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他们的身份及其统一,都是病人,一视同仁,唯一有区别的是编号。
他们刚迈开腿,手机就弹出一条提示:
【温馨提示一条病人入院,仅此一次:病人禁止携带私人物品入院哦,一经查验,必有重惩。】
吕想皱了下眉,他们三都背了包,装得鼓鼓囊囊,许之涟和柳卿两人共用一些背包,只有闻酌三人两手空空,什么都没带。
闻酌是懒得带。
他上个副本带了包,里面的东西基本没怎么用到,像票或者特殊物品是副本npc看不到的东西,基本都是随身携带,谁会放包里?
没有哪个站点真的会让乘客饿死,所以带食物也显得有些多余。
而聂松曼在上次秋香园就没带背包,她应该是没这个习惯。
吕想犹豫了下:“要不先带着,进去了再找个地方藏起来?”
刘雅民意外是最果断的一个,神色恹恹地脱下背包,放在车站一角,应该是打算回来的时候再拿。
吕想想了想,也照做了。
柳卿和许之涟也把包放下了,她们包里都是一些清洁物品,还有套换洗衣服,倒不是必需品。
只有季账咬咬牙,还是不舍得,看起来打算把背包背进去。
他冷笑道:“你们都放下了,到时候没吃的可别找我。”
吕想无奈:“饿不死的。”
闻酌在他们脸上转了一圈……这三人关系不铁啊。
一出车站,他们就看见了一个路牌,箭头朝着上方:疗养院,500米。
“还挺近。”
吕想几人走在最前面,闻酌和席问归并排,手还被抓着。
聂松曼走在最外侧,看着周围乱糟糟的林子。
那两个女孩走在最后,一直交头接耳,闻酌能感觉到她们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但对她们说了什么并无好奇。
远处,一座古旧的三层别野出现在眼前,透着浓浓的西方风格,有院子,最外圈被铁圈围了起来。
别野的整体色调很暗,能将外墙灰褐色的砖头楼。
后面两个女人跟了上来,柳卿抬眼望去:“这是疗养院?怎么跟闹鬼城堡似的?”
闻酌则楼上的窗口,那里似乎隐约闪过去一个模糊的黑影。
众人来到近前,考虑怎么进去的事。
“就没有不需要翻墙进的站点吗?”聂松曼叹了口气,“真不喜欢啊。”
好在她这次没穿旗袍,整体装扮简洁又利落,就是真的不擅长需要动手的事。
“可以转转,看看有没有别的入口。”
季账冷哼一声:“浪费时间门。”
柳卿很喜欢呛他:“那你现在爬呗。”
闻酌看看周围,率先沿着围墙往西面走去,他和席问归有种同出一辙的漫不经心,散漫得紧,散步似
的。
“如果是单人病床的话,就要分开睡了。”
“有几个副本能让我们晚上睡觉?”
“万一呢?”
古堡的造型确实像闹鬼城堡,就是那种电影的常见形象,阴森森的,时不时还有乌鸦从天上窜过。
铁网突然震动了几下,闻酌回首看去,是季账翻过了围墙,卡在一半正准备往下跳。
闻酌皱了下眉,看了眼远处晃动的黑影,刚想开口,季账已经咚得一声落地了。
然而他还没站稳,就听到一阵狗叫:“嗷!嗷!!”
闻酌看着那边动静,甩了下席问归的手。
席问归:“干嘛?”
闻酌:“现在不爬进去什么时候爬?”
后面的柳卿两人比他们反应更大,已经窜到一半了。
闻酌和席问归也利落翻过,直接跳了下去,还接了一把聂松曼。
这边堆积着很多杂物,还有些砌得很高的木板,刚好遮住了他们的身影。
闻酌猫着腰往狗追季账的反方向走:“得先去找更衣室。”
后面跟过来的柳卿问:“病号服会不会就在病房里?”
“任务说的是让我们换上病号服回到房间门,而不是回到房间门换病号服。”
闻酌扶着木板,回首看了眼,追着季账咬的是条大黑狗,撵得季账又爬回了铁网上,翻了回去。
背包也在手忙脚乱中砸在了地上,被狗咬走了。
但令人疑惑的是,这么大动静,古堡里竟然没有一盏灯亮起,也没人出来看看。
副本详情里说的医生呢?这会儿在做什么?
聂松曼:“那边有个小铁门。”
他们快步跑过去,这里离正大门不远,不清楚大黑狗什么时候会打道回府注意到他们。
这种地方养的狗显然不会像普通狗那么好对付。
铁门被锁住了,锁在里面,一拉动就响起了一连串的铁链碰撞声。
“柳卿,你外套右边口袋的东西借用下。”
突然被cue的柳卿一愣,掏出右兜里的铁针,像是用来盘头发的,两端很细,用来扎人也挺合适。
“你怎么知道我兜里有什么?”
“有形状。”闻酌头也不回地接过,他倒是带了开锁用的铁丝,但这种大号锁用细铁丝没法开。
铁针要硬也要粗很多,他用得不太习惯。
“嗡!”
柳卿脸色微变:“狗来了!!”
闻酌面不改色地继续钻磨,席问归看了眼,那条毛发蹭亮的大黑狗正迈着四腿狂奔而来,獠牙反着锐利的冷光。
危急时刻,正要拉着许之涟另找出路的柳卿终于听到了咔哒一声,锁开了,几人蜂拥而入,闻酌扯过席问归最后进入,一把抵住铁门重新锁住。
大黑狗刚好到了门口,冲他们拼命嘶吼咆哮:“嗷!!”
它身形高大,毛发很长,蓬松又反光,
看起来帅得不行,只是一张嘴,口水就一直往下滴,似乎饿很久了。
柳卿:“这不是狗吧?”
席问归:“应该是狼狗杂交。”
刚说完,把铁针还给柳卿的小鱼崽就瞥了他一眼。
“看这毛色,应该有人天天照顾。”
一直没跟他们交流过的许之涟突然说:“先进去吧,这么大动静,总觉得医生过来了。”
她说的不是错觉,几人穿过长而阴暗的走廊,两边都挂着令人不适色调怪异的油画。
长廊两边都有交叉口,但尽头似乎就是疗养院大堂,因为闻酌已经看见了旋转楼梯的一角。
刚走到一半,所有人都听见了相同频率的脚步声:“嗒……嗒……”
“医生?”
让人不安的是,他们听不出脚步来的方向。
脚步踏在古堡中的声音很空灵,每一步都像踩在了他们心上,听起来像在身后,又像在前方,左右似乎也都有可能。
柳卿低声问:“要不要分开?只有一个人的话……”
闻酌没说话,直接抬腿往大堂方向去。
柳卿犹豫了下,还是跟许之涟走了右边的走廊。
聂松曼也不是喜欢一起行动的人:“我去别的地方看看,找到更衣室了给你们发信息。”
“好。”
他们去了三个完全不同的方向,或许还要加上外面的刘雅民三人,总共四波人,也不知道这脚步的主人会去找谁。
大堂天花板很高,中空的,一个旋转式的楼梯盘旋而上。
闻酌刚踏上第一层台阶,突然停住听了一会儿,然后拉过席问归躲到楼梯背后。
楼梯后有有个扭曲的阴影空间门,刚好能躲两个人。
席问归也不问为什么躲,扶着小鱼崽的腰亲了下。
闻酌皱眉,按下他的脑袋侧耳听着,空荡荡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了——好像来自他们楼顶。
脚步的主人就在二楼,对方停了会儿,再次迈开脚步。
头顶的楼梯被踩得嘎吱嘎吱响,每一步之间门都是相同的频率相同的时间门间门隔。
闻酌偏头,缓缓侧出一点身体,只见楼梯一角飘出一节白色的褂子——很像医生的白大褂。
他探头看的时候,对方的脚步也停住了,闻酌面不改色地收回视线,身体回正进阴影中。
“嗒……嗒……”
医生远去了,听起来似乎朝着楼梯对面的方向走了,那里应该是古堡正门的位置。
闻酌等了会儿才和席问归走出来,楼梯侧面走廊进去是一个超大的活动室,里面摆着一排排椅子,但没有人,最前面有个类似投影仪的灰布。
他站在门口看了几眼,但没进去。
大堂另一侧的墙上则写上了一些奇怪的规则。
1.九点开始宵禁,请勿在外游荡。
2.无论在夜间门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也不要走出自己的
房间门。
3.这里除了病人就只有一个医生,如果觉得有人在暗中注视着你,那一定是你的病情加重了,产生了错觉。
4.在院期间门必须身着病号服,睡前必须沐浴。
5.禁止大声喧哗,禁止触碰油画。
6.7:00、11:40、5:40是一日三餐时间门,无论手头上有什么事都请立刻放下赶往餐厅,不得缺席。
7.禁止在院内使用镜子。
8.禁止进入阁楼。
9.请以编号称呼你的病友们,记住,你们互不相识,你们没有名字。
10.凌晨五点、晚十点查房。
11.每天上午9:00至11:00是搞卫生时间门,请维持院内干净。
闻酌顺利捕捉到几个关键:只有一个医生,疗养院内可能会发生奇怪的事,比如闹鬼。以及油画,镜子,阁楼。
越不让人碰的地方,越可能藏着秘密。
“五点查房,现在两点,还有三个小时。”
席问归:“一楼看起来都是活动的地方,去二楼?”
闻酌嗯了声:“你编号多少?”
席问归:“001。”
楼梯的质量不太好,每走一步,就会嘎吱一声,让人心惊,闻酌的眉头都要皱成川字了。
哪怕不会引来危险,他也不喜欢这种安静的环境出现过于突兀的噪音。
他忍了忍,直接拉着席问归快步上楼:“吵死了。”
踏上二楼的地板,闻酌紧皱的眉头才舒展开。
“分开找?”
“不要。”
闻酌瞥了眼席问归:“你怎么跟小孩一样,赖皮虫吗?”
席问归淡定地嗯了声。
闻酌:“选个方向。”
席问归:“右。”
闻酌脚步一转,沿着走廊右边走去,第一间门房就是一间门病床,上面写着编号:008。
“008是季账。”席问归说,“之前听他咕哝了句。”
但继续往里走才发现,他们的房间门并不是连在一起的,右边只有四间门病房。
闻酌在走廊最里侧看见了自己的房间门,004。
席问归不满地说:“一边四间门病房的话,001和004不应该在一块儿吗?”
闻酌则被病房对面的墙画吸引了注意力,敷衍回复:“可能是按照单双数。”
这边四间门病房分别是008、006、004、002,确实是按单双数的。
而且每间门病房对面都挂着一幅油画,和沉闷的古堡外形不同,油画色彩绚丽,遍布怪异扭曲的线条,像是不断转动的漩涡,要把人吸进去一般。
闻酌往回走了几步,在季账的008号房前停下。
这幅画相较于另外三幅抽象画来说,画面要明了很多,一个个子不高、身材臃肿的男人侧跪在地上,旁边有一把红色的绸缎靠椅。
但突兀的是,男人的膝盖后的小腿都在画面以外,而且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画面边缘空了一小截手指头的间门距,没画上肉色,让人分不清画中男人的小腿是断掉了,还只是超出了画面。
席问归摸摸下巴:“这身材,你不觉得有点像季账吗?”
闻酌漫不经心地说:“观察得很仔细啊?”
席问归自动做了个挖眼的动作。
闻酌来到走廊另一头,确定了一下,这边的四幅画也都是扭曲怪异的线条,色彩饱和度很高,看着很不舒服。
席问归则找了下自己的病房,竟然在左边走廊最里侧,和小鱼崽儿隔着天南地北的距离。
他不愉快地说:“这病房门牌号能换吗?”
“你试试。”
病房找到了,更衣室会在哪儿呢?
手机突然叮得一声,不是那种支线任务的提示声,而是有人发消息的提示。
聂松曼:来一楼东南角。
又要走一遍嘎吱嘎吱响的楼梯,闻酌头都疼,但这间门古堡好像只有这一个楼梯可供上下通行。
楼梯下到一半,闻酌就翻过扶手跳了下去,席问归站在楼梯上,顿时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东南角无法直行,拐了好几个弯才到,映入眼帘的就是更衣室门牌。
闻酌敲了敲门,走进去后才发现柳卿许之涟也在这,聂松曼应该是第一个到的,已经换好了病号服,而柳卿许之涟正在隔间门里更换。
“更衣室不分男女?”
“不分。”柳卿推门走出来,“只有隔间门,你看着挺有洁癖,但建议你忍一忍——”
她扬扬下巴,示意闻酌看墙上的通告。
【更衣要求:
必须穿着病号服,禁止套里衣,禁止佩戴饰品,禁止披发,禁止发展病友恋情。】
闻酌扔开席问归的手:“离我远点。”
“……”席问归眯眼看着身后的要求告示牌,只想把它扯烂。
“病房都在二楼,你们找到浴室了吗?”
“隔壁就是。”柳卿懒洋洋道,“你还真有洁癖啊,这种时候还要洗澡?”
闻酌复述了一下大堂的入院规则:“有一条是睡前必须沐浴。”
许之涟皱眉:“今晚也要沐浴吗?不会引来医生?”
“医生大概没时间门管我们。”
话音刚落,一墙之隔外就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像是有人走在前方,在草地上拖拽尸体引起的声响,还伴随着狼狗的吼叫。
拖拽着‘尸体’的人进屋了。
因为他们又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嗒……”
“嗒……”
脚步声停在了更衣室门口,众人呼吸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