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被献祭给鬼神的人(二十五)
韩昭被扼住的脖子,呼吸困难,脸憋的通红,女孩的手劲出乎意料的大,抓住的地方留下了淤青。
她把韩昭翻了一个面,面对着林北,嘴角勾了勾,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林北眼里闪过一丝不明的意味,看着眼前的人以为抓住了把柄,沾沾自喜。
天真,真的太天真了。
女孩察觉林北有意识的将韩昭护在身后,足以看出他的重要性。
只要她吃了韩昭,绝对不会有什么好的下场。
所以以其被动,倒不如主动,先下手为强,占据先机。
不得不说,女孩的头脑还是聪明的,能够出其不意的将人挟持。
韩昭的扼住的手松开,窒息的感觉随之退散,泛着恶心的冲动也一同消失。
女孩一只手抓住韩昭的脖子,放松一点,把人弄死了,她自己也讨了不了好的下场。
女孩得意道:“你现在得听我的,不然的话……”推了推韩昭的背,踉跄的往前走了几步。
林北依旧是那副表情。
女孩有点错愕,这人难道不应该着急,可她看不到林北慌张。
这让她的内心本就自喜的情绪瞬间跌落谷底。
林北瞥了一眼韩昭“哦”一声就没了下文。
女孩更加疑惑,不停追加,“你不应该说放开他,然后条件任我开吗?”
林北道:“我有说过他是我重要的人吗?只是你自认为。”
有时候太过聪明也不好,因为会被更聪明的人耍的团团转。
这个例子就在女孩的身上体现。
但凡有点脑子都知道,这是骗人的话。
很显然,女孩被林北的话劝动,低头看向韩昭。
后者眼眶通红,眼角流下两行清泪,难过的表情不像是装的。
女孩犹豫的片刻,松开了捏着韩昭的手,转身和林北对峙,目光中充满了怨毒。
“没想到你竟然这么狠心,为了自己的目的,连自己的同伴都能牺牲。”女孩咬牙切齿地说。
林北轻笑一声,眼中带着一丝不屑:“同伴?你不过是一只小鬼罢了,有什么资格和我相提并论?”
女孩怒火中烧,再次冲向林北。
林北不慌不忙地举起手中的伞,一道金光从伞面中射出,直接击中了女孩。
女孩惨叫一声,化为一道黑烟消散在空中。
韩昭惊魂未定地瘫软在地上,林北上前将他扶起来。
“没事了。”林北安慰道。
韩昭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抱着林北,身体还在微微颤抖。
林北轻轻拍着韩昭的背,过了好一会儿,韩昭的情绪才慢慢平复下来。
“谢谢……”韩昭的声音有些沙哑。
林北没有说话,只是低头吻住了韩昭的唇。
这个吻很轻,却带着无限的怜惜和爱意。
韩昭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他闭上眼睛,沉浸在林北的温柔中。
良久,林北才放开韩昭,额头抵着他的额头,柔声道:“以后有我在,不会让你再受到任何伤害。”
韩昭点了点头,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容易相信林北,明明他们才认识不久。
但是,每当林北在他身边的时候,他总能感到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仿佛只要有林北在,就没有什么可以伤害他。
韩昭紧紧地抱着林北,仿佛要把这些年的恐惧和委屈都发泄出来。
林北没有说话,只是任由韩昭抱住。
在这一刻,他们之间似乎有了一种超越友谊的默契和羁绊。
韩昭不知道,那是因为林北身上有他遗留的气息,让他下意识地感到亲近和依赖。
他们就这样相拥了许久,直到耳边的枪声打破了这短暂的宁静。
林北眉头一皱,一把将韩昭护在身后,警惕地看向枪声传来的方向。
只见一群身着黑衣的杀手从密室的各个角落涌出,手中都拿着枪械,显然是冲着他们而来的。
韩昭吓得脸色苍白,躲在林北的身后瑟瑟发抖。
林北冷哼一声,手中的伞瞬间变成一把长剑,剑身上散发着耀眼的金光。
他提剑冲向那些杀手,身影快如闪电,转眼间就割掉了几个杀手的喉咙。
剩下的杀手见状,纷纷开枪射击,子弹如同暴雨般向林北袭来。
林北不慌不忙地挥舞着长剑,将射来的子弹一一挡开。
他的剑法出神入化,每一道剑气都带着强大的灵力,瞬间就能斩杀一个杀手。
不一会儿,所有的杀手都被林北消灭殆尽,密室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林北站起身来,将长剑收起,转身看向密室的深处。
在那里,有一扇古朴的大门,散发着古老而诡异的气息。
林北走到大门前,伸手推开了它。
大门缓缓打开,露出了里面的一条幽深黑暗的通道。
林北牵着韩昭的手,沿着通道走了进去。
通道两侧的墙壁上挂着许多古老的画像,画中的人物穿着奇装异服,表情各异。
韩昭好奇地打量着这些画像,问道:“这些画像是谁?”
林北道:“这些都是曾经被献祭给鬼神的祭品。”
韩昭心中一凛,他没想到这里竟然还有这么一段黑暗的历史。
他们继续向前走,通道越来越窄,越来越黑。
终于,他们走到了通道的尽头。
在那里,有一座巨大的祭坛,上面躺着一个人。
韩昭目光扫射一周,发现并无任何异常,除了方才的黑衣人并无其他的人在此。
这里处处透露着怪异的气息,冰冷湿润的寒风吹向韩昭的身上疼痛感油然而生。
林北径直走向祭台,那人双手放在腹部,穿着鲜红的衣服,脚上穿着绣花鞋,嘴唇涂抹着胭脂,短发暴露他并不是女人而是男人。
韩昭紧随其后,往前一瞧,瞳孔瞬间放大,想说的话全都咽回肚子里。
这怎么可能,他不是前些日子回到了洛家,有时子辰的保护应当不会出岔子的。
这次却出了意外,这么回事?
韩昭认出了是分开一个月有余的洛米,再见时,他却躺在这不为人知的地方。
林北道:“他并无大碍,只是昏睡过去,要是在吸入一次,恐怕就会致命。”
致命?什么致命?
韩昭听到最后立马询问道:“他到底吸入了什么?”
第一百零二章被献祭给鬼神的人(二十六)
“迷罗藤。”
韩昭一惊,又是这个,在一开始的韩家,苏家后院都有大量的种植,此花的种植条件极为苛刻,正因娇贵,故而难养活。
没想到,短短几个月,遇到的几个地方都有这花的踪影。
批量种植,这花的魅力到底是有多大的作用。
韩昭从未深入了解过,只听林北提起过,简短几句概括。
韩昭望向林北希望能够得到对方的回答。
林北如实说,“你记得在韩家后院是不是也有同样的花,我当时并未告诉你全部。”
如韩昭所料,他没有说全。
“迷罗藤,又称致幻药,游走与各大黑市里,几乎是抢手的货,能见到并不是稀罕的。”
韩昭点点头,十分认同,昔日后院的守卫森严,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进去的。
那里有什么我不知道秘密,多年前的韩昭并不知道。
恰恰是迷罗藤,成为了致幻药,才被安排在韩家后院。
苏家后院也是常理。
韩昭不由想到,洛米吸入的迷罗藤无异于同一种,究竟是谁在后面操纵着这一切。
韩昭将洛米抱起,那人脸色苍白,但韩昭很确定的是,洛米并未死亡。
呼吸均匀,心跳正常,没有外界干预强行停止供血,相反迷罗藤中的成分有‘安眠’功效。
韩昭一直不语,知道将人抱在怀里,林北才把一半的实情告知韩昭。
“洛米三天前被送进来,同样是被迷罗藤弥漫毒气影响才晕倒至今未曾醒来的。”
韩昭这么长时间以来,从未见过如此虚弱的洛米,他印象中的洛米是生龙活虎的模样。
这样的洛米不免令人担忧,韩昭的心揪了一下。
林北:“所以我方才没有着急帮你救下那个麻花辫的女鬼,就是知道还有这个人。”
韩昭:……
他似乎猜到一个大概,林北不可能无缘无故千里迢迢到宁家,他们来这里的目的不言而喻。
韩昭直言道:“洛米会被迷罗藤的影响,说明他吸入的时间要比我要早。”
“猜测没错。”
“你来到这里,是不是因为老宅的事情。”韩昭问道。
林北轻轻嗯了一声,也算是默认了。
“我原本是相信时子辰会保护他,万万没想到,他会失败。”
“也不怪他,他势单力薄,敌不过人。”
韩昭深有体会,洛米即便功夫再好,但难免会寡不敌众,林北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难道是有人通知了他们。
“是谁?”韩昭询问。
林北坦言,“是红衣人。”
韩昭瞳孔放大,略微错愕的重复,“红衣人?”
林北:“不错,你也知道洛米不会无缘无故离开洛家,是有人故意陷害的。”
韩昭未曾想到,背后的人竟是他。
但转念一想,红衣人针对洛米也不出乎意料,毕竟这个人从来不把洛米放在眼里。
从以往韩昭知道红衣人的行为作风里,他这次针对洛米,伤害到了他身边的人。
韩昭心想:‘红衣人这次还真是下了血本,但凡他咬死洛米偷走了重要东西,就算洛家不交人,他们也有理由抓到洛米审问。’
韩昭现在终于明白眼前人的意思了,林北和红衣人几乎是想到了同一点上。
韩昭转眸看向林北,“你的意思是,三方都想要这个人。”
韩昭不确定的是,红衣人想要控制洛米的手段。
林北很清楚,他直截了当的说,“红衣人想要洛米的命。”
韩昭:“……”
林北:“还有人想要夺舍他。”
韩昭:“……”
这两个决定,前者是想要杀害,后者是霸占身体,目的完全不同。
而韩家大宅明明是韩朝的地盘,怎么会有第二个人出现在这里,难道他是谁的手下。
“他究竟是什么人?”
“巫术师。”
巫术师?
韩昭内心咯噔一下,他想到了一个关键信息。
林北点头默认,“他是在洛米清醒的时候给他施得术,无时无刻不在控制着洛米,所以才会出现韩宅的房子里。”
巫术师的出现不仅印证了韩昭的猜想,他可以瞬间移动到任何地方,并且不受五行八卦之类的东西束缚,拥有异能。
按理来说,巫术师地处南疆一带,他们的弟子极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韩昭不明所以,林北补充道:“这些年来,南疆弟子大量扩散,他们已经渗透到各个地方,比如药王谷,洛家,苏家……”
韩昭听的一阵头疼,看来这帮家伙的目标还真不小,一个个都想借此机会大展身手。
韩昭有点懊恼的挠了挠脑袋,“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做?”
林北:“带他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先解开迷罗藤的药效,韩昭,你看着他,我怕会有人乘虚而入。”
韩昭倍感压力,但还是硬着头皮的答应了,“我尽力。”
韩昭的战斗力不高,近身格斗术只会鸡毛蒜皮的,要是真的动真格,可能会被打的遍体鳞伤。
林北自是知道这一点,加上脖子上的吊坠应付低等还是勉强可以的。
韩昭抱着洛米,跟在林北的身后,小心翼翼地走着。
通道越来越窄,空气也越来越潮湿。韩昭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林北似乎察觉到了韩昭的异样,他停下来转身,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
韩昭摇了摇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我没事。”
林北没有再说什么,继续向前走去。
韩昭紧随其后,但他的脚步越来越沉重。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开始模糊,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
突然,他看到前方出现了一道亮光。
韩昭心中一喜,他加快了脚步,朝亮光跑去。
可是,当他跑到亮光前时,他却发现那并不是出口,而是一面镜子。
镜子里,韩昭看到了自己的脸,但那张脸却苍白如纸,双目无神。
韩昭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他感觉自己的脸颊冰凉一片。
他低下头,看到自己的双手也变得苍白无力。
韩昭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在慢慢地消失。
他想要呼救,但他的声音却卡在了喉咙里。
第一百零三章被献祭给鬼神的人(二十七)
韩昭感觉身子不断有下坠的迹象,有一个厚重的石头压在肩膀上无法动弹。
怀里抱着的人不知所踪,韩昭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注意。
失重感空前袭来,韩昭只能任由那股力量带去不知何处。
顺着漆黑地甬道一直往下,韩昭的双眸依旧睁开,眼神中无波澜,似乎是早有预料的。
不知过了多久,到达了底部,有光亮,韩昭下落到底,‘扑通’坠落到水里,并不是悬崖绝壁的山谷,而是河流。
施加在韩昭的力随之消失,用双臂保持平衡,好在穿越之前学过游泳,不至于是旱鸭子。
要是在深一点,估计能够被淹死。
韩昭环视一周,广袤无垠的天空,辽阔无垠的海,不远处还有一个小岛。
这些东西并不是该出现在这个时空里。
唯一能够解释的是,韩昭回到了现代。
他觉得不太真实,待在那个世界里才不过五个月,好像怎么多天发生的事情如同黄粱一梦。
韩昭决定先上岸,待在水里损耗体温,不超过半天可能就会体温过低冻死。
此时的c市处于春天,是南方的境地,春天跟冬天毫无区别,天气古怪,时冷时热,最容易使人着凉。
距离韩昭开外的地方,依稀可以看清有一座高架桥横过海平面,川流不息的车流,无人注意到岛上他。
韩昭成功登岸,脑子里不停思考,不知为何出现在这里,也不知这里的世界跟他哪里是否相同。
不过有一件事情是耽误之急要解决的。
因泡在冰冷的海水里体温散失过快,生火成为了问题。
海面上吹来阵阵徐风,韩昭的发丝连带着吹起,用手胡乱扒拉两下草草收拾两下。
身后茂密的丛林里,不知蕴含多大的危险,小心为上。
不过多时,韩昭捡了一把柴火堆在空地里,用最为古老的方法——钻木取火。
饿死,冻死总得选一个,韩昭选择后者。
大幅度的体力被消耗,还好是点燃了篝火。
夜幕也随着降临,原先白天被黑夜所取代,这个世界流速不是正常的,韩昭大概算了一下,两个小时为一天。
他围坐在篝火旁,上升的温度好歹是免除了被冻死的趋势。
韩昭透过橙红的火焰看到了海里的动静,平静的水面被搅的波涛肆起,海浪拍打着岩石激起浪花的声音。
丛林里也出现了相同的情况,除了虫子的鸣叫声,其中夹在脚踩过树叶的声。
两股声音直直冲向韩昭,很明显目标都是为他而来。
看似平静的夜晚,实则暗潮涌动,韩昭一直手摸向腰间的刀,这是以备不时之需所佩戴的,注意力都在后面时刻防备被偷袭的情况。
谁都没有动手,只要一方先手,另一方必定是吃亏的。
海里和丛林里各有人,夹在中间的韩昭自是不敢先手。
韩昭的呼吸声逐渐平稳,他闭上了眼睛,假装睡着了。
身后的脚步声渐渐靠近,韩昭能感觉到有人站在了他的身后。
他屏住呼吸,一动不动。
身后的那个人似乎也在观察韩昭,并没有立刻动手。
过了一会儿,韩昭听到那人发出了一声轻笑。
“装睡?以为这样就能逃得过一劫?”
韩昭的心脏猛地一沉,他睁开了眼睛,转身看向身后。
身后站着一个人,是一个穿着黑衣的男子。
男子的面容俊美,但眼神却阴冷狠毒。
他看着韩昭,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
“说吧,你为什么要来这里?”男子问道。
韩昭没有说话,他只是冷冷地盯着男子。
男子似乎并不在意韩昭的沉默,他自顾自地说下去:
“我知道你是谁,韩昭。你是一个来自异世界的人,你来到这里,是为了夺走我们的东西。”
韩昭依旧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地听着。
男子继续说道:“你以为你的计划天衣无缝吗?告诉你,你的每一个行动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从你踏入这个时空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落入了我的圈套。”
韩昭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你到底是谁?”
男子哈哈大笑起来:“我是谁?我是这个世界的主人,我是神!”
韩昭瞳孔一缩,他恍惚明白了。
男子看着韩昭震惊的表情,得意地笑了:“现在你明白了吧?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乖乖束手就擒吧。”
韩昭冷哼一声:“休想!”
男子脸色一沉:“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男子说完,伸手向韩昭抓去。
韩昭连忙闪身躲开,但男子速度极快,转眼间便追上了他。
男子一拳打向韩昭,韩昭侧身躲过,反手一刀刺向男子。
男子轻蔑一笑,伸出两根手指夹住了韩昭的刀。
韩昭大惊,他使出全身力气,想要挣脱男子的束缚。
但男子纹丝不动,只是冷冷地看着韩昭。
韩昭知道,自己不是男子的对手。
他深吸一口气,准备施展最后的杀手锏。
他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佩,玉佩上刻着一个古老的符文。
韩昭将玉佩贴在额头上,闭上眼睛,口中念念有词。
随着韩昭的咒语声,玉佩上亮起了一道耀眼的金光。
金光将韩昭和男子笼罩其中,男子发出一声惨叫,身体化为一团黑烟,消失不见。
韩昭睁开眼睛,收起了玉佩。
他长出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冷汗。
韩昭站起身,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穿越之后的世界。
从一开始就察觉到了,自己还在这个世界,而刚刚的都是虚幻构造出来的世界,流速,海面上怎么可能会有高架桥。
拙劣的复制,只会让穿帮的更明显。
韩昭睁开了眼,脑袋眩晕感涌来,看到林北正焦急地等在握住他的手。
“你没事吧?”林北看到韩昭醒来,手中的力度加大了一点。
韩昭摇了摇头,把洛米交给了林北。
“你方才也吸入一点,相对症状较低,能够挣脱噩梦醒来毅力可谓是大。”林北说道。
韩昭明了,扶着墙面站起,缓过神来,当即决定先行离开,带着洛米离开了宁家老宅。
他们回到洛家,把洛米安置在客房里。
林北开始为洛米解毒,韩昭在一旁帮忙。 经过一番折腾,洛米终于醒了过来。
“洛米,你怎么样?”韩昭关切地问道。
洛米虚弱地笑了笑:“我没事。”
韩昭松了口气。
洛米看向林北:“谢谢你,林北。”
林北淡淡地点了点头:“不用客气。”
洛米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我……我想回家。”
林北和韩昭对视了一眼。
韩昭说道:“我们送你回去。”
洛米点了点头。
他们三人离开了洛家,来到了洛米的家。
洛米打开门,走了进去。
洛米的家很小,只有一室一厅,贴满白瓷瓦的地板上踩过几个脚印的痕迹,黄昏的吊灯应在他们的脸上。
洛米把韩昭和林北带到了沙发上坐下。
洛米给韩昭和林北倒了两杯水。
韩昭和林北接过水,道了声谢。
洛米坐在韩昭和林北的对面,沉默了许久。
终于,洛米开口了。
“我……我被红衣人控制了。迷罗藤的功效让我无法分清梦与现实,梦中我被绑着,好不容易逃出来,你们却在我的梦里,说是在宁家老宅看着画卷找来的。”洛米脸色苍白,可见的憔悴不少。
韩昭和林北都能够猜出几成。
“你说被红衣人控制了你的身体?”韩昭问道。
洛米点了点头。
“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天晚上,我一个人在家,突然感觉身体不受控制了。然后,我就晕倒了。”洛米说道。
“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在宁家老宅了。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那里。”洛米继续说道。
韩昭和林北对视了一眼。
他们没想到,红衣人竟然会控制洛米的身体。
“那……红衣人让你做什么?”韩昭问道。
洛米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韩昭和林北皱起了眉头。
如果洛米不知道红衣人让他做什么,那他们就很难找到红衣人的目的。
“你好好休息,我们先走了。”韩昭对洛米说道。
洛米点了点头。
韩昭和林北离开了洛米的家。
他们走到外面,韩昭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我是韩昭。”韩昭说道。
“韩先生,有什么事吗?”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
“我需要你帮个忙。”韩昭说道。
“什么事?”中年男子问道。
“帮我调查件事。”韩昭说道。
“什么?”中年男子问道。
“洛家。”韩昭说道。
中年男子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好的,我会尽力。”
韩昭挂断了电话,然后对林北说道:“我们先回去吧。”
他们两人回到了酒店里,前台的小厮看见是熟人热情的上来打招呼,“你们刚从外头回来?”
“嗯,外出办点事。”韩昭回道。
小厮神秘兮兮靠到韩昭的身旁,把林北挤开,悄悄地说,“你可知洛家和韩家要联手啊?这次的规模可大啦,据说韩家的长子也会出现。”
韩昭对韩家不太上心,这次的消息,两家不知会弄出什么幺蛾子。
韩昭问:“那你可听到什么小道消息么。”
小厮一副‘快来问我的表情’,听到韩昭这样问,肉眼可见的了然的表情,说道:“这次会在中央的广场里举办什么庆典,凡是本城的人都可以去围观,韩家那个少爷也在,这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也会在呢。”
韩家洛家都不是什么好人,估摸这个都城可能又会有掀起风雨了。
被无视许久的林北肉眼可见的黑了脸,还不等小厮说完,把人拉到一边,站在韩昭身侧,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好像再说,‘你说够了吗?’
小厮也是识趣的急忙的退后,那个眼神下一秒好像就要把他杀了,在前台继续忙事。
看到韩昭和林北并排走远,小厮松了一口气,真的可谓是阎王送人。
韩昭回到房间,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脑海中,出现了洛米的话。
“红衣人控制了我的身体。”
韩昭不知道红衣人的目的是什么,但隐隐觉得,这件事和他有关。
他想找出红衣人,也想知道红衣人控制洛米的目的,那个夺舍洛米的人究竟是谁。
林北下楼拿了点吃食,小厮经历过方才那事,对他都是避而不及,生怕对方一个不开心就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了。
韩昭翻了个身,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来到这里多久,从穿越到目前为止,刚好五个月整,不多不少。
躺在床上不自觉的怀念手机,电视,零食和平板,这个时候还能有这些东西,也做不到把把不切实际的东西变出来。
洛米被控制,时子辰人去哪里了?
韩昭想到这一点,立马从床上弹起来。
洛米说吸入了迷罗藤失去了意识,分不清现实和梦中,时子辰怎么厉害不应该会被暗算。
这中间又发生了什么,他明日还是要问问洛米。
韩昭的心中突然生出一种不安的感觉,他觉得这件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他坐起身来,对林北说道:“林北,我觉得明天我们应该要在找洛米一趟。”
林北:“我也这么想。”
已入深夜,房间里的灯光熄灭,只剩下路旁的灯还亮,光线打在拉紧的窗帘上,韩昭就盯着那一处出神。
梦中的海桥梁和小岛都让他感到了最真实,那个男的自称是神,这个可能是虚夸的。
仿佛有一瞬间真的回到了现实,但同时谁会知晓那些建筑物所构造出的梦境。
沉睡中的人不具有反抗力的,但往往就会有人借机趁虚而入,给上致命一击,毋庸置疑。
现实的躯体由林北贴身守着,按道理来说不会有人靠近。
只能是让他吸入迷罗藤的加了一点什么药达到了这种效果。
通天的本领,还真是出神入化的阶段,韩昭都自愧不如。
他和林北还是分床睡的,虽然明明知道对方不老实,还是会偷偷溜上来跟他谁在一块,自己也很享受,不戳穿。
一夜无眠。
第一百零四章被献祭给鬼神的人(二十八)
次日
韩昭难得懒床,睁眼就看见身旁空荡荡尚留有余温的软榻就知道了林北悄悄上来过。
按理来说,成为鬼的人不是没有温度吗?
不过思考一半,肚子不合时宜的响起来。
昨晚困意袭来,努力保持清醒想着洛米的事,不总觉得的陷入沉睡。
韩昭下了床,打了个哈欠,伸了一下腰,感觉全身好像被卡车碾过一般酸痛。
他推开了门,趿拉着拖鞋走到台阶上,朦胧的视线看不清眼前的东西,双手揉搓,终于看清了。
洛米怀揣不安的在大门渡步,心事重重,满脸忧愁。
在看到韩昭之后急忙上前拉住了他,在三犹豫还是说出了心中所想,“韩昭,你应该也想知道红衣人的事情吧,我在昏倒之前听到了一句话。”
“你跟那人一样无知,身在棋局却一无所知。”
洛米情绪愈发激动,紧紧抓住他的手,惶恐不安,“他就是冲着你来的,操控我定是要来威胁你的,我成为了你的累赘。”
红衣人对洛米使用迷罗藤,让他坠落在梦乡的世界无法苏醒,目的应该是利用无意识达到操控肉身。
对于韩昭来说,这并不算是掐住他的命门。
真正的命门,韩昭不会轻言告诉于他人,如若对方能够猜到,就算是拥有了通天的本事。
韩昭闪过一丝光亮。
不,如果说红衣人跟他来自同一个世界,或多或少能够了解他的为人行为和习惯,那么知道这些并不算是难事。
这些都只是推论,并未得到证实,还是要多跟红衣人接触才能够收集更多的的消息。
韩昭把手放在他的手之上安抚,“我看未必,如今洛家你应当也待不了了,暂且跟我住在一块有个照应。”
洛米闪烁着泪花,像是找到一个救命稻草,连忙点头,“我知道的,从坠入梦里的那一刻,我发觉亲人离我远去,就连时子辰也如是。”
说到时子辰,从洛米醒来到现在,第一次提到这个人。
在韩昭眼里,他一直扮演一个知心大哥哥,沉默寡言,做事果断,洛米同时很信赖依靠。
如今洛米正是需要陪伴之时,人却不知所踪。
韩昭问:“你在梦里看到了什么?”
洛米:“我不知何时入的梦,时子辰跟我一同回到了洛家,我的父亲……”觉得用词不够稳妥,“洛青山为保护我被献祭给了鬼神,可后来洛家的管家爷爷告诉我,他们并非是我的亲生父母,我的父母早已在战火纷飞的年代离开了,他说我的母亲生下我很快乐。”
韩昭:“那时子辰呢?”
洛米提到他鼻子一酸,泣不成声,“他拿刀指着我,说我是废柴只有依靠他的保护才能生活下去的臭虫,说完和红衣人一块走了。”
时子辰和红衣人还是有联系的,不过都只是洛米的梦里发生的事,可信程度不高。
“我觉得他说的是真的。”
一个声音从韩昭的背后响起,韩昭转身,那句话正是林北说的。
韩昭轻微蹙眉,“你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
林北摊了摊手,“结果不是显而易见,还用多说?”
洛米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他没想到林北会这么说。
“不……不可能!”洛米失声喊道。
“洛米,你听我说。”韩昭握住他的手,认真地说道,“我们现在还不能确定时子辰是否真的背叛了你。但根据你梦里的情况来看,他很有可能已经和红衣人合作了。”
洛米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
“为什么?”洛米痛苦地问道。
“这我们暂时还不知道。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红衣人想要利用你威胁韩昭。”林北说道。
“那我该怎么办?”洛米茫然无措地问道。
韩昭和林北对视了一眼,然后说道:“你暂时和我们住在一起,我们会保护你。”
洛米点了点头。
他们三个人离开了洛家,回到了酒店。
路上,洛米一直沉默不语。
韩昭和林北也没有说话,他们都在思考着对策。
回到酒店后,洛米洗了个澡,然后换上了干净的衣服。
他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但脑海中却浮现出时子辰的影子。
他无法相信,那个曾经对自己那么好的人,竟然会背叛自己。
韩昭和林北坐在床边,看着他。
他们知道,洛米现在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个消息。
过了许久,洛米才睁开眼睛。
“我想通了。”洛米说道。
“你想通什么了?”韩昭问道。
“我不会让红衣人得逞的。”洛米坚定地说道。
韩昭:“你要怎么做?”
“我找到他,让他给我一个答案。”
韩昭早有预料,没有丝毫的惊讶,相反很淡定。
韩昭点破了弊处:“也好,不过如今我们在明,他们在暗,局势对我们来说可谓是相当的不利。”
红衣人应该和时子辰存在某种交易,意义上来说,已经不属于韩昭这个阵营的人了。
韩昭想要知道,他们究竟是用什么来交换条件的。
洛米还是开出来诱人难以抗拒的条件也不一定,总之要先找到时子辰的人现如今在何方。
“我知道红衣人在哪里。”洛米说开了,“在我有意识的情况下,我听到了他说要去南郊见面,具体跟谁都不清楚。”
现在线索有多了一条,去不去成为了问题。
去万一有突发情况始料不及很可能会陷入困境里,不去那么推论得不到证实,可谓是进退两难之地。
韩昭犹豫不决之际,林北开口了,“你想去那么就去,不想去那么不去。”
韩昭当机立断,“去,南郊距离不远,很快就能到。”
他们三人决定前往南郊,查探红衣人的行踪。
林北驾车,韩昭和洛米坐在后排, 一路上,洛米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韩昭看得出来,他在担心时子辰。
韩昭拍了拍洛米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我们会找到他的。”
洛米点了点头,但眼中依然有几分担忧。
车子很快驶入了南郊。
南郊是一片荒郊野外,人烟稀少。
韩昭和林北下了车,洛米跟在他们身后。
他们顺着洛米提供的线索,一路寻找。
走了大约半个小时,他们来到了一片空地前。
空地上,有一棵大树。
树下,站着一个人。
那个人穿着一袭红衣,正是红衣人。
韩昭和林北对视了一眼,然后走了过去。
“红衣人,我们又见面了。”韩昭说道。
红衣人笑了笑:“是啊,真是缘分。”
“你知道时子辰在哪儿吗?”韩昭问道。
红衣人没有回答,而是看向洛米。
“说吧,你跟时子辰做了什么交易?”洛米问道。
红衣人淡淡地笑了笑:“很简单,我帮他得恢复肉身,而我只想得到你身后的那人。”
洛米闻言,脸色大变。
“你……”洛米愤怒不已,握紧了拳头。
红衣人继续说道:“怎么样?这个条件很诱人吧?”
洛米沉默了。
韩昭挡在他的身前,反驳,“我问的不是你,而是时子辰究竟在哪里。”
红衣人自是知道他们最在意,一直在回避,眼看不行,交叉着腿往后靠,“好吧好吧,既然怎么想知道,自己为何不去寻找前世的记忆呢,我说的对吧,林北。”
林北脸色暗了下来,似乎有什么心事被戳破。
红衣人可不管,扯出半分讥笑,“别生气嘛,你说如果他知道你前世过往种种,你以为他会喜欢你吗?”
韩昭看向林北,后者脸上布满阴翳,十分的阴沉。
看了几眼,他的目光落在红衣人身上,看穿了对方的把戏,“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红衣人拍了拍手,“好好好,那我就让你自己去寻找了。”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捂住嘴,“有人比你更早进去了,祝你们好运了。”
话未落音,一面镜子飞到了韩昭和洛米跟前,只见红衣人好心的提心,“看破红尘,自知不该,怎敢沾染。”
韩昭和洛米还未反应过来,一道耀眼的白光笼罩在身上,下一秒两人消失在原地,而镜子回到了红衣人的手里。
自始至终林北处于中立状态,想要出手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红衣人还在一旁添油加醋,“你不会还不知道,人家要是恢复了所有记忆,你以为还能够像现在一样心安理得?”
第一百零五章前世(一)
韩昭和洛米各进入不同的隧道里,狭窄甬长,韩昭了有了前车之鉴对于失重有一定的适应。
反观洛米,失重袭来,心中泛起阵阵害怕,不停地大喊,“韩昭,韩昭。”
韩昭无能为力,在不同的空间里,只能是各自保重。
下落的速度极快,风呼呼的声响席卷韩昭的耳畔,耳膜震得生疼,想要伸手捂住,又一道亮光侵袭。
两人同时失去了意识,合上了淹没静静顺着下滑到底。
*
“你说天帝为何要办这个宴会?”仙侍用胳膊肘怼了怼身旁的人。
那人不耐烦地回道:“我们只管布置,其余的事管不了,你还嫌害得我不够惨吗?”
仙侍说到这就来气了,欲要还嘴,后头传来呵斥的动静,“你们就好都安分点,要是被我发现手脚不干净的,都等着受罚。”
听到的仙侍纷纷答道:“谨遵命令。”
说话的人是这里仙位高出这些仙侍的,其他的人不敢得罪,怕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的。
手脚麻利的摆好以后到一边集合,仙侍碎语交谈,叽叽喳喳的听着高品的仙侍头疼,立马开口制止住了,“你们都在说些什么胡话,要是传出去了,你们有几条命能够担待得起的。”
众人不言,默默将队伍排列的整齐等待命令。
高品阶的人清点完人数之后讲这些仙侍从另一端走下去了。
宴会正式开始了,这次是为了天帝喜得贵子,那孩子降世,笼罩在宫殿上方的彩云久久没有飘走,依稀伴随着凤凰的暤鸣响彻云霄,这是祥瑞的征兆。
天帝对此十分欣慰,同时十分重视这个孩子亲自命名为“原黎”,天界为之庆祝。
宴会上来来往往的人鱼龙混杂,不但有神界的上仙,连上神界都有几人特地下来恭贺,魔界也自是。
明面上都是恭维,和和气气的,私底下可谓是暗潮汹涌。
天上一天,人间一年,而原黎成长意外之快不过半年就已经有半个人高,很快就来到了三岁抓周礼。
原黎被放在摆满各种各样的东西的毯子上,懵懂地坐在原地,咬着手指对眼前的事物都处于探索的状态。
很快就趴在地上慢慢爬行,来到笛子前,将它拿起试图想要咬一口尝尝味道,天帝俯下身子将东西拿走,笑呵呵地说:“这可不是什么吃的东西,再去看看别的。”
原黎眼巴巴的看着天帝,一副委屈的模样,试图想要回笛子。
天帝眼见的更为高兴了,摸了摸他的脑袋宠溺说:“黎儿,再去看看别的,这是不能吃的,随后我叫人把糕点拿给吃好不好?”
原黎似是听懂的模样,又翻了身子,来到了一把剑面前,一把拉过怀里,兴高采烈的模样,眼神扫视一周又把东西扔下,以极快的速度爬到一位来客的旁边。
原黎张开手臂,嘴里咿呀咿呀想要那人将他抱起。
这个动作引来无数道目光向他投来,一时间那人成为了焦点所在。
那人将原黎抱起,他趴在那人身上,过了一会儿,又直起身子,一个吻落在脸颊旁。
周遭的人惊呼,讨论这人的身份,一出现就能得到天帝之子的亲吻和依赖。
天帝摸了摸胡须,来到了那人的面前,“这位仙友,贵姓?”
那人回应:“从冥界所来的一位仙友,姓林。”
天帝全身上下打量这位人,穿戴和随从跟随,说明这人的家世显赫。
原黎探出脑袋,摇晃着头,一只小手摸到那人的脸颊,又一次亲下去,黏糊糊的口水粘在上面,那人并不反感。
天帝看到此景,张开了双臂,哄着原黎来这边,“黎儿玩够了,来父神这里,我带你会房睡觉好不好?”
原黎重新趴回到那人身上,小手紧紧拽着那人衣服不放。
众人知晓了,应当是喜欢上这人了所以不肯松手。
天帝无可奈何,只好将手收回,眯眼盯着眼前的人,开口,“他黏着你,就由你带带他。”
时境过迁,这些事都是原黎未有记忆时发生的事情了。
此刻,原黎长成了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梳起高马尾,一副桃花眼的好生秀气,腰间佩戴者玉佩。
他靠在窗棂旁,手中拿着兵法书籍,找了一处采光好的地方静静地看书。
窗外,徐徐清风拂面,吹起树上的桃花瓣飘落,在树梢枝上有个人躺在上面,翘起腿语气满是叹息,“为何如此无聊,被约束来约束去的,古板的要死,你说是吧,原黎。”
原黎掀起眼皮子,目光却一直放在书上头也不抬道:“你平日喜爱偷懒,用些小花招就把人骗授课的上仙,可骗不了我。”
见黑历史又要被翻一遍,那人开口阻止,“每次跟你说话就会挤兑我,拿我寻乐,你呢,快跟授课的人一般古板,多无趣。”
“莫要说笑,容渝。”
每当原黎叫出他真正的名字之时,就是要生气的前兆。
容渝嘴里叼着草,从树下跳了下来,一步并作两步走到了窗户边靠在手撑着下颚,“原黎,看书不觉得无聊枯燥吗?”
原黎:“并无,增加阅历的同时还十分受用。”
容渝发觉每一次跟他说话都有种对古板的稻草一般,说胡跟挤牙膏,除了挤兑人以外,副业就是读书了。
容渝:……读书人的眼里还真是……难以让人理解。
原黎不在回答他,容渝就在一旁自顾自的说着话,而他默不作声的听着。
转眼间,原黎已经是过了三百岁的人,阅兵书无数,善用人,年纪轻轻,战场历练熟练,立下百战百胜的称号,深受爱戴。
容渝也不如年少时轻狂,岁月蹉跎,性情稳重,做事有条理,已经是将领部下的佼佼者。
原黎不仅是天帝钦点的储君之位的继承者,还是百姓最看重的人,而他对天帝之位摒弃。
容渝曾经骂他,“你是不是傻,有了天帝之外,你可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害怕什么?”
原黎淡言:“这是个人权利,而不是天下苍生的,为了他们,甘愿舍弃也不为过。”
第一百零八章前世(二)
容渝蠕动的嘴想要在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
自知是原黎认定的事情,任谁也无法改变,倔犟的很。
不过原黎有这么好的性子,他的兄弟可并无这般的宽阔的胸怀。
如今他已经三百多岁,顶上还有一个大几岁的哥哥,下有小一百岁的弟弟,姊妹自是没有资格参与这龙争虎斗。
原黎旁观,难免还是会被波及到,火往自己身边供。
容渝连连赞叹,竖起大拇指表示:“原黎你还真是胸怀宽广,这都不生气?我想他们拿刀架在你脖子上你不会也不看一眼吧?”
原黎感到无语,这人说的话一如既往的幼稚,叹了一口气,“你说的什么话,这两者不同,区别对待。”
容渝知晓这小古板,整天冷着脸,都没有姑娘看上他的。
就算有几个胆大的,还不等到靠近身边就被散发的寒气逼走了。
“好了,不打趣你了,没意思。”容渝撑起下颚的手突然放下,似乎想起了什么好玩的事。
“过几日冥界好像有什么重大的活动,我们去看看?”容渝满心欢喜地望向原黎。
“我还有功课还未…”原黎说到一半,容渝立马反驳。
“你是不是不想陪我直说,找怎么蹩脚的理由。”容渝把头转向一边,不在看原黎。
原黎无可奈可,放下了手中的兵书劝解,“怎么会,你可是我第一个朋友,但上仙说了,要我留下来了…”
每说一句话都带有上仙的旨意,容渝听的头都大了。
“我知道了,我搞定授课的上仙,你跟我去。”
扔下这句话容渝一只手撑着墙,翻了个身,头也不回的溜走了。
原黎在空中凌乱,拒绝的话到嘴边还未说出口。
既然如此,他也不在推脱,又将书重新拿起看起来。
容渝偷偷趴在授课上仙的窗边,双手将窗抬起一点,闭着一只眼悄悄往里头瞄。
房间就一张床,门口两边摆放着盆栽,而正对这扇窗户的是桌案,此时的授课上仙的专注力放在批改着后生的功课。
容渝勾起一抹笑,轻手轻脚地把窗户放下来到正门敲门,“先生,我有事找您。”
授课上仙放下了手中的毛笔,说了一句,“进来。”
容渝推门,笑兮兮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授课上仙不禁蹙眉点评道:“没个正紧样,找我有何事。”
“我也没有多少事,你怎么一见我就数落我。”
授课上仙嗤笑一声,“要我帮你数数这几个月逃了多少课,功课又有几次按时交上来的?”
说到后面,容渝愈发心虚,挠了挠脸颊,为自己辩解,“我忘了,这几天不得空,我下一次注意。”
授课上仙摆了摆手,“那到不必,有什么事就先说。”
容渝:“我想替原黎请几日课。”
授课上仙挑眉,眼皮子一直跳,“怎么,自己逃课还想带着原黎一块逃了?”
光明正大的跟自己要假,还想带着原黎一块走。
容渝自知原黎可是这位先生呵护的宝贝,难得一遇的好学生,众多人之中脱颖而出的佼佼者。
授课上仙果断拒绝:“不行。”
“为什么?”
“他走了,又有谁替我整理文本,我可不是每日都得空。”授课上仙拿起毛笔继续在批改功课,头都不愿意抬。
容渝用力将双手放在案上,‘砰’的一声,连带着桌案震起,授课上仙抬头,满眼气愤,“你到想在我这里赖几时?”
容渝撇了撇嘴,不敢说话,默默将手收了回来。
授课上仙揉了揉眉心,无奈说:“只要你回来之后不在逃学我就允诺了。”
容渝听到这句话,眼睛亮起来,连忙应下,“我不会在逃了。”
转眼间,风风火火地推门而出,还是急性子。
授课上仙连人影都未能看清,摇了摇头。
后生真当是年轻气盛。
容渝又来到了容渝住处,常青的桃花树未曾枯萎过,校园打理的井然有序,踏过小石阶,一个翻身又坐回到了桃树枝上。
原黎此时放下了书,听到这动静不用看都知道是谁。
“怎么回来了?”
“被赶回来了,老古板说我烦人。”
原黎猜到了结局,不紧不慢地说,“我也别无他法,只能委屈你一人去了。”
下一秒,容渝憋了许久,忍不住放声大笑,“被我骗到了吧,老古板同意了,你得乖乖跟我去了。”
两人一来一句,不知不觉就到了夜晚。
凡是在天界听课的人都会安排有住处,原黎除外,因其身份最贵,常年住在原来地方习惯了,天帝特地免了。
容渝知晓了羡慕不已。
“天帝亲自跟老古板说了,你可是第一位啊。”
原黎“哦”一声,自顾自的将东西收起,遣送回原住处。
容渝一但得空,没事干时,深夜潜入原黎的寝宫内跟他说上几句话。
久而久之,形成了一个独特的习惯。
原黎也不反感。
*
容渝一大早来到了原黎的寝殿门前,连续不断地敲着门,声音惊的连鸟儿都从树上飞向远方。
原黎睡意朦胧,睁开眼皮子,坐起身子揉了揉眼睛,模糊不清的视线下了床,折腾了好一会儿才摸到门。
外面的光线太过耀眼,眼睛眯成一条缝,用手挡了挡才好很多。
容渝猜想到他还未起身,一溜烟的就往里头钻,熟悉不能在熟悉。
原黎转过身看向坐在茶桌旁的他,哑着嗓子说,“扰人清梦。”
“这快大中午了,想偷懒不急这一时。”容渝拿起茶壶沏一杯茶水,嗅了嗅散发浓郁的香气。
“你这儿的茶可是极品难得的,有福了。”
容渝一饮而尽,还不忘问原黎要不要喝。
原黎被弄的烦躁,昨夜到后半夜才睡着,想着今天不必早起,想要偷个懒,哪料到被这人扰了兴致。
“不必。”
容渝提醒道:“我们今日可要去冥界,收拾快些。”
为此,他比平常早醒,为了今天能够多玩点。
原黎走进里头的屋子里,镜子里面,眉清目秀,不施粉黛,一袭白衣随意束在后面,用簪子挽起,发丝随意搭在肩上。
他走出去,睥睨容渝,整理衣袖说,“走吧,不是要去么?”
容渝站起身子,紧跟在身后。
“你这身打扮好像是富家公子,肯定吸引姑娘搭讪的。”
第一百零七章前世(三)
这话到了容渝的口里说出来就变味了,好像在说穿个跟花枝招展。
原黎瞥了一眼:“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容渝乖乖闭上了嘴边。
冥界的风光自然是不必天界的差,淡绿色的极光围绕在上空中,忘川河畔来来往往的人等着投胎,一位老者掌舵,摆渡着船缓缓靠近岸边。
红色的彼岸花遍地开,红红火火地像个幽暗的暗火包围着这个岸边。
容渝换了一副装扮,原黎依旧还是出门的模样。
只不过多了一缕胡须衬托,佝偻着身子,左手边出现了短拐杖拄着,嗓音厚重的跟个老头子一般毫无差别。
仗着这副模样,容渝调戏道:“怎么不尊老,一把老骨头了,走不了那么快了。”
原黎:……
换了一个模样,戏还多了起来。
原黎的速度加快了,好像没有注意到身后的人。
穿过迷雾森林,阴暗的光亮打在原黎脸上,多了一丝诡异感,城门出现了,上面赫然写着‘鬼市’。
还怪好,还提醒了这个地方是什么。
原黎抬头望向那两个字,嘴角抽搐,冰冷的表情出现了一丝破裂。
容渝秉承着做戏做到底的原则,腰也不弯了,直起身子骨,头往外歪想要看清原黎的表情,不过还是慢了一拍,没有看到。
原黎直径走到城门里,景象又是不同。
集市上,奇形怪异的小鬼在街上摆着摊,学着从人间摊贩吆喝着。
猪头精说着人话,招呼着长发女,伸出的手都是猪蹄,指着上好的胭脂水粉,嘴里滔滔不绝地介绍着。
此刻原黎和容渝才知道自己是这身装扮还真是难以融入。
于是两人找了个巷子,趁着街上人的目光不在这里,悄悄拐进去,换了一副形态。
容渝为了形象,特地选了一个凶猛地动物,幻形术,在别人眼里就如同同类一般无二。
原黎保守,选择呆萌可爱的,容渝偷偷捂着嘴笑,没想到清冷的外表下藏着这样的心。
两人收拾一番,重新走到大街上。
拥挤人潮,来往都是跟猪头精无差别的人,正常人在大街上看不见踪影,这个鬼市弥漫着诡异的气息。
原黎踏入城中发觉到了,且不说城门头上写着鬼市,大街上毫无人的踪影,出现的都是精怪。
精怪指的是非人非鬼类的,通过自身修为成长的,能在这里开摊的必定是得到了这里城主的庇佑。
只要不害人,做什么都可以被允许。
容渝东张西望,好奇地心时刻都停不下来,来到每个摊贩前逛一圈,瞧瞧看看,又跑到下一家。
而原黎在他尽兴时被甩在身后,一但是拿了东西,从怀里掏出钱袋子替付了。
淡绿色的空中突然闪烁着光芒,下一秒,‘轰’的声音响彻天际。
喧闹的大街上戛然而止,精怪手忙脚乱地收收拾支起的摊位,脸上虽然都是动物脸,但明显地感觉到兴奋。
原黎把容渝拉了回来,低声说:“这里有点古怪,最好不要乱跑,这些精怪的动作不知道在迎接什么。”
容渝手里拿着糖葫芦,放进嘴里咬到一半,甜腻腻味道充斥口腔,听到这句话点头,含糊不清说:“唔…唔知到惹了,偶待在泥森边。”
原黎没多说什么,站到了巷子边缘地带。
心中有种预感,街道上一会儿要出现什么东西。
精怪关上了门,人却在外头,恭敬地站在店门前。
“啊…系活动要开撕了。”容渝把东西咽下说出来这句话。
对,冥界的空间占比相对来说较狭窄,举办庆典要的地方肯定要多,且是一年一届的。
原黎身子往后倾,一根锐利的飞镖插在身后的墙壁上,红色的流苏,上面有一个独特的标记。
容渝在前一刻就被原黎一把推开,他撞到了头刚想问这么回事,飞镖就直径从眼前飞过。
身后传来拍手鼓掌,原黎顺着声源看过去,这才发现,精怪的站位发生了变化,不再是单纯一个人,而身侧多了几个人。
那些人眼神怪异落在他们身上,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一副饥肠辘辘的表情,“怎么会有人类啊,这不是要给我们加餐,我刚好也饿了,你们觉得呢?”
其余的精怪随身附和,“是啊是啊,我都好没吃到荤的了。”
“这里已经好久没来人了,除了死去人的灵魂。”
……
原黎看着这群来者不善的怪物,扫视一圈,不止街上这些人,在房子里精怪闻声从窗户探出头来。
几十双暗红色的眼眸直勾勾盯着他们,好像是活生生送上门的肉。
见情况不对劲地容渝拉着拉原黎的衣袖,压低声音:“我怎么感觉到了他们看穿了。”
原黎不在维持幻形术,打先手跟他们打斗起来。
容渝紧随着加入其中。
先说话的猪精怪咧着大嘴,摇晃身子,由于身材庞大,做出回击动作较缓慢,但同时力量丝毫没有减退的意思。
容渝对上的精怪还算是较好处理的。
原黎唤出佩剑,剑出鞘,银光凌冽打在他的眼眸中,猪精怪乘人不备,两人厮打起来,对方的招式在他的眼中慢动作。
原黎的动作如鱼得水,每次猪精怪挥拳的那一刻躲掉了,他气愤地跺着脚,地连带着震动起来,咆哮道:“我不会放过你!!”
猪精怪手中凭空出现两把铁锤,把东西摩擦着,金属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放下话,“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说完,驱着硕大无比的身子直冲原黎跟前,他也立马调准身子,准备迎接这一击。
就在一触即发的战斗之时,一个空灵的声音阻止了。
“住手,想把我的城都变成血河?”
这是一个疑问句,毫无疑问,猪精怪听到这句话身子不自觉颤抖,悬在空中的手垂下。
原黎双脚无力瘫倒在地,嘴角边沁出血丝,衣服上沾染灰尘血的痕迹,各处出现不同程度的伤。
原以他的体力和能力足以应付,没想到只是打了个平手,落了下风。
要不是那道声音出现,恐怕今日真要受重伤了。
容渝上前扶住了原黎,跟猪精怪拉开距离,替他疗伤。
第一百零八章前世(四)
两个人的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伤,猪精怪看起来受的都是皮外伤。
原黎不一样,全身上下的衣料磨损严重,鲜红的血液浸染一片红,额头冒着汗滴,都有些许的磕碰划痕。
容渝只能治疗外伤,内伤恐怕是无法子。
猪精怪看了一眼地上奄奄一息的人咕哝着:“不应该啊,能接着我一招就不错了,这人能扛到最后,有点本事。”
不过这些话还没说,就被咽到肚子不敢言。
那个声音的主人并没有现身,通过水镜达到传话的目的。
猪精怪往后退了几步,给那面镜子让了空间,那镜子飞到原黎跟前,平静毫无波澜,就好像跟普通的无区别。
唯一有一点不同,它会说话。
其他精怪在后面窃窃私语,这是都是头一次见这面镜子而感到惊奇。
这是城主大人放置在城门,他们也不知道这为何意,但他老人家怎么做了自然有他的道理,精怪也不敢多说。
一放就是几百年,时间长了,城中的人渐渐淡忘了这件事。
现在这又重新翻了出来,才想起来。
不过,聪明的精怪发觉方才说话的不是城都的城主,更像是…大帝的声音。
精怪脸色‘唰’的一下恐惧,在城中都避讳这位主。
据说这座城都建起之际,城主受到了这位主的保护,虽说是无名城邦,外敌急切想霸占城池。
辛得这位主出现才避免了。
不知是积德行善多了,那位主得道成仙了,不过传闻他拒绝了仙职,天帝派他掌管冥界所有事务,是掌管冥界最高地位的象征者。
这些都是后话了。
有一次,这位主来到城都里做客,碰见一位掌权灵魂的精怪妄图想吃掉前来投胎的人。
那精怪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了,其余的人害怕会殃及到自己身上纷纷避让三分,当做看不见。
那人的灵魂全身发抖缩在角落里,精怪仗着人高马大,嘴角不断流出来的口水足以证明,他到底有多想吃掉那人。
精怪张开大口,真想要享受一餐,那位主当场把那精怪杀了。
那人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子跟他到了一身谢就往摆渡桥上走了。
那位主当即定下规矩,不可伤害无辜之人,不可吃人类。
精怪们有了这件事作为警告,收敛起吃人的欲望。
提到这人,精怪们眼神惶恐,生怕被抓到。
原黎渐渐好转,身上各处的轻伤几乎愈合,跟猪精怪打了一架,动用了内力,连带着受到了重创,一时半会也运转不出来了。
容渝扫视一眼周围,精怪们不在蠢蠢欲动,走的走,散的散,原先热闹的大街变的剩下几个人。
被忽视已久的镜子说话了:“你们暂且到殿中歇息,这是我们的不对,凡是参与这次事人会受到惩罚。”
容渝盯着那面镜子,古铜色的镜面,直射出来的身影只有他本身一个人而已,没有其他的东西,收回了目光。
怀中的人唇色苍白,脸同样是白的可怕,额头不断冒汗,背后的衣服湿了一大片,黏腻腻的触感,他控制住了松手的冲动。
古铜色的的镜子飞在前面,在窗户边看热闹的精怪‘啪’的关上了,上方陆陆续续传开这样的声音。
容渝拧紧眉头,似乎不喜这种声。
猪精怪挺着大肚子走在后头,用手揉了揉鼻子,心虚,听到要受罚时,内心是无比的抗拒。
这里的牢狱与关押恶鬼还有霍乱人界有不同,那些人是注定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而他们不守规矩就会被流放。
弱者就会被淘汰,那个地方放逐的可谓是凶神恶煞的煞。
被它们咬上一口,疼上半个月。
猪精怪光是想象浑身上下打了一个寒战,所以他决定将功赎罪,让他们说说好话免除他这个惩罚。
丝毫不知情的两人依偎着,容渝一只手环上原黎的腰肢,诧异地低头,好像没有想到这腰比女的还要纤细。
很快就收回了一心一意地搀扶着原黎。
两人一精怪外加一面镜子来到了石阶前,一眼见高,最顶上矗立一座宫殿,暗绿色的衬托下显得异常的惊悚。
容渝紧张的咽口水,还未进到里面就对此感到害怕。
他身后的猪精怪没有感觉,它时常要面见城主汇报城中的近况会踏入这里,可谓是轻车熟路。
古铜色的镜子转身正对着猪精怪说:“安顿好他们,再出了什么事,你也就不用呆在这里。”
“是是是,我知道了。”猪精怪连忙应下,想要继续拍马屁之时,镜子飞向顶端消失了。
猪精怪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说什么,转头就把矛头对向他们俩急忙催促,“还不快点,我可没有多少时间,待会要去领罚。”
容渝不敢慢,紧跟在身后。
暗绿色的极光依旧还在,似乎这个地方永久都不会迎来光明,终不见日。
容渝走到一半气喘吁吁,且不说还带着一个人走,光是到达顶上估计累得够呛。
猪精怪挺着肚子走在前,没有表现丝毫的疲惫感,但额头不断流出的汗水和吐舌头可以说明,它也是累的。
不过就是比容渝好一点。
容渝走到上面的时候累的扶着膝盖喘气,原黎被他靠在石柱上,阖上眼眸,睫毛轻微颤动。
猪精怪推开大门,扑面而来的檀香问,容渝捂住鼻子,因他实在受不住浓郁的气味,走到窗棂边打开窗才缓过神。
原黎安置在床榻上,紧闭双眼,手规规矩矩的放在腹部上,一副古板的睡姿,容渝忍不住‘啧啧’两声。
这连睡姿都要规范。
容渝自顾自倒了一杯茶水一饮而尽解了干渴的感觉。
如今什么好处都没捞着,转头看向陷入昏睡的原黎,丢大了。
容渝头脑昏昏沉沉的,眼前迷糊成一片,眼皮子在打架,支撑不住地倒在桌案上睡了过去。
房间寂静无比,点燃的香薰的气味充斥整个屋子,不知何时打开的窗户被谁合上了,浓郁的气味聚拢在屋顶上方。
“咯吱”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推开了门,那人明眸皓齿,桃花眼生的极为好看,肩上披着发,温柔尽显。
第一百零九章前世(五)
男子跨过门槛,衣摆晃动,手弓在腹部前,俨然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
屋中的味道流通加快,生出的白眼争相飘向外面,他扫视一圈,似乎找到了什么一般绕过屏风走向里面的区域。
原黎安安静静地躺着,丝毫没有苏醒的迹象,鞋子整齐摆放在下方,盖上被褥入梦中的样子,呼吸均匀。
男子走上前,细致地打量眼前之人,嘴角微微勾起,伸出手勾勒他的轮廓。
半晌才收回,翻了一下右手,嫩绿地草药出现在手中,叶片上带着雨露,像刚摘下不久。
男子将草药淬成药丹,用左手欲要掰开原黎的嘴唇,可对方像是跟他较劲,不肯张嘴。
男子轻蹙眉,没有想到会这样,于是加大了几分力度想要强硬地打开。
这个动作,让塌上的人下意识出现了挣扎的反应。
原黎熟悉地将右手打在男子身上,力度较轻,他一个反力就将人打下,始料不及的是左手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伸出。
男子只顾一边,另一头是毫无察觉。
原黎眼眸轻动,却无睁眼的迹象,男子立即将他的手拷住,被禁锢的疼痛感蔓延到全身,男子的力度要比他的要重一点。
原黎挣扎一番,渐渐地平息,但嘴没有要打开的迹象。
男子无奈,只好将药倒入口中,俯下身子,嘴唇快要贴上去的那一刻,原黎倏地睁开眼。
两双眼对视,大眼瞪小眼。
原黎借助床榻立马翻身,脱离了下身的局面,同时低头看了一眼身下的衣服,默默感叹:还好都在,没有被吃豆腐。
男子看到这个动作将口中的东西咽下忍不住嗤笑,“怎么?害怕我你对你欲行不轨之事?”
原黎紧盯着眼前陌生的人,眼神冰冷:“你是谁?这里可是冥界,规矩约束这里,乱杀人可要受惩罚的。”
早在猪精怪带着他和容渝来到这座宫殿前,它挺着肚子,极度不情愿的请求了他们,“你们能不能帮我求情,我不想被流放地,哪里的恶煞咬人可疼了,没有半个月好不了。”
被容渝搀扶的原黎艰难地掀起眼皮子,嗓子嘶哑凑出一句话,“你说恶煞?这是什么。”
猪精怪诧异转身望着两人,“你们连这个都不知道,真是落后。”想到了什么摇头,“你们不知道也正常,这是冥界独有的煞。”
“煞分为两种,普通煞,和恶煞,颜色越浓代表此人的怨念极深,程度不同对于执念就大或者淡,恶煞是最形成后,只有完成内心最执着的执念,方可转世投胎。”
原黎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这是独有的煞,那么煞可不可供人豢养?”
“当然可以。”猪精怪不假思索的说,“不过养煞活的寿命不是太长,最长的四五百岁,短的话在煞养成初期就命丧黄泉了,因此几乎没有人感独自豢养。”
原黎眯眼,这煞被有心之人养着,能够成为趁手的杀人利器。
猪精怪补充提醒一句,“折损阳寿算轻,死人的魂魄归属与地府也就是冥界,沦为魂魄之时会有特殊的烙印,这是煞对豢养者的一种完不成心愿的报复。”
这个烙印会跟随豢养主一生,只要是完不成,这一生注定是多灾多难,不得善终。
容渝听完打了一个寒颤,“这不是跟诅咒一般无二。那么被恶煞咬到会怎么样?”
猪精怪笑嘻嘻地看着容渝,神秘兮兮的说:“可会被缠上,每晚不断重复一个噩梦,折磨你的精神和灵魂。”
容渝抓紧原黎的手,眼神充满“我不是松开手”的意思。
猪精怪看到这样的动作,憋不住地仰天大笑,捂着肥胖的肚子,“你是我见过最怂的人,没有之一,我又没说一定是真的,其实并不会做噩梦,仙品高的顶多疼上几天。”
容渝脸窘迫地发红,一副想骂不敢骂的表情。
原黎瞥了一眼猪精怪淡淡开口:“你想不想我们帮你求情了?”
言语中透露着威胁的语气,猪精怪悻悻地闭上嘴。
之后三人一言不发直到走到顶端宫殿,猪精怪扔下一句话头也不回离去。
原黎警惕地跟男子保持一定距离,丝毫不敢松懈。
“你伤还未痊愈,方才应当动用了内力,我劝你最好不要在用。”男子那双眼睛像黑色的潭水,深不见底。
原黎如今的身子已经是强弩之末,正如男子所说,要是在催动内力,轻则功力尽失,重则五脏俱损。
他也没打算这样做,不到危机时刻,不会在用。
男子从怀中拿出一个晶莹剔透的玻璃瓶扔给原黎,然而他也接到了,把它举过头顶,观察着。
“里面的东西对修复你的内伤很管用,每日服用,可调节内力损耗。”
原黎对这东西抱有一定怀疑,陌生男子给的东西最好要留一个心眼。
他不语,直勾勾盯着手中的玻璃罐子。
男子也不恼,两人就这样僵持着,谁都没有说一句话。
倒在桌案的容渝缓缓醒来,酸痛感涌上全身,脑袋像是灌入铅发疼,眩晕感并没有消失。
容渝站起身子,捂着额头,走路歪七扭八地姿势,走出不过三步就倒在盆栽高架子上。
盆栽承受不住多余的重量,不堪重负地摔倒在地。
砰
原黎察觉到不对劲,透过隔着另一边的屏风,一个歪斜的人站不住脚的想要走到这里。
他迈出脚,走到屏风后。
容渝此刻支撑着高架子上扒拉着,神志不清的模样,有的时候原黎真不想说认识他。
男子紧随其后,看到高架上的人开口,“他是你的朋友?”
“不是。”原黎失口否认
容渝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欣喜万分,“原黎你在哪里,我怎么看不到你了,你可不能丢下我。”说完,不忘带上娇羞的词语。
原黎:……有的时候跟这样的人交朋友还是会觉得丢人。
男子在次把目光投向原黎身上,炙热的连他都不能在说出什么反驳的话术。
“我认识他,他跟我一同是小仙,仙品不高的打杂的。”
第一百一十章前世(六)
容渝感觉到周身漆黑黑一片,用手摸索着脸上的东西。
重获得视线的同时听到了原黎说的话感到诧异,张嘴想说什么。
原黎快步上前捂住他的嘴,扔下一句,“他犯病了,不用管。”
容渝睁大了双眼目瞪口呆,呜呜呜的想说什么。
男子错愕,然后才说:“那倒不如先松开手,看看他想说些什么也无妨。”
原黎松开的一瞬间瞪了一眼容渝,后者神经大条,但也不是不懂礼数,自是知晓出门在外不能随意透露身份。
得到新鲜空气的一瞬间,他呼出一口气,满是委屈,“原黎,每次都是欺负我。”
原黎瞥了一眼,不回答。
“好高冷,真的会有人看上你吗?”容渝摸摸磕碰的额头,不满道。
原黎后面的男子淡淡一笑,“有怎么活泼的同伴,还真是好。”
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清醒过来的容渝才发现还有别的人,热情地打招呼,“你是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没看过你。”
“也就你这样的人才会眼瞎看不见。”
“就会拆我台,还不给我下。”
两人不知不觉地拌嘴,大多数都是容渝占上风,原黎冷冷回了几句便不再理他。
“你可以告诉我,你是谁以及你为什么回来这。”原黎对上了男子眼,那双眼睛黑色,深邃的能够看透一切。
话题又绕回到他的身上。
男子‘呵’一声,“聪慧的人,我叫林喻,是冥界的小修仙,算是散仙,早年跟师傅云游,看遍这个天下。”
原黎瞧了他一眼,对方说的话可信度不高,存在隐瞒的嫌疑。
看似男子云淡风轻说出这句话,或者是为了放松警惕。
出现在这里的品阶应当不低的。
一开始那个猪精怪,无论是身手和仙阶应当是属于中上,原黎属于中偏上,两人打的有来有回,勉强只能应付。
容渝比他低点,但对低品阶可谓是如鱼得水。
原黎眼神不落在男子身上,看向一旁的容渝,他捏了捏手骨,惴惴不安。
看到原黎往这边看,收起了这种行为。
他不在看容渝,又重新看着林喻,语气冰冷,“你说你是这里的小修仙,可听说过这座城邦的那位主。”
从猪精怪和其他的精怪口中都能感觉到他们对这个人有与生俱来的恐惧,更像是看到可怕的魔鬼。
林喻一愣,思考一会儿,“你说的是得道飞仙而没有仙职的那人?”
“嗯,你知道些什么。”
林喻:“他是其余鬼都不敢亵渎的,品阶比我们任何人都要高,据说下到冥界是为了找到爱人。”
容渝眼睛一亮,想要凑前问是谁。
原黎把他挤了下去,眼神警告:最好不要乱说话,不然我也救不了你。
被凶的人只好耷拉下脑袋,站在一边给他腾出空间。
“为何?”
林喻摇头,这是一个流传的故事,谁也不知真与假,只知道素未谋面的那人等待了上前年,都未曾等到心中的爱人。
“具体源于我也不知,知道那人的爱人是他心中无法释怀,为此精怪们大动干戈想要寻到这人待到那人面前好讨得一个奖赏。”
“最后。”原黎道。
林喻缓缓闭上了眼,回忆那段被埋藏许久的场景,鲜血淋漓,能够汇聚成一条血河,街上横七竖八的尸首倒在地,寒风萧瑟吹起酒旗,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
一个穿着黑衣的男子站在血河上,右手持的剑刃上不满血,还有几滴顺着流向地面,顷刻间,暴雨袭来。
轰隆隆
男子眉头滴着雨水滑落下颚,眼眶里流下的雨水和泪水混在一起,无法分辨。
他目中无神,直勾勾盯着空旷的街道,雨水混杂泥土腥味和血生锈的味道。
好像男子意识不到自己做了什么。
死在他剑下的亡魂到底有多少。
跟不知道为何杀了他们。
一个个问题围绕心头,像是解不开的谜底。
‘啪嗒’
一把伞下撑着两人的身影,来者也是男子,他一只手握住那人的手,说话的声音牵动那人的思绪,“住手吧,你杀的人太多了,会不得善终的。”
男子回复一点理智,看着眼前的人手上沾满血擦了擦衣摆,轻轻抚上那人的干净的脸,像是一个不可侵犯的,倏地收回。
那人轻微的摩擦回应着。
暴雨袭来打湿了男子的全身,湿漉漉的,眼眸控制不住变成红色,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推开了那人。
重心不稳地往后倒,伞也随风飘向空中,那人也淋上了雨,一只手放在发疼的位置,不解地看向男子。
男子捂住眼睛,大喊道:“不要靠近我,它在我身体里,我会伤了你的,我控制不了他!!”
那人迈步向前,拉住男子的肩膀,指引他离开那黑暗的深渊,“不要被蛊惑了,放松,你不会伤了我的。”
男子深呼吸,平息心脏砰砰处加速的感觉,有了那人辅助,全身心前所未有的得到顺畅。
突然,男子剧烈的挣扎,那人被带着不受控往后退了几步,稳住身形,对方瞳孔完全成红色,语气更加邪魅,“你以为这个草包能够压制住我,别做梦了,只会沉溺在情爱中的废柴,没有我,他怎么可能会如此强大!”
那人反驳道:“没有你,他一样会成长,会变的更强。”
“呵,我倒要看看你有几成的把握救下他。”
下一秒,男子率先执起剑发起进攻,那人侧身躲过这一招,随后招式紧密地接在后头,都被对方从容的应对。
那人翻身,从空中落在地面稳定身形,手中多出一把扇子,男子不甘示弱的对了上去。
两个金属摩擦出‘铿锵’地声音响彻云际,两人招式变化多端,谁都没有占上上风。
扇子要比剑的灵活度要高,运用起来也是灵活自如,男子显然更加浮躁,不在是一昧的猛攻,而是向着薄弱的部位反复攻击。
那人发觉了,也是护住了几个关键部位,两人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伤痕,都好不到哪里去。
就在这时
男子看准了那人薄弱的部位,一剑穿心,正中要害。
第一百一十一章前世(七)
那人无力在也拿不住扇子,‘啪’掉落在地面。
男子非但没有感到尽兴,抽出剑‘唰’重新在刺入一次。
血迹四溅,染红一大片的地面,男子脸上同样沾染上了。
剑柄抽出之时,连带着血滴落入清澈的水面晕开一圈波纹。
那人再也支撑不住地往后倒,耳鸣充满大脑,坠入血水上,白净的脸上出现了血的痕迹。
男子此刻夺回了身体的控制,却看到心心念念的人倒在地上,身体一僵,缓缓低下头,而自己手上满是伤痕,剑刃上还流着新鲜的血。
似乎恍然做了什么。
男子扔掉手中的剑,双手止不住地颤抖,躺在地上的人脸色苍白,看不出一点血色,脸上沾满了属于他的血。
“黎,你……为什么。”男子将他的身子紧紧抱入怀中,轻轻擦拭沾上污秽,无论如何也抹不掉。
被唤为黎的人扯出笑,嘶哑嗓子安慰道:“没…事的,只是…要睡一觉,我不…怪你,这不是…你做的。”
越是这样说,男子心中感被无限的放大。
亲手杀死了爱的人,这样大的打击无疑是致命一击。
黎用尽最后力气抬手摸着男子的脸庞,咽下最后一口气。
无力支撑地手垂落下来。
男子仰天大喊“啊”撕心裂肺,响彻天外。
雨水沿着屋檐落下,台阶上的人身上没有躲避,暗淡无光的眼神,唯一的动作就可能是抱着怀里的人,自顾自地说,“这里风大,我们回家。”
男子将人抱起,背着残灯,照在他的身上格外凄冷和孤独。
林喻说完后,似乎是得到了释放,睁开了双眼,那段回忆刻苦铭心,深深烙印在最深处。
那天死的那人就是他的兄长,而亲手杀死的人就是他兄长的爱人。
那日,天边的云波涛翻滚,来势汹汹,毫无征兆,他的兄长倏然站起身子朝着外面走,被不解的林喻拦住,“哥,你怎么了?”
他的哥哥什么话也不说,一直走,不知何时,来到街上。
血混合着雨水冲刷这座城邦,随处可见的尸首,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脖子被一刀抹,刀痕快且准,一剑致命。
林喻不禁震惊,短短几个时辰可以做到这般凶狠,手段必定是毒辣。
他的哥哥加快速度,停下了脚步,林喻顿感疑惑,抬头,忽然说不出话了。
堆积在一起的尸首成一座山丘,几百号的人……一瞬成为剑下亡魂。
他的兄长扫视一圈,眉头紧锁,又开始朝前走。
黑云压城,暴雨侵袭,顷刻间,倾盆大雨将至。
林喻把手中的伞塞到他兄长的怀里,“呐,要找人也别淋雨,我回去再拿一把。”
他兄长点头收下。
林喻转身离开这里,全然不知这期间发生了什么,在次回来之时,他的兄长躺在冰冷的血水上,他的爱人抱着他不放手。
林喻手中的伞飘往空中,呼吸都是冰冷,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
而那人的丝毫没注意到距离不远处站着人。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那天抱着怎样的心情走回去的。
林喻苦笑,扶住额头,“我不该跟你们说太多的,那人惹不得,也不敢惹,其余的精怪大概都是这么想。”包括他,只不过这句话没有说出来。
原黎自是知晓,这是人家的私事,不该多问那就还是别问。
神经大条的容渝没有这样的觉悟,大大咧咧地问:“那你当时为何不阻止。”
林喻愣了一会儿,回道:“我劝过,可哥哥性子犟,认定一件事就会做到底,我也没有其他的法子。”
他的兄长,从小时候就这样,家中排行老大,强加在身上的担子重,肩负复兴家族的荣誉,交际少,更别提朋友,养成了孤僻的性格。
林喻继他的兄长之后的男儿,相对来是就轻松不少。
有一天,他的兄长带了一个男子回来,家族自然不同意,男子与男子相恋有悖伦理,他的父亲一怒之下把人赶出家门,扬言要把他的哥哥从族谱除名。
林喻年少懵懂,不懂得情爱的事。
他的兄长受满了刑罚,被那人搀扶欲要离开之时,林喻站在一旁,盯着两人,清脆的声音,“哥哥,你们要去哪里,不要丢下喻儿。”
林喻跟他的兄长亲近,小时候都是粘着他的,长大一点也改不了的习惯。
他的兄长顿了顿,离开了那人的扶着的手,弯下身子,摸着他的头,“哥哥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但你不要担心,等你有能力在找哥哥好不好。”
林喻直气身子,拍了拍胸脯用稚气未脱的语气,“哥哥,那你要等我,我会想哥哥的。”
他的兄长就这样被男子带着离开了,他也被父亲牵着回到了房间里。
两个背道而驰的背影,影子拉长一点,渐渐的林喻长大了,面相清秀,妥妥就是个少年郎。
再一次见到他的兄长是在畔河,那是分别许久的第一次,而最后一次则是死前。
都没有料想到是最后一面。
如果可以,林喻会竭尽全力阻止,或许结局能够不同。
可惜没有如果。
原黎悄悄用胳膊肘怼了怼容渝示意他说话注意分寸,后知后觉才发觉戳到他的痛处了,带着歉意说道:“我不是故意的,”
越是解释越抹得黑,连原黎都看不下去了,打断了他的话,“他的意思是理解你应当也是后悔的,我们理解你的心情悲痛。”
林喻:“都已经过去了几百年前的事情,我也没必要揪着不放,只是一时间难以释怀罢了。”
失去一个最为亲近的人,换作是谁都不会好受。
容渝蠕动的嘴想要说出安慰的话,但怕说出的话不好听就还是闭上了。
“你感觉到那个人如何。”
这话是原黎问的。
林喻摇头,对此人的印象不是十分深刻,也只是听哥哥提起过一点,了解不是深刻,但有一点能够确定,“那人深爱着我的哥哥。”
不仅是言谈举止,处处透露着对他兄长的爱意,每每看他哥哥的眼神充满宠溺。
以至于后来亲眼看到那人杀了他的兄长感到诧异。
第一百一十二章前世(八)
这一点至今林喻始终都想不明白。
原黎点头,那人的反常,想必连深爱的人都能亲手杀死。
容渝发现说话的机会又来了,抬头那一瞬间对上了原黎的眼神杀,悻悻地低下头孤独对着墙面。
林喻道:“你们还想知道他的事情,我对那人的不了解,可能只能言尽于此。”
那人故事以及被失手杀掉地爱人都有了源头,但想要见到还是难如登天。
容渝咕哝;“我们本来就是来参加冥界的活动,为什么会卷入这场纠纷。”
明明就是局外人,为何会成为局内人。
原黎心中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触。
听到林喻所说,莫名其妙的感伤。
明明他对情感的执着不是太深,了解也都是一丁半点,对情爱一窍不通,典型就是与爱无缘。
“我感受到了一丝共鸣。”原黎一只手捂住发疼地胸口,轻微蹙眉,这不知从何处来。
容渝转身,看到了他冷汗直流,脸色不太好看,直得紧紧咬着嘴唇不肯松。
林喻弯下身子,扶住了原黎地身躯,尽量稳住身形不至于跌倒在地。
强烈而又凶猛,澎湃汹涌朝他袭来,胸腔内上冲下窜无厘头地冲撞着。
“还好吗?”容渝从林喻手中接过原黎,将人带到一旁的茶桌坐下,倒了一杯清水想要递给他时却发现,已经几乎失去了意识。
容渝急切地目光投向林喻想要他帮帮原黎。
林喻把人扶到软榻上,将身子平躺,可他的手死死掐着掌心,将近已经是嵌入里头,血丝清晰可见。
忍到了极限,却一直压抑着自己没有出声,直到掐出血。
容渝能感同身受到原黎顶着多大的苦痛才能不发出一丝声音。
“共鸣是什么?那不是神品阶才会有的东西,可他…”容渝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僵硬地将头转向床榻人身上。
难怪表现出的天资比同龄人高处一截,只要接触一点,能够准确的练出完整一套。
只有一个回答能够解释这一切。
他就是林喻兄长的转世。
不对,太过牵强了。
林喻期盼同时又很害怕不是。
默默收回了视线。
“共鸣是力量,亦或者是情感共鸣,他的反应如此之大,应当是情感情感共鸣。”林喻结合原黎自身分析一番得出的结论。
容渝站在一旁急得原地打转,不断的询问,“那应该找到源头,才能断了这个共鸣。”
软榻上的人流出的汗背后打湿了成一片,略显苍白的脸色,好像是垂死边缘。
林喻决定跟容渝分头寻找希望能够尽快缓解这种状况。
外面云层波涛汹涌,淡绿色的极光笼罩的天逐渐被黑云替代,遮蔽地阴暗遍及整个冥界上空。
风吹的窗户吱呀吱呀作响,几百年未曾见过这番景象的林喻心中不由一震。
这宛如当年脑海里那般的场景被重现一番。
林喻顿了脚步,转头看向床榻的人。
全身散发白光,由淡变的更为深,神像若隐若现,依稀能够看出眉间盛开的红色昙花,刺眼的白光不停闪烁。
刺眼到林喻和容渝同时用手遮挡着,带到光影渐渐消失。
床榻上的人连同一道不知所踪。
“这是怎么回事,原黎怎么不见了?”容渝慌乱地环视四周,不见人影,空荡荡地屋子只剩下他和林喻。
林喻感觉到耳鸣一震,滋滋滋地声音围绕整个大脑,听不清他问的话。
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消失。
待到耳朵好一点,能够清楚地听到容渝到话。
“我问你,原黎去哪里了,是不是你搞的鬼?!”容渝气愤地质疑着眼前的人。
原黎……也有一个黎字,林喻内心不断反复念着这两个字。
世上绝无如此巧合之事。
林喻破门而出,朝着另一个方向奔跑,毫不顾虑其他,只想要找到原黎,或许共鸣来自于他兄长的尸首。
当年,那人亲手将他兄长杀死,并没有下葬,而是用特质地冰棺封着,可保身躯用不腐败。
林喻亲眼看着他的兄长落入冰棺中,脸上毫无痛苦的表情,相反很释怀。
如今,原黎是否在那都还只是猜测,未得到证实。
只要看一眼就能明了。
一眼就好,一眼就好,林喻竭尽全力的奔向冰棺的位置。
容渝不明所以,也跟着他一同跑,一前一后形成两道人影。
冰棺内
寒气逼人,低温围绕这个房间内,白气缭绕,四周由石壁筑城,严丝合缝透露不出一点空气,中央有一座冰棺,冰棺里的人安静的躺着,嘴角残留着血,衣服染上尘土。
原黎被极低的温度所包围,睁开了眼皮子,胸口处不再发疼,而此刻他靠在冰棺旁,气温骤降。
拉开了一点距离,才感觉到好了不少。
原黎警惕打量周围的景象,接近冰冻的气温,睫毛上有霜凝结,手冷的摩擦着掌心。
但奇怪的是,他身体并无感觉到,只有手和脚只发冷。
原黎缓缓靠近冰棺,一个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和他长相一般无二的人躺在里面,胸口处有一剑穿心的伤口还未愈合。
早在进入冥界之前,他隐藏原本的容貌,略施下障眼法,从未以真容示人,就连容渝也不知。
在见到里面的第一眼,熟悉感涌上心头。
只是在林喻的口中听到有关这个人的事,从未想过。
这人和原黎长得近乎一模一样,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不知是鬼迷心窍,他伸出一只手中轻轻触碰眉间,一股寒气缠绕着指尖往上走,迎面而来。
原黎被吹的不适,闭上了双眼,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心间,久久不散。
接着一团发光的光线紧紧在他的身侧徘徊,直到形成光圈没入心口处。
原黎睁眼时,已经进入到了意识海里,跟他长得差不多的人站在对面,露出欣慰的笑容。
“果然,它还是会指引你找到我,或许是天命注定”那人摘下了面具,掩盖之下的脸露出。
原黎意识到了他可能和这人是同一个人。
“我应当向你赔礼,是这些调皮的小家伙拉入你进入这里。”说完,那人礼貌鞠躬,缠在周围发光的光线仍然四处瞎窜。
第一百一十三章前世(九)
“意识海?你与我为何长得如此相似?”原黎眼神落在富有生命力的光线,灵活在身体流窜,怜爱地蹭了蹭。
那人直起身子,“的确如此,但你就是我,我亦是你。”
“我是你?”
“嗯,你应当从林喻口中听到了我的故事,那年,被他误杀之后,一丝魂魄漂荡在世,这就是遗留下来的,我转世。”那人回忆着往事,光线似乎感觉到了主人的情绪,缠绕的更紧些。
原黎能感觉到共鸣的力量,熟悉且温暖的力量涌入全身。
全身散发金光,掌心同样出现了,整个身体也是。
原黎抬头看向那人,后者只是平静颔首。
那人礼貌地解释,“我前世是林家长子,姓林,名黎。你的名字我耳濡目染,和我同样也有黎。”
他没想到,字都可以同样的。
原黎平视着林黎,“前世,你是被他…所杀?那时他的剑插向你胸口…”
“我的感受不重要了,过去已久的事。”
自知问不出什么,毕竟也是前世的。
“他现如今是否在冥界。”
林黎抚摸着光线,回答着:“在的,一直都在。”
原黎正欲要继续说下去,脑海外回响着容渝呼喊,“你站住,给我说清楚,原黎在哪里。”
林喻不理他,直奔冰棺这个地方。
那人察觉到了,道;“你也该离开这里了,躺在冰棺里这具肉身,你触碰额间的昙花,你我就可以……”
后面的话,仿佛是徐徐清风随飘向远方,转瞬即逝。
原黎睁开了眼,借着力坐了起来,还是不变的环境。
不过这时,身体出现了寒冷的感觉,直冲神经。
原黎看向冰棺里的人,依旧安静地躺着,好似方才跟他对话的人不存在。
指尖触碰那瞬间,整个棺中有股吸引力,两人不自觉地碰撞,巨大的冲击击垮了精神力。
他两眼一黑,身体倾倒,重重砸在地面。
林喻推开门时,不由抓紧了门上的手,瞳孔微震,顿在原地止步不前。
容渝紧跟身后,看到他的怪异,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身体一僵。
原黎倒在地上,身上的衣着变了样,林喻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他兄长当年的入冰棺时的穿戴。
而如今,冰棺里的躯体不知所踪,他倒在冰棺边上。
是他的兄长回来了。林喻内心溢于言表,终于走动了步子,越靠近心身子愈发颤抖。
容渝一马当先,将人扶起来,轻声叫喊着,“原黎,原黎,你怎么了,怎么昏过去了……”
林喻这时也看清了真容,嘴角血痕,手上带着银白色的手镯,身形,衣着…全都跟记忆上模糊的身影完全重叠。
与此同时,容渝怀里躺着的人苏醒过来,干涩的嗓子说不出一句话,目光却落在不远处的林喻身上。
“林喻,这几千年,还好吗。”
冷不丁的话把容渝吓了一跳,怀疑是他脑子抽了开口质疑道:“你不会是把脑袋撞坏了,原黎你跟他说什么问候语。”
原黎:……有的时候交个正经的朋友都是难题。
林喻语气染上哽咽,“哥,是你吗?”
“你从小跟着我,离了我,就要学会成长。”原黎展露笑意,借着容渝的手站起身。
原黎一只手附上他的脸,格外地轻柔,另一手握成拳抵住拳咳嗽。
“哥,先离开这里,寒气重阴气重,我带你到花界,妹妹有安身之地,好好修养身子。”林喻说着从容渝手里接过。
蒙圈地容渝可不乐意,“你什么意思,他要跟我回天界,他可是天界的二殿下。”
原黎无奈地摇头,“我可不能跟你回去,我的转世属于天界,你叫我哥,是前世的事,回去吧。”
容渝忍不住地附和,“就是就是,他身份尊贵,怎可能跟你走。”
这一唱一和,林喻也知晓,这是上辈子的事,但…依旧还是不舍。
原黎如此斜睨看向容渝,后者灰溜溜地走到角落里站着不敢说一句话。
他拍了拍林喻的肩膀,留下一句,“我有机会会回去一趟。”
原黎略过他的身旁走过,容渝紧随其后,丝毫不敢言。
林喻呆呆的看向原黎离去的背影,犹如当初那般果决。
也是知道他的性格,跟当年一样一般无二。
翻涌的云滚,漆黑地在冥界上方聚拢,俨然跟刚进时明显不同,恐怕离去困难。
原黎望向天空,右手一挥,像化作一道光离开,却发现无论如何都用不出来。
这边的容渝如出一辙。
两人相视一眼。
果然,进入容易出去难,得另想其他法子。
踏出宫殿那一刻,他们的一举一动就受到了监视,毫无保留地映射在水镜上。
监管者看到这一幕,被吓的身躯直哆嗦,跌倒在地,想起了什么连忙爬起往另一个方向跑去。
不同风格,简单朴素地主宫殿矗立在顶端,烟气缭绕,慌乱地人影往这里靠近,急促地脚步响起,着急忙慌地推开外门。
“大帝,大帝,我…我找到你…”
从远处渐渐清晰,坐在桌案前的人兴致不高,沉浸批改事务中抬手揉了揉的眉间,发酸的眼睛闭上双眼。
那精怪推开里门,气喘吁吁地跪倒在那人跟前。
被称为大帝的人呼出一口气,心情烦躁道:“什么事,有事直说。”
精怪不敢吞吐言辞,直说了断,“酆都大帝,你所画之人,他……他回来了。”
酆都大帝倏然地抬起头,手中的动作一顿,半晌,才说一句话,“他在哪。”
精怪不敢怠慢,把怀中捧着的水镜恭敬地递给酆都大帝手中,水镜里只有一段,在一个外来人触碰到冰棺中,刺眼的光芒消退,地上倒着的人,简直跟所画之人长得几乎相似。
那人抬头那瞬,酆都大帝连同呼吸一滞。
日思夜想的人,此刻出现在眼前,心中万般情绪纠缠地感觉理不清。
回眸看向林喻那一刻,万般形容词都无法诉说,嘴角留着淡淡地笑意,微风带动发丝。
一切落在酆都大帝眼中跟尘封已久的人儿影子重合,仿佛从未离去。
看守水镜的精怪从未见过大帝痴醉,唯一就是画中人出现以后,才有浮现这般神情。
第一百一十四章前世(十)
“他现在在何处?”酆都大帝急切语气道。
“在距离冰棺不远处,应该走不远,进入冥界容易,离开还是有点难度的。”精怪恭敬地回答,接过水镜搂入怀里,退到一边。
酆都大帝化作一道光消失在宫殿里。
精怪愣在原地,自顾自地说:“走的倒是快,我还没说完,外来者一但力量高于结界屏障有几率可以闯出去的。”
只是有概率,又不完全是可以。
精怪把宫殿门关好,踏入台阶下离开了这里。
这边
原黎看了一眼手中的力量,估量一下,跟猪精怪对决,可打一个平手,但如今有林黎加持,应该能打破,和前身不同,仙力只能恢复五六成。
他抬头看漆黑密布的天顶,这被人布下结界,法力还很高,应达到上神界的水平了。
容渝都点犹豫,“原黎,你说我们能打破这结界吗?话说,这水平比我们还高。”
“试试就知道了。”原黎跃跃欲试,手中淡蓝色火焰,抬眼看向散发光芒的结界。
原黎轻轻一跃,身轻如燕,宛如游鱼借着踩力点直往上空,悬浮在空中,眼睛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聚集在手中的火焰汇成一道光球。
它融入结界里,丝毫无破坏的痕迹。
原黎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低头看向手里。
难道是力量还不够吗?
他缓缓的闭上双眼,感受全身流动的力量,隐隐感觉不是力量悬殊,而是没有使出六成力。
原黎祭出自身的全部力量,凝聚在手中,那个光球明显变得更加明亮和炽热。
在打在结界上的那一刻,露出破绽的缺口被无限的放大,支撑不住的破裂,四散掉落在地面。
原黎不堪重负地坠落到往下落。
失去所有的力量,再也撑不住的身躯,耳畔边只有沙沙作响的风声。
“原黎,原黎。”容渝在原地着急,想祭出本命剑接住他。
但有一个更快的身影出现在空中将人抱住,眼底流露出无限欢喜。
原黎措不及防的撞入一个人的怀里,下意识的抓住衣袖,不舒服的闭上一只眼。
“我终于找到你了,黎。”
一道熟悉且陌生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原黎心跳漏了一拍,才反应过来,这是谁,身体不自觉僵住。
两人都从半空中踏入地面,原黎立马从那人身上下来,拉开距离,难得躲在容渝身后。
不知情况的容渝看着眼前高处一截的男人,背后脊椎发冷,额头冒出汗。
“你你你……你是不是来找原黎的。”容渝鼓足勇气,尽量保持不支支吾吾的。
但事实低估了,克服不了。
容渝一个侧身,拉开一点跟男人的距离,躲到另一半。
原黎低声道:“真是怂,被人盯了一眼就怕了。”
“黎,是我亲手杀了你。”
“一切皆因我起。”
“每当我闭眼,你总会来到我的梦里,徘徊在奈何桥不肯离去,连鬼差驱赶谩骂都不肯挪动丝毫。”
那人不敢在看原黎一眼,当年死在剑下的人,如今又重新出现在这里,兴喜都来不及。
“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原黎道。
他似乎没想到这里还会看到故人,或者可以说是曾经的爱人。
“我知道,你肯定还会怪我的,没关系,为了你,我放弃了上神界的机会,为了你,我只留在冥界里,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再一次出现。”那人愈发激动的语气。
原黎不忍,强硬地把头瞥向另一边,“林北,我曾经爱过你,但如今我依旧放不下,是没错,但如今我们都不是最初的彼此了。”
说完,原黎拉着容渝化作一道光离开了冥界。
那人愣在原地,想说的话都还来不及诉说。
自那一刻起,两人都从未在见过一面。
那人有自知之明,做到互不打扰。
原黎的能力提升,在众多皇子脱颖而出,人人都说是天帝下一位继位者最佳人选。
每晚入梦,他躺在塌上不得安眠,不断的浮现往日的情形。
终于有一天,原黎来到了月老树前,把两人的同心锁挂在树上。
同一时刻,又来到了太上老君,都说天上地上最会炼制药丹,数一数二的。
忘情水,自然是不在话下。
原黎向他讨来了一瓶,盯着看了许久。
太上老君在一旁再三确认,“你真的要喝下它吗?这可是断情的东西。”
原黎叹了一口气,打开了塞子,一鼓作气饮下。
太上老君心痛的捂住胸口,“殿下,你又是何苦。”
在寂静的夜晚,困扰着不入眠,因此想起在奈何桥边被鬼差鞭打的痛觉,蜷缩在床榻边缘。
这明明不是他的记忆。
但是异常的真实,仿佛是亲身经历的。
断情绝爱,或许能够摆脱这一痛感。
自那以后,原黎变得更加清冷,沉默寡言,容渝都感觉到陌生,平时说话不着调,如今都不敢拿他打趣。
天帝对他赞许有加,这些年可参与不少的战争,无一例外都是得胜而归,被冠上了战神的称号。
这段佳话传遍四海八荒,可谓是家喻户晓的人物。
原黎依旧靠在窗棂边上,翻着手中的书页声,“唰唰”地翻书声,映入树梢上容渝的耳朵里。
“啊,我说你是老古板,喝下了忘情水,变得更加呆板了。”容渝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一根草,懒洋洋地晒着温暖的阳光。
“聒噪。”原黎淡淡道。
“别这么无情,原黎,你以前可不是这般对我的,古板加古板,你还真是不念及往日的手足之情。”容渝放下了腿,手枕在脑袋底下。
原黎掀起眼皮子,冰冷道;“如果你在说话,我不介意你请出去。”
在‘请’字哪里加重了语气,说是请,用赶字还差不多。
容渝也不会自讨没趣,翻身下了树,站稳脚跟,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不满道:“好脏,多久没让人打扫了。”
原黎不在理他,手指夹着下一页的书简,一气呵成地卷好放起,桌案不远处堆积几乎成为一座小山。
迎面而来的书香气息弥漫,容渝无处落脚,干脆站在窗边靠着墙边漫无目的四处乱看。
第一百一十五章前世(十一)
原黎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合上眼那一刻,脑海闪烁过记忆的片段,模糊不清说不出来的熟悉感。
越是这样,感触就明显,他不由被带到深层的区域。
被一道枷锁封锁的区域,出于灵魂地他触碰的一瞬间,强大难以驾驭的气流卷起的风啸 。
原黎被刺的半眯着眼,用手抵挡着在前。
再次睁眼时,回到原先的地方,漂浮在上空,平静地毫无波澜。
他感到诧异,同是不理解。
这是什么东西被套上了锁。
来不及做出思考,脑海外有一个人正在惊呼。
“原黎,原黎,表情怎么痛苦。”容渝摇了摇他的身躯,失去的痛感如潮水向神经侵袭。
他撑住脑袋,嘴唇发白,从喉咙里发声:“我…这是怎么了。”
在失去意识前的那一刻,眼眶里空洞无光,似是被拉入进入某一个意识空间。
像一个被操控的木偶,一声不响‘砰’地到落在桌案上,巨大的声响容渝不可能没听到。
来到窗户旁,就见他已经倒在桌上,额头有碰撞肿起来的包,紧咬下唇,都快要出血了。
“你方才快把下唇咬破,你看。”容渝右手出现一个镜子,竖立正对着面前,食指指着渗出血丝的地方。
原黎并无这段记忆。
失去记忆的前一刻,依稀能够回响起,他沐浴着太阳光,舒服到眼皮直打架,欲想小眯一会,却不曾想被拽入更深未知领域。
原黎抚上被咬的痕迹,火辣辣的感觉充斥神经。
后知后觉的感觉涌现。
还真是自己无意识咬的,他也不知道为何会这样的小动作。
大概是因为习惯了。
容渝感叹道:“你梦到了,我好像看到你非常痛苦,还是第一次看到你这般,真稀奇。”
“我也不知,梦里我在海底底下,轻飘飘的身躯,能够呼吸,一道赫然的枷锁挡住了,后面……”原黎捂上了发疼的脑袋,明明熟悉却无法形容。
整个身体的力量相互共鸣。
这里面的东西必定是关于他自身的。
容渝听到这,十有八九能够猜出来,碍于原黎的警告,长了长嘴,最终说不出来半点。
这是他的意愿。
容渝被困扰的半个月有余,终是顶着疲倦不堪的眼圈,来到了姻缘树前,呆呆出神。
其实当初,寄身于他身体的人,言辞犀利,那是性格的背面,是最真实的体现。
那些话落入原黎心里,内心开始动摇。
坚定的意识一但出现破绽,乘虚而入的闲言碎语更能左右。
那人应当是利用这一对点,给予致命一击分了神。
这是林黎的前世,今生的他,是另一个人,不同的人。
忘却前缘,断绝情感。
这是他的意思,同时也是天帝的强制。
他不希望自己的未来的继承者被世俗的情爱影响,太上老君接受召见时,先是一愣,“情感人固有,忘却无疑是斩断情缘,这往后只剩冷淡,这……”
天帝手背在后,异常果决,“身为未来储君,儿女情长,误大事。”
太上老君进退两难,毕竟也是继承者该有的果断,做事必定是不能被情感左右,这就是统治者的无情之处。
他也只能接受,往炼丹炉里投进一味又一味珍贵的药材,心情十分糟糕。
侯在炼丹炉的童子不敢上前搭话,怕殃及无辜,老君的脾气都是有目共睹。
两个童子相视一眼,识趣低下头。
“你们说,这天帝诚心为难我,明明我才上位不久。”太上老君躺在藤椅上,仰起头,目光落在两位童子身上。
童子都抖动身子,不断寻找一个满意的答案。
“我让你们说话就随便开口,犹犹豫豫跟个姑娘似的。”
扎子两个丸子头的女童子摸了摸脸颊,“老君,炼制的多少药丹救济了多少人,这天帝着实是为难你,忘情水则是多难得东西,这不是糟蹋?”
太上老君满意点头。
“这还不是老君有能力,天界里数一数二,仅次于药王之下的人。”另一个短头发的男孩附和着。
一唱一和,听的太上老君频频点头,心花怒放。
他站直身子,拍了拍手掌决定道:“既然如此,天帝旨意照旧是,可怜我的忘情水。”
两童子内心暗喜:得救了。
两人各自松了一口气,继续回到原位置上各司其职。
要是真的发脾气了,这几十种珍贵的药丹可真的就要扔下炼丹炉里了。
这可损失惨重。
受苦的可是他们两个人,想起不分日夜的监管着炼丹炉里的情况。
两人连忙摇头拒绝。
太上老君兴喜地从暗格里拿出那瓶深藏许久的晶莹剔透的玻璃瓶子。
“啊,我的宝贝。现在可要分出一点了。”说罢,拿出另一个瓶子珍惜地分出一点,然后立马将来之不易的忘情水塞了回去关好。
太上老君急匆匆的往原黎的寝殿里去。
一溜烟的功夫,只剩下两位童子站在门扉两边,两双眼睛大眼瞪小眼,无言以对。
以及留下来的一句话,“好好看着,要是出了什么岔子,饶不了你们。”
太上老君太过急躁了,毕竟也是个六百多岁的年轻人。
童子们自然是不敢多言。其实都是被逼的,他们也是阴差阳错的成为的人这里的看守的人。
太上老君来到了寝宫里,听仙侍所说,往月老府的方向去了。
他又往姻缘府的方向走,正好看见了站在树底下的原黎。
他眼神透露着淡淡忧伤,太上老君心底有点犹豫,手中的东西紧握着。
“太上老君,你找我有何事?”
此刻,原黎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太上老君道:“你的父神,也就是天帝,他想要你断情,你觉得呢,你想要忘记吗?”
“我吗?”原黎迷茫的抬头看向天空,陷入无尽的思考里。
他的命运似乎是早已注定,被人安排的一生。
跟个傀儡没有两样。
“他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了,我别无选择。”他看向太上老君,无能为力感涌上心头。
这都是这个转世的命运。
原黎恢复了意志,听到仙侍来报:“殿下,天帝有请你过去一趟,希望您赶快赶去。”
“我知道了,先退下吧。”
容渝等到声音消失以后,说:“你真的没事吗?”
“我没事。”原黎摇头,强撑着身子,淡淡扔下这句话离开了。
容渝看到他的背影,孑身一人,身后无一人,形单影只的。
“好,那你要小心。”这句话原黎并没有听到。
第一百一十六章前世(十二)
原黎穿过诛仙台过,仙侍在前带路,恭敬地走在前,而后的他安静的跟着。
心思早已不在这里了,乘风飘向远方。
天上的固定只有白天和黑夜两个区别,从未见过其他的 。
很快,原黎就被带到了天帝主殿前,几位上仙像是看到了救星,纷纷朝他涌来围成一圈,止不住的感叹,“我们终于有人能够对付他们了。”
天帝端坐在上方,目光从原黎进入这里的那一刻就一直紧盯这位后继者。
这是他看好的人,也是唯一能够解决这件事情的人。
被称为百胜战神的人,能力都是毋庸置疑的。
原黎大概能够猜出天帝传他来的原因了。
天魔两界边境时局动荡不安,魔界有大举来犯滞势,天界驻守的领头人发现了这一动作提前做了部署。
寡不敌众,魔界这是有预谋大举进犯,很快攻破了防护线。
天界来报人员,呈上战报。
天帝看着书折上死亡人数,不忍的合上了,简直是死伤惨重。
所以他立即派人征集足够势力出站的人,很显然,原黎就可以被推出去处理一团烂摊子 。
这个算盘打的他都够轻易看破。
如若这场战争胜利,旗开得胜,那么他就是坐实了就是未来的天帝,天地主宰。
若失败,名声不保,可能会因此被后人扣上“花架子”的称号。
这倒是一石二鸟,一箭双雕。
原黎双手交叉,恭恭敬敬地作揖,“父神。”
天帝站直身子,走到原黎跟前搀扶他的身子语气染上了父爱的情感:“黎儿,你的成长让我感到欣慰,我相信你有足够的能力对着场战争势在必得。”
天帝浅棕色眼眸同原黎如出一辙,但唯一不同的是,这人说出的话把自己儿子往火坑推。
战争不是儿戏,输赢兵家常事,但天帝眼里可没有这个概念。
他的眼里只有利益将自己最为在意的棋子推向高位,而他就会全身而退。
这一点倒是跟无情之人毫无区别。
“我自然是听父神你的话,我会前往天魔交接线,拯救百姓于水火之中。”原黎双手交叉鞠了一躬,从大殿离开了。
全然不顾聚焦在上仙,毅然决然的独自前往。
天帝眼中闪过一丝不明晦暗,又想到了什么时候,嘴角微微上扬。
可不要让我失望,原黎。
天帝遣散了聚在主殿的几位上仙,背着手走向顶端的宝座上,扭动上面石雕,原本完整的地方出现了一道暗门。
他径直走了进去,中央摆放着穷奇的巨大投影,直射出来的身形几乎占据了整个空间。
“我沉睡了许久,你也该让我清醒了吧,我的救世主。”穷奇睁大眼睛,语气轻挑道。
“快了,只要拿下魔界,我就可以发动战争,让这世间只有一个霸主,那就是我。”天帝愈发邪恶的心思,欲望充斥身体每一处神经。
该让这世间换代了。
穷奇可不怎么认为,毕竟到时候他反悔了,它这辈子可就只能困在这里了。
“我的主人,你也知道,这个世界快成为你的囊中之物了,我想要新鲜的血液,已经上千年不曾活动筋骨了。”
“不急,只要祭出他,那么就可唤出你。”天帝靠到桌案前,镂空的鼎里飘出缕缕青烟,气味弥漫整个空间。
穷奇不敢多言,缩回鼎里头,又重回寂静。
“原黎,你可不能怪我心狠。”要怪你的能力达到我的预期。
天帝的衣袖染上了香灰,抖了抖,落到地面。
心底野心愈发强烈,激起全身的血脉神经,被压抑的野兽不断叫嚣着。
天帝负手离去。
谁都不知道这个空间的存在。
原黎回到了寝宫内,草草收拾一番准备前往南天门去往天魔交界处,却被容渝拦了下来,“你要去哪里,带上我。”
他像个跟屁虫一般想要追随原黎,像是赖上了。
原黎难得说话有了人情味,“不行,这个地方危险,不是儿戏。”
“我大概猜出七八成,你也知道,我是不会撇下朋友的,就算是死我也要跟你一去。”容渝大义凛然的放出话,步不肯退让。
原黎有点头疼,如今为了复命,迫不得已同意了。
两人一同往南天门前往魔界。
魔界上空盘旋着后背长出一对翅膀翱翔着,头上长出两个角,穿着只有一件衣服,脚上没有穿鞋。
天界都把这些人统称为“鸟人”。
一个鸟人从空中落下,脚踩在烧焦的泥土上,缓缓走向另外的同伴,环视四周,“你看这都没有入侵者,要不等会就旷一下,我知道一家酒馆还不错。”
“要是被抓到如何?会被踢出魔界的,再说,这一片地方都归我们占领,天界那帮怂货只会灰溜溜的逃走。”
两人说到这仰天大笑。
两人轮到了换班时候,往相反方向结伴而行,擦肩而过的还有换形偷偷潜入的原黎和容渝。
这些人都未曾见过两人的真容,自然是不识。
容渝头上有两个犄角,弯的跟月牙一般,转身的那一刻差点刺到原黎的脸颊,后者羞愧的低下头,呢喃着:“对不住,我也没想到这个东西还真能伤到人。”
原黎低头看着被戳出伤口的手,洁白的小臂上出现一道细微的划伤,痕迹不明显,渗出的血液不多。
脸颊上也有一道明显的疤痕,干涸的血还遗留在上面,四周有胡乱摩擦的血痕。
容渝抬起一半手停在空中,原黎的手不知何时搭在他的手上,轻微摇头,“不用了,就这样留着,看起来像是正常一点。”
魔界被昏暗的天空笼罩着,树木都成为泥土的养料,焚烧的痕迹遍布,寸草不生。
容渝保护到这里感到惊慌,不解问原黎,“为什么要来魔界而不是去天界阵营里待着。”
“温室里养大的花,是很难会独自成长。”原黎抬头望向看不透的天,不远处出现几道细微的亮光。
一场恶战不久将会降临,届时死伤数目更难堪。
局势还未看清,就算待在那里都无济于事。
容渝听不懂说的哈,但有一点是可以知道的,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半晌后,魔界天云层翻涌,号召令传遍这边土地,黑云压城,天边方阵整齐的队伍,声音清晰可见。
“你们天界欺人太甚,突袭我们,你们不仁别怪不义。”
说话的是魔界的为首的人,全身披着黑色的斗篷,只不过是帽檐的放下露出一张脸,右眼一刀疤贯穿,看起来惊悚。
天界被迫应战,为首的人表面是站在最前端,手脚直打哆嗦,强压着语气:“废话如此多。”
内心且不断的祈祷着:二殿下为何还不来。
早在确认人选之际,天帝安慰人心,发布了昭告:原黎殿下会前往,届时必定是会凯旋归来。
那些镇守在这里贪生怕死的人,悬着的心多了些宽慰。
两方达到了剑拔弩张局面。
原黎和容渝同时混迹在魔界的兵马里。
第一百一十七章前世:奉为牺牲(十三)
原黎眼中闪过一丝晦暗,映入眼帘的是战火纷飞,到处弥漫硝烟的味道。
无人打理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任人踩踏,他的脚底感觉到了挪开了脚,失血过多腹部中了一剑。
原本早已断气的人不知处于什么顽强到现在,沾满血的手抓住了他的脚踝,艰难地从怀里取出一个晶莹剔透的珠子还有一封信,散发异样的光芒。
他奄奄一息道:“能不能帮我交给我的家人,这个珠子算是报答你的。”
还不等到原黎回答,喉咙里吐出一口鲜血,刹那间,地面晕开了波纹,彻底的昏死过去。
原黎站在漫山遍野的尸体区,怨气冲天,空中充斥一股铁锈味,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弯下身子将东西拿起好好收到袖子里,这也算是唯一能够做的事情了,将睁开的眼珠子合上了。
很快他就回神了,神志不清,恍惚间真的预料到了结局。
容渝看着眼前冲锋陷阵的士兵正犹豫之际,原黎毫不犹豫的选择暴露身份,不在隐瞒。
两人也一同加入到这个战争之中。
天魔两方阵营的士兵打动干戈,兵器交汇,发出‘哐当’的声音。
品阶较高的则会召唤出本命武器,威力自是会有用。
天界率领众将士有秩序的进攻,空中盘旋着的鸟人蓄势待发,一个俯冲选择在天空中打起。
场面极度的混乱,双方人马死伤惨重连同带领的受的伤不轻。
魔界选择祭出厉害的邪神,这是上古时期就存在的,与天地共生。
兵将们不在打架,汇成类似六芒星的阵形,阵中心散发浓郁烟,漆黑地蔓延到上空。
天地为之颤动,地上站着的人摇晃不定,重心不稳,一个巨大的身影出现在空中,俯瞰地上的小人。
满眼的惊喜一副饥肠辘辘的感觉,“我已经好久没有吃到精血了,一醒来就有人给我送。”
天界兵将下一秒就被张血盆大口的人吸入嘴里,强烈的风力让人无法抵抗。
转瞬间,局势顺势逆转,轮到了魔界处于优势方。
天界的人损伤惨重,死伤狼藉。
原黎看着眼前巨大的影子,仿佛似曾想识之感。
邪神转了个头对上他的视线,一副看到故人的惊讶,“这不是我的旧人,哦,我应该知道的,这一世你可是封印不了我的。”
原黎不清楚他说的意思,照他的话所说应该是认识的。
“我照样也可以。 ”
“话不要说的太满。”
邪神皮笑肉不笑,视线紧盯地上的小人,舔了舔嘴唇,饱腹感没有,饥饿感涌上全身。
原黎借助外力飞向半空中,两人相觊,邪神饶有兴趣盯着他,语气无比轻佻,“哦,这不是我的熟人,来到我的面前是想给我送开胃菜,倒也是贴心。”
那道无比厌恶的眼神落在原黎感到反感。
“少废话,除了你,那些魔界就再无援手,届时,除掉你们易如反掌。”原黎凝聚成实体,手中出现一把火红枫叶的扇子,轻轻一动,飓风袭来之感。
“没想到,你藏着这等好货。”邪神闪过一丝诧异,摸着下颚,一副等下文的样子。
原黎不废话,那把扇子幻化成锋芒毕露的剑刃,铮亮地闪烁着银光,朝着邪神进攻。
这只是一次试探,未知招数,只敢用办成功夫。
谁料,只被邪神轻轻一个抵挡,所有的功夫化为虚有。
原黎瞳孔微缩,这人还真是上古神,轻易的进攻还是不能伤其分毫。
邪神呵呵大笑,“你还真把我当一般人,我诞生之际,你还是连个毛都没长齐的人。”
这还是真是,原黎脚尖落地,站稳脚跟,抬头望向天空的人。
容渝赶了上来站在他的身侧,低声道:“我们应该如何是好,你瞧,邪神周围弥漫着黑气团,那东西越变越多,也许这就是力量源泉不一定。”
那团黑气愈发浓,足以到天,影响到了周围的环境。
“嗯,我方才近身也察觉到了。”
两人都能发现的,那么这位邪神不可能光明正大的漏出破绽。
其中必定有诈。
两人商量一番,决定分头行动,窃窃私语,而后俩人胸有成竹。
原黎的速度如同豹子那般,耳边风声猎猎,邪神的眼中看到一个不明的亮光,半眯眼。
“我可看到了什么。”邪神展开双臂,像是看到了稀奇事,“快来杀死我,你就可以拯救你的子民了。”
循循善诱,谁都知晓其中的意思,言辞充满嘲笑的意味。
仿佛在看什么笑话。
愚蠢至极。
邪神正欲挥手,却不料,侧面有一道黑影闪过,击打徘徊在周围的黑气,肉眼可见的力量削弱之势。
他脸色晦暗,举手渐渐垂下,不急于反抗。
只见邪神从喉咙里发出怒吼,“啊”声音回荡天地间,受不了的人捂住双耳得一席缓留之地。
束缚在他身上的枷锁顿时破裂,容渝被声波危及到被震飞到天边,重重的砸到地面,全身骨头都被伤到其内,短期时无法活动。
原黎知晓他的伤势,那一击,足以修养一个月有余。
邪神转动脖颈,收起了笑意,冷眼相加,“还真是小瞧你了,不过你以为这样的小伎俩能够伤到我分毫。”
“那还是多谢夸奖。”
“你…脸皮还是厚。”邪神被气笑了,对眼前的人愈发感兴。
“那就少废话。”
原黎又一次进攻,有了经验 不在是侧面跟正面,两方一起,但依旧成效不大。
突然,脑海的枷锁解封一层,模糊不清的人影挂着嬉笑,举着手里的东西惊喜万分,“我终于学会了,封印咒语。”
“可不能胡乱使用,你学会是基础,要达到封印的部分必定是要献祭出灵魂作为引子。”比身影高出一截的长者摸着那人头,劝解道。
“我知道啦,师傅。”说话带着稚嫩的语气。
原黎回神,又好像是明白些什么。
或许宿命就喜欢造化弄人,天命注定,难以改变。
那不如就是全了这条命。
原黎祭出全部神魂,剥离体内那一刻,撕裂的感觉涌上心头,喉咙里抑制不住的血喷出,血丝顺着下颚下流。
眼神中猩红,身体渐散,转瞬间,化作一缕破碎的魂片消失天际。
“原黎!!”容渝拼尽全力嘶吼着。
邪神有些吃惊,却看不出这人到底想要做些什么,不知何时画下的阵法频频闪着金光。
一股精力充沛的柱子冲向云霄划破无尽的黑暗。
邪神隐隐感到不对劲。
等意识到不对是,阵法已经运行,邪神的力量遭到封印,尽失法术。
一道梵文的枷锁蔓上身,愈发勒紧感,邪神想要脱身已经来不及了。
从冥界赶到的酆都大帝带着侍卫赶到时,只见荧光色的碎片消失。
他似乎料到了会逼到绝路,抬眼扫视一圈,邪神被套上了咒枷,失去了行动的能力。
“还真是不能小看。”邪神道。
“哎呀,又一个熟悉的人,瞧瞧,他被逼上黄泉路了,你连他最后一面都未曾见过。”邪神摇头语气可惜道。
“少说废话。”那人冰冷的扫过每一个地方,似乎都没有相见的人。
“别费功夫,他已经死了,你知道吗?”
第一百一十八章记忆回归
“看来你还是不明白我的意思。”邪神扯出讥笑,伸出唯一没有受到束缚的手指着他说。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自大,看吧,如同重蹈覆辙。”
说完,邪神放声发笑,酆都大帝被戳到了痛处,看人的眼神愈发冰冷。
旁边的守着的侍卫不由的打了寒战,不禁往后退了几步。
“你说什么。”酆都大帝道。
“我想说什么,你还不知道?他一次次离去,你都一面没见到不心痛?不恼怒?不想杀了我吗?”邪神不怒反而笑道。
一字一句犹如订在心门上最为锋利的刺刀捅在软弱的部位。
稍微一动,疼痛感回荡整个胸腔内无法散去。
“那与我何干?”酆都大帝抬头,眼神里看不透的感情,好似方才的悲情只是逢场作戏。
邪神一愣,反应过来,“哦?是这样,看来你对他的感情不深,那也是,那只是一个替身而已自然是不值得你悲痛。”
他到没有感觉到什么异样,距离最近的侍卫可感触到了。
大帝发怒了这一个问题。
“倒也是薄情寡义之人。”
话未落音,梵文咒枷的束缚愈发强烈,邪神话语一顿,喉咙里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说够了?”酆都大帝扔下这一句话,走到冒着金光的阵法中央蹲下身子抚摸着突兀的痕迹。
这是启用的标志,但还不完整。
这时他的这一笔补上,这算是真正运转了。
邪神全身散发的黑气笼罩庞大的身躯,陷入混沌,下一秒,一只巨大的手从空中垂下重重砸在地上,出现了空洞。
若隐若现的话环绕在天地间。
“你以为他的三脚猫功夫能够困住我,别想了,我是无所不能的神。”
方才的谈话不过是为了争取时间脱离咒枷的掌控,如今邪神霍乱世间,酆都大帝也不可能弃之不顾。
曾经,他的仙阶飞速上升,水平远远超过同等阶级人的水平。
与上神界持平,不,要高出一截。
当时,上神界听闻这等其实马不停蹄派人下来劝人,希望能够飞升到最高境界。
可出乎所有人预料,他拒绝了。
当时有人问他为什么。
他也是回答了一句话。
“我是为了他而存在,如若他不在,那么我便不会飞升。”
从那以后流传出一句话,这位人重情重义,情有可原。
谁都不知道,他口中所说的人就是他亲手杀死的。
辗转各地,最终还是到了冥界任职,成为了鬼界里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尊贵的主。
目的很简单,只是想要找到他的转世灵魂。
熬过了几百年的等待,还未等到长谈之时,他又一次死了。
说上一句感伤的都来不及。
邪神展开双臂,天地间的黑气凝聚在他的身上,没入每个部位,重塑身体。
酆都大帝出乎意料,一股巨风卷起风沙,雾蒙蒙一片,满天尘沙飞扬。
“你降世,我们必定以血肉封印。”
待到风沙散去,七位神官出现在眼前,邪神几百年来未见到故人,还真是阴魂不散。
“又想用同样的方法,我可摸清了 ”
这七位神官站成一排直线,每个人的手中都拿着各自的武器。
他们是星辰的代表,亦是璀璨的北斗七星。
七人默契非凡,各自站位,七个方位各有一人,举起右手凝聚成的光团汇聚形成封印大阵法。
结界成,一阵金光落下覆盖着黑暗团,余震多少波及到了不少人。
七颗血珠漂浮在空中,散发白银光。
他们刚要触碰那一刻,血珠躲开了,往不知何方飘去。
“真是一场好戏,也该轮到我了。”
天帝站在天际不远处,目睹一切,可谓是达到了意外的收获。
七位神官纷纷抬头,这和印象中的人不太一样。
说不出来的怪异感。
他的手里捧着穷奇的影子,嘴里不断叫嚣着,“你们还真当好骗,如今他的死了,施加在我身上都封印都消散了,真的太好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邪神镇压不久,穷奇现世。
酆都大帝初听时就认出了这是谁,前世寄宿在他体内的东西。
作为被封印几千年的神兽,相传是邪恶的化身,身上罪孽深重。
可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天帝包藏祸心,想要一统世间,野心勃勃。
天帝周遭环绕着黑气,同邪神是如出一辙。
还真当是魔界的守护神了。
“穷奇,几百年过去了,你可曾记得我。”
七神官投去疑问的目光,认得哪门子的亲戚。
接下来,穷奇的话打破了这样的想法。
“这不是我前世的宿主,没想到还能见到你,还真是命大,回想到你的身体……”穷奇头顶被拍了一下,缩了缩脖颈不在说话。
“住嘴,这是我一统大业好时机,不是给你叙旧!”天帝道。
“知人知面却不知心,还真当是所有人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间。”
“谬赞。”
天帝把手中的缩小版的穷奇抛到空中,露出原本狰狞面目,巨大的身形显现,满意的在空中飞了几圈。
七位神官立即动手,七个人不同位置轮流攻击。
抱着琵琶的人指尖来回拨动着弦。
吹笛子的则是距离有一定距离合奏着。
其余的人的武器则是剑柄从不同角度合攻。
穷奇甩动后尾巴,有力的将人全部拍散,兴致冲冲的说:“再来再来,我还没打够。”
酆都大帝移动身影捕捉不到发速度转移到穷奇的腹部之下,贴上黄色符咒。
它脑神经闪过一道明亮的光线,随后径直坠落地上。
酆都大帝脚尖落地,走到七位神官面前恭敬作揖,“还望你们能够将它封印。”
他说完这句话带着随行的侍卫离开了。
七位神官用了同样的方法封印了。
天帝因献祭了灵魂和修为解除了穷奇的咒枷,反噬的效果原封不动尽数反弹到解封者身上爆体而亡。
这就是所有的真相。
一开始苏离说的谎,就连经历过的人林北都说了谎,七位神官也同样说了谎。
前世的他失去了情爱,因前一世的纠缠下意识的抗拒,在封印上古邪神祭出了全部都原神消亡。
一切的一切,只有他是当局者迷的状态。
这一世出现了错误,就是他韩昭是一个穿越者,不是这一世的原黎转世,无法看清,更参不破其中的谜底
第一百一十九章认清
韩昭试图想要动手指,却发现一股无名的力量压在上方无法动弹。
耳畔呼啸的风声,现如今应当是悬浮在空中。
脖颈戴着的吊坠此刻绽放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冲破天际划破这个空间。
‘砰’
似乎是撞到了坚硬的物件,轻易地破碎掉落地面。
压着的束缚感截然消失了,韩昭睁开了双眼,正对着无尽黑暗的混沌。
身侧还有一个人,视线模糊,看不清面容,从大概的身形能够猜测出是容渝。
两人身处异空间,按照进入这里之前,红衣人手中拿着一面镜子,说是可以看到前世,他们一同被吸到里面。
身在其中的所见所闻所感皆为真实。
同时他们也知晓了前世的纠葛,都难以诉说的尽。
韩昭率先恢复全身的力量,能够共鸣那股被封印依旧的力量俨然已经苏醒。
他挣脱了失重感下落的速度极快,幸亏反应及时,一只手撑着地面,好歹也是没有全部落到地面。
洛米此刻也恢复了意识,记起了他和韩昭的过往。
原来不是师徒,是知己,更是不可多得的交心好友。
他们之前所进入的意识空间皆为编造的谎言,所谓的人际,只不过是主意识里位空缺所添加的。
洛米从空中落下,脚尖下地,脚触地面的感觉还是久违。
两人并肩站在一块,仿佛又回到了在天界相处的时候。
他走在前,洛米追赶在后,一前一后,构成记忆中最为深刻的一部分不可缺失。
“时隔几百年,我们又一次相见了。”洛米扭头看向韩昭,眼眸里充满重逢的喜悦。
“嗯,我也没想到。”韩昭道。
容渝在邪神穷奇和天帝封印不久后,因身体各处出现了重创,不过几天后离世了。
至此,两人回忆的前世部分结束。
一道异样的光芒所形成的光门不合时宜的出现在两人眼前。
里面漆黑一片,看不到尽头。
洛米往前走了几步,把身子往里头伸了半截,轻轻的风吹起两边的鬓发,后背直发凉,不觉的往韩昭的身边缩了缩。
他以为韩昭会观察一番才决定要不要走进去。
谁曾想,人家压根没有关注过里面的情景,径直的往里面走,身躯融入黑夜,看不出身形。
洛米连忙上前扒拉住他的手臂,慌乱道:“等等我,我也要跟你一起去。”
同进的两道人影彻底进入之后,这道光门怪异的消失了。
伸手不见五指,洛米紧紧攥住韩昭的衣领以保证不被冲散。
“你说这里究竟是什么。”洛米道。
声音回荡,韩昭不可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半刻,一道突兀的声音响起,“这里有古怪,赶紧离开。”
一头雾水的洛米撒腿想要拉起韩昭一起跑时,被拦下了,对方语气极为无奈,“这不是我说的。”
容渝摸了摸脑袋,尴尬的停下了脚步。
“前方就应该是出口了。”
洛米顺着韩昭的目光看去,果不其然,距离不远处,惨白的光照射在瞳孔上。
出口果然在这里。
“小心为上。”
韩昭独自往前走,突然出现的东西未必是件好事。
就例如眼前有两条分岔路,走左边还是右边,如若是两条都是四路,那么将会如何?
这个道理应用在此也是如此。
韩昭的对一份谨慎,就会多一份安全。
可走到尽头并不是什么旷野,而是回到了原先进入水镜的地方。
红衣人和林北都站在出口之外不远的茂林里,紧张的气氛汇成的不一般的怪异。
“回来了。”红衣人的目光何时落在他的身上,好像是早有预料。
两道来自不同的视线重新落在韩昭身上,炙热到他心莫名升起的心虚之感。
不过很快就被喧闹所替代。
“看到了,他们所强加给你的记忆并不是真实的,而我的镜子才能够看透这一切。”
林北反驳,“这并不能代表我所说的都是谎言。”
真真假假都已经无关紧要了。
他的人生被摆布,像一颗棋子操控着,一举一动,言谈举止都要约束,动情也被迫忘情。
活的久了,活够了,有时候觉得孤独也是一种惩罚或者的人。
“看清前世,你给我一剑,如今你的谎言算是抵消了,我们谁都不欠谁。”原黎道。
这样的话无疑是想跟他撇清关系。
“可我要放不下。”林北这几百年的梦境无一不是活在当初原黎魂飞魄散的那段记忆。
深刻犹新,梦里的他身上满是伤痕,血肉模糊的站在骨骸之上,呆滞地凝望着远方,不知归宿何方。
而站在他身侧,身为灵魂的林北任由他如何阻挠,结果都是相同的。
原黎如同行尸走肉,一步一步往着忘川河畔,火红色的彼岸花掠过,脚踝有出现了新的划痕,不知痛,直直往里头走。
他徘徊了许久,弄的满身都是伤,可不知疲倦的,林北渐渐消散。
时间惩罚的往往是辜负真心的人,这些画面像一道锋利的剑芒,毫不留情的刺穿林北的心脏,隐隐作痛。
可他倏地起身,额头沁满汗水,仿佛都在警醒他,当初的软弱,怯懦,酿成这番悔过。
韩昭顿下脚,呼吸变的冰冷。
林北和当初的人那般无情,但有一点却富有烟火的气味。
岁月如梭,曾经的少年郎,满心满眼的都是他的人,还会因他郁闷而专门从太上老君学的一点哄人开心的法子,用在他的身上,只为博他一笑。
回忆穿过每一道时间,贯彻之中。
他是二十一世纪的人,满怀壮志,和当初截然不同,相处的久了,染上不同的见解。
一桩桩一件件,都不是韩昭能够干预的。
“就如同当初的誓言,如若你背叛了我,你还会这样说吗?”
林北愣住了,耳畔中响起一道声音。
那时候的两人刚确认过感情不久,林北靠在他的身上,懒洋洋地说,“都不知晓能陪伴在彼此多久,但无论如何,我们有一方背叛了誓言,另一方就要放弃,并且不在出现。”
林北苦笑的点头。
他都知道。
一次次的背叛如同把心掏出来,真心被践踏,变的一文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