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秀垂目,“医生说我很正常,没病。”
“那你在这说什么胡话?”
沈秀摇摇头,“妈我想吃冰淇淋。”
“我去问问医生你能不能吃。”
医生说可以吃,沈妈便去买冰淇淋了。沈秀回到房中,呆坐在床上一动不动。
沈妈进屋,将买来的冰淇淋递给她,“发什么呆?”
她接过冰淇淋,撕开包装,冰冰凉凉的冰淇淋滑过喉咙,冰冰甜甜,暂时缓解了她凝重的心情。
“我好久没吃过冰淇淋了。”沈秀感慨。
沈妈:“你不是前天才吃过?”
“咳……是感觉好久没吃过了。”
“你这脑子不清醒的,赶紧吃了躺着,养一下脑子吧。”
三两下吃完冰淇淋,沈秀躺到床上去。下午,医生来病房,说沈秀可以出院了。
穿过医院长廊时,感觉到拿着病历本的医生在观察自己,沈秀望过去。
医生对上她的视线,笑了笑。
她快步走出长廊,出了医院。到了家,沈秀去浴室洗澡,洗掉一身消毒水味后,她的手机响起来。
是之前兼职公司的督导。
“我给你发了消息你没回,你已经迟到一个小时,是有什么事耽误了吗?”
沈秀:“嗯,我出了点事。”
“什么事?”
“受了点伤。”
“什么?!”督导语气急促起来,“严重吗?你没事吧!你还好吗!”
“我没事,只是小伤,谢谢关心。”
督导似乎是急促呼吸了几下,“你在医院?哪个医院?”
“没在医院,在家里。”
电话那头停顿很久,才传来声音,“好吧,那我帮你请假吧。”
“谢谢。”沈秀挂断电话。她将脸埋在枕头里,埋了许久,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算了,想这么多做什么。
她摸摸后脑勺的包,浅睡片刻后,她倏地想起什么,点开了手机。
那本小说的名字叫什么来着,攻略病娇的正确姿势?她一字一字将小说名字打进输入框。
很快小说页面显示出来。先前她只粗略看了前半本,没看后半本,不清楚除了西陵,在别的王国有没有比谢扶光武力值更高的人物。
其实只是一个梦而已,她不用再弄清楚这些,但她忍不住,她点开书籍目录,直接看后半本。
然而……没有后半本的目录!
沈秀:“?”
她定睛,点进目录最后一章。目录最后一章是前半部分的最后一章。
怎么回事,后半部分内容去哪里了?难道她看的是盗版?她确定自己看的不是盗版。难道是她记忆出现错误,根本没什么后半部分?
她刷了下评论区,没有评论区。不对,之前明明有评论区的。她又全网搜索这本书,什么多余信息也搜不出来。
真是怪异。她满头雾水。
“秀秀,快出来吃饭了。”
“秀秀?”
“这就来。”
次日。沈秀背上书包,去往学校。去宿舍的路上,她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她转向右边。没看到有谁,转回身时,面前出现目含笑意的祁然。
他的嗓音带着清风般的煦朗,“嗨,早上好。”
他穿着球服,白色鸭舌帽压着蓬松的黑发。脸型轮廓硬朗,浓眉大眼,眉眼间透着肆意张扬的清朗英俊。
因为是体育学院的,经常锻炼,他裸.露出来的臂膀肌理分明,恰好到处的肌肉如同用丝绒包裹着的铁块,透出力量的美感,以及朝气的蓬勃感。
她从胸腔里挤出三个字,“早上好。”
“我之前给你发消息,你没回我,你是不是嫌我烦了?”祁然露出小心翼翼的表情。
“不是。”
他唇角立刻漾开笑意,“那就好。你去哪儿?”
“宿舍。”
“我正好要去厚德楼,顺路,一起吧。”
沈秀往前走时,肩膀上背的书包忽然没了重量。
却原来,祁然用手托住了她的书包,“你背的什么这么重,我来背吧。”
“就是一些书。不重,谢谢。”她挪开书包,不让他托着。
走了一段路,步至篮球场外围。就在这时,毫无预兆地,篮球被踢飞过来,径直砸向沈秀。完全来不及躲避。她只觉眼前一黑,下一秒便被祁然扣入怀中。
“砰!”篮球直直砸到祁然背上。耳边传来祁然的一声闷哼,沈秀愣了下,“你没事吧?”
他搂着她的肩膀,笑道:“没事。”
来捡球的男生连连道歉,“不好意思,真的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祁然神色不悦,“以后注意些。”
“会的会的,你背上没什么问题吧?”
祁然摇头。男生松了口气,视线触及祁然旁边的沈秀时,他怔忪。
发现男生盯着沈秀不错眼,祁然蹙眉,“沈秀,走吧。”
沈秀转身,男生还定视着她不错眼。
沈秀走了一段路,停在梧桐花树下。她侧过脸,“祁然。”
“嗯?”
她斟酌言辞,“你真的喜欢我吗?”
他顿时严肃郑重起来,生怕她怀疑他的真心,“当然是真的。”
“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他似乎在回忆什么,“你知道吗?当我看见你的第一眼,就好像被丘比特之箭射中了一样。”
沈秀面色淡淡,“你不喜欢我这样的吧,你前女友不都是那种很清纯漂亮的大美人吗?”
“什么前女友?谁告诉你我有前女友?我没有前女友。”
沈秀讶然,“那个艺术学院的院花,还有校花,不是你前女友?”
“当然不是,我从未和她们在一起,都是别人胡乱说瞎传的。”他向她做保证,“我长这么大,从未喜欢过别人,只喜欢你。”
唯恐沈秀不信,祁然即刻道:“你如果不信,我叫她们俩来,你可以当面问她们。”
“不用。”
“我只喜欢过你,你要相信我。”他的语气里带着些委屈。
沈秀欲言又止,她没再说什么,只接着往前走。
抵达宿舍楼底下,祁然道:“中午我请你吃饭吧,学校外面有一家餐厅很好吃。”
“我中午有事,再见。”沈秀没再多说,侧身进了宿舍楼。
宿舍里没人,室友估计出去玩去了。沈秀把书包里的书整理出来,坐在书桌前,打开薯片,放空大脑机械地吃着薯片。
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来电人是原理。她不想接他电话。可他一直在打。她咽下薯片,接起电话,“学长。”
原理的声音清凌凌的,若冬日的雪,“你在哪里。”
“宿舍。”
“我整理好了高数笔记,给你送过来。”
“那个……其实我不需……”
“我马上去你宿舍楼下。”
沈秀看着挂断的电话,她愁眉苦脸,咔擦咔嚓咀嚼薯片。
不多久,她收到原理的消息。
原理:【我已经到楼下了。】
她放下薯片,来到阳台前。宿舍在二楼,能清晰地看见宿舍楼下。
楼下大门前,原理穿着白衬衫,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浑身透着生人勿近的疏离。
沈秀不太想见他。物理学院的大学神原理,整个人冷冰冰的,寡言少语,像一台冷冰冰的机器。
她不太喜欢和他说话。内心挣扎了一下后,她下楼。
她慢吞吞地走到他面前。他冷冰冰的眸光落在她身上。她咳了声,“学长。”
他将一个袋子递过来,“里面是笔记。”
“麻烦你了。”她接过袋子,发现袋子里除了有笔记,还装了甜点。
她取出装甜点的盒子,“这个就不用了,谢谢。”
原理的声音平得没有起伏,“我不爱吃甜食,你不吃就扔了。”
懒得和他多纠缠,沈秀嗯了一声,转身进宿舍。她的手臂被他捏住。
她转过头,“还有什么事吗?”
原理:“中午与我一起吃饭。”
她抽出手臂,“中午有事,谢谢你,再见。”她飞奔进宿舍楼。
一打开宿舍门,她惊愣住。
宿舍地板上,躺了一个人。
身着一袭红衣的少年平躺着,银色红玛瑙发冠微塌,发冠下面的长卷发凌乱不堪。
他闭着双目,精致漂亮若红色曼陀罗花的容颜显露出脆弱的苍白。
他的嘴角在流血。他似乎受了重伤。
沈秀第一反应是飞快拉上门,跑了出去。
她一个劲儿地往前跑,一直跑到离宿舍楼很远的池塘边上。
死亡的恐惧让她双腿发软,虚脱地跪地上。看到谢扶光出现在宿舍里,她什么也没细想,脑子里只有逃这个字。
不知多久过去,她终于冷静下来。冷静下来后,她脑海里浮现出他躺在地上,奄奄一息流血的画面。
他昏迷着,好像要死了。
忽然间,一个念头如破土春笋,冒了出来。
他现在昏迷着。她可以,她可以……
越发强烈的念头让她浑身充满了勇气与力气。等她反应过来时,她已经回到宿舍。
她俯视地上躺着的谢扶光,拿起书桌上的水果刀。
刀锋缓缓靠近他胸口,她的心脏怦怦直跳,像是有一把重锤在锤着她的心脏,每一声都震耳欲聋。
她扬起手,要将刀扎进他心口时,理智稍微回归。
不行。她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不能杀人。她不能杀人!她起了退缩之意。
可这人杀过她。差点就杀死了她!她没有随便杀人,她只是在报仇而已。
满腔恨意,将她的退缩之意碾压下去。她一咬牙,狠狠将刀扎下去。
“姐姐?姐姐?”
沈秀猛地醒来,魏长生的面孔落入视野里。
“姐姐,你怎么在窗台边上睡着了。”
她滞滞的,蓦地抬手咬了一下手指。疼痛让她清醒了许多。
“姐姐,你怎么了?”
吐出一口气,沈秀钝钝道:“没事。”
“姐姐你去床上睡吧,趴在窗台边上多不舒服呀。”
“嗯。”沈秀起身,那种双腿虚软的感觉直中膝盖。她腿哆嗦一下,疾步躺到床上去。
在床上静静地躺良久,她叹息一声。
她太想回去,也太想杀了谢扶光,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便做了这样一个美梦。
至于为什么确定方才的一切都是做梦,因为祁然给她挡篮球,原理给她送笔记本和甜点,是她穿越之前就已经发生过的事。
因为是梦,她才只能看到小说前半部分。毕竟她只知道前半部分内容,做梦也不会梦到后半部分的内容怎么写的。
她很遗憾惋惜,也很难过,这只是一场梦。若是真的便好了。
大约两刻钟过去,魏长生来唤沈秀,“姐姐姐姐!我们摘果子去,午睡完了得吃些果子!”
沈秀放下扇子,问:“去哪儿摘?要出去吗?”
“不用出去,就在后院里,后院种了好多果树!”魏长生手里拎着篮子布袋子,“舅舅也和我们一起去摘果子!”
他旁侧,魏朝清手里拎着篮子布袋子,还拿着打果子的木杆。沈秀笑笑,跟着去后院摘果子。
后院很大,里面种了桃树,李树,梨树等等果树。沈秀卷起衣袖,“我爬上去摘。”
魏朝清:“用木杆打果子吧。”
“那样会把果子打得稀巴烂的,我去摘,我爬树很厉害。”
魏长生拍手,“姐姐爬树很厉害的,比猴子还厉害!”
“会有点危险。”魏朝清不大愿意让沈秀爬树。
“没什么危险的,夫子,你和长生在下面兜着布篓,帮我接一下。”语罢她抓住树,麻利敏捷地爬上去。
“小心点。”魏朝清提醒。
“好!”沈秀捏住一颗大桃子,“这树上的桃子长得真好,肯定很甜。”她快速摘桃,放进自己身上挎着的布袋子里,等装满了,她往下爬,把袋子递给魏朝清,继续往上爬。
“夫子,这桃子切片了放进冰酪里,肯定好吃。”
魏朝清眼里含笑,“回去给你做桃肉冰酪,再做些蟠桃饭作晚饭吃。”
蟠桃饭?沈秀馋起来。蟠桃饭,大米和糯米里加桃肉,加桂花糖做成的饭。丰沛的桃果香汁渗进香糯的米饭里,米饭水红绵软,清芳甘甜,味甚美!
摘了桃子,她又爬到李子树上。她摘下一个大李子,靠着树枝吃了一口,“好脆。”
魏朝清眉心微蹙,“李子还没洗。”
“不干不净,吃了没病。”沈秀眨眨睫毛。
“你这是哪里听来的歪理?”
“是,咳,”她开起玩笑来,“是我们老百姓总结出来的至理真言!”
魏朝清笑着摇摇头,面上有些无奈。
他仰首看她。
她靠在树枝上,白净的脸微微映着日光,微风在她裙摆下滚出浪花。她啃着李子,感受着李子的清甜,感受着吹拂在身上的凉风,一副安宁静好的模样。
她吃了一个,又吃了一个,吃第三个时,终于记起自己的任务,她赧然,“哎呀。”
擦擦手,她继续摘李子。
就在这时,家丁前来,“大人,有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