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三四天的时间,林冉总算是把自己的行李都收拾好了。
家里变得满满当当的,到处都充满了她的痕迹。
洗手池上全是她的瓶瓶罐罐,而傅临菱把她那少的可怜的护肤品放到了柜子的一角。
书房里在一堆医学专业和名著的对面,住着一群花里胡哨的漫画。
墙上挂了一些画,有些是她买的,有些也是她画的。
客卧的衣柜装满了衣服,显然还不够,傅临菱腾出主卧柜子的一半位子,供她放冬季的衣服。
玩偶在电视机上趴了一排,又在沙发上坐一排,傅临菱头天晚上还给其中一个娃娃扎了个辫子。
餐边柜上也多了一些红酒,台面上是一个鱼缸,从第一天进来时,林冉便发现了这个鱼缸,里面几条鱼全是上次她们在夜市上买的。
看来看去,似乎也只有厨房没被她占领了。
忙活完,她又得接活了。
接连休息了大半个月,总得画画,不然一天呆在家里无所事事也难受。
约稿的人一直很多,她挑了几个大单先接着,在微信上沟通好需求,描了草图发过去,在甲方的要求下又修改了几遍,才算定稿。
她画画时喜欢听点音乐,因此也就没有听到敲门声,直到手机响起来。
一看是傅临菱的电话,问道:“怎么了,傅医生?”
“快递送在门口,麻烦你帮我签收一下快递。”
“好。”林冉打开门,果然看见小哥捧着个盒子。
“是傅太太吗?”小哥问。
“嗯,给我吧。”
林冉签收后发现傅临菱还没挂电话,汇报道,“东西收到了。”
“好。”
声音里有轻微的笑意。
“你帮我看看是不是我妈寄过来的。”
林冉看了眼快递盒:“没错,徐燕燕女士。”
“里面是药,你可以先拆开。”
“行。”林冉拿起剪刀开箱,将手机放在一边,说道,“你每次收快递,都得要本人签收吗?不能直接搁在门口?”
“是不是麻烦你了?”傅临菱问。
“还好,反正我在家,我是好奇你平时不在家的话,怎么办。”林冉说。
“我很少网购。”
“那完了。”
“怎么?”
“我很喜欢网购。”
片刻后,林冉听见电话里传出一声很短促的笑,不知为何,脑子里莫名就浮现出傅临菱低头扶眼镜,嘴角微翘的画面。
“家里总要有个人跟得上时代潮流,是吧。”傅临菱说。
林冉笑:“行,我负责冲浪,你负责赚钱。”
“好,先不说了,晚上我回来做饭。”
“好。”
林冉将一大箱子的药都拿了出来,里面是两大袋,一袋是给她的,还有一袋是给张梧的。
每种药都配好了,直接煎就好。上面也标注了疗效和熬制方法,一目了然。
张梧现在还在上班,她叫了个同城闪送,又在微信上跟张梧说了一声。
晚上傅临菱下班回来,拎着一袋菜,还有一个砂锅。
吃饭的时候,林冉看见桌上的砂锅:“这是做什么的?”
“熬药。”
傅临菱将药材放进锅里,掺好水,调整火候,定好闹钟,然后拿本书在客厅里看了起来。
林冉在房间里画了一会,出去上厕所,闻见一股药味,走到厨房看了一眼,砂锅里嘟嘟嘟的,热气顶撞着锅盖。
“还要煎多久?”林冉问道。
傅临菱看了眼闹钟:“九分钟。”
林冉索性在外面等待,到沙发边坐下来,看她专心致志的样子,忍不住凑过去瞧了一眼:“在看什么?”
林冉工作的时候不仅喜欢听歌,还喜欢在房间里喷点香水,制造一个浪漫放松的环境。
她裹着这股淡淡的香味靠近,傅临菱侧目,看见她微垂的睫毛,和浓密的头发,手指动了动,有点想摸摸,触感一定很舒服。
林冉没得到回答,但她已经看出来了,书上全是些专有名词,她开始晕字了,抬头问道:“你下班了还看这些呀?一点不放松?”
在她诧异的目光中,傅临菱回答:“要准备写论文,所以先看看资料。”
“你都毕业了还要写论文?”林冉不解。
“评职称用的。”傅临菱无奈地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又重新戴上。
林冉看出她疲惫的状态,抬手捏了捏她的后颈。
傅临菱后背一僵,疑惑地看着她。
“你这颈椎可得好好保护了,成天弯腰低头的,我给你捏捏。”林冉的工作也是需要成天伏案,经常跑按摩店,又喜欢跟技师们唠唠嗑,久而久之,也偷学到了点技术。
她按了一阵,问道:“怎么样?我按得还不错吧?”
“嗯。”傅临菱摸了摸被她按过的地方,“要是再下去一点,就能按到穴位上了。”
“......”属实是班门弄斧了!
“穴位在哪?”林冉问。
傅临菱伸手按住她后颈,手指从脖子上的骨节上一点点往下按:“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林冉清晰地感觉到她手指停留的每一个地方,都是骨骼所在处,力道不大,但是有点舒服,忍不住哼了一声。
傅临菱手指一顿。
林冉尴尬地抬起头,讪讪一笑:“厉害厉害,不愧是大夫,一找一个准,要不副业你就去干按摩吧。”
“那你愿意做我的头一个顾客吗?”
“当然愿意了,第一个可得给个优惠价。”
正说着,闹钟响了,傅临菱放下书,走到厨房,揭开盖子看了一眼,才关火,倒出一碗药。
“苦吗?”林冉没有喝过中药,只是听别人说过苦,可是闻着味好像还好。
“每个人承受能力不一样,你试试。”
放凉一些后,林冉端着喝了一大口,立马放下碗,脸皱成一团,好半天才咽下去,表情说不出的难看:“好苦啊!我不想喝了!”
“良药苦口。”傅临菱看了眼剩下的药,从口袋摸出一个巧克力,“先吃点这个压一压吧。”
“你不是不爱吃巧克力嘛,哪来的?”林冉飞快地吃掉巧克力。
“有个同事说不吃巧克力,就把喜糖里的巧克力还给我了。”
“谁呀?”
“王可。”
林冉觉出点什么事来,就听傅临菱说:“还剩下一点,要喝完。”
林冉顿时求饶,可傅医生很坚持。
对峙片刻,傅临菱似乎拿她没办法,沉默地去倒出锅里剩下的药,装进密封碗里,然后清理残渣。
林冉看着她收拾的身影,又想到这药是傅妈妈大老远寄过来的,虽然很苦,但她们这番情意却是不能拒绝的。
她默默端起碗,闭着眼一口气喝完了。
“啊!”林冉放下碗,就伸手去傅临菱口袋里掏啊掏,“糖呢糖呢,还有吗?”
傅临菱看着她着急到活蹦乱跳的样子,就像一只跳上岸的虾,嘴角翘了起来,从另一个口袋里摸出两块巧克力。
林冉如同遇见了救星,抓过来就赶紧吃了。
“这个明天中午记得喝。”傅临菱拍了拍那个密封碗里的药。
林冉面露苦色地点点头。
“我会打视频,监督你喝的。”
“傅医生,你好严格喔。”
“我还可以更严格,没收你的糖。”
“不要了吧!”林冉转头就跑到客厅去,茶几上还有一些昨晚剩下的喜糖,抓起来就往房间里藏好。
傅临菱无声地笑了起来,拿起书继续看,却怎么也看不下去了,走到书房,林冉还在画画。
她放好书,转头盯着林冉白皙的后颈,后背一片光滑的肌肤,注视片刻,手指在大腿上无意识地敲了敲,忽然说道:“副业开张了,这位顾客需要按摩吗?”