤里乌斯看着站在雪地上的黑色身影，头一次那么惊喜于看见蝙蝠侠的出现。
“其他人还好吗？”尤里乌斯激动地问。
布鲁斯的身体微微一僵，便淡定地转过身看着尤里乌斯，“他们无事，你的魔物们很厉害，把我们保护得很好。”
尤里乌斯得意洋洋，兴奋上头的大脑让一时间忽略了自己与布鲁斯的矛盾，满心沉浸在看见布鲁斯突然出现的喜悦中。
这时一直死死抱着他的克拉克，因为旺达的昏迷，终于渐渐从迷惑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他茫然地看着怀里的钢铁脑袋，恍然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吓得瞬间放开了尤里乌斯，又蹭的窜上天，远离了少年。
“尤利，我没有伤到你吧？”克拉克惊恐地喊道。
尤里乌斯甩了甩胳膊腿，淡定地摇摇头：“没有。”
克拉克这才松了口气。
他最怕自己被人控制，然后神志不清，那对他的队友和整个地球来说都将是一场可怕的灾难。
布鲁斯默默地看着他俩的对话，不动声色地将腰带边缘处的氪石往里塞了塞，看样子是用不上了。
随着克拉克的清醒，其他的超英们也陆续清醒过来。
没有了旺达和皮特罗的侵袭，接下来的战斗再没遇到任何困难。
这一场对九头蛇秘密基地的突袭行动，花费近两个小时，终于彻底控制了整个地下基地。
联合作战宣告圆满结束，后续的收尾将交给神盾局的弗瑞局长来处理。
复联和正联登上来时的战舰将返回复仇者联盟基地，比起来时，战舰上多了三个俘虏——冬日战士，或许该叫他詹姆斯；一对少年男女，大概率是变种人。
战斗圆满结束，可超英们的情绪却相当低落，并没有大战结束后的轻松释然。
整个战舰内，气氛诡异的凝滞低沉。
尤里乌斯坐在托尼身边，不时望望面色苍白、神思恍惚的托尼，又不时看向战舰尾部，守在好友身边脸色暗沉的史蒂夫队长。
离战舰行驶到复仇者联盟基地还有二十多分钟，尤里乌斯受不了这低沉的气氛，只好清了清嗓子，没话找话，“你们有受伤吗？”
大家都很给面子的看向他，纷纷回应。
布鲁斯坐在最远处的角落，忽然皱了皱眉，他说：“你受伤了。”
“啊！”尤里乌斯意识到他是在对自己说话，刚想回答，去猛地想起来自己还在生布鲁斯的气，于是脑袋一撇，不搭理布鲁斯。
在他身边的托尼这时从恍惚的状态中缓过来，他眉头拧起，手搭在尤里乌斯的身上，问：“哪里伤到了？是不是——”
后半句话他没说出来，眼神一下子瞥到舰尾的史蒂夫身上。
尤里乌斯倒是感觉良好，他自然地掀起衣服，露出了肚皮。
原本白净细嫩的肚皮上，此刻红肿淤青，他觉得有点点疼，但还在忍耐范围。
然而超英们却纷纷眉头紧皱，托尼更是沉着脸，却拿了医疗箱，给他喷了药。
“明天能疼死你。”托尼见他满脸不在乎，愤愤地说。
尤里乌斯乖乖的模样，说的话却气人得很，“会吗？”
托尼重重地放下医疗箱，靠在舰板上，阖眸，不想理这气人的孩子了。
可尤里乌斯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战舰内的气氛好了许多。
有超英不时小声说着话。
参与的人当中绝对不包括布鲁斯，他坐在灯光最昏暗的位置，掩在阴影中的眼睛始终看着自己的孩子，额头几乎皱成了“川”字。
他在想该怎么把蝙蝠洞特制的药物交给尤里乌斯。
战舰内氛围轻快不少，虽然这不包括舰尾的史蒂夫，而且也仅仅只是明面上在尤里乌斯看来。
但这时发生了一件让所有超英咋舌的事，尤里乌斯主动对超人克拉克说话，“克拉克，你的披风上沾了一个草孢子。”
克拉克一愣，他最初甚至没反应过来是尤里乌斯在和他说话，直到少年又重复了一遍。
“哦哦，我弄下来。”克拉克结结巴巴地回道。
随即便是一股兴奋喜悦涌上心头，他那双氪星蓝眼睛在昏暗的战舰内像是要发光，“尤利，你原谅我了？”
尤里乌斯眨眨眼，他说：“我想明白了，你应该也很为难，并不是故意要骗我、瞒着我的。”
克拉克傻呵呵地乐了，笑得像只大型犬。
尤里乌斯：“还有谢谢你刚才来救我。”
克拉克笑：“这是我应做的。”
他俩一来一去，聊得很开心。
战舰内，其他超英却瞪大了眼，眼里全是现场吃瓜地兴奋，个个化身地里的猹，眼神不停地在尤里乌斯、克拉克和布鲁斯身上来回转悠。
本来闭目养神的托尼，猝不及防地笑出了声。
他打赌，现在某只老蝙蝠一定气得想揍超人一顿。
昏暗的边缘处，布鲁斯闭了眼，靠在舰板上，他当然能敏锐地察觉到这些超英们毫不掩饰的眼神。
但他是蝙蝠侠。
蝙蝠侠是克制的。
即便是战斗结束，他仍然保持警惕的状态。
耳尖微动，注意着每一处声响。
没有受伤的右手放在腰带上，食指缓缓触碰到了腰带内部的某个固体——氪石。
嗯，蝙蝠侠是克制的。
46 无罪之罪
他频繁地梦见那辆行驶在山崖峡谷间的火车。
灰色的铁皮火车轰隆着向前, 穿过茫茫白原，崖间的风雪在肆虐。
而他跪倒在火车箱内的铁板上，破开的箱门卷入凛冽刺骨的冰渣, 那只健壮有力的手垂落在边缘。
他注视着下方深不见底的峡谷，嶙峋的狭间怪石上落了白雪, 但越往下，他只能看见黑黝黝的深渊。
——巴基，我的挚友。
他咀嚼着这个名字, 久久无法站起身走向前方-
史蒂夫从梦中醒来, 他平静地睁开双眼, 瞳孔中倒映出熟悉的复联基地天花板。
这不是他第一次做同样的梦了。
从巴基坠入悬崖后, 从他苏醒在这七十年后的世界，他总是频繁地梦见过去。
——咆哮突击队, 最好的朋友巴基，那个身处战争时代却热血沸腾, 一心想要参军的小个子青年。
史蒂夫早已学会坦然地面对过往的梦境。
他的身体、灵魂皆来自于七十年前，当他警惕地审视如今陌生的世界时，唯有过往的梦带给他从未远离人世的安慰。
史蒂夫伸出右手, 熟练地从床头柜上拿到了闹钟，上面显示4：45。
他没了睡意，干脆利落地从硬板床上起身。
昨晚回到复仇者联盟基地后, 他们带回来的三个俘虏暂时关押起来。
克拉克提议所有人都应该休息一个晚上，第二天再处理三位俘虏的问题。
他的本意是给大家一个恢复精力、调整自我的时间, 同样被旺达迷惑的克拉克清楚大家都经历了什么。
那些痛苦的回忆、恐惧的未来, 竟然就那样真实地呈现在眼前, 所有人的软肋都被戳中。
即便是克拉克也一时难以接受，他知道在场的超英们都或多或少有一些心理创伤。
再加上有一些超英仅仅是普通人的体质, 激烈的战斗后难免消耗了大量精力，也受了些大大小小的伤。
这是克拉克提议的根本原因。
当然他本不指望自己的提议被接受，是史蒂夫首先站出来支持了他。
于是两个联盟的超英们难得没有熬夜加班，他们各自去了自己所在的房间。
史蒂夫站出来支持克拉克的时候很痛快，但其实他回了房间后，躺在床上，闭着眼清醒地度过了几个小时。
到他从梦中醒来，或许他真正的睡眠时间不到一小时。
可血清改变了他的体质，给了他超越常人的四倍精力。
史蒂夫起床后，在前一天晚上仅仅只有了不到一小时的睡眠时间后，甚至还可以去基地外面晨跑两个小时。
当他大汗淋漓地从外面回到基地时，见到的第一个人出乎他的意料，竟然是尤里乌斯。
少年半趴在侧厅的长沙发上，手中似乎拿着某种蓝绿色植物，他把那东西放进嘴里狠狠咀嚼，脸上露出了苦涩恶心的神情。
史蒂夫：“尤利，你在吃什么？不可以随便乱吃东西啊！”
他知道这孩子平日里有些馋，但也没想到他会随便扯些乱七八糟的草往嘴里塞。
“你快吐出来，要是饿了，我马上给你做早餐。”
尤里乌斯傻愣愣地看向史蒂夫，他的嘴角还沾着一点绿色草屑，表情茫然，“啊？怎么了？”
两人鸡同鸭讲了半天，才搞明白双方的意思。
史蒂夫这才知道尤里乌斯往嘴里塞的不明植物是一种魔植，能够有效治疗身体的损伤。
唯一的缺点是，身体和灵魂融合后，尤里乌斯才发现这些魔植对他来说，简直难吃到爆。
可他腹部疼得厉害，今天起得这么早也是因为迷糊中不小心碰到肚子，硬生生疼醒了。
托尼说的没错，今天腹部的淤伤确实疼得他受不了，只好爬起来找合适的魔植食用。
在史蒂夫回来前，他进过一次原魔壶，拔了大片地里魔植，自己拿了两三根，其余的全塞进翠翎恐蕈的肚子了。
刚回到基地内，没两三分钟就撞上了史蒂夫晨跑回来。
解释清楚了，史蒂夫也放下心来。
他想着队友们大概也都快醒了，还是去厨房接过了制作早餐的重担。
尤里乌斯痛苦地咽下最后一根魔植，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史蒂夫身后，两人一起进了厨房。
这些天的相处，史蒂夫已经很了解这个孩子的食物喜好，他拉开冰箱，拿了杯果汁煮到温热递给尤里乌斯，自己则穿上围裙，开始处理食材。
尤里乌斯在一旁乖乖地看着史蒂夫还算得上熟练的烹饪手法，起了点小心思。
除了韦恩家和克拉克，没有其他人知道他是个厨房杀手。
尤里乌斯长久被禁止接触厨房的一点小怨念，在此刻化作了渴望和好奇。
他看见史蒂夫正在煎鸡蛋，蛋液和热油反应发出滋滋声，食物的香气顿时四溢。
尤里乌斯眨动着漂亮的蓝眼睛，长而浓密的眼睫碰到眼睑，脸颊肉乎乎的，是健康的肤色，他这副模样看起来就像个乖孩子。
“队长，我也可以帮忙的。”
史蒂夫不疑有他，在他心中，他们那个年代十几岁的少年已经能够撑起一个家了，现代社会虽然不至于这么残酷，可一些简单的家务活，他并不怀疑少年不会做。
何况乖孩子尤里乌斯怎么会捣乱呢？
史蒂夫放心地将铁铲交给了尤里乌斯，他还在一旁看着，不管少年把这颗蛋煎成什么样子，他都会第一时间夸奖少年，并把这作为自己的早餐。
然而他低估“厨房杀手”的实力。
早七点整，所有人还沉浸在睡梦中的超英们是在一声短促的爆炸声苏醒的。
他们迅速翻身起床，拿出各自的武器，清晨的微光中，那一双双炯炯有神又警惕的眼睛，没有丝毫睡眼惺忪的痕迹。
他们陆续汇聚在一起，无声地对视，又悄无声息地朝着爆炸的方向探查过去。
当他们以为两个联盟就要迎来一场基地保卫战时，他们看见灰头土脸的史蒂夫和尤里乌斯。
在他俩左侧，是冒着滚滚浓烟的厨房。
尤里乌斯心虚地垂着头，认错态度倒是相当积极，“对不起，我错了！”
克拉克先是扫描了两人的身体，确认他俩都没有受伤，才恍惚着说：“尤利，原来说的是真的啊，Bat的厨房杀手能力不会也和你一样吧？”
他说完，感觉到背后一道如芒刺背的视线，顿时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了什么。
克拉克抿着嘴，恨不得把刚刚脑子不清醒的自己给锤晕过去。
但得益于克拉克猛然爆出的关于布鲁斯的八卦，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布鲁斯身上了。
尤里乌斯解释了自己为什么要使用厨房的原因，又再次诚恳地道了歉。
复仇者们都很宽容，史蒂夫自己也有些自责，纷纷表示问题不大。
可尤里乌斯还是很沮丧，怏怏地看着报废的厨房，决定再也不对自己的烹饪能力抱有希望了。
而他制造出来的这声爆炸，不仅惊醒了超英们，还惊醒了关押在基地内的三个俘虏。
众人来不及等到外卖早餐送来，分批次去关押三人的房间。
他们默契地将巴基单独留给了史蒂夫审讯，既是信任也安抚。
剩下的超英，钢铁侠作为复联的代表和拥有真言套索的神奇女侠率先进入关押旺达和皮特罗的房间。
因为两人还是未成年，超英们对他俩其实都抱有宽容的心态。
在他们看来，旺达和皮特罗很有可能被九头蛇洗脑欺骗了。
超英们已经联络了变种人学院的泽维尔教授，如果可以，他们并不希望将这两个少年作为罪犯处理。
双方进入不同的审讯室后，史蒂夫最先出来。
他对上了等候在外的布鲁斯的眼神，摇摇头，说：“巴基……他暂时神志不清，或许需要等待泽维尔教授的帮助。”
布鲁斯沉默着，似乎想对这位来自过去的英雄说些什么，但最终他还是选择了沉默。
言语并不是蝙蝠侠所擅长的武器。
他上前两步，在史蒂夫不解的目光中，递出了一个U盘，“里面是九头蛇过往的部分暗杀人员资料，有关于詹、冬日战士的。”
史蒂夫接过U盘，紧紧攥在了手心中，“谢谢。”
布鲁斯摇摇头，“正义联盟的行动已经结束，接下来的事我知道你们不会再让我们过多参与。神奇女侠出来后，我们会离开。”
半个小时后，托尼面色苍白地推开了审讯室的门，略有些踉跄地推开了围观的众人，独自去了外面的平台。
戴安娜收起真言套索，一圈圈地缠绕在手臂上，她紧随着托尼出来，神色默然，目光中大概是种感概。
——武器被创造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呢？创造杀人武器的人，即便他不曾使用武器，是否也承担着某种罪责呢？
人类的命题有时总让来自天堂岛的半神感概万分。
戴安娜叹了口气，对布鲁斯点头示意，正义联盟即将离开了。
只是在离开前，克拉克稍微消失了一小段时间，他在和尤里乌斯单独谈话。
克拉克：“尤利，你还愿意去堪萨斯吗？玛莎很想念你。”
尤里乌斯点点头，“愿意啊，我也想念玛莎了。”
长期生活在一个纯粹的没有女性的家庭里，尤里乌斯只在玛莎的身上，感受过母亲的温情。
克拉克：“那等正义联盟的会议结束，我会来这里接你。”
尤里乌斯点头同意，“好。”
正义联盟的离开带走了复联基地的几丝热闹。
巴里临走前还嚷嚷着想见一见速度很快的皮特罗，可惜这个愿望被联盟顾问无情镇压，他只能妥协，又换来了队友亚瑟和哈尔的嘲笑。
联盟的队友们打打闹闹，说笑声在前往正义大厅的战舰中响起。
其中却并不包括克拉克和布鲁斯。
两人之间凝滞的气氛让戴安娜似乎意识到什么。
她叹了口气，想起昨晚布鲁斯房间中的微光，她知道这人一夜没睡。
联盟会议结束后，只剩克拉克和布鲁斯留在会议厅内。
克拉克终于问出了自己的疑问，“你为什么那么急着让我把尤利从复仇者们身边带走？复联内部出问题了？”
布鲁斯一如既往地喜欢当个闷嘴葫芦。
克拉克只好自行猜测，“和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有关？”
布鲁斯终于开口了，“这不是我们能插手的事。”
克拉克瞬间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他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的队友。
两个人的话都没有挑明，默契地选择了掠过这个话题。
在布鲁斯即将离开前，克拉克突然想到什么，叫住了队友，“Bat，你还没想好怎么和尤利道歉吗？或许你们需要一场面对面地，诚恳坦然的对话。我觉得不止你在担忧尤利，尤利自己也是难过，你应该记得那时他离开的时候有多伤心。”
布鲁斯背对着他，战甲包裹的胸口微微有些起伏，他抿着唇，没有说话，却从腰带中掏出了一张纸递，转身递给克拉克。
克拉克不明所以，接过了这张纸。
骤然他的眼睛瞪大了，纸张上好多好多个零吓得他瞳孔紧缩。
布鲁斯声调冷然，“你的魔抗需要提高了，如果下一次再被敌人控制，不会像这一次这么好运了。”
他撂下这句话，转身大步离开，身后的黑色披风微微晃动，像是在对克拉克的美好心情说拜拜。
克拉克懂了。
这是迁怒，一定是迁怒。
他含着泪，瞬间飞到了复联基地外。
克拉克看着洋溢着笑脸，朝他挥手的尤里乌斯，决定今天之内，都不会给布鲁斯求情了。
而尤里乌斯则在看见克拉克到来后，就飞奔着回房间拿了自己的课本作业。
虽然是超级英雄，但还是要好好做作业。
他背着自己的书包，牵着二哈小六，兴奋地和复仇者们挥手道别，大家也笑着送他离开。
娜塔莎对他说：“尤利，接下来一段时间你要住在彼得家里，基地内要和政府部门处理九头蛇相关的事。”
尤里乌斯不疑有他，他也很愿意和彼得在一起，两人还可以上学放学。
他知道复仇者们为了保护他，并不会让政府部门的人与他过多接触。
尤里乌斯仍然还处于天真稚气的少年成长时期，他没能发现复仇者们刻意隐藏在笑容下的苦涩，因为大家都不愿意把复杂的黑暗面展现在他面前。
他和克拉克一起离开时，是带着喜悦的，还想着到了星期一回到纽约，放学后可以和彼得一起突击复联基地。
这个时间政府部门的人总不会还在基地里待着，他恶作剧地想，不知道自己突然出现会不会吓到他们。
他没想到的是，那个时候他只能看见满地的狼藉，碎玻璃撒了一地，托尼不见踪影，基地内只剩下颓然的史蒂夫。
此刻尤里乌斯是高兴的，眼前一晃，他又来到了纯朴的堪萨斯。
萧瑟的十二月东风刮过白雪皑皑的原野，他看见那座熟悉的农场小屋也顶着白帽子伫立在灰蒙蒙的天空下。
尤里乌斯迫不及待地奔向小屋，他已经闻到了香甜的苹果派的味道。
克拉克跟在他身后，微微笑着，提醒他注意脚下。
而遥远的纽约，复仇者联盟基地迎来了一个坐着轮椅的儒雅教授。
娜塔莎接待了泽维尔教授，他们在朝关押巴基的房间走廊上，遇见了脸色不大好看的托尼。
尽管娜塔莎劝托尼去休息，还是被固执的托尼拒绝了。
史蒂夫暂时决定不进入审讯室，托尼作为好友决定帮他接过责任。
审讯室内，在麻醉的效果下再次昏迷过去的巴基静静躺在床上。
泽维尔教授推着轮椅上前，将手放在了巴基的头上。
两人精神就此链接，泽维尔教授看见大量碎片化的记忆。
——鲜血、枪声、哭泣、哀求、死亡、尸体。
这些零碎的记忆组成了巴基成为冬日战士以来的所有经历。
而在另一个房间，史蒂夫打开了布鲁斯给他的U盘，他看见了一段画面模糊的视频。
上面出现了两个他无比熟悉的人。
画面却残忍到让他几欲崩溃。
——他的好友杀死他的另一个好友-
漫长的精神梳理结束后，天色已经来到落日黄昏。
泽维尔教授疲惫地离开审讯室，为了在不伤害到巴基的情况下替他梳理这些记忆，他耗费了大量精力。
然而当他离开审讯室时，并不在意自己的身体，而是第一时间看向了托尼。
复仇者联盟的成员与变种人领袖的联系并不多，但并不影响泽维尔教授了解到托尼·史塔克身为钢铁侠的骄傲与担当。
泽维尔教授看见了一段对托尼来说难以承受的记忆，他心底的柔软在让他犹豫该怎样开口。
这时，他看见步伐坚定，一步步朝他们走来的美国队长史蒂夫。
史蒂夫：“泽维尔教授，这些事理应让我来告诉托尼。”
时隔七十年，史蒂夫看向托尼的目光像是穿越时间，又看到了七十年前那个同样天才骄傲却心怀正义的斯塔克。
如果接下来要审判犯人的罪责，那么第一个接受审判的人应当是他。
审判七十年前，在那辆轰隆着行驶过山崖的火车上，没能救下好友的无能的自己。
47 死亡与赎罪
尤里乌斯推开农场小屋的门, 轻快活泼地跑进去喊着玛莎。
他不会知道在遥远的纽约，一场压抑的审判正在无声的进行。
只有在他身后的克拉克耳尖微动，却立刻克制地将听力控制在合适的范围。
屋内, 尤里乌斯已经小跑到厨房门口，玛莎把制作好的苹果派放进烤箱烘烤, 便立刻转过身，手在围裙上不住地擦拭着，嘴里亲热的喊着, “尤利, 甜心尤利。”
尤里乌斯扑上去, 给了玛莎一个大大的拥抱, “玛莎，我好想你。”
“当然, 我也很想你，甜心尤利。”玛莎回抱住他。
克拉克紧随其后, “玛莎，不对我也表达一下想念吗？”
玛莎毫不留情地拆穿他，“你是指那种每个周都会回来四五次, 说想念我做的苹果派的那种想念吗？”
“别这样拆穿我，玛莎。”克拉克无奈地摊摊手。
母子俩开着玩笑，玛莎揽着尤里乌斯往客厅走, 离苹果派烘烤结束还需要一段时间。
克拉克提前告诉过她，尤里乌斯要来做客的事, 所以玛莎还准备其他可口的小零食来招待克拉克的这位小朋友。
三人坐在软绵绵的沙发上, 壁橱里燃着橘黄色的温暖的火焰, 外面寒冷的冬风都被这间不大却温馨的农场小屋给遮挡了。
他们在屋内，吃着造型可爱的姜饼, 不时说些有趣的故事。
尤里乌斯喝着甜甜的果汁，被克拉克忽悠着抿了一口红茶，甜甜的舌根与茶的苦涩碰撞在一起。
惹得他顿时哈着气苦着脸，气哼哼地抬手去打满脸得逞笑意的克拉克。
玛莎并不参与他俩的打闹，她喜欢捧着热乎乎的红茶，不时喝上一口，脸颊嘴角始终带着幸福的微笑，一双经历岁月的眼睛平静和蔼地看着两个孩子。
冬季，是最适合居家的季节。
仅仅是挨着火堆，感受着那份明亮火焰传递而来的温暖，就足以令人感到满足。
在用过晚餐后，克拉克陪着尤里乌斯去屋外遛狗，他看着撒欢的二哈小六，想起了远在北极孤独堡垒的小氪，“尤利，小氪现在在北极，你想去看看它吗？它或许也需要一个新朋友了。”
尤里乌斯：“好啊。”
他想起小氪由于拥有和克拉克差不多的超能力，从而引发的各种经典拆家事件，虽然并不是小氪的本意，却给尤里乌斯带了些许安慰。
“小氪应该和小六很有话题度。”
克拉克：“呃……”
他也想到了这两个家伙的共同点。
他俩刚走了一会神，名副其实的二哈小六就在田坎便抛起了泥坑，在它又要乱啃田里的枯草时，克拉克及时制止了它。
两个人无奈的对视一眼，尤里乌斯蹲下身，强硬地掰过狗头，对这只不听话的二哈小六进行思想教育。
可惜没有丝毫成效，尤里乌斯只好抬眼，眼巴巴地看着克拉克，“小氪应该没有这种随便乱吃东西的毛病吧。”
克拉克的脸色正经像在接受什么关于地球存亡的使命一般，“我保证，小氪没有，它会好好教育小六的。”
尤里乌斯满意了。
克拉克一手抱着小友，一手抱着狗子，他们眨眼间就来到了北极。
纯白洁净的冰原一望无垠，唯有克拉克能看见藏在冰原之下的孤独堡垒。
——是他的父亲留给他的氪星礼物。
考虑到北极的寒冷，克拉克行动的速度很快，尤里乌斯还没能切实感受到北极刺骨杀人的零下温度，他和二哈小六就已经被克拉克带进了堡垒中。
正统的氪星科技风扑面而来。
尤里乌斯站稳脚步，还没来得及将四周观察一遍，一个白影就猛地扑倒了他身边的克拉克。
“好了好了，小氪，我这不是来了吗？”克拉克一手撑着地想要起身，另一手按着小氪，阻止这家伙胡乱地舔他脸。
一人一狗胡闹了好一阵才消停下来，尤里乌斯就站在一旁抱紧蠢蠢欲动试图加入的小六看热闹。
结束时，克拉克满脸都是小氪的口水，发丝凌乱，略有些狼狈地坐在地上。
尤里乌斯没有表示同情，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他抱着狗子，笑得眼角溢出一点泪珠，谁知道下一秒小氪就扑向了他。
他一个不稳坐在地上，小氪和小六两条狗子就差扭在一起，差点闹翻了天。
尤里乌斯瘫着一张绝望的脸，接受着来自克拉克的嘲笑。
“尤利，太过得意是会翻车的哦。”克拉克笑眯眯。
尤里乌斯给了他一个死鱼眼。
几分钟后，他俩就开始后悔做出把二哈小六一起带来孤独堡垒的决定了，因为小氪和小六在一起简直成了拆家狗子X2。
一个无意，一个有意。
合在一起，翻天覆地。
克拉克本来是带尤里乌斯来参观孤独堡垒的，结果现在两人站在堡垒大门前，双双冷漠脸地看着玩嗨了的两只狗子。
尤里乌斯心痒痒：“克拉克，我都想加入了，把纸张撕成碎片真的有那么好玩吗？”
克拉克惊恐地看着他，“人不能，至少不应该！撕纸没什么好玩的！”
尤里乌斯遗憾地叹了口气。
“要不我带你去看极光吧。”克拉克说，“现在正是观赏极光的好时节。看完之后你就该睡觉了，明天是星期一，你要上学，我也要上班了。”
“那它俩呢？”尤里乌斯指着闹腾的两只狗子。
克拉克笑了笑，“把小六交给小氪吧，不管怎么样，它还是有分寸的。”
尤里乌斯想了想，同意了。
克拉克在孤独堡垒内给他找了套装备，穿上后可以保暖，然后便带着他去了观赏极光的最佳位置。
绚丽多姿的光线呈幕状铺洒在澄澈的夜空中，因为极光的存在，这片本应黯然无色的夜空有了耀眼的斑斓色彩。
尤里乌斯目不转睛地看着天空，偶尔分出一丝心神，听克拉克给他讲述极光的形成原因。
“所以，地球上一切美丽浪漫的风景都可以用科学来解释？”尤里乌斯得出结论。
克拉克淡淡笑着，“当然，因为科学也是同样浪漫的存在。”
尤里乌斯伸出手，像是想触碰绚丽的夜空，他的瞳孔中倒映着绚丽的光，半晌唇角勾起一个漂亮的笑，“这个世界真好！我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喜欢这个世界！”
克拉克：“我也是！”
作为氪星的遗孤，他却或许比大多数地球人类还要热爱这颗星球。
他在这里获得太多美好的东西，所以哪怕被人提防、诋毁，他对地球爱却远远超过自己所受的委屈。
克拉克·肯特热爱地球。
卡尔·艾尔愿意保护地球-
星期一，工作日。
尤里乌斯和克拉克一早起床就在农场小屋里忙得团团转，因为他俩都不约而同地起迟了。
两个人急急忙忙地洗漱完，又在玛莎无奈的神色中，匆匆拿上早餐。
多亏他俩都拥有特殊的移动能力，一个速度快，一个会传送，两人都幸运地赶在时限的最后一秒到达办公室和教室。
教室内，尤里乌斯长长的舒了口气，他是个有时间观念的乖孩子。
除了和家里老父亲闹脾气离开哥谭的前几天缺席了学校的课程，其他时候，对待上学这件事都是认真严肃的。
好在他今天及时赶到了。
老师差不多是在他后一步就进入了教室。
今天的课程难度不大，他这些天的努力学习成效不错。
放学时老师留了一个社会实践的课后作业，需要交一篇实践报告，内容是有关爱国题材的。
尤里乌斯听得一头雾水，哥谭中学从来没有过类似的作业。
他拿着手机，甚至没有办法找韦德，或者是提姆求助。
放学后，他只好脸色怏怏地往外走，在教学楼一楼楼梯口，碰到了早早就在这里等待彼得三人组。
“嗨，尤利，我已经收到了罗曼诺夫小姐发给我的消息，接下来几天我们可以一起上学放学了。”彼得在这时才发现尤里乌斯的神色忧愁，他着急地问，“你怎么了？看起不大开心，有人欺负你吗？”
哈利和内德也关心地看着尤里乌斯。
直到尤里乌斯缓缓叹了口气，他说：“我是因为作业太难了。”
三个人同时“啊”了一声，“作业啊？”
彼得作为学霸，觉得现在就是自己发挥作用的时候，便热情地向尤里乌斯询问：“什么作业？我可以帮忙？我是班里的第一名。”
“嘿，兄弟，格温·史黛西现在才是第一，好吗？”内德和哈利毫不留情地揭了好友的底。
提到这个名字，彼得的霎时通红，他大声反驳：“我知道格、史黛西很厉害，那、那我现在也是第二名。”
不知道为什么，内德和哈利看着彼得，突然发出“哇哦”的声音，还带着满脸奇怪诡异的笑。
彼得在他俩的笑声起哄下，一张脸从额头红到脖颈，红的快要滴血了，却什么也不反驳，羞涩得快要把脑袋埋到胸口了。
在场的只有尤里乌斯，眼神茫然又单纯，他暂时把自己的烦恼忘在了脑后，一个劲儿地上前去捧彼得的脸，“彼得，你怎么了？为什么脸突然这么红，是生病了吗？”
哈利和内德这才停了起哄，主要是尤里乌斯是个真正的单纯小孩，他们可不想带坏小孩。
于是话题回归正轨，三人才知道尤里乌斯在烦恼什么。
“爱国题材？这很简单啊！”内德嘴快。
哈利给了他一肘子，“尤利以前是在哥谭上学。”
内德闷哼一声，却还是没心没肺地说：“哥谭啊，那没事了。”
谁都知道哥谭是全美最特殊的城市，有句话都说了，就算是总统进了哥谭，也得留根小拇指当作旅游费用。
所以就不要指望哥谭的学校还有爱国教育这种东西了。
毫不意外的，内德又被哈利和彼得两人一起给了一个闷肘子，惹得他又闷哼了两声，在两位好友的注视下，抿紧了嘴，用手比划着，表示自己绝对不再乱说话了。
尤里乌斯本人倒还好，他其实对自己哥谭人的身份没有太多别的概念，身为一个博爱党，他平等地看待地球上的每一座城市。
因为他最热爱的是从月球上看见的那一整颗水蓝色的星球。
搞明白了作业对尤里乌斯的难点在哪儿以后，问题解决起来也就很方便了。
彼得给出解决方法，“报告就写关于美国队长的呗，虽然随大流，但绝对不会偏题出错，老师至少也会给你一个中等的分数。”
“而且，你还有优势。别人只能去美国队长纪念馆体验寻找素材，你可以……嗯？你知道的。”彼得眨眨眼，微笑着看尤里乌斯。
尤里乌斯恍然大悟。
于是彼得就开始编理由，他不能随便就把尤里乌斯的身份透露给自己的两个朋友，现在就只能说是凭借自己蜘蛛侠的身份，去找队长帮忙。
解释完，彼得便拉着同样心急火燎的尤里乌斯告别了两个好友。
哈利和内德看着他俩远去的背影，无奈地互相对视一眼。
“彼得是以为我们猜不出尤利的身份吗？”
“是的，他是这么以为的。”
“那我们还要不要告诉他今晚莉娜的生日派对，不止邀请我们，还邀请了格温·史黛西？”
“我觉得不需要。”
“那我敢肯定，明天他会后悔死的。”
两人再次彼此对视，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幸灾乐祸。
坑好友，他们从不手软-
复仇者联盟基地。
两个带着激动和兴奋的少年，却在进入基地大门的一刹那，整个人都愣住了。
往日宽敞明亮又整洁有序的大厅，此刻满地狼籍，落地窗的玻璃似乎是被人为打破的，碎玻璃撒了一地。
他俩乍一看看见这场景，还以为复仇者联盟基地遭遇了敌袭。
可他俩下一秒就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神色颓然的史蒂夫。
太阳已经沉了半截，窗外是傍晚黄昏，能够透进室内的光线很少，屋内没有开灯，便昏暗得让人以为自己眼花。
史蒂夫塌着腰坐在沙发上，他垂着头，全然没了以往作为美国队长的精气神，那头金发也因为主人的情绪变得黯淡无光。
尤里乌斯和彼得小心翼翼地绕过地上的杂物，轻轻踩着满地的碎玻璃走到史蒂夫身前，“队长，还遇到敌袭了吗？”
史蒂夫像是很累，他早就知道两个少年的到来，却直到他俩走到自己身前，才缓慢地抬起头，那双干净坚定的蓝眼睛布满了血丝，眉眼间是无法抹去的疲惫。
“没有敌袭。”他的声音很轻，似乎身体已经疲累到了极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尤里乌斯和彼得又担忧地问：“那发生了什么？你看起来很不好，其他人呢？”
史蒂夫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没什么，大家都很……好。尤利、彼得，我们会处理好所有事的，你们不用担心。”
“回去吧，明天不是还要上课吗？”史蒂夫挥了挥手，明明他的目光还是一如既往地温和，却还是让尤里乌斯和彼得两人看出了他神态间的无力和脆弱。
彼得和尤里乌斯对视了一眼，两人不愿让史蒂夫感到为难，只好顺从他的意愿，“好吧。不过队长，如果有什么是需要我们帮忙的，我们一定不会拒绝。”
“毕竟我们也是复仇者，虽然是预备役。”
史蒂夫艰难地扯出一个笑，“好。”
尤里乌斯和彼得来时兴高采烈，回到彼得家时两个人都萎靡了。
他俩可以肯定复仇者联盟内部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可因为他们两人都是未成年，超英们总想着保护他俩，所以才什么都不告诉他们。
两个装有心事的少年心不在焉地吃完晚餐，就钻进了房间，嘀嘀咕咕地开始分析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尤里乌斯最开始提议找超人询问，同样是超英，他或许会知道一些内幕。
彼得制止了他，“正义联盟和复仇者联盟彼此性质不同，不会随意插手干涉对方内部的事情，所以超人应该不会知道发生了什么。”
“就算他知道，我感觉他也很难会说出来。所以还是要靠我们俩。”
他的建议是让尤里乌斯回忆一下，是不是和前两天的突袭九头蛇有关，在这期间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
尤里乌斯眼睛一闪，他想到了一个特别的人，“你知道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吗？”
“巴基？队长的好友，咆哮突击队的成员。”熟知美国队长纪录片内容的彼得一下子就辨别出了这个名字。
“你突然提到这个名字，和他有关吗？他不是已经去世很多年了吗？”
尤里乌斯点点头，将在战场上关于巴基的事都告诉了彼得。
“那……很有可能真的和他有关系。”彼得若有所思，他毕竟比尤里乌斯年长，思考问题会更全面，“如果巴恩斯先生真的在他不知情的时候，成为了九头蛇的战士，那这么多年来……他岂不是被迫做了很多违背自己意愿的事？”
“现在他被带回纽约，那关于他的罪责要怎么判定呢？队长他们……”
彼得叹了口气，他耷拉着脸，脑子里一团乱麻，“我相信队长一定会公正的对待这件事，可是……这对巴恩斯先生来说，对队长来说，也太残忍了吧。”
尤里乌斯靠着床沿，也垂下眼，脸色郁郁，“可他一定是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才会让队长他们那么为难。当时他吓坏我了，我差点以为我会死在他的枪下。”
“如果巴恩斯先生清醒过来，一定也会很自责。”彼得难过地说。
尤里乌斯：“唉！”
两个少年唉声叹气，愁得头疼。
“我想去见一见巴恩斯。”尤里乌斯突然看着彼得，目光坚定，“不是都说解决问题要找源头吗？”
彼得有些犹豫：“这……”
尤里乌斯拍着他的肩膀，“不要怕，我就是回基地看看，如果他还关押在基地的话，那我就见见他，如果不在的话，那就只能放弃了。”
彼得犹豫了一会，还是同意了，但他要求和尤里乌斯一起。
两个人在深夜传送到了复仇者联盟基地。
基地内漆黑一片，他俩小心翼翼地摸黑朝关押巴基的房间走去。
幸运的是，巴基的确还关押在基地。
为了方便他在基地的生活，托尼给了他基地大部分的权限，他可以打开关押巴基的房间。
“咔哒”一声，让躺在铁床上未眠的巴基立刻坐起身来。
他看向门口，灯光骤然亮起，他不适地眨了眨眼，才看清门口来的是两个少年。
巴基的目光有些警惕，但并未有过多的动作。
“你们是？”他先开口问两人的身份，长期未能使用的声带粗砾难听，发出的声音也很小，不过足够尤里乌斯和彼得在这寂静的房间里听见了。
尤里乌斯：“他是彼得，是蜘蛛侠，我是尤里乌斯，是丘丘人。在突袭九头蛇基地的战场上，你袭击过我。”
巴基脸上流露出一丝歉意，“我很抱歉。”
尤里乌斯想了想，他判断着巴基神情中的歉意是否真诚，然后说：“没关系，我不怪你。我知道那应该不是你的本意。”
巴基：“可犯错的人仍然是我，与是否是我的本意无关，我很抱歉。”
尤里乌斯眨了眨眼，他觉得巴基挺好说话，于是说出了自己的来意，“你知道队长他们发生什么了吗？今天基地很奇怪，大家都不在，而且外面糟糕的好像是被敌袭了一样。”
他的话让巴基痛苦地闭上了眼，半晌才强忍着痛苦的情绪，睁开眼说：“是我的错。”
尤里乌斯：“什么错？”
巴基没有直言，而尤里乌斯和彼得也不能再继续问话了，因为娜塔莎来了。
“嘿，男孩们，这么晚了还不睡觉吗？”娜塔莎就在离他们一米的位置看着他俩。
两人耳尖微红，乖巧地向娜塔莎承认错误，“对不起，我们错了。”
娜塔莎无奈地笑了一声，走过来揽着两个少年，“这一次就算了，没有下一次。这些事交给大人就好。”
尤里乌斯固执地说：“可我们也想帮忙。”
娜塔莎不退让地注视着尤里乌斯的眼睛，少年不适地眨动着漂亮的蓝眼睛，退了一步，“我还能来看巴恩斯先生吗？”
娜塔莎看向屋内，巴基坐在铁床上，平静地看着他们，他的手腕脚踝都有厚重的镣铐，那只金属手臂也已经在她和巴顿的操作下取掉。
他看起来苍白无力却平静，像是等待着什么东西。
娜塔莎心底一软，她撸了撸尤里乌斯的头毛，轻声说：“如果你不随便打听，在巴恩斯先生被转移前，你可以来见见他。”
彼得眼一亮，他刚好说什么，娜塔莎就把他的话堵回去了，“但你们两个不能同时来看巴恩斯先生，只能分开来。”
“好吧。”
两个少年得到了还算不错的消息。
这天以后，尤里乌斯和彼得就时不时地来看巴基，他俩每次都想要从巴基身上得到一些线索，可巴基却始终什么也没透露。
基地内，复仇者们也总是凑不齐。
明明以往也总是会有这样的一段时期，但这一次不一样，尤里乌斯和彼得能明显地感觉到联盟内部的压抑。
他俩还发现，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见到托尼了。
尤里乌斯去斯塔克大厦寻找托尼，星期五管家却告诉他，托尼只是执行秘密任务了，但他本能地察觉到这是个谎言，可他没有证据，只能悻悻地离开。
大概一周后，娜塔莎通知他和彼得，巴基就要被转移到官方的监狱里去了，他们不可以再去探望巴基。
尤里乌斯和彼得表面难过，背地里却搞起了小动作。
他从某个讨厌的老蝙蝠身上学到名叫定位器的好办法。
尤里乌斯偷偷在巴基的身上放了定位器，获得了巴基最终被关押的监狱的所在位置，他只要去过一次，就能载入地图，随时传送。
等踩好点后，这一次因为是背着复仇者们搞事，尤里乌斯一个人偷偷去了，他没有告诉彼得。
这些天的相处下来，他自觉已经很巴基建立起相当友好的关系。
在巴基道歉后，他也原谅巴基在战场上袭击他的事。
没了这层矛盾，尤里乌斯不带偏见地去和巴基相处，他发现巴基真的是个很好的人。
哪怕每天都关在一间狭小的房间内，他却总是平静的面对时间的流逝。
他诚恳地为自己犯下的罪孽道歉，也坦然地接受自己应有的审判。
他会在尤里乌斯和彼得来看他，搜刮脑子里存放的上个世纪的笑话讲给两人听。
会给两个少年倒上一杯白开水，虽然他总是为此而感到抱歉。
尤里乌斯和彼得都相信，这样的巴基没人会不喜欢他，他们的心在不知不觉中偏向巴基。
或许巴基本不应承担那些罪责。
他是二战的英雄，曾和美国队长一起并肩作战。
但凡他可以拥有一点自我意识，他一定不会任由自己犯下那些罪孽。
抱着这样的心思，尤里乌斯忐忑地来到了关押巴基的监狱。
有系统86的帮助，他顺利地来到了巴基所在的密室牢房。
然而他看到了令人惊恐的画面。
狭窄且锈迹斑斑的铁床上，巴基仰躺在上，他仅有的一只手腕和双脚都被厚重的铁铐锁住，能够自由活动的范围非常少。
然而就是这样只剩一只手，且被锁住的情况下，他握着一块多日来藏在身上的小石块，用那小石块钝化的边角，刺进了自己的脖颈。
鲜血从他脖颈处喷出，喷洒在铁床旁的墙面上，也喷洒在巴基那双平静却坚定的眼睛上。
尤里乌斯疯了一样扑向巴基，泪水模糊了他的眼睛，可他眼前却始终是一片暗沉的红色，那是属于巴基的血。
系统86紧急教他如何急救，他慌张地扯下衣服去包裹巴基被刺破的脖颈。
他大声呼喊着，听见牢房门外响起杂乱的脚步声。
可这远远不够，尤里乌斯一边按压着巴基的颈部，一边绝望地喊着克拉克的名字。
他现在不信任外面的那些人，他知道那些人只想让巴基死去，所以他只能呼唤克拉克。
大都会的公寓，克拉克刚刚提交了一份新闻稿，他正准备睡觉，却听见了尤里乌斯哭喊着他的名字。
克拉克眼神顿时锐利，没有任何犹豫，瞬间来到尤里乌斯所在的位置。
他闯入了这间坚固的牢房。
48达米安
“尤——”
克拉克看着眼前的一幕, 即便是他也震惊了。
他来不及思考太多，快速地上前为巴基进行急救。
牢房内没有急救物品，由于尤里乌斯的哭喊和克拉克的闯入, 监狱已经拉起了最高警报，守卫全都朝这间牢房涌来。
克拉克听着越来越近的杂乱脚步声和喧闹的人声, 抱起慌乱的尤里乌斯和昏迷的巴基，逃出了这所监狱。
他不能让尤里乌斯就这样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克拉克尚且还有理智，他需要找一个地方对巴基进行救治。
但他没有贸然选择医院, 也没有选择去正义大厅, 电光火石间的思索, 克拉克选择前往复仇者联盟基地。
复联基地设施完善, 克拉克匆匆进入医疗室，借助医疗器械开始对巴基进行急救。
“通知复仇者们。”他对留在医疗室外的尤里乌斯吩咐。
尤里乌斯虽然吓坏了, 仍然处于惊慌失措的状态，但克拉克一指挥, 他立马就动起来。
尽管行动间仍有些慌张，却迅速地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通知到了复仇者们。
通知结束后，他不敢再继续待在医疗室外, 紧闭的磨砂玻璃门像一道催命的生死门，尤里乌斯害怕看见克拉克带着歉意的神色走出。
他踌躇地在门外转了两三圈，最后决定去屋外的院子里坐着。
等待。
等复仇者们回来, 等巴基能好好的醒过来。
尤里乌斯和克拉克在监狱里闹出的动静太大，史蒂夫他们在收到他的通知前就接到了来自监狱一方的稽查令。
当他们知道超人出现并参与其中, 当即猜到了是尤里乌斯主导的这起事故。
一行人焦头烂额时, 他们收到了来自尤里乌斯的解释信息。
短信上要求他们尽快返回联盟基地, 巴基生命垂危。
众人骇然，不敢耽搁, 快速返回基地。
史蒂夫大步踏入基地时，他一眼就看见了坐在院子阶梯上的少年。
他快步走上前，身后是队友们同样急匆匆的脚步声。
走近以后，史蒂夫才发现尤里乌斯衣服胸前和双手都沾满了鲜血，血迹已经干涸，却仍然能闻到浓重的血腥味。
史蒂夫和紧随其后的娜塔莎目光悚然，他们能意识到，这绝不是尤里乌斯的血，“是巴基，对吗？”
尤里乌斯仰起头看着史蒂夫和娜塔莎，通红的眼眶再也忍不住，眼泪扑簌簌流下，哭泣道：“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会这样。克拉克……克拉克在医疗室里，他在救巴恩斯先生。我……我好害怕……”
史蒂夫和娜塔莎此时却无力再安慰他，他们停顿了几秒，便匆匆朝医疗室跑去。
院子里，尤里乌斯呆呆地望着黑漆漆仿佛巨兽一样的夜色，偶尔抬手擦拭自己脸颊上的泪水，视线怎么也不敢朝屋里看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身体在屋外都被冷风吹得有些僵硬了，身后才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克拉克拿了件衣服给他披上，在他身旁坐下，语气略带些疲惫，“巴恩斯先生没事了。”
尤里乌斯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在深夜的冷空气中碰撞出一团白气，但他仍然低垂着头，不安自责的神色藏在阴影中。
手指捏着衣角，不停地搅动，心绪乱成一团，想说什么却几次都只是嘴唇微动，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
“不要想太多，结果不是很好吗？好好睡一觉，明天醒来你说不定也能看见巴恩斯先生醒来。”克拉克揉了揉少年的头，轻声安慰。
尤里乌斯终于抬起头，看着克拉克，红肿的眼皮颤颤巍巍，眼睫上还沾着泪珠，他的声音沙哑，忐忑地问：“我……我是不是给大家添了很大的麻烦？”
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一无所知的小丘丘人了，他知道自己在牢房里的那些哭喊声一定惊动了监狱的守卫。
不仅如此，他还把克拉克也牵扯了进来。
尤里乌斯知道自己做的这件事，一定引起了混乱。
那些他讨厌的政客又一次拿到超人，或者说超英们的把柄。
他感到很难过，因为自己犯了这么大的错。
“尤利，我相信他们一定不会觉得你麻烦，而是会感谢你。”克拉克叹了声气，注视着少年的眼睛，目光深邃却温柔，“如果不是你，巴恩斯先生或许真的……就那样无声地死去了。”
尤里乌斯看着他，还想说什么，克拉克却用手遮盖住了他的眼睛，温热宽阔的掌心覆在他的眼皮和睫毛上。
他的眼睛下意识地闭上，眼前漆黑一片，一丝光亮也没有。
尤里乌斯感觉到自己的右手被克拉克牵起，他带着自己站起来，朝屋内走去。
“换掉衣服，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其他的事交给我们就好，好吗？”克拉克牵着他，让他每一步都走的很稳。
尤里乌斯听出了克拉克语气的关怀，他也明白克拉克他们的良苦用心，终于轻轻地点了点头。
克拉克一直送他回到房间才离开。
尤里乌斯听话地洗了热水澡，换上睡衣，躺上床，闭紧眼。
哪怕一闭上眼，他的眼前就是一大片血红，却强迫着自己尽快入睡。
系统86感知到小宿主的难过，给他放起了舒缓的安眠音乐。
在音乐的作用下，尤里乌斯总算得以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睡梦中，他也始终皱紧了眉头，脸色不安，仿佛下一刻就要被噩梦惊醒。
他睡得很不安，身体并没有因为睡眠而恢复精力，相反他感觉身体很沉重，手脚都很疲惫。
但他睡了很长时间，一直到第二天傍晚他才苏醒。
尤里乌斯睁开干涩疲惫的眼睛，酸疼的眼皮让他忍不住抬手去揉，却感觉手臂酸软，手腕无力。
房门在这时被打开。
克拉克走进来，他手里拿着水杯、药品和食物，“尤利，你感冒了。先吃点东西，然后再吃药。”
尤里乌斯撑起身体，囫囵地咽下这些东西，在感觉恢复了不少力气后，他看着克拉克，“巴恩斯先生醒了吗？”
克拉克淡淡笑着，“他的身体很好，比你醒的还要早哦。”
他刻意用轻松的语气和尤里乌斯对话，希望能淡化少年的不安。
尤里乌斯勉强笑了笑，压下嘴里的苦涩，又喝了一口水，疼痛的嗓子才舒服许多，“我想去看看巴恩斯先生。”
“等……去吧，他在医疗室。”克拉克本想劝他先等一等，耳中却听到了什么声音，再看向尤里乌斯时，他口中的话就转了个弯。
尤里乌斯下床，慢吞吞地和克拉克一起往医疗室走去。
刚走到拐角处，还没拐进医疗室所在的那条走廊就听见一声粗犷的怒吼声，“你行！你能耐！自杀是吧！啊？早知道还不如我亲手崩了你！”
“托尼……”
尤里乌斯分辨出这是托尼的声音，他惊得赶忙加快脚步朝医务室跑去。
正好撞上从医疗室出来托尼，他身上的西装皱皱巴巴，满脸怒意，“砰”的一声把门关上，气冲冲地和尤里乌斯撞了个正着。
“托尼叔叔，你终于回来了。”尤里乌斯抓住托尼的手臂，稳住晃悠的身体。
托尼脸色一滞，下意识地缓和情绪，遮掩脸上的怒气，“咳……前段时间有些忙。”
“你和巴恩斯先生有什么矛盾吗？”尤里乌斯扒拉着他的手，探头想去打开医疗室的门。
“小孩子好好养病，这些事有我们大人处理。”他的动作被托尼制止了，托尼揽着外边走，还给了克拉克一个眼神，示意这人别跟上来，“说说吧，你是怎么几天不见，还能把自己弄感冒的？不知道还以为我们虐待你。”
尤里乌斯乖乖跟着托尼走，他知道托尼有意在哄他，“我知道自己闯祸了，真的没有问题吗？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可以承担责任的。”
托尼停下脚步，看着这个说自己愿意承担责任的孩子，蓦地笑了，不轻不重地拍了拍尤里乌斯的头，“说了我们能解决，不相信钢铁侠的能力吗？”
“相信！”尤里乌斯眨了眨眼，抬起头捂住了脑袋，不满地看着托尼，“不要拍我的头。”
托尼笑了。
这大概是这一周多以来，自己第一次如释重负的笑出声，仿佛某块压在他心头的大石骤然落下。
他心头一轻，浑身也松了劲儿。
托尼笑着瞅了尤里乌斯半晌，突然说：“你想去看那家伙，就赶紧把感冒治好，别两个病病歪歪地都凑在一起。”
尤里乌斯歪头一想，才意识到托尼口中的“那家伙”，指的就是巴基。
他眼睛闪了闪，脆生生地应了声好。
托尼大概是不太适应刚刚自己竟然说了那些话，别别扭扭找借口离开了。
在他离开后，克拉克绕了出来，和尤里乌斯对视一笑。
而他刚刚发给通讯器对面的短信也收到了回复，回复的下方带着一个小小的若隐若现的蝙蝠标志。
劫狱是件大事，何况还是超人劫狱。
所以克拉克在能够腾出手的第一时间就把整件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布鲁斯。
不只是因为这件事牵扯到了尤里乌斯，还因为布鲁斯同时也是正义联盟的顾问，他们必须做好危机公关。
好在复联在接过此事后处理的非常及时，才没闹出太大的麻烦。
等整件事彻底结束后，克拉克才返回正义大厅，当然一到正义大厅就免不了被布鲁斯一顿批评，末了还要交份事件报告。
尤里乌斯这边倒是平平淡淡，他老老实实地养了两天，感冒一结束，他就迫不及待地跑去医疗室看巴基。
然而等他真的进入医疗室后，他却犹豫了起来。
他站在门板处，半天都不见往前移动一下，还是巴基率先开口，“尤利，来看我不靠近一点吗？”
颈部的伤口使他的头固定着，移动的幅度很小，说话时的声音也很小，嗓音沙哑难听，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可意外的是，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了之前没有的东西。
尤里乌斯说不出这是什么，如果一定要说的话，那大概就是一种活下去的念头。
他动了动脚，慢慢地走到了巴基的病床前，拉了张凳子坐下，却还是没说话。
巴基的眼睛凝视着他，眼中是化不开的浓稠歉意，“我很抱歉，让你看见这么可怕的一幕。”
尤里乌斯低着头，双只手不停地搅动着空气，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医疗室的气氛霎时跌落到谷底，巴基的一颗心都提着，他有些担心面前这个孩子不接受他的歉意。
好半天，尤里乌斯抬起眼，看向巴基，他说：“我的衣服都报废了，你要赔我一件衣服。”
巴基闷闷地笑起来，“没问题，我可以赔三倍。”
“那不用，我可不是奸商。”尤里乌斯得意地摇摇头。
两人间的气氛从这里开始重新恢复到以前的状态，巴基不时说些笑话逗尤里乌斯开心，尤里乌斯也会给他讲一些现代生活。
直到尤里乌斯要离开医疗室前，巴基突然叫住他，轻声说：“谢谢你，尤利。”
尤里乌斯回头看着他，抿了抿唇，他挥挥手说：“这是身为一个少年超级英雄应做的，不用谢！”
然后留给了巴基一个潇洒离去的背影。
巴基靠在病床上失笑，笑着笑着却感觉眼角有一滴泪水溢出。
他想起了从死亡边缘苏醒后，挚友难过的眼神，想起了霍华德的儿子暴躁的指责。
巴基终于明白，死亡不应当是他赎罪的方式，那只是一个怯懦者彻头彻尾的逃避。
从此以后，他应当以此身来偿还余生所有的罪责。
尤里乌斯出了医疗室又撞上了史蒂夫。
这些天复仇者们总是来去匆匆，他们要做的事太多，关于巴基，关于尤里乌斯，每个人都心照不宣地将这件事揽了下来。
史蒂夫直到今天才算有时间来看看好友，碰上尤里乌斯也不算意外。
“尤利……”史蒂夫脚步为缓，神色犹豫，似乎想说什么。
尤里乌斯：“队长，你不会也要和我说谢谢吧。”
史蒂夫哑然失笑，“不，我是想问你今晚吃什么？可以点外卖了。”
尤里乌斯不客气地扒拉着史蒂夫，两个人凑在一起点了一大堆美食，不约而同地将那些未说出口的感谢消散在食物的香气中。
有些话并不一定要说出来。
可有些话是一定要说出来的-
瞭望塔。
克拉克前来值班，但今天这一班其实是他替的布鲁斯。
最近他有事去了中东，连蝙蝠侠的夜巡工作都是迪克在哥谭代劳。
克拉克和迪克加了好友，没少听迪克抱怨老父亲，当然也没少给迪克传递尤里乌斯的生活近况。
两个人关系处的相当不错。
迪克每天都在想把超人撬成自己的搭档边缘徘徊，但考虑到老蝠亲，他忍耐住了。
今天克拉克大概只需要替布鲁斯值守半个流程，据迪克所说，布鲁斯已经在返回哥谭的路上了。
哥谭上空，蝙蝠战机快速掠过。
战机内，布鲁斯坐在驾驶位操作系统，偶尔出声制止身旁人的不良动作。
“达米安，不要现在就解开安全带。”
“达米安，马上就到了。”
副驾驶上是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他有着一头黑发，和一双幽绿的眼睛，脸部的轮廓隐隐约约与他身旁的布鲁斯有些相像。
“达米安，阿福是我们的管家，你有四个哥哥，最小的哥哥尤里乌斯和你一样，都是我的血之子。”
仅仅几天的接触足以让布鲁斯清楚这个孩子的性格，他不放心地给达米安介绍着韦恩家的情况。
意料之中地得到了达米安不屑的一声笑，“他们能打的过我吗？我可不需要废物做我的哥哥。”
“达米安！”布鲁斯冷喝一声，“不管他们怎么样，他们都会是你的哥哥。”
达米安冷哼了一声，但好歹是没再反驳什么。
布鲁斯心中叹气，加快了蝙蝠战机的速度。
当然，最后不出他所料，达米安一回到韦恩家就先和一直待在家中的提姆起了冲突。
布鲁斯阖上眼，看的心累。
关键在于，他还有个孩子没哄回来。
直觉告诉他，不能再拖了。
再拖下去，尤里乌斯和达米安的关系就成定时炸弹。
布鲁斯在老管家一声声冷笑嘲讽中，驱车离开庄园朝纽约去。
路上，他决定先给一个值得信任，又和小儿子足够亲近的人通通气。
于是，他联络了克拉克。
布鲁斯开门见山，“我多了一个儿子，叫达米安。”
兢兢业业工作的克拉克：“哈？”
49 回家
克拉克面如土色。
眼神放空地坐在瞭望塔里。
耳朵敏锐地捕捉到大门自动打开, 布鲁斯走进瞭望塔的轻微脚步声。
克拉克在思考究竟是什么让他成了加入蝙蝠家大战的大冤种，现在他想明白了。
——原来是金钱啊！
都怪他战损太高，在布鲁斯这个联盟最大金主面前只能当个老实的打工人。
打工人能对资本家老板说拒绝的话吗？很难的啦！
克拉克苦笑着, 安慰自己，好歹尤利跟自己关系好呢。
关系不好的话, 布鲁斯也不会把这么麻烦的事交给他了。
克拉克深吸一口气，面上带着视死如归的表情。
他站起来，转身。
布鲁斯已经走入了这间值班室。
“你一定要带着这副表情吗？”布鲁斯定在门口, “好像我给你下了一个壮烈牺牲的命令。”
克拉克面皮微窘, 抿抿唇, 表情恢复正常, “我就是没想好怎么跟尤利说这件事。”
布鲁斯言简意赅，“直说。”
“你确定？”
克拉克眼神里流露出一种“那你怎么你自己去, 还要我来说”的情绪。
布鲁斯绕过他来到值班台，整理起上面的数据资料, 略带僵硬地转移话题，“行了，这些东西接下来我会处理。”
地球第一好搭档看出了他的一丝窘迫, 但好心地给搭档留了面子。
“那个孩子，就是达米安，他性格如何？”离开前, 克拉克想到应该要多了解一下布鲁斯的新带回来的孩子，便于他劝说尤里乌斯。
布鲁斯却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他在想该如何措辞, 纠结半天才在克拉克疑惑地目光中说：“呃……关于达米安……本质上来说, 他是个好孩子。”
好嘛，克拉克瞬间懂了潜台词。
——虽然看起来像个坏孩子, 但本质上是个好孩子。
克拉克当然不至于怀疑布鲁斯的判断，可他从布鲁斯的回答中，可以确定达米安或许并不一定像普通小孩一样，能够轻易地接受复杂的家庭成员。
他的态度或许会很尖锐，而这种不算友好的态度必然不会得到尤里乌斯的好感。
“Bat，你跟我说实话，达米安不会也有什么隐藏身份吧？”不是克拉克随意揣测，而是布鲁斯的孩子个个都不是普通人。
布鲁斯抬眸定定看了他一眼，他没有说的很直白，“我曾在达米安的外祖父身边学习过一段时间，后来因为理念不合，我离开了那里。在此之前，我并不知道达米安的存在，这些年来他一直在接受母族的训练。”
克拉克明白了。
能让蝙蝠侠学习的地方能是什么些普通人，果然这个孩子也不是普通的孩子。
“那我认为，关于达米安的情况，应该由你亲自告诉尤利。”克拉克考虑了一下，提出自己的建议，“尤利是个很心软的孩子，我不认为他会无缘无故排斥家里新来的孩子。他更在意的是你的态度。”
克拉克语气认真：“尤利嘴上说着讨厌你的话，可心里却一直想念着你。况且，我也能感觉得到，随着时间推移，这些天来他对你的思念，对韦恩家的思念都在增加。”
“你们是父子，你应该知道尤利有时候就像你一样，别别扭扭地不肯将自己的心情表达出来。”
布鲁斯不轻不重地瞪了他一眼，却没反驳克拉克说的“别扭”。
他当然清楚自己的性格缺陷，可尤利在他心中一直是个情感坦然的孩子。
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
他会大声表达出来，不会藏着掖着，也不会正话反说。
可经过克拉克一说，他好像才意识到，原来尤利也会有别别扭扭，不肯坦露感情的时候。
布鲁斯眉心紧皱。
他直觉这都是他造成的。
“我会帮你试探尤利的态度，尽量想办法让他愿意和你见一面，到时候你和他道歉，聊聊天，有什么矛盾说开就好了。”克拉克临走前给搭档留下了最后的建议。
布鲁斯没反驳，沉默地接受了好意-
克拉克提了杯抹茶味的芝士奶茶在中城高中校门外等着。
尤里乌斯最近很爱尝试各种口味的奶茶，不过他被史蒂夫和娜塔莎两人管束着，不许他喝太多高热量高糖分的奶茶。
克拉克总架不住他的哀求，偶尔会偷偷摸摸给他送奶茶。
但没有哪一次送奶茶像今天这样心虚，善于用语言来打动人心的普利策奖获得者，鲜少有这样难以把控语言的时候。
放学铃声很快响彻整所校园。
他们在校外等待的人都能听见，周边的商铺店员听着铃声，打起了精神，迎接即将到来的放学大军。
很快校园里就传来学生们欢快洋溢的喧闹声，克拉克低着头给尤里乌斯发短信，他就站在校门外马路边上的电线杆旁，优越的身高让他人群中足够显眼。
尤里乌斯收到短信后，呲溜一下就仗着身形灵活，从人群里挤出来，冲到了大部队的前列。
“克拉克！”
他跑出校门，第一眼就看见了熙熙攘攘的人群，鹤立鸡群的克拉克。
没办法，这家伙的身高是在太有代表性，哪怕他穿着不起眼的格子衬衫，又戴着拥有特殊效果的眼睛，仍然会容易让人在人群中一眼分辨出他。
尤里乌斯喊着克拉克，激动地跑向他。
说来奇怪，他对比自己年纪大的人，不是哥哥叔叔的叫，就是叫姐姐阿姨。
连彼得他们也哄过他喊哥哥，尤里乌斯并不排斥，因为在他的认知里，比他的男性称呼哥哥很正常。
但他从没这样称呼过克拉克，克拉克也并不在意他如何称呼自己。
就像现在，尤里乌斯大喊着克拉克的名字，却扑向了克拉克手里提着的奶茶，“克拉克，谢谢你！”
“尤利，如果你哪天蛀牙了，我真害怕自己被一大群家长找上门来。”克拉克无奈地摊开手，看着他。
尤里乌斯插上吸管，美美的喝了一口，含糊不清地接话，“才不会，我有分寸。”
“你怎么突然来看我了？还主动给我带奶茶。”他又问。
“大概是因为……我心有愧疚吧。”克拉克实在没办法对着尤里乌斯那双干净的蓝眼睛说胡话，他选择了坦诚。
“嗯？”尤里乌斯投去疑惑的目光。
什么愧疚？
克拉克：“我们换个地方说。”
他带着尤里乌斯来到了堪萨斯的农场。
他俩一落地，一白一黑两道快速奔跑的身影就扑向两人。
“小氪这些天带着小六在农场玩疯了。”克拉克及时制止了两只狗子的行为。
因为小六作为一只哈士奇，明显更喜欢农场的自由宽阔，尤里乌斯干脆就把它寄养在了克拉克的家。
既能陪着玛莎，也能在这里释放天性和精力。
克拉克按住了两只想要作恶的狗子，侧耳听了听玛莎的动静，说：“玛莎去她老姐妹的家中做客了，我们点外卖吧。”
尤里乌斯对他的提议并无不可，欣然同意。
克拉克没有急着提起布鲁斯，他耐心地等两人用完晚餐后，他将一切都收拾妥当，才提起这件事。
“布鲁斯来找我帮忙。”克拉克决定开诚布公，“他想和你见一面。”
听到布鲁斯的名字，尤里乌斯的脸色沉了沉，不大高兴地说：“他为什么不自己来和我说？”
“可你不愿意和他见面，也不愿意和他交谈。”克拉克苦笑着说。
尤里乌斯挠了挠头，也意识到自己刚刚说的话很矛盾。
他半垂着眼，不说话了。
克拉克继续充当起说客，“尤利，你真的不愿意再原谅布鲁斯了吗？也不愿意再承认他是你的爸爸？”
沉默的气氛在这间不大的农场小屋里蔓延，尤里乌斯的眼睛看着餐桌桌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克拉克并不催促他，任他慢慢思索。
屋内寂静无声，只有壁橱偶尔传来柴火燃烧发出的“簌簌”声，还有窗外的东风偶尔刮过窗棂的声音。
“好吧，我愿意给他一个机会。”在漫长的思索后，尤里乌斯终于开口，“我有一件事必须要问清楚。”
尤里乌斯换上了丘丘人的装束，他和布鲁斯在韦恩塔上见面，并且要求布鲁斯要以蝙蝠侠的身份来会见。
深夜。
韦恩塔上，尤里乌斯俯瞰着下方城市。
一个黑影骤然落在他身后，只带来轻微的风声。
“丘丘人。”蝙蝠侠标志性的过于低沉的嗓音响起。
尤里乌斯开门见山，没有废话，“你还记得你骗我去安全屋，把我锁在那里的事吗？”
布鲁斯：“我记得。关于你的每一件事，我都记得。我很抱歉。”
尤里乌斯：“我能感觉到你的歉意，但为什么感觉不到你的悔意呢？”
布鲁斯顿了顿，说：“……我不能欺骗你，既是重新来过，当时的我仍然会做出同样的抉择，我确实不为当时所做的事后。”
“为什么？”尤里乌斯的情绪有些失控，咬着牙问，“那时的我那么信任你，虽然会说讨厌你的话，可我把你当作是同伴，作为同伴你怎么可以背叛呢？”
尤里乌斯又回忆起了那个夜晚，他被困在一个小小的房间里，绝望无助地找寻出路。
令人感到可笑的是，竟然是他主动走进了那间小屋，也是他主动带上了禁锢自己的手环。
他没有办法忘记那天晚上的无能为力。
他甚至想起来，蝙蝠侠阻止他的原因，竟然是因为要去杀死超人。
尤里乌斯不敢想象，如果那天晚上他没能在迪克的帮助下逃出去，克拉克会怎样？他的任务失败了，又会怎样？
——是不是玛莎会死去，克拉克也会死去？
他难以接受这样可怕的结果。
而差一点导致这个可怕猜想成立的人不仅仅是背弃他的，令他讨厌的蝙蝠侠，还是他原本最亲近的父亲。
当布鲁斯身份的真相赤.裸裸地呈现在尤里乌斯的面前，他的讨厌和亲近便变得可笑又可恨，甚至毫无意义。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没能逃出去，玛莎可能会死，克拉克也可能会死。”尤里乌斯愤愤地责问面前的人。
布鲁斯近乎冷酷地回答：“那时的我就是冲着杀死超人而做的计划，只有玛莎是意外。”
尤里乌斯难以置信，“你不后悔，一点儿也不后悔？在克拉克和你成为最好的搭档之后？在你知道丘丘人就是你的儿子之后？你仍然不后悔吗？”
“尤利，有些事和你想的不一样。”布鲁斯叹了口气，给了个不冷不热的解释，“因为你们拥有的力量远超常人所知，我不能将普通民众的性命寄托于超人类的道德之上。”
尤里乌斯指责他，“你不也是超级英雄吗？”
布鲁斯：……
围观的系统86打补丁：【蝙蝠侠是超级英雄里的普通人。】
尤里乌斯：……
有点尴尬，因为蝙蝠侠太强，所以从没把人当成过普通人类。
但他梗着脖子反驳，“不能寄于我们的道德，难道你的道德就可以有所期盼吗？”
布鲁斯回答的很自然，“当然不能。我从不觉得我是英雄。”
本已经做好和布鲁斯就道德问题拉扯吵架的尤里乌斯，被布鲁斯的回答整的卡壳了。
他打量着说自己的不是英雄的布鲁斯，忽然有了种真正接近了身为蝙蝠侠的布鲁斯的感觉。
尤里乌斯问：“为什么？”
布鲁斯：“超级英雄的出现从来都只是这个世界不得已的存在，不要过分信赖他们，包括我。”
尤里乌斯看着他，眼神略带一丝茫然。
布鲁斯继续：“我在哥谭生活了很多年，这座城市发生过很多事。双面人的转变仅仅是哥谭具有代表性的之一，所以我并不相信人的道德能够始终如一。”
“我也见过很多如同冬日战士那样被控制意识的，你可以说那不是他的本意，他没有错，可造成的破坏是无法抹去的。”
“你能想象超人这样的存在，一旦失控，他会给地球带来多大的灾难吗？你不是也很害怕失控的超人吗？”
……
最后他说：“尤利，我希望你明白，如果有一天，我失控了，不要犹豫，杀了我！”
尤里乌斯缓了缓神，他感觉自己被布鲁斯说懵了。
明明是来责问布鲁斯为什么背弃、欺骗他的，可话题不知道为什么拐了个大弯，聊到了他听得一头雾水的事情上去。
“不行，你说了好多，我要想一想。”尤里乌斯朝他挥挥手，坐下来，面朝着哥谭城市，苦着脸思索起来。
他没在意布鲁斯消失了半天，一个人闷着头想布鲁斯刚刚说的话。
他想的脑壳疼，开始求助：【猫头鹰，你说他刚刚说的那一大段话，到底什么意思呀？】
系统86解释道：【他的意思解释起来，大概就是强大的力量难以克制吧。放在坏人手里，这力量就成了坏东西。可放在好人手里，这个好人应该如何判定呢？他能不能一直是个好人呢？】
【虽然蝙蝠侠这个人是很讨厌，但他这套理论倒是和我们系统的一些理论略有相似。你想想，我们之所以对宿主和宿主所召唤的魔物做出种种限制，不就是因为害怕宿主滥用能力吗？】
【一个普通的小姑娘可承受不起水史莱姆的一发水弹。】
尤里乌斯似懂非懂：【那也就是说，从他的逻辑来说，其实他之前对我、对克拉克做的事，不算什么大错？】
系统86不大确定：【呃……算吧？】
尤里乌斯吸了口气，偏了偏下巴，侧头去看旁边的布鲁斯，却发现人没了。
刚要喊一声，布鲁斯又甩着钩索上来了。
他带了两份快餐上来，汉堡加橙汁，是骗骗花系列的汉堡，造型做的可爱又别致。
“吃吗？”布鲁斯递给他，问。
尤里乌斯憋着一口气，伸手粗鲁地抢过来，“吃！”
两个人坐在高塔上，吹着飕飕的冬夜冷风，吃一口汉堡，喝一口橙汁。
尤里乌斯吃了半天，突然搭话问：“为什么不是冰可乐？”
布鲁斯回答：“那阿福真的会把我赶出家门。”
尤里乌斯猝不及防地被逗笑了，闷闷地呛咳了两声。
有一个宽厚的手掌在不轻不重地帮他拍着背，他知道是布鲁斯。
或许韦恩总裁以前也不会帮孩子拍背，但自从养了尤里乌斯这个黏人的孩子，他在不知不觉中，学会了这些养孩子的小技巧。
尤里乌斯缓过来了，他低着头，手里还捏着汉堡和橙汁，小声地问：“阿福……他们还好吗？”
布鲁斯：“他们很想念你。”
尤里乌斯摘了面具，抬起眼看他，“那你呢？”
布鲁斯的略有犹豫，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将真实的感情表达出来，“爸爸也很想你。”
尤里乌斯的表情明显好看多了。
他转过头，重新看着哥谭的城市夜景，吃着美味的汉堡。
布鲁斯显然还没忘记儿子最喜欢的口味是什么，尤里乌斯吃得很满意。
他们就这样在高塔上，沉默地坐了很久，久到时间似乎都快停在这一刻。
尤里乌斯突然站起身，目光认真地注视着布鲁斯。
看了半晌，他伸出手，想要摘掉布鲁斯的面罩。
布鲁斯绷着身体却没动，任由儿子摘下了他的面罩。
尤里乌斯：“你还会像之前那样防备丘丘人和超人吗？”
他捏着布鲁斯的面罩，声音飘飘忽忽地散在风里。
布鲁斯却说：“我防备所有人，包括我自己。”
尤里乌斯撇撇嘴，有些不高兴，却没说什么指责的话，而是嘀嘀咕咕地说：“我就知道……”
末了，他又说：“你以后不可以再骗我了，有什么事，你可以告诉我，我们一起商量嘛。”
布鲁斯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却没说话。
尤里乌斯没拒绝，又用眼睛余光瞥了布鲁斯好几眼，问：“那你还是我是我之前的布鲁斯爸爸吗？”
他知道布鲁斯之前表现出来的性格与蝙蝠侠完全相反，所以才隐隐有了一丝担忧。
布鲁斯：“我一直都是你的爸爸。”
尤里乌斯没再继续纠结这个问题。
说到底，其实他也想回家了。
复仇者联盟基地很好，彼得的家很好，克拉克的家也很好，但归根结底，这些地方都不是属于他的家。
尤里乌斯认可了布鲁斯的解释，选择了原谅。
这么长时间过去，他也早已接受了布鲁斯就是蝙蝠侠的事实。
于是他决定回家了。
蝙蝠洞那头，偷听的众人满脸不可思议。
该说不愧是Batman的儿子吗？
脑回路竟然和他是一致的。
迪克、杰森和提姆面面相觑。
这时他们又听到布鲁斯提起了达米安，三个人顿时挤成一团，再次偷听起来。
布鲁斯提起达米安时，比说起自己的事情要踌躇许多，但他一口气说完了，“尤利，还有件事要告诉你。家里多了一个孩子，他和你一样，和我有血缘关系，是你的弟弟，叫达米安。”
尤里乌斯眨了眨眼，没什么反应。
布鲁斯谨慎地说：“他是你的弟弟。”
尤里乌斯点点头：“挺好的啊，我也有弟弟了。”
布鲁斯正要松口气，他又问起：“达米安……达米安他是什么样的啊？我迫不及待想见见他了。”
尤里乌斯仿佛刚才自己有了新弟弟的消息中缓过来，立马高兴地问起达米安的情况。
周围的人几乎都是比他大的，他可高兴自己终于有了一个比他小的弟弟了。
可关于达米安……
布鲁斯艰难地笑了笑，他说：“达米安……嗯，本质上来说他是个好孩子，只是刚回到家，可能还有些不适应家里的环境。”
尤里乌斯一无所觉，还在高兴地说：“那没关系，我可以带他熟悉我们家。我也会努力做一个好哥哥的。”
布鲁斯看着拍拍小胸脯的儿子，沉默了。
蝙蝠洞内，偷听的三人也沉默了。
他们三个默契地朝顶上看去。
尤利即将知道家里迎来了一个怎样可怕的恶魔崽子-
解开了心结后的尤里乌斯很快开始了和纽约众人的告别。
从复仇者们，到彼得、哈利、内德，再到班上相处时间不久的同学们。
离开的那天，布鲁斯来到复联基地接他回家。
托尼挂着墨镜，臭着一张脸看死对头，嚣张地在布鲁斯面前将彻底打造好的战甲交给了尤里乌斯。
临别了，还挑衅道：“这家伙要是再不干人事，你就来找托尼叔叔，我帮你改户口！”
尤里乌斯笑眯眯地应了，没管自己那正经爸爸的脸都黑了。
他们一路平稳顺利地到达韦恩庄园。
尤里乌斯下车后跑的飞快，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见一见自己的新弟弟达米安了。
他还特意从纽约给达米安带了礼物。
尤里乌斯运气很好，他还没跑到花园处就看见了一个陌生的小男孩。
黑发绿眼睛，穿着简单。
他拿着刀在院子里挥舞着，时不时破坏掉一些花草植物。
尤里乌斯的脚步慢了下来，眼神微妙，仿佛有些难以置信。
布鲁斯从后面跟上来，看见达米安的举动，心累加头疼，“达米安，我说过了，不要破坏花园里的植物。”
他的喊声让达米安注意到了站在他面前的尤里乌斯。
达米安绿眸闪过一丝锐利，他知道这一定就是自己那个所谓的血缘哥哥。
心念一动，于是他握着刀，翻转身体，锋利的刀刃冲着尤里乌斯袭来。
“达米安！”
布鲁斯反应极快地带着尤里乌斯避开了达米安的攻击。
达米安冷声道：“哼，这都躲不过，还想做我的哥哥？废物！”
这一连串的变故让尤里乌斯傻眼了，他朝布鲁斯投去了不可置信的目光。
这就是你说的好孩子？
我的好弟弟？
布鲁斯：……
我是说本质上。
50 双子争父
尤里乌斯是个什么脾气？
当然是个不能随便忍气吞声的脾气。
他重新看向达米安, 不再是一种看向可爱弟弟的眼神了。
而是看向一个欠收拾的熊孩子的眼神。
古朴神秘的法杖突然出现在尤里乌斯的手中，他无需吟唱，法杖轻挥。
达米安头顶骤然出现一片阴云, 淅淅沥沥的雨水从乌云中喷洒出来。
雨水伴着骤起的飓风，卷起地面草屑落叶, 泥土和木植的气味混合在风里，一个困于固定区域的小型疾风骤雨扑在达米安的脸上。
“哼，这都躲不过去？废物！”
尤里乌斯这套攻击虽然无法对达米安造成伤害, 但他带来远比肉.体伤害更刺激达米安怒火的东西。
——精神伤害。
短短几秒钟, 达米安就成了落汤鸡。
他那打理齐整的黑发、贴身干净的武士服装, 全都牺牲在了尤里乌斯的这套[疾风骤雨]下。
湿答答的凌乱发丝一绺一绺地贴在他额头上, 湿发上顶了一片枯黄的碎叶。
看碎叶的缺口，还能明显意识到那与达米安的刀刃吻合。
白净的脸上一片湿润, 眼睑、脸颊处都沾着细碎的草屑和泥土。
湿透的衣物皱皱巴巴地紧贴在他稚嫩的身躯上，袖口、裤腿处还在不时地往下滴水。
达米安眼睫微垂, 视线从自己脚下不断移动，到最后一双饿狼般凶狠的绿眸直瞪向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他的胸膛不停起伏，幅度越来越大, 代表愤怒的喘息声也越来越重。
达米安从没有如此狼狈过。
他的怒气涌上天灵盖，几乎要化做实体去和面前那人搏斗。
而被他两只眼恶狠狠死盯着的人却勾起唇角，满脸得意自豪地看着他, 表情是说不出的挑衅。
达米安经过训练的耳力能够明显听见来自二楼阳台处的嘲笑声，毫无疑问那是来自提摩西那个家伙。
他喘着粗气, 又看向布鲁斯, 这个他认可的爸爸。
布鲁斯正深深地叹着气, 揉了揉眉心，他说了每一个端水家长都会说的话, “达米安，尤利，到此为止！”
尤里乌斯看着明显心有不甘的达米安，撇了撇嘴，他脾气很好的，“可以啊，不过他要先跟我道歉。”
达米安依旧恶狠狠地看着眼前这个所谓的哥哥，他抬起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和杂物。
无论是作为一个奥古，还是一个韦恩，对面这人对他做的事都足以称之为他人生中的奇耻大辱。
达米安绝不忍气吞声！
“道歉？不可能！你做梦吧！”达米安再起挥舞起自己的刀，锋利的刀刃在黯淡的日光也仍然折射出了一丝光芒，他冲着尤里乌斯斩去，“我要宰了你！”
尤里乌斯瞳孔紧缩，但他反应极快地扒拉住了老父亲的手臂。
布鲁斯见达米安的武器斩来，本能地带着尤里乌斯拉开距离躲避起来，并厉声呵斥，“达米安，你不能这样，尤利是你的哥哥，你的家人。”
“尤利，你也不能不随便对达米安使用魔法！”
“他才不是，我没有这种只会躲的废物哥哥。”达米安气冲冲地反驳，“你别像只老鼠一样，只会躲在父亲身后。”
尤里乌斯借着布鲁斯的帮助拉开和达米安的距离，他从布鲁斯身后探出头，怂的理所当然，“我是个法师，谁家法师傻子一样玩近战？”
他说完，一秒也不耽误，再次来了套[疾风骤雨]的组合术法给达米安上上强度。
伤害性不高，但侮辱性极强。
达米安气急反而战力爆棚，顶着迷眼的风雨凭战斗经验往前冲。
尤里乌斯反应极快地竖起岩柱墙，但很快被达米安找到突围方向。
于是两人你来我往地在院子里斗起来，中间夹了脸色青黑的布鲁斯。
二楼阳台处，提姆拿着手机给另外两个不在家的现场直播。
他们不参与争斗，选择吃瓜。
大门口，阿尔弗雷德则心痛地看着院子里的花草。
现在是冬季，在这个季节能养活一点带绿色的植物十分不易，可惜今天全都葬送在这片风雨雷电轮换上场的武斗场。
终于，忍无可忍、劝无所劝的布鲁斯爆发了。
蝙蝠家真实的最高战力一拳一个小朋友，强硬地镇压了两个不听话的熊孩子。
达米安被卸了刀，命运的后脖颈也被布鲁斯单手扼住了。
“达米安，不许再对尤利对手！还要给他道歉！”布鲁斯压制着达米安，但达米安倔强地将头一撇，打死不去看尤里乌斯。
达米安：“我绝不！”
而尤里乌斯的法杖不能被布鲁斯夺取，所以他只是自己的双手都被布鲁斯控制了。
“尤利……不能再对达米安出手，我会让他和你道歉。”布鲁斯叹了口气，无奈道。
尤里乌斯气性上头，也把头一撇，“我不要！哼，我才不需要这种暴力狂又无理取闹的弟弟！”
“放开我！”尤里乌斯转动着手腕，挣扎示意布鲁斯放开他。
布鲁斯没办法，这件事的起因不是尤里乌斯的错。
在处理两个孩子矛盾的时候，他不能对尤里乌斯太过强硬。
何况这孩子今天才好不容易被他哄回来，布鲁斯是真怕这孩子离家出走会上瘾。
他只能选择放开。
尤里乌斯收起法杖，气鼓鼓地瞪了一眼达米安，又瞪了一眼“好孩子论”的布鲁斯。
他撂下一句“骗子”，转身就朝屋里跑去，看路径是一路跑向了自己的房间，背影的每一个弧度都透露着自己的不开心。
布鲁斯却没放下心来，他可是知道这孩子的能力。
要是尤里乌斯又一个传送离开，那他不是折腾几天白干了？
他放开压着达米安的手，再次对达米安进行教育，“达米安，你必须听话，否则我会取消你接下来所有的夜巡活动。”
“不可以，我本来就没有多少夜巡时间，你也根本不允许我参与你们的行动。”达米安不甘心地反驳着，他的表情终于有所松动。
布鲁斯半蹲下身，平视着达米安的眼睛：“如果你不想夜晚只能老老实实的待在房间睡觉，那你必须改正自己行为。”
“尤利是你的哥哥，他的确没有你那样好的身手，但我们是家人，家人不是看谁有用还是没用。”
达米安不屑地勾了勾唇，为了能和布鲁斯一起夜巡，还是忍住了自己心底的真实想法。
“好吧。”他踹着地上的碎石子，不甘不愿地答道，“但我不会给他道歉，绝对不可能！”
布鲁斯倒是了解他的性格，没有逼迫太狠，只站起身来，温热的手掌搭在达米安的湿透的肩上，“行了，去洗个热水澡，换身衣服。”
“不要再和尤利起冲突，我会看着你的。”
达米安咬着牙进了屋，被等在门口的老管家带走了。
布鲁斯则立刻上楼去了尤里乌斯的卧室门口，他怕这孩子一声不吭地就走了。
他到时，提姆已经在门口站着了。
“还在。”提姆用口型无声地给布鲁斯传递消息。
布鲁斯提着的一颗总算安稳许多。
他伸手敲了敲门，清脆的敲门声传入卧室内。
扑在柔软棉被里尤里乌斯抬起脑袋，撇开凌乱的发丝，微微侧头看向了门口。
“尤利，我可以进来吗？”布鲁斯轻声问。
尤里乌斯还有点生气，所以他立刻拒绝了，“不可以。”
“好吧。”布鲁斯没有强求，转而问，“那你中午想吃什么，阿福方便备餐。”
尤里乌斯这一顿气性不大，还不至于和自己的肚子过不去。
噼里啪啦报了一大堆，刻意刁难布鲁斯，“你不能和阿福说漏了，否则我要生气。”
门外，布鲁斯盯着房门，无奈地应好。
提姆侧过头偷笑。
在身份暴露事件以前，布鲁斯可从没在尤里乌斯这儿得到过这样的待遇。
尤里乌斯以前看布鲁斯就是亲亲好爸爸，黏黏糊糊的小糖糕。
现在好了，蝙蝠家孩子特有的叛逆属性一朝被激发，布鲁斯也招架不住。
不过提姆多少还是失算了。
他低估了尤里乌斯对父亲的占有欲，或者准确来说，是低估了达米安这个史诗级父控的程度。
和尤里乌斯那颗铁了心要跟达米安抗争到底的心。
还没到午餐时间到来，换了湿衣服的达米安就因为房间问题和尤里乌斯又吵起来了。
“父亲，为什么我不能住你旁边的卧室？”达米安终于发现布鲁斯旁边的卧室就是属于尤里乌斯的卧室，他的不满当即爆发了。
尤里乌斯据理力争，“我先来的，我先选的，这当然是我的房间。谁让你是后来的……弟弟！”
达米安气得又想动手，被布鲁斯一个眼神制止了。
但他仍然瞪着一双恶狼眼睛和尤里乌斯互相仇视，两个人谁也不肯退让一步。
布鲁斯夹在中间，他是什么话也不好说，头一次体会到多子家庭的困境。
这个水是真的不好端！
尤其是当两个孩子都扯着他的衣袖，凶巴巴地质问他这个父亲，“爸爸/父亲，你说要谁住你旁边的卧室？”
布鲁斯默默擦了把并不存在的额间汗，他给出了最佳的解决办法。
“我还是换个房间吧。”
布鲁斯现在的卧室在走廊的尽头，他的左侧是空荡荡的墙体，右侧则是尤里乌斯的卧室。
所以他决定将房间往前再挪一挪，换到尤里乌斯的右侧，这样他就能拥有两个邻近的卧室，满足两个孩子的需求。
他的解决办法虽然取巧也很麻烦，但总归是目前来说最好的解决办法。
就连老管家也夸赞他，“老爷，你总算有一个合格的父亲模样了。”
阿尔弗雷德满脸欣慰，还轻轻擦拭着眼角压根不存在的泪水。
布鲁斯：……
我以前难道不是吗？
到了午餐，布鲁斯已经提前学聪明了，他做了预判。
他在自己的椅子两旁，放了两把椅子，不给两个孩子争执的机会。
蝙蝠侠的智慧.jpg
果然，当尤里乌斯和达米安进入餐厅后，当他俩同时看见已经在餐桌前就位的布鲁斯时。
两双与布鲁斯眼型相似却颜色截然不同的眼睛互相对视起来，彼此都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到了燃烧的小火苗。
他们俩都是布鲁斯的孩子。
都是绝不肯认输投降的个性。
一场无声的较量开始了。
最终硝烟还未起，就结束于布鲁斯的智慧。
他一手一个，把两个孩子分别按在自己身边的椅子上。
“要吃什么？”他问。
在两双腾得升起熊熊烈焰的眼睛中，AKA蝙蝠侠差点累死在餐桌上。
两个儿子简直把餐桌当成了战场，你来我往，誓不退让。
这个要了鱼子酱，他就要奶油蘑菇汤。
他要了蛤蜊，那个就要海盐。
……总之只有一个目的，坚决证明自己才是爸爸/父亲心目中最重要的。
有一种不顾布鲁斯死活的快乐.jpg
布鲁斯敢打赌，多年来的蝙蝠侠生涯，无数次濒死困于绝境，都没有哪一次像这顿午餐一样，让他食不下咽，汗流浃背，身心俱疲。
尤其是当两个儿子都吃饱后，他俩开始方向操作给布鲁斯拿食物。
布鲁斯：……
他怀念阿卡姆的罪犯了，苦笑.jpg
这顿午餐结束在提姆忍笑忍到腹痛，布鲁斯的八块腹肌差点被撑的变了形，和阿尔弗雷德“家和万事兴”的和蔼目光中。
这是韦恩家美好的一天。
即便迪克和杰森不在家，也有一位抱着家庭和谐（实则八卦）心态的好帮手提姆，他在兢兢业业地记录并传递着韦恩家[双子争父]的有趣故事。
远在布鲁德海文的迪克：有趣.jpg
他选择冲进局长办公室，签订不平等条约赊假。
身处哥谭的韦恩最大叛逆青年杰森：皱眉.jpg
只有他一个人看出了这场争夺赛的端倪。
在那个他不情不愿，被迪克半软半硬拉入的仅他们三人所在的群聊中，杰森第一次主动在里面发了消息。
Fcuk Batman：[你确定老东西他不是乐在其中？]
Fcuk Batman：[苦恼纠结我是没看出来，我看老东西他脸倒是快笑烂了！]
Fcuk Batman：[双子争父？老东西他又幸福了？]
【恶魔崽子抗争小分队群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