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其他小说 > [秦]开局穿成扶苏生母 > 18、记忆
    简瑶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加快了脚步,就好像有根无形的线在牵引,将她引向一个她毫无意识的地点。

    她的思维出现了短暂的混乱,只知道盲目地往前走,甚至还熟练地拐了好几个弯,种子死死攥在手里,仿佛长在了上面。

    等她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竟站在一条空荡荡的甬道里,而不远处就是咸阳宫的一侧城墙。

    在这个位置可以看见飞翘的檐角,犹如展翅欲飞的苍鹰,她惊愕地四处张望,完全不记得是如何走过来的。

    倒是比按原路返回快了一倍不止。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她拍了拍脑袋,却一点记忆也拍不出来。

    刚刚那种被操纵的感觉先前也出现过,比如莫名地泪如泉涌,莫名地想把扶苏亲亲抱抱举高高,但都没像今天这般令她毛骨悚然。

    当然,这也可能与她身处魑魅魍魉横行的深更半夜有关。

    她稳了稳神,在心里默念一遍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刚准备迈开步子,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就听身后倏然传来纷沓、杂乱的马蹄声。

    听声音至少五匹以上,为首的那匹蹄声铿锵,充分传达了策马之人的急切和狂乱。

    简瑶呆住了,刚刚迈出的一个脚尖触电般缩了回去。

    哪来的马匹?还这么多?

    “芈嫣!”她听见身后有人喊她,那声音高亢而遥远,伴随着马蹄声而来,飘渺得像是一场梦境。

    她浑身窜起一片颤栗。

    如果没有听错的话,那是他的声音。

    更加年轻、富有朝气的他的声音。

    “芈嫣,你不许走!留下来,做我的王后,和我一起见证天下统一,好不好?”

    中气十足。野心十足。犹如开战前激越的鼓点。

    豪气万丈却又浓情蜜意。

    简瑶猛地转身。

    身后却空空如也。

    没有马队,没有嬴政,只有呼啸的夜风像是一条条游走的黑龙,擦着她的身体刮过,激起更深邃更密集的颤栗。

    幻觉吗?

    她单手捂住脑袋,莫名地眩晕。

    目光稍一移开,那声音又卷了上来,像是来自于一个她看不见摸不着的虚无时空,又想是萌发自心底、响彻于脑海的一段记忆。

    有一瞬间,那种被操纵、被攫住意识的感觉再度袭来,她浑身猛地一抖,剧烈的情绪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

    她若有所感地缓缓抬起头,盯着空旷的街道,喃喃道:

    “我没法留下来,太后不会同意的……”

    “是寡人娶妻,又不是太后,与她何干?”空无中传来他的语声,和更加激烈的马蹄声,那样远,却又那样近,像一朵甜蜜绵软的云笼罩着她。

    她的心脏麻酥酥地撞着胸腔,竟跌跌撞撞地向前奔去。

    “大王……”

    “寡人只是想娶自己心爱的女子,芈嫣,你难道不愿意和寡人永结同心、白头相守吗?”

    “我愿意……”她脚步磕绊地往前跑,泪水涟涟,“我愿意,我愿意……”

    身旁开始出现很多杂乱的声音,它们毫无章法地互相交叠,却又像是在叙述同一件事。

    “大王,您已经追了一天一夜了,快、快、快歇歇吧!”

    “荒唐,堂堂的秦王居然将自己的母亲撂在门外,不管不顾地追那个楚国丫头,成何体统!

    “太后息怒,大王已经成年,您也不可过多干涉啊。”

    “干涉?那丫头曾经拔出过他的剑,以死相逼,这若是在殿上,便是五马分尸的死罪!哼,且让华阳老婆子得意吧,或许哪一天那小丫头真的死在那把剑下也未可知,大王是哀家身上掉下去的一块肉,他什么脾性哀家最清楚——”

    “太好了,芈嫣,任务总算完成了……你,该不会真的爱上秦王了吧?不可,万万不可,自古君王无情,你切不可动真心啊!”

    ……

    简瑶的脑子就快要炸开了。种子掉落地上,她再度捂住脑袋,痛苦地蹲下来。

    忽然,一切戛然而止,就好像收音机被拔去了电源。

    周遭只有空荡荡的夜,和空荡荡的风。

    这是谁的记忆?“她”的吗?

    还是……自己的?

    这个想法令她打了个剧烈的寒战。她拼命摩挲双臂,想要抵御侵入骨髓的阴冷。

    然后她捡起布袋,深深吸气,一鼓作气地转身朝着宫墙的方向飞奔而去。

    不知为什么,那道高大的墙,那座巍峨的门,和那个挺拔的男人,令她涌起无限的安全感。

    她拔足狂奔,就像是在逃离一段纠缠的噩梦。

    然而到了宫门口,她才发现腰牌不见了。

    守卫大哥还是出去时的那个,直接就放她进去了。她重重地松了一口气,快步向华泉宫走去。

    行走中,她抬头望了眼月亮,依旧又白又亮,犹如一只眼睛,无喜无悲地漠视着整个人间。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在同一轮月亮下,他在做什么呢?

    还在批阅奏章吗?如此高强度,手腕会不会痛?她练书法才不到半个月,胳膊就隐隐酸痛不止了……

    真可笑,这不是你该想的,以为自己是谁啊?

    她抹了抹眼睛,轻轻推开房门,像条鱼一样悄悄隐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